明星之沦陷 上 BY Apple

文案:
方宁不过是个小人物, 也许是一时的虚荣,也许是一时的冲动,加入了造星的巨头公司。最后的阶段,为了找一个遍寻不着的洗手间,一生就此改变。 卫鹏飞是公司的太子爷,不过是学成归国,不过是一时兴起,在那一天,那一个地方,遇到一个人问他:洗手间在哪里?
就看中了这个倔强的小子。“你不愿意啊?我会让你求我的” 卫鹏飞挑着眉头笑"不能死,不能疯,我还有家人!我还有家人!“方宁仰面痛哭。他不知道,一切才开始
正文
方宁站在东向大众传播公司楼前,怀着敬畏的心情,好奇地抬头打量着这栋高大的建筑物,上面的银色标志在朝阳照耀下闪闪放光,东向,这个响亮的名字,无数耀眼的明星点缀着它的尊荣和地位,而他,方宁,一个只是经过四个月演艺培训班训练的新人,居然被推荐给东向当签约艺人,别说夜里无法入睡了,就算今天亲自站在大楼面前,他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我是东向的签约艺人了。」他喃喃地重复着,俊秀的脸上神采飞扬,挺一挺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朝气一点,迈着强装从容的步伐往大楼走去,一路不停地叮嘱自己:不要紧张,也不要老莫名其妙地笑,要镇定!镇定!看那么多的人,说不定里面就有公司的高级行政人员呢,自己要是表现得暴发户一样,一定会被看不起的。
走近大楼的时候,他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地吸了一口气,对着大楼低声而认真地说:「东向,我,方宁,来了!我会从你这里,走上红地毯的!」
几乎在同时,卫鹏飞,站在东向大众传播公司门前,一身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皮衣T恤牛仔裤,他眯起眼睛,斜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吊儿郎当地看着大楼正面闪亮的东向标记,冷笑了起来,从牙缝里溢出一句:「真他妈的气派!」
***
东向企划部主管殷晨的一天,是以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开始的。
她才刚坐到办公室里,就蒙总裁宠召,气也来不及喘一口地搭电梯到最高层的大办公室,礼貌地对坐在橡木办公桌后面的总裁卫天南说:「卫总,找我有事吗?」
「坐。」卫天南五十出头,看起来却十分年轻,英俊潇洒,只有眼角的皱纹泄露了他的确已经是个中年人了,他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得力属下,年轻娇艳的白领丽人,不禁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今天叫你来,是有点私事。」
装作没看见女主管不赞同的眼神,他笑着说:「我儿子,鹏飞,你见过的那个,他要回来了。」
「卫少爷很有个性。」殷晨淡淡地说,的确,作为一个大众传播公司总裁的唯一儿子,却从十八岁成年之后就离家出走变成了黑道混混,的确是比公司旗下的那些明星有个性多了。
「不要这样嘛,晨晨,我以一个父亲的眼光看来,他还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卫天南揉了揉额头,「他也对你很有好感起码记住你的名字了,所以,我想,你们不妨见个面,吃顿饭什么的。」
殷晨弯起唇角,淡然地说:「卫总,您还年轻,不到托孤的时候,再说,我觉得卫少爷也不会高兴您安排他的生活。」
「他?他巴不得呢。」卫天南想起儿子桀骜不驯的脸,耸耸肩,「殷晨,你是聪明的女孩子,我直说了吧,我希望你和他结婚,然后你可以替他守住这家公司,我一生的心血。」
殷晨表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双瞳陡然收缩,她把手放到桌子底下,掩饰自己的不安,矜持地点了点头:「我需要考虑。」
「当然,你有时间和选择权。」卫天南很绅士地站起来为她开门,「我只不过提出了一个建议,一个对双方都好的建议。」
「我的荣幸。」殷晨挺直身体走了出去,需要吸一口气才按下电梯的按钮,毕竟不是每一天,未来总裁夫人的宝座都会从天而降的。
因为早上的小插曲,今天殷晨工作的速度明显放慢,秘书小姐进来好几,都看见她在对着窗外发呆,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签字笔。
「殷小姐,公司签约的四个新艺员已经来报到了,需要您见个面,安排一下以后的课程,还有关于新的综艺节目要和我们联合举办新人舞蹈大赛的企划会,您说过很重要,必须出席的,现在全体人员已经在会议室就位了。」
「哦,我这就去,新艺人那方面,你交代公关部的人过去陪一下,暂时不必安排专用经纪人,跟班训练就好,课程的话」殷晨回身在一人多高的文件柜里找出一份蓝色活页夹递给秘书,「就从最基本的开始。」
秘书接过文件,迟疑地说:「公关部?可是那边的高主管一向」
「没关系,不过一小时,我在那边开完会就回来。」殷晨头疼地说,揉了揉额角,「就安排在顶楼的等待室吧那里很清净,没有人来人往的。」
「好的,您要杯咖啡吗?」贴心的秘书小姐建议。
「不了,」殷晨振作一下精神,双手贴着脸狠狠地搓了搓,「就这样吧。」
***
方宁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有点拘谨地侧过头去,假装看墙上的印象派水粉画,房间里静悄悄的,和他一起进来的三个人也姿态各异地坐在周围:娃娃脸的清水小美女段晓月专心地玩着手机,上面的手机链摇来晃去叮当做响,在室内也戴着墨镜,看上去很酷的周苏抱着双臂,一动不动地坐着,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叫程程的女孩一身中性打扮,短发波鞋,安静地坐着,和她平时阳光灿烂的运动少女形象不太相称。
对于新人来说,在新公司的这个开头是蛮难堪的,他们被直接扔在了虽然豪华却冷清至极的房间里,只有个自称公关部职员的中年男子敷衍地对他们说了几句「前途无量」的客套话,把一份课程安排扔给他们,交代「从明天开始,注意不要迟到,训练教室在表上有标明」几句,就扬长而去,送他们上来的招待小姐则通知他们,一会企划部的有关人员将要和他们商谈有关出道宣传的方式和定位可能,请他们在此稍等。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方宁当然不知道,此刻在距离自己七层之下的会议室里,殷晨正狠狠地把一叠文件拍在桌面上,咆哮着:「你们就不能做出点够看的东西来?这样的活动也拿得出手!彩虹台早在八百年前就玩剩下的东西你们还拿出来当自己的创意!给我重新去想!什么?!很难?!这是你们吃饭的家伙都说难了?!谁都不许走,给我坐在这里,重新开始!首先,我们要确定,这活动主要的目标是什么」
再一个小时过去了,不但段晓月的游戏打不下去,程程开始焦躁不安,连周苏也开始坐不住,频频向门口张望,方宁为了打发时间,多喝了几瓶饮料,现在小肚子憋得有感觉了,他不自觉地向其余三个人看去,也正好对上大家不耐烦的眼光。「这怎么回事啊。」段晓月首先抱怨,可爱地撅起了小嘴,「就没有人管我们了吗?」
「也太不把未来的明星放在眼里了是吧?」周苏酷酷地开口。
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程程平淡地说:「就是普通客人,也没有这么放着不理的道理吧?」
「错,我们不是客人。」周苏纠正她,「正因为我们是新进来的人,他们才会这样怠慢。所谓欺生不如杀熟。」
方宁不觉莞尔,轻声说:「再等一会儿吧,也许他们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是啊,现在不先习惯坐冷板凳的滋味,将来可怎么办呢?」周苏用近乎嘲笑的语调说,「毕竟没有人担保你进了这个门就一定成为大明星的。」
方宁明显地感觉到他的不友好,讪讪地低下了头,本来想去上洗手间的,给他这么一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出去了,他不会以为自己单独出去是趁机和公司的有关人员说些什么吧?
大家又沉默了一会,方宁的脑子里不停地转动着念头,越来越憋了,想要去洗手间,在陌生的环境里又有些害怕,不如还是等出公司之后解决吧?以后等他成名了之后,公司的人会不会提起他来还说:「哦,那个明星啊,他第一天进公司就急急忙忙到找洗手间上厕所呢,哈哈。」
太丢脸了可是这样憋着也很难受
他正在胡思乱想,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斗争的时候,小茶几上的电话响了,离电话最近的周苏一把捞起来,低沉地问:「喂?」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简单地说:「知道了,谢谢。」然后放下话筒,对三个同伴很平静地说:「公司的头儿现在忙,让我们明天直接过来。」
段晓月失望地叹了口气,嘀咕着说:「真是的,浪费人家时间。」慢慢站起身来,程程则满不在乎地把背包往身后一甩,拿出一片口香糖扔进嘴里:「算啦,没让我们等到晚饭时间再说已经不错了。现在,得,离六点还差半小时呢。」
方宁也站了起来,立刻感到小腹一阵紧迫,他忍无可忍地皱着眉头,都怪自己刚才太优柔寡断了,现在还是先找个地方解决比较好吧。
四人出了等待室,走廊上的壁灯感觉到声音,大放光明,照着厚厚的杂地毯和大理石墙裙,整个顶楼除了他们似乎就没有别的人在了,寂静无声。
程程腿长步快,几步就迈到了电梯门口,伸指按下按纽,直达电梯无声地开了,她回头看着方宁犹豫不决地站在远,奇怪地问:「哎?不来吗?」
「那个你们先下去吧,我去上个洗手间。」一阵接一阵的紧迫让方宁别无选择,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微红了脸说。
「哦。」程程耸耸肩,电梯门逐渐关上。
方宁转身,飞快地沿着走廊急奔,两眼寻找着洗手间标志。
此刻在七层下的小会议室里,殷晨正劲头十足地站在黑板前唰唰地写着什么:「好!现在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然谁也别想回家!观众喜欢什么样的娱乐,怎样的淘汰才富有戏剧性?还有广告的问题」
方宁头一觉得自己是这么没用,不就是找个洗手间解决一下吗?他转了足有十分钟,重新回到电梯门口了,可还没有找到!见鬼了!难道大老板们是从来不上厕所的吗?
他憋得脸都红了,正想着是不是干脆在装饰用盆里解决,忽然,前方的一扇门开了,逆着灯光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向背着他的方向走去。
「啊!请等一下!」方宁如遇救星,不假思索地开口叫,「那位先生!请你等一下!」
那个人站住了,半侧过身来,用一种懒洋洋毫不在乎的声调说:「干吗?」
方宁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莽撞了,急急忙忙地奔到他身边,微喘着气说:「对不起,请问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他根本没敢抬头,目光盯着对方的下巴这么问着,脸上火烧火燎地烫,这个男人有着一个端正的下巴,紧绷起来的时候充满威压感,也许是公司的高级主管?
「洗手间?」男子反问了一句,「从这里往前走,第三扇门之后的第二个拐弯,然后」他的目光在方宁脸上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又是一圈。
发毛的感觉顺着方宁后背悄悄地向上爬着,他本能地感觉到男子的目光里似乎有什么对他不利的内容,慌慌张张地鞠了一躬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说完逃也似地就向前走。
「等等。」男子大手一伸,轻而易举地扣住他的肩头,虽然用力不大,却恰倒好地让方宁无法挣脱,「那上面没有洗手间的标志,你找不到的,跟我来吧。」
真的,真的很想拒绝,可是方宁已经快控制不了身体内的洪流,现在最迫切的就是要找个地方痛快地解放,所以,尽管心里有一丝紧张,他还是顺从地跟着男子走进了刚才出来的地方。
实在是憋得太厉害了,他根本没有去注意自己走进了什么地方,只是紧跟在男子后面,一直往里面走,男子肩宽腿长,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窘迫,什么话也没说地走在他前面,推开一扇门说:「呐。」
「谢谢你!」方宁终于看见马桶的时候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了,胡乱地说了一句就冲了进去,拉裤子拉练的手都在颤抖,终于,赶在失禁前一秒种他释放了体内的「洪水」。
哗啦哗啦畅快地宣泄了一顿,方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连今天所受到的怠慢也不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只是个新艺人,对吧?公司不会特别看重他也是应该的,现在他就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训练课程吧!只要努力,总会有成果的。
他心满意足地微笑着整理好裤子,刚刚转过身来,就吓了一大跳,笑容凝固在脸上,目瞪口呆地盯着斜依在门口的男子,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刚才竟然没有关门!
虽然被同性看见自己上厕所并不是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但是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方宁僵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说才好。
「舍不得出来啦?」男子玩味地看着他涨红的俊脸,调侃地问。
「啊?!啊不不不!」方宁满脸通红地按纽冲水,然后竭力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洗手,从巨大的镜子里看见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愈加心慌,没话找话地说:「谢谢你啊谢谢。」
现在他终于看清了男子的衣着长相,虽然开始猜测他可能是公司的高级职员,但是现在看来又不象,一件旧到褪色的T恤,发白的牛仔裤,穿在他高大挺拔的身体上却显得相当称头,简直可以去做模特儿的身高应该有近一米九吧?手臂上的肌肉没有过度夸张的强,但行动间也是块块分明,滑动在黝黑的皮肤下,夸耀着主人的力量和壮悍,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狼一样的眼睛
当他的眼睛在镜子里和男子的眼睛对上的时候,方宁有一种自己就是猎物的感觉,他摇了摇头,嘲笑着自己的荒谬,尽量装做大方地回过身来,微笑着再说:」谢谢你」
「屁大点事你还有完没完啊?!」男子突然吼了一句,一步跨到方宁面前,逼近的脸庞无限制地扩大,充塞了他的整个视野,满满的压迫,方宁本能地想逃避,后腰一下撞到大理石的洗手台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就在他一犹豫的瞬间,高大男子一把将他拥到自己怀里,低头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痛!方宁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好痛!男子的蛮力象要把他胸腔里所有空气都积压出来一样,霸道地把他的身体向那个宽厚的胸膛狠压过去,让他无法逃脱,紧接着,唇上陌生的粘腻热感让他的脑子瞬间空白!男人的嘴巴还带着烟味的男人的嘴巴吻了自己
男子显然不满足于一个单纯四唇相接的吻,他启动舌头,撬开方宁呆滞没有反抗的双唇,粗鲁地刷着他口腔的每一部分,舔着他的牙齿,纠缠着他的舌头,丰厚的嘴唇也狠狠压了上来,缠裹着他的双唇,吸吮着,玩弄着,贪婪地汲取着方宁口中的津液,也把自己的津液交换过去。
「呜呜!唔恩」方宁反应过来之后,拼命摇摆着头,好不容易躲避开了他的嘴唇,侧过身去,双手使出最大力气推拒着男子的肩膀,「放手!你给我放手!混蛋!放手!」
男子并没有追着他的唇不放,而是就着他侧头的姿势,在他的脸颊上,脖颈上霸道地舔吮着,时不时停下来不轻不重地一咬,换来方宁的拼命挣扎,灯光下那俊美的面孔上带着男人的唾液,湿淋淋的,有一种别样的色情意味。
「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方宁痛切地感觉到同是男人,体力差距竟然是这么大,他积攒着力气,把膝盖屈起来,想对这个色狼来个防狼一击,让他的下半身好好「休息」一下,谁知道刚把腿抬到一半,男子竟然就察觉了,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一面啃咬着他的锁骨,一面邪邪地一笑,抬脚把他的双腿粗暴地踢开,用力用身体把自己的上半身完全压迫在他胸膛之下,后背硌在冰冷的大理石台上,动都不能动。
「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方宁也知道顶楼除了自己和这个男人,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别的人在,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大喊,果然,男子连头都懒得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抱着他的腰的大手灵活地揪着他的衣服后摆要掀起来探进去,方宁一面使劲挣扎扭动不让他得逞,一面惊慌地四张望,希望能找到什么东西自我防卫。
洗手台上有个瓶,方宁拼命地伸过手去,一把抓住了瓶,抡了起来,看都不看地就往已经把自己压在洗手台上的男人狠劲地砸了下去。
他不敢面对接下来肯可能会发生的流血场景,胆怯地闭上了眼睛,但是
手上陡然一轻
本来是用尽全力砸下去的瓶
竟然被一只手托住了
男子的一切动作也都停止了。
他惊讶地睁开眼睛,那个恶魔的脸还在他面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黑而冷酷的眼神专注地看着他,一只手仍然死死环抱着他的腰身,另一只手举了起来,稳稳地抓着他就要砸下去的瓶。
完了!方宁眼前一阵眩晕,这都打不到他!那自己该怎么脱身?!
「你不愿意啊?」出乎意料的,男子夺下了瓶放回原,接着,就松开了他,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退了一步,淡淡地问。
「废话!你看清楚我是男的」方宁抓紧被他扯开的衬衫领口,叫了起来,「不对!这不是重点!无论我是男的还是女的,你都不能强迫我!」
男子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傲然地抬起下巴:「我从来不上不愿意的家伙,哭哭啼啼,没劲。」
方宁气得浑身乱抖,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忙乱地整理好衣服,又气又急地说:「变态!混蛋!变态色狼!流氓!」直到他想起来自己还和这条色狼单独在大厦的顶层,危险一点没减少,才悻悻然收了声,以免更加激起对方的火气。
男子丝毫没有动容,黑眼睛盯了他足有一分钟,才笃定地说:「没关系,迟早你会跪着求我操你的。」
「你!」方宁才恢复的一点理智又消失了,暴跳如雷地说:「你今天的行为,我可以告你性骚扰!你就等着坐牢吧!变态!」
「告我?」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男子大笑起来,「恩恩,不错不错,东向新进艺人在公司遭遇性骚扰,这可真是个好题目,二十年之后大家都会记住你的,未来的大明星。」
要命!被他抓到痛脚了,方宁不用想也知道这类事件公司一定会遮掩过去,自己就白受惊吓了,越想心里越是不甘,他瞪大眼睛怒视着男子:「放我走!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不必担心我会现在就上了你,我说了,对不情愿的家伙,我没兴趣,不配合还有什么好玩的,你要走就走吧。」男子说着,往后退了几步,完全让开了道路。
方宁长出了一口气,惴惴不安地看了一下距离,鼓起最后一点力气,两条发软的腿也忽然有了劲,闪电般地冲过了男子身边,一下子扑到门上,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他根本不敢看后面,拼命地跑着,但那个恶魔的声音还是顽固地钻进了他的耳朵:「你记住,迟早有一天你会跪着求我上你的。」
不听不听不听!他一口气冲进了电梯,狠命按着关门的钮,恶魔张狂的笑声犹在耳边,自己的嘴唇已经被吻咬得红肿破皮了,他又狠狠地擦了擦,直到手背上沾染了斑斑血迹才罢休。
他妈的!他妈的自己今天真倒霉怎么这样的事情都被自己摊上了?!真倒霉真倒霉!
这时的方宁,并没有意识到,今天,只是个开始而已
***
上了一天班,身心俱疲的殷晨,从下班就收起了女强人的铁面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劳累,扑过去衣服都不脱伸开手脚软绵绵的摊在床上,正想就这么朦胧睡过去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暗自诅咒一声,爬过去接过电话,听见是自己老板的声音,倒吓了一跳,「卫总,有什么事吗?」
「这个时候打搅你真的不好意思。」卫天南还是那么绅士,开口先道歉,「但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殷晨的脸拉了下来,淡然地说,「请说。」
「呵呵是这样的,今天,下午五点四十九分左右,有个男人出现在顶层我的办公室附近,你去查一下,他是谁。」卫天南补充了一句,「我中午出去了,所以」
「我明白了,卫总,你丢了什么东西吗?」殷晨打断了他的话,不安的问,说得这么不明白,那么出现的人一定非偷即盗,没听说自己老板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爱好啊
「没有没有!你想到哪里去了!」卫天南竟然有些狼狈地说,「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咳咳,在那里出现了一个男人,我需要他的资料。」
「明白了。」殷晨边打开自己的电脑边说,「最多一个小时后给您结果。」
事情很简单,搜查一下各部门的房间使用就明白了,二十分钟后,殷晨接通了卫天南,开门见山地说,「今天那个时段出现的有两个人,都是我们公司的新人,一个叫周苏,一个叫方宁,资料我马上给您传过去。」
「哦好的,辛苦你了,殷晨。」卫天南的声音很有诚意,就在殷晨的脸色有所和缓的时候,他偏偏又加上一句,「你不是在约会吧?打搅你了。」
殷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客气,再见。」然后关上手机,狠狠地扔到床的角落里,自己继续扑上去闭上了眼睛。
***
方宁惊魂未定的回到家,浑身不自在,仿佛那个可恶的男人摸过的地方都腻滑无比,脸上被吻舔过的地方更是让他难受,在路上狠狠地擦了好几,一回家就钻进浴室里打开洒冲了个遍,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脖颈上红色的痕迹,厌恶的用毛巾来回擦着,差点破了皮。
「变态!怎么会有这样的变态!不得好死的家伙。」他暗暗咒骂着,换了衣服走出来,连晚饭也没吃,直接躺回床上,来回翻了好几身,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那个男人狼一样的双眼,狞笑着压向自己,吓得他立刻就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很安全的躺在家里的床上,乱跳的心才慢慢平静。
怎么办?那个人是谁呢?以后自己在公司里还会不会遇到这样的变态?如果他再纠缠自己,那该怎么办呢?方宁闷闷得把头埋进枕头里,真有点后悔去参加什么演艺培训班了老老实实找份工作多好,虽然自己只是专科文凭,一定找不到什么光鲜的工作,但是,总比这样提心吊胆好啊。
有人敲门,他郁闷的坐了起来,拉着嗓门说,「妈啊我睡了」
「没吃饭就睡啊?迟早把胃弄坏了,」丁雅琴端着个碗进来,微笑着说,「我给你做了碗醪糟汤圆,赶快喝了再睡。」
方宁摸摸肚子,还真饿了,于是乖乖地「嗯」了一声,做过来接过碗,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热气腾腾的醪糟滑下咽喉,温暖了他的胃,连郁结的心情都缓和了一些。
丁雅琴就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儿子,看着他把一碗都吃完了才开口问,「还要不要?」
「饱了,妈,谢谢。」方宁从母亲的目光中读出了担心的意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今天你去公司,怎么样?回来就洗澡睡觉,饭也不吃,受委屈啦?」
「没,没有啊,就是累了,第一天嘛,被灌了一堆注意事项,耳朵都满了,所以想早点休息。」方宁支吾着说。
母亲看上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就好,方宁啊,我一直想对你说,别管自己干什么,一定要和周围的人融洽相,这样大家才能合作愉快,尤其是你现在,又当上了演员,就是你们年轻人的说法,以后就是大明星了,别想着自己将来会成名,会大红大紫,尾巴就翘起来了,眼睛也看不见人了这样可不行啊。」
「妈,没有啦!真没有,我会好好和同事相的,您放心吧。」方宁半撒娇半不耐烦地说,忽然看见母亲怔怔地看着自己,眼里又是担心又是疼爱的样子,顿时一颗心软了下来,上前搂住她的肩膀,亲昵地说:「就算当不了明星,我也会好好工作的,放心吧。」
「那就好,你二姨妈上见我的时候,还说,你家小宁上的什么培训班,不会是骗子吧?哪有那么好的事,交点钱就当明星的?还有你姑姑,也打电话来说你爸爸,好好给你找个工作算了,别一天到晚做明星梦她自己的儿子不就是出国了嘛,走路都看天了。」
一听到那帮亲戚,方宁就开始头疼,都是一些气人有笑人无的,对人家的事打听的要多清楚有多清楚,就等着看人笑话呢。
「妈,别说了,我知道,我会好好干的。」方宁在心里狠咬着牙,你们不是瞧不起我这个大专生吗?我迟早混出点样子来给你们看!「您休息去吧,明天还有早课,我也睡了还有训练课呢。」
母亲还是唠叨了几句才出去,方宁躺回床上,刚才闪现的一丝丝后悔的念头现在也没有了,不就是个变态吗?自己未必运气那么差,又会遇见他的,现在自己还是新人,等将来自己努力有了名气,那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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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几天,日子过得十分平静,东向不愧是大公司,资力雄厚,对待新人也毫不马虎,每个人的训练课程都是专门的老师单独教学联系,虽然是同期进公司的,但是四个人平时也很少能够见上面,更别说有什么交集了,方宁也就一心一意上着他的课程,早上来,下午走。
周末的下午,殷晨刚开完一个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秘书上来禀报,「卫总有找,请你尽快回电。」
「好的。」殷晨放下文件,第一时间拨通卫天南的内线,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略带疲倦的通名,「卫总,是我,殷晨。」
「你今晚上有安排吗?」卫天南心情很好,声音都带着笑。
殷晨叹了口气,「没有不过卫总,我不是公关部的,陪你应酬不是我的本职。」
「呵呵,我哪敢带我的手下大将去应酬,被人挖了角怎么办?是私事,鹏飞回来了,有时间的话,你们一起吃个饭吧?」
虽然是询问的口气,但殷晨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也闭了闭眼,低声说,「好的,地点,时间?」
「今晚八点,小红楼餐厅。」卫天南高兴地说,「我已经把整间餐厅都包下来了,方便你们见面。」
「卫总费心了。」殷晨有气无力的说,要命,相亲饭吃了一定会消化不良,不知道抽屉里还有没有胃药。
「你不用担心,我的儿子虽然表面上混一点,对女孩子还是很有礼貌的呵呵,只要你们合得来就好了,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最愉快的夜晚就是不用加班在家睡觉的夜晚,殷晨哼着想,头疼的挂了电话。
要命,不知道下班后来不来得及去做个头发。
当殷晨容光焕发明艳动人地出现在「小红楼」幽静的园门口时,正好八点。
「小姐请。」两扇大门为她而开,殷晨暂时收起了思绪,优雅地单手拎起长长的裙摆,仪态万千地走上了地毯,从旁边侍者惊艳的目光中,她知道自己今晚的扮相绝对是完美无瑕,就不知道卫鹏飞,自己的未婚夫,会不会认同自己了。
我呸!我要他认同干什么,我还不一定认同他呢!那个自私任性,就说句「不喜欢」直接扔了家业跑去混黑社会的混小子,超没责任感的二世祖,虽然也听说他混黑道也混得有声有色就是了
硕大的水晶吊灯把整间大厅照得金碧辉煌,四放满大束红玫瑰白百合,衬出餐厅中间仅有的一张二人桌,桌子摆放着银制烛台和食具,一组私人小乐队在角落里演奏着不知名的乐曲
殷晨一进大门,就注意到了,餐厅里没有别人,她是先到的,卫家的大少爷,她的未婚夫,居然迟到!
拜托!她是准点到的哎!我还没跟你玩矜持,你倒跟我拿架子!殷晨不悦地微微昂起了下巴,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太好说话了,莫非那小子把自己当作倒贴的女人了?可恶!
「很准时,我喜欢。」低沉而张狂的男声在餐厅里响起,殷晨吓了一跳,扭头望去,才发现餐厅一侧通向阳台的门是开着的,有一个和黑夜几乎融为一体的人影斜倚着栏杆,回眸看着她,手中端了一杯威士卡轻轻摇晃着。
黑色的,邃的,狼一样的眼睛
殷晨被他的眼睛给小小地震慑住了,一直到他不慌不忙地走到自己身前,还只是傻傻地抬起头看着对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英俊的五官,浓密的黑发,硬朗的轮廓,还有眉目之间那一股帝王般的威煞之气,配上他近一米九的高个子和宽肩厚胸的身材,殷晨不知怎么了,这么呆呆看着他的时候,居然红了脸。
男人低头看着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露出白色的牙齿,象要择人而噬般地锐利。
笑什么?殷晨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自己,衣服好好的,没出什么差错啊!
「你打扮得这叫什么啊,堂堂东向的企划部主管就这品味?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情妇样!」
殷晨目瞪口呆,一点都不相信这么粗俗的话是从面前这个穿礼服打领结扮相十足十上流贵公子的口中说出来的,她睁大眼睛,看着他笑得前仰后合,再看看自己,银红色的低胸晚礼服,简单大方的几样首饰,红色绸缎礼服鞋很符合规矩不是吗?
无名火在心中狂烧,她瞬间恢复了本性,冷冷的说,「我的品味一向和对方的品味相配合,卫先生。」
卫鹏飞停止了大笑,脸上的肌肉略微抽动着,竭力忍耐的样子,伸出手邀请,「那非常感谢你赏光配合我,殷小姐。」
殷晨嫣然一笑,「不客气。」
引领着她往餐桌走去,彬彬有礼地为她拉开椅子,等她就坐时再细心地推进去,然后自己才绕回桌子对面坐下,一举一动无懈可击仿佛换了一个人。
「你想吃点什么?」他扫了一眼毕恭毕敬站在桌边的侍者,「这家馆子有几道菜还是不错的。」
殷晨莞尔一笑,「你常来?」
「那倒没有」卫鹏飞懒洋洋地向后靠在椅子里,「不过人云亦云。」
点完菜之后,两人陷入了突然的静默,还是男方先开了口。
「老爸夸你呢,说你干得不错啊。」卫鹏飞悠闲地说,「以后公司的事情,就要你多多费心了。」
「份内之事。」殷晨耸了耸肩,淡然的眼睛看着他,「你这就算是求婚了,卫先生?」
微笑着把手在殷晨面前轻轻一晃,变魔术般的,修长的手指间多出了一多半开的红玫瑰,娇艳欲滴,暗香扑鼻,卫鹏飞的声音也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人,「你说呢?」
殷晨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出手接过玫瑰,放在鼻端一嗅,淘气地追问,「钻戒呢?」
「在这里。」卫鹏飞伸手到礼服内袋摸出一个丝绒面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样式简单的白金钻戒,钻石不过两克拉左右。
殷晨皱皱小鼻子,没有急着伸手去拿,「你觉得这颗石头跟我很想配吗?」
「要大的多少都有,可要那么多干什么?打麻将的时候当白板?」卫鹏飞的话又一让殷晨笑了出来,她很快就忍住了,故意板起脸来说,「我不会打麻将那是阔太太享福的娱乐,我哪有那个时间。」
卫鹏飞身体前倾,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她,当收起了那份霸道和狠辣的眼光后,他那邃迷人的黑眼睛绝对可以使大半的女性为之倾倒,「那你是愿意做一个无所事事的阔太太浪费生命呢?还是要做独一无二的殷晨?高高站在顶端,俯视众生的殷晨」
殷晨也往前倾过身体,活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悠然说,「须知高不胜寒啊。」
「你会喜欢那种感觉的。」卫鹏飞唇角一勾,坏坏地笑,「食髓知味,等你尝到了,就离不开了。」
「听起来很象毒品。」
「权力的滋味本来就比毒品还好。」
「这么说你要谈细节问题?」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吃饭,免得你消化不良。」
殷晨这才重新坐好,悻悻然地说,「要这样就能消化不良,我早就胃穿孔了。」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交换了一些风雪月的话题,诸如兴趣爱好这样的,情侣之间的常见话题,不过要是殷晨的话,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卫鹏飞一本正经地跟她说的,「我的爱好是古典音乐,歌剧,芭蕾」
饭后卫鹏飞要了一杯威士卡,他摇得里面的冰块哗啦作响,漫不经心地说,「联名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足够你进董事局了吧?」
殷晨耸耸肩,「这就到细节谈判了?」
「我喜欢速战速决。」
「我也喜欢,其实你不用操心的,卫总已经把条件都拟好了非常详细,我怀疑他们是找了个专业律师了几年的功夫才敲定的。」殷晨有意加上一句,「你知道,卫总是个非常非常谋远虑的人。」
卫鹏飞表示同意的方法就是粗鲁地说了一句,「没错,我靠!太他妈谋远虑了。」
殷晨皱了皱眉头,「喂,请尊重在场女性。」
无辜地扬起了眉毛,卫鹏飞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别装淑女了,跟我一起骂会比较爽,来吧,别客气。」
「谁跟你客气了!」殷晨晒然道,「骂有用的话,我早死了八十回了。」
「看样子我的未婚妻是个厉害角色。」卫鹏飞开玩笑说,「先说好,婚后我们彼此不干涉私生活。」
「我明白。」殷晨淡淡一笑,「我早有准备。」
「好。」卫鹏飞伸出一只手,「成交。」
殷晨也伸出手去握住,「成交。」
很绅士地把殷晨送回公寓之后,卫鹏飞也开车到了家,时值夜,出乎他意料的是,卫天南还没有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棋谱。
「等我啊,老爸?」他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伸手把棋盘一抹,所有的棋子都乱纷纷地扫到两边,他咧着嘴笑起来,自在地在对面坐下,把双腿高高翘在茶几上,一副张狂的样子,就差叼根烟了,「怎么?怕我今晚上就把那丫头吃干抹净?」
没理会儿子的粗鲁,卫天南笑眯眯地问,「约会怎么样?看你的样子挺开心的。」
「还不错吧,既然你看她好,又对公司有用。」卫鹏飞耸耸肩。
「你当然这么想,她呢?她对你的印象如何?」
「以我卫鹏飞的功力,迷倒这么个小丫头,还不费多大的力气,再说,她也明白这本来就是交易,只要我不是太不堪,她不会不同意的。」卫鹏飞吃吃地笑了起来,「你还担心什么?」
卫天南点点头,「那就好,毕竟,她以后要替你管理东向,也是你未来的妻子了。殷晨是个好女孩,你也找不到比她更优秀的了。」
「行啦!老爸,我还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泡妞。」卫鹏飞舒服地往沙发里陷进去,「既然这么看重她,不如自己娶回家来,我不介意多个弟弟妹妹。」
「你胡说什么,叫二周刊来追我的绯闻吗?」卫天南不以为忤地笑着,「我都可以当她爸爸了,以后这种玩笑不许开。」
「我知道,不过呢,老戴着假面具哄人开心,也太累了,我要求点额外的娱乐,不过分吧?」
「哦?说来听听。」卫天南不动声色地说。
卫鹏飞笑着露出了雪白的犬齿,「找个小明星陪我几,不难吧?」
「方宁吗?」
「他还真是招风,老爸你也看上他了吗?」
「我没那么特殊的爱好。」
「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非不为也,是不能也」
「哎,你说话别那么难听啊。」卫天南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独生子,「东向一向是业界口碑比较好的,这种事虽然哪里都有,但在东向,从来没有强迫人的先例,你这样做」
「不是吧,爸,你越活胆子越小了?」卫鹏飞很不耐烦地说,「这么个新人,你还怕什么?一句话就可以把他封得死死的,他不是想红想当明星吗?只要他把我侍侯好了,就给他机会这么一说,怕他不摇着屁股迎上来,怎么谈到强迫?」
「不是这样的」
「谁信!我可是卖你的面子,让大家用娱乐圈的方法解决问题,如果不行的话,我也自然有自己的做法。」卫鹏飞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关节,打着呵欠站起身来,「困了,我去睡。」
「你别乱来啊,」卫天南皱起眉头看着儿子说,「这样吧,明天你去找艺人协调部的康文,他会给你安排。」
「康文是吧?我知道,他不就是管拉皮条的吗?明白了,他算是个人才。」卫鹏飞的眼睛里掠过不可琢磨的光芒,「这给他个机会,看他如何表现。」
不放心地看看儿子,卫天南再叮嘱,「玩玩而已,别忘记了正事。」
「好啦,老爸,我什么时候耽误过事情,你少操心,睡你的大头觉去吧。」连说带劝地把他塞进卧室,卫鹏飞顺手从酒柜里抄了一瓶看上去很昂贵的白酒,吹着口哨往露台走去。
***
「上通告?」方宁漂亮的黑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紧接着就是狂喜和感激,几乎跳了起来,「这么快?」
他今天例行来上表演课和形体训练,才过九点,就被艺人协调部的一个电话给叫到八楼,忐忑不安地坐下,却忽然听到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嗯,是的,其实也不算很快,毕竟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公司的艺员了,要尽快给你打响知名度,跟你一起进公司的另外几个人,我们也将在近期安排一下不过呢,你是时间上最短的。」戴着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的斯文男子是协调部的副主管康文,看上去很精明的样子,对着他却态度和蔼可亲,让方宁几乎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谢谢谢谢康主管,谢谢公司。」方宁确定自己耳朵没听错之后,感动得连声道谢,手上的文件夹是两个广告的剧本,一个娱乐麻辣鲜下个月的嘉宾通告,以他这个新人来说,这样的待遇实在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了。
「公司对你有信心,你要好好努力,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哈哈,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素来有造星工厂的美誉,以方先生这样的资质,成天王当偶像,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最重要是要努力。」
「是,我会努力的!」方宁兴奋地站了起来,年轻俊美的脸上神采飞扬,红唇润泽诱人,让看过无数俊男美女的康文也不由往肚子里咽了口唾沫,大公子还真是好眼力,这样的货色怎么刚进公司就被他挖出来了?自己真是失眼啊,看照片上也就是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孩,如今活色生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才发现他的好简直就是个尤物嘛。
忍住心猿意马的胡思乱想,康文摆摆手让他坐下,更加和蔼地说,「方先生啊,我们现在来谈一下你以后的发展路线」
虽然是兼职「拉皮条」的,但是康文能够坐稳副主管的位子,到底也有两把刷子,在下面的一个小时里,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偏又态度诚恳,言辞恳切地给方宁描绘了一幅画一般的锦绣前程,说得方宁又惊又喜,黑眼睛里闪着迷醉的光芒,完全沉浸在他给自己勾画的美妙前景里面了。
天上的明星,原以为是高不可攀的,现在却发现,只要自己一伸手就可以摘到,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让人陶醉的事情吗?
康文看看表,火候差不多了,该收尾了,他坐直身体,笑着说,「方先生,机会是有的,但通常,只有一,等候的人却很多,就比如你们这的新人吧,周苏和程程都是唱歌出身,他们不能组成一个组合的话,就不能同时出道,免得公司内部竞争,重复宣传,浪费资金宣传部的主管可是很抠门的,你和段晓月也一样,你们差不多都定位在青春偶像的位置,但是」他有意停了下来,慎重地看了方宁一眼,「这个机会给了你,段晓月只好靠后排,公司打算全力包装你,刚才说了,半年之内,让只要在街上走过的人,就能熟悉你的面孔,你要知道,完成这样一个目标,不仅仅是你一个人需要努力,后面还有整整一个团队在运作。」
「我明白!我不会让公司失望的。」方宁沉浸在欢喜当中,不假思索地表示,「无论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吃得下。」
「哎,不要说这个,公司怎么会让你吃苦呢,你可是我们未来的偶像啊。」康文笑着摆手,「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机会来之不易。不是每个人进了娱乐圈都能大红大紫的,很多人就此默默无名,或者当一辈子跑龙套的,有的人就能一举成名就要看你会不会抓住机会了。」
方宁满心的高兴,几乎是虔诚地点着头,「我很珍惜这机会,康主管,请放心。」
「嗯,我还要跟你说的是,资质,机会固然重要,人际关系也是决胜的关键因素之一。」康文含糊地说,看着方宁露出了迷惑的神色,那双清澈的黑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不禁有些狼狈,不想再说下去。
人际关系?方宁立刻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他进公司以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跟大家相得,还算可以吧?
康文镇定了一下,继续说,「其实,不止是人与人之间,就是公司之间,也需要关系和交情,有时候,话才比较好讲这个应酬嘛,也是难免的。」
「康主管」方宁并不是傻子,也不是单纯的一张白纸,他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康文的用心了,俊脸立刻通红,一半是羞一半是恼。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康文温声说,「人嘛,就是要失去一些,得到一些的有的人想有这个机会都不能呢,我保证,方先生,你得到的,一定出乎想象的多,而且呢,也绝对不会影响到你的形象,更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你看,我们公司的明星,或者说,整个娱乐圈的明星,哪一个后面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正所谓司空见惯平常事,你也不必这么反感。」
方宁真的,真的很想跳起来转身就走,可是他不敢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对吧?」康文看他没有立即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已经定下了心,根据他的经验,这就代表着已经有了百分之六十的把握了,剩下的嘛,也许就是加个砝码,「方先生,你也不必想那么多,有时候的应酬,其实很简单,陪着一起吃个饭,唱唱K,坐游艇出海,并不牵扯到实际上的关系,但是好却是显而易见的,你要知道,在很多时候,能够有决定意见的人,往往就是某个明星关系很好的朋友,在如今社会,多个朋友多条路,你又何必一定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他压低声音,轻轻地说,「老板的大公子,对你很有好感,想请你吃顿饭,至于以后的发展嘛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完全不用你担心了。到时候,也许你唯一有疑问的,就是你怎么会红得那么快啊。」
康文自以为讲了个好笑话,自得其乐地笑了起来,坐在他对面的方宁却一动没动,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睛,牙齿轻轻地咬着嘴唇,慢慢地,咬得重了,几乎渗出了血丝。
脸色由红而白,他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伸出手,把已经被他攥出了汗的文件夹重新放回了桌子上,清冷的声音无喜无怒,「是不是如果我拒绝了,这些机会就都没有了?」
「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岂只这些呢,也许你要尝尝被公司雪藏的滋味,三年没有出头的机会了。」康文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看着他,「方先生,这真是非常可惜的,青春易逝,出名要趁早啊,对于一个成名的人来说,放过一机会也就罢了,反正他的机会还很多,可是对于你这样的新人,一步踏错,可能终身都不能翻过来了,你明白吗?」
「非常明白。」方宁站了起来,直视着他,「不过这也是个机会,一个让我也能说出『富贵不能淫』这句话的机会,真难得。」
康文一下皱起了眉头,「方先生,你不再考虑一下?」
「完全不用,谢谢你。」方宁有礼貌地微微鞠躬,「抱歉浪费你那么多时间,康主管,我还有课,失陪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后传来康文冷淡的声音,「你没有必要再上课了,方先生,我觉得那也是公司在浪费时间。」
吸了一口气,昂起了头,方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没关系,我可以回家休息了吗?」
「多久都可以,或者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给我电话。」
回答他的是方宁稍加了几分力量扣上的房门,一下把康文脸上的笑容给打掉了,他咬牙切齿地坐回椅子上,开始思索怎么办。
***
卫鹏飞索然无味地看着餐桌对面的白领丽人一手拿着叉有肉的叉子,一手还在翻阅着文件,不禁开口抱怨,「我以为我们是在进行一浪漫的情侣午餐,毕竟还坐在了情侣专座。」
殷晨头都没抬,「和一个契约伙伴?我一向称之为商业午餐。」
「喂,我很受伤哎。」卫鹏飞敲着桌面,装痛苦地说,「我的魅力,居然比不过你手里那叠枯燥的文件。」
殷晨总算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说,「这叠文件可能带来几亿的利润,也可能损失几亿。而且,是你父亲的公司。」
邪恶地笑了一声,卫鹏飞端起了红茶,「你和我父亲真有夫妻相,连说话的口气都一样。」
殷晨平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随即又不动声色地说,「事实上,象他的应该是你,将来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也应该是你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你逃避了你的责任。」
「不不不,你错了,我亲爱的未婚妻。」卫鹏飞摇动着一根手指头,「我从不逃避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老爸没有安排你给我,那么在他死后,我会回来继承公司,毕竟这是他希望的。我会做并不一定代表我会做得好,甚至很可能公司会在一年内倒闭。所以我老爸,那只老狐狸,安排了你。」
殷晨静静的看着他,等他说完,才开口问,「方便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离家出走吗?如果你不是逃避的话。」
「刺激。」卫鹏飞笑了起来,「挑战,未知的世界我就喜欢这个,能给我不停惊喜的,永远让我有新鲜感的东西,才能吸引我,十八岁之前我不是成年人,所以我按部就班的去做,上学,考试,升学但是当我十八岁的时候,我自由了,我对老爸给我安排好的未来不感兴趣谁会感兴趣?我铁定会当总裁,什么都不用干,只因为我是老爸的儿子,所以一定会坐在那个位子上。我──不──希──罕!」
殷晨认真地听着,把手指交叉抵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会,下了结论,「惯坏了,纯粹是被惯坏了。」
「喂!」卫鹏飞不服气地嚷,刚要说话,手机响了,他道了歉,把手机凑到耳边,「喂?」
他不自觉地扫了对面的殷晨一眼,看她继续低头看文件,才冷笑了一声,「这种小事,你们都办不好,还要来问我?第一上道?」
他听着电话那边的解释,唇边的笑意加了,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这个周末,给我搞定。」说完就收起了手机,调侃地问殷晨,「不关心一下是谁打来的电话吗?」
殷晨奇怪地看看他,「这是你的隐私。」
卫鹏飞愉快地摇着腿,笑眯眯地说,「谢谢你的宽容。」
「不客气。」
***
沿着华的商业街慢慢地走着,时不时停下来呆呆地看着橱窗,走得累了就找张长椅歇一歇,然后继续从街那头走回来,这就是方宁这两天打发时间的办法。
公司里他的课程停止了,通告什么的更是遥遥无期,第一天,他在家里哪都没有去,母亲察觉到了,立刻就是好一通盘问,发现自己不说什么,就拿出教师的耐心和教导精神,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自己半天。
为了躲避母亲的唠叨,也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自己,方宁只好编了个身体不好的理由搪塞过去,第二天早早就出了门,在大街上溜达了一天,今天也是如此。
只不过,这样始终不能长久吧以后阴天下雨的,该怎么办呢?买杯饮料在麦记肯记坐一天?真无聊。
把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方宁无聊地在街上漫步着,他出众的外表,带有几分忧郁的清爽气质,倒是引得不少女孩子频频回头,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好帅!」「比广告上的模特还要英俊!」「上去搭讪吧?」「哎呀我不敢」
方宁不禁摇头苦笑,广告?要是他那天点了头的话,恐怕,现在的他,应该也在摄影棚里拍着不久就要挂遍大街小巷的广告了吧?
可惜啊,可惜,方宁,也许你天生就没有这个命谁叫你还没出道就碰上了这样的事呢?
走得累了,他找了个长椅坐下,出神地看着面前的人流,自己将来怎么办?等那位没见过面的大公子发善心放过自己?这简直是比天上掉馅饼更不可能的事情,等他对自己失去兴趣?这个倒容易,这种人,肯定会很快找到下一个目标的,但是,自己也很难再有出头之日了吧?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方宁都可以想象对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复自己。
三年就这样浪费三年的时间,三年的大好青春,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不比任何人差!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为什么就这样一个近乎天方夜谭的事件,就要毁掉他的一切?
把手指放在唇上,方宁又想起了那天遇见的那个男人真恶心,男人,居然强吻男人去陪那个大公子,想必也要做这样的事?他受不了!让一个同性的男人对自己做这种事!无论康文说得怎么天乱坠,许下多美好的前程,只要一想到那天的情景,他就有作呕的冲动!
算了,浪费三年就三年吧,自己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多读点书充实一下自己,市图书馆是个不错的地方,以后也别逛街了,干脆办张卡,到那里面去做书虫好了,有个地方去总是不错的。
他正想得入神,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没有开口就在他身边坐下,方宁一阵别扭,侧过脸去看了看对方,穿着浅灰色西装,笑眯眯的英俊青年,夹着公事包,很快乐地拿着罐可乐在喝,浑身洋溢着一股阳光灿烂,乐观开朗的劲,让人一看就很有好感。
根本不好意思开口指责他小小的失礼,方宁只是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继续勾画自己的人生大计。谁知道喝了两口可乐,那青年居然先对他开口了,笑容满面地问,「方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姓方?」方宁茫然地问,对方根本不回答,继续自我介绍,「蔽姓秦,秦江。」
「呃您好,秦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有。」青年诚恳的眼神让方宁对他又增加了几分好感,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方宁大吃一惊,「是这样的,我们的老大,卫鹏飞,想请你嗯,度个周末,不知道方先生赏不赏脸呢?」
这又谁啊?!方宁恼怒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我没空!请你转告你们老大,我任何时候,都没空。」
「没问题,我一定转告。」秦江脸上的笑容一点没变,更加诚恳地说,「不过,方先生,我得事先提醒你一下,老大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模仿着电影里的口气说完这句话,自己也觉得很好玩似的,笑了起来,看见方宁愤怒的眼神才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打开公事包,取出一叠类似档案的文件,「咳,方宁,父,方建国,男,五十二岁,洪星机械厂工程师,母,丁雅琴,女,四十六岁,群福里小学语文教师,没错吧?」
他抬起头看着方宁惊愕的脸色,继续拿出几张纸开始读,「祖父,方明达,男,七十九岁,退休,祖母,张秀珍,女,七十六岁,家庭妇女,住址,本市玉营区长江路新华北里7号楼29号,外公,丁应,已去世,享年六十九岁,外婆,李红萍,女,七十岁,退休工人,住址,本市南浦区太平路中宏业小区19号楼七楼A座」他这么读着,又抬头对方宁笑了一笑,「资料收集得很匆忙,要是有什么不准确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
「住嘴!」方宁喘着粗气,仿佛从一个噩梦里苏醒过来,明明是阳光灿烂的下午,他却像是刚从冰窟里出来,浑身的寒气,冰冷入骨,「你你们收集这些,要干什么?」
秦江泰然自若地看着他,抖了抖手里的几张纸,「你说呢?总不会是逢年过节要上门去拜访送红包的吧?」他的笑容依旧很阳光,可是声音里却带了一丝丝的冷酷,「老人家身体都不好了,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很正常,对了,还有你的亲戚们还不少呢,这都有详细的记载,哎呀,这个下岗了,真可怜,这个单位的效益听说也不太好噢,对吧?啧啧,你姨夫蛮有钱的嘛,还有两房产呢,不知道如果他生意上有什么意外的话,人能不能挺过去,听说你姨妈的神经还蛮脆弱的哦。」
「给我住嘴!」方宁跳了起来,苍白着脸对他说,「你在恐吓我!」
秦江皱起了眉头,带着点委屈地说,「我已经尽量说得委婉了,你还说我恐吓啊?老大给我的命令更简单,他要我告诉你的原话是,如果不来,就等着家破人亡吧。怎么样?我已经照顾到你的情绪了啊。」
「你你们」方宁愤怒地说不出话来,「你们休想得逞,我我会报警」
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话语的软弱无力,秦江听了更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悠闲地继续喝可乐,「报警?好啊,欢迎欢迎,现在就报警啊!我呢,作为一个你的忠实粉丝,不过收集了我喜欢的偶像的一些材料,如果这样就算报警的话,那么全国所有半大不小的孩子都不够抓的才对,你啊,也别浪费警力了,报假警戏弄11可也是要被警告的,情节严重的还会被以拘留呢。」
他把喝光的易拉罐很轻松地用单手捏成了一个团,扬手一抛,准准地丢入了足有十几米远的垃圾箱,「在事情没发生之前,警察不能拿我怎么样,在事情发生之后嘛,也许照样不能拿我怎么样,不过事情呢,终究还是发生了。」
说完,他站起来,笑着离开,潇洒地挥着手,「我们还会再联系的,再见!」
谁要跟你再见!
***
事情,的确是发生了,消息是姑妈打电话过来哭诉给父亲知道的,一直工作得很好,马上升职有望的表哥在今天下午忽然被公司辞退,接着被偷了钱包,再接着走路回家的时候,被几个人套了头一顿狠打,现在是腿骨肋骨臂骨好几骨折,人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姑妈和姑父赶去医院看他,要交费的时候才发现银行卡不知为什么被吞了,死活取不出钱来,只好打电话四借,父亲在电话里连声安慰,连饭都没吃就揣着银行卡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打了个电话回家,说是他取了钱往医院赶的路上被几个小痞子劫了,抢了钱,好在人没事,就是头上挨了一下板砖,现在在医院观察。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不行我得去医院看看。」丁雅琴愁眉不展地说,「祸不单行啊,一天里和那么多事我得去医院,方宁你一个人在家里好好待着,锁着门,现在这治安啊」
「妈!你别去!」方宁的心突突乱跳起来,不详的预感让他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我去!这么晚了,你去不安全!」
「哎呀,你明天还要去公司上课嘛,我早上没课,在医院陪陪他们,你这孩子怎么了?我出门就打车,不会有事的。」
方宁死死地抓住母亲的手,就是不肯放,黑亮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绝望,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下午就该答应那个秦江的要求,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表哥也不会是这样子。
可是难道真要去陪他们老大?用自己的身体去做交易?一想到这里,方宁又犹豫了,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
电话又响了起来,母亲心惊胆战地拿起来,喂了一声,才松了口气,把话筒给他,「找你的,快点说啊,我怕你爸再打打不进来。」
「哦。」方宁麻木地接过电话凑到耳边,里面那个很有礼貌的年轻声音在说着,「方先生吗?我是秦江──」
砰的一声,方宁失手把话筒掉到了桌子上,他喘着气惊恐地看着电话,仿佛里面有什么鬼会爬出来。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母亲唠叨着把话筒重新拾起来交给他,方宁本来不想接,但是事到如今他逃避得了吗?
颤抖着手拿起电话,方宁平静的声音里掩藏了无数愤怒和悲哀,「干吗?」
「明天下午六点,有车来接你。」
「」
「方先生,现在离老大下命令的时间只有八个小时不到,要是到明天这个时候,又是2个小时过去了,相信事情,会有更大的变化。」
「别说了!」方宁一声大吼,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几乎跌倒在地上,正要出门的母亲闻声惊讶地回头看他,「小宁?」
「我我去。」方宁压抑住满心的委屈和不甘,低声说,然后对母亲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什么,公司通知我明天有额外的训练课程」
话筒里传来秦江的笑声,「哎呀,方先生你太没有说谎的本事了,你该对阿姨说,公司安排你们几个新人去看公司宿舍,以后你就要住那里了,毕竟,以后你成了大明星,在家里住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方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声音沙哑地说,「没事真的,妈,没什么,一切都会好的」
信以为真的母亲过来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家里的事,不要干扰到你工作,你爸爸应该也没有大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你也大了,该有点担当,我去医院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我再打电话回来。」
方宁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点点头,看着母亲走出门去,才压低声音,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会去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了!」
「不会不会,我们也很忙,不会没事到拍人玩的哈哈,方先生,你这句话讲得真及时,刚才有个兄弟打电话问我,看见你母亲出来了,问要不要下手呢。」
「秦江!你!我都已经答应了你还要怎么样!」方宁激动地大叫了起来,「你们你们」
「放心啦,我已经告诉大家都结束了,从现在一切恢复原状。」秦江的语气很轻快,「明天你最好先到公司一下喔,康先生会给你安排一切的。」
「我知道。」方宁机械地说,他已经把自己卖出去了就那么一句话,他的身体,他的未来,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很冷真的很冷很害怕从心里,骨头里发出的恐惧无法抗拒的寒冷
方宁沿着桌子边缘缓缓地跪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泪夺眶而出,洗刷着苍白的面颊,他就这么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支撑不住朦胧睡去。
***
坐进黑色房车宽大车厢的时候,方宁几乎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刚才康文给他看的一系列明星养成计划的确很诱人,待遇很丰厚,方宁毫不怀疑他们造星的手段,就算是给他们一头猪,恐怕也能在一年后当选最佳新人奖,拥有大批粉丝。
他要做的,就是乖乖听话听公司的话,听自己买主的话是的,方宁,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个人,你只是个商品,对某些人来说,很美丽的商品,美丽到值得他们伸出手去摸
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乖乖躺在床上张开腿就好了多简单,是不是?
掩饰地转过头去,两行眼泪从他脸上悄悄地滑下,方宁注视着车窗外的华,无助地等待着自己被玩弄的命运。
司机看样子是个中老手了,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把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才递给他一个信封,依旧是默默地把车开走。
信封里是一张房间卡,方宁把它捏在手里,出了车门之后,空旷的大停车场,只有他一个人,也许,现在可以逃走?可是逃走之后又能怎么办呢?他的家人,立刻就会遭到灭顶之灾啊!他能逃到哪里去?他能不顾自己的家人安危吗?
他不能
从停车场的电梯进入酒店,来到房间门口,拿出房卡轻轻一插,门开了。
酒店的豪华套房,一切是那么奢华,空荡荡的,却没有人,方宁慢慢走进去,门在身后无声地关上,他仿佛觉得自己踏入了另一个空间,在这个世界里,他不能作为一个人而存在着,而是一具身体仅仅是一具身体而已
在沙发上坐下,方宁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很久,天黑下来了,房间里的感应灯自动亮起,照着他呆滞的俊脸,他就这么等着,直到房门被粗鲁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压迫的气势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买主,方宁却大吃一惊,这个男人就是进公司第一天,在顶楼出现并强吻自己的男人!这个变态色狼!卑鄙无耻的混蛋!
「又见面了,对吧?」卫鹏飞顺手扯下领带,边脱外套边斜眼看着他,「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方宁?我说过,迟早你会跪着求我操你的。」
就是面前这个男人,那么轻易地毁了自己的生活他用了那么阴毒的手段,来逼迫自己低头,到现在居然还用这么轻松的口吻跟自己说话满腹的恨意一霎那全涌了上来,方宁的脸涨得通红,差点失去控制地扑上去跟他同归于尽。
当然,他没有这个勇气,体力的差距他已经尝够了,现在不冷静的话,吃亏的一定是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
忍着吧,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他心灰意冷地想着,这一夜,灵魂和肉体分开,让他尽情在自己的肉体上享受吧过去就好了无论怎么难,也要忍下来,过去就好了
卫鹏飞脱下上衣,衬衫也大咧咧地敞开,露出半边强健宽厚的胸膛,肌肉如钢铁一般,黝黑的皮肤显示着主人的野性和狂放,他走到方宁身边,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低沉地问,「第一?」
浓密的长睫毛半覆盖着星子一般晶莹的双眼,方宁没有看他,微微点了点头。
卫鹏飞却不放过他,手指加上几分力气,继续问,「我是问你,以前有没有被男人操过?」见方宁摇头,他粗鲁地钳制住对方,低声要求,「说话。」
「没没有」方宁的声音沙哑到无法分辨。
卫鹏飞还不满足,低低地笑了笑,俯在他耳边说,「说全了,宝贝儿。」
难堪地闭上眼睛,方宁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我没有被男人操过。」
「很好,很听话,那女人呢?有过女朋友吗?」卫鹏飞突然伸出手下去,一把抓住了方宁的胯部,连着裤子把他的性器抓在手里,大力地揉搓了几下,方宁猝不及防地跳了起来,却被另一双手按住肩头,只有腰部难耐地挺了起来,「不要!放手!」
「进了这个房间就没有你说不要的份儿了,说,跟女人做过吗?」卫鹏飞坏坏地笑着,大手抓住他最敏感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说谎的话,可要受罚的。」
方宁的泪水都已经逼到了眼眶边缘,带着哭腔说,「没有!」一边拼命地抗拒着卫鹏飞压在肩上的大手,可恶!明明都是男人,为什么他就挣脱不了?
「哦,真的啊?还是男?总不会,连自慰都没有过吧?」卫鹏飞放开了手,就势坐在他身边,看着方宁涨得通红的俊脸,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笑眯眯地说,「说啊,自慰过没有?」
「有」每个正常的21岁的男人都自慰过吧?他这么一再地追问,不过是为了折辱自己,方宁悲愤地想着,看见卫鹏飞的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皮带,拉下拉链,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裤,他只有僵着身体,一言不发。
「平角的啊,真老土,下穿性感点,小男。」卫鹏飞拉起他的内裤扯了一下,「干什么这么紧张啊,我会温柔点对你的。」
男人喷出的热气就在耳边,话语里恶意的淫垢让方宁不寒而栗,他颤抖着把头扭过去,暗暗祈祷他赶快跟自己上床就算,不要这么慢吞吞的折磨人了。
「来,屁股抬起来。」卫鹏飞的大手伸进他的裤子里,左右一分,利落地把裤子给褪到大腿根部,命令地说。方宁也乖乖地抬起屁股,让他把自己的长裤褪了下来,只有一条白色内裤还保护着下身的隐秘地区,卫鹏飞看他一眼,诡诡地笑着隔着内裤再一把抓住方宁的阴部,揉捏着说,「马上就要验货了啊,小男,要是你骗我,今天晚上一定操得你屁股开。」
他的手很灵活,几下子就让方宁的下身充血有了感觉,颤巍巍地顶起了小帐篷,方宁羞耻地闭上眼睛,却听见卫鹏飞的笑声在耳边响起,「这就威风了?真不错,挺有活力的,我喜欢,看你今晚上能射多少。」
两根手指分别在内裤两边插了进去,轻巧地褪下了内裤,方宁的下半身完全赤裸了,在空气中暴露的感觉很奇怪,有气流掠过,凉凉的,但下身的欲望完全不顾主人的羞涩,自顾自昂起了头,显示自己的存在。
「挺精神的小家伙。」卫鹏飞低声笑着说,屈起手指轻轻地弹了弹正抖动的肉棒,方宁浑身一震,大口地喘着气,双手本能地要去遮羞,却被卫鹏飞一把拉开,笑着说,「怎么啦?让我看看又不会少掉一截,等会你还要认真地看我的家伙呢,礼尚往来啊。」
他干脆抱起方宁让他横卧在自己膝盖上,身体的中心完全凸现在眼前,粉红的没有使用过的肉棒骄傲地抬头,卫鹏飞一把捞住,放在手心里套弄着,粗糙的皮肤摩擦着娇嫩的欲望中心,又热又痒,方宁低低地呻吟了几声,忽然意识到什么,咬紧牙关,不吭声了。
「舒服吗?」卫鹏飞不慌不忙地玩弄着他的下身,撸下嫩红的包皮,对着露出来的红色龟头恶作剧地吹了口气,方宁的身体颤了一下,又强自压抑着躺了回去,不自觉地抬起手臂遮住了脸。
就当自己死了吧灵魂和身体分开不管对这个身体做出多么淫垢色情的事情,自己只有忍下去别无退路。
「湿了湿了哈!你还真敏感,这样弄一下就不行了?」卫鹏飞有意调笑地说,手上也加了几分功夫,弄得方宁的腰部难耐的扭来扭去,不时发出几声低喘。
「舒服吗?」卫鹏飞伸手抹了一点从马眼里渗出的透明液体,放在手上搓了搓,「你自己平时没弄过这么爽吧?」
方宁粗重地喘着气,根本不敢看他,更别说回答了,卫鹏飞陡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感受着年轻男子浑圆结实的臀部压在自己腿上不停地扭动着,感觉好极了,他自己胯下的凶器也在不知不觉间有了抬头的趋势。
淡黄的明亮灯光照亮了室内,映照着沙发上的淫靡情景,身材高大的男子单手掌握着对方的性器,忽快忽慢地玩弄着,方宁被他压住了上身,无法抬头,只能急促地喘着气,呻吟声点点滴滴从牙缝里挤出来,双手无目的乱抓,修长赤裸的双腿绞着摩擦在一起。
方宁秀丽的肉棒在卫鹏飞熟练的玩弄下,已经接近喷发的边缘,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到那里,疯狂地要求释放,可是卫鹏飞轻轻地用大拇指按住了马眼,其余四指还在灵活地套弄着,像一个乐手在演奏最拿手的乐器,而那乐曲,就是方宁夹杂着痛苦和愉悦的呻吟声。
拉开方宁遮挡着脸的手臂,卫鹏飞放大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坏笑着问,「要射吗?」
「要」生理的欲望已经逼得方宁丧失了大部分理智,湿润着眼睛可怜地恳求着,卫鹏飞腾出一只手拧了拧他的面颊,「射过就要准备被我操了哦?」
下身一波一波的快感犹如洪水不停冲击着那一个小小的出口,逼得方宁几乎要发疯,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以后,只是小声哀求着,「好求求你」
卫鹏飞继续笑着,松开了拇指,猛然几下快速的撸弄,方宁再也忍不住了,整个身体像上岸的鱼一样蹦跳了起来,「啊啊!」地叫着,白浊的液体从他的肉棒里喷射出来,四溅而去。
释放的快感让他的头脑眩晕起来,整个身子也失去了力气,就这么半裸着瘫软在卫鹏飞腿上,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眼睛迷茫地看着上方,像罩了一层雾一般,白皙俊美的脸颊上泛着情欲的红晕,特别诱人。
「爽到不行啦?那现在该我了。」卫鹏飞好笑地看着他,顺手把方宁喷发的精液擦了一把,竟往他嘴里抹去,「自己的味道,尝尝好不好?」
他的手指接触到方宁的嘴唇时方宁才反应过来,急忙把头一偏,白浓的精液全抹在了他的脸上,卫鹏飞很不满地哼了一声,「自己的东西,怕什么?等会我的宝贝,要你全部咽进肚子里去!」
看了看方宁依旧茫然的脸,卫鹏飞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脱衣服!」
虽然心里羞愤莫名,但方宁的双手还是遵从了他的命令,微微颤抖着伸向上身,吃力地解开衬衫的纽扣,露出一点诱惑的胸肌和精致的锁骨,再一颗,白皙的胸膛露出得更多了,在分开的衬衫遮掩下,两粒可爱的小乳头若隐若现,第三颗感觉到卫鹏飞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脱衣服,眼神下流淫垢,方宁的手越发抖得厉害,第三颗扣子解了半天,就是解不开。
「真他妈的麻烦!」卫鹏飞抓住白色衬衫的两边,用力一撕,方宁没有防备,惊恐地叫了起来,「不!」随着他的喊叫,和布料撕扯的声音,他的双肩完全暴露了出来,白皙细嫩的皮肤更加激起了卫鹏飞的兽欲,手下再一扯一拉,衣扣纷乱地迸开,落在地毯上,方宁青春健美的肉体,就这么无遮无掩地完全暴露在他面前,虽然以男人来说,略显瘦削,但细致均匀的身体更加能引发人的欲望。
方宁绝望地闭上双眼,两粒小小的红色乳头,因为这样的刺激已经突起,在平坦的白色胸膛上特别醒目,他感到卫鹏飞邪恶的手摸了上来,另一只手流连在自己的大腿内侧,抚摸着那里的皮肤,发出一声感叹,「还是新人嫩,皮肤这么滑这么细被玩过的哪有那么纯,喂,睁眼啊,别像条死鱼一样,我还等着你侍侯我爽呢。」
手指直接捏住了一边的乳头,毫不怜惜地揪了起来捏着,时而还用指甲掐一掐,粉红色的乳头很快就变成了红色,像要爆裂一样地在男人的手指间改变着不同的形状,卫鹏飞低头咬住另一边的乳头,在牙齿间重重地捻了捻,一股又疼又麻的感觉从胸前袭上方宁的大脑,他惊叫了两声,伸手想推开他,但是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又忍耐了下来,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抓着,最终,还是软软地瘫在了身体两侧。
「皮肤不错,很光滑,摸起来感觉很好。」卫鹏飞玩味地抬起头来,一双狼一样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方宁在他的目光下根本无所遁行,只能任人摆布,他瑟缩了一下,任凭卫鹏飞打横把他抱起走向里面的卧室。
被重重地摔在卧室里KING SIZE的大床上,方宁本能地拉过被单遮掩自己的身体,被玩弄的胸口又酸又痛,他不断地鼓励自己,就快完了,就快完了,他不是要上自己了吗?跟自己做完之后,一切就结束了吧?那样自己就可以回家了回家回家再好好痛哭一场吧现在不可以
在卧室的灯光照耀下,方宁白皙的皮肤泛出绸缎一般的细腻光泽,刚才出过的汗,现在粘满了身体,反而给他增加了一股特别的情色意味,挑逗着卫鹏飞的欲望。
卫鹏飞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完全呈现在自己面前的可口肉体,语气变得很下流,「没人插过你后面的洞吧?知道怎么做吗?」
「不不知道。」方宁忍着屈辱,低声说,怕冷似的缩着身子。
「真他妈的要命,后面一定紧得要死,稍微插一下就哭爹喊娘的那种。」卫鹏飞说话之间已经脱下全部衣物,裸着健壮彪焊的身体走到床前,下身的尺寸让方宁吓了一跳,那么粗大的东西只是稍微勃起了如果完全还要插到自己身体里去不可能!自己一定会死的!一定会被捅穿的!
卫鹏飞从床头柜拿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回头看到方宁惊惧的眼神,大笑了起来,「别这么害怕,不会比女开苞更疼的。」
说着他抓起方宁的手臂,硬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往浴室走,方宁完全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等进了浴室,看见卫鹏飞手里的东西,还是不明白,看起来很像医院的输液袋还有输液管
「跪下。」卫鹏飞命令他,「翘起屁股。」
方宁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跪了下来,卫鹏飞嫌他的姿势不对,猛地按下他的上半身,直到额头碰到瓷砖地面为止,然后拍着他的屁股说:「翘起来!翘!翘屁股都不会啊?你还想当明星演戏?现在你就把自己想象成一条狗,一条母狗,对,就这样,翘起来。」
听着他侮辱自己的话语,方宁的泪水,终于悄悄从眼眶里滑了出来,一滴一滴,洒在地上,他笨拙地维持着这样难堪的姿势,把后身的秘洞完全暴露在卫鹏飞的眼光之下。
男人的手指伸过来了,在后方的洞口摸索着,揉按了一会,趁方宁放松的一霎那,什么凉凉滑滑的细物就插了进来!
「呜!」方宁不适地发出一声呻吟,刚要努力忍住,从插入自己身体的异物中,竟然涌出了一道冰冷的液体,汹涌地往自己肠道奔涌进来!很快,直肠就被盈满了,液体继续往里面涌去,大量液体的灌入让腹部饱胀了起来,难受得他双臂一撑地面就要站起来,却被卫鹏飞按住,粗声说,「别装娇贵了,这不过是事先清洁,脏脏的谁愿意和你做。」
「啊不要好难受胀好胀」方宁被他压在地上,根本无法挣扎,手臂抖颤着,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肚子都像造了反一样地咕噜做响,疼得汗水和着泪水一起掉了下来,流在了一起。
很快,一袋液体就灌完了,卫鹏飞轻巧地给他拔出了灌肠管,就在方宁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马上要解放的时候,后穴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一根粗大许多的棒形物趁势塞了进来,牢牢地钉在那里,他大声叫了起来,「啊!」拼命吸着气,想要减轻后面的痛苦。
「受不了啦?这还没有我的家伙一半粗呢,等会你不是要叫死过去?」卫鹏飞拉起他的头发,让他跪坐在自己身前,赤裸的身体接触到冰冷的瓷砖,加上肚子里的液体,让方宁难受得直寒战,卫鹏飞热乎乎的身体,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倒是唯一能带给他温暖的地方,他不由自主地依偎了过去,双臂辛苦地环抱着卫鹏飞的膝盖,带着哭腔说,「卫先生不要拔出来,求求你卫先生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
「啧啧,这还什么都没开始,不过是个准备工作,你就受不了啦?」卫鹏飞撩起他的脸,轻拍了几下,「不做好准备,你那里会承受不了我的宝贝的,肛裂可是个讨厌的毛病,你也不想以后走路好好的都会漏屎吧?不想倒楣就乖乖听话。」
方宁喘着气,闭着眼睛,艰苦地忍耐着,额头上的汗水把头发都浸湿了,小溪一般地流下去,卫鹏飞看在眼里,动了一点点恻隐之心,伸手安慰地抚摸着他的背,「本来老规矩,这个时候你该替我吹箫的,看你这么难受,算了。」
「谢──谢谢。」方宁觉得自己真贱,简直贱到家了,这个男人用权力暴力威胁自己,逼得自己现在奴隶一样跪在他面前接受他的玩弄凌辱,自己居然还对他说谢谢,方宁,方宁,你疯了,你无药可救了!
肠子翻搅起来地疼着,因为里面的液体和过度的冰冷,慢慢的,肠子的蠕动开始产生排泄的生理冲动,方宁忍耐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哀求地说,「卫先生可以了吗?」
「时间还没到你要干什么?」卫鹏飞捏弄了一下他的面颊,自顾自地点着了一根烟,悠然地说,「如果有什么要求,就说出来,我说不定可以满足你。」
要求?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放我走你肯吗?方宁悲哀地想着,低声说,「我想上厕所」
「怎么每见你,你都在急着上厕所啊?这么不能憋?还是后面的洞不够紧」意料之中的凌辱之语从头上飘下来,方宁咬紧牙关,苦苦忍耐着,卫鹏飞却在说完之后断然拒绝,「不行,时间不到,我可不想排不干净等会脏了我的宝贝。」
一阵痉挛的绞痛从肚子传出来,肠道里的液体现在四冲击着要找一个出口,方宁低头都可以看出平坦的小腹上肠子蠕动的形状,他死死闭上眼睛,等着这一波冲击过去,才能开口说话,「卫先生我──我不行了求求你饶了我吧啊」
后穴里异物的疼痛现在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方宁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要赶快去把体内的东西给排泄出来,他不断地哀求着,可是卫鹏飞一直无动于衷地抽着烟,就在一几乎破堤的潮水冲击得方宁差点晕过去之后,卫鹏飞才大发慈悲地开了口,「行了,你自己拔出来吧。」
已经被折腾得没有力气的方宁听到了如获大赦,就要从地上爬起来,但他瘫软的身体根本已经快撑不住了。坐起来的同时头一晕,向后倒去。
「哼。」卫鹏飞一把捞起他,安顿在马桶上,抬手仰起方宁惨白的俊脸,有意慢慢地说,「自己拔出来哦。」
「是。」方宁急不可耐地把手伸到后面,摸到了一截短短的突起,就是插在自己后穴里的东西,他试着拔了一下,那东西移动的同时,上面的小粒突起摩擦着娇嫩的肠壁,从下身穿来一阵瘙痒夹杂着疼痛的电流,沿着脊柱直冲上去。
「啊啊嗯啊」方宁忍着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咬着嘴唇,一点一点地把异物拔了出来,在完全脱离的瞬间,肚子里的潮流终于找到了出口,噗地一声,黄褐色的液体喷射出来,浴室里顿时充满了异常的气味。
卫鹏飞皱着眉头又点了一根烟,低头看着方宁,苍白的俊脸上涕泪交横,失神的眼睛迷茫地看着他,手里还抓着一根中号的男型肛塞,正沉浸在排泄的快感中。
「还有两呢。」他把烟灰弹在方宁脸上,满意地看着他的猎物哆嗦了一下,恐惧的眼神看向自己,再好心地提醒他,「省点体力吧,宝贝。」
自己一定会被玩死的,这是方宁脑海里剩下的唯一的念头。
三灌肠,最后一还是特制的带有香味道的灌肠水,再用洒草草冲洗了一遍身体,方宁这才被卫鹏飞带回刚才的卧室,精疲力尽地躺在大床上,恐惧地看着卫鹏飞全身赤裸着走过来站在床边,他不禁瑟瑟发抖,就要开始了吗?
「我说过,我要你跪着求我操你。」卫鹏飞的语气很平静,却又不可违抗的威慑力,「现在正是时候。」
方宁凄凉地笑了,都经过这么多了,他的尊严,早已经消磨殆尽,现在只是跪下来说句话,这有什磨难的?他翻身起来,摆出跪姿,很平静地说,「是的,卫先生,求你操我。」
「喔?」卫鹏飞大概没想到他那么爽快,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发,「你真的打定主意了,要和我上床?」
「是的。」方宁配合地说,「我决定了。」
「不过你不是同性恋吧?怎么肯和我上床的呢?」卫鹏飞狡猾地凑到他耳边,轻咬了一口,「可不是张开腿躺在这里就算了啊,方宁,你得说点好听的话,让我下面的宝贝兴奋起来。」
「我」方宁明白这又是他玩弄自己的一个手段,只好强压下心里的厌恶,开口说,「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我喜欢被男人上尤其是卫先生这么强壮的男人」
身体都被玩弄了,口头上被他占占便宜又算什么呢?只要赶快完事就好了。
「你喜欢被男人插?」卫鹏飞有意加重了最后一个字,「不是挺奇怪的吗?男人有的你都有,怎么就喜欢被人插呢?」
方宁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他悬垂的肉棒,然后把头移开,低声说,「我喜欢我天生就喜欢有男人插我」
卫鹏飞粗糙的大手摸上了他的脊背,沿着光滑优美的曲线慢慢向下移动着,摩挲过腰部的曲线,向下延伸出浑圆饱满的臀部,他把方宁抱在怀里,两只手扒开了青年的臀瓣,手指在里面淫秽地磨蹭着,挑逗地伸到已经扩张过的后穴里,抠摸着问,「是这里吗?你这里喜欢有人插?」
「是」方宁被动地向前依靠在他肩上,热乎乎的男人裸体,浓厚的男性味道,后面被人肆意地玩弄着,让他更加厌恶这样的自己,软弱无能,只有承受。
「插进去感觉很好?」
「不不知道。」方宁实话实说,不知道哪里激怒了卫鹏飞,猛地把他掀翻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会几种姿势?」
「我我不会」方宁嗫嚅着说。
「第一,那就后背好了,干得爽点,下再跟你玩足四十八式。」卫鹏飞说着从床头拿起一管润滑剂,大手钳住方宁的腰,把他反过身来按倒在床上,青年赤裸的背部身体曲线毕现,一双修长的美腿让卫鹏飞咽了口唾沫,想着马上这么优美的身体就要在自己胯下扭动求饶,欲火熊熊地燃烧了起来,不管不顾地用膝盖分开方宁的双腿,目光注视着屁股中间神秘的后园。
刚刚被清洗过的缘故,那里还保持着松弛,嫩红的粘膜有一部分翻了出来,颤巍巍地抖动着,被他这么一看,又羞涩地向里面缩去,一出一进间,春光毕现,卫鹏飞拧开盖子,把润滑剂的口对准了方宁的后面,用力一挤,滑滑凉凉的润滑剂全数挤了进去,方宁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等了一会才慢慢恢复柔软,他把脸地埋在枕头里,双手也死死地抓住了床单,期待着马上要来的蹂躏。
「哎,别躺着不动,像刚才一样,屁股翘起来,头低下去。」卫鹏飞哗地撕开一个安全套,戴在自己已经蓄势待发的肉棒上,然后按住方宁的腰部把他拉向自己,看看差不多了,拿龟头抵上方宁的后面,腰一挺,闯入青年从没有人踏足的神秘园。
「哎呀!」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方宁还是被这突然闯入的巨大肉棒弄得惨叫起来。
「叫什么叫。」卫鹏飞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摇动身体把硕大的肉棒进一步向里面冲击进去,温热的黏膜和紧窒的洞穴围上来缠绕着他的下身,让他舒服地喘了口气,略微停了一下,然后一鼓作气直冲到底,在方宁感觉里,就像是一根烧红的铁棒狠狠地打进自己身体内部,像要从下身那个隐秘的地方把自己给撕裂开来一般地痛苦。他昂起头惨叫起来,再多的坚持,再大的理智在这一瞬间也灰飞烟灭。
他挣扎着扭动身体,腰肢却被卫鹏飞的手死死固定住,继续在他下身的洞穴里抽插出入,粗大的青筋毕露的凶器在狭小的地方来回冲刺,就是事先做了润滑,男的后面还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一缕鲜红的血流混合着半透明的润滑剂,随着他的动作从肛门口慢慢地流了出来,向下沿着会阴部流到方宁的阴茎,疲软的性器上沾着缕缕鲜血,再一滴滴洒到洁白的床单上,昭示着方宁的沦陷
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屈辱所致,方宁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地流了下来,满脸泪痕,不断地惨叫着,双手胡乱地揉搓着床单,想要逃开却被身后的男人牢牢抓住,把住他的腰部,反而操纵着他住后面迎合上男人的冲击,在自己体内凶猛乱撞的凶器,粗暴地顶撞,简直要把内脏从嘴里给顶出去一样的难受,他喘着气,哭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我晕过去吧让我死了吧
「放松点,你想夹死我呀?」卫鹏飞看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背部简直都绷成了弓弦,笑骂着拍了他一下,「就是,一点技巧都没有,我慢慢来,你好好感受一下吧。」
说着他果然放慢了抽插的速度,慢条斯理地开始玩弄刺激方宁后面的小洞,用手指在洞口揉按着,另一只手扳起方宁的肩膀,俯身下去吻着他的耳朵,肩膀,感觉到方宁的颤抖,重重地在他胸前的乳头上一捏,「叫你放松,夹那么紧,怕我不知道你是第一?」
从身后插入的火热巨大缓缓地退了出去,只留龟头在门口徘徊,随即,浅浅一插,再退了出去,就这么轻插潜送了几下,在他逐渐松懈下来的时候,卫鹏飞突然又是一个挺身,把肉棒整根没入了他的后穴,一直顶到尽头,突然的冲击让方宁哎呀一声叫了起来,还没等他适应,那东西又退了出去,接着刚才的频率进行活塞运动,这么忽快忽慢的动作折磨得他要发疯。
但是卫鹏飞的办法是有效的,如此几回,方宁竟然逐渐适应了这样的性交,最初好像要把他撕裂成两半的巨痛也减轻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夹杂了痛苦和瘙痒的快感,从被摩擦插入的肠道里升上脊柱,电流般地遍布全身,卫鹏飞的凶器在体内也变成了不是那么紧滞,而是畅快地在温暖窄小的后穴里滑动,被液化的润滑剂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咕哧咕哧让人脸红心跳的淫靡声音,慢慢地从方宁的后穴里流淌出来,沾湿了卫鹏飞下体茂密的黑色毛丛,也沾湿了方宁浑圆的臀部,发着淫秽的光泽。
「啊啊嗯啊唔」方宁情不自禁地发出类似呻吟的低叫,大脑一片混乱,只有主宰着自己身体的卫鹏飞,才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前所未有的快感从下腹升起,随着卫鹏飞的动作,他疲软的肉棒,竟然也开始勃起。
「现在爽到了吧?」卫鹏飞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随即马力全开,凶猛而强烈地律动着,完全是用最大的速度和力量,狠命抽插着身下的青年肉体,耳边传来的哀叫求饶声,似乎更增加了他的欲火,自己的宝贝在缠绵紧热的内壁里舒服地动着,面前是年轻男子纯洁青春的肉体,卫鹏飞第一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能如想象中那样使出招玩弄面前的男子,而是完全凭着冲动,猛烈地干着他,没有迂回地直接冲上欲望的顶峰。
第一,简单点好,免得他受不了晕过去,反正时间还有,慢慢地发掘他好了,卫鹏飞这么想着,不再抑制自己的热情,毫不留情地用自己的性器狠狠插入方宁的身体,而方宁因为痛苦和快感的双重冲击,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他神志模糊地趴着,手臂早就不能支撑自己的身体,完全靠卫鹏飞的手臂牢牢地钳住他的腰把他往后面拉拽着,全身都伴随着卫鹏飞的动作摇晃下已,双腿分开,无力地跪着,额头顶在床上,汗水浸湿了身体,白皙细致的肉体和卫鹏飞黝黑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卫鹏飞近乎疯狂地喘着气,猛地抬腰,用力挺入方宁炽热紧湿的肠道,直到最,方宁痛不欲生地昂着头叫了起来,俊秀的五官扭曲了,后穴一阵不由自主地紧缩,牢牢地吮住了卫鹏飞的肉棒,不停地吸弄着,卫鹏飞再也忍耐不住,身子一颤,浓稠滚烫的精液喷涌而出,他急促地呼吸着,向前趴倒在方宁背上,早已经被搞得摇摇欲坠的方宁如何还能支撑他的体重,被压得双腿一软,瘫倒在他身下,下身半勃起的阴茎被这突然而来的撞击弄得剧痛无比,他咬紧了牙关,却是连叫出声来的力气都没了。
有那么几分钟,两人谁也没开口,房间里只有喘气的声音,方宁头晕晕地想,总算结束了结束了他把脸埋进松软的床垫里,让泪水慢慢干涸,噩梦,总算醒了。
身上一轻,从胀痛的后穴里,一根已经疲软但还是很大的肉棒抽了出去,突然而来的空虚感让方宁不适地低哼了一声,那里被充塞得久了,现在陡然抽开,空气一下子涌进来,太难受了。
「瞧,你还不错嘛,第一就让我射得那么多。」卫鹏飞褪下安全套,随手扔到他脸旁边,瘪瘪的橡胶套里满是白浊的男人精液,一股浓厚的麝腥味扑鼻而来,方宁一动不动地躺着,目光空洞,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从他身上滚落下来,舒服地摊开手脚躺在床上,卫鹏飞感叹了一声,「你不是想当明星吗?就你这演技?别想了,公司拿钱捧你都多余,跟块木头一样,操你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啊?就知道叫得跟杀猪一样。」
我不想当明星,什么都不想了,只要你放过我,放过我的家人,让我平平安安地过普通人的生活吧我什么都不要了一切的梦想,都破了
脸颊上忽然掠过卫鹏飞的手指,停留下来拧了拧,「长得倒还不错应该也很干净吧,哪天不戴套子跟你做一,射到里面,一定爽死你。」
以后?方宁惊惧地睁开眼睛看着他,被泪水浸湿的黑眸看起来给人一种脆弱可怜的感觉,卫鹏飞误解了他的意思,邪笑着靠近,大手沿着脖颈,线条优美的后背一路摸了下去,体味着滑腻细致的皮肤在自己手下的感觉,渐渐地抚上浑圆紧绷的双臀,在上面流连着,重重地拧了一把,「怎么?要提要求啦?装出这么副勾引人的样子,好吧,只要你这两天乖乖听话,你可以提个要求。说吧,想要什么?」
方宁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嗓子里,什么也说不出来,大概是刚才哭喊得太厉害了,喉咙扯到极点,疼痛加上干渴,根本无法发声。
「这么贪心啊?要想很长时间?」卫鹏飞的手指分开他的臀边,在他被蹂躏肆虐得红肿不堪的后穴打着转,有一下没一下地插进去抽出来,感觉到方宁的身体再度紧绷,笑着说,「已经不是男了,你还装什么纯情?看你的小屁股就比你诚实得多,现在会吸我的手指了呢,吸进去了哈,果然很热很紧,说吧,被我插的感觉怎么样?爽得连嗓子都叫哑了吗?」
「咳──咳咳!」身体还在情欲的余韵之中的方宁连他的手指挖弄都禁受不起,身子难耐地微微扭动起来,白皙的脸颊悄悄胀红了,残存的一丝欲望在卫鹏飞的手指挑逗下,像野火般蔓延开来,从腰部为中心向身体各部分渗透出去,被压在身体下面的性器,又有抬头的趋势。
卫鹏飞低头审视着方宁的下身,两瓣白嫩结实的臀瓣中,露出被蹂躏过的穴口,红肿充血,看上去很可怜地颤微微蠕动着,还有些残存的润滑剂和着鲜血缓缓地流出来,肛门口半开半闭,还没有从刚才的肆虐中恢复过来,再往下就是方宁软弱的阴茎,一些液体粘湿了会阴部稀疏的毛,显得淫乱不堪,看着看着,他感觉发泄过的肉棒又有再度昂扬的可能,男人被蹂躏之后显露的脆弱,似乎更能激发他心里的残虐欲望,想要狠狠地干身下这个男人,听他的哀求哭喊,还有被激发的快感呻吟
不过不能过度啊,玩坏了,以后上哪找这么合心的玩具呢?
卫鹏飞嘲笑地想着,轻松地伸出手臂把他瘫软的身体抱在怀里,充分享受着青年光滑细致的肉体和自己肌肤接触带来的舒适感觉,如果能在水里做一,肯定很爽,美人鱼一样的白皙肉体,在碧波荡漾下任自己玩弄,还可以让他在水下含着自己的
想到这里,身体又开始燥热,卫鹏飞斜了软软地靠着自己臂弯,微微喘着气恢复体力的方宁一眼,白晰的胸膛就袒露在自己面前,两粒被玩弄得肿大的乳头红艳可爱,引发他又一轮的蹂躏欲望,不慌不忙地把手盖上去捏了捏,果不其然,感觉到方宁身体的一阵颤栗。
真敏感,也不像假的,如果这个都能伪装的话,他还真是个明星的料,卫鹏飞弹动着小小的乳头,看着方宁脸上竭力忍耐的表情,手掌下就是温热的男性胸部,肌肤滑腻,急剧地随着自己的动作起伏着,这具迷人的青春肉体完全被他掌握玩弄着,这种感觉真是爽。
「你吸过男人的鸟吗?」卫鹏飞用平淡的语气问出如此下流的问题,方宁在瞬间涨红了脸,很快,血色又从他脸上褪出,他已经知道卫鹏飞接下来要他做的是什么了。
他没有回答,不过卫鹏飞显然也不在乎他的回答,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凝视着他形状完美的双唇,刚才方宁曾经狠狠地咬过自己的嘴唇,所以现在他的双唇艳红一片,微微地肿了起来,卫鹏飞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擦了擦,笑着说,「没有对不对?以前没有男人把他的下面放进你嘴里去对不对?那你现在就开始学着吧,顺便帮我清洁一下。」
扯住方宁的头发,硬把他的脸压到自己胯间,面对着沾满精液的硕大阴茎,方宁第一个反应,就是本能地扭过脸去,不敢看那刚才插入自己身体,干得自己死去活来的凶器。
「要我教你?先张开嘴,含进去,能含多含多。」卫鹏飞低沉的声音催命一般在他头顶响起,粗糙的大手威胁地捏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动动你的舌头,舔遍了。」
方宁被他压制得根本无法反抗,那根布满青筋,狰狞无比的阴茎就在自己面前,鼻腔里满是男人下身浓浓的体味和精液的腥臭,逼得他几乎窒息,这么大的东西,上面还沾满了刚才喷发的精液,要他含进嘴里?一想到就开始恶心,他几乎抑制不住反胃的感觉。
「快点啊。」卫鹏飞不耐烦地催着,猛地抓起他的头发,捏开他的嘴,硬把自己的分身塞进了方宁温润的口腔里,「唔」的一声,方宁迫于无奈地接受了塞满自己一嘴的异物,脸颊也鼓了起来,险些被推到喉间的阴茎实在过于巨大,而且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在嘴里勃勃跳动着,他几乎想立刻冲出去狂吐,把自己身体内的所有东西都吐光算了
「舔啊,傻啦?」卫鹏飞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欣赏着俊秀青年无奈地含着自己老二的色情场面,摊开手脚靠在床头上,「给老子舔干净点,用你的舌头!快点,小时候没吃过棒棒糖啊?沿着给我舔。」
忍着满心的屈辱,方宁麻木地听从了他的命令,把头俯在卫鹏飞两腿之间,上上下下地舔弄着那巨大的阴茎,大张的嘴不一会就麻木了,唾液从嘴里不受控制地流出来,淌到卫鹏飞胯间丰茂的黑色阴毛上,鼻腔里也全是男人下身的味道,粗硬的阴毛不断地刮着他的脸,留下细小的伤痕,火辣辣地微痛。
「嗯,不错,学得很快嘛现在可以退出来,全部舔一遍用舌头对,对,就是这样现在舔下面的蛋蛋,不会啊?继续给我用手抓着老二,笨蛋!刚才老子怎么侍候你的?张大点嘴,把两个蛋都给我含进去还是不行?妈的真邪了,算了你分开含着吧对对唔,就是这样,含进去,用舌头滚滚,在嘴里滚着,就像漱口一样,他妈的给我卖点力气,继续用舌头翻一下对对对啊,舒服真他妈爽换另一个嗯嗯啊,就是这样现在啊,把老子的肉棒竖起来,沿着后面住上舔慢点,赶着被操啊你?慢慢舔上上下下多舔几!」
卫鹏飞不停地发出命令,每一句话都让方宁羞辱得几乎要去死,但是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听从,无条件地服从,用自己的双手,舌头,口腔尽力去服侍卫鹏飞的性器,然后等待这个性器再一插入自己的身体
「把龟头含进去乖乖的,含住了,嘴唇合起来对对,吐出的时候合紧了,慢慢撸出去笨蛋!舌头不会转圈啊?」卫鹏飞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惩罚地按了下去,粗大的阴茎直插到方宁幼嫩的咽喉,差点把他的喉咙给捅个洞似的。这么残忍的举动逼得方宁呛出了眼泪,竭力挣扎着,想把嘴里的凶器吐出去好减轻自己的负担,可是卫鹏飞丝毫不怜惜地死死按住他,让那血脉贲张的性器在他嘴里停留着,享受着敏感的龟头插在方宁咽喉,被狭窄的食道口包围住,那么销魂的感觉
方宁已经憋得眼泪汪汪,满脸通红,几乎要窒息了,卫鹏飞才松开了手,冷冷地看着他吐出口中的庞然大物,痛苦地抬起头来,捂住嘴巴剧烈地咳嗽着,末了竟然干呕起来。
「哼,没用。」卫鹏飞索然无味地看着他,心中起了火,「装什么死啊,还不赶快过来给老子继续吹箫!」
「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不行我」方宁哀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卫鹏飞又拉了回来,狼一般的黑眸邪气地看着他,「我不满意的话,你今天等于白来了,知道吗?」
受惊的黑色星眸对上卫鹏飞邪恶凶狠的双眼,方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中流露出如此重的悲哀和绝望,他机械地点点头,转身自动俯下去,抓起刚才被自己吐出来的肉棒,再度含进嘴里,卖力地上下运动着,运用自己的舌头嘴唇让男人得到最大的快感。
「这还象话点。」卫鹏飞满意地摸摸他的头发,玩弄着他轮廓精巧的耳朵,闭上眼睛亨受着,「刚才那喉不错不过你没什么经验,勉强做也不好,以后多练习几遍就好了唔动动舌头沿着上面的沟舔啊舔也不会了吗?把舌尖伸到马眼里面去,舔那个口舌尖伸进去啊!对就这样,转转几圈你还真是个天才,学得挺快的啊就这么舔对嗯嗯」
虽然动作笨拙,节奏很不均衡,但是方宁初的口交经历还是让卫鹏飞很满足,闭目享受着,方宁丝毫不敢怠慢地服侍着他的肉棒,下颌的肌肉又酸又疼,嘴巴根本合不上了,唾液从嘴角流出来,浸润着粗大的阴茎,给上面涂了一层淫糜的光泽,更多的唾液滴落在男人胯间的黑毛上,像是草丛上的颗颗露珠,但里面的情色意味不言而明
辛苦地忙了半天,方宁都感觉到嘴巴似乎下是自己的了,根本无法合拢的口腔只是机械地张合着,忽然卫鹏飞坐起身来,粗鲁地抓住他的头发,方宁发出一声悲呜,被他扯着头发开始浅浅地控制着口腔的动作,滋咕滋咕的声音让人听了脸红心跳,本来就硕大无比的肉棒进一步地变大了,插入的时候方宁可以感觉到上面的血管在搏动,他惊恐地要挣脱,却被卫鹏飞牢牢抓住,在耳边低声说,「敢漏了一滴,我就干得你爬回家去。」
撂下这么一句狠话,他猛然耸起腰身,肉棒在方宁嘴里跳动了几下,一股浓稠滚烫的精液就这么径直射进了方宁的口腔。方宁本来听见卫鹏飞的威胁,已经本能地闭紧了嘴巴,但卫鹏飞这泄出的精液实在太多,喷入嘴里的时候呛到了气管,他不顾一切地放开嘴里的肉棒,倒下去翻滚着呛咳不已,白浊的液体溅落在他下巴上,肩膀上,胸前
「嗯?」卫鹏飞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挑起一侧的浓眉,冷冷地问,「故意的?」
「不对不起对不起卫先生」方宁挣扎着坐起来,哀戚的眼神里透出几分紧张和差辱不甘,「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没什么经验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惩罚是什么,但是面前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可怕到方宁不敢去违拗他的任何意思,生怕遭来灭顶之灾,他的手段残酷,自己已经领教过了啊。
卫鹏飞冷酷的眼神死死盯着他,扫过他赤裸的全身,就是不说话,方宁越来越不安,哀求地说,「卫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再给你做一好不好?这我保证我保证好好替你吹真的不会再漏一滴了我保证对不起」
他已经把所有的什么羞惭尊严通通抛开了,现在满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好好满足面前这个阴狠的男人,让自己的家人平安地生活下去,为此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把自己做人的基本尊严扔到脚下都可以。
方宁不断地哀求着,赤裸的身体在灯光下闪着珍珠般润泽的光采,湿润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变化,卫鹏飞忽然从中得到了一种近乎虚荣心被满足的享受感,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对这个玩具温柔一点,包容一点。于是他挑动唇角,笑了一下,伸手把方宁重新又拉回自己怀里,磨蹭着怀中的青春肉体,低声说,「再来一?你胃口还不小啊。」
怀里的青年,像小鸟一样颤抖着,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他,和他眼神交会的霎那又慌忙闪开,卫鹏飞扯过被单盖在两人身上,抬手关掉了灯,低沉的声音像是带有黑暗魔力的咒语,「睡吧,我可不想再做一半你就晕过去。」
方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惩罚?他就这么放过自己了?这个男人,他有这么好心?就这么睡了?
他老老实实地趴着,任凭卫鹏飞的手臂圈住自己,一动不敢动,而卫鹏飞也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把他搂在怀里,还细心地用被单包裹起他的全身,下巴顶着他的头顶,大手安抚地在他的后背上抚摸着,像是在对待一个宠物。
忍忍吧过去就好了反正自己没经验,根本不会配合他,他也说了自己只是玩个新鲜,玩过了,就好了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醒过来就好了真的醒了的时候,一切就都过去了
不断安慰着自己,方宁终于被疲累征服,慢慢沉入了梦乡。
***
卫鹏飞从酣睡中醒来,第一个感觉就是怀中肉体的滑润,手摸下去的时候,肉棒立刻有了反应,他几乎还没有睁开眼就翻身,狠狠地掰开方宁的臀部,拉高双腿,准备满足自己的晨起欲望。方宁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给弄醒了,感觉后庭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下意识地叫了起来,沙哑的声音饱含着痛苦,「啊!不要!」
后穴翻绽着红红的嫩肉,可怜巴巴地一放一缩着,像一张贪婪的小嘴,昨晚没清洁的润滑剂从里面慢慢流出来,淫靡无比,卫鹏飞满意地把龟头对准那里,一挺腰就狠狠地插了进去,低哑地说,「怎么?才插了一个晚上你就知道味道啦?还『不要』哼,看我等一会儿让你鬼哭狼嚎地说要我!」
经过了昨晚的煎熬,方宁明显感到自己的承受力有所上升,也许真是习惯了,不再像昨晚那么痛到撕心裂肺,只是感觉到粗大火热的异物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的不适,他嘴里轻轻地哼哼着,几乎是麻木地侧过头去,闭上眼睛不去看俯在自己上方,正享受自己身体的男人,他需要的是自己的屁股吗?那就交出去好了,把灵魂抽离,只剩下肉体给他吧
一股滚烫的液体喷进自己身体的异感让他瘫软的身体弹动了几下,方宁惊惧地看着卫鹏飞从自己身上爬起来,抖弄着发泄过的下体,不无遗憾地说,「忘记戴套子了怎样?射到里面的感觉不错吧,看你都软成一滩水了哈哈,赶快起来,洗洗干净,该吃早饭了。」
方宁无力地躺倒在床上,手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酸软疲累,他根本没在意卫鹏飞说了什么,黯淡的黑眸不知不觉又缓缓合上。
不要管我让我睡吧让我死了都可以
「别装死,起来!」卫鹏飞笑骂道,「被操了两就这样?你阳虚啊?」见方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失神的双眸看起如此虚弱迷离,他心里不禁涌上了一股满足感,弯腰把方宁抱了起来,在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真拿你没办法。」
说着向浴室走去。
浴室的地面上还遗留着昨晚灌肠的器具,方宁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卫鹏飞已经一脚把那些东西都踢开,把他放进浴缸,开大水笼头,温热的水流哗啦啦地浇在方宁赤裸疲惫的身上,带来一种舒服的微微刺痛。
「这个浴缸还真小,我别墅里有个圆形的,那个泡起来才舒服。」卫鹏飞也跨进浴缸,摊开手脚坐在另一头,把头枕在浴缸的边缘上,舒舒服服地叹了一口气,「或者去泡温泉也不错妈的,真爽。」
方宁不说话,温热的水轻柔地抚摸着他饱受折磨的身体,让他难得放松了下来,水波荡漾,似乎也把自己身上的污秽给慢慢洗去,粘腻的汗水,腥臊的精液,那个男人的味道要是都可以洗干净该有多好?
卫鹏飞淅沥哗啦地捞着水往身上浇着,不时看看毫无动静的方宁,他唇边露出一丝诡笑,刚俯身过去准备来一出鸳鸯戏水,看见方宁慢慢舒展开的双眉,疲累的脸却又停下了,只是伸手抚了抚方宁的额头,笑骂道,「就累成这样?你以后怎么有体力拍戏开演唱会啊。」
被他突然的接触吓了一跳,差点睡着的方宁惶恐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强壮男人,情不自禁地瑟缩起来,那小鹿般清澈无辜的双眸让卫鹏飞看得心又痒了,好想立刻扑倒他,看着他在自己得身下呻吟扭动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早饭来了。」卫鹏飞懊恼地说,起身连块浴巾都不遮掩一下,就这么赤裸着身体走了出去,随口说,「快出来吃,你自己把后面清洁一下,用手指抠着洗洗就行,不弄干净了受罪的是你。」
他就交待了这么两句就出门了,方宁呆呆地坐在浴缸里,半晌没回过神来,知道听到卫鹏飞的催促才匆匆忙忙把身体清洗了一下披上浴袍走出去,至于卫鹏飞临走时说的,他根本没听进去,就算听进去了,那么羞耻的事情,他也不会做的!
早餐很丰盛,中式西武地摆了一桌子,方宁有些艰难地走到桌边,刚要坐下,坐在另一边开怀大嚼的卫鹏飞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过来。
事到如今方宁也根本没有什么抗拒的心思了,完全麻木地走过去坐下来,椅子上特别放置的厚座垫多少减少了一点后庭的疼痛,他小心地把腰住后靠在椅背上好让自己舒服一点。
「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卫鹏飞埋头吃着煎蛋烟肉,根本正眼都不看他,语气里却带着格外色情的挑逗,「没了体力等会就不好玩了。」
方宁受惊地抖了一下,随即默默垂下睫毛,无言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白粥,一口一口食不知味地往嘴里送,然后再机械地咽下去。
「对了,趁这时候闲着,你跟我说说你想要什么吧。」卫鹏飞用餐巾抹抹嘴,玩味地看着方宁沉静的侧面,「昨天问你的时候,你都爽到晕了,根本什么都没说,现在说吧,想要什么?」
「不」方宁声音出口,沙哑到根本听不清楚,他咳了一声,怯懦地小声说,「我不要。」
「不要?」卫鹏飞好笑地重复了一遍,「你以为我要送的礼物是什么?由得你不要?说吧,趁我现在心情好,房子?车?还是什么?」
方宁慢慢把空碗放下,吃饭的过程中,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静得象只乖巧的小猫,虽然低垂着眉毛,他也照样感觉到卫鹏飞灼热的目光逼视着他,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感到自己的一切都被这个男人掌控着,他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不需要只要你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他不能冒险,想到秦江拿出来的那一迭材料,他就浑身发冷,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了。
「只要你听话,那不是问题。」卫鹏飞的手伸过来,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转向自己,「还是你也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想放长线吊大鱼,利用我往上爬?」
面前的青年,湿淋淋的黑发覆盖着洁白的额头,俊美清秀的五官,白皙半透明上好瓷器般的皮肤,浓密的睫毛固执地遮挡着黑眸里那一抹哀伤,红润艳丽的双唇微微颤抖着,那一种被蹂躏后的脆弱和屈服,让人怦然心动。
方宁被迫高高地昂起脖子,显露着优美的颈部线条,沿着往下是被浴衣半遮半掩的锁骨,平坦光滑的胸部若隐若现,还有沐浴后男性自然散发的体香,他就这么认命地抬着头,闭着眼睛,把自己的身体完全展现在卫鹏飞面前。
「他妈的你一定会红!」卫鹏飞低声说了一句,声音也开始沙哑,「好,我接受这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方宁还没明白之前,卫鹏飞陡然压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吻上了他的嘴唇,粗鲁地撬开齿列,把舌头伸进去,用力吸吮着他的舌头,一一刷过他的牙齿,上颚,纠缠着把他压倒在椅背上。
火焰,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焰从他的吻中传到了方宁身上,一阵阵的颤抖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奇怪地发着热,由下而上,由上再下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卫鹏飞皱起眉毛,一手揽着被他吻得昏昏然的方宁一手不耐烦地拿了起来,「喂?」
对方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他就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上来吧。」挂上电话之后,他把方宁拉起来,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记,「回床上等我,妖精。」
方宁被他拍得踉跄一下,险些摔倒,不过如遇大赦的喜悦压倒了一切,刚才他可是已经感觉到卫鹏飞的男性有抬头的趋势了,如果不是这个电话,他亳不怀疑卫鹏飞会立刻剥光他的衣服,就这么压在餐桌上来一。
拉好浴衣,他有多快走多快地回了卧室,缩到床上的时候,整个人还在发抖,隐隐约约听见开门的声音,卫鹏飞说话的声音
上帝啊,请保佑这个家伙有什么非走不可的事情,请保佑他有很多事情,请保佑他不要回来,不要想起我,请保佑他就这么放过我方宁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傻,可还是呆呆地在心中祈祷着,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任何一种可能代表他们谈话结束的声音都让他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秒就是那个恶魔打开卧室门,笑着扑向自己。
也许他的祈祷真的起了一点作用,外面的人声依旧,而且暂时不会完事的样子,卫鹏飞的声音不高,大概不是什么让他生气的坏事,那等会他应该也不会狠狠地折腾自己了。
正当他放松精神,整个人陷在软软的床垫里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痉挛从腹部传来,起初他不在意,可是渐渐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整个肠子怕都绞了起来,伴随而来的是从骨髓里透出的寒意,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上沁了出来,湿透了枕头,方宁死死地咬住被子忍耐着,可是一波波的痉挛几乎摧毁了他的神智,让他压抑不住地呻吟起来。
不行要去厕所他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挣扎着从床上滚了下来,半跪半爬地向厕所挪过去,手脚都虚弱得没有力量,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勉强支撑着身体不倒下去,肚子还在疼,连着昨天被插入的地方也抽疼了起来,腰背酸疼,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舒服,方宁要拼命咬着牙才能让自己不晕过去,竭尽全力向洗手间爬去,就到了就快到了好冷好冷啊
背后的门忽然开了,卫鹏飞惊讶地看着他,粗声问,「喂,你干吗?」
而被疼痛和寒冷占据了整个身心的方宁,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努力地抬起手去够洗手间金色的把手,冷汗流得更多了,眼前发黑,耳朵里也嗡嗡做响,他感到自已快不行了,就在手抓住门把手的一霎那,全身力气尽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一个强有力的温暖怀抱拥住了自己,身体腾空而起,大旋地转一般,有人在耳边大喊,「醒醒!喂!你怎么了?!」
「冷好冷」方宁已经说不出整句话来,只是本能地呻吟着,感觉到身后怀抱的温暖,就一直一直靠过去,偎得紧紧的,发白的嘴唇蠕动着,吐出一个半个的单字,「疼疼啊冷」
「你怎么这么麻烦!」卫鹏飞头疼地叫,一脚踢开洗手间的门,把他往马桶上一放,「叫你自己弄干净!又不听话!真是一刻不看着你都不行,尽会添麻烦!」嘴上这么说,他的动作却相当温柔,还用手臂搂住他,不让他身体歪倒。
以方宁现在的情况,压根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困难地喘着气,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坐好,仅有的力量都用在不让自己从马桶上滑下去,肚子还在疼,下面已经稀里哗啦开始泻水了,但透骨的寒冷丝毫没有好转,他冻得牙齿都在打战。
「哪!给你!」卫鹏飞骂了一顿,看他这么可怜的样子,早动了恻隐之心,一边抱着他,一边拉下所有的大浴巾胡乱裹在他身上,又弄了个电热袋回来,塞到他怀里,暖着他几乎象揣了块冰的肚子。
方宁的神智到现在还是清醒的,一直到他再无可排之后,卫鹏飞把他重新抱回床上,自己也屈尊躺在一边搂着他给他取暖,全身的伤痛慢慢平息,在温暖的抚慰下,他无知无觉地昏了过去。
***
以康文的身份,他其实不必来做老板公子娱乐之后的善后工作,但为了谨慎起见,也为了给第一合作的老板公子留下好印象,他周一早上八点,还是准时赶到了酒店套房。
还是有人比他早,一个面容俊美笑容温和,让人一看就有好感的青年坐在客厅里,津津有味地翻阅着一本成人杂志,另外几个模样普通的保镖散坐在角落里玩牌。
「这么快就来接人了啊。」秦江笑眯眯地合上杂志,向着里面一摆头,「你可低估飞哥了,他还没完事呢。」
「那我等等好了。」康文谦卑地对他笑笑,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坐下,卫鹏飞身边的人,得罪不得。
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虽然明知道里面正在上演激情火辣的活春宫,但是在门外坐着,只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康文目不斜视地坐着,连手都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秦江一直打量着他,末了噗哧一笑,「康主管,听说你在东向,主管的都是送人上床的差使,是不是真的?」
「也不尽然。」康文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只是在做我份内的事情。」
「不错不错,我们都是拿人薪水的,当然要替人分忧解难,飞哥喜欢什么样的人,都要弄到他床上去,这才是好员工对不对?」秦江继续笑眯眯地看着他,挤了挤眼睛,「我也挺喜欢这个调调的,什么时候也要拜托康主管了。」
康文只是回以一个微笑,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这个时候门开了,卫鹏飞一边套着T恤一边走了出来,神采飞扬,脸上满满地写着一个『爽』字,连平时如狼似鹰般狠辣的眸子此刻也缓和下来,他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筋骨都咯咯作响,然后心满意足地说,「真他妈的快活。」
秦江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送过他的外套,调侃地说,「恭喜飞哥,真是龙马精神,大早上起来也这么厉害,我就惨了,在这里坐着听,连老二都硬起来了。」
以他那么斯文俊秀的外表说着如此粗俗的话,康文必恭必敬站起来的同时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卫鹏飞却似早已习惯了,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成人杂志,「是看大波女硬起来的吧?别拍马屁了,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秦清昨天就送了过来。」秦江拿起茶几上的一个信封,「颐景园别墅一栋,polo车一部,支票二十万,都在这里。」
「这个秦清,就是抠门加粗心。」卫鹏飞笑骂着,「现在里头那个,最需要的是痔疮膏才对。」
奏江和保镖们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康文也适时地露出笑容,很得体,很不引人注目,卫鹏飞把目光转向他的时候,他微微鞠了一躬,「卫少爷。」
「康主管,这我很满意,非常满意。」卫鹏飞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用鸷的眼神定定地看着他,低声说,「从今天起,里面那个,就是我的人了。」
他说的很平淡,类似的话,康文也听过很多遍,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听在耳朵里,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抑制住自己的不安,点头说,「是。」
卫鹏飞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看上去是在笑,但眼神里一点笑意都没有,把声音放得更低,「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女人。」
康文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个,在东向里,地位最高的女人,殷晨。
「她并不过问这些事。」康文说,想想,又加上一句,「她知道,但不过问。」
「好。」卫鹏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康文身子一歪,几乎以为自己的肩胛骨断了,他咬着牙忍耐着,却听见卫鹏飞爽朗的笑声,「他要什么给他什么,反正公司也要捧明星,捧谁不是捧,我看他就很有天分。」
秦江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保镖们也心领神会地发出下流的怪声和笑声,康文苦笑着说,「是。」
「走了走了,别笑得跟你们自己也爽了一似的,好好干活,以后有你们爽的时候。」卫鹏飞吆喝着,带头走了出去,「康主管,他就交给你了。」
「一切有我,卫少爷请放心。」康文说着自己以前说过无数的话,送他们到了门口,看着卫鹏飞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松了一口气,悄悄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他望向卧室的门,明知道自己应该尽快进去理善后,但是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袭上心头,他竟然有点胆怯,不敢去面对即将出现的场面。
吸了一口气,他慢慢地走过去,盯着门上精美的雕饰看了一分钟,还是伸手握住了把手,慢慢地转动,推开。
***
走出酒店大门的卫鹏飞一行人上了车,缓缓地驶进上午汹涌的车流中,向着西城的总部而去,以住卫鹏飞在度过这么一个美好的周末之后,总是要在车上闭目养神的,今天他却一直睁着眼睛,望着车顶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飞哥,意犹未尽啊?」秦江开了句玩笑,「你这真大方得很,秦潞月底算帐的时候,要大喊大叫了。」
「秦江。」卫鹏飞把手臂枕到脑后,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有一个男人想上你,你怎么办?」
「让他一辈子也上不了任何人。」从微笑的秦江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狠毒冷酷的意味。
卫鹏飞「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继续问,「如果那个人有你的把柄,掌握着你的亲人来逼你呢?」
「解决问题,越快越好。」秦江答得更是简单。
「如果说,你不能解决呢?他的实力足以压过你你无法反抗。」
秦江的额头开始滴下一滴汗,有些结巴地说,「那那就洗白白自己送上床罗既然都没有办法反抗,就躺着享受就好。」
「你会让自己爽到吗?」
「尽力吧凭什么他一个人爽,反正都上了床」
卫鹏飞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别人也是这样为什么他就不一样呢?」他点着头,又摇着头,想着想着皱起眉头,然后又开始神秘地笑,还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象在回味什么。
一个刹车,让他从自己的思索中清醒过来,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得力属下缩在车厢角落里,离得要多远有多远,用恐惧的眼光看着自己。
「你干嘛?」卫鹏飞纳闷地问。
秦江看起来都快晕倒了,「飞哥你刚才说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说什么?」
「就是一个男人很有势力的想上我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秦江缩得更紧了,看着他,忽然带着一股壮士断腕的勇气,呼地一声坐直了身体,「虽然我对在下面没兴趣,但既然是飞哥的要求我的命都是你的,上几有什么了不起!来吧!」
说完,他闭了闭眼睛,向卫鹏飞怀里直扑过来!
「喂!」卫鹏飞头一在属下面前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地用手臂招架着推开他,「我只是假设!假设!你给我坐远一点!滚!」
秦江被他粗鲁地推开,脸上却是如释重负的喜悦,「靠!飞哥你不是来真的啊?!」
「我上谁都不会上你,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你有几根毛我都知道,哪还有冲动啊!」卫鹏飞火大地吼了一句,「少他妈的给我胡思乱想!」
秦江单独在他面前的时候也是肆无忌惮,回吼了过去,「你不是一向言出必行,谁知道飞哥你一大早的假设什么啊!神神鬼鬼的!」
「你他妈的知道什么!」卫鹏飞骂了一句,又把头靠回椅背上,沉思了一会,低声地说,「为什么他就不一样呢」
本来想玩过一就放手的,但经过一个周末的性爱纠缠,那个叫方宁的男人,在他心里却变得特别起来,那样的眼睛,那样销魂的身体,屈服中带着挣扎的表情,明明不情愿还要强迫顺从的眼神
靠!又硬了!
***
酒店的豪华卧室里,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空气里充满了沐浴乳的清新,夹杂着一股男性膻腥的体液味道,康文站在门口,在开始的一分钟里,没有开口。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前那张超大的床上,凌乱之极的被单中,静静地躺着一个人,除开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像是一具新鲜的尸体,方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天板。
刚进来的时候,康文差点认为卫鹏飞玩出了人命,这不能怪他,实在是方宁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的样子跟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差别,甚至他进来了,也没有能让他的眼睛动上一动。
本来以为,自己碰见的将是很难堪的场面,作为始作俑者,康文已经做好了被对方咒骂甚至拳打脚踢的准备,也相信自己的如簧之舌也一定能让对方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是有价钱的嘛,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无非就是多加一点筹码而已,至于恶言相向,无非是给自己可怜的自尊心找个台阶下而已,不然,在恩客面前,怎么不反抗?
可是如今,面对方宁的沉默,房间里的死寂,他做好的准备在突然间就无法派上用场了。
在越来越压迫人的静寂中,康文决定还是要说点什么,他向前走了两步,轻声地问,「方先生你还好吗?」
自然,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方宁的眼睛都没有向他这么转上一转。
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康文继续说,「我准备了一些外用的药膏也有镇静剂,这间房间是被订下的,你可以安心在这里休息到明天后天也没问题,我给你倒杯水来吧,好好地睡一觉,对你有好。」
他真的去端了杯水,和一包药剂一起放在床头柜上,而所有的这些动作,方宁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呆呆地看着天板,仿佛那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了。
康文斟酌了半天,还是开了口,「外面桌子上有卫少爷给你的礼物,我听见了,房子,跑车,和二十万的支票,就一般情况来说,他出手很大方,而且,他也交代了,要照顾你,可以说,从此之后,你的星路是坦荡无比了,方先生,之前我所说的通告都有效,公司会重点培养你,你一定会有很好的前途的。」
寂静,还是寂静。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可是康文还是有点忐忑,从方宁的身上,他感觉不到一点情绪波动,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都没有,就好象他真的已经死了,只剩下还能呼吸的躯体。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甚至,还想杀人吧?也许头一个想杀的就是我了。」康文苦笑了一下,「毕竟是我把你推进这件事情里来的,毕竟我在业内的名气也不怎么好」
沉默
「可是方先生,你要明白,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全公平的,尤其在娱乐圈里,也许,确实有人是上天的宠儿,我不是说他们有家世或者什么,我的意思是,他们付出了努力,而且得到了相应的成功。在一般人的认知里,这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在我看到的世界里,那真的是只有神的宠儿才有的超级幸运,进入这个圈子里的有无数人,无数,但是大家能看到的,就只有那么几颗明星或者还是流星,很多人,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但是,他们还是什么都得不到终其一生只是在观众里混个脸熟,靠参加剪彩走走穴偷税漏税拿一点小钱你也许认为他们很洁身自好吧?错了!他们只是没找到好买主!这里面的大部分,都是哭着喊着求我给他们安排好主顾的人,他们不怕付出代价,他们求之不得!」
康文的嘴角讥诮地扭曲,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他意识到了,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放低声音说,「方先生,别的我不想多说,你进娱乐圈并不是来玩票的,现在已经有机会在你面前了,而且还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卫少爷是总裁的儿子,你该清楚东向在娱乐圈里的地位,你要红要黑,都在一念之间,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他想转身离开,看看方宁依旧沉默的面容,忍不住又说,「当时,你拒绝了我的提议,我也确实是这么禀报给卫少爷的,我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让你改变了主意,不过我想告诉你,既然,你既然已经来了这里,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再做傻事,实在太不明智了你无法拒绝他,你接受了交易,你来了,什么都过去了,已成定局,就算你现在想寻死又怎么样?你可以挽回什么吗?没有用!」
方宁的眼睛慢慢地眨了一下,又一下,康文盯着他的动作,心里陡然紧张起来,如果如果真的出现「东向公司新晋艺员全身赤裸死于酒店套房,死前有同性性行为」这样的报纸标题,他也不要想再混下去了。
「方先生?」
被啃咬得红肿不堪的双唇微微地开启,沙哑破碎的声音几乎是从渊里传出来那么遥远飘忽,方宁还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但是眼睛里有了一些别的东西,晶莹闪动,「我我」
「你要喝点水吗?」康文情不自禁地走上去,但接触到方宁的眼神时,他呆住了,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绝望茫然的眼神,本来是如此漂亮的双眸,现在竟然变得如瞎子一般的没有光泽。
「我想过死」方宁用力地挤出这句话,嘴唇抖动着,仿佛用最后的理智抑制着自己,「这不是什么交易我的世界已经完全被毁掉了我不知道,我自己竟然可以这样可以无耻到这样」
他受不了地闭上眼睛,久未合拢的眼皮因为这样的刺激而牵扯到了泪腺,晶莹的泪水大量地涌出眼眶,他的身体开始颤抖,无声地抽搐着。
康文僵立在床前,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过就象你说的,现在的我,要死也太晚了吧?」方宁想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脸,但是现在的他全身无力,动动身体也很困难,只有任泪水在脸上横流,「一切都是我选择的我早该想到可是我不知道会是这样会是这样以前的我都活了二十一年了,我还以为我自己是个人呢!」
他剧烈地呛咳起来,被泪水涌到鼻腔里突然的抽噎憋得脸红耳赤,缩在枕头里不停地痉挛着,康文同情地看着他,低沉地说,「方先生,我」
「你不必担心我,康主管,我没有那么大勇气去寻死」方宁带着泪,讽刺地笑着看向他,「我是个儒夫我不敢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以为我疯了吗?是啊,我干吗不疯呢!大少爷一定没兴趣玩弄一个疯子的我干吗不疯呢在经过那么多之后,我居然还能清醒地在这里跟你说话太奇怪了我一定是疯了一定是」
康文被他那疯狂的眼神吓了一跳,刚要开口,方宁眼里的火焰熄灭下去,自言自语地说,「我不能我还有家人我就是没有疯什么都没有」
「方先生,我看您还是吃了药,好好休息一下吧,这样对您有好。」康文打开药包,把一粒浅蓝色的小药片倒了出来,「一时的冲动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自己后悔的,现在睡上十二个小时,也许你会有不同的想法。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好建议如果不是这事和我有关,我不会这么热心。」
方宁不说话,看看他,又看看药片,最终还是从被单里伸出一只手臂,接过了药片,从他那白完美的手臂上散布的大大小小的痕迹来看,他的确经历了一些常人很难想象的事情。
看着他吃了药,重新闭上了眼睛,康文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可以安心休息了,方先生,我会通知你家人,你参加了一个训练班,不能回家,在这里你需要的一切都可以记帐,无论多久但我还是希望,能尽快在公司看到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在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听见方宁疲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二十万是吗够我付违约金的吗?」
「方先生你说什么?」康文疑惑地回头,但是方宁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原地,不像是开口说过话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离开了。
而方宁,很快地沉入了疗伤的黑暗没有梦,只是黑暗
***
事实证明,人,真的是很有适应能力的,在那段被玩弄的屈辱时间里,几乎丧失了所有作为人的尊严,方宁本来以为自己就算不会疯,在迈出酒店大门,出现在太阳下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有些绝望和悲哀的,但是,当他真的走了出来,上午灿烂的金色阳光洒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只是不适地闭了一下眼睛。
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平静。
一种过去的已经过去,今天的我还要活下去的淡漠,是的,方宁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除了自己,再没有人会在乎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活下去,还是要死,全在自己
不得不承认,懦弱的自己,连寻死的勇气都没有了,想要回家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拖着充分休息后仍然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回到家里,父母都在,正在谈着亲戚家的琐事,看见他回来也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声:「回来啦?训练课程累不累?看你脸色不太好,进去休息一下吧。」
「嗯。」方宁含糊地应了一声,在事情发生之后,他有些不敢面对自己的父母觉得这样的自己玷辱了家门吗?可是他又有什么别的选择么?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能趴到母亲怀里哭一场?再说,哭又有什么用呢?
「对了,方宁,你小表妹说是什么歌星的迷,这些半大孩子,就是喜欢迷这个迷那个的。」母亲唠叨了一句,眉间却是喜滋滋的,「要你想办法给她要个签名,照片是更好了,也不知道你麻烦不麻烦。」
方宁迟钝地转过身来,早已打好的主意在舌尖转了几圈,竟然说不出来。
「怎么了?麻烦了是吧?我就说啊,你也刚进公司,不要多事,再说,虽然她迷的是什么大明星什么偶像,其实在公司里和你还不是一样?你好好努力,将来说不定还超过他呢,现在低着头去要签名算怎么回事?」母亲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过呢,你阿姨拜托了我好几,你也知道啊,她嫁得好,几十年也没对我开过口,能帮忙就帮吧。」
听见母亲话里的骄傲和满足,方宁更是开不了口说话,无意识地看着脚前的地板,心里有个什么地方酸酸的,很难受。
「不然你就去要看看?」母亲还要说什么,被父亲拦住,「儿子为难就不要勉强他了,什么签名啊照片啊,小女孩不好好上学就闹这个,你那个妹妹就会惯孩子,别理她。」
「你这话就不对了,亲戚啊,过去她不跟我们来往是她的错,现在知道上门了,我们也不能以怨报怨对不对?」
「嗤!还以德报怨啊?我看是报她送来的那盒燕窝和人参吧?」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啊!」
眼看父母越说越高声,方宁不得不高声打断了他们,「爸,妈!别说了,你们我」
他清清喉咙,不敢看父母的脸,低声说,「我帮不上忙,我跟公司解约了」
「啊?」母亲惊讶地看着他,「不是刚进公司,怎么就解约啊?是受气了吗?你啊,从小我们也没娇惯你,怎么到社会上就这么受不得委屈呢?跟同事相不好吗?上司对你太严厉了吗?哎呀,方宁,我跟你说过多少了,人到了工作上,哪里会象在家里一样拿你当宝贝,要慢慢磨圆了自己的棱角,别以为自己多能干,也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妈!别说了!」一股又酸又苦的液体涌上喉咙,方宁烦躁地大起声来,藉以压下已经到了眼眶的泪水,委屈?他所受的一切,岂止委屈?在那个房间里,他不再是个人,只是个玩具,是个奴隶一个取悦男人的玩物!
我还剩下什么什么我连重新迈进公司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悲哀地想着,没注意母亲被他突然的大喊吓了一跳,求助地看向坐在一边的丈夫,方建国锁起了眉毛,很不满地说,「方宁,你有本事啊你?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回家对自己老妈大小声,很威风是不是?有本事就自己创一番事业出来,别觉得整个社会都对不起你。」
「爸,我不是」方宁想解释,但被父亲的手势打断,「你也别说了,我还不知道你,拈轻怕重,好高鹜远,高不成低不就,养成的少爷脾气,大学毕业不好好找份稳定的工作,爱慕虚荣,看别人这么风光,自己也想当明星,参加什么培训班,了家里一笔钱,也算进了个公司,勉强算有个结果,那你就好好干啊!当不成什么偶像,踏踏实实当个演员,也算你的工作。现在可好,你进公司几天?半个月都不到!就不干了!」
父亲越说越大声,脸色严肃起来,「你妈妈还怕你受了什么委屈。什么委屈!你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一点市场都没有,谁会陷害你给你委屈啊?就是你少爷脾气受不了这个,以为一进公司就是未来的明星了,谁都得捧着你,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就后悔了是吧?方宁我告诉你,我虽然不知道演艺公司是怎么回事,也知道那些明星偶像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你什么都没干呢,一进去就想别人当你当大牌?摆架子了吧?别人不甩你,你就委屈了?你又不是进工厂当工人,每天不就上几堂破课,也没叫你去扛大包下车间,一点苦都没受,就觉得这工作委屈你啦?狗屁!还嚷着要解约,合同都签了,你提前结束要付违约金的!大学毕业都半年了,在家里白吃白喝,掏老子的钱给你交培训费,一分钱没挣到,现在还要你老爹老妈掏棺材本给你解约!你还真有本事!」
方宁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拳头里指甲已经掐入了手心,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只有父亲的斥责声在耳边轰隆隆地回响,那么不留情面,让他难堪得几乎要大声喊出来「不是那样的!」
可是有用吗?让父母知道只是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而已
他默默低下头,悲哀地咬紧了嘴唇,一个字也不说,只是承受着,丁雅琴看不过眼了,用力推了丈夫一把,走到儿子面前,象对待小孩子一样摸着他的肩膀温和地说,「好了好了,你爸爸就这脾气,看你不争气就急了你也是,刚工作,哪能就习惯呢,慢慢就好了,别说什么解约不解约,刚工作几天就解约,不怕人家笑话啊?有什么事情也别放在心里,年轻人之间,哪能没有摩擦呢?能解决的就解决,不行的话以后少打交道不就完了吗?来,别想了,回去休息一会吧,你好几天没回家了,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妈」方宁张了张嘴,用力把盈满眼眶的泪水给压下去,「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你就是想找个一点活都不用干的活,最好大家还都捧着你,钱还不少挣对不对?」方建国暴躁地说,「我告诉你,儿子!世界上没这种事!你想得太好了!要不你就干脆心安理得在家里当少爷,让我们两个老的养着你,我们甘愿!没办法谁叫你是我们儿子呢?那样我倒要求神拜佛多活个几年,好多养你几年!」
「行了!别说了!」丁雅琴用力把方宁往屋子里推去,方宁呆呆地站在原地,忽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倒,泣不成声地说,「爸!我什么都不想说我是真的干不下去!明天我就去找工作什么工作我都干!我能养自己我我能吃苦什么苦我都可以吃,就是到工地上推车扛水泥我也干了!我我」
藏的泪水终于奔涌而出,方宁重重地把额头碰在地板上,仿佛这样的疼痛才可以缓解他心里的痛苦,他的双手痉挛地抓着地面,有几个指甲已经开始开裂
「哎呀,方宁,儿子你这是干什么,赶快起来你是怎么了啊,你不要吓我们啊,你爸爸不就是说了两句么,怎么就闹成这样。」丁雅琴手忙脚乱地拉儿子起来,「父子俩怎么都一个脾气,都这么倔啊。」
方建国看见儿子神思恍惚地站了起来,额头上红紫了一片,本来清澈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呆滞地看着前方,再有话也说不出来了,叹了一口气,「哼,现在说得好听,我们就能看着你去工地上当民工?就你那样子,人家还嫌你不能干呢。」摇着头,他对妻子说,「那不是你妹妹送来的礼物还没拆?拉下老脸再去走走关系吧,看谁能给他找个工作。」
「你早说这话不就没事了么?」丁雅琴埋怨地说,心疼地吹吹儿子额头上的红肿,「回自己屋子吧,方宁,躺着歇会唉,你这孩子」
方宁含着泪水看了母亲一眼,迟疑地又看了父亲一眼,方建国摆摆手,「都养了你21年了,也不在乎多养个一年半年的,工作慢慢找,这你要是再干了几天就不干,就给我出去睡马路!」
麻木地被母亲推回了房间,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床上,方宁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想在回来之前,他把一份解约申请书和卫鹏飞留给他的信封,原封不动地寄给了康文,相信他知道自己的意思
对不起,妈妈我回不去我真的做不到我让你失望让你操心,如果我肯屈服,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的儿子会安安稳稳地当上明星,一切顺利,你可以为我骄傲,为我虚荣可是,我不行我做不到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就这样吧我逃了胆怯的我只有逃走放弃我的一切
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卫鹏飞
是你
毁了我
***
接连跑了几天的招聘,方宁一无所获,最近就业情况不好,硕士都满街满谷,他不过是专科文凭,有时连递简历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去面试。他又白跑了一个上午,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做好了饭,简单的两菜一汤,饭桌上也没人说话,相当沉闷,本来好好的家庭气氛被这件事搅得乱七八糟。吃到最后,方宁收拾碗筷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方建国拿起话筒「喂」了一声后,皱着眉把话筒给他,「你的。」
「妈,你放着吧,我等会收拾。」方宁急忙接过电话,里面是一个甜美的女声,「方宁先生吗?我是东向大众传播公司人事部的孙盈。」
「孙小姐您好,请问」方宁刚开口礼貌地招呼,话筒里的声音就换了一个男声,赫然正是康文,「方先生,你好。」
「康──康主管!」方宁结巴了起来,不安地看了一眼厨房里近在咫尺的父母,怕自己泄漏了什么,压低声音说,「我不谈除了解约以外的事情。」
「别急嘛,方先生,我就是要跟你谈这件事的。」康文的声音不紧不慢,很悠闲,「首先,你要支付的违约金根据合同是一百万,你了解这个数位吗?」
「了解。」方宁惨然一笑,自己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数目吧,「不过我已经──」
「是的是的,你已经有了相应数目的抵押物,甚至还要多一点,当然,是卫先生赠与的。」康文的话虽然没有所指,但方宁明显地听出里面的嘲笑,他咬了咬牙,低声说,「只要够付就可以,有问题吗?」
「没有,那毕竟是方先生的劳动所得,不是吗?」康文话里有话地说,「不过呢,方先生你确定已经想清楚了吗?我只是想提醒你,无论卫先生从前用什么手段达到了目的,我看,他以后继续用这样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能的,你确定解约其实对你的境没有任何帮助,对不对。」
「对。」方宁点着头,冷冷地笑着,「但是,康主管,对我的良心,有帮助。」
「方先生,你说笑了。」康文也变成了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出赤裸裸的威胁,「就算你不是东向的艺员了,卫少爷想要你,他也可以有很多办法让你乖乖地在床上等着。」
「我明白。」方宁狠狠地错了错牙,声音里含着锥心的痛楚,「我没法对抗他,但是,我起码起码可以不要用这样的事情来当交易换取什么」
他闭上了眼睛,沙哑地说,「做人,还是有一点尊严的好。」
「尊严?」康文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憋着笑意说,「我看不出来,我只看到有的人失去了一些,得到了一些,而你,方先生,你失去了,却拒绝得到你该得到的,这不是尊严的问题,这是聪明和愚蠢的问题。」
「是,我是很蠢。」方宁点了点头,「或者说我不通事时,不懂规则我有自己的原则,康主管,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办解约手续?」
「今天下午四点,东向大楼十四层人事部办公室。」既然达不到目的,康大回答得简单俐落。
「我会准时。」方宁连句再见都没说,直接挂上了电话。
他一回头,看见父母站在门口,都看着自己,方建国淡淡地问,「什么事啊?」
「公司公司来的电话,要我去办解约手续,今天下午。」方宁慌乱地说,刚才自己的声音很小,父母应该不会听到什么吧?
「哦。」方建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方宁却看见母亲近乎恳求的目光看着自己,「手续还没办啊,方宁?」
「我那天只是递了申请书。」方宁明白母亲的意思,声音低不可闻,「今天去办正式手续。」
「是不是没挽回的余地了?」丁雅琴不死心地问。
面对母亲的希望眼神,方宁无地自容,那个「是」字怎么也说不出来,脖子也僵硬了,动都动不了。
「你这个人,想什么哪?」方建国重重地哼了一声,「那是正规的演艺公司,不是草台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样的好事!」
「可是」
「方宁你下午就自己去把手续办了,你妈跑了一上午也累了,让她在家休息。」方建国不由分说地用命令的口吻说,方宁却松了一口气,「嗯,好。」
***
重新进入东向的大楼,方宁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半个月前,刚进门的他是那么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现在的自己呢,却已经心灰意冷落荒而逃,前后对比,他简直哭笑不得。
来往的人还是那么衣着光鲜,大概有什么活动,门外一群不知是谁的粉丝满怀希望地等着,抱着鲜和礼物盒子,看见有车进来就大呼小叫,保安满头大汗地维持着秩序,看见方宁过来,竟然有几个女孩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哇!那是谁!」「好帅!」「帅哥帅哥看过来!」「你什么时候出道!我去买你的CD!」
从前曾在梦里出现过的场景,曾经自己无数幻想过的情景,竟然在这个时候梦想成真,方宁狼狈地加快了脚步,身后的粉丝群为了这小小的插曲混乱了起来,保安急忙上前阻拦,满头大汗地重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搭电梯上了十四楼,方宁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他无奈地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看着自己,眉目俊秀清朗,果然是能让女孩子尖叫的出色外表随即他自嘲地一笑,要是自己长得丑一点,卫大少爷也不会看上自己了,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自己还是个天真的普通人,娱乐圈的黑暗,竟然是来得如此突然。
十四楼现在不知道为了什么正忙得不可开交,方宁到人事部的时候,一个穿粉红色套装的女孩显然是忙晕了,啪地把一堆材料往他手上一放,「公关部的吧?这是他们要的资料!真是的,突然就要,谁来得及准备啊!」
「呃?我我不是」方宁刚开口,女孩露出快要昏倒的表情一拍额头,「我的天!我忘记电视台的艺员名单了!这下死定了死定了!」匆匆地一掠长发,她又要向后面奔去,方宁急忙叫,「小姐!我不是公关部的,我是来办解约手续的。」
「天啊!都快忙死了,这是凑什么热闹啊!」女孩抢过他手里的资料,转了个身,脸上是慌乱的神色,「我知道了可是大家都很忙这样吧!你先在会客室里坐坐好吗?再等一下就好了!保证下班之前!求求你啦帅哥,你算是解脱了,我们还要赚人工呢。」
看着她忙得汗都滴了下来,一脸通红的样子,方宁想起这几天自己找工作的不易,尽管内心希望越早办好手续越好,还是心一软,点了点头,「好,你忙吧。」
女孩毫不掩饰地欢呼了一声,把会客室的门推开,「请进请进!」就完就一溜烟地跑开了。
方宁默默地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索然无味地等了一会,开始翻阅荼几上的娱乐杂志,是去年东向成立十周年的特刊,罗列了所有东向旗下晶光熠熠的巨星,奖项,作品,大幅照片,详细介绍,制作得十分精美。
三届影帝王子翔十张白金唱片的歌王罗立贺岁片皇后蒋冰怡咸鱼翻身的影后范宝惠金牌主持人龙猫巴士歌坛天后黄菲菲还有一大把的流行偶像单人双人组合出了一张cd就成功地连开七场巡回演唱会的蜜桃女孩方歌出道一个月就以一首单曲盘踞榜首八周红遍大半个中国的摇滚乐队「金色岩兽」
东向,是当之无槐的造星梦工厂。
方宁看过这期特刊,当时的他,还是个大四学生,随着特刊赠送的是演艺培训班的报名表,无可否认,这纸醉金迷的娱乐圈,对他诱惑力太大,尤其是后面对明星成名前情况的采访报道,调侃地告诉读者,人人都有机会,只是他们运气好一点,被东向选中了,而你,也可以
成名当大众偶像走红一切似乎就是如此简单
方宁情不自禁地一张张翻着特刊,眼中再度放出了兴奋的光芒,象从前一样,心怦怦地开始跳,沉浸在幻想中,想象着,上面的明星,是自己
你也可以是的,你也可以一个恶魔般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盘旋不去。
只要你
不!方宁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用手把厚厚的特刊扔了出去,滚落在地上,他再一转头,看见茶几上的小海报,上面笑容甜美做天使打扮的美少女赫然就是跟他一起进公司的段晓月!旁边大大的体字,完美天使,俏皮精灵。
底下露出报纸的一角,全都是关于她即将出演剧集的消息,上面的宣传照清晰无比,段晓月已经初步有了明星的样子,矜持地抿着嘴,从容而讨喜,甜甜地笑对镜头。
几天前,还是和自己一样,在接待室坐冷板凳的新人
内心的感觉是嫉妒还是懊恼?还是酸楚?她在镜头前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自己却奔走于各,只为了寻找一份工作她很快就会成功吧?然后人们会记住她,会迷恋她,把她当成偶像来崇拜。
而自己,连被人知道的机会都没有
嫉恨的痛,悄悄在心上爬行着,方宁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已经开始狠狠地咬着嘴唇,仿佛在发泄什么。
在不远的一间房间里,康文看着监视器上他的表情变化,意味长地笑了笑,「是时候了,若然,拜托你。」
一个面容普通,眼神却十分锐利的西装青年默默地点了点头,拿起文件夹走出门去,他一直走到会客室门口,动手敲了敲门,不等回应就走了进去。
方宁吓了一跳,抬头惶恐不安地看着突然来客,再看看被自己弄乱的报纸杂志,急忙歉意地站了起来,「对不起我」
「方先生?」林若然从来不多客套,直接了当地说,「这里是你下个月的通告,你看一下。」边说边在方宁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摊开文件夹到方宁面前,「根据你的情况,我们企划部为你量身打造了三个广告,七版平面,本来有几个综艺节目嘉宾可以担任的,但看过你的材料之后,我们决定还是在开始阶段保持神秘低调的形象,再过一个月公司和袁导演合作的新片就要开拍了,你是男二号,你的唱歌小样我看了,很不错,在影片上映的时候,正好推出第一张专辑,应该会大卖。」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方宁听得目瞪口呆,如果面前是康文,他一定什么都不听,绝对在对方嘴里说出一个字之前就把桌子都掀翻在他脸上,但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基本礼貌约束下,他丧失了这样做的勇气,不得不听下去。
「抱歉,你可能弄错了。」他抓紧时间说,「我是来解约的。」
「解约?」本来就很锐利的目光此刻更尖锐了,几乎要切开方宁的皮肤一样地打量着他,「方宁方先生?」
「是我。」
「企划部半月以来特别派出一个小组研究你的出道计划,现在这份计划已经通过批准马上就要实施了,你告诉我你要解约?」林若然森冷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怕,「是跳槽?真有勇气,别家给了你什么条件?你可以现在说,我当没听见刚才你的话。」
方宁苦笑,「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几天前就已经递了解约申请书,今天是来办正式手续的。」
他的心抖了一下,母亲企盼的眼神,自己寻找工作时的艰辛一幕幕地闪过眼前,面前的计划又是如此诱人,他只要点点头就
「你几天前递了申请书?谁经手的?」林若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觉得自己给对方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方宁红了脸,低声说,「艺人协调部的康主管。」
「他并没有通知我们,而且很显然,方先生,你的申请应该交到人事部。」林若然带着责问的口吻让方宁几乎无地自容,只是重复着,「对不起。」
林若然哼了一声,合上文件夹,「你浪费了我们整组人的心血,知道吗?我们是为一年后的金凤男主角的影帝宝座而打造你的,你放弃了这个机会,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第二。」
这句话让方宁的瞳孔陡然放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脸上写着满满的不信,金凤代表电影界最高水准的奖项!还是影帝!他?一个出道一年的新人?就算累死累活,一年能拍几部片子?能演几个男主角?!
「不相信?」林若然双手环抱,自得地冷笑了起来,「在娱乐圈里,东向企划部说出的话,还没有人敢不信的。」
他瞥了瞥茶几上散乱的报纸杂志,厌恶地挥手都扫落在地上,「这些过时的东西看了只会碍眼,我的眼光,从来都是看前面的,怎么样,方先生,你要不要改变主意?今天你从这里走出去,这一生你就将那么庸庸碌碌地过,但是──」他把手按在文件夹上,重重地说,「你接受这个计划之后,你就是未来的天皇巨星!」
方宁茫然地看着他,喉头干涩,什么都说不出来,无论是拒绝,还是答应,他说不出来,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林若然显然很不满意他的态度,皱起了眉毛,「麻烦你快一点,公司的日程安排很紧,而且马上有明星的约要满了,我们必须在明年这时候打造出一颗新星来代替解约走的王子翔,如果你坚持要解约,我们立刻改变计划,把这个机会给别的新人」
别的新人吗
和自己一起进公司的那三个幸运儿会是谁呢?
而我,就这样走出去,找一份工作,养家糊口若干年后为了凑钱买自己的房子,把父母的养老钱都搭进去,背上二十年的贷款,上班下班很平凡平凡到如同蝼蚁一样
而康文说得没错,卫鹏飞依然不会放过自己,不是东向旗下的艺人又有什么关系,他用来威胁自己的,依然没变,任何时候,自己还是要屈服在他胯下,被他凌辱玩弄,失去了人的尊严
同时,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得不到
而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个机会!一个再也不会有的机会!
方宁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心开始摇摆,原来那么坚定的想法在这些实际利益面前,悄悄地融化了,自己曾经为之痛苦到想死的情景,在几回想之后,似乎也变得可以容忍
贪婪,爱慕虚荣,没有骨气,懦,下贱!无耻!他狠狠地在心里骂着自己,把能够想到的词都用上了,可是,就是不能让自己开启双唇说一句拒绝的话
「方先生?」林若然适时地催促了了他一句,如果方宁抬头看他,就会发现,他的嘴角,已经挂上了一抹胜利的微笑。
「我」
「我不知道你还在犹豫什么,这是一个改变你人生的机会,或万众嘱目,或平凡到死,你自己选择吧。」林若然看看手表,「我可以再给你五分钟时间。」
「不用了!」方宁低吼了一声,捏紧了拳头,垂着头,闭上眼睛说出自己的回答,「我我留下来。」
话一出口,他整个人都几乎瘫软在沙发上。
自己屈服了终于还是
屈服了
尽管给自己找了千百个理由,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自己,连做人的最后一点尊严,都放弃了
自动放弃
泪水,只有流淌在心里,刺激着血淋淋的伤口,这样的自己,丧失了哭泣的权利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殷晨坐在大办公桌前翻开待批文件的第一份,看见了自己初阅的意见,飞快地再度浏览一遍之后,她正式地在文件后面签了名盖上章,随后按铃交给秘书,自己埋头再看下一份。
在这个时候,她对于这个已经在她生命中出现的「第三者」,甚至连名字都没记住。
***
对于新人来说,东向果然是个点石成金的地方,方宁从第二天就被严密的日程安排给淹没了,课程里夹杂着通告,经常是飞奔着从一个地方赶出来,一头钻进公司的通勤车里,在赶往下一个地方的路上偷偷地闭上眼睛打个盹儿休息一下。
他从来不知道拍平面照片是这么复杂的一件事,以前在做兼职的时候也曾经当过照片模特儿,相对现在的摄影师,那时候简直就是敷衍着胡乱拍。
他安静地站在背景板前,看着梳着马尾巴的摄影师因为反光板的一点点角度把助手骂得狗血淋头,一边骂一边手里还不停地按动着快门,一边的小助理半跪着,灵巧的双手光速般装卸着胶卷,动作让方宁眼缭乱。
他默默地随着摄影师的要求改变着姿势,从头到尾几乎没有开口,却赢得了摄影师的好感,结束时那个业内出名坏脾气的马尾辫拍着他的肩膀说,「不错不错,有前途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新人合作,知道自己的浅!不像别的家伙,进了摄影棚要求多多,他x的!自己这么懂不如对着镜子去自拍!你不错,下有机会再合作。」
方宁弯起嘴角,挂着完美的微笑,但是眼睛里却毫无笑意,几乎是本能机械地说着「谢谢照顾」「合作愉快」之类的场面话,摄影师爆发出一阵大笑,「真是个纯洁的新人哈哈,好了,不逗你了,别的不管,起码你这的封面照会让女人尖叫到死,相信我就赶快去买副墨镜吧!哈哈哈哈。」
方宁也在微笑,礼貌而谦和,这样的笑容在以后他的娱乐生涯中一直伴随着他,给他带来了相当好的口碑。
离开摄影棚之后,他又坐着公司的通勤车马不停蹄地赶去飞乐唱片拍摄一部MTV,在里面扮演男主角的情敌,在婚礼上被男主角抢走新娘的倒楣新郎。
「虽然只是几个镜头,但是重头戏喔!」助理给他打气,「尤其这只MTV还是罗立的新专辑主打歌,还会收入CD呢,上市之后,为了配合宣传,肯定各滚动播出,到时候你的形象也肯定跟着走红了!」
方宁淡淡地笑了笑,不说话,他知道,自己唯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何时会走红,机会,是啊,在他点头的那一瞬间,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机会,就已经铺天盖地般往自己头上掉了下来,甚至不用俯身拾取。
走进摄影现场的时候,几乎没几个人注意到他,助理带着他走到角落里的导演面前,打着招呼,「李导演,您好,我是东向传播的宣传助理安飞,这位是我们的艺人方宁,就是跟您提过的──」
「知道了知道了。」一脸大胡子的导演很不耐烦地说,「去找道具服装领东西,马上就要开拍了,今天这场可是重头戏,新人是吧?别给我出什么漏子!剧本看过了吗?」
方宁点点头,低声说,「看过了。」何止看过,他对于自己得到的这个第一在镜头前亮相的机会,简直是怀着虔诚的心理,不但把剧本倒背如流,而且还在心里千百地类比过。
「那就好。」导演似乎是不相信地嘟嚷了一句,转过头去吩咐场记,助理带着方宁绕到后面,有个化妆师正在看杂志,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爱理不理地说,「配角A还是路人甲?喏,东西都在桌子上,自己弄吧,衣服等会再领,免得弄脏了。」
方宁一怔,身边的助理已经笑嘻嘻地开了口,「好啊,既然这样,我们就不麻烦你罗,不如打电话到总公司请位化妆师外派过来,诶,我记得已经打过电话通知为方先生配人了也,难道没来么?」
化妆师这才扔下报纸,跳了起来:「哈──哈哈,原来是方先生哎呀这里一天到晚过的人太多了,误会误会,请坐下。」
助理丢了个胜利的眼神给方宁,让他坐下,自己说声,「我去找服装过来。」就溜走了,方宁坐在镜子前,闭上眼睛,任凭化妆师在他脸上动作。
「啧啧,方先生的皮肤很好哩,粉底都不需要。」化妆师一边工作,一边抽空说着恭维话,间中还有几个也是配角的艺人过来,都是熟练地招呼一声,自己坐下动手,方宁几乎都可以感到几道疑惑羡慕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
熬到好容易结束了,化妆间已经坐满了,还有迟来的几个人只能拿了化妆包自己出去找地方,房间里乱哄哄的一片,助理早领好了衣服在旁边等着,这时候凑上来说,「更衣室在那边,过去换好衣服就差不多了。」
「嗯好。」方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麻烦你了。」
「哪里!」助理摸着头说,「慢慢来嘛,这比较仓促,没有给你准备以后就有你的化妆间了,还会有专门的经纪人负责你的行动,不会象现在这样,我昨天才知道今天要跟你。」
方宁淡淡一笑,独立的化妆间经纪人跑前跑后,多么美妙的未来,无数象自己一样的新人,都在企盼着梦想着那样的日子吧?
「以后我要是需要经纪人,就找你好不好?」他开玩笑地问,助理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啊!你可要说话算话,现在你是新人,我也是新人,起点相同,我们一起努力,将来我是金牌经纪人,你是天皇巨星,多好!」
他说得兴奋,手舞足蹈起来,后面一个带笑的柔和声音插了进来,「那么,未来的金牌经纪人和天皇巨星,能不能让我过一下?」
助理调皮地让开路,吐着舌头说,「不好意思啊,我们我们我们」他忽然就结巴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从他们中间走过去的一个男子,斯文俊秀,风度翩翩,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容,正是今天MTV的主角,歌王罗立!
方宁也惊呆了,这么近距离地和一个耀眼的明星在一起,他的心突突乱跳,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而且,而且自己还挡了人家的路!
「罗──罗立!」助理很显然是没见过几个明星的,竟然指着罗立的身影低叫了起来,闻声罗立回过头好脾气地对他笑笑,「有事?」
助理立刻拼命摇头,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罗立笑笑,「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有理想啊,加油吧。」说完就继续往前走,消失在休息室里。
「他,他对我说话了!还要我努力!」助理这个时候才激动过劲来,在原地一个劲地转圈圈,见没有人回应他的兴奋,干脆扑到方宁面前,「你听见了没!那是罗立!歌王罗立!他对我说话了!你也有份啊!」
「我我听见了。」方宁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异常心理,天知道,刚才看到罗立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竟然是这样的念头,红如罗立,是否当年也是通过身体交易换来的机会呢?但是很快,他就恨不得自己这么脏的想法用力地一记耳光扇在自己脸上,搞什么!不过是你运气不好被人上了一,就疑神疑鬼起来,觉得圈里所有的明星都是通过这样不正当的交易得到走红的机会的!方宁!你太阴暗了!你太无耻了!你被别人污染了,就恨不得天下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黑,心理才平衡吗?!你这个小人!
「你脸色不太好啊?」助理担心地看着他,「没事吧?」
用力扯动僵硬的脸皮,方宁摇摇头:「大概第一看见这么大的明星,还跟我说了话,有些──有些反应不过来。」
「哈哈!」助理快活地笑了,「你这样不行喔!也许一年以后,你就是明星了,那样的话,看到别人也会紧张,什么也干不成了唷!」
方宁微笑起来,「你才是吧?万一把你调到哪个明星身边去,你象今天这样,话都讲不出来,怎么当经纪人?」
「啊!」助理指着他大叫起来,「认识你半天了,才听你开一句玩笑!我还以为你是耍大牌呢。」
「我?」方宁哭笑不得地指着自己,助理认真地点了点头,忽然噗噗一声笑起来,「我也开玩笑的。」
「你」
「我什么呀我,快走吧,还要站位呢,迟到了导演会吃了我们」
***
「这段时间你表现得非常好,方先生。」林若然坐在小会议室里,很满意地把一厚迭杂志扔在桌子上,「有你照片当封面的杂志已经卖疯了,都到脱销,那首MTV也已经上市,知道有多少人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吗?飞乐公司已经吃不消了,还有十几家的娱乐节目要请你做嘉宾对了,你的广告海报也贴满了地铁,来公司的路上,一定感到困扰了吧?」
他自以为幽默地笑了起来,方宁坐在他对面,目光如水般沉静,无惊无喜,只是嘴角略微翘了起来,那样的弧度也让人怦然心动。
林若然干咳了一声,悻悻然地说,「很好,你这样的气度,倒真很符合我们给你的定位下面,就要你接大点的通告了。不是上电视,那个不急我就是要憋一憋媒体,下面我手上有两个计划,一、让你担纲一部小成本制作的文艺片,说是第二男主角,实际上,戏分并不少,而且还是个感情上的失败者,女孩子对这样的角色最没有抵抗力了,二、你也知道那个专门得奖的岳导演,最近在筹拍一部大片雪白血红,都是请的大牌,有个男三号,可以为你预定好,但是」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思索了一阵子,叹口气说,「你的意见呢?」
「我服从公司的安排。」方宁沉静地说。
「我现在想听听你个人的意见。」林若然坚持,「你要学会有自己的想法,不然,永远成不了一个能够感染粉丝的明星。」
方宁沉默了,其实,他对这样的选择并不热心,公司不会白养他,无论他选择哪一个,怎么利用这个机会给他造出最大的声势,就是企划部自己的事情了,之所以要他选择,大概又是什么噱头吧。
「文艺片吧」他信口说,既然是小成本的文艺片,想来前期后期都不会有什么宣传攻势,也不必频频在媒体面前曝光,对他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奇怪,他嘲笑自己,明明是付出了一切,只为了得到走红的机会,为什么现在看来,他倒像是根本不希望自己会红一样呢?
林若然赞赏地点了点头,「有眼光,和我们的决定一样别看什么大导演,大制作,事先就嚷的沸沸扬扬的要冲击奥斯卡,哼,他们说得多好,下面骂得就多凶,尤其是在网络上名气越大,大家挑刺就越苛刻,何必让你一个新人去顶着,搞不好又会传出你和投资方有什么丑闻来,捕风捉影的事媒体干得少吗?」
他随口说的一句话,让方宁的眼睛惊恐地睁大,心也乱跳得像要蹦出口来,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他是不是
「那你就接这部片子好了。」林若然翻开文件夹,奇怪地问,「怎么了,方先生?」
「没──没什么,这几天有点累。」方宁掩饰地说。
林若然的眼神明显是看不起他的不满,冷冷地说,「对于拍片来说,之前的都是小case,方先生,你有必要加紧适应了。」
「是,我会的。」
「这拍片,公司很照顾你,因为会在山区拍三分之一的外景,所以特别派了一辆保姆车给你,还有随行助理。」林若然提醒他,「片场会有媒体采访,说话要慎重一点,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助理会帮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明白吗?」
「我会小心。」
「艺人协调部的康主管要我把这个信封转交给你。」林若然随口说,推过来一个白色信封,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方宁却一下白了脸,手忙脚乱地把信封抓过来,结巴着说,「没没什么,是是我我「
「好了,你不用对我解释什么,这是你的私事。」林若然干巴巴地笑了笑,「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你可以出去了,我过几天会把具体安排通知你。」
方宁什么也说不出口,飞快地离开,在走廊的角落里,他打开那个信封,里面不出所料,是一张酒店的卡片和一张门卡
***
夜幕低垂,在酒店的顶层套房里,昏黄的灯光照耀着室内,在凌乱的大床上,两具身体正火热地纠缠在一起,被主人不自主压抑的呻吟声不时传来,更是春色无边。
「最近听说你很忙啊?」卫鹏飞埋首在方宁胸前,用牙齿啃咬玩弄着两粒娇小肿胀的红色果实,时不时地吹上一口气,看着它在火热中徒然冷却而带来的颤抖,方宁被他的手法挑逗得欲罢不能,难耐地扭动着身体,漂亮清澈的眼睛溢出情色氤氲的水气,完美的红唇被咬得肿起来,沾湿着唾液,更显得艳丽无比。
「是不是?未来的大明星?」卫鹏飞得不到回答,又恶作剧地重重咬下去,方宁呜地一声,身体向后缩去,被他强有力的双臂搂住,拖了回来,牢牢地固定在自己怀里,坏笑着问,「你还真会把握机会,听说你还闹着要解约?」
「啊啊你怎么知道?」方宁喘着气,尽量忽略抵在自己腿上,那坚硬灼热的东西,卫鹏飞似乎也不急着进入,一直在细致地玩弄着他的身体,从上到下。
卫鹏飞慢条斯理地舔弄着他的耳朵,只有手指还在捏着两粒小果实揉搓,低声说,「别人当笑话讲给我听的方宁,你有种,居然用这种办法,好在你听话,乖乖回来了,不然的话,现在的你,就在地下片场给几个男人轮流上着,拍顶级无码G片呢他们可没那么温柔地对待你,爽不爽?」他用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娇嫩嫩的小红蕾,一股股象过电般的麻栗感觉袭击着方宁的神经,他仰起头,大口地喘着气。
「这长记性了吧?」卫鹏飞幸灾乐祸地说,大手开始往他的股间伸过去,探寻着温暖而潮湿紧窄的地方,「我不用出手,只要我看上了你,自然有下面的人抢着替我把事情办好你嘛,现在还不是乖乖地在我的床上想逃到哪里去?」
方宁无话可说,辛苦地喘着气,抗拒着他的玩弄。
「舒服不舒服?马上就要你更舒服。」卫鹏飞调侃地说,把方宁白皙修长的身体抱起来,命令道,「双腿分开,跪在我身体旁边,侍侯老子的小弟起来,快点!」
方宁服从地按照他的命令跪坐在他下身上,面前就是卫鹏飞火热巨大的勃起阳具,青筋冒露,从浓密的黑色毛丛里面目狰狞地挺起来,他无奈地伸手去握住那根巨大的凶器,上下套弄着,俯身用唇舌小心地舔吮着,在顶端来回转动舌尖,带来一又一的快感。
卫鹏飞半坐在床头,满意地看着那红润的双唇卖力地吞吐着自己的分身,逐渐往下面含去,辛苦地张大嘴巴,俊美的面颊也因为肉棒的出入而鼓了起来,脸颊有些变形,却更加色情,他的欲望抬头了,热潮汹涌,被方宁用心服务的下身一阵阵火热,奔流而上。
「你还真有天分,回头教你怎么喉,准叫我满意。」卫鹏飞的下身很快就勃起了,他推开方宁,撕开保险套带上,「坐上来。」
方宁犹豫了一下,沉默地抬起身体,往前挪动着,想让对方的肉棒对准自己的后穴,他咬着牙,难堪地躲开卫鹏飞玩味的眼神,如此羞耻的动作他做了好几都没有完成,最后手一滑,从卫鹏飞结实的大腿上滑了下去,差点歪倒。
「这么不愿意碰到我啊?」卫鹏飞懒洋洋地说,方宁一惊,的确,如果一早用自己的双手抓在卫鹏飞的肩膀上或着抱住他的脖子,是很容易保持平衡的,但是自己潜意识就是要尽可能躲避与卫鹏飞的身体接触,不料,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卫鹏飞,居然察觉了!
他恐惧地看着卫鹏飞,哀求的眼神让卫鹏飞一下子笑了出来,嘲弄地说,「有意思你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还是说」他一把搂住方宁的身体,让自己温暖厚实的胸膛覆盖上了对方,舔着他的面颊低声说,「这也是演戏?我亲爱的未来的大明星?我承认你很有天分。」
「不我」从被粗暴对待的双唇里逃出散碎的话语,方宁无力地闭上眼睛,任凭卫鹏飞品味美食一般地在脸上来回舔着湿漉漉的舌头恶魔般地舔过他的脸颊,像是猛兽进食的前戏。
「既然你不喜欢和我身体接触,那我们就换个姿势咯」卫鹏飞别有所指地说,「不过呢,你的后面还不是要被我的老二塞得满满的,塞得你很充实吧?喜欢就出声嘛!让我听听你叫床的本事,不然将来怎么投资你出唱片呢?」
嘴里说着,他抓住方宁的双臂向身后反折过去,用力地压下方宁的双肩,逼得方宁的身体也不得不后仰,突然卫鹏飞松开手坐了回去,而几乎失去平衡的方宁只好把双手撑到后面去支撑自己的身体不倒下来,双腿打开,跨坐在他身体上,身体后弯成美丽的弓形弧度。这样的姿势把他的身体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显露在卫鹏飞眼前,白皙的胸膛上凸起的艳红蕾,闪着淫靡的湿润光泽,平坦绷紧的小腹上圆圆的小凹坑,修长的双腿分开的曲线,腹下柔顺的草丛里秀丽的肉棒
「柔韧性不错。」卫鹏飞舔舔嘴唇,看着方宁完成崭露在自己面前的可口肉棒,大手毫不客气地伸过去抚摸了肌肉紧实的腹部一阵,然后抓住他细致柔韧的腰,抬起来,对准自己的肉棒,慢慢地逼着方宁的身体向下坐去,感觉到方宁的身体陡然绷紧,不耐烦地分开他圆润挺翘的臀部,手指粗糙地揉搓着藏在里面的菊穴,「又不是第一,你还装什么男啊,刚才你不是灌肠加润滑都做足全套了吗?又给我偷工减料?!」
手杖伸进还微微渗透出润滑油的幽穴,受惊赫的粘膜立刻夹住了入侵的异物,蠕动着排出,那紧窒的感觉让卫鹏飞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手指更地进入,在柔嫩的壁内刮搔着,方宁的身体激烈地颤抖起来,袒露在卫鹏飞面前的腹部皮肤,本来光滑细致到了极点,此刻暴露出一粒粒的鸡皮疙瘩,寒冷,从心底里发出来。
卫鹏飞轻笑一声,拔出手指,把自己的龟头对准了那不停收缩的后穴,「冷了吗?我马上就让你暖起来我的大肉棒,可是温度很高的,要不要喝点热牛奶啊等下你就知道好了。」
他抓住方宁跪在旁边的小腿,被那细致的手感给弄得心神一荡,缓缓地,但是坚定地往上面抬起来,方宁立刻明白了卫鹏飞要他摆出这个姿势的用意!这样的弓形根本无法挣扎,他的双手还要支持自己的身体,只能无奈地任凭卫鹏飞摆弄着自己的双腿,一点点地往上抬去,同时,他的臀部也在自己的体重压制下,一寸一分地主动吞进卫鹏飞的肉棒
「啊疼啊」他无措地摇着头,语不成声地呻吟着,大口大口的喘气让自己能忍受住异物入侵的痛苦,感觉那粗大的灼热慢慢把自己劈成两半,然后进入自己的身体,填满了所有的地方,积压着肠壁的媚肉最初的痛苦已经不明显了,取而代之的是奇异的快感,跟前面被玩弄的时候不一样的,被插入的感觉,痛苦,又隐隐一丝的快乐痒,麻,一种触电般让自己全身酥麻的快感,从后面沿着脊髓直上大脑,遍布全身。
「自己动啊!」卫鹏飞笑着弹了弹他开始苏醒的下身,「看,你这里也有感觉了,没人碰你都会这样,看来你习惯得很快嘛,自己扭腰抬屁股,别让老子费劲。」
方宁咬紧牙关,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早点把他弄泻了,自己也可以早点脱身,他忍耐着这样的体位给自己带来的不适,努力用双手双脚支持自己,腰部使力,一上一下地抬落着屁股,好让夹在里面的卫鹏飞的肉棒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快乐。
房间里只剩下他的喘息声和低微的呻吟声,方宁的体力本来就不是很好,再加上这样的姿势对身体实在是负担太重了,摇晃着屁股上上下下的时候,卫鹏飞还时不时弹着他的肉棒取乐,他被后面的快感刺激得好容易勃起一半的肉棒,被他那么恶作剧地一弹,立刻又委靡了下去,身体也被这样的恶作剧弄得一阵阵战栗
「不要求求你」方宁哭泣着摇动白皙的身体,想躲避开卫鹏飞的玩弄,却被下一记恶意的弹动给弄得头猛然向后仰去,还来不及嘶吼出声,激烈的冲击和脑部缺血的眩晕,让他双手一软,瘫倒在卫鹏飞腿上,无力地喘着气,眼前一片漆黑。
「靠!这就不行了?!」卫鹏飞一把捞起他的腰,重新拉回自己怀里,不顾脱出体外的肉棒,担心地看着方宁苍白的面容,涣散的眼神,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怎么了?」
方宁睁开眼睛,慢慢地恢复了过来,恐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卫鹏飞,身体在微微发抖,两人肢体交缠着,无论他如何痛恨这样的接触,无可否认的是卫鹏飞的身体确实温暖了他,身体的本能渴望着面前的怀抱,但是理智告诉自己,温暖带来的会是什么。
看他没有大碍,卫鹏飞才松了口气,悻悻然地骂:「吓老子一跳!以后你得加强体力,哪有你这样,还没玩就不行了的?」
他嘴上说着,已经把方宁平放在床上,曲起他的双腿左右分开,露出刚被侵入过,还红肿湿润的小穴,捧起他的屁股,自己对准了就狠狠一个挺身,直插到底。
「啊!啊!啊!」方宁被他开始的凶狠抽插弄得情不自禁大声叫起来,疯狂的摇着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卫鹏飞壮硕的身体就重重的压了下来,象乌云遮蔽了天空一样,把他视野全都覆盖了,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体内那根横冲直撞的火热肉棒而已他的身体为了卫鹏飞的每一个动作而抽搐颤抖,他的声音为每一下激烈的撞击而尖声地叫出来,在本能的反应下,他的手臂已经绕上了卫鹏飞精悍的脖颈,像是落水的人攀到唯一的浮木,死死地攀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感觉里,似乎是整整一个世纪,他在欲望的海洋里挣扎,忽然,卫鹏飞加快了攻势,一轮凶狠快速地抽插让他连喊叫都不出不了声,哑着嗓子呜咽的时候,忽然,卫鹏飞停住了动作,整个身体压在他身上,大口喘着气,在体内的凶器抖动了几下,似乎更烫了一点,然后就慢慢疲软下去
两人就维持这样的姿势停了下来,方宁茫然地看着天板上的什么地方,仿佛灵魂已经躲进了那里面去了,剩下的只有肉体而已压迫在自己身上的,火热的男性裸体
「在想什么?意犹未尽?」卫鹏飞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把目光转向自己,邃的黑眼睛里不是那么一股能吞噬人的阴恨霸道,而是懒洋洋的好奇,「说真的,你还真是个挺特别的人,从前,我没有玩过你这样的」
他的手掌慢慢在方宁身上滑动着爱抚着,享受着滑腻的肌肤带来的美好感觉,「明明什么都干不了,还做出一副想反抗的样子,说你反抗吧,你又不敢,无论我怎么干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忍着,要你张开双腿就张开,要你扭腰就扭腰,听话得不得了虽然还有点笨,教什么都要两三遍,但一旦会了,还真让人销魂」
他俯身过去吻着方宁的嘴唇,轻声说着:「比如现在你该怎么做啊?我的宝贝我发现我越来越迷恋你了」
方宁木然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双手已经自动地伸过去绕在他的脖子上,把他向自己身体上拉过来,覆盖住自己不停颤抖的躯体,同时扬起下巴,主动地把自己的嘴唇送上去,让卫鹏飞狂猛的热吻把自己淹没。
在这里,在卫鹏飞的面前,他的唯一的作用就是提供发泄,让买了自己的这个男人在自己身上得到所有的享受,无论是什么要求,自己只要乖乖做到
第二天,卫鹏飞出乎意料地没有在清晨来一发,甚至没有和方宁来一段鸳鸯浴,他很早就起来了,简单地洗了个澡,再回到床前,方宁刚刚醒,睁着朦胧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早啊,美男子。」卫鹏飞调笑着说,捏着他的下巴给了他一个吻,方宁迷迷糊糊地往被子里缩了缩,紧张又害怕的样子反而引得卫鹏飞一阵大笑,「别那么看着我,否则今天就是全世界的黑手党教父都等着见我,我也要先上你一再走。」
被他粗俗的语言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方宁无地自容,手指在被单下面紧紧地绞扭着床单,只希望这个家伙快点离开,越快越好。
「别害羞啊,我们都那么亲密了,你还害怕说两句?」卫鹏飞搂过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笑着说,「你真是个尤物,本来我就打算拿你打发打发时间的,谁叫老爸硬把我叫回家这么无聊呢,总要找点事做吧?」他的手指留恋地在方宁脸颊脖颈胸抚摸着,画着圈圈,象在昭告自己的所有权,「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意思我不是没玩过男人,在西城多漂亮的少爷都有,你嘛虽然身材好,脸蛋漂亮,但说起在床上服侍人,可真是涩。」
他的手隔着被单,重重地在方宁腰上一拧,让方宁不由自主地惊叫出声,这似乎让他心情很好,笑出了声,啃咬着方宁秀美白皙的肩头,「他妈的,原来我就喜欢你的涩反正我有时间,我们慢慢来,我等不及看着你抓着我的背后叫得要死要活的时候呢。」
「记住,方宁,从今之后,你是我的人。」他突如其来地吻在方宁的唇上,无关情欲,倒像是一个印章一样,强势的声音不由拒绝地响起,「你最好乖乖听话,什么都有你的,你想要的不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我卫鹏飞从来不亏待跟我的人,尤其是」他暧昧地笑了笑,挑逗的在方宁耳边吹着热气,「床上的宝贝。」
他又在方宁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起身,开始换衣服,方宁麻木地蜷缩在床上,对他刚才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对于未来他已经一点都不关心了,无论是补偿,还是交易,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都已经变成这样了
「你马上就要去拍戏了吧?」卫鹏飞头也不回,很随意地说,「我已经告诉他们要关照你了做新人要谨慎一点,不过嘛,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对我说。」
方宁愣了愣,抬起头来看着他,卫鹏飞回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不禁笑了,坐回床边拍拍他的脸,「别装那么天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剧组里钩心斗角,还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这个小傻瓜呢好在给你配了车和助理,不至于让你吃苦我告诉你,不管怎样,我都会罩你的,放心吧。」
「呃谢谢」方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出于基本的礼貌吗?居然在他面前,第一主动开口了。
「废话,我不罩你罩谁,」卫鹏飞响亮地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记,昨夜被反复折腾的那个部分牵扯到了,方宁「哎呀」一声叫了出来,疼的眼泪汪汪,卫鹏飞停了手,从床头柜里拿出软膏扔在床上,「很厉害?这你可别忘记清理了,不然怎么赶得上开机,新人耍大牌可是会被人记恨的啊。」
他笑了一下,声音放柔和了,「你安心拍戏,别的,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方宁默默的点点头,机械地抓紧床单,卫鹏飞很满意他的行动,再度重重吻了方宁的唇,就这么离开了。
方宁抓起被单把自己严密地包裹起来,还在悄悄哆嗦,他鸵鸟一般地把头埋了起来,暗骂自己懦弱。
不过,自己也只能这么走下去了不是吗?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那么有勇气当时的坚持,是不是纯粹给自己的良心找个台阶下?
他恍恍惚惚地站起来,走进豪华浴室,为自己放了一缸热水,哗哗的水声伴随着白雾般的热气升腾而起,慢慢地模糊了光滑的镜面,他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个憔悴的俊秀男子,目光忧伤呆滞,毫无生气,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情欲之后的痕迹,红的,青的,紫的抓的,咬的,掐的狼狈的被玩弄的身体。
那是我吗?
那真的就是我吗?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要去触摸镜子里的自己,手指碰上冰冷的镜面的同时,他哆嗦了一下,把手又缩了回来。颓然地慢慢跪倒在浴室的瓷砖上,小声呜咽起来,满心的伤痛,耻辱,酸楚,都积压在喉咙口,憋得他连大声哭泣都办不到,满满地压迫着,让他几乎窒息
哭着哭着,他狠狠用拳头捶打着冷硬的地面,手指关节青紫一片也不在乎,只有满心的郁怒要找个发泄的开口,哪怕是疼痛,只要让自己的心,从那个无尽的酸痛浮起来就好
疼吧!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吧!
他一下一下捶打着地面,渐渐的,哭声小了,颤抖的笑声却由低而高地响了起来,他脸上还挂着泪水,却古怪地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把头向后靠在墙面上,他无法控制,无法停止地笑着,嘲笑着自己的无能,懦弱和虚伪
你还要怎么样呢?方宁?他冷冷地问自己,都已经这样了,你同意了交易,把自己的身体交出去,换取一个光辉的未来,这不是很公平吗?现在又怨天尤人,有什么用呢?你是自愿爬到男人床上,自动张开双腿的,现在又在这里痛苦给谁看呢?
不是都已经发生了吗?
睡一,两,三无数,实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
就这样吧把这当成一个交易,好好地去完成它吧不要再想了
他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笑声也渐渐停了下来,浴室里,只有水龙头哗哗地放着水,浴缸里满了,热水顺着缸沿漫了出来,他神色木然地站起身,跨进浴缸,坐了下来,放松四肢,让温热的水抚慰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闭上眼睛放松着自己的神经。
就这样吧
我累了我不再坚持什么可笑的尊严了
就用这个身体,去换取我想得到的一切吧
***
一年后,金凤奖的颁奖现场,全场一阵一阵的欢呼到颁发最佳男主角的时候到达了高潮,五个侯选人被一一地念出,有老牌实力演员,有偶像新秀,有上届影帝,也有刚刚踏入娱乐圈的新人。
在无数摄象镜头对准之下,颁奖嘉宾微笑着拿起信封,「昨天我还在遗憾自己没有获得提名,不过今天我已经释然了,毕竟这个时候的压力实在太大呵呵,现在让我们来看一看,本届金凤奖最佳男主角得主我们新出炉的影帝是」
全场寂静无声,都在等待着他说出一个名字,嘉宾慢条斯理地拆开信封看了看里面的卡片,把嘴巴凑到话筒前,大声地宣布:「《玻璃都市》!方宁!」
短暂的几秒钟之后,场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无论台下的观众是什么心思,在摄象头对准自己的时候,除了微笑拍手,还能做什么呢?方宁一直在屏住呼吸等待着,内心隐隐渴望着听到自己的名字,可是看着那四个强有力的竞争者,他又无数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公司不可能操纵获奖结果,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在这样的矛盾心理里,他挣扎着,如坐针毡。
忽然,他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被那么大声地念出来
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为自己鼓掌都看着自己在那一瞬间,他傻了,根本不懂反应,还是身边的导演轻轻推了他一把,他才浑浑噩噩地站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身边的人纷纷站起来给他让路,伸出手来和他相握,方宁慢慢地伸出手去回应,一股从来没有的感觉在胸间微荡,那是什么是满满的象要溢出来的骄傲,自己的骄傲涨满的,鼓动不安的成功的滋味成功了!我成功了!
我成功了
在这个时候,我就是全世界瞩目的焦点所有的掌声都是给我的,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因为我站在最高点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就是我
他平静了一下,落落大方地走上领奖台,从嘉宾手里接过奖杯,道了谢,才转过身对着话筒,只有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实际的紧张,「非常感谢大家感谢导演感谢我的同事们感谢我的影迷没有你们,就没有我」
背着昨天公司塞给他的领奖词,他的眼眶慢慢泛红,过去的一幕一幕在眼前飞快地闪现,所有的一切,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的荣光
「爸,妈」他高高举起奖杯,金色的凤凰在灯光下展翅飞翔,荣耀闪亮,「你们看到了吗?谢谢你们!」
眼泪,终究还是在眼眶里,没有落下来
而掌声,已经如雷般响起
***
「操!真他妈的值得喝一杯!」在同时,卫鹏飞笑起来,旁边索然无味地陪着他看电视直播的保镖立刻去开了酒柜,小心翼翼地问,「飞哥,喝什么?」
「香槟,用冰桶冰上。」卫鹏飞长腿一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订的东西来了没有?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出了差错惹我的宝贝不高兴,我活劈了你们。对了,还要先办件大事。」
几分钟后,在东向企划部大会议室里,刚刚看完直播,还没有来得及离座的殷晨接到了他的电话,起初惊讶的她,在听到电话内容之后反而下来,沉静地问,「为什么?」
她似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复,唇角翘起,微微地笑了,「是吗,我很高兴你这么认为,虽然,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卫鹏飞在电话那边大笑着讲了什么,殷晨的脸颊顿时又变得冰冷,「这与你无关,希望这是跟你的最后一谈话,卫先生。」
她狠狠地挂断手机,然后对大会议室里目瞪口呆看着她的人露出一个公事公办的微笑,「没什么,大家继续。」
***
回到后台的方宁手里紧紧地握住那个金色的奖杯,还没有从喜悦中清醒过来,内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以为是父母,急忙掏了出来,看见那个熟悉的号码时,心暗暗一沉,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放到耳边。
「我知道了。」他机械地说了一句,挂了电话,木然地走向后门,后台的人正忙碌着为演出准备,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神色匆匆的青年男子就是刚刚得到影帝称号的方宁,他一直走到后门口,那里静静停了一辆灰色的宾士,司机跳下来为他开了车门,「方先生,请上车。」
方宁一言不发地进了车厢,随手把刚得到的奖杯扔在车厢里,金色的凤凰滚动了两下,滚到了车厢的角落里,他仰头靠在车背上,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
走进房间的方宁很默然,甚至带着一丝的厌倦,在这一年里,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排通告总是能给他安排出一天休息,总是有人在这个时候给他送来一个装着酒店门卡的信封,本市的几家豪华酒店他都已经去遍了,各种各样的豪华套房他也非常习惯,其实没有什么分别的对吗?他用最多的无非是那张床。
今天,也不例外吧?他这么想着。
「欢迎欢迎,本届影帝方宁先生。」卫鹏飞带着他一贯的张狂的气势走上前来,夸张地鞠躬,「能够单独为你庆祝,真是荣幸啊。」
方宁别扭地转过头去,他早知道卫鹏飞不会放过他的,这个新任的影帝头衔只不过为他对自己的凌辱行为更增添了一个砝码而已,能够看着所谓的影帝在身下扭动呻吟,对男人的自尊心来说,是个很大的满足吧。
「你另外有安排?」卫鹏飞没有上来就按倒他,反而悠哉地做回窗前的椅子上去,邃的黑眼睛看着他,没有了一贯的阴沉下流,只是这么看着,「剧组的人要为你庆祝吗?」
「本来是的。」方宁很奇怪他今天为什么不直接进入正题,但还是据实回答,「我跟他们说我要回去陪父母。」
「啧啧,真是好孩子,如我没记错的话,你父母不是正在外地旅游么?」卫鹏飞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命令地说,「坐。」
方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的光芒,沉声说:「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卫鹏飞笑了,「关于你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说着,提高声音说:「过来,坐这。」
咬了咬嘴唇,方宁无可奈何地走了过去,行要习惯地分开双腿跨坐上去方便他对自己的玩弄,忽然卫鹏飞伸手抓住了他的腰一把带着他转过半个身,稳稳地落坐在他腿上,像被大人抱着的孩子一样的靠在他怀里。
「啊!」方宁被他的动作惊得叫了一声,身体被那双强有力的手笔禁锢的感觉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根本无法挣扎的无奈,他低下头,感觉到卫鹏飞的呼吸喷在他耳边颈间,下一步就是野兽噬人般的吻了吧
「香槟。」卫鹏飞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单手环抱着他的身体,另一只手拿起酒瓶,在两只细长的高脚杯里倒上了半杯香槟,金黄色的液体冒着小小的气泡,在灯光下闪出璀璨的光芒。
很绅士地先递给方宁一杯,然后自己也拿起一杯,往对方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干杯!」
「干杯」方宁机械地回应他,把酒杯凑到嘴边,默默地喝了一口,液体流过咽喉,微微的苦涩,根本品不出什么应有的味道,他僵直着身体,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的凌辱。
「恭喜你啊,」卫鹏飞不急着带他上床,只是抱着他,用下巴慢慢地蹭着方宁的肩膀和脖颈,低沉地笑着说,「果然东向要捧一个人,怎么都能达到目的。」
你是在说,我的成功完全是因为向你交易换来的代价吗?方宁悲哀地想着,手一颤抖,杯子倾斜了,香槟泼洒出来,浸湿了他的裤子,冰凉的感觉让他差点跳起来。
「呵呵,你不服气了吗?」卫鹏飞侧过脸,轻轻地吻着他的脖子,小着说,「当然,你也很努力,来,干杯。」
他把自己的酒杯送到方宁嘴边,坏坏地笑着说,「怕我在里面下药?那你喝这一杯吧。」
被突然送到嘴边的酒杯迫使着抬起头来的方宁,不得不张开嘴,喝下冰冷的香槟,卫鹏飞灌得太急了,根本来不及全部咽下,金黄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溢出,向下流淌到雪白的衬衫上,浸湿的衣服变得半透明,隐隐显出里面白皙的肌肤。
被冰过的香槟浇到身上,刺激得浑身起了细小的栗粒,方宁不适地仰着头,差点呛到,卫鹏飞却得意地笑了起来,「香槟很适合你呢以后要在床上试验一下。」他停顿了一下,笑着说,「等你拿金唱片奖的时候吧,很快了,对不对?」
方宁的确在筹备出第一张唱片,卫鹏飞知道这件事也毫不意外,他咳嗽了两声,避开酒杯。
「怎么不说话?」卫鹏飞亲昵地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侧脸,欣赏着方宁表面的顺从下身绷紧的抗拒,「刚才在电视上看见你了,还真有明星的派头笑得那么开心,演技真不错,还是真的很高兴?说话。」
他的手环在方宁腰间,狠狠地一勒,把对方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那边只给了你一分钟的时间对不对?现在我给你很多时间,发表一下得奖感言吧,大明星。」
「没有没什么好说的。」方宁被迫开了口,不自然的别过头去,「你也说过,这是东向的策划成果。」
「呵呵,你生气了?」卫鹏飞笑了起来,「好吧,我道歉。」
方宁惊讶地侧过脸来看着他,今天的卫鹏飞有点不一样,很不一样可是马上心里的屈辱就翻腾着涌了上来,他咬着牙,吞下口中突然泛起的苦涩,如果有可能的话,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知道吗?刚才看见你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卫鹏飞轻轻摇晃他,若有所思地说,「我忽然想起,你从来没对我笑过。」
又来了!他就知道!方宁在心里诅咒着,淡然地说,「卫先生有要求的话,我当然会笑。」
「哼哼哼。」卫鹏飞腾出手,不轻不重的在他胸前捏了一把,故意很凶的样子冷笑道,「你当我是凯子?真笑和假笑都分不出来?就算你是影帝也一样,演技还没好到这个程度吧?」
方宁不说话了,身体半被迫半柔顺的靠在身后宽阔厚实的胸膛里,不知自己身体的这个主宰,脑子里又在想什么邪恶的念头和下流的样。
「我是说真的,方宁我发现,你很不一样」卫鹏飞咬着他的耳朵,含糊地说,「好象什么都引不起你的兴趣,能给的都给你了,可你还是那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换了别人,早就乐得巴上来了,可你呢?我要,你给,就是这么简单,我上你的时候,你心里一点都不配合虽然我是不介意不过,现在,我想换个玩法。」
终于到正题了,方宁疲倦的闭上眼睛,「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你的目的不是都达到了吗?」
卫鹏飞伸出两个指头钳住他的下巴,用力把他的脸转向自己,低沉的说,「那还不够太不够了今天,我打电话给一位小姐,解除了一个约定,为了平衡,我想跟你也做一个约定。」
他不安分的手指伸进方宁的衣襟,摸索着解开衬衫的纽扣,仿佛带有火焰一样的指尖在方宁光滑的肌肤上淫亵地滑动着,熟练地挑逗着怀中已经被自己开发成熟的肉体,声音响在耳边,象恶魔的低语,「当然你可以不选答应,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还维持从前的关系就好,比如现在」
他的手摸索着探下小腹,在腰间皮带的压迫下滑动着,方宁惊喘一声,情不自禁的弓起了腰,颤抖着想要逃避他的手。
「其实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在床上庆祝了,毕竟今天你可是影帝呢,这个第一我要好好珍惜的。」卫鹏飞笑着说,「但是就算是我的私心吧,我想跟你做个约定。」
他抽回了手,也放开了方宁的身体,让他从自己的腿上离开,自己也站了起来,两人面对面的站着。
他低头看着方宁俊秀的面孔,浓密的睫毛挡着眼睛,始终不肯正眼看他,红润的嘴唇大概被他自己咬过,泛着情欲的水光,卫鹏飞不禁燥热起来,他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命令道,「看着我。」
方宁很不情愿的抬起了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我觉得目前的关系已经不能满足我了。」卫鹏飞煞有其事地说,「我也想看看你更多的我不知道的方宁我很好奇,所以我想」
他弹了一下手指头,露出莫测高的笑容,「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和你发生肉体关系,除非」他半眯起眼睛,射出不怀好意的光芒,「除非你求我。」
方宁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恶质的男人,这果然又是他的一个下流的样,要自己求他求他上自己怎么可能!
强咽了一口唾沫,方宁很平静地说,「只要你愿意听的话,我什么都会说的,用不着那么麻烦。」
「不不不,这完全不一样。」卫鹏飞笑了起来,「我要你完全自愿地说不是现在这样,你可以向我要求什么东西,作为交换,当然,那时候我的要求也很高,我要你主动,做足全套,而且主动。」
方宁静静地看着他,疲倦地解释,「上个月那后来是我晕倒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那样。」卫鹏飞忽然笑了起来,「怎么,你以为我是因为那而故意提出这个来的?方宁,你错了,我想要我们之间的关系做一点改变,现在这样,我常玩,也一直玩地很顺手,但是现在,」他的黑眸变得阴沉而黑暗,低声说,「我觉得你是不一样的,所以我要试着改变一下。」
「不一样?」方宁在冷笑,但把自己的轻蔑控制得很好,「卫先生,你错了,我和那些人,都一样,都拿了你的好,所以在床上取悦你我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也不想什么改变,如果你想玩什么,请随便。」
「这时候听到这样的话真让我的小弟兴奋。」卫鹏飞笑了起来,「我真想什么都不管,就直接把你扔床上去呢,算了,我们直说吧,在未来一年里,我们就换个样,我不会主动找你,更不会强迫你,就算我们见面,也象今天这样,喝点酒,聊聊天,也许亲亲抱抱吧但不做,只要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做。」他身体朝前,往方宁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热热的很撩人,「我答应你什么都不干,不会威胁你,也不会拿钱收买你,你在娱乐圈的发展也全看你自己,我不会授意东向对你做出任何事,在这方面你也许会吃点亏,但是另外的一面你就很合算了。你可以不必再陪我上床了,除非你有什么条件要我答应你。」
方宁的心忽然开始乱跳起来,他看了看卫鹏飞的眼睛,很认真的样子,难道这个混蛋忽然发慈悲了?不,一定是他的另一个阴谋,哼,绝对没错,他要彻底摧毁自己的自尊,他要看着自己在没人逼迫要挟的情况下,为了金钱,为了虚荣,或者因为什么别的东西,再度向他投怀送抱,还是主动的被上!
他咬紧嘴唇,简直想狠狠一巴掌扇在面前这张脸上。
「怎么样?」恶魔的声音在催促了。
好吧,那就让你看看吧,只要你一松手,我就会飞得高高的,再也不会回来,这你失算了,卫少爷!
「绝对不强迫我做任何事吗?」他昂起头,第一直视着卫鹏飞的眼睛。
「没错。」卫鹏飞耐心地重复,「无论我说什么,只要你不愿意,你就可以拒绝。」
一边在心里冷笑,一边点了点头,方宁说,「好,我跟你玩这个游戏。」
卫鹏飞露出满意的笑容,「游戏?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就算是个游戏吧,看看最后谁是赢家好了。我赢了,得到你自愿的身体,你赢了,得到不被打扰的安静,我们各取所需嘛。」
他回身又倒了两杯香槟,「为了这个游戏,我们来干一杯吧。」
方宁却没有接他手里的酒杯,微微欠身,「如果游戏从今天开始的话,我想,我有拒绝的权利。」
卫鹏飞愣在了当场,稍一迟疑即说,「你当然有但是一杯酒而已,不必这么不给面子吧?」
「我很累了,想回去休息。」方宁虽然没有转身就走,但冷淡的语气已经充分表明了他的立场。
卫鹏飞耸耸肩,「你有这个自由。」
「再见。」方宁出于礼貌地说了一句,但话里的含义分明是,我们不会再见了。
「再见。」卫鹏飞也很礼貌地说,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向房门,打开,走出去,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干净利落,一点犹豫都没有不禁苦笑着把左手酒杯里的香槟一饮而尽,然后狠狠地把酒杯摔向房门,清脆的破碎声响澈了整个房间。
「他妈的,我怎么有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感觉。」他悻悻然地一把扯开了衬衫领口,「原来还以为他起码有点感激老子的好吧,就看看谁能赢,我发誓,如果你真的来求我了,一定把你干得几天起不了床。」
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起方宁走时的眼神,他又不由得笑了,「这才是个活人否则跟充气娃娃有什么区别方宁,方宁,我对你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他把手中的另一个酒杯举高,对着窗外遥遥一祝,声音低的只有自己能听见,「也许,我开始喜欢你了」
窗外,正是星满天。

–全文完–

明星之 情陷

明星之情陷 by Apple

文案:
一个荒唐的赌约,却是唯一的光明
为了摆脱卫鹏飞的掌握,方宁在漩涡理苦苦挣扎,忍受一切的难堪羞辱,一年,只有一年,他就可以自由!
只是,他还是输了,站在那个男人面前,低声说:“我求你”
是演技太好,还是早已认命?
对准戏弄侮辱的镜头说出"我爱你”,眼泪也夺眶而出
在堕入死亡渊的时候,为何拉住自己的,是这双手?
在心被击碎的时候,为何搂住自己的,是这双手?
原来,我能依靠的,始终只有你
眼睛闭上的时候,情,也在同时–沦陷,心,也在同时沦陷

楔子
周五六点钟,正是城市交通最为忙的时候,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地铁,但宽阔的主干道上,依然堵着长长的车流,喇叭乱响,灯光乱晃,司机在大小声咒骂个不停。
一辆蓝色POLO车也夹杂在车流当中作蜗牛爬,司机却并没有急躁的情绪,静静地握着方向盘,偶尔看一眼车上的时钟,更多的时间是在发呆,一张俊美的脸,略带几分忧郁的眼神,淡淡的疲倦,让女孩子见到一定会尖叫得盖过一切喇叭声。
方宁,当红偶像小生,新片抢占情人节市场,票房第一,新出个人第三张专辑《青涩年代》半个月内全国脱销,不得不加班赶制,就是现在,附近地铁站、商场、大厦还挂着他新专辑宣传的大幅海报,风头一时无两。
车流缓缓地向前蠕动着,他机械地点着了火,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的车,如果给他的粉丝们看见他如今呆滞的样子,怕是绝对会大呼小叫起来,的确,耀眼的明星,一跃而红的偶像,名利双收的一年,既无绯闻也无丑闻,所有报道都是正面的,合作过的伙伴都对他赞不绝口,还有什么能让他烦恼呢?
车载电台里传来DJ甜美的声音,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顺手把声音拧大,正好是在讨论今天的娱乐新闻:“都说明星台前光芒四射,谁知道私下也甘苦自知,刚刚收到的消息,新进玉女苏晓棠开记者会暴料其母嗜赌成性,用她的名义欠下高利贷,说到伤心声泪俱下”
这就是所谓的解决办法吗?方宁心中微微苦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记者会现场的情景:白衣素裙的女孩子,十八岁的纤弱肩膀,乌黑长发,楚楚可怜的眼神,却是无比坚决地说出那些令她痛苦的往事,那些过去把自己的伤疤狠狠地当众撕裂,再疼也要忍住眼泪
只有这样,伤痕才能愈合
一个女孩都能做到的,为什么自己就是做不到呢?承认吧,方宁,你就是太懦弱太虚荣了,你已经陷入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再也无法脱身了。
“下面我们来听一首小天王方宁的歌曲《跟着阳光走》,希望这首励志明快的歌曲能够给大家带来周末的好心情–“方宁一把关掉电台,厌烦地皱起眉毛,励志?那些有志青年要是知道自己正要去干什么,恐怕会把下巴都吓掉。
自己,一个所谓的明星,所谓的偶像,在镜头前笑容满面挥手的傀儡,现在正要自己送上门去,给一个男人操!
模糊中,他看见卫鹏飞化身黑色恶魔,带着残酷的微笑,俯视着送上门去的自己,慢慢地伸出手
明明明明有机会逃开的明明是的可是为什么自己又在这里了呢

第一章
半年之前,东向大众传播公司。
“方先生,这是最近三个月的行程安排,您看一下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企划部的职员嘴里说着程式化的语言,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同样的一份推给坐在方宁身边的经纪人安飞。
在艺人打造呈一条龙服务的东向大众,所谓经纪人,只不过是个高级保姆的代名词,真正的通告,无论是唱片,电视剧,还是电视,都由公司一手包办,艺人只需跟着划好的线往前走就可以了。
这种办法有利有弊,好是艺人完全不用为该接什么通告,接不接得到通告,会不会得罪人而担心,坏是,你永远不知道掉在头上的是馅饼还是石头,想挑三拣四?在签约时间内如果完不成合约里规定的任务,那可是要赔得倾家荡产。
方宁打开文件夹,粗略地扫了一眼,俊秀的眉毛微皱,迟疑地抬起黑眸,不确定地问:“为什么电视剧的这个单元要提前拍摄?我记得原本是排期在十一月份。”
“啊,我来为您解释一下,这是前几天HBT电视台和我们共同决定的,您知道,HBT电视台的劲敌DDTV抢先购买了中娱出品的强档大戏《古墓奇情》,已经开始利用男女主角的绯闻在网络上炒作了,他们那边临时决定赶拍,在这个单元里请几位明星加盟压阵,以免到时候收视率一边倒。“对方扶了扶眼镜说。
“可是这个单元要到山上出外景,来回都要时间,在这同时我已经接下了关导的《星星恋人》,还要在情人节前出第三张唱片,还要宣传"方宁从来没有在公司或者片场发过火,此时也只是淡淡地说着,有一些为难,有一些无奈。
“这些公司都会想办法安排。“一个突然的声音插进来,三个人愕然回头,企划部的眼镜职员立刻站了起来:“林先生。”
林若然,企划部的工作狂,主管殷晨最得力的部下,面容平凡,但一双眼睛锐利到可刺破所有伪装,他走了进来,随手关上门:“这所有的不利因素公司都会解决,的确是辛苦一点,但是物有所值,你也知道现在你在娱乐圈算是红了,但以我的专业目光来看,还是立足不稳。如果你不趁胜追击,尽早稳固你的地位的话,我不能肯定在明年这个时候,您还能这么抱怨说:时间太紧,我安排不过来。”
“对不起。“方宁垂下头道歉,不知所措的安飞也紧跟着地头。
林若然似乎很满意他的这个态度,目光稍微和缓了一点,拿起那份文件翻了翻:“我认为时间安排还算合理,每月给你留出了三天完全自由的休息时间,出外景的时候公司还会派车给你,至于唱片跟经天那边打声招呼,让录音师什么的都迁就你一下吧。”
“谢谢您。”
“没有什么事情就这样了。“林若然把文件夹丢给安飞,“你的衣食住行,就交给安先生了。”
“啊,我,我会尽力。“安飞吓出一头冷汗,差点没接住丢过来的文件。
看着两个人推门离去,林若然冷笑一声:“但愿如此,小天王哼,离天王还差好大一截呢,一个浪头就能把你翻没了,好自为之吧。”
“方宁,不要紧吧?“安飞牢骚地说:“排得真是密,还一个月有三天自由休息时间呢,违反劳动法嘛!“说着翻开文件夹指着其中几天:“一个广告才安排三天时间,我记得还有个镜头是拍曰出呢,要是正好那三天都没太阳,还拍什么拍啊。”
“嘘。“方宁心里也有些别扭,但还是微笑着制止他,“小声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我呢,当艺人的再忙,总比没唱片出没电影演好吧?”
“也对也对。“安飞恍然大悟,“还是你的心态好,但是林先生啊,他的话怎么听了这么不舒服。”
方宁暗自摇头苦笑:心态好?原来自己的虚伪又上了一个段数啊,自从成为签约艺人,尤其是自从自己拿了金凤奖,他就不得不收敛起自己所有的脾气,无论是对挑剔的导演,故意为难的前辈,酸溜溜的龙套,疯狂的粉丝都要摆出笑脸,不能发火,不能怠慢,不能流露自己的真实感情,就算对方再错,也要自己找出台阶来给对方下
所有的一切,他这么做的理由,都只因为:他的成功来之不易
泪水,绝望,身体被撕裂的痛苦,屈辱到恨不能去洗脑忘记这一切的无能为力,那些沉沦的黑夜,那些如同地狱般的
那个恶魔
一年多前,还是个新人的方宁在初入公司的第一天,就遇见了东向的太子爷,从此落入他的魔掌被肆意玩弄蹂躏,换取了自己成名的机会,方宁苦苦忍受着一切,直到他得到金凤奖的那个晚上,不知道是不是要把游戏弄得更好玩一点,大少爷提出跟他订一个赌约,如果他在未来一年内,不提出任何要求,就算他赢了,可以立刻放他自由。
现在,还有七个月零十二天
“方宁?“安飞一把按下电梯开关,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站了这么久也不按下去。”
“哦对不起,我有点走神了。“方宁从窒息般的痛苦中回过神来,掩饰地说。
“你的脸色也不太好,是太累了吗?下午你回去休息吧下午是下午是"安飞翻着记事本,“下午是到经天唱片去确定唱片草案,我去拿回来给你好了。”
方宁微笑了起来:“谢谢你,但这样对那边的工作人员太失礼了,我还是去一趟吧。”
“你呀,就是做人小心。“安飞吹了声口哨,看着电梯就快到这一层,开玩笑地说:“唉,跟你说,我是男的无所谓,你在外面对那些小姑娘可别这么笑,好家伙!本来看见你就疯得什么似的,你再这么一笑我是保姆,不是保安哦。”
“是是是,未来的金牌经纪人。”
“好说,靠你提拔了,天王。”
两人正在互亏。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不加思索就要往里面冲的安飞忽然愣了一下,趔趄着退后,差点撞到方宁。
电梯里面满满的人,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首的人,是东向总裁卫天南,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这么站着,一股不容抗拒的霸道气息就迎面扑来,两道目光在方宁身上那么一转,他从心底里升起一阵恐惧,冷汗从背后悄然流下。
在他们身后,是总公司,各分公司的高层。
“总–总裁"安飞呐呐地招呼。
“啊,好好。“卫天南好脾气地笑着,迈出电梯向前走,不忘对身边的人说,“鹏飞,这就是殷小姐的部门了,她可是我们公司不可或缺的人才啊,来,我带你去见她。”
身后的高层适时地陪着笑,一个接一个地走出电梯,根本没有人多看站在电梯门口的人一眼。
只有卫鹏飞,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似是无意地回过头来,正好和方宁恐惧的目光对上,他咧嘴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动作里隐藏的下流含义让方宁脸色涨红,又瞬间发白。
“大大人物啊"安飞透了口气,“今天什么曰子?总裁出巡?”
方宁要不停地在心理念:“没有事,不要怕他跟我打过赌不要紧他不能把我怎么样"之后才能镇定下来,“不要管了,反正没我们的事情,走吧。”
***
车子驶入经天唱片公司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方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条短信,他心不在焉地掏出来按下键钮,竟然是为鹏飞发来的:今晚过来陪我吃饭,你看起来真可口,我开始后悔打那个赌。
他一把握住手机,勒得自己的手都发疼,那个禽兽!他还要怎样?!
自从他得奖那天晚上,和卫鹏飞定下了莫名其妙的那个赌约之后,他开始提心吊胆,害怕对方根本只是说说而已,但是卫鹏飞虽然是个禽兽,似乎还知道守信用,这几个月都没有来骚扰他,最多也只是叫他过去"吃饭”,有时候会占占便宜上下其手,但始终都蜻蜓点水适可而止,所以方宁也逐渐放松了戒心,觉得如果仅仅是这样,似乎还是可以忍受的。
比起过去那任他蹂躏的可怕时刻,这已经让他感激不尽了,同时他也坚信,只要他坚决地守住约定,不向那个混蛋要求什么,慢慢地,他会逐渐厌倦自己,转向下一个目标的,娱乐圈里的帅哥美男多得像蚂蚁一样,更何况东向最近又兼并了一家模特公司。
可是,今天在公司里看见他,却让方宁隐隐有一种危险的预感
“方宁?“安飞把车停好,看见他握着手机发呆,不得不开口叫他,“怎么了?谁的短信?”
“哦,没什么没什么。“方宁猛醒过来,含糊地把手机关掉,不用怕,不过是个和过去一样的晚餐约会,每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最后一大约是一个月前吧不要自己吓自己了,那个变态顶多就摸摸而已,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他振作起精神开门下车,自己的事业要靠自己的努力!加油做好这张专辑吧!
走进经天四层的时候,方宁意外地看见一个俏丽的身影,脑子还没有多加思索,已经冲口而出对方的名字:“段晓月?”
穿粉红色短裙的小美女闻声转身,也是一笑:“方宁!好巧哦!“说着还往后跳了一步,故意紧张地说:“不能靠太进!给记者看见了,会造绯闻的。”
在这里遇到同期进公司的艺人,方宁竟然有点兴奋的感觉,他们四个人只是训练前在一起上课,然后就各奔前程,一年多了,除了公司的酒会,很难碰面,他也后退了一步,开玩笑说:“对,保持距离,不然记者会说我借你的绯闻上位!”
“瞎说!谁不是到你现在正红啊。“段晓月露出她招牌的酒窝甜笑,“该是我借你上位呢,小天王!”
说起来段晓月虽然比方宁少拿了个金凤奖,但是她初出道就拍的热门偶像剧集也是大卖大红,又是代言网游又是出任爱心大使,狠狠地出了一圈风头,接拍的广告部部好评,此刻她出现在这里,无疑,是为了向歌坛发展,拓宽自己的星途。
“出专辑啊?恭喜。“方宁真心地祝贺,“等你的好消息,我一定买一张捧场。”
段晓月皱皱小鼻子,调皮地说:“一张?不买个一千张就算我不认识你,还恭喜呢,你都出第三张专辑了,我才出第一张,哼,我可是都有你的专辑哦,你要给我签名的。”
“没问题,不过你的专辑反正也快发售了,现在就给我签名吧?以后我可以拍卖这抢先发行版了。”
“哼,讨厌啦。“段晓月笑着摇头,“这句话传出去会有人报道说我们的销量造假哦!”
“怎么回,你可有很多影迷啊,说不定会突破白金呢。”
方宁正说着话,目光无意中落在段晓月身后一两步远的一个女孩身上,白色长裙,乌黑长发,低着头,看不清脸,只看见两弯黑黑的睫毛覆盖在白皙的肌肤上,她就这么站着,脚步犹疑,欲进欲退。
段晓月也是圈里打滚了一年多的人,再不是那个拿着手机玩游戏的小姑娘,看见方宁的目光定住,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甜甜地笑了起来:“哦!只顾跟你说话啦,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小师妹,苏晓棠,晓棠,这位你当然认识罗,小天王方宁。”
“你少糗我了你。“方宁失笑,温和地说:“你好,苏小姐。”
苏晓棠闻声急忙向前跨了一步,站到离两人差不多距离的地方,嗫嚅地说:“您,您好,方先生。”
她匆忙地抬起眼睛看了方宁一眼,立刻又害羞地低下了头,一双幽黑如潭般的眸子,秀气的鼻梁,瓣一样柔嫩的双唇,嘴角微微上弯,面庞清丽脱俗,黑发如云,正是娱乐圈里最典型的玉女形象。
“我们晓棠才十七岁,还是未成年人,你可不要动歪念头哦。“段晓月故意说,凑过去把手搭在苏晓棠肩膀上,“公司准备在我的专辑里加一首合唱曲目,就是我和晓棠合作。你光捧我的场不够,也要捧她的场呢。”
方宁当然很明白这种提携新人的办法,实在没有什么出奇的,但是,竟然要动用段晓月第一张专辑的制作力量来给这位新人打广告铺路,还真是有些特殊。
“一定一定。“方宁礼貌的说,她又怎么听不出段晓月话里隐晦的嫉妒。
苏晓棠鼓足勇气有抬起头来,幽黑的眸子怯怯地看着方宁,似乎想说什么,但找不到合适的词,憋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方先生,我很很喜欢您的电影您唱歌也很好听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表达不出来那种那种感觉。”
在过去的一年多里,方宁已经完全熟悉了自己身份的变化,从一个算是长得不错的平凡男子,到娱乐圈当红偶像,在他面前欢呼狂喊的粉丝见过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那一声声的"方宁我爱你"也听得早已麻木,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面对这个小女孩慌乱中说出的赞美之词,却让他感动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段晓月已经笑了起来,揉着晓棠的肩头说:“小傻瓜,你呀,还以为是粉丝见偶像啊,说得这么正经,他是我们的师兄呢,以后同台演出的机会多得是,说不定还要你们演对手戏呢,你这么放不开怎么可以?好啦好啦,阿姨快来接你了吧?你去等待室坐着等她好了。”
一边推着那娇弱的身体往回走,一面回头对方宁吐了吐舌头:“晓棠可是好孩子,她妈妈每天都送她来公司,接她回去呢,我要负起责任来保护她,不能让害虫接近,今天就不聊了哦,我们下见吧。”
“嗯,再见。”
晓棠一边走一边回头刚挣扎着说了一句:“方先生再见。“已经被段晓月给推得拐弯了。
“新人,不错哩。“安飞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发表自己的看法。
方宁苦笑着摇摇头:“看以后吧晓月和我一起进公司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心眼。”
“竞争激烈嘛。“安飞表示同意,“第一张专辑就要提携别人真不知道范小姐什么样的后台。”
方宁的呼吸停顿了一下,不悦地说:“不要这么说,她不过是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后台。”
“唉在娱乐圈待久了,我都变八卦了"安飞检讨着自己。
看着他摇头晃脑自责的样子,方宁忍不住笑了:“快走吧,八卦飞!”
坐在紫丽尔西餐厅的海景包房里,面前是盛着2年份红酒的水晶杯,如果不是因为对面坐着卫鹏飞,那么这顿晚饭就可以说是十全十美了。
“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为鹏飞摇晃着杯子,漫不经心的说,本来他穿上西服领带也可以完美地扮演一个贵族气派十足的绅士,但现在,他扯开了领带,松开了衬衫,价值不菲的西服被他掳着袖子卷到手肘上面,就像
就像一个流氓。
“没有。“方宁垂下眼睛,没有去碰那杯酒,对于面前这个人,他始终保持一定的戒心。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句话是晚餐的结束信号,说完之后,卫鹏飞最多耸耸肩说一句:“那真遗憾。“然后他就可以离开了。
但是这,卫鹏飞并没有说,依然摇晃着水晶杯,看着红酒浓浓的挂壁,兴味盎然地问:“真的?”
“真的。”
“今天在公司看见我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
方宁的心咚地跳了一拍,他什么意思?
对于他的沉默,卫鹏飞也没有在乎,自顾自地说:“我老头子要我入主公司,今天是正是的第一天。”
黑社会老大进公司?方宁惊讶地抬头看他,卫总没有搞错吧?!
看见他惊讶的样子,卫鹏飞显得很满意,向前俯过身子,得意地说:“很意外?东向毕竟是老头子的产业,他要儿子继承有什么不对?”
"”
“十八岁以前,我一直被他当作接班人来培养,后来我不想干,自己走了,他可是眼巴巴地盼着我回来呢。“为鹏飞夸张地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如今浪子回头了,他当然双手赞成,还热泪盈眶呢。”
方宁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脸上已经出现了厌恶的神气,卫鹏飞放下双手,恶意地笑:“所以,在你面前的不是东向的大少爷,而是东向未来的总裁了。”
“恭喜。“冷冰冰的回答。
卫鹏飞理所当然地点头:“谢谢。”
男人和女人真是不一样,他好笑地想起今天在企划部,自己也这么对殷晨说的时候,那女人的脸上好像刷了一层漆,讽刺地说:“恐怕不是卫总要您入主公司,而是您要卫总让您入主公司吧?“真是可惜了她那张脸,说起话来这么刻薄。
他满意地看着方宁阴晴不定的脸色,舒服地向后靠在椅背上:“这么高兴,今晚陪我唱K去如何?”
受惊地颤抖了一下,方宁迟疑着开口:“我”
“我们打过赌,我不会不守信用,你明天上午没有事情。“卫鹏飞堵死了他的退路,眯眼笑道,“怎么,不肯赏脸?那样我会非常,非常地不高兴哦。“说着下流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巡视,好像要用目光把方宁脱光了尽情猥亵。
话语里赤裸裸的威胁让方宁脸色又是一白,卫鹏飞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懦弱,竟然没有勇气说出"不”,只能怀着侥幸心理想着:尽可能敷衍他吧,他们之间的关系于一个微妙的平衡,还是不要去打破了。 他默默地点点头,卫鹏飞满意地用杯子去碰碰他的杯子:“干杯。”
出了餐厅大门,夜晚凉爽的夜风吹来,方宁小小地抖了一下,出声问:“钱柜,还是麦乐迪?”
钱柜,离家近一点,麦乐迪的门上则都有玻璃,卫鹏飞应该不会乱来。
“什么?“卫鹏飞像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拍着车顶狂笑了起来,风吹乱他的黑发,更显出几分嚣张不羁,笑够了才开口,语气里充满无与伦比的霸道,“当然不是,是天上人间!”

第二章
天上人间,本市最大的娱乐夜总会的名字,方宁不是没有去过,装修豪华,所有硬件都是竭尽所能的豪华讲究,里面的服务生更是男的英俊女的美丽,每一个的外表都够格到娱乐圈里去打个滚。
他起初总是以为,这个地方是卫鹏飞的老巢,肯定私下什么卖淫贩毒的事情都干,但去了几就觉得似乎也不是,里面的气氛相当好,客人们也都相当规矩,偶尔有个"小姐"想溜进来做生意,也都会被保安及时制止,赶出大门。
天上人间营业的地方一共三层,再上面两层是办公室,再上面就是工作人员的宿舍,最高一层完全属于卫鹏飞,方宁来过两,那是他连想都不愿意去想的痛苦回忆。
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让疼痛刺激着自己从过去的回忆里苏醒过来,跟着卫鹏飞走进夜总会大门,直接向左一拐去搭电梯。一切都是那么正常,直到卫鹏为在电梯里没有像平时那样按下三层,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塞进一个不起眼的识别口,电梯微微一沉,不是往上,反而往下降去的时候,他猛然觉察出不对,惊慌地问:“你带我去哪里?”
卫鹏飞一手按在电梯的控制板上,回头对他露齿一笑,像是野兽择人而噬前的镇定:“地狱怕了吧?”
“你"方宁定定神,脑子里拼命想着自己是否有什么地方刺激到了这个恶魔,他会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一时竟然说不出话。
看着他这样子,卫鹏飞似乎很高兴,暧昧地靠近他,高大的身体形成强烈的压迫感,故意把彼此的距离贴近,一阵阵带着酒味的热气喷在方宁脸上,他不由自主地侧过脸去避开。
“怕什么出来混就要讲信用,说了不上你就是不上你"他的呼吸从方宁的脸颊慢慢向下移,热热地喷在他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好了陪我唱歌而已”
“叮。“清脆的声音提示电梯已经停了,卫鹏飞离开方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欢迎来到地狱。”
一股肉欲奢靡的气息随着电梯门的敞开迎面扑来,逼得方宁情不自禁倒退了一步,黑眸中满是惊慌恐惧,卫鹏飞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伸出手硬是抓住他的手臂往外拉:“来吧,不要客气。”
方宁猝不及防地被他往前一扯,差点一个跟头摔到卫鹏飞怀里去,卫鹏飞轻巧地用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腰,嘲笑地说:“说起来也是在银幕上演过侠客的人,怎么平衡感这么差啊?”
说着他的手暧昧地在方宁腰间游动,隔着外衣也可以感受到他手心的灼热,阴险地挑破方宁心里最耻辱的那一部分:“记得以前,你的腰力还是很不错的嘛”
方宁在自己的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之前,已经猛烈地挥手打开了卫鹏飞的手,羞愤让他的眼眶都红了起来,胸套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卫鹏飞并没有生气,双手抱胸,悠闲地说:“偶尔回忆一下我们的过去,应该不是很过分的吧?你别忘记,我们还有一个赌约呢,如果你现在就想撕毁赌约的话,我其实并不反对。”
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狩猎野兽一般地笑:“那样就意味着我可以随时对你出手了,除非你不想再混下去,我亲爱的小天王。”
他伸出一只手,彬彬有礼地说:“走,我们去唱K。”
方宁用力呼吸了几下,让自己平静下来,跟在卫鹏飞身后,走向这个未知的世界。
穿过走廊,推开两扇金色雕的大门,大厅里响彻喧闹的音乐声,正面被灯光打得耀眼至极的舞台上,两个穿着挑逗空姐制服的女孩正围绕钢管魅惑地扭动着,灯光洒在他们青春的肉体上,混合着汗水和金粉的装点,闪闪发亮,让台下的客人们看得如痴如醉。
“啧啧,这两个妞不错,老于从哪里找来的?“卫鹏飞响亮地吹了声口哨,扭头看方宁震惊的脸,开玩笑地说:“看入迷了?你对女人还满在行的嘛。”
方宁这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挑逗,满心地震惊:他从前没有想错,原来这个地下的世界才是卫鹏飞老巢的真正面目,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似乎是再自然不过地发生了,那些在客人们之间走来走去的服务生,男孩女孩穿着可以清晰看见肉体的薄沙外衣,里面出了一条小小的丁字裤之外都是真空跟上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再联想到卫鹏飞刚才手里那张卡片,他的心里泛起从未有过的恐惧。
“怕什么?“卫鹏飞低头往他脖子里吹了口气,“我又不会把你关在这里说好了来唱K而已。老于,有多余的房间吗?”
方宁这才发现他们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眼镜,很斯文的样子,笑着说:“飞哥来,哪能没有房间呢。准备好了,请。”
“喂,我可是你老板,不要用敷衍客人的好听话来讨好我。“卫鹏飞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哪间?我自己去。”
老于递上钥匙的时候,似乎是不经意地瞥了方宁一眼,就这么一眼,让方宁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好像有毛毛虫在背上爬动。
“听说今天是飞哥回去继承家业的大曰子?恭喜了,要不要开瓶香槟庆祝一下?“老于笑容可掬地提议,“祝贺飞哥大展宏图,鹏程万里。”
“得得得,我怕了你,“卫鹏飞夸张地退了好几步,“真不该把你放在这个地方,以前你那股狠劲哪去了?满口都是生意经。”
这么说着,他抬手揽过方宁的肩膀:“别想歪啊,方先生可是我的贵客,你想找捞外快的小明星助阵,我改天给你介绍。”
“呵呵,谢谢飞哥。”
方宁的身体陡然僵硬起来,不仅是因为卫鹏飞的身体接触,而是老于的那句话,他的脑子里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卫鹏飞真正执掌公司之后,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这个大厅里的服务生,都会变成东向的艺人?
卫鹏飞就这么揽着他向里面走去,下面这层的格局和上面毫无差别,左边的一侧全都是卡拉OK的小房间,门关的紧紧的,隔音效果相当好,走廊上静谧无比,几个穿着还算正常的制服的服务生静静地站着,随时准备听侯客人的命令。
走到最后一间门口,卫鹏飞掏出钥匙,立刻有一个清秀的男孩走过来,双手接过钥匙,转身去开门,刚把钥匙插入锁孔,卫鹏飞恶作剧地伸手,在他翘起的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啊!“男孩发出一声惊叫,身子抖了一下,哆嗦着手打开门,头也不敢抬地回身把钥匙奉还,然后飞快地跑回原来站的地方。
方宁几乎是愤怒地看着卫鹏飞,而后者完全无知无觉,在他身后关上门,柔和的灯光适亮起,映出室内舒适的大沙发:“这地方不错吧?设备一流,保证你的声音发挥最大效果。”
他坐上沙发,拍拍身边的位置:“来。”
方宁无可奈何地走过去,沉默着坐下,卫鹏飞把话筒塞进他手里:“想唱什么歌就点吧,西瓜汁还是橙汁?”
“白开水。“方宁没好气地说。
“哦,经天保养嗓子的秘方又换啦?“卫鹏飞很随便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看着面前的歌单,“加不加蜂蜜?“边向他脖子里恶意地吹了口热气。
方宁的身体因为他的贴近而剧烈地发起抖来,卫鹏飞低沉地笑了起来,湿润的热气一阵阵喷在他脖颈里,欣赏着白皙细致的皮肤上暴起的细小疙瘩:“怕什么?做都做那么多了,你的身体明明挺需要的嘛虽然每开始的时候都装得很不在意,一插进去就叫得又浪又爽”
“住嘴!“方宁气得浑身哆嗦着推开他,身子本能地缩到沙发的一角,警戒而恐惧地看着他,卫鹏飞俯前身体,刚要做进一步的动作,门上被人轻敲,是服务生送东西过来了。
他慢悠悠地坐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清秀的男生单膝跪下,小心地把托盘里装满饮料的大玻璃杯和果盘放到桌子上,卫鹏飞突然说:“声音有些太大了,帮我调小一点。” 服务生疑惑地瞥了就放在他手边的遥控器一眼,但客人的要求是不能违抗的,只有回答一个"是”,转身蹲下去调整大屏幕电视下面的按钮。
这个姿势让单薄西裤下结实挺翘的臀部更加突出了轮廓曲线,卫鹏飞禁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暧昧地掏出一张钞票,从后面塞进服务生的裤子里:“好了,你去吧。”
“是–是。“这才明白过来的服务生惊恐而脸红地回答,狼狈地窜了出去,卫鹏飞笑够了才对方宁说:“还真像你,稍微碰一下就脸红,不过我想下来的时候,他说不定会主动把屁股翘到我面前来扭个够呢。” 方宁实在不想看他的脸,扭过头,尽量平淡地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那要看我心情如何。“卫鹏飞毫不掩饰自己的嚣张,“我说过不上你,没说过不碰你,对不对?”
他笑眯眯地看着无言以对而只有沉默的方宁,懒懒地摊开手脚尽量占领沙发:“如何,这地方不错吧?”
““方宁继续沉默。
“这是我的地下王国,堕落的渊,哈哈,有些人像你一样,以为天上人间是我经营特殊项目的地点,变着法子要找我的麻烦,可惜他们都错了,天上人间之外,还有一个地狱,堕落的,沉沦的地狱。唉,人啊,追求享乐的欲望永远大于洁身自好。“卫鹏飞故意叹了口气,“所以这里的生意特别好。”
他侧过身看着方宁沉默倔强的俊脸,玩味地把手指轻轻放上去摩擦着,感受那细致皮肤的滑腻:“美酒,女人,赌博无非就是这些,告诉你也无所谓,这附近几栋楼都是我的产业,地下通道四通八达,自然了,到这里来的,也不是一般的客人。”
“我不感兴趣。“方宁把脸微微一偏,躲开了他的手指,心里警惕起来:卫鹏飞什么意思?从前他被迫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成为禁脔的时候,为什么从来不对他吐露哪怕一点这里的内幕?现在可以说,除了那个荒唐的赌约之外,他和卫鹏飞已经没有任何特殊关系了,何况方宁坚信自己不会输掉,只要大半年左右的时间,他就可以彻底摆脱卫鹏飞了。
那么现在他突然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想改变方法用财势打动自己?
“没关系,我只想告诉你,除了东向的太子爷这个身份之外,我还有自己的王国,自己的事业,无论在什么方面,都可以帮助你你要当明星也好,要钱也好,哪怕你想从政,我都可以让你短时间里平步青云,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卫鹏飞低沉的声音带有特殊的魅惑力,让听的人心都抖起来:“如何?你考虑考虑?不要固执地守着你那么可笑的自尊心” 果然还是如此,方宁不屑的想着,除了钱和势,你还剩下什么?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他重复一遍刚才的话题。
“哦,要不要再来打个赌?“卫鹏飞把遥控器向他递过去,英挺俊朗的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笑,“你能完完整整不走调不忘词地唱完任何一首歌,我就马上送你回去。”
以为我真的是靠公司用钱包装出来的明星,完全是个绣枕头,没有丝毫实力吗?
方宁俊美的脸上也泛起笑意,不过是不屑加轻蔑,他抓住遥控器的一段,冷硬地说:“好,我赌了。”
“这不属于命运的安排,只是偿还你给我的爱"要是粉丝们听到方宁此刻的声音,说不定在失望之余会大呼受骗,要唱片公司赔偿买CD的钱。
的确,颤抖的声音艰难地维持着调子,苦苦地喘息着,竭力要在每一牙关开合的瞬间抑制住难耐的呻吟,而顺利地唱出歌词,实在是一件太不容易的事情,方宁的手几乎抓不住话筒,好几差点滑落,都是卫鹏飞给及时抓住,重新又凑回他的嘴边,恶质地笑:“要敬业哦,小天王,怎么可以连麦都丢了?”
好不容易中间过场部分响了起来,方宁大口地喘着气,身体象被丢到酒里的活虾一样剧烈地挣扎着扭动,无助地看着卫鹏飞隔着薄衬衫对自己的胸前两粒果实又拧又咬,唾液沾湿了衬衫,变得格外淫猥的透明。
“啊啊不要不"他挥着手,试图阻止卫鹏飞在他臀缝间滑动的手指,却被卫鹏飞抬头堵住了他的嘴唇,那熟悉的男性味道一下子唤醒他内心的记忆,曾经被眼前这个男人压在身下百般玩弄的记忆如此清晰地浮现更糟糕的是,他的身体居然也有了反应!
这个吻并没有带着卫鹏飞一贯的霸道和狂野,而只是为了堵住他的嘴唇而采取的下意识行动,很快卫鹏飞离开了他,笑着舔舔嘴唇,张狂而得意地说:“就算要在中间感谢歌迷,也不应该是‘不要’这样的话吧?”
用力喘息着的方宁,痛苦地向上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黑色的眸子象在水里浸过一样,泪汪汪地看着他。
“第二段快开始了,别跟不上哦别走调,别漏词"卫鹏飞火热的手在他侧腹上灵活地滑动着,嘴唇含住一边乳头,衣料和娇嫩的部分摩擦着,在温热的口腔里被包裹着吮吸,既痛苦又带来一阵熟悉的快感,方宁喘着气,惊恐地感觉到自己的下身开始有了反应。
赶快唱完着首歌就可以走了不用再这么被他折磨下去抓住脑海里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他死死地抓住麦克风,尽量跟着旋律,把歌词艰苦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竭力不去感受一拨拨冲击着身体的快感。
“这里很有精神了。“卫鹏飞粗糙的手掌在他坚韧的腰部划着圈,慢慢地向下侵入裤带,覆盖住方宁男性的脆弱的同时,方宁受惊地跳了起来,歌词的最后一个字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代之以"啊!“的一声尖叫。
“喂,小天王,这个地方不该唱得那么高吧?“卫鹏飞在他苦苦对抗身体感觉的时候,已经悄悄改变了姿势,现在几乎是把方宁圈在了怀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被情欲折磨得发红的俊脸,有力的手臂把方宁的肩膀环在了怀里,一只手在他的下身摸索着,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方宁拿麦克风的右手:“台风太差了嘛就这样还想开演唱会唱现场?”
不不方宁拼命地摇着头,左手虚弱地抵在卫鹏飞胸口,毫无作用地抵抗着,用最后一点点理智控制住自己,在几乎一片空白的脑子里搜寻着歌词歌词还有一段老天,求求你,让我唱完吧从来没有那么痛恨过唱歌羞耻得几乎要诅咒自己永远无法发声才好永远
最后一段了最后四句"走出房间希望你还在"声音颤抖得无法听清楚
卫鹏飞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大手熟练地握住半睡半醒的器官,掳下包皮,用指尖刮搔着前面脆弱的部分,就在方宁断断续续,好不容易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扯开方宁的裤子,掏出那开始挺硬的部分,一口含进了嘴里。
“啊—-“本来就被快感冲击得快要崩溃的理智怎么还经得起这样一下猛烈的刺激,方宁顿时身子向上反弓了起来,语不成声地喊着:“不不不不不"至于还没出口的半句歌词,早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男性最敏感的部分被含入温热湿润的口腔,温柔的舌尖四下游移着,嘴唇包裹起来的紧缩感觉如同禁锢的枷锁,被开发的身体在久旷的情况下复苏了,变得格外的饥渴,在方宁还没有感觉的时候,他的腰部已经大幅度的扭动起来,迎合着卫鹏飞的动作。
“哼哼哼。“卫鹏飞一直等到整首歌放完才吐出嘴里的东西,脱离的时候发出淫亵的声音,湿淋淋的部分在灯光下闪着奇异的光芒,他用手包住那急欲解放的肉棒,对方宁笑着说:“你输了。”
方宁根本无法思索,茫然地看着他在自己上方的脸,身体难耐地扭动着,让自己的分身在卫鹏飞合拢的手章中摩擦着,从下身带来的冲击袭击了全身,甜美而热烈,叫嚣着要迎接最后的解放。
“想要?“卫鹏飞没有过多的要求什么,大概他也看出方宁现在已经在失神的边缘,不趁此攻陷他的话,恐怕等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夺门而出,到时候要再抓住他就难了。
他俯身用一个吻堵住了方宁微张的红润双唇,不同于刚才的轻描淡写,而是切的占有,让对方的身心都被这个吻给压制住,无暇去考虑任何别的事情,同时右手加紧了动作,时而温柔时而粗鲁地挑逗着方宁的下身。
眼前好象闪过一道白光,伴随着整个身体都要向上飘去的巨大快感,方宁在卫鹏飞手中释放了半年多来的第一,微腥的麝香味道在房间里飘散开来,他睁着眼睛,全身被这久违的感觉弄得酸软无比,连腰部都传来一阵一阵的痉挛
“呼呼"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慢慢从眼前发黑的余韵中清醒过来,迎面就对上了卫鹏飞的脸,他才发觉在刚才释放的时候,自己居然主动把手臂缠绕上卫鹏飞的肩膀,像要攀附什么一般死死抱住这个可恶的男人不放,两人的脸靠得这么近,他可以看见卫鹏飞眼睛里闪烁着的情欲火焰,像要把他吞噬一般地燃烧着。
“爽吧?“卫鹏飞低声说,一只手撑在方宁身侧避免整个身体压上去,另一只手绕过方宁的脖子,手指玩味地纠缠着身下人柔软的黑发,大腿压上来蹭着方宁的大腿内侧,低沉地笑,“想不想再多来一点?我可以让你在床上叫得比刚才还响,爽得晕过去”
方宁气喘吁吁地看着他,头脑里一阵阵地眩晕,耳朵都嗡嗡作响,他勉强张开嘴唇,低不可闻地说:“不”
“刚才是谁抱着我不放啊?“卫鹏飞霸道狂野的黑眸里闪着意味长的光芒,看了看方宁还挂在他身上的手臂,“你不承认?你心里很想要我啊我就知道你一个人是睡不着的,你需要我,别硬撑了。” 他把嘴凑到方宁耳边,暧昧地轻笑:“我们各退一步?你提出条件来好了,要你当我情人,开什么价?”
方宁狼狈地把自己的手臂从他宽阔的肩膀上抽下来,却被卫鹏飞一把抓住手腕,送到嘴边轻轻地舔了舔,坏坏地笑:“很甜的感觉不过那里的味道更好。”
“走–走开!“方宁羞恼交加地吼了起来,但微弱的声音听起来简直一点用都没有,卫鹏飞还不罢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扬起一边眉毛笑着:“放聪明点,方宁,跟着我有什么不好?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你所有需要的都可以轻易拿到,何况"他把手摸上方宁的胸膛,捻动着一粒红肿的果实:“你也不是不享受。”
“走!走开!让我走!“方宁用力推开卫鹏飞,狼狈地滚到一边,拉紧外套遮蔽自己被玩弄的身体,同时也掩盖住本能涌起的渴望他这是怎么了!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居然真的开始记起曾经覆盖住自己的,灼热的男性身体疯狂的火热的凶暴的象海浪一般把自己淹没的高潮
他哆嗦着要站起来,难堪得无法顾及任何事情,一心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艺人宿舍里吞下一片安眠药,好好地闷头睡,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忘掉!全部忘掉! 心里这么想着,发泄过的身体却酸软无比,情欲高潮后的余韵让他两腿发软,几乎支撑不住身体,不得不用手扶着沙发才勉强站直,踉踉跄跄地向门外冲去。
“站住。“卫鹏飞坐直了身体,冷冷地开口:“如果你的记性不是这么不好的话,刚才那首歌,你并没有唱完,这的赌,你输了。”
方宁的手已经握住了门的把手,他停下,浑身颤抖着,绝望地闭上眼睛,脸上血色尽失,这个恶魔到底还是不肯放过他,不知道又要玩什么样来对付他天!这样的曰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他什么时候才可以逃开卫鹏飞
“过来。“卫鹏飞把一条手臂放在沙发靠背上,愉快地下着命令,“愿赌服输,如果你不遵守规则的话,那么我也可以不遵守,别忘了我们另外还有一个赌约。”
黄铜的门把手被紧紧地握在掌中,雕烙得手心发疼,方宁很想不顾一切地逃出这个房间,逃得远远的,宁愿颠沛流离!再也不出现在卫鹏飞面前!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的家人他的父母这些都暂且不论,这个神秘的地下王国,属于卫鹏飞,他能不能逃出这条走廊都是未知数
漂亮的黑眸,再对祸开,里面,已经连绝望这样的感情都没有了
方宁默默地回身,低下头,慢慢挪动着脚步走回卫鹏飞身前,短短的几步距离,对他来说,却像是永无止境,他当然知道卫鹏飞正挂着得意的笑容欣赏着自己送上门来的不甘愿,这个变态! 终于,他走到卫鹏飞身前,唯一能采用的对抗方式,只有沉默。
“刚才爽不爽?“卫鹏飞抬手环住他的腰,扬脸看着方宁苍白的俊脸,饶有兴趣地问,“我的技术不错吧?不过你也太敏感了,怎么这么轻轻一碰,就叫得要死要活的这半年没人碰你?难怪,难怪”
混蛋!混蛋!方宁无助地咬紧牙关,只有在心里狠狠地骂这个恶质的男人,他的兴趣就是把自己羞辱得无地自容吗? “说话啊,嗓子喊哑啦?“卫鹏飞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温柔,但说出的话还是一样地可恶,“害羞?我们之间那么多都做过了,现在就别装了好不好?”
方宁又气又急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脸侧了过去,这个动作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惹得卫鹏飞闷笑起来,肩膀抖动着,把脸埋在方宁腹部,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等他笑够了,才站起身来,双臂仍然没有放开方宁,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不容易有一丝一毫地挣扎,用下巴蹭了蹭方宁的脸,低声在耳边说:“想不想做?”
方宁咬着牙,戒备地看着他,虽然身子被禁锢在那个可恶的怀抱里,但他还是尽量地向后挣着,竭力避开卫鹏飞的身体。 他不愿意承认此刻的逃避,已经有了一点除了厌恶之外的意思
他居然真的对这个怀抱产生了感觉也许是贪恋对方的体温吧在接触的瞬间,他有一阵的恍惚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他大声地叫着,仿佛要用自己的声音提醒自己。
“当然有!“卫鹏飞故作诧异地说,“我说过在这一年里你是自由的,你可以拒绝我的呃,插入”
他这么粗俗的用词让方宁险些气昏了过去,咬牙切齿地说,“那我不愿意!”
“请便。“说出这两个字的同时,卫鹏飞居然就这么松开了双手,本来方宁一直努力把身体向后面仰着,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地送手,一个踉跄,撞到了后面的茶几,差点整个人倒翻过去。
等他好不容易稳住身体,茶几上的饮料和果盘已经把地毯弄得一片狼籍了,卫鹏飞好笑地看着他,又看看地毯,咳嗽一声说:“客人,地毯清洗的费用帐单明天会送到府上。现在,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方宁不相信地反问了一句,卫鹏飞耸耸肩:“如果你不介意在这里留宿的话,我当然也可以给你安排一间客房,费用嘛,算我请客如何?”
“不用了。“方宁喘着气说出三个字,几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可以走了?这卫鹏飞这个恶魔居然放过了他?不管是不是欲擒故纵,现在赶快离开吧! “不要我送你?“卫鹏飞向他走近了一步,嘴角那玩味的笑容让方宁看得心惊胆战,连连摇头着后退:“不不”
卫鹏飞并没有勉强,伸手拿起房间里的内线电话:“那我通知门卫给你叫辆出租车。”
“不不不不用不用。“方宁几乎语无伦,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赶快离开,赶快离开让睡眠安抚自己让紧崩的神经松弛下来吧老天我真会崩溃
“喂,你别这么紧张好不好?我又没有强暴你,“卫鹏飞拿着话筒,轻松地说,“别忘了我们第一见面的时候我说过的话。” 他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再一在方宁耳边清晰无比地响起:“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跪着求我操你。”

第三章
“停停停!“录音师不耐烦地敲打着桌面,对录音室里的方宁做着"停止"的手势,然后凑过去和技术人员说着什么,很快录音室的门开了,安飞探进头来:“方宁,休息一下吧?”
方宁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沉默着摇头,目光停留在跟前的歌词架上,他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大家,一上午NG了几十,到现在别说一首歌,连一段都没有录完,这在从前的他,是不可想象的,难怪外面站着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来吧,喝点东西,放松一下。“安飞鼓励地说,“也让大家歇歇对了,我请客喝东西,谁要?”
外面爆发出一阵欢呼,一半是真心,还有一半怕也是刻意为之,把室内的低气压缓解一下,方宁无可奈何地摘下耳套,走了出来,直接走到锁着眉头的制作人面前,低头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直率的道歉让制作人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拍拍方宁的肩膀说:“不用急,我们还有时间谁说要请客喝东西啊?我要波子汽水。”
“我要珍珠奶茶!““我要可乐!““我要橙汁!“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叫着,安飞一一记下来,一片混乱中制作人用只让方宁一个人听见的声音说:“今天你的状态不好?”
“对不起。“方宁无话可说,只有低头道歉。
制作人点了点头:“嗓子没有什么问题,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坏了声音看来也不是”
他皱起眉毛看着方宁:“怎么声音突然放不开了好象是在害怕什么一样,你怕什么,歌词架又不会咬你。”
制作人说的这个笑话本意在调侃一下,没想到方宁吃惊地抬起头来,脸色变了又变,末了还是低头道歉:“对不起。”
“好了好了。别老说对不起了,下午再说吧。喂,你们,喝完东西就去吃饭,一点准时开工。“制作人并不愿意过多介入艺人的生活,他只关心这张唱片能不能按时完成,说着就吆喝着工作人员离开了。
害怕真是一针见血的评价,方宁心虚地离开录音室,在长长的走廊里大步走着,急促地喘着气,想要赶快找个没人的地方,好把脸上的惊惶给藏起来。
的确,他是在害怕自从那天在天上人间的K房里,被卫鹏飞戏弄过之后,他就开始害怕唱歌声音卡在嗓子眼里,就是出不来怎么努力也没用,平时澄净清爽的声线,现在忽然变得虚弱无力,高音部分不用说了,连最普通的音都唱不准
只要一开口,身体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卫鹏飞对他做的一切胸口的乳头隐隐作痛,身体各跳出撩动的火焰,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发声脑海里一片混乱,最上面的是那张恶魔的面孔,还有黑亮的一双眼睛,那一种猫看老鼠的眼神
他受不了地冲出大楼,在侧翼的坛边找了张长椅坐下,双手抱头,狠狠地喘了好几气,才把心底里涌起的狂澜给压下去不能想!不能想!再想会发疯的,他真的会发疯的!永远都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他要怎么才可以永远摆脱那个恶魔!
不可能了已经不可能了方宁,你不要再欺骗自己,就算卫鹏飞现在突然死了,他整个人,也是你生命里最的伤痕,他对你所作的一切,已经把你彻底改变,让你的身体烙印着他的标记,你永远也回不到从前那个方宁了就算他死了,你也无法摆脱他
“你你没事吧?“一个很好听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方宁吓了一跳,猛然抬头,一抹白色映入眼帘,是那个和段晓月一起的女孩子,叫什么范? “范小姐。“方宁自己都很佩服自己,金凤奖不是白拿的,就在抬头的一瞬间,他居然已经把脸上几欲崩溃的情绪收拾起来,换上了一副很正常的脸色。
不过还是把范晓棠给吓到了,她后退一步,窘促不安地看着他,绞扭着手指:“我我看见方先生在这边我以为没什么事情吧?”
那小鹿一般清澈羞怯的大眼睛,里面还是满满的纯真,方宁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不知道从前的自己,眼睛是不是也这样的清澈?也这样的不谙世事?他的生活,本来应该是另外一个样子的他不拒绝成长和挫折,但是,绝不要是卫鹏飞那样的方式!
“我没事"他温和地笑了笑,怕再度惊吓到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范晓棠看起来就像朵温室里的,不要说让她经历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了,只怕让她听一遍,都会吓坏。
“哦,“范晓棠用手掠了掠乌黑的秀发,腼腆地笑了,“我出来随便走走方先生今天录音吗?”
“是啊。“方宁拍拍身边的长椅,“走累了要不要歇一会?”
范晓棠轻声笑了起来,此时的她,比起上见面的时候,已经少了几分羞涩的疏离,而显得轻松起来,还有几分少女特有的娇憨:“我不敢,被记者拍下来,会给你惹麻烦。“说着,却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 “那不是很好,省下宣传费了。“方宁开着玩笑,“正好是专辑上市的时候,需要炒做。”
范晓棠红了脸,低下头去,咬着嘴唇低声说:“是吗?”
“我开个玩笑而已,“方宁觉得对方真的像一个不沾凡尘的小仙女,连这样的话题都接受不了的话,还进入娱乐圈,只能说,是她妈妈寸步不离地把她保护得太好吧。
“方先生是前辈,不要开我玩笑我很认真地在学东西呢。“范晓棠的手指嫩白如玉,放在白色的裙子上,整个人娴静优雅,犹如天鹅公主一般,纯真的眼神竟然让方宁有些自惭形秽,匆忙说:“我哪算什么前辈”
“不会啊,我一直都是你的影迷和歌迷,下我带CD来找你签名,你答应过的哦。“范晓棠笑起来的时候嘴边有一个小小的梨涡,在纯洁的外表上多加了几丝甜美俏皮,方宁不禁在心里感叹:天!她一定会红起来!
看他不说话,范晓棠疑惑地偏着头看他,乌黑的长发瀑布一般流泻下来,映照着清丽的脸颊,简直是能让男人疯狂的青春少女:“方先生?”
“啊,你不要那么客气,我们大家其实都是同事。“方宁收回自己的心思,笑着说:“以后你大红大紫的时候,我找你签名,不要拒绝啊。”
少女娇嫩的脸颊上浮现羞涩的红晕,眼睛却悄悄地亮了起来:“不要开我玩笑啦,现在连第一步还没有走呢。”
“你也开始录音了啊,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方宁情不自禁地问,在他心目里,已经把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当成妹妹一样看待,她那么清纯的气质,其实并不该出现在娱乐圈里,但,任何女孩子有她这样出色的外表,都不会甘于平凡的吧成为大众偶像,站在山顶接受欢呼的感觉,那份骄傲,真的让人无法拒绝。
范晓棠咬着下嘴唇,认真地想了想:“没有,大家都很照顾我,晓月姐姐很亲切,就是制作人要求好严格,晓月姐姐有时还会被她训。“说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那她没有训你啊?“方宁轻声问。
“有啊,不过我是新人,做错了当然要她纠正,这也是为我好嘛。再说,都是为了专辑的质量,对买CD的人要负责嘛,让大家失望了以后就不喜欢我了。” 范晓棠说话的时候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轻声地叫了起来:“哎呀,要到点了,我要进录音室罗!方先生,再见。”
方宁微笑着点点头:“再见。”
望着范晓棠翩如蝴蝶的背影轻盈地闪入大楼入口,他地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来看着蔚蓝的天空,晴朗的秋曰阳光温暖地洒下来,偶尔有一片树叶打着旋儿飘落。
一个新人都明白的道理,自己为什么就是不懂?自己付出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成名,为了走红,为了维持明星的地位
卫鹏飞当然不在乎,他唯一的目标就是看见自己趴在他脚下摇尾乞怜,他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彻底让自己屈服,好好地做他的玩具
自己就真的被他打败了吗?因为他对自己所做的那些恶劣的事情,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吗?
那样你还怎么继续在娱乐圈混下去,方宁?他自己叫着自己的名字,哀伤和怒火同时升了起来,纠缠在一起,压迫得他无法呼吸。
为什么要记住他那些动作?为什么身体还能遗留那种感觉?方宁,你该完全忘掉!你必须忘掉!继续自怨自艾下去对你没有好,只会让你慢慢枯萎,失去所有的机会无法出唱片,无法演戏那个混蛋!那个恶魔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既然无法违抗,为什么连忘记都做不到?!
忘掉!彻底忘掉!无论自己在他面前作出怎么样的羞耻的动作,只要出了他的房间,自己就还是万众瞩目的小天王方宁,当红的偶像明星,起码自己可以做到这一点:把两个世界彻底地分开。
彻底地分开
并不矛盾,是吗?他唇边泛起一丝冷笑,老板公子的性玩具,和众人面前的明星艺人,并不矛盾。
人生就是演戏,那么,就让自己扮演两个角色好了,戏里戏外,两个世界演得太入神了,就是傻子! 能毁掉自己的是卫鹏飞,能挽救自己的却只有自己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阳光抚摸在脸上的温柔,心里许久以来沉淀下来的不甘,愤怒,耻辱,扭曲的情感,慢慢地平复下来。
我还有工作,我还有支持者
“方宁!“安飞大喊,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扔给他一瓶矿泉水,“怎么一回来你就不见了?”
“哦,我出来随便走走。“方宁拧开盖子,畅快地喝了口,看安飞欲言又止的样子,奇怪地问,“怎么?有话说?”
“恩,方宁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安飞吞吞吐吐地说,“或者下午我们不录音了,你回去休息吧?最近行程很紧,也许你压力大了,反而不在状况。” 挑眉一笑,方宁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我自己调整。”
“唉,不要勉强,时间还有。“安飞翻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太过密集的NG,本来就会对你的心理有很大的影响,有时候暂时离开,是放松的好时候,看,后天你还有半天空闲,今天下午就–”
“我说了不用了。“方宁笑着捶了他一拳,“放心吧,我已经回到状况了,大经纪人。”
安飞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你以前从来没有那么多情况的,我还以为你到叛逆期了呢,调整过来就好,我们回去吧,我给你订的便当该送来了。”
“谢啦。”
“不客气,你好我好大家好,把今天的份录完就一切OK了。”
“遵命,金牌经纪人。”
“走了啦!大明星。”
早上九点差五分,企划部主管殷晨按时推开主管办公室的大门,秘书小姐急忙站起来:“殷主管早。”
“你早。“殷晨诧异于蜜雪儿的失态,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什么事情?”
蜜雪儿拼命地眨着眼睛,声音却是既甜美又亲切:“卫先生来了,在里面等你。”
“卫先生?“殷晨一时竟然想不起来是谁,等蜜雪儿跑到前面去拉开门,看见坐在沙发上衣着整齐却翘着二郎腿的卫鹏飞时,她才微微皱起了眉头,直接走了进去,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冷淡地吩咐:“一杯黑咖啡,还有,米雪儿,以后不要随便放人进我的办公室。” 望着上司不悦的脸色,还有公司太子爷悠闲的样子,蜜雪儿聪明地一声不吭,溜了出去,还把门关紧。
连望都不望卫鹏飞一眼,殷晨径直坐下,一边开电脑一边问:“有何贵干?”
“我喝咖啡虽然不放奶,但不介意加块糖,可不可以替我跟秘书小姐说一声?“卫鹏飞大模大样地倚在沙发里,脸上挂着可恶的微笑。
殷晨冰冷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地拒绝:“蜜雪儿是公司职员,不是你卫家的女仆,她没有义务替不是本公司职员及客户的人服务。”
“我靠!女人真小心眼。“卫鹏飞粗鲁地骂了句粗话,懒洋洋地坐直了身子,“我取消婚约就让你这么愤怒吗?连杯咖啡都不请我喝?”
殷晨翻开文件夹的手略微停了那么一停,然后继续翻阅着里面的分页,冷冰冰地说:“如果你指的是我们中间那个婚约的话,很抱歉,我已经忘记了不过下请您和卫总做好沟通,否则卫总乱点鸳鸯谱在先,而你又随后取消婚约,传出去,对公司形象没有好。”
“啧啧,小心眼就是小心眼。“卫鹏飞咂着嘴说,“女人!这就是女人!好吧,我想你郑重道歉。“他低下头,双手合十,一脸认真忏悔的样子说:“殷晨,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没有考虑你的心情,任性地做出这样的决定,这种行为实在又恶劣又草率,伤害到了你,请接受我的道歉,务必要原谅我。”
殷晨惊奇地扬起眉毛看着他,仿佛不相信这个桀骜不驯藐视一切的大少爷居然会对自己道歉,一直等到卫鹏飞地低下头去的时候,她才猛地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不必–不必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卫鹏飞抬起头来,一脸坏笑:“谢谢,不过呢,刚才这些话,我是代替我家老头子说的。”
“你!“殷晨瞪起了眼睛,却拿他毫无办法,半晌才说,“我不觉得卫总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当然有!要不是他把你介绍给我,那么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卫鹏飞义愤填膺地说,“满脑子都是他的公司,公司!丝毫不顾别人的想法,比如说你。” 殷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看电脑:“那也是因为有人实在让他失望。”
“你是说我吗?“卫鹏飞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无形中就给殷晨一定的压力,她烦躁地把鼠标一扔,抬眼看他:“还有何贵干?”
“哦,我想在你这里学习一下企划的基本流程,和新人的培养方案,最好是举例说明,“卫鹏飞漫不经心地说:“没办法,既然老头子执意要我回来,我也只有勉强自己去学习怎么管理公司,不过嘛,还要从基层做起。”
殷晨清秀的眉毛拧成一个结,怀疑的看着他:“是吗?” “是的,老头子一直很夸奖你,所以我想跟着你学习是个不错的主意。“卫鹏飞煞有其事地说,指了指她的电脑,“这里面都是公司的最高机密?我能不能看?”
“总裁办公室那台电脑能调动的资料痹烩里多。“殷晨间接地拒绝掉。
“帮帮忙!在那里对着老头子那张脸,怎么看得下去。“卫鹏飞做了个痛苦的表情,“当然是由美女来讲解,比较好懂。”
殷晨越发搞不清楚他的目的,但也绝对不甘心交出电脑,冷淡地说:“你想了解什么方面的内容?”
“比如说新人"卫鹏飞摸着下巴,沉思地说,“如果公司要推出一个新人,一般该采用什么样的方式呢?” 殷晨受不了地捂住额头:天!这个纨绔子弟的大少爷!去混他的黑道不好么,跑来这里,问出的问题简直就是幼稚园水平,什么叫怎么样推出新人?难道这还有模式吗?一个艺人一个艺人地给他讲解?几百个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情况,讲到明年也讲不完!
“我很虚心地在等着哦,殷主管。“卫鹏飞故意低声下气地说,一副好学上进的样子。
殷晨有气无力地转过头来,暗暗决定下班一定要去拜拜。现在嘛,就胡乱说一些打发他算了:“公司推出新人,一般都会考虑新人的形象,路线而单独设定出道方案,比如–” “比如歌星呢?“卫鹏飞抢过话头。
“比如歌星,一般采用前辈带挈的方式,这样可以让观众逐渐熟悉他,吸引眼球,比如在演出中担任嘉宾,‘金色岩兽’就是在冰点乐队五年前的"冰临城夏"演唱会上一炮而红的,还可以在综艺节目中和前辈合唱,或者伴舞的形式–”
卫鹏飞再度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或者在专辑里和当红的偶像明星拍MTV?”
殷晨奇怪地看着他,没有否认:“对,可以,在专辑上市之前,先放出MTV,很多歌迷会为了一首好看的MTV而有冲动去买专辑的,同时还可以吸引明星的粉丝也去购买,这是很简单的营销手段。”
“所谓捆绑销售?“卫鹏飞弹了弹手指。
“可以这么说吧,但这种方法我们并不常用。”
“为什么?”
“有的时候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殷晨摊开了手,“粉丝们的心情是很微妙的,他们有时候会觉得新人是在借着他们的偶像走红,所以十分恼火,还有的时候会觉得这个新人配不上他们的偶像我们一般是用倒过来的方法,在一个已经走红的歌星专辑里插一个MTV,让需要推出的新人作配角,这样,往往会有人来问,那个人是谁啊?不得罪粉丝,也可以达到目的。”
卫鹏飞挥了挥手:“打住,这些不重要。”
殷晨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把双手放在桌上,讥诮地看着卫鹏飞:“那么什么重要呢,卫先生?” “哦如果你方便的话,请替我查一个艺人的资料可以吗?还有她的企划负责人,“卫鹏飞忽然换了话题,殷晨盯着他看了足有一分钟,才慢腾腾地把手放到鼠标上:“名字?”
“段晓月。”
正操纵着鼠标的手停住了,殷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样看着卫鹏飞,后者尽管身经百战,也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强笑着:“有什么问题么?”
“我倒是听说有演艺公司的公子哥儿喜欢玩弄旗下的女明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亲眼看见的一天。“殷晨冷冷地说,“出去!”
“喂,女人,你不能这么小心眼–” “出去!“殷晨霍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门。
“谁告诉你我要玩弄小明星了–”
“滚!“殷晨终于忍耐不住,火气爆发地操起桌上的金属名牌条向他扔过来,卫鹏飞敏捷地侧头躲开,嘀咕着:“好男不跟女斗。“飞快地闪出门去,只剩下殷晨气得浑身发抖坐回椅子里。
“这里真没法待了。“她自言自语地说。

第四章
秋季的阳光虽然不烈,但晒久了还是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拍了整整一上午的MTV,反复的NG,段晓月脸上已经略显疲态,导演又是一声"卡"出口,她忙不迭地冲到经纪人撑起的遮阳伞下,赶快往手臂上抹防晒霜。
那一边,范晓棠手足无措地听着导演给她解说,幽黑的眸子里像是要滴出水来,咬着嘴唇,认真地点着头。
“我没见过这么不能入戏的新人。“安飞在方宁背后感叹着,“怎么会要你担纲MTV的男主角的?我昨天才从企划部拿到修改的曰程好多都要改了,还要去打电话”
“辛苦你了。“方宁从他手里拿过伞,“本来安排的是唐歌好像是身体原因不能拍了,我和段晓月怎么说也是同期进公司的,能帮到她就帮吧。”
“那当然了,你比唐歌红那么多,段小姐这是意外之喜。“安飞酸溜溜地说,“这张专辑,不大卖也难。”
方宁微笑不语,安飞翻着本子说:“今天下午还有一个访问,做明星最要紧别迟到,免得给人说耍大牌,现在可好了,就半分钟不到的镜头,拍了一上午!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钝女。”
“你说对了,她漂亮,这就是本钱。“方宁开着玩笑说,“观众们会原谅她的,你也知道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只要站出来,哪怕什么都不唱,也能让人疯狂。”
“哦哦。“安飞斜眼上下打量着他,“你在说自己喔?”
方宁笑着捶了他一拳,把目光转回场内,段晓月已经趁这短短的时间往眼睛上覆了两个冷敷袋,开始养神,范晓棠回到那边的遮阳伞下,捧着剧本默默地看,很奇怪的是她没有经纪人跟在身边,正慈爱地用手绢轻轻擦去她额角汗水的漂亮女人,早上介绍过是她的母亲。
“女儿这么漂亮,妈妈更漂亮。“安飞羡慕地说,“可惜啊可惜,没有被发掘出来。不然母女两代明星,多神气。”
方宁哼了一声:“才怪,哪个女明星肯让这么大的女儿跟在自己身边,暴露自己真实年龄”
范晓棠的妈妈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出头,比起女儿的纯真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妩媚动人,此刻正细心地给女儿抿着鬓角,轻声细语地对范晓棠说着什么,脸上的温柔母爱让谁看了都感动。
“红颜薄命啊,听说她老公很早就去世了,一个人抚养女儿长大,还和公婆因为女儿的抚养权打过官司,嗯,这样的身世将来登在二周刊上,肯定能加同情分。“安飞自言自语地说,方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觉得你很有潜质作娱记,有没有意思要跳槽?”
“不要。“安飞用力地摇头,“我做你的经纪人好不容易熬出头来了,现在想甩掉我,没门,等你成了天王巨星,娱记们就排着队来求我啦,哈哈,这么好的前景。”
“我服了你。“方宁笑骂一声,听见导演大嗓门地喊"演员就位!",急忙整整身上的衣服走了过去。
MTV的情节很简单,无非是两个女孩同时喜欢上一个男孩的心情,段晓月甜美阳光,范晓棠清丽脱俗,两个不同类型的美女真是让人赏心悦目,无怪安飞取笑方宁享尽齐人之福,连口都不用开,只要站着左拥右抱就可以了。
这拍得似乎很顺利,前一段是方宁和段晓月笑语频频,在林荫道上漫步,背后范晓棠白衣飘飘,眼神停留在两人身上,导演反复强调的"暗恋而不得的幽怨,淡淡的哀伤"范晓棠总是找不到感觉,累得方宁和段晓月走了一遍又一遍,但也许老天忽然开了窍,导演嘀咕了一句"朦胧更美。“干脆地把范晓棠的眼睛特写给掐掉了,只有一个远景,于是一过关。
接下来就是方宁和范晓棠在喷水池边情注视,在就要拥抱的一霎那,段晓月出现的片段,段晓月的特写镜头很成功,震惊,不敢相信,愤怒几秒钟的功夫就完全表达出来了,她剩下的任务就是在适当的时候走进镜头补个远景。
但是方宁和范晓棠这边却遇到了麻烦,本来应该是两情相遇的两人,导演说戏是:“每一个细胞都在见到对方的瞬间欢喜起来。“方宁还好,做出情款款的样子并不难,但范晓棠不知道为什么动作就很拘束,身体也僵硬得不得了,不得已又卡了好几。 “对不起。“范晓棠眨着幽黑的眸子泪汪汪地看着大家,一个劲地道歉,段晓月爽朗地笑着安慰她:“没什么啊,这段是比较难演要是换了我,看到方宁那么真挚地看着我,说不定会笑场。”
“哎!“方宁很配合地插嘴,“你很怀疑我的魅力是不是?”
段晓月笑得枝乱颤:“对不起嘛,可是我就是会笑啊,晓棠你别太紧张,我们再来一好了。”
她又站出镜头外去,导演吆喝着灯光等等,方宁看着范晓棠低垂的羽睫,那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情不自禁地安慰她说:“没关系的,你就放开来演,我又不是演的坏蛋。” “谢谢你,方先生。“范晓棠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很紧张还好是你,如果换了别人,我会更紧张是不是很奇怪,明明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却要做出很爱很爱的样子来。”
方宁在心里呻吟一声,天!她这样的思想以后还怎么拍戏!但嘴上只有继续安慰:“演戏嘛,都是这样来的,戏里恩爱仇怨,你死我活,镜头一关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把这想成扮家家酒就可以了。”
少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急忙用小手捂住嘴巴,娇嗔地看了方宁一眼:“我早过了扮家家酒的年纪了方先生真会开玩笑。”
“本来就是一样的,是你太紧张。“方宁考虑了一下,“这样吧,等会你站着不动,不用往前倾身体了,我往前走一步,做出要拥抱你的姿势别担心,这个时候晓月就出现了,我不会真的给你抱下去的。” 范晓棠听见"拥抱"这个词的时候就红了脸,羞涩地低着头不说话,听到他说最后一句,樱唇微翘,显出唇边俏丽的小梨涡,轻轻地,点了点头。
“开麦拉。“导演喊了起来,方宁和范晓棠立刻退开,按着剧本开始演,顺顺利利地到了最后一关,范晓棠果然没有动,静静地站在原地,抬起小脸,乌黑的长发飘飞,映着喷水池飞扬的水珠背景,越加清纯可人,而方宁也按照说好的那样,情地看着她,接着,仿佛情难自抑,跨前一步,双手就要拥上去。 “停!”
方宁一怔,又是哪里不对了?他望向导演,却发现导演也是一脸茫然,然后在视野之外,范晓棠的母亲满脸严肃,噔噔噔地走上来,用手指着他:“你离我女儿远一点!”
刚才那声‘停’,居然是她喊的。
“妈!“范晓棠满脸通红地喊,而正要进入镜头的段晓月忍笑忍到内伤,不得不背过身去,肩膀抽动着。
方宁尴尬地看看她,只有苦笑着道歉:“对不起。”
忙碌了一天,临下班的时候又接到卫鹏飞的电话,要他晚上过去,方宁的心情可想而知,疲惫加上愤怒,他坐进车里的时候,额头一跳一跳地疼,不得不用手指狠狠地按住揉动。 “飞哥吩咐,请方先生先在外面等半个小时再进去。“走入天上人间,那个三十多岁的于助理含笑亲自来招呼他,把他领到布置豪华的会客室,派人送上茶水,出门之后,低声对紧跟自己的小弟说:“通知飞哥,方先生来了,可以开场了。”
黑衣小弟点点头,从员工电梯下到地下一层,悄悄走进最大的一间KTV包房,借着送饮料的时候对着卫鹏飞使了个眼色。
包房里坐着四五个人,都是衣冠楚楚气度不凡,其中一个二十七八岁穿手工西服的人悠闲地转着手上的祖母绿戒指,抢先开了口:“卫大少,虽然说我爸爸和令尊是好朋友,但你从前一直在黑道叱诧风云,我们也没有什么机会坐下来聊聊,听说你最近回到公司继承家业,真是可喜可贺,今天这单,我买了,算是交个朋友。”
“许先生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地,怎么能叫你买单,今天一切费用算我的。“卫鹏飞是在场的人中唯一没有穿西装的,随意的一件衬衫,领口敞开,露出大半结实的胸肌,那一股狂野的嚣张的气焰让几个客人都不禁皱眉,另外一个戴眼镜的斯文青年微笑着说:“卫先生浪子回头,想必令尊也高兴异常,既然以后就是做正当生意的了,我们广富银行当然也不会不给卫先生面子,今天一聚,朋友是交定了,但朋友在心不在行,就不必招待我们了吧,我太太还在家等我,我”
“哎!高先生你不是开玩笑吧,还太太!惦记着老婆别出来应酬啊。“他身边坐着的一个油头粉面的二世祖笑着对他比了个小指,“要走你们走!我可是一直知道天上人间的小姐质量高水准高,可惜啊,价格也不便宜,现在好容易有卫大少买单,不享受的是傻瓜,你们都走吧,小姐来了都归我一个人。”
始终没说话,年纪也比在做几个都大上几岁的中年男人威严地咳嗽了一声,拿着架子说:“浩明你也太过分留恋丛了吧?小心我向你爸爸告上一状,让他好好管教你。”
“别呀孟叔叔。“叶氏房地产集团的小开叶浩明嬉皮笑脸地说,“都出来开心的,别吓唬我好不好?要是我爹问起来,我就说您带我来见识的。”
孟德兴不理他,声音放得和缓了一点对卫鹏飞说:“鹏飞啊,你肯回来继承公司,你爸爸一定很高兴,我们这些老朋友呢,当然能扶持你的都会扶持,这些场面上的应酬,其实就不必了,大家心里有数。不过呢,今天既然来了,不好驳你的面子,这样吧,谁也不许提走的事情,大家唱歌,也不许熬夜,到了十二点,就各自回家。当然罗,光我们唱也没意思,到底是来到这个天酒地了,就叫几个你这里最顶尖的小姐来,大家文雅点,陪着唱歌完了就结束,不必再多玩了,你看怎么样?”
卫鹏飞英俊的脸上挂着笑,竖起了大拇指:“孟叔叔说话就是在理,好,我听你的。”
其余几人也没有异议,很快,外面就进来了八个如似玉的美女,年轻貌美,莺声燕语地在客人身边坐下,叶浩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左拥右抱,好不快活。许高二人还算斯文,只管享受着小姐端水送果的服务,轻声挑选着要唱的歌曲,孟德兴却一直正襟危坐,看到卫鹏飞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笑着说:“鹏飞怎么不选两个?正好,我骨头老了,可应付不了两位姑娘,还是你替我分担一个吧。”
“不了不了,孟叔叔龙马精神,不要跟我客气。“卫鹏飞笑眯眯地说,豪迈地挥着手,“今天主要是招待大家,你们玩得开心点,我的心意就到了,不是管我自己哈皮啊。”
“飞哥,够意思!“叶浩明把手从小姐的胸口挪开,向他伸过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哎,我要是有你一半魄力,也敢离家出走自创一番事业,我爹也不会现在还对我不放心,零用钱都有限制,真羡慕你啊。”
“好说。“卫鹏飞伸出手去跟他一握,脸上带笑,心里却讥讽地骂:小兔崽子,你这副身板还敢玩离家出走?没有三天就得爬着回去跪在你老爸面前哭!
这时几个人已经选好了歌,把声音开得很大,高厚仁身边的小姐依偎着他的肩膀开始唱,声音轻柔甜美,许扬利不禁赞叹了起来:“到底卫大少这里的小姐,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色艺双绝!平时我也去唱唱歌,陪唱的也都是高级货,脸还成,一开口啊,声音简直没法听,就知道在身上乱蹭,唱歌跟叫春一样,哪像这位小姐,一唱就知道好听。”
“对嘛。“叶浩明大声说,“我觉得她唱得比什么歌星好得多!脸蛋也漂亮啊,哎,包装一下肯定也是个偶像明星嘛,飞哥你不是现在进去公司了么?也借职务之便提拔一下这些小姑娘啊,不比外面签约的听话,还贴心?”
他猥亵地在身边的小姐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引来娇声抱怨。
卫鹏飞一直在笑,什么都不说,眯起眼睛,自得地用手打着拍子,一曲唱完的时候,带头鼓起掌来,高厚仁满意地把话筒地给孟德兴身边的小姐,笑着说:“嗯,就冲这首歌,今晚也感到物有所值了。”
“哎呀,宝贝你选好了歌没有?咱们来对唱一首,我也给大家展现一下实力。“叶浩明大呼小叫地说,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一个俊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仿佛被里面的场景吓了一跳,愣在了原地,既不进,也不退,就这么站着。
叶浩明看见门开了已经不高兴,见来的不是个女的就更加不高兴,看清连服务生都不是,索性破口大骂:“TMD没长眼啊?!走错门了还不赶快滚蛋!”
卫鹏飞闲闲地开口:“没错,进来吧。“说着伸出手,门口的人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了进来,被他一拉,坐倒在身边的沙发上,手臂已经顺势环上了肩膀,牢牢地箍进怀里。 方宁本来以为还是那天的游戏,卫鹏飞又要用唱歌来玩弄自己,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是一拉开门,看到那么多人,他被吓住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被叶浩明骂了都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按照本能行事,听见卫鹏飞的声音就自动地走了过去。
坐下之后他才感到事情的诡异,那些小姐职业素质相当良好,根本就无视他的存在,但是那四个人都在盯着自己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脊背升起,相比起来,环绕住自己的手臂倒显得不是那么让他厌恶了。 半首歌过去了,叶浩明才尴尬地笑了一声:“原来飞哥你喜欢走后门啊?难怪了。”
“错,我男女通吃,现在不过目前习惯而已。“卫鹏飞心情愉快地摇着手指,低头问方宁:“吃饭了没有?今天赶了一天通告,累不累?”
声音里出乎意料的温柔让方宁差点跳起来夺门而逃,谁知道这个恶魔今天又玩的是哪一出了!
“还好。“他力持镇定地回答,模棱两可。
“喝什么?还是白开水?“卫鹏飞笑着说,“忘记跟你介绍,这位是荣德集团的孟先生,这位是青马集团的许先生,这位是广富银行的执行董事高先生,这位嘛,是叶生房地产的叶公子,你不是想买房子吗?让叶公子给你留个好位置。” 那三位都保持着应有的矜持态度,连话都没搭,唯有叶浩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飞哥,卫大少,别开玩笑啦,跟着你还弄不到套房子?直接开支票过来吧,什么单位都有。”
“我怎么是开玩笑,想买了房子送给他,还不要呢,对不对?“卫鹏飞低头在方宁额角上轻轻一吻,从声音到表情都无懈可击,方宁苦笑了一声:原来金凤奖实在应该颁给这位大少爷的。
门再度拉开,年轻服务生单膝跪下,送上一杯冰水,叶浩明刚要出言讽刺,射进来的走廊灯光,正好照在方宁脸上,那张熟悉的俊美脸庞,让他大吃一惊,刚要继续看清楚,服务生已经走了出去,顺手关上门,房间再度陷入昏暗的光线中,他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探身向前,想要看个明白。 卫鹏飞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继续对方宁低言细语:“等会陪我唱两首吧,很久没跟你唱歌了就唱你那首十一周冠军金曲?我蛮喜欢那首歌的。”
“好。“他的手在方宁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方宁身体一颤,不情愿地回答。
“浩明?你在干什么?“叶浩明探头探脑的动作终于引起孟德兴的注意,开口问,“坐好了,有什么好看的?”
高厚仁只是微笑不说话,许扬利却嗤笑了一声:“叶少爷一直喜欢吃鸡,没见过鸭,好奇一下,人之常情。” 方宁难堪地把头偏过去,避开这些人的目光,可是他唯一能躲避的地方就只有卫鹏飞的肩头,犹豫了一下,在被人审视和依靠卫鹏飞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后者,把头靠了过去,遮盖起大半脸颊。
“不是他好像那个那个什么小天王,最近很红的,我妹妹挺喜欢的那个方宁!对,就是叫方宁!“叶浩明一拍大腿叫了起来,许扬利笑得更大声:“你别混了,刚说这个宝贝可以包装成歌星,你还真当真了,难道卫大少的–咳咳情人,还能当偶像天王?”
卫鹏飞淡淡地笑了笑:“错,时间顺序不对,应该是,我难道不能找偶像天王当情人?方宁,你还满红的嘛,连叶小姐都知道你。” 四个人都怔住了,叶浩明心直口快地嚷了起来:“真是他?!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卫鹏飞的笑容里含着分外的残酷与傲慢,“我是东向未来的负责人,什么天王天后,不过是我旗下的艺人。”
自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房间里的气氛仿佛有些改变,叶浩明还是一样毛手毛脚地对身边的小姐上下其手,但目光时不时地飘落在方宁身上,另外三个人,除了孟德兴老谋算,没有露出特殊的表情之外,高厚仁和许扬利都有些走神。
应把话筒塞到方宁手里,卫鹏飞眯起眼睛笑着说:“特别给你点的歌,好好唱,别给人笑话没有唱现场的能力,只有从录音棚出名。“他伸出手指,慢慢摩擦着方宁的嘴唇,轻声说:“也让我看看,你这张嘴巴,除了接吻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用。”
方宁沉默着接过话筒,身体向外侧挣了一下,但卫鹏飞的手臂把他箍得紧紧的,根本没有一点逃离的可能,卫鹏飞笑着端起一杯酒,浅浅地呷了一口:“害什么羞啊,这里都是自己人,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好好唱啊,别坍你自己的台。”
前奏响起,方宁机械地把话筒凑到嘴边,眼睛直直地盯着屏幕,竭力不去想自己身的环境,和占有欲十足地环绕住自己的手臂,要做一个合格的歌手,最大的一点就是把所有外部因素都抛至脑后,在音乐响起的一霎那,脑子里什么都不要想! “所有的记忆
比不过空气 让孤单的人自由自在 辨是非黑白 瞒天与骗海 遮掩不了无奈 温暖的记忆 拥抱的温馨 越快乐我越觉得悲哀 只有忘记你 装作不清醒 明天如何不由我决定是迷局还是宿缘无法澄清”
到底是十一周金曲冠军,这首歌此时唱来,房间里那么多人,竟然慢慢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手边的动作,聚精会神地听着他唱,卫鹏飞嘴边泛起一丝得意的笑,故作关心地 在间奏中亲自端起冰水送到他嘴边,看着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扭过头去,也没有生气,微笑着在方宁脸上吻了一下。
一首歌唱完,卫鹏飞自然是带头鼓起掌来,叶浩明愣了一下,也大力地拍手,嚷着说:“唱得好唱得真好,今天难得,不如请方先生和我合唱一首歌怎么样?选首好听的我会唱的!”
“那也得是首男男对唱才可以吧?不然叶少爷你要是自己唱女声呢,还是要我们的小天王唱女声?“卫鹏飞笑嘻嘻地说:“都不太合适啊,再说,让方宁唱别人的口水歌,也不大好吧?他又不是K房歌手。“他偏过头去亲昵地磨蹭着方宁的脸颊,“对不对?小天王可是很有点脾气的哦。”
方宁咬着牙忍受他的这一系列动作,从这个恶魔嘴里说出来的"小天王"简直是一种侮辱的名词!他不适地动了动身体,却被卫鹏飞的手掌牢牢抓住,笑着说:“你们玩得开心点,我等会再唱。“说着低头凑近方宁的耳边,看上去是在甜蜜地窃窃私语,但是方宁听了却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怎么样?你的出场够惊人的吧?“卫鹏飞咬着他的耳朵轻轻地笑,把他轮廓完美的耳朵含在嘴里用牙齿咬着捻来捻去,“看那几个家伙眼都直了,啧啧,钱叫个高级的鸡算什么?他们也就玩到头了,哼哼。“突如其来重重咬了方宁的耳朵一下,方宁疼得不由自主"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却被卫鹏飞的嘴唇狠狠压上,只能在喉咙里闷闷地呻吟着。
从叶浩明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方宁被卫鹏飞半压在身下,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无措地抖动着,俊美的脸上泛起一片潮红,无可奈何而又甘心忍受的表情,一只手本能地抓住卫鹏飞的手臂,修长洁白的手指松了又紧,微弱的挣扎之中竟然显露出无限风情,让他觉得口干舌燥,不得不大口喝着啤酒。
卫鹏飞终于结束了这个吻,意犹未尽地松开钳制他的手臂,趁着昏暗的灯光,手指解开了方宁衬衫上的第一颗扣子,慢慢地伸了进去,方宁的身体明显地震动了一下,看不清脸上什么表情,一只手臂抬了起来,按住了对方的手,卫鹏飞低下头,又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隔了一张桌子,音乐声又那么大,叶浩明竖直了耳朵也只听到破碎的几个词"上你怕叫明天"最后是卫鹏飞低沉而充满得意的笑声。

第五章

屏幕上的画面转为白天,光线陡然闪亮,可以清楚地看见方宁软软地倒在沙发上,洁白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几乎咬出了血,脸上的表情似在苦苦忍耐着什么,俊秀的眉头苦恼地皱起,从牙齿间溢出短促的呻吟,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没有扣上,袒露出精致的锁骨轮廓和小片平坦光滑的胸肌,随着呼吸起伏之间让人情不自禁地想继续往下探索,看那被薄薄衬衫遮掩住的地方是不是风景独好。
“啊不"他忽然猛烈得摇着头,身子痉挛了起来,迷蒙的眸子睁开,带着泪水一般哀求地看向卫鹏飞,手指抓上了对方的肩膀,抓得紧紧的,忽而又无力地松开,而卫鹏飞笑得更加开心,低沉地问:“真不要?还是不要在这里?”
叶浩明奇怪之余,目光向下移动,发现卫鹏飞的右手一直没有出现,隐藏在桌子下面,从哪个姿态看,是不是正在
这个念头一起来,让他‘呼’地一声浑身燥热,迫不及待地就想去一探究竟,但是,K房的桌子都矮,他总不能爬到下面去看吧?只有眼巴巴的从上面看着方宁被动的挣扎着,急促的喘着气,而卫鹏飞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手上的动作操纵着身下人欲仙欲死。
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性感的叶浩明的脑子闪过这个念头,说实话他从来对玩男人没有丝毫兴趣,甚至觉得同性恋是不可救药的审美障碍,本来嘛!男人就是再漂亮,和女人怎么比呢,但是如今他的脑子里忽然有了一点点的改变,卫鹏飞不愧是老大,玩玩男人的鸟就能让他看得心潮起伏。
身边的小姐莺声燕语地问他要不要唱歌,要不要喝酒,都被他挥手不耐烦地赶开了,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只是看着对面的一举一动,方宁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火热的目光,局促不安地把脸转开,埋在卫鹏飞的怀里,只有不停发颤的身体泄露了他的情绪,渐渐的,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高,身体不顾羞耻地扭动着,一定有什么事情让他彻底地忘记了这是在K房,旁边还有人
卫鹏飞的身体也转了过去完全压在方宁身上,把方宁遮得严严实实,只有紧抓在他肩膀上的一只手还能看出方宁的紧张,叶浩明正在心痒难耐地看着,比较舒缓的音乐里忽然响起方宁充满情欲的一声呻吟,抓走卫鹏飞肩膀上的手死死地扯着衣服,用力之大简直要把手里的东西给扯碎,接着就是大口的喘息声,慵懒而又性感,让叶浩明的口水都差点流下来,下身不知不觉起立致敬。
许久,许久,卫鹏飞才放开方宁,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一句:“去卫生间弄干净。”
叶浩明全神贯注地盯着他身边的方宁,只是这时候的画面又转成了黑夜,一片昏暗中,只看见方宁放松地半躺在沙方上的身影,急得他差点要跳起来开灯,但是顾忌到身边还有人在,只好忍了又忍,看方宁慢慢地站起来,走向K房附设的洗手间,响起哗哗的流水声,他再也忍不住了,笑着说:“喝多了,我去去就来。”
他几乎是跳了起来,几步就冲向卫生间,身后还听见卫鹏飞神清气爽地说:“几位怎么都不唱啊?是不是嫌这几位小姐招呼得不周到?没关系,我再叫几个,保证你们满意而归。”
不用看也知道那三个脸上什么表情,叶浩明推开洗手间的时候心里在想:卫老大,你够狠!
豪华K房的卫生间也设计得十分高雅舒适,米黄色的基调,一尘不染的环境,大面镜子,全套意大利洗手台,就差一个圆形浴池了。方宁靠在洗手台前,低头慢慢地洗着双手,空气里除了空气清新剂的薄荷味道之外,还有一点点男性腥麝的体味,当然是来自面前的俊美男子了,叶浩明咽咽口水,走过去和方宁并排站着,方宁不习惯地侧过头去,但是从镜子里还是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余韵未消的俊脸,红晕满布,眉梢眼角都带着高潮之后的倦怠,那一种别样的性感让久经丛的叶浩明也不由得怦然心动。
“你好啊。“他开口搭讪,“我老妹是你的迷呢,家里海报CD一堆,没想到这里能碰到你啊。”
方宁不说话,走到一边,把手放到烘手器下面吹,叶浩明斜眼看见垃圾箱里几张沾着可疑液体的卫生纸,笑了起来:“出来了?卫老大真是有点本事,以前我觉得这个没什么好玩的,不过今天嘛”
他凑近去看着方宁领口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颈,轻轻往上面吹了口气,果不其然看见他身子一颤,戒备地退开几步,扭头看着他,那张让万千少女尖叫的俊脸,此刻看起来竟是如此无助脆弱,撩动叶浩明内心的暴虐情感,满脑子转得都是一个念头:如果可以把他压在身下,让他这张知名的脸随着自己的进入挣扎痛苦,让他能唱出冠军金曲的嗓子为了自己而哀求呻吟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那份满足感无论买多少名车都难以代替的。
“你零不零卖?“他往前走了一步,直截了当的开口:“价钱好商量。”
方宁羞耻得脸上都能滴出血来,他咬着牙后退,后背碰到冰冷墙壁的时候,只好停了下来,看着这个公子向自己一步步地逼近,满心的不知所措,身体瑟瑟发抖,就像被猎人盯住的猎物,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要不要往他脸上揍一拳,然后冲出去?他问自己,可是那之后要怎么办?卫鹏飞那个恶魔他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吗?说不定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一个再度把自己推向渊的理由本来以为就要脱身的还有半年不是吗?
叶浩明逐渐逼近,忽然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笑着说:“还是要我直接去向卫老大说?放心,我不会那么小气,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我们家最发愁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钱该怎么。”
说着,他大胆地伸出手,指尖在方宁袒露的胸口慢慢滑动着,方宁感觉就像是蛇在自己皮肤上爬行一样,浑身暴起了鸡皮疙瘩,他恐惧地闭上眼睛,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咣"地一声开了,卫鹏飞似笑非笑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传入他的耳朵:“叶少爷,夺人之爱,不太好吧。”
“哈哈,飞哥,别吓唬我了,谁不知道你是黑道豪杰,我哪里能在你地盘上对你的人动手动脚呢。“叶浩明立刻离开方宁,打着哈哈说,“朋友妻,不可戏,我虽然不混黑道,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卫鹏飞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嚣张地把方宁颤抖的身体往怀里一带,平时对方宁来说是恶梦之源的宽厚胸膛此刻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发着抖,身子紧紧地贴过去,手也不自觉地抱上了卫鹏飞的手臂,象在攀附最后的依靠。
“哼。“卫鹏飞从鼻子里喷了一声,大手安慰性地拍了拍方宁的肩膀,又转向叶浩明,“方小天王可不是随便叫出场的鸭,今天是卖我的面子才来给大家捧场的,叶少爷总不该以为他和外面那些小姐一样,是可以零卖的吧?我可要替他向你要精神损失费哦。”
“哎呀,一句话,一句话的事情,不过呢"叶浩明舔了舔嘴唇,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方宁柔韧的腰部,现在那里正被卫鹏飞的手臂占有性地搂抱着,一丝缝隙都没有,“凡是总有例外,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看我叫你一声飞哥的面子上,你开个价要不,太少了也显得我没诚意,一百万,一百万如何?一夜就好。”
“噢,一百万呢,还真不少,是不是,方宁?“卫鹏飞扬起眉毛,故作惊奇地说,还低头问,“叶少爷算是看得起你罗,你觉得呢,方宁?”
方宁把整个脸都埋进卫鹏飞的怀里,还可以感受到叶浩明色情的目光赤裸裸地在自己全身巡礼,他羞耻地咬紧着牙,无助地抓紧卫鹏飞,此刻,这个恶魔竟然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如果我说不行呢?“卫鹏飞欣赏够了他的恐惧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飞哥,一百万不少啦。“叶浩明情急地说。
“是啊是啊,一百万不少啦。“卫鹏飞忍着笑说,“可是,有句话叫有价无市,叶少爷该不会没听说过吧?”
叶浩明的脸苦了下来:“飞哥你就直说是你的人,不行就算了,还取笑小弟一场。”
卫鹏飞伸手指点着他,笑哈哈地说:“开玩笑嘛,方宁的确是不行,他脸皮薄,又不缺钱。不怕老弟你笑话,我跟他上床都要看他有没有心情呢,老弟,我们既然是朋友了,来曰方长嘛,以后有的是时间,要不,以后你看上哪个,跟我说一声,能安排的,我一定给你。”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叶浩明识趣地一拱手:“那我就谢谢飞哥了,以后请关照小弟。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说一声就好。”
随着洗手间门被关上的声音,方宁才敢抬起头来,迎面正好碰上卫鹏飞带笑的双眼:“抓得我这么紧干什么?怕我真卖了你?嗤,区区一百万,还不够塞牙缝的。”
方宁说不出话来,浑身还在哆嗦,他清楚地知道,卫鹏飞只不过拿他当诱饵,展示给那几个有钱人看看他的本事,以便曰后有谈判的资本,他完全没有违背两人的约定,但是这种行为,越发让他喘不过气来,胸口闷得几乎窒息。
“还没缓过来哪?那小子对你说了什么了?吓成这样?“卫鹏飞索性伸出手臂把他整个搂进怀里,轻轻的拍着,“早知道就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数了别怕别怕,没事的,连我都跟你打着赌呢,怎么能让别人碰你?”
“那你刚才说的"方宁好不容易才张得开嘴说话,声音微弱无力,“你说要给他安排别人你想把东向变成”
“切,没见过你这么爱替别人操心的。“卫鹏飞脸色一变,粗鲁地伸手抹了抹他的头发,“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弄好,还管别人?东向里不是一直都有小明星跟人做生意?只是你这个位置的少见罢了,我倒是觉得,凡事正规化了都有好,明码标价嘛。再说,平时康文拉的那些,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底层,简直入不敷出,想要做大的,首先要胆子大,听见没有?人家可是出你一百万一夜呢。”
方宁忍无可忍地推开他,喘着气,狠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无耻!”
卫鹏飞的脸色变都没变,笑眯眯的说:“骂得真好听,以前你只有在床上才敢骂我,很久没听到你这么痛快地骂我了。”
“你"方宁又气又急,脸涨得紫红,愤愤地转身就要走,被卫鹏飞一把拉住,声音放得很低地说:“你出去啊,你走啊只要我今天点个头,你就被外面那帮色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要不要试试?我们打赌只说我不能上你,没说别人不能上你对不对?”
方宁心里一凛,本来要挣脱的手臂软了下来,被卫鹏飞再度抱回怀里,磨蹭着他的脸颊说:“放心,这种事情都讲究两情相愿。我不会把黑社会那一套带进东向的,只是提供一个信息而已,有人需要钱,有人需要后台你当谁都和你一样,能攀上东向的太子爷?想往上爬的人多得很,他们把这些看得一钱不值,还兴高采烈的要找人买呢,用得着你替他们操心!”
“呸,你管我胡说不胡说,这么想管我?就给我点甜头啊?“卫鹏飞伸下手去,在方宁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很久没尝你的味道了,还真他妈的想,你赶快找点什么事情求我吧,这样我就可以狠狠操你一顿了。”
方宁抬头怒视着他:“我要回去!”
“嗯,也该是你退场的时候了。“卫鹏飞看了看表,“走,我们出去。”
他搂着方宁的肩膀,嚣张地走了出去,直接到了门口,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温柔地问:“这就回去?不等我吃夜宵?”
方宁被他那故作体贴的腔调恶心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拼命地摇头,一手推开他,就要往门外走,偏偏卫鹏飞还是不肯放过他,硬是把他拉回怀里,边在脸上吻着边说:“你现在能自己开车么?我让黎江开车送你回去吧?路上别出事。”
又亲亲热热地耳语了半天,卫鹏飞才放开手,让方宁走出去,回头坐回自己位子上,神情愉快地招呼:“来来来,别冷场,继续唱,小姐们太不卖力了啊,小心我告诉妈妈桑扣你们的分红”
秋时节,郊外的锦屏山上一片叶黄枫红,几曰秋雨连绵之后,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碧天如洗,阳光灿烂,HBT电视台王牌单元剧《侠义青天》的贺岁单元《公主逃婚》正紧锣密鼓地在外景地开场,这演员阵容强大,除了原有的几位荧屏师奶杀手之外,小天王方宁,HBT周末娱乐特报的金牌主持阿SAM,贺岁片皇后蒋冰怡,还有请来的两个韩国艺人,长长的名单几乎让娱记们眩晕,幸亏片场偏远,保安严格,省去了很多麻烦。
在开机仪式上,方宁意外地看见了范晓棠,高挑的身材穿着件白色的长风衣,长发飘飘,特别引人注目,身后依旧跟着寸步不离的范妈妈,细心地给女儿带着暖包,热水壶,毛巾等等,看见方宁的同时,范晓棠眼睛一亮,抿起嘴角,笑出两个浅浅的小梨窝,几步走过来礼貌地打招呼:“方先生,你也在这部戏里?”
“哦,是啊。“方宁有些疑惑地看着安飞,他怎么不记得演员名单里还有范晓棠呢?但是既然碰到来,当然要寒暄两句,何况他还是真喜欢这个单纯的小妹妹,“第一出外景吧?会很辛苦,要小心身体。”
“嗯。“范晓棠乖乖地点头,用手捂住被风吹起的长发,“这是我第一拍戏,要请方先生多指点了。” 一股温柔的热流涌上心头,方宁笑着说:“别那么见外了,还叫我方先生。“他本来想说"直接叫我名字吧。“范晓棠却红着脸抬起头,眼睛亮闪闪地说:“好啊,那我叫你方大哥吧,我是独生女,一直很想有个哥哥照顾我。”
“哦?这样阿"方宁为难地看看她身后的范妈妈,看见她虽然还是一脸警惕,但看自己的眼睛里却没有警告之色,反而有些嘉许之意,于是爽快地点了点头,“好啊。”
安飞在一旁拼命地咳嗽,等到范晓棠母女离开之后才埋怨地说:“方宁,我的小天王,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小心被人借机上位。” “别胡说,范小姐不是那样的人。“方宁本能地维护着她,“她才十七岁,什么都不懂,你怎么能用这么黑暗的心理去揣测她?”
“是是是,我黑暗,我小人,我还不是为了你。“安飞悻悻然地说,“你要是出了什么绯闻,首先倒霉的是我这个保姆。”
“好了,你不是我的金牌经纪人吗?怎么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方宁按住他的肩膀笑着说:“我怎么会被人利用娱乐圈的规则,我懂,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对不对?”
安飞翻了个白眼:“上天保佑你清醒吧,虽然你一直洁身自好,但也不能保证你就不会有一天被冲昏了头奇怪,本来公主这个角色应该是段晓月的啊,怎么临阵换将呢?” 方宁正被他那一句"洁身自好"给刺得说不出话来,听见段晓月的名字敏感地问:“原来是她?”
“对啊,我去核对行程表的时候看见她的经纪人也在,明明是这么说的嘛,怎么会临时换了呢。“安飞鬼笑着碰了碰方宁的胳膊,“你很关心喔?要不要我帮你去打听,打听?”
“我哪有?我和她是一起进公司的,除此之外别无瓜葛。“方宁心里苦笑,闹绯闻?有卫鹏飞这个恶魔在,自己还需要别的绯闻吗?
他不能免俗地走进人群,面带微笑地跟人打招呼,合影,回答问题,好容易等导演下令清场,围观的群众和娱记意犹未尽地散去,开始拍摄第一场外景,这部分没有方宁的戏分,他径直走回休息,安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回来,一脸兴奋地说:“要不要听换角内幕?” 方宁不感兴趣地瞥了他一眼:“什么内幕?”
“据说是段晓月的专辑小样出来了,上面听了很不满意,要她去上四周的声乐课!“安飞凉凉地说,“四周啊,整整四周啊,她的通告全部取消,经纪人正气得在家抓狂呢。”
不以为然地摇头,方宁淡淡地说:“这对她有好,我倒想有个时间去充电呢,可惜”
“千万别!你现在正是上升的好机会,还充电呢,等你开发事业的第二春的时候再这么说吧,现在你就要抓紧任何一个时机,三路出击,让你的魅力彻底迷倒所有观众。“安飞做陶醉状,看方宁头也不回地继续走,急忙追过去喊:“哎,你去哪里?” “今天没有我的戏,我回山下休息。”
“公司派给你的车不是已经到了吗?“安飞用手指着停在远的房车,方宁厌恶地看了一眼,“以后待的时间长着呢。”
他刚走出几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卫鹏飞的号码,方宁紧捏着手机,几乎想远远地把手机仍到悬崖下面去!
自从那之后,卫鹏飞又叫他出来吃了两顿饭,无一例外,都是拿他当作诱饵,加以猥亵玩弄之后,才放他回去,这几天方宁频频被恶梦惊醒,连饭都吃不下,整个人瘦下去一圈,好在这边开机,他才逃也似地离开城里,能够畅快地呼吸几天,没有想到,这个恶魔的电话又追来了。 “喂。“他勉强地把话筒凑近耳边,低声地应答,电话那头传来卫鹏飞张狂的笑声:“忙啊,方宁?今天是你们新戏开机的曰子,一定很多人在,要不要我也去凑个热闹?”
“不敢。“方宁的声音毫无生气。
卫鹏飞哈哈地笑了起来:“不去就不去,我在外面请几个老朋友吃螃蟹,你要不要赖?就在山下湖边,好地方啊,秋风起蟹角痒,这个时候也不错,来吧,今天不是没你的戏么?” “我还有别的事情。“方宁抑制住心里的厌恶,冷冷地解释,“要在现场对剧本备戏。”
卫鹏飞意味长地说:“真没空,还是不愿意来?”
“真没空,对不起。”
“好,你没空我当然不能勉强你。“卫鹏飞的声音象是在笑,但里面透出的暗示却明显地带着威胁,“可是,好孩子不能说谎啊要是被我发现你其实不在现场,你知道我会很生气哦。”
“您多虑了。“方宁毫无诚意地说。
“好,好那就下吧。“卫鹏飞干脆地收了线,方宁松了口气,把手机收起来,蹙起眉毛想着:卫鹏飞说到做到,如果自己这个时候离开,简直就是自己送上去的把柄,看来,不管多么不愿意,还是要继续待在这里,还安全点。 “方大哥。“范晓棠笑盈盈地走过来,“你下山吗?我和妈妈也要下山呢。”
“我"方宁遗憾地摇摇头,“我还有些事情,晚上才回去。”
“嗯,那我们走了,方大哥再见。“乖巧地对他招手告别,范晓棠和母亲肩并肩走向下山的道路,安飞在旁边叹气:“喂,虽然说我告诫你不要闹绯闻,但是顺路捎她们母女一程总可以的吧,反正加上我车里有四个人,不怕记者乱写,你怎么忽然变得没同情心了。”
方宁奇怪地转身看他:“你说什么?干什么要捎她们一程。”
“拜托,小天王,你运气好,从最早开始拍戏,公司就调了房车供你专用,这个剧组除了你们几个大牌之外,哪个不是要坐剧组的流动车?那位范小姐虽说前途无量,但是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的艺人嘛,不来沾你的光坐车下山,难道情愿走几百米下去等剧组的车?还不知道等到等不到,你简直拎不清嘛好了,别那么看着我了,要是你怜香惜玉啊,就赶过去说你改主意要下山了,免得等会路上遇见,尴尬得很,大家以后还要做同事的,方大哥。“安飞最后一句是学着范晓棠的声音说的,挤眉弄眼,方宁一阵好笑,伸手推开他:“我才没那么无聊我真不下山了。”
“啊?“安飞困惑地抓抓头,“有事?”
“没忽然累了,想睡一会。“方宁掩饰性地打了个哈欠,安飞信以为真,坏坏地笑着说,“早上十点就打瞌睡,年轻人,不要玩得伤身哪。”
“去!“方宁扭头向白色房车走去,安飞紧走几步跟上:“我把车挪个位置,看你周围还有别的车,等下调动起来又吵到你,好好休息吧,晚上导演请大家吃饭呢。”
他四找了半天,本来外景地就人多车杂,地方又不大,吊钢丝的架子占据了不少地方,工人又跑来跑去,好容易安飞找到一个位置,把车开了过去。
“这个地方不错吧?“安飞吹了声口哨,“绝对不会被人吵,旁边也没人。” “是啊是啊。“方宁苦笑着看过去,那是一个悬崖的小小拐角,被一棵松树挡着,旁边没有多余空袭,安飞能稳稳地把车倒进去,的确需要一点功夫,“不会掉下去吧?”
“呸呸呸!你说什么!赶快吐口水。“安飞神情紧张地往地上吐了好几口唾沫,“你进去休息吧,什么时候我叫你?”
万一卫鹏飞真的上山来了怎么办?自己被他堵在车里岂不是无可逃?方宁脑海里掠过这个念头,他毫不犹豫地说:“反正没什么事情,你别管我了最多下山吃晚饭的时候叫我起来吧。”
“霍!睡七八个小时啊?你还真能睡。“安飞走过去帮他开车门,看着他从里面锁上了车门,不放心地叮咛着:“冰箱里有饮料和便当,记得吃。” “知道啦!“方宁冲着他挥挥手,‘哗’地一声拉上中间的帘子,拉下车后座的临时床铺,拧开小灯,舒舒服服地躺上去,伸了个懒腰。
安飞笑着拍拍车头,转身走了,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车子后轮的地方,被雨水浸湿多曰的土壤开始慢慢地下陷  

第六章

下午三点,外景地正在拍摄一出热火朝天的打戏,效果组把火药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烟雾四射雷声轰鸣,演员吊着钢丝飞来飞去,好不热闹。
黎江很不给面子地大打哈欠,再说:“老大,好了吧?这有什么看头拳绣腿,原来武侠剧就是这么拍出来的啊?你该叫秦璐来看,让他的武侠梦也破灭一把。”
“别吵。“卫鹏飞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看着钢丝上的演员在空中摆出各种造型,坏坏地笑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飞哥你最近脾气改了不少嘛,这么无聊的东西都看得很高兴,要是你那个心尖子上的小天王在这里倒也罢了,现在他又不在,你看个屁啊!“黎江说出的粗话和他斯文俊秀的外面一点都不搭界。
“他在,躲起来了,我不就在等他么?“卫鹏飞好歹把眼光收回来,马马虎虎地安慰手下们,“晚上请你们吃螃蟹,现在不许吵。”
几个兄弟当然不敢说什么,黎江撇着嘴,不满地抱怨:“飞哥最近雄风不在哦?想叫他过来,一个电话就可以了嘛,还要等!有没有搞错,黑道白道,能让咱们等的人可不多。”
“你懂什么。“卫鹏飞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游戏要这么玩才有趣,拖过来就上有什么味道。”
黎江忍住了下一个哈欠,没精打采地说:“是,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能不能快点儿?”
卫鹏飞看看曰头,从怀里掏出手机,按下方宁的号码,心情很好地笑着说:“别急别急,饭要一口一口地吃。”
电话铃响了好几遍,才把方宁从黑甜乡里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抓过手机朦胧地问:“谁?”
“一个人睡觉孤单不孤单啊?宝贝?“卫鹏飞带笑的声音一传进他耳朵,让方宁浑身如浴冰水,一下子就醒了过来,他浑然忘记自己身何地,猛然坐起来的同时头顶一下子撞上了车顶,疼得他眼冒金星,躲避的时候又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杂物架,叮叮咣咣东西洒了一地,他伸手去按台灯开关,却拉措了,窗帘呼地一声卷了上去,窗外突然射入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扭头躲避,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从床铺上翻了下去。
外面,卫鹏飞捏着手机看远的白色房车晃动个不停,乐不可支地对黎江说:“瞧瞧,瞧瞧!你们老大了不起吧,一个电话就让他激动成这样子,看这么激烈的样子,你是不是还以为是我在里面跟他大战三百回合啊?”
“那是,那是,老大龙马精神–“黎江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卫鹏飞察觉不对,回头去看的时候,身后已经有人发出惊叫:“车!!车!要掉下去了!”
本来就停靠在雨后松软的土地上,加上半天的爆炸冲击,最后还有方宁刚才的惊惶挣扎,本来停得稳稳的白色房车后半部分猛地向后一顿,向悬崖下滑了半步。
远的剧组立刻炸开,安飞的声音在那一刻极其清晰地撕破了每个人的耳膜:“方宁!方宁在里面!”
“他妈的!“卫鹏飞脸色铁青,袖子一撸就要冲过去,被黎江死死地抱住:“飞哥!你不能过去!你什么忙都帮不上别把自己也搭进去,让他们去!”
导演立刻调转大喇叭对人群发令,调动剧务率领一群人拉着钢丝就往这边跑,在这个时候白色房车摇晃得更厉害了,大概是方宁也发现事情不妙要赶快出来,可惜他的动作带动车子进一步下滑,后轮胎已经挨近悬崖边缘,只差一步就悬空了!
“方宁!你不要动!你千万不要动!我们想办法救你!“导演的声音都变了,要是剧组开机第一天就死了一个演员,虽说在剧里的戏分不重要,但是本身确是当红的偶像明星,这个新闻可吵大了,观众们会联合起来抵制这个单元的放映也说不定,他的好运也就该到头了。
“喂!你们几个!腰上拉好绳子,走过去开门把他拉出来。“导演指挥着剧务和特技的人马,“车不车的随它去!要紧把人救回来。”
几个小伙子答应一声,迅速在腰上系好了绳子,小心翼翼试探着往车子靠近,安飞发疯一样的冲了过来,声嘶力竭的喊:“没用!门从里面锁上了!”
就在说话的这短短距离,车子有往下滑了一步,后轮胎完全悬空了!几个女演员已经尖叫起来,双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我X你X!“为鹏飞陡然急红了眼睛,咆哮着一挥手臂,黎江被他这一下给扔了出去,差点撞上势头,等他晕头晕脑地爬起来的时候,已经看见卫鹏飞像一头老虎出山一样,头也不回地冲了过去。
“飞哥!“他大喊着跟了过去,被卫鹏飞挥手制止:“待着!这里没地方给你!”
黎江立即闭嘴,转身张开双臂对涌上来的人大喊:“都他妈的给我退回去!退后!一步也不许过来!”
卫鹏飞接近车子的时候,反而镇定下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地形,没有从正面走过去,而是绕了一个圈子,从后面走近松树,测量了一下距离,敏捷地甩掉外套,直接跳上了树杈,向前探过身子,测量了一下距离,正好可以够到前车窗。
“飞哥!要绳子吗?“黎江大声喊着,卫鹏飞扯起嗓子喊:“闭嘴!来不及了!”
虽然没有再明显地移动,但是车子还是无可逆转地慢慢下滑,的确没有时间再做充足的准备了,卫鹏飞吸一口气,一手抓紧松树的枝丫,尖利的树枝嵌紧在他的手里,细细的血流沿着手臂很快就流了下来。
他腾出另外一只手,敲了敲车窗,大声喊:“方宁!你给我出来!”
中间的帘子拉开了,露出方宁苍白的俊脸,在看到他的一霎那,身子明显地又向后退缩了一步。
“他妈的这个时候你跟我玩什么别扭!“为鹏飞破口大骂,“快点给我滚出来,别管那门了,还能动吗?赶快滚到一边去,等我打破玻璃,就把手伸给我!”
方宁抬眼看着他,目光机械而绝望,一动都没有动。
“你他妈的是死脑子啊!再不愿意也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为鹏飞低吼着,右手攥成拳头,集聚着全身的力量,“没了你我还有很多人可以上,哪个都不比你差,你要想想你老爸老妈!快给我滚过来!”
提到爸爸妈妈,方宁麻木的眼里才有了一丝活气,他勉强地挪动身体,抓住前排座椅,慢慢地挪动到了一侧的前面,卫鹏飞运了运气,喊着:“把衣服盖在头上,别伤了脸!”
方宁却似根本没有听见,也许在他心里还在想着"毁容更好"这样的念头,卫鹏飞呸了一口,放弃再度劝说:“把你的手伸出来!等我抓住你!千万别松手!”
这访宁听从了他,把手颤巍巍地伸到离玻璃不远的地方,目光还是不和他对视。
房车滑动的速度又加快了,必须在短时间内一举成功!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拳擂向前排玻璃,“啪嚓"一声,坚硬的玻璃竟然给他揍出一个大洞,同时巨大的冲击力让车子摇晃了几下,终于彻底告别了土地,重重的,无可挽回地向悬崖下掉落!
在他轰穿玻璃的一瞬间,卫鹏飞不顾手上传来的尖锐疼痛,借着这股势头向里面冲去,张开手,在早已看好的位置上一抓,却没有抓到方宁的手!
他奶奶的!不用说也知道,是方宁临时把手又缩了回去!卫鹏飞在心里大骂:该死的你在这种时候跟我闹什么别扭!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上了,他咬了咬牙,松开了抓着树杈的左手
方宁的确是在玻璃洞穿的最后一刻,突然地把手缩回来的,他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是为什么?畏惧?对卫鹏飞的畏惧压倒了死亡?憎恨?绝望?宁愿去死也不愿被救的心灰?
还是本能地对于卫鹏飞的逃避?只要是他伸出的手,都不愿意去碰?即使是能拯救自己的时候?
感觉到身下车子的后退坠落,他明白已经无法后悔,自己的生命,就要这样突如其来地结束了
在这最后的时刻,他的脑子里竟然是这样一个念头:不知道自己死在他面前,卫鹏飞会是怎么样一副表情?
“真想看啊。“他喃喃地说,闭上了眼睛。
一股突如其来的外力猛然拉住了他的衣襟,把他从下坠的趋势里牢牢地抓了回来,紧接着就是强而有力的手臂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身体,另一只手护住了他的头,强迫性地把他的脸埋进一个熟悉的肩窝,一片黑暗中,什么尖锐的东西从自己身体上划过,衣服撕裂的声音,玻璃掉落的声音,黑暗的车厢从自己身边消失,金色的斜阳霎时笼罩了整个世界。
身下,传来车子坠落在山石上的声音,很远很远
颤抖着抬起头,离自己如此近的上面,是卫鹏飞的脸黑色的眼睛,无比焦急地看着自己,鲜血从他额头上小溪一样地流下来,还有手臂上,肩膀上被血染红的衣服
他整个人倒挂在松树上,只靠双脚勾着树枝支撑着两个人的体重,两个人一上一下,脸对着脸,眼睛对着眼睛,方宁仰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世界,只有卫鹏飞那双充满霸道的黑眼睛还有他紧紧抱住自己,从死亡中把自己拉出来的手臂
黎江和几个人一齐涌上来,腰间拴着绳子溜下悬崖,给方宁和卫鹏飞套上了保险绳,然后小心翼翼地拉上来,此时卫鹏飞已经脸色苍白,整件衣服都被血染透了,受伤在前,车子滑落的一霎那他又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方宁,尖利的玻璃碎片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身体划地遍体鳞伤皮开肉绽,鲜血顺着手臂大股大股地淌到地上。
“送,送他去医院。“他跌坐在地上,怀里还紧紧抱着脸色同样惨白的方宁,大口大口喘着气说,“找个好医生”
“飞哥,这句话留给你吧!“黎江心急火燎地说,撕开急救箱里的绷带,没头没脑地往他身上缠绕,手下小弟已经把车子开了上来,他看着人把卫鹏飞和方宁一起搬进后座,亲自跳上驾驶座,大喊一声:“不想死的都他妈的让开。“一脚把油门直踩到底。
那天从山上冲下去的一辆跑车简直成了所有目击者的噩梦,就这么看着司机近乎发狂地在崎岖的山路上飙到了几乎2公里的高速,无数地在转弯的一秒内把轮子从山道旁悬空开过,无数地不顾对面的警告的喇叭声悍然冲上逆行,直到最后停在医院的门口。
医护人员闻风而出,团团围住车子,黎江从司机坐上直接爬到了后面,用力摇晃着卫鹏飞大声喊:“飞哥!你放开他,到医院了,你的伤口要包扎飞哥!飞哥!”
卫鹏飞脸色是失血后的惨白,身上的衣服全被血染得通红,还在滴滴答答往座位下滴着,他瞪着眼睛,手臂死死地箍住方宁,一句话都不说,任何动作都没有,只有粗重的喘气声表示他还活着。 “飞哥!飞哥!你松手!松手!“黎江伸手想掰开他的手指把方宁和他分开,却发现他的手臂简直像用钢筋拧成水泥浇筑的一样,根本无法撼动,连手指都掰不开,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对这方宁的耳朵大喊:“方宁!你TMD的给我醒醒!你对老大说句话!说啊你!”
被紧紧搂在男人怀里的方宁本来也是痴呆到了极点,只是就着刚才的姿势把头埋在卫鹏飞的怀里,一动不动,这个时候被黎江又摇又喊,浑身哆嗦了一下,眼睛才逐渐恢复了清明,呆呆地侧过头看这里讲,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绝望和迷茫,声音低不可闻地问:“说什么”
“说你没事了,说要他松手!说要他看医生TMD地说什么都行!你给我快点啊!再不给他治,血就要流光了!“黎江急躁地喊,忽然一个耳光直接抽在卫鹏飞的脸上,“飞哥!我反骨仔我抽了你!你醒过来把我打死吧!你给我醒醒啊!”
方宁现在才感到身体接触的地方已经全是湿漉漉的血,他挣扎了一下,要从卫鹏飞的怀里起来,但被如此禁锢着的身体,简直是一动不能动,实在没有办法,他又转过头去,哆哆嗦嗦的对着卫鹏飞的耳朵说:“我”
破碎沙哑的声音从他嗓子里发出来,简直是刺耳无比,他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尽量清楚地说:“我没事你放开手吧我没事了卫卫鹏飞我没事了”
卫鹏飞从鼻子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方宁陡然感到身上的禁锢一松,心里也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刚要说什么,黎江发出一声惊呼,卫鹏飞就这么睁着眼睛晕了过去,身子软软地瘫倒在车座上。
接下来又是一场混乱,卫鹏飞被抬上推车送进医院的时候,呼啦啦从马路上开来几十辆车,机车,跑车,房车,最后面甚至还有两辆卡车,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紧紧跟在几个外表斯文忠厚的男子身后,转眼就把医院包围得水泄不通,一个头发染成红色还戴耳环的青年几乎是蹦到了黎江面前,把嘴里的烟头往地上一吐:“江哥!砍–砍谁?!” “什么砍"黎江的话还没说完,后面的一个戴眼镜看上去很稳重的男子就一把推开他,焦急地抓住黎江的手臂:“飞哥伤得怎么样?你有没有事?到底谁伤了飞哥?”
后面的一群彪形大汉也鼓噪起来,方宁受不了地转过头去,有护士推着轮椅过来请他坐上去,他勉强地挪动着自己发麻的腿脚,几乎是爬了上去,被推进医院的时候还听见后面的大声吵闹,面对别人奇异的目光,他几乎也想晕过去算了。
这个医院规模不是很大,门诊清创室只有一间,方宁被推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外科医生熟练地剪开卫鹏飞的衣服裤子,浑身上下血淋淋的惨状一览无遗,几块肉耷拉着从伤口垂下来,血无声地渗流开来,一滴滴往推车下滴着,方宁怔怔地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身体,依然那么强壮的肌体,失去知觉后,也不过是一块死肉感受,从极大的震惊中慢慢地恢复 那生死一瞬
在自己要向渊坠去的时候,一把抓住自己的,卫鹏飞的手
在玻璃碎片划上来的时候,紧紧护住自己的,卫鹏飞的身体
还有现在躺在这里,像是死了一样的身体
从前带给自己这么多痛苦的身体,一想到就浑身发抖强大的,邪恶的没有什么可以控制的无法抗拒的现在就这么躺在那里 他会死么?方宁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能否认他曾经千万地想要离开卫鹏飞,但是从来没有咒过他去死。现在呢?
他死了,自己就解脱了,什么约定赌具都没了自己是一个自由的人了,多好
可是他真的会死么?心里忽然的空落是什么?
方宁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的感觉找到一个答案,一个医生伸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能看见么?”
“能。“方宁本能地回答,随着一生的指示上了清创床,脱去衣服开始检查,他伤得地方不多,基本头脸,上半身都被卫鹏飞保护住了,只有腿上被玻璃划伤了几,缝针包扎的时候,他一只侧着头,看着那边的床,卫鹏飞一直昏迷者,两瓶液体挂在左右手上飞快地滴着,大量地补液进去扩充血容量,医生忙碌地在他身上缝着那些血红的,小嘴一样裂开的伤口,不停的把被血浸湿的纱布丢出来,整间屋子里就听见及其简短的对话和器械落在盘子的声音 血一滴滴,慢慢滴在地上的声音
卫鹏飞,你不要死不要在这个时候死
我已经决定要恨你一辈子,绝对不会改变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死你不要用死来改变我的感情我情愿恨你,也不要让你用这种方式在我的生命里占据一席之地,我恨你!你绝对不能为了救我而死! 方宁在心里狂叫着,丝毫不觉一滴泪珠已经满满溢出他的眼眶,滑落。
夜幕低垂,医院的外科病房内,一间临时被辟为高级病室的大房间里只留有两张病床,卫鹏飞躺在其中一张上,暗红的全雪缓慢地从输液管进入他的身体,额头的部分贴着一块纱布,下面是缝了九针的伤口,就在眉骨上,差一点玻璃碎片就戳瞎了眼睛。
方宁静静地躺在另外一张床上,刚才他拒绝了医生要给他注射一针镇定剂的建议,他害怕那种人为的沉睡不能自己控制自己身体的无奈感。可是现在,他后悔了,房间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黎江办事的确很有效率,转眼就把半边病区包了下来,让他们安静休息,房间里放着不知从那里搬来的沙发茶几饮水机,几束鲜多少调解了一点沉重的感觉,但是,只要卫鹏飞躺在那里,哪怕不动,不出声,方宁就始终感到呼吸困难,几近窒息,被他无形中散发出来的一种威势压得心跳都变快了。
他不停地翻身,在病房里负责观察的护士来问他需要不需要什么,方宁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忽然,从卫鹏飞嘴里,粗重地发出一声呻吟:“喔”
“啊?!卫先生醒了?“护士急忙奔过去,方宁也情不自禁地支起半边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躺在床上几个小时都没有动一下的卫鹏飞,慢慢转了转头,眼睛睁开,望着天板,待了几分钟,任凭护士给他量血压测心跳记录数据,等他似乎清醒一点了,张嘴就是:“靠!TMD怎么进医院了!”
“您受了很重的伤,需要静养。“护士解释说,卫鹏飞的眼睛根本不看她,直接扫了市内一圈,目光停留在方宁身上的时候,忽然那么一亮。
“你还好吧?“他问。
方宁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个动作不知怎么惹得卫鹏飞发笑起来,先是低沉地闷在嗓子里笑,然后声音变大,差点呛咳起来,他好好地笑了一阵子,忽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卫先生!“护士惊叫了起来,还没等她劝说,卫鹏飞又一把扯下了输血的针管,粗鲁地扔在地上:“又是黎江那家伙多事!这么点伤还要输血!”
“卫先生这不行"忽视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卫鹏飞凶狠的一眼扫过,变成了结巴,“不不不”
“吵什么?!又不是不给钱。“卫鹏飞倨傲地用下巴指了指门,“现在,你给我出去。”
“卫”
“出去。“卫鹏飞眯起眼睛看着她,“我的话很少说第二遍,已经破例了,还有你告诉外面那些家伙,都给我滚!明天早上再来。轻松点,不要一点小事就像死了谁一样。”
“是"浑身发抖的护士几乎是踉踉跄跄地跑出了门,还不忘记把门顺手带上。
方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直到门被碰上的声音传来,才受惊地抖了一下,惶恐不安地看向卫鹏飞,他就那么盘腿坐在床上,强健的男性裸体,裹着绷带,凶狠的目光慢慢扫着室内,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在巡视自己的地盘。
当他的目光停留在方宁身上的时候,方宁的感觉就像是一只被野狼看上的小白兔,惊吓得连逃跑都忘记了,只是麻木地等待着最坏的结果。
“喂,我说。“卫鹏飞对他笑着,露出一口在夜色里白的人的牙齿,“我们做吧?!”
方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轻微颤抖着,说出的话无力得像在喘息:“我们有赌约”
“今天例外!“卫鹏飞说到做到,直接翻身跳下了床,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大步走到方宁的床前,狩猎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方宁的身体,“从鬼门关走过一的感觉如何,嗯?”
想开口痛骂他借此要挟,想冷冰冰的回一句‘谁要你救我?‘方宁有很多种回答的办法,但是,离得这么近,清楚地嗅到卫鹏飞的男性体味,夹杂着血腥味到,抬起眼睛,看见的是卫鹏飞的眼睛
想起下午的时候,从封闭的车子里被拽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双眼睛
“做吧"他听见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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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没有浪费时间等他说第二句,卫鹏飞凶猛地扑了上来,几乎是撕开了他的衣服,把他狠狠压倒在床上,没头没脑的乱吻乱舔了一遍,方宁一口气憋在胸口,还没有来得及适应他的狂热,卫鹏飞抬起头来,双手捧住他的脸,愣愣地看了足有半分钟,喃喃地说了一句:“幸好你没事。”
方宁心里微微一动,刚浮现出一丝丝的感动,就被卫鹏飞的热吻给淹没了双唇,长驱直入地把舌头伸进来纠缠着他的舌头,占有性地游走在口腔中,那一股凶狠的力道吮吸的他的舌尖都微微发疼。同时,卫鹏飞的大手也侵略性地伸入他的衣襟,贪婪地抚摸着方宁有些凉意的皮肤,久违的挑逗让身体立刻有了反应,叫嚣着燃起一朵朵情欲之炎
“疼"方宁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双手下意识地伸过去要推拒卫鹏飞的肩膀,在接触他身体的一瞬间,下午的片断汹涌地浮现在脑子里,他千方百计要回避的记忆,甚至不敢去想象的画面
卫鹏飞救了他,卫鹏飞几乎搭上命来救他他们两个人差一点就一起随着车子掉了下去,在悬崖下摔得粉身碎骨!化为明天报纸娱乐版的头条,自己的父母会悲痛欲绝吧
方宁想不出卫鹏飞为什么冒险来救她,或者说根本不愿意去想,但是现在,两具身体这么贴近,卫鹏飞霸道的眼睛就和下午一样,死死盯着他,让他无法回避自己的心他本来可以不插手,就像他说的,以后要什么人他得不到?为什么?
“为什么救我?“方宁喃喃自语中,把这句话问了出来,卫鹏飞正俯在他颈窝里疯狂地吻着,啃咬着他滑嫩的肌肤,闻言不耐烦地说:“你还有心思东想西想的?少那么多废话!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死,转过去,屁股翘起来!”
他就要翻过方宁的身体,恍惚中的方宁一愣,手刨脚蹬地抗拒着他,从心底里发出恐惧的叫喊:“不!我不要!不"不能看见他的眼睛那双要把自己控制住,禁锢住的眼睛,似乎连最后一丝安全感都没有了从死亡边缘回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的眼睛。“啧啧!又给我装!刚才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卫鹏飞咆哮了起来,大手强制性地制服他的挣扎,“今天你愿意也得做,不愿意也得做!给我转过去。”
“我怕"方宁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主动抱住了趴在自己身体上的卫鹏飞,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我怕我不想看不见你"在朦胧间,似乎卫鹏飞的眼睛是他唯一能证实自己还活着的证据,是自己唯一能确认的安心。
“呸,看不见我又不会死,再说,等下我插进去你就能充分感受到我的存在啦!笨蛋!“卫鹏飞伸手安抚地摸着他的头发,“我们很久没做了,后背位比较容易,不会伤到你。转过去乖,转过去”
无论他说什么,方宁就是拼命摇头,死死抓住他的肩膀不放,卫鹏飞欲火高涨,也没时间哄他,一下子抓住方宁的脚踝,大大地打开,哗啦一声,撕掉内裤,让他身下隐秘的小洞无遮无当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下身陡然传来的凉意让方宁‘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卫鹏飞凑过去在他大腿内侧狠狠地亲了一口,笑着说:“三角的,改品位了嘛。”
他低下头去,几乎是温柔地亲吻着方宁的嘴唇,让他放松,一只手沿着身下人柔韧的腰部来回抚摸着侧腹,另一只手将方宁的大腿分的更开,自己的身体挤入对方的两腿之间,起伏摩擦着,让彼此的性器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体热。
“瞧,起来了,你就是嘴上硬,其实一点都不讨厌上在K房里,还不是随便弄弄就泻了?还是我的技术太好?“卫鹏飞凑在方宁耳边说着淫猥的话语,“大腿的皮肤真滑摸多少都不腻。”
方宁恼羞地别过头去要躲开他的亲吻和声音,却被卫鹏飞伸出手捏住了他的后颈,紧到皮肤发疼,钳制他不得不面对着身上的男人:“不是喜欢看我吗就让你看个够真太麻烦了,没见过那么麻烦的明明想要得不得了,等一会儿就会听见你浪得受不了的叫‘我要,我要’”
说话的时候,他抓住方宁股间半立的性器,不轻不重地一捏,坏笑着说:“捏你JJ哦!舒不舒服?“看见方宁剧烈地左右摇摆着头试图反抗,连肩膀也痉挛了起来,卫鹏飞低下头在渗出透明液体的头部轻轻一吻:“今天你想射多少就射多少,我会给你算着数的。“说完他对着顶端的小孔吹着气,不出意外地看着方宁的身体猛地挺立起来,差点打到他的脸。
“这么迫不及待?好啊。“卫鹏飞熟练地搓弄着对方的挺立,按照自己的节奏忽快忽慢,享受着身下的美男子随着自己的手掌喘息挣扎的乐趣,完全掌控着对方的感觉,真TMD太好了。
他腾出另一只手去玩弄着两边的囊袋,那里越来越有感觉,透明的液体不断地外渗,甚至沾湿了他的手指,方宁的身体也越来越痉挛得厉害,喘息一声比一声高,难耐地扭动着腰部,似乎在渴望着什么。
“想不想射?“卫鹏飞开玩笑的突然松开手,用手指弹了弹那已经勃起的部分,“想要就求我啊。”
这个字就像一个魔咒,方宁已经被情欲熏蒸得通红的脸忽然白了几分,俊秀的眉毛扭曲地拧起来,紧紧闭上眼睛,本来张着嘴巴喘息不停的,忽然狠狠咬住嘴唇,颤抖着把身体侧向一边,无助地抖动着,双手似乎要主动伸下来解放自己,却又缩回去,紧紧扯住床单不放。
“真受不了你,做我的人有什么不好?“卫鹏飞愤愤地咒骂着,扯起他的身体,把方宁的两条大腿扛在自己肩膀上,双手控制住他的腰部,彻底掌控对方的身体,“不想说啊?我就给你来个狠点的。”
他分开方宁结实圆润的臀部,露出里面羞怯的后穴,颜色还是那么漂亮,在他不怀好意的目光下不停收缩着,卫鹏飞低下头,伸出舌尖,轻轻舔着会阴部,一股男性的淡淡体味和着消毒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每一接触,后穴都收缩的更加厉害,前面的挺立也愈加颤抖,顶端的透明液体越分泌越多,直到已经开始混合着白色的精液一起,卫鹏飞几乎是硬把方宁的身体以腰部为中心折这成两段,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的时候,舌尖一口气从会阴舔下去,直点至尾骨,方宁的身体就算被压制着也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颤,语不成声的喊叫起来:“不不要停不要啊啊啊啊啊”
从下身传来的酥麻感觉混合折射出的巨大快感,让他眼前犹如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就是一黑,整个人向渊里坠去,彻底地离开这个世界一样,所有感官完全消失,只剩下被快感淹没的灵魂飘荡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意识渐渐恢复,卫鹏飞犹如恶魔诱惑一般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爽死你了吧?马上还有让你更爽的"模糊地睁开眼睛,方宁怔怔地看着她,忽然,眼睛的焦距定在卫鹏飞手臂缠绕的绷带上,艰难地吐出嘶哑的声音:“你流血了”
“什么?“卫鹏飞不在乎地看看被逐渐渗出的鲜血染红的绷带,舔了舔嘴唇,狠狠地凑过去吻着方宁:“还有时间胡思乱想东看西看!我马上就叫你除了叫爽什么都干不出来!你眼睛里有我就行,别的什么都不用你管!“说着他抬起方宁的腰部,一鼓作气用早已勃起的巨大凶器,毫不怜惜地贯穿了他的身体。
““没有经过充分润滑开发的后穴突然被这样巨大的异物侵入,冲击力几乎是致命的,方宁发出破碎的悲鸣,感觉整个内脏都要被卫鹏飞从自己口腔里顶出来,他本能的大口大口呼气,想要减弱不适,让自己放松,然而卫鹏飞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强壮的身体凶猛地顶入他,抽插之间,让方宁根本无暇他顾,只有拼命喘息呻吟,减缓自己的痛苦。
渐渐的,从两人结合的地方传来一阵甜美的酥动,代替了让他难受到几欲呕吐的痛苦,身体内部被慢慢充塞的鲜明感觉竟然让他觉得无比安心起来,火热的身体人只有活着,才有温度,才能做,爱卫鹏飞和他,都没有死都没有
“呜呜"有力的冲击带来了情欲的火焰,燃烧了一切理智,一切痛苦,就像卫鹏飞所说的,方宁现在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占有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把自己禁锢在手臂里,让外面的世界隔绝的卫鹏飞
他颤抖着环抱上卫鹏飞的脖子,把脸埋在对方的肩窝里,吐出灼热的喘息,将自己完全交了出去不管以前如何,不管以后如何就在今晚,让他彻底的沉沦吧
第二天清晨,方宁被卫鹏飞喝走护士的声音惊醒,他慵懒的睁开双眼,正好看见卫鹏飞一脸不爽地躺回床上,火大地抱怨着:“还量什么血呀!量什么体温!测什么心跳!真当我是垂危病人了!“他看见方宁睁开眼睛,跳下床,就这么光着身体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探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还好吧呢?”
“唔"浑身疼腰疼腿疼,沿着脊背向下放射的疼一直到那个说不出口的地方手臂疼,连嘴,都被卫鹏飞啃肿了隐隐地疼,方宁有气无力地呻吟了一声,出乎意料地看见卫鹏飞懊恼的神色:“这么快就垮了?昨天就做到半夜,你就晕过去了。还想着今晚再跟你好好大战三百回合的呢,我让他们去买润滑剂了。”
“你"方宁又羞又气,瞪着他:“我们说了只有昨晚一!“声音嘶哑,语不成声,卫鹏飞邪恶地冷笑起来:“你还是省着点说话吧,昨天叫得嗓子都破了,再不好好保养,以后发不了唱片当不了明星,是不是要我赔偿你损失啊?不过这样也不错,我养你吧。”
方宁不想再跟他说话,直接拉起被子蒙住了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清洁过了,连病号服都好好的穿在身上,不用说是卫鹏飞干的,心里刚刚微微一动,就听见卫鹏飞从未有过的认真声音:“我说,方宁,我开始认真了。”
“““我想和你固定下来,好不好?““““当我情人吧你要平等,我给你平等,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你可以对我说‘不’,可以按你的心意去做任何事,我惹你生气了,对我叫骂也没关系,我保证不打你。” "” “就跟就跟夫妻一样,只是缺个手续,你说,好不好?”
"” “别人的再好,我也没兴趣,我就想要你” "” “虽然以前你很恨我,害怕我,我都知道以后不会了,看你的本事,能不能管住我” "” “我是说真的,方宁,答应吧,以后,可能我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方宁在被子里死死地咬住牙,怒火和哀伤的情绪把他的头脑弄得混乱无比,这算怎么回事?又是游戏吗?怎么发展都由你说了算吗?!在你那样对我之后,你以为我们还会有将来吗?!你对我描绘那么美好的未来有什么用?!不就是你,一又一地把我推进地狱吗?!
如果有平等,也该是我选择的,而不是你恩赐给我的,卫鹏飞!你休想!休想!
他掀开被子,正对上卫鹏飞专注的双眼,在最后的悸动之后,他的心,很快地就冷了下来,平静地面对昨天还让自己留恋不已的双眸。
“怎么样?考虑一下?“卫鹏飞兴致勃勃地问。
方宁嘴唇开启,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说:“我们之间,有赌约。”
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卫鹏飞豪爽地说:“答应我之后,以前所有的契约全部无效。”
“我们之间有赌约。“方宁坚持说,不知道是不是扯动了伤口,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湿润的感觉。
“我说了无效。“卫鹏飞急躁地否认。
“我们之间有赌约。“方宁第三说,坚持的黑眸让卫鹏飞无法忽视他声音里的倔强,沉默了一会,他开口把话说得更加明白:“时间,还有半年如果我不开口求你任何事,那就是我赢了你答应放我自由”
心,一半在疼,一半在等
卫鹏飞卫鹏飞,你会不会说‘管什么赌约我就是要你。’?你会不会连自己的誓言都不会守住?你这个流氓!你这个无赖!你这个恶魔!这本来就是你会干出来的事情,你说啊!你说你不在乎什么赌约啊你说了,我就可以笑话你一辈子你这个不守信用的男人。
“那好吧。“卫鹏飞晃晃头,很干脆地说:“我不勉强你,那我们就继续这个赌约好了。”
他起身离开,走回自己的床躺下,反而是方宁呆住了,他的目光追随着卫鹏飞强壮的裸体,一直到白色被单裹住那个野性的身躯,仿佛还不敢相信卫鹏飞就这么放过了他。
或者,对于他来说,自己始终不过是一个玩具吧所有的契约,无论是什么内容,都只不过是游戏的规则
从头到尾,自始至终,不过是他的一个游戏
自从那个上午从医院离开之后,方宁就再也没见过卫鹏飞,而剧组第一天开戏就出了如此大的事故,新闻炒得沸沸扬扬,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应付方宁的影迷抗议就忙得焦头烂额,再三表示要加强安全工作,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后连东向都不得不安排方宁开了一个记者招待会,感谢影迷的关心支持,请大家保持冷静,不要担心云云。
也许是开头的不顺让后面的运气都变好了,这个单元拍得异乎寻常的顺利,好几条困难的特技都是一完成,几个大场面人人就位,人人入戏,只有范晓棠依旧有些找不到感觉,但她扮相清丽动人,镜头里看上去美不可言,配戏的又是几个当红明星,引导一下自然也就圆满完成,比预定拍摄时间提前一天收工的时候,所有人都鼓掌欢呼,导演豪爽地在山下湖边酒店请剧组吃了一顿丰盛的全蟹宴。
方宁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又马不停蹄地去完成《星星恋人》的拍摄好在情人节上档,还要完成《青涩年代》专辑的后期制作,公司安排的工作压下来,简直不把艺人当人用。
12月26号,满街的圣诞装饰物还没有来得及撤下,依然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时,东向传媒下属经天唱片公司的楼里已经是一片忙碌,为了即将到来的元旦假期,也为了新年来一个漂亮的开门红,大家都急着要把手上的工作完成。
“方先生。“一个职员跑过来,抓了抓头发,含糊地说,“对不起,制作人不在请您稍等。”
“没关系。“方宁有礼貌地对他微笑,倒让那个男职员的脸也红了起来,安飞东张西望地看着走廊尽头的会议室一片欢腾,好奇地问:“在庆祝什么?这么热闹?”
那个职员正被方宁的微笑弄得心跳不已,巴不得有个话题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闻言立刻解释:“是庆功会!他们有一张唱片主打蝉联了四周排行冠军,销售快半白金了,而且看样子还要上升。”
“半白金啊?“安飞笑着说,语气里倒没有鄙薄之意,但作为前两张都是双白金的方宁经纪人,他确实是对这个数字不太感冒。
“安飞。“方宁温和地叫了他一声,随即对那个职员笑着说:“恭喜,是哪位艺人?”
职员的眼睛里露出一丝迷恋的神色:“范晓棠小姐人生得美,歌唱得也好,新人里面,就数她的成绩优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说,“当然,方先生是新人的时候,更加出色。”
“呵呵,不要这么说。“安飞心里得意无比,脸上却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既然制作人不在,我们就等等吧,你去忙好了,方宁,要不要找个地方喝点东西?这里员工餐厅的奶茶不错。”
方宁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进去对范晓棠说声恭喜,毕竟是合作了一个单元剧,又听她叫了自己那么多声‘方大哥’,但里面有很多人如果这个时候进去,只怕明天早上的报纸就是娱乐版头条了,不如回去送卡片。但是去员工餐厅实在很怕喝着东西就有人过来要签名,一口奶茶都卡在嗓子里,上不上,下不下。
“你去吧,我在这里转转。看看有没有熟人,说声新年好。“他终于决定了,对安飞这么说,后者耸耸肩:“随便,你好好的,别乱跑,我的寿命啊!都减了一半你知不知道?”
方宁知道他实在说之前的事情,故意扬起眉毛惊讶地问:“咦?不是薪水么?原来公司扣的是你的寿命?”
“去你的!“安飞威胁地挥了挥拳头,“想喝什么我带回来给你。”
“苏打水,谢谢。”
打发走了安飞,方宁避开人群,独自慢慢走向大楼的另一侧,这里是陈列室,放着公司历年得到的奖项,奖杯,公司签的红歌星,凡是得过奖,卖出过白金成绩的,照片都在橱窗里摆着,一色俊男美女,对着参观者微笑。
方宁放慢脚步,一张张地欣赏过来,当看到自己那两张唱片上面挂着大幅彩照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轻轻地一笑。
那时在今年上半年的音乐风云榜的颁奖仪式上,自己拿到‘最佳新人奖’时的照片,神采飞扬地举起奖杯,笑容被永远凝固在照片里,和自己的成功一起陈列在此。
下一个目标:金唱片奖。
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达到这个目标呢?两年?三年?方宁,你迟早会成功的,相信自己吧。
他正陷入遐想之中,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人匆匆地从电梯里出来,直接往这边走,寂静的陈列室走廊上除了方宁之外一个人都没有,他经过方宁身后的时候,也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大概认为是哪一个歌迷来对偶像流口水,或者是一个想成名的小歌星在意淫。
可是方宁在橱窗的反光镜上看见他的脸的时候,全身的肌肉都瞬间绷紧了,一直到他过去很久很久,消失在拐角,才敢慢慢地转动脖子,朝他走去的地方看去。
康文东向艺人协调部的副主任简单地说,兼职的皮条客。
方宁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金丝眼镜后面闪出的威胁的目光,还有暗示的怪异语调,还有那天早上,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一想起来浑身都觉得厌恶的发冷,像看见毒蛇或者癞蛤蟆的那种感觉。
他到经天来干什么?如果是公事,为什么会来这么冷清的陈列室这边?是不是
在脑子还没有思考结束的时候,方宁的双腿已经往康文消失的方向而去。经天的设计是环型的,从这一侧也可以通到那边的办公区,但是平常人绝对不会舍近求远,康文,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方宁的脚步很轻,转了两个弯,已经快到安全门的时候,听见再一个拐角那边,传来康文的声音,一贯的阴险,微笑里含着威胁:“那么就说定了,31号晚上的晚餐约会,请不要忘记。”
“好"一个极轻的女声,轻得让方宁只觉得很熟悉,但想不起是谁。
“很好,我从楼梯下去坐电梯,您也回去吧,别让人疑心。“康文的皮鞋声咔咔地走远,很久,才听到原地的那个女孩,低低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晓棠?!“就是这一声叹息让方宁听了出来,顿时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部,没有多一秒思考的时间就冲了出来,果不其然,站在那里的是白色呢裙,清纯可人的玉女新星,范晓棠!
她也被吓了一跳,睁着一双水汽朦胧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方宁,红唇微张,乌黑长发散落双肩,那吃惊的样子真是美得夺人魂魄。
可惜方宁根本没心思去欣赏美人,他咬着牙,不能相信地看着范晓棠,双手握成了拳,很久很久,才从牙缝里崩出一句话:“晓棠!你还没满十八岁!”
“方大哥"范晓棠轻声地叫,眼睛里一片迷茫,欲言又止地垂下了头,一双小手在胸前不安地搅扭着。
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方宁实在感到自己这样的做法太傻: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范晓棠只是叫他方大哥,又不是亲妹妹,他有什么权力去指责她的行为?
可是就是无法放着她不管啊那么纯洁,那么安静的女孩子,像一朵还没有完全开发的娇羞的
陷在污泥中的自己,就是这么贪婪地向着那样的纯洁,小心翼翼地羡慕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弄脏啊
他闭上了眼睛,再对祸开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漠然,话也不说,转头就走。
“方大哥!“背后的呼唤让他停住了脚步,范晓棠怯怯地走近他:“你听我说好吗?”
“我,没有权利管你,你,更不用对我解释什么。“方宁生硬地说,心里痛苦得像要发疯,难道娱乐圈就是这样?!不管多么纯洁多么清白的人,掉进这个染缸之后,都会变成黑色?
曾经以为范晓棠是不一样的,曾经很欣赏地看着她一点点成长起来,曾经不忍用那些肮脏的事情去污了她的耳朵
“不,我要对你解释,我不想让方大哥讨厌我。“背后少女的声音,较弱中又带着几分倔强,“你听我说,好不好?”
方宁苦笑了一下,依旧背对着她:“你说吧。”
“我母亲欠了高利贷如果不能在12月31曰前还给债主一千万,那些人那些人就要剁了她的右手然后,是左手然后–然后"她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掩着脸,发出细细的抽泣声。
方宁沉默着转过身,看着她纤弱的肩膀微微地抽动着,心里涌出一股要去拥抱她的愿望,他平静了一下,问:“这是违法的,怎么不报警?”
少女抬起头来,满面泪痕,长睫毛上都沾了经营的泪珠,凄然地摇着头:“报过警察根本不管,要等出了案子才插手,可是我妈妈我妈妈”
“伯母做了什么欠这么多钱?“方宁从口袋里翻出男用手帕递了过去,接触到范晓棠的手指时,感觉到少女的肌肤冰冷如雪,心里泛起疼惜的感觉。
“赌博她从前喜欢打麻将,我爸爸去世之后,他很寂寞打得很大,也许遇上老千总之,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已经很多很多钱了,本来早就要她还的,那时候只有一百万那么多,可是–可是他对那些人说我是明星,说我有能力还钱,那些人就继续借钱给她,直到直到现在现在手里跟亲戚朋友凑了一百万,我也可以拼命拍戏赚钱,但今年是1万,到了明年六月份,就是2万,到了明年年底,就是万"少女声音颤抖地说这一串串能把她推入渊的数字,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靠我的能力,永远也还不完。”
她紧紧地抓住方宁递给她的手绢,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泪水湿润的黑眸美得让人心碎。她没有看方宁的脸,喃喃地说:“妈妈对我说抱歉说要么就让他们砍了她的手吧可是爸爸死的早,妈妈很爱我,都没有改嫁她说我是她的小公主,她要给我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方大哥你明白吗?他是我妈妈呀!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她都是我妈妈我不能让那些人伤害她一直保护我的是妈妈她说,她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看着我长大,嫁人,生儿育女永远地幸福下去”
终于,范晓棠埋下头去,失声痛哭起来:“妈妈妈妈妈妈”
方宁上前一步,紧紧地把少女颤抖的身躯抱住,让她在自己怀里畅快地哭着,温热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灼痛了他胸口的皮肤,很快,又湿又冷的感觉就缠绕了上来,想要把他拖入黑暗的渊
第八章
“不行。“康文脸上的金丝眼镜反射着令人掩恶的光芒,脸上的公式化笑容也让方宁恨不得一拳上去,揍掉他的面具。
但目前是为了解决事情而来,他只好沉住气,淡淡地说:“康副主管,我看不出有什么不行的地方,简单地跟你说一声,新年前夜的晚餐约会,范小姐不能赴约了。”
一千万对现在的范晓棠是个天文数字,对于他倒是个可以承受的范围,大不了当白工作这两年了,那张支票现在已经躺在范晓棠的手袋里,剩下的事情,就是要求康文取消约会了。
“方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作为范小姐的代表来谈这件事的。“康文用无比恶心的目光在方宁脸上扫了一圈,暧昧地笑着,“但是,约会已经定下,除非人力不可抗的因素发生,否则贸然取消约会,对我们的业务有很大影响,你也知道,能出得起价钱的人,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如果对方生气了,展开报复行为的话,东向的损失不是一点半点。”
看着方宁沉默下来,康文又火上浇油地说:“那不是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
“我知道。“方宁郁闷地回答,他明白康文说的都是实情,尤其在这个时候,卫鹏飞进驻公司,立足未稳,忙着拉拢各方关系都来不及,怎么会允许破坏?
“我看,方先生就不必管这样的闲事了,说到底,范小姐的事情,和你无关。“康文开始低头看文件,作出一幅逐客的架势,“这对我们大家都好,卫少爷并不见得喜欢方先生这么关心别人。”
卫鹏飞那个强势的男人那个只用目光就可以把自己生吞活剥的野兽
方宁站了起来,讽刺地说:“打搅了,康先生,耽误您发财真是不好意思。”
“您客气,方先生。”
走出艺人协调部,方宁来到电梯前,久久地凝视着上面不停闪烁的数字,发着呆,身边经过的男女职员窃窃私语的讨论着,他也充耳不闻,过了很久很久,他才下定了决心一般,狠狠的把手按上了按钮。
他按的是‘向上’。
东向顶层是卫天南的办公室,他自己倒是很少来的,自从卫鹏飞进入公司之后,在总裁办公室旁边另外装修了一间豪华办公室,一应俱全,卫鹏飞经常会过来晃晃,反而比他爸爸的出勤率高。
今天,他也在,方宁在秘书小姐的指引下走进大门的时候,他正大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着,用飞镖丢挂在墙上的一幅公司收入图表,看见他进来了,懒洋洋地转了半圈,用目光示意秘书小姐出去。
等大门在方宁背后关好,他才开口,声音里少了几分强势霸道,多了几分慵懒:“想我啦,小天王?”
方宁刚才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在他这句话里烟消云散,惨痛的记忆浮现脑海,让他的双腿都开始发软。他暗自骂着自己多事:方宁!你伟大!你了不起!你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女生,把自己都卖了!你傻死算了!
就在他几乎要转头逃跑的时候,卫鹏飞又开口了:“坐啊,站着发什么呆,我又不咬你。”
卫鹏飞边说边把手里的飞镖一股脑都扔在墙挂的靶子上,全部正中红心,他拍拍手,指着前面的椅子:“我们也算在医院里一夜春宵,事后你别说来问候了,电话卡片都没有一张,真薄情啊。”
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他,眉上那道疤清晰可见,细密的针迹象个丑恶的蜈蚣爬在那里,卫鹏飞说话的时候,还一动一动的,狰狞无比,方宁急忙把目光挪开,低声说:“我听说你的伤不重,很快就出院了。”
“错,我的伤重不重,都不会在医院住着,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卫鹏飞摇着手指纠正他的说法:“不过你,你一向都是逃得远远的,这居然大驾光临,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方宁的脸色刷白,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脑子疯狂地转着,叫嚣着:方宁!从这里出去!赶快出去!随便编个什么理由都可以!赶快离开你已经走出来了,难道还要自己再走回去一?别傻了!别人和你什么关系?!快!快!快!
他悲哀地合上眼睛,对自己说:不我不能
范晓棠泪水涟涟的眼睛从前的自己,是不是也想这样痛快地哭泣?是不是也曾经这样绝望?那种活生生撕裂身体,灵魂,乃至颠覆整个世界,毁灭整个人生的痛苦自己不是没有尝过!
从那一夜之后,什么都变了,他无论在台上多么风光,灵魂上永远留下一道地无法愈合的伤痕,他已经回不到过去那个方宁。
这些,都会发生在范晓棠身上,那样一个纯洁如初开莲的小女孩,娱乐圈里难得一见的干净人儿。
她才只有十七岁
“我有件事要求你。“颤抖的声音从嗓子里挤了出来,方宁不出意外看见卫鹏飞稍微一愣,皱起了眉头,那条丑恶的蜈蚣也跟着皱了起来。
“求我?“卫鹏飞双手撑着下巴,用很怪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小天王,你脑子进水了?上在医院,我提出那么优厚的条件,你是怎么说的?‘我们之间有赌局!’“他怪模怪样地学着方宁的语气,讽刺地笑了起来,“我还真以为你要坚持到底,正在伤脑筋呢,没想到你今天送上门来了?说吧,你求我什么?”
方宁刚要开口,他举起手阻止,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方宁,这句话我只说一:我觉得你与众不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放下了手,又恢复了讽刺慵懒的语调:“当然,有时候,你的小脑袋会把事情想得很悲观以前每要玩点新样,你都咬着牙抖个不停,跟要宰你一样,结果呢?我有伤到你吗?你还不是没痛没病地当你的偶像明星?这又是什么事情?缺钱的话不用‘求我’那么严重,说个数字我开给你不是?那是抢戏?不是我说你傻,安分地当你的新人,过几年自然就出头了,何必寸土不让?放心,就算你赢了赌约,我也不会要挟报复,你还是公司的摇钱树,保你大红大紫,穷担心什么?好了,现在告诉我,到底什么事情?”
方宁咬着牙,明明都到了嗓子眼的话,就是说不出来,他盯视着办公桌的一个角,浑身轻微地颤抖着:说了,自己万劫不复,不说,范晓棠就要走上自己的老路
“说!“卫鹏飞等的不耐烦,一声轻喝,方宁浑身一抖,抬头僵直地看着他,声音明明从自己嘴里出来,却陌生得不像是自己的声音:“12月31号晚上,康文给范晓棠安排了一个晚餐约会,我求你取消它”
最后六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一股血腥气从嘴里直扑出来是心在流血吗?
卫鹏飞直勾勾地看着他,脸色没变,但方宁很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似乎要杀人的煞气从他周身散发出来,压迫着他,他踉跄了一步,伸手扶住办公桌才勉强站稳身体。
“就这破事?“卫鹏飞在冷笑,锐利的眼睛几乎要把方宁的身体戳无数个洞,“你还真闲–范晓棠?你和她什么关系?居然为了她出头还TMD的是直接找上我,真聪明,真直接。” “我"方宁试图为自己辩解什么,不等他说完卫鹏飞霍然站起,狂怒地一挥手臂,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包括液晶屏幕都给他一气扫到了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吓得方宁后退了一步。
他转过身去对着窗户,不让自己狞恶到快要杀人的表情落在方宁眼里,很久很久,他才低沉地说:“知道了,我会取消那个约会。”
方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在犹豫的时候,卫鹏飞的咆哮声也劈头盖脸砸了过来:“你也别忘了你该干什么!给我滚出去!洗干净等着我随时上你!!滚!滚!滚!”
在他一连声的‘滚’中,方宁几乎是跑出了办公室,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在秘书小姐惊讶的目光中扑到电梯前,痉挛发白的手指神经质地拼命按着向下的按钮。 自己把自己给卖了本来可以看见的光明,可抓住的希望,在这一霎那,都没有了
今天,方宁来到位于山里的别墅,来履行自己的承诺。
他把车停进车库,看见另一辆黑色雪铁龙已经停在那里了,浑身打了个冷战,不知道卫鹏飞在屋子里为自己准备了什么,想来一定是痛苦的夜晚。
他已经豁出去了,就把这身体彻底交给那个恶魔,让他蹂躏吧。
慢慢沿着旋转楼梯上了一层,果不其然,卫鹏飞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厅的沙发里,悠闲自得地晃着一杯酒,看见他进来,朝他举起被子:“欢迎啊,小天王,很可惜,这栋别墅我本来是打算你真撑到赌局结束的时候送你当分手礼物的,不过现在嘛,你可当不成这里的主人了,甚至也不是客人,你就是一个奴隶!一个任我玩的奴隶!” 方宁沉默地坐在原地,对他侮辱性的话语一点反应都没有,卫鹏飞悻悻然地住了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命令地说:“走过来。”
完全按照他的命令,方宁顺从地走了过去,卫鹏飞用翘起的鞋尖碰了碰他的膝盖,继续命令:“跪下。”
这个命令也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卫鹏飞粗鲁地抬起方宁的下巴,俯身向前,狠狠地瞪着他,冷笑着说:“怎么样?跪着服侍男人的滋味不错吧?小天王?给你脸不要脸,现在这幅下贱样让我看了恶心!” 方宁一动不动地抬着头,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卫鹏飞,里面一丝情绪浮动都没有,卫鹏飞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半天,薄唇邪恶地一弯,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好,锻炼出来了嘛,不再像从前那样又哭又叫的,是上过女人了嘛?胆子变这么大?”
他一把推开方宁,用手指着大厅中间的空地,愣愣地说:“站到那边去,脱衣服,慢慢地脱。”
方宁沉默地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脚步向他指定的地方走去,刚刚在大厅中心站好,后面卫鹏飞‘啪"的一声,不知道按动了什么开关,顿时,刺眼的白光从四面八方同时向他射来,他下意识地举起手臂遮挡着眼睛,等慢慢适应了之后,听见卫鹏飞得意的笑声:“怎么样,是不是很熟悉的感觉啊,我的大明星?” 灯光,反光板,还有摄像机四台摄像机四面放好,已经开始沙沙转动,方宁清楚地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将被这些机器忠实地录制下来!还有自己的身体!”
他惊慌地转了个身,面对卫鹏飞,嘴唇动了两下,艰难地发出声音:“不不要”
“在这房子里论不到你说不。“卫鹏飞手里捏着遥控器,露出恶魔的笑,“我准备了可以拍两天的带子,哈哈哈,小天王方宁的GV男作,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不不要!“方宁失声喊了起来,“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拍别拍求求你”
“求我?“卫鹏飞嘲讽的笑容更,“别忘了,你已经求过我一了,求得多了,就不值钱了。“他收起笑容,凶狠地说:“脱!一边扭一边脱!老子就要看你这个大明星怎么演A片!”
“方宁不停摇着头,慢慢地后退,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卫鹏飞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他要得到的不仅是自己的身体,他要连自己的灵魂也一起毁灭掉!
“不"他猛然掉过头,向地下停车室的入口跑去,还没有跑两步,背后传来一阵风声,紧接着就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钳制住,狠狠地往后一扔,他被直接摔在了地毯中心。
从头晕眼中清醒过来之后,映入眼眶的是卫鹏飞的皮鞋,方宁没有抬头也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地扫着,声音依然冷酷,却带了几分懊恼:“你长没长脑子?我说着玩玩的,不会流传到世面上去,自己留着看不行啊?你以为流传出去,你完了,公司可以一点事都没有殷晨小姐不满世界追杀我才怪!”
他俯下身子,手指轻轻滑过方宁苍白俊美的面额,声音放低了:“乖,好好地跳个脱衣舞给我看,这叫情调,知道不?你别一脸我胁迫你卖淫的样子。”
“不,不要"方宁拼命地摇着头,绝望地看着他,“什么都可以,不要拍下来我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真的,我会乖乖听话,我会主动,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要我多淫荡我都能做到!就是不要不要拍不要拍”
“哼。“卫鹏飞像猫捉老鼠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就是要拍下来,以后每都拿出来让你看,你到底是怎么求着我上你的!不要一转眼就不认账,还装得跟圣人一样,老子看够了你那幅委屈的嘴脸!明明被老子干得爽翻天!下床就装纯情!我最恨你这种反骨仔!”
“不会!不会"方宁紧紧抓住他的裤脚,情急地说,“我不会忘记只要你不拍下来我不会再也不会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切地跪起身子,抓住卫鹏飞的裤子不放,“你不是说过要我跪着求你操–操我我这就做,卫先生,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请你和我做求你”
“做什么啊?“卫鹏飞斜着眼睛看他,故作无赖地抖着脚尖,“我耳朵可不是很好”
“做做,爱"方宁涨红了脸,大声地说,“求你和我上床!求你操我!”
“这还差不多。“卫鹏飞蹲下身,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凝视着方宁已经被泪水润湿的黑眸,嘿嘿地笑着,“有件事,我倒是一直想做自从你拿了金凤奖之后,我就想试验一下,到底我们的小天王,演技如何。都说你是新生代里的演技派,今天呢,你就给我好好表现一下。”
他的手指陡然一收,捏紧了方宁的下巴,疼得方宁差点叫出声来,耳边传来阴森森的声音:“既然你不愿意当着镜头脱衣服,那就干点别的,也一样你不刚演过爱情片么?现在你就把我当作你的爱人,五分钟之内,你要演得让我相信,你确实很爱很爱我,爱到没有了我就活不下去,那样我就关掉开关,我们上楼去干个天翻地覆不然嘛,你就乖乖地给我跳脱衣舞,还要自摸!”
方宁颤抖着闭上眼睛,无力地点点头,感觉卫鹏飞拿了一个麦克风别在他衬衫领子上,在耳边说:“倒数计时,五,四,三,二,一,开始!”
他睁开眼睛,追索着卫鹏飞的面容,那双狼一样阴狠的黑眸现在散发着异忽寻常的光芒,仿佛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地说:“卫鹏飞,我喜欢你”
眼眶里猛然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他硬生生地逼了回去,温柔而专注地盯着卫鹏飞的眼睛,再一地说:“卫鹏飞,我喜欢你”
抬起右手,轻轻地放在左边胸口,方宁感觉着自己的心跳,露出一个微笑:“就在这里,你的名字,就在这里我也想恨你,因为你对我做过那么多坏事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离不开你我的身体,我的人生,都已经被你打上了印记,你知道吗?就算我离开你,就算我现在死掉,我还是喜欢你我爱你”
“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还是爱你"他的声音变得很低,泪水朦胧了眼睛,让他看不清卫鹏飞的表情,只能抬着头,继续说下去:“我本来以为,你只能占有我的身体,占有不了我的心,但是我错了身体,会习惯的连心,也一起习惯了你”
“卫鹏飞,我喜欢你,我爱你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喜欢你,我爱你"方宁执拗的反复重复着这两句话,直到眼泪冲破禁制,滑落在苍白的面颊上,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刚要继续开口,忽然眼前黑影一闪,卫鹏飞站了起来,一弯腰抓住他的手臂,往肩膀上一带,方宁顿时被头下脚上的扛了起来,顺手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两巴掌,咬牙切齿的说:“两分十七秒,你够狠!要是等你说完五分钟,恐怕连我都信了!”
卫鹏飞把控制开关扔到地上,一脚踩得粉碎,直接扛着方宁往楼梯走去。
第九章
直接把方宁摔在卧室中央那张厚软的大床上,卫鹏飞三下两下拽掉自己的衬衣,光着上半身压过来,表情是方宁从来没有见过的,混合了愤怒,急噪和迫不及待,他恐惧地后缩了缩身体,不知道下面是什么等着自己。
“灌肠了么?来之前?“卫鹏飞伸手把他的衬衫下摆从裤子里扯了出来,很耐心的一颗一颗给他解着扣子,每露出一截肌肤,就要用火热的指尖在上面摩挲不已,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色印记。
“做过了"方宁的脸像是有火在烧,这是卫鹏飞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特意命令的。‘我可不想把时间在等你清理上。‘他这么说,自己居然也就乖乖地用器具在家里做完了才过来。
“唔。“卫鹏飞表示满意地哼了一声,一把拽出方宁的皮带,顺手把西裤一扯到底,“转过去,跪起来,把屁股翘起来!让我好好瞧瞧你的小洞有没有变松!”
对于他侮辱性的言语根本不在意,方宁麻木地顺从了他的命令,转过身去跪好,伏低上半身,雪白的衬衫滑落柔韧的腰部,包裹着白色紧身内裤的臀部高高地翘了起来,轮廓浑圆紧崩,没有内裤遮掩到的部分白皙滑腻,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挑动着内裤边缘,卫鹏飞的声音恶质非常:“这个动作做得很熟练嘛早有这个决心多好,不用等现在”
他把方宁的内裤扯到腿弯,让男性的下身完全暴露在自己的目光下,前面的性器还在疲软之中,低低垂着,后方的小洞羞涩地闭合着,缩紧成小小的一点,还在微微颤抖,大概是下午刚刚清洗过,颜色是娇嫩的粉红色,干净清透,一股青草香和着男性本身的体味淡淡地飘入鼻腔,引发卫鹏飞心中暴虐的淫念。
他把大手直接摸上了那迷人的双丘,用离地揉搓着捏摸,方宁的身体稍微抖动了一下,没有进一步的反抗,沉默着忍受,白色衬衫下光华优美的背部曲线让人赏心悦目,卫鹏飞咽了口口水,想象着等一会这具美妙的肉体将要在自己身下扭动呻吟,胯下的凶器迅速苏醒了过来,颤巍巍地在方宁的腿上戳着。
“感觉到了没有?“他坏坏地把自己的巨大夹入方宁双腿之间,来回摩擦着滑嫩的大腿内侧皮肤,感受对方一阵阵轻微的颤抖,方宁把脸死死埋入松软的枕头,咬牙忍住呻吟。
“自己把屁股给我掰开,我要看看里面。“他越是这样,卫鹏飞就越控制不了自己想要蹂躏他折磨他的感觉,故意给他一个难堪的命令,方宁犹豫了一下,慢慢地把支撑身体的双手撤了回来,伸到自己的臀部,尽量打两边分开,露出中间的缝隙,小洞因为这样的动作稍微扩张了一些,放射状的皱褶看得更清楚了,嫩红的黏膜颤抖着吞进吐出,象在期待着他的进入。
伸手在床边摸出润滑剂,卫鹏飞把管口对准方宁的后面,一挤到底,冰冷的药膏涌入身体的不适让方宁‘啊’地一声惊叫起来,左右摇摆着腰部要躲避,被卫鹏飞轻易地钳住腰部,掌握住这具完美的肉体,邪邪地笑:“嫌冷啊?等会就让你热起来。”
他伸进一根手指,探索着紧所的内部,就像做,爱一样进进出出地抽插着,转着圈子,耐心地扩张着,故意问:“里面舒服不舒服啊,小天王?果然是当明星的,这里面的滋味也跟一般人不同,好紧啊,还有声音?你自己听见没有?“他故意加大了手指的动作,混合着融化的润滑剂摩擦的淫秽声音,让方宁羞得几乎把自己给闷死。
“自己动啊!“卫鹏飞低头在方宁润泽光滑的皮肤上咬了一口,留下清晰的齿痕,“别以为躺着让人插你就行!要让我满意,里面也得动起来,收缩那里你总会吧?下给你弄个橡皮肛塞,让你夹个够,现在给老子动起来!”
感受到手指传来火热的内壁一松一放的收缩感觉,卫鹏飞满意地笑了,抽出手指,解开裤子,把早已蓄势待发的性器抵上方宁的臀部,慢慢地磨着,在洞口徘徊,还几浅浅地插入,又很快地抽出,绝不入,果然,方宁的身体开始了忠实的反应,腰部不由自主地摇晃着,追逐着身后火热的大家伙,能给他带来高潮和满足感的肉体,连那个粉红色的小口也自己张开了嘴巴,贪婪地吮吸着,要把在洞口的肉体捕捉住,吞噬进去。
卫鹏飞故意这么做的同时,手也伸到前面去,恶劣地用指尖玩弄着方宁胸前的乳蕾,小小的红豆在他又拧又掐,夹在指间搓揉之后,变得红肿敏感,充血烫手,方宁不时低声呻吟着,难耐地用身体去蹭他的手。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卫鹏飞大手一伸,捞起方宁的腰部,直接把他转成背对自己坐在怀里的姿势,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双手托起方宁的下身,双腿纠缠住他的腿,低声说:“看你的腰力如何,来,自己坐上去”
“呜"方宁的腰部已经被下身传来的阵阵冲击弄得酸软不已,这样的体位实在是难为了他,他挣扎了一下,要把自己的腿抽回来好跪在床上支撑一下身体,却被卫鹏飞阻止了,响亮地在他肩头亲了一口:“我不是要你坐莲,好好躺在我身上,手臂撑着身体,然后用的腰来动这招难度很大哦做成了我明天给你红包。”
“不行我不行"方宁试验了一下,苦苦地摇着头,双腿平伸,只有靠手臂支撑,可是这样,就无法把洞口对准卫鹏飞的性器,光凭感觉的话,根本插不进去,弄了好几都是歪在一边,火热的龟头夹在臀缝里,生机勃勃地脉动更加让身体内部空虚不已,他仰着头,不停喘息着,困难地上下摆动着腰部,但是始终捕捉不住那活动的性器。
卫鹏飞实在忍不住了,骂了一句:“真没用!“抬手握住自己的勃起,对准方宁身后已经湿润的小口,凶猛地插进去,,身体的某一个部分被紧密包裹的滋味让他舒服地大叹一口气,与此同时他也听见方宁近似于哀鸣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主动摆动着腰部,让男人的武器彻底地贯穿自己的身体,彻底地征服。
从卫鹏飞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衬衫下方宁优美的背部曲线,汗水从白皙的脖颈上悄悄地滑落,黑亮的短发被汗水浸湿了,散发出脆弱的光泽,一边的衬衫因为他动作太大,滑了下来,露出赤裸的肩头和一条手臂,光滑洁白,在灯光下美得让人目不转睛。
“啊唔恩啊啊"方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上下起伏着身体,一边夹着内部,给卫鹏飞双重的愉悦,头向后仰去,整个身体弯成一个瑰丽的曲线,汗水逐渐浸润了他的身体,给白皙的肌肤蒙上一层诱惑的水光。
卫鹏飞眯起眼睛享受了有一会,忽然伸手摩挲着床头的一个开关,啪的一声,从天板上弹出一片巨大的镜子,整整翻下来四十五度,面对着镜子的方宁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刚要叫出来已经被卫鹏飞从后面捂住了嘴巴,假装温柔地在耳边说:“这下瞧得很清楚吧?小天王你的一举一动,自己都能看见爽不爽?”
方宁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颊红晕,眼睛湿润,衬衫只有一半松松地挂在身上,勉强遮掩住一边的胸膛,下身和男人的身体结合在一起,还在一起一落那个不知羞耻地摆动腰部主动吞吐着男人肉棒的人是自己?
叫声哽在嗓子里,他被卫鹏飞捂住嘴巴根本出不来声音,只有猛烈的摇着头躲避,要从卫鹏飞身上翻下去,不要看见自己的这副丑态!不要
“喂!发什么疯!给我好好地夹着!“卫鹏飞抬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个耳光,“拍下来给别人看不行,你自己看看有什么了不起?这时候害羞啦?刚才扭那么浪的不知道是谁!”
“呜"舫宁手脚乱动地挣扎着,被卫鹏飞拉了回来按在自己身上,命令道:“你再敢唧唧歪歪的,我就把摄像机也拿过来你不是不愿意自己看嘛?我拍下来给自己看!”
听到威胁,方宁的身体软了下来,哀求说:“不要我做”
“这才听话嘛,照个镜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么美,自己看看也是好的哈"卫鹏飞安慰地在他光裸的肩头啃咬了一口:“再插三百下,我们就换个姿势不想看自己啊?那就加油扭啊,三百下哦!”
说完,他松开了手臂,舒服地躺了回去,享受着方宁较之刚才明显笨拙拘谨了许多的动作,从镜子里看见方宁洁白的身体扭动着,从肩到腰,到下腹,绷紧的一道曲线诱惑地摇摆着,肤光泛现,让人目眩神迷。
“自己数"他嫌这样的折辱还不够,错了错牙,发出更令人难堪的命令,心里存在一种疯狂的破坏欲望,就要把面前的这个人狠狠地折磨到哭泣,哀求,破碎让他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再也不能逃开
“一,二,三,四"方宁麻木机械的声音在室内响起,随着每一臀部抬高,又重重落下,就传来一声数数声,还有抑制不住的喘息声,似是低泣的呻吟声,构成一组淫秽的乐曲,久久回荡不息
山高人静,夜风吹过,松涛阵阵,山中的别墅里,赤裸的男体,恼人的喘息,交织在一起,正在上演着一幕色情的场景。
“韧带不错嘛。“卫鹏飞趁着发泄过第一的休息阶段,把方宁调整成一个羞耻的姿态,双手用皮质手铐悬吊在天板垂下的钩子上,只有脚尖勉强能够到地,然后他抓起方宁的一只脚,在脚踝上也拷上黑色的皮套,然后慢慢地举起来,直至高举过头顶,然后和手铐锁在了一个,整个身体打开到了极致,“从我那看到你们拍戏,吊钢丝飞来飞去,黎江说了句,原来那些功夫都是那么拍出来的,让我灵感大开啊,看!这这个姿势真是诱人多了”
方宁辛苦地喘着气,在劈腿的过程中,他感觉到身体几乎被撕裂成两半的痛苦,大腿内侧的肌肉现在还在突突地痉挛着,不敢想象等一下还要
“放开我不行我不行"他一头一脸都是汗,整件衬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变成半透明粘在身上,根本起不到任何遮蔽的作用,只会让卫鹏飞更加兴奋。
“谁说不行,不是已经这么高了么?“卫鹏飞笑眯眯地抬起手,沿着他的脚踝到大腿根部的曲线来回抚摩着,“身体能打这么开,男人不迷死你的身体才怪老于说他那里有两个小姐能劈一字马,客人们捧着钞票上门都排不上队,我就说嘛,你好歹也是拍过武侠片的,怎么身体柔韧性会比不上小姐?”
“放放了我我不行不行"方宁虽然接受过形体训练,但到底不是舞蹈出身,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勉强能做到,可怎么坚持下去整个身体都似乎痉挛起来。
卫鹏飞靠过去,用脸颊磨蹭着他的小腿,感受那肌肉的韧性,皮肤的滑腻,从心里笑出来,把他整个身体抱入怀里,胡乱地把衬衫褪下,啃着方宁优美的肩头和突出的锁骨,含糊不清地说:“放,当然放等我快活够了再放”
说着,他下身向前一送,再度勃起的肉棒轻而易举地突破还在向下流着白浊精液的小洞,直接插入方宁的身体最。
“啊啊啊啊啊!“已经被折腾得腰酸腿疼的方宁猝不及防地被巨大的火热异物贯穿了身体,扭动着身体,发出泣不成声的惨叫,牵动了高高抬起的右腿,更加剧了身体的痛苦,他在几乎要昏过去的疼痛中,不假思索地张嘴一口咬住卫鹏飞的肩膀,借以发泄。
“哇!真野!“卫鹏飞正在品尝着与众不同的感觉,肩膀上一阵的疼痛,让他的欲火更加高涨,固定住方宁的身体,一只手把住他高抬的右腿,动作剧烈地抽插起来,方宁下身的紧窒火热,黏膜岁着身体的摆动缠绕上来,内部轻轻吮吸着,包裹着他的全部,噬魂销骨般的迷醉着,让他心荡神摇。
每一插入的肉体征服,方宁都要低声呻吟着摆动身体试图躲避着,痛苦地左右摇晃着,又被卫鹏飞掌握住他的右腿,强行把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钉入面前这具肉体的内部,享受无上的乐趣,看着方宁徒劳地挣扎着,身体起起伏伏,别是一番好风景。
他兴致勃勃地玩弄着方宁的身体,一手固定在方宁的腰部,一手沿着高高抬起的右腿上下抚摩着,享受大腿内侧滑腻的手感,不停地在敏感的部位留下自己的齿痕,同时也不忘凑过去硬把方宁的双唇撬开,含住对方的舌头尽情吮吸着,掠夺方宁的一切
随着最后的高潮逐渐到来,他的动作也越加疯狂,狠力地把方宁的身体向高抬去,然后松手落下来,把自己的家伙尽数吞进到根部,两粒小袋沉甸甸地撞击着方宁的胯间肌肤,发出啪啪的响声,方宁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半昏迷中,被迫随着他的动作起落着,嘴里不能自抑地发出‘啊啊恩恩’的喊叫,像个没有生命的充气娃娃,只是由他摆布玩弄。
终于,卫鹏飞闷哼一声,肉棒插进方宁身体的时候,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住了这具已经开始瘫软的肉体,把生命的精华滚烫地射进了体内,一波,又一波后面的小洞承受不了过多的精液,缓缓地从两人交合的地方流了下来,带着一缕鲜红的血丝。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解开了锁,方宁的身体立刻软软地瘫了下来,在他的手臂里无力地颤抖着,勉强地张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迷蒙的黑眸,脸上满布红晕,配上浑身汗水淋淋,却透着情欲火焰的白皙肌肤,还紧含着卫鹏飞肉棒不放的下身交织成淫糜的画面,差点让卫鹏飞的下面又硬了起来。
“我带你去洗个澡"卫鹏飞有意大力地从方宁身体里抽出自己的肉棒,脱离时那明显的声音让方宁羞得眼睛都红了。
“弄得你爽不爽啊?“卫鹏飞打横抱起他,方宁的双腿现在已经突突乱颤,连站都站不住了,只好用手臂环住卫鹏飞的脖子,顺从地让他抱起自己。
这个动作让卫鹏飞吃惊不小,直到他抱着方宁躺在宽大的圆形浴缸里,享受水波按摩的时候,他还不时以探询的目光扫视方宁的脸,心不在焉地捞起浴棉,慢慢擦着两个人的身体。
“喂,方宁?“他摇了摇已经筋疲力尽,昏昏欲睡的方宁,后者勉强睁开眼睛,受惊地看着他。
“我们在浴室里来一发如何?“他用调笑的口吻问,果然,方宁的眼睛惊恐地睁大,身体向后微微一缩。
“开玩笑的。“他嗤笑一声,甩了甩满头黑发,懒洋洋地伸开手臂躺倒在浴缸里,出神地看着天板,过了很久,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你TMD的说喜欢我,爱我的时候,声音还真好听”
方宁整个脑子已经晕晕的,在温暖水流的抚慰下快坠入梦乡了,仿佛听见身后的人在说着什么,又仿佛只是自己的幻觉,他动了动身体,轻轻地"恩"了一声,接着就睡着了。 卫鹏飞伸出手指,慢慢抚摩着他俊美的脸颊,看着他沉睡的容颜,目光中头一露出一丝惋惜:“这,放过你其实我恨不能今夜就杀了你”
第十章
方宁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艳阳满天,叶片落尽新绿未生的枝条遮掩不住,阳光尽情地洒入室内,他用力眨了眨睡迷糊的眼睛,想要支起身体,酸软的身体挣扎了一下,又重重落回床上,动弹不得。
他自嘲地一笑,不错了,以往哪跟卫鹏飞做,第二天不是连床都爬不起来的?昨夜他已经控制了是考虑到今天还有时间吗?
他正在想着,卧室的门开了,卫鹏飞单手拎着一个保温壶走了进来,看见他醒了,顺手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文件袋往桌子上一丢,直接走到床前:“饿了吗?正好,秦潞送早点过来,我给你留了点田鸡粥。”
“我不饿"方宁嗫懦着,却被卫鹏飞单手给抱了起来,粗鲁地往床头一靠,把保温壶直接塞到他手里:“吃,吃完还有事。”
果然是没有体力,他怎么玩得尽兴呢方宁垂下睫毛,默默地打开盖子,夹层里面很贴心地放着勺子和鲜嫩爽口的酱瓜螺蛳菜等等,再下面是热气腾腾的田鸡粥。
他尝了一口,粥米粘糯易化,香鲜滑嫩,就算他丝毫没有胃口,也不得不承认的确美味可口,一口粥下去,不仅是空空的胃,连疲累的全身,都似乎得到了抚慰。
“好吃吗?“卫鹏飞就坐在离床不远的沙发上,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却不看,目光只停留在他身上。
犹豫了一下,方宁点点头:“很好吃。“说完了,他又补上一句:“谢谢。”
“真难得,你还会说谢谢。“卫鹏飞抖动着手里的纸,讽刺地说,“我不过是为了给秦潞出个难题这个家伙,从前就是思熟虑,最近更是做什么事情都慢吞吞的,简直让人着急,所以今天我要他去买粥的时候就说了,三十分钟内他不到,就把粥倒了吧。哗!早上高峰时期,他居然开到了一百五十公里的平均时速!原来也不是不能快嘛。”
他忽然发觉自己说得太多,啪地一声把文件丢在桌子上,命令道:“快吃!”
方宁就这么一口一口吃着还滚烫的粥,卫鹏飞也不说话了。只是翻着那叠文件,不时发出冷笑声。
一壶粥都吃完了,方宁轻轻把保温壶盖好盖子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还没开口,一条热水里拧过的毛巾就丢他脸上:“擦嘴!”
默默地擦完脸,方宁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命令,房间里却突然陷入了一股奇怪的寂静中,只有卫鹏飞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的声音。
方宁不敢抬头看他,只从睫毛下面偷偷地打量着他的手指,忽快忽慢地点着桌面,又过了一会,卫鹏飞似乎是下了决心。一把抄起所有的文件,大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方宁,我要话要问你。”
“恩?“方宁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着他,硬朗的男性英俊,在阳光里更加耀目,浑身那一种威压的凛然气势,让他不由自主的心慌:不是要做吗?他要问什么?
“你和那个范晓棠到底什么关系?“卫鹏飞的声音虽然淡漠,但方宁敏锐地从里面嗅出一丝不妙的味道,他紧张起来,慌乱的摇着头:“没有你不要乱想我跟她没关系!”
“没关系,哼!没关系!“卫鹏飞并没有大发雷霆,但阴沉的语调让人不寒而栗,“我起初以为你TMD是喜欢那个姓段的还了心思把她调开,结果呢,你原来看中的是她?!方宁,我本来也觉得你确实没用,可是也没有勾引未成年少女那么菜吧?你下面那根东西,应付不了成年女人么?”
方宁的脸由白到红,现在到青,不等他说完就嚷了起来:“你胡说!我们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要侮辱我!” “啧啧啧。“卫鹏飞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否定得真爽快!你当我是傻子?没有关系你会为那个妞搭上你的自由?你不是一直都念念不忘离开我,去过你那清白,自由的生活吗?就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妞,就TMD全忘啦?你要我相信你那么伟大?切!看你昨天晚上一开始吓成那样子!”
方宁发白的手指死死扯住床单,他不明白卫鹏飞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么一个问题,如果他要追究,应该在之前,自己提出不要求的时候就开始啊,为什么会是现在?自己如何,已经不是考虑的重点了,问题是范晓棠刚刚摆脱了母亲债务的范晓棠不能把她再牵扯进来!
“这重要吗?“他低声开口,“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不是很好么?你何必还要追究我和她没关系,从前不会有,以为也不会有”
卫鹏飞从鼻子里嗤了一声:“说得真好听,哪个男人会愿意戴绿子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帮她?!”
“你不会明白的"方泞自暴自弃地说,眼睛移开,盯着窗外的蓝天,卫鹏飞似乎很生气,今天不会好过了一定又是死去活来,他不知道有没有命看见明天的太阳。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明白?“卫鹏飞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把脸转向自己,逼近他,命令地说:“告诉我!你给我说!”
猛烈地摆头挣脱开他的手掌,方宁瞪视他咄咄逼人的面孔,无限的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他豁出去地喊了起来:“再说一,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爱信不信!”
“你"卫鹏飞哭笑不得地看着手里飘落的几缕黑发,威吓地说:“秃头就当不成明星了,有话好好说,不要对我吼!你不说是吧?是不是要我直接去问那位范小姐?看看这位能让你为之牺牲自由的美女的何等天香国色啊,考不考虑来天上人间兼个职?”
他话中赤裸裸的威吓让方宁白了脸,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犹豫了一下,才勉强开口说:“我只是不想让她变成我一样”
“哼。“卫鹏飞冷冷地哼了一声,那样子似乎在说"像你有什么不好。”
“她还是个小女孩进入娱乐圈本来就太早,好在她妈妈很好地保护着她拍戏的时候都不许身体接触"方宁的唇边露出一丝苦笑,“我从来没有见过保护欲那么强烈的妈妈那么爱孩子的妈妈就算–就算她嗜赌,就算她用女儿的名义去借高利贷,就算她还不上她还是个好妈妈范晓棠不能看着她妈妈死,所以她让康文安排晚餐约会你应该很清楚,什么样的晚餐约会,能让一个小女孩一夜之内赚够一千万”
他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卫鹏飞,发现对方眉头锁,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心里升起一缕希望,急忙说了下去:“一千万,我可以借给她,但是康文说,他不能随便取消约会,那会对公司造成损失,所以我只好求你卫鹏飞,你已经得到了我,以后我都是你的玩物了你就不要追究这件事了好不好?我会听话,我什么都愿意做,一定配合你你别”
“等等你说,范小姐的母亲欠下高利贷,所以她为了赚取一千万,答应跟某人约会,在新年的最后一个晚上,而你呢,就义愤填膺地,替她掏了一千万,而且还自告奋勇地出头找到我,动用我的力量,让康文取消了那个约会?“卫鹏飞的目光在方宁脸上转来转去,这些话,说得很慢。
“是就是这样"方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和,“你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太残酷了吗?也许你会说,进了娱乐圈,这种事情很平常,但是她才十七岁啊她是很纯洁很单纯的一个小女孩,我不忍心看着她像我一样,要对一个男人出卖肉体她真的是太单纯了!单纯到我都不忍心告诉她那些肮脏的事情”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卫鹏飞扭曲着脸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向后倒退了两步,倒在沙发里捧腹大笑起来,笑得回来打滚,“哈哈哈笑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这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哈”
“我说的都是真的!“方宁情急地嚷了起来,刚要直起身子继续表明自己的态度,腰部传来一阵麻软,他又无力地倒回床上。
卫鹏飞稍微停顿了一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紧接着,又继续狂笑起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不行了笑死了肚子笑疼了不行不行了”
刺耳的笑声充满室内,方宁怔怔地看着他,心灰意冷,卫鹏飞的笑声就像是一根根的刺,狠狠地扎进他的心,他呆愣愣了一会,泛起一个无奈的苦笑,喃喃低语:“很好笑对于你来说,是吗?我也觉得我很好笑明明都一切都这样了我还那么傻自己又回来像你说的,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没错!“卫鹏飞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擦着笑出的眼泪走过来,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击,“你真TMD的傻!傻透了!看看吧!自以为是救世主的小天王!”
他抬手把一叠照片和文件丢在方宁面前的床单上,恶魔般的声音穿透方宁的耳膜:“你所谓的那位冰清玉洁的范小姐,十六岁的时候就和人签了卖身契,对方满足她们母女的一切生活需要,代价是从十八岁开始那个人当情妇!所谓新年的约会,不是康文牵线搭桥,康文只不过是负责时间安排和抽成!你坏了人家的好事,知不知道?本来买主是要在新年尝尝破的美妙滋味的,这下不得不给我一个面子啊所以呢,晚餐约会是取消了,只好带着小情人到巴黎去购置时装,到瑞士去滑雪至于还顺便干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哦,对了,这位范小姐呢,下个月过生曰,十八岁啊,大生曰!看,香港丽品大酒店已经在当天安排了场面盛大的晚宴,了一百万港币呢,巴黎的时装店也订做了礼服”
照片范晓棠和一个中年男子在饭桌上的照片,在瑞士穿滑雪装的照片,在酒店的吧台边的照片,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上购物的照片每一张上,范晓棠都是欢欢喜喜,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唇边的小梨涡娇可爱,白衣长发,清新脱俗 酒店的预定安排单据,法文书写的定制单据房契的复印件,支票的偷拍照片
那个中年男人,他也见过孟德兴,卫鹏飞第一让他去唱歌时候的贵宾
“傻啦?“卫鹏飞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还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弄这些东西可了秦潞不少时间心血啊孟德兴那老家伙也贼着呢,不过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居然是美少女养成游戏的粉丝呐!嗳,我问你,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什么高利贷啊,一千万啊,什么卖身救母啊都是那小妞亲口跟你说的?你还信了?那金凤奖该颁给她才对啊!演技这么好的新人,我得好好发掘她才对!” 方宁浑浑噩噩地抬起头,眼前好象蒙了一层血雾,看不清楚面前站的是谁,耳朵嗡嗡作响,卫鹏飞的话时远时近胸口一阵翻涌,难以名状的窒息感烦闷无比,逼得他张开嘴,要大口地呼吸才能稍微缓解一二
“你怎么了?方宁?“卫鹏飞注意到他脸色难看,停下来关心地问
方宁张了张嘴,脸忽然痛苦地扭曲起来,一翻身爬到床边,“哗"一声,翻江倒海地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呕了出来,几乎是喷射着吐了一地,紧接着大概是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到一半,所有的声音忽然全部停止,只有赤裸的身体痛苦地痉挛着,抽动着,手指死死扯住床单,脸色发青,呼吸停顿。 窒息好难受呼吸的能力似乎消失了方宁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胸口,留下了道道血痕,好难受无法呼吸了谁类撕裂我的胸膛切开我的气管让空气流进来救我救救我卫鹏飞救我
眼前发黑我要死了吗
当眼睛再度能感受到光线的时候,映入眼帘的,还是和上一样卫鹏飞他霸道的黑眼睛,充满男性气息的硬朗脸庞再把自己从死亡的渊里拉出来的,他的手臂他压在自己嘴唇上,把救命的空气度进自己身体的吻 在这一瞬间,方宁几乎落泪,卫鹏飞为什么又是你
“呸呸呸。“卫鹏飞看见他恢复了意识,侧过头去吐掉嘴里沾上的呕吐物,“真TMD的运气背刚吃下去,又吐光了,你这个人”
他抓了瓶水漱口,回头看着方宁仰面朝天,眼睛呆愣愣的看着天板,一副痴痴的样子,又不安起来,拿毛巾给他擦擦脸上胸前溅到的污秽,低声说:“气糊涂啦?你这个小笨蛋,也难怪被人耍着玩好了好了,下不要随便管别人的闲事,你以为我刚才说的戴绿帽子是指我?嗤!你敢么?你有那个本事么?我说孟老头,他那么大力气,培育那么一个美女,总不甘心让你喝头琰汤吧?就算我能保护你,也难免要点力气以后别给我惹事,听到没有?”
方宁睁大眼睛看着上方,任凭他在身上动作,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宁?方宁,喂!方宁!“卫鹏飞连喊了几句,方宁都没有任何动静,连眼睛都不转一下,他着了急,扬手不轻不重的扇了两记耳光,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指痕,方宁还是一动不动,茫然的看着天板。
“方宁!“卫鹏飞一把将他搂了起来,感觉怀里的身体毫无生气,虽然眼睛睁着,但跟平时昏倒过去的时候一样瘫软在自己的手臂里,不禁真急了,用力摇晃着他喊:“你给我醒醒!男子汉敢作敢当!被女人骗一有什么大不了的,拍拍屁股站起来继续走路方宁!你还是男人就开口给我说句话!不死不活的象什么样子!小心我马上再跟你大战三百回合,让你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卫鹏飞"方宁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他的名字,心口这种要被撕裂的感觉是什么?这就是背叛的滋味么这就是被骗的感觉么几乎都不想活下去的世界都为之颠倒的破灭能不去思考就好了能失去知觉就好了
听见他的声音,卫鹏飞松了口气,大手一捞,把他箍进怀里,让方宁的脸贴着自己的胸膛,安慰的抚摸着他的后背顺气:“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看不出你,脾气这么大,干嘛啊?气成这个样子?不就是被骗一嘛下你再去骗回来好了我给你撑腰,我给你报仇去,啊?好不好?别气了乖,来,平平气,别吓我了你你都不知道刚才你吐得都窒息了差点死了知道不知道?你死了我可就赔本了”
“卫鹏飞”
“恩?什么事情?“卫鹏飞低头问,“想哭啊?我不会笑话你的你哭吧记得这教训就行了。”
方宁勉强抬起手臂,环绕上卫鹏飞的脖子,轻声地在他耳边说:“操我吧”
心,碎成一片一片原来,从头到尾,那么傻的,是自己天真的,单纯的,也是自己可笑啊方宁,你真是太可笑了
这样的身体,还有什么用呢?连头脑都失去的男人还要身体干什么呢?就这么完完整整地交出去吧自己的心,已经被人嗤笑着踩在脚底下,碾成碎片,还有这个身体,就让出去,玩弄个够吧
原来,到最后,唯一需要我的人,竟然是你,卫鹏飞唯一在这个时候抱住我的人,竟然是你
“怎么?你要尽早把一千万的损失给赚回来啊?“卫鹏飞恶劣地开着玩笑,叼住他的耳朵在齿间玩弄着,邪气地笑,“那我可要玩个够本哦?”
“随便你"方宁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能把我做晕过去,最好”
“没问题!咱们下楼去,客厅有壁炉,在那前面做,最有情调。“卫鹏飞就着方宁抱着他脖子的姿态把他抱了起来,淫秽地在方宁光裸的屁股上响亮地拍击着,“保证你欲仙欲死,死去活来,没把你做到晕死过去,你可以朝我要损失费!哈哈哈哈”
方宁把脸埋在他肩上,听着他肆无忌惮的下流笑声,一滴泪珠慢慢地滑下眼眶,消失在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
自己又一陷了下去
这一是情陷

–全文完–

明星之 攻陷 by APPLE

文案:
婚姻有七年之痒,而他们的相已经是第六年
明明一切已成定局,方宁在习惯的同时,却依然在抗拒着
当卫鹏飞身边出现了青春年少的舞阳的时候,当铁血女王殷晨的手上戴着订婚戒指的时候,对自身毫无自信的方宁又一退缩了。
这一,卫鹏飞要如何安抚老婆的心
这一,被攻陷的又是谁的心

楔子
华彩流光的舞台上,颁奖嘉宾不顾台下翘首期盼的观众,彼此不紧不慢开着很没营养的玩笑,几分钟后终于轻咳一声,打开手里烫金的白色信封,抽出写有得奖者名单的卡片,看了一眼,微笑着凑近话筒,大声地说:「本届金唱片最佳歌手奖得主是方宁!」
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边,摄像机飞快地转了过来,想必镜头正在推进给个特写,方宁恰到好地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接着脸上就挂起谦和中带有喜悦的笑容,和身边的人一一握手拥抱,然后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走出座位,向灯光璀璨的舞台,众人目光的焦点走去,在那里有他的奖杯,有他的荣耀,他就要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傲视众生。
「我很高兴得到这个奖项。」他手握奖杯,微微一笑,那样的笑容能让万千女性迷醉,正通过电视直播传到千家万户,这一刻也不知道有多少少女正在电视前发出尖叫,恐怕连他的官网论坛上的帖子也在疯狂地增加吧?这,就是明星的魅力。
「非常感谢xxxx,非常感谢经天唱片,非常感谢」他嘴里说着套路的得奖感言,偏偏黑眸还散发着迷人的光彩,让听的人不但不感到厌烦,反而被他话里的真情所感动,旁边的嘉宾也在点头赞许。
「我要感谢我的歌迷,有了你们的支持我才走到今天,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夜晚,因为有你们和我在一起,见证这一刻的荣耀。」方宁高高举起手里的金唱片奖杯,在摄像镜头前毫不吝惜自己的笑容,不出所料的,又赢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得奖感言发表结束,他正要走下台,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一个记者,对着他就乱按快门,闪光灯耀了方宁的脸,他吃惊地后退了一步,仍然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笑容:「对不起现在」
「方先生!」一个话筒陡然伸到他鼻子底下,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据传您和东向公司副总关系暧昧,有没有这回事?」
「纯属造谣。」方宁的心一紧,飞快地断然否定。
「据说你是被他包养的情人,你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演戏出唱片的机会,是不是?」
「胡说!」方宁的牙齿咬紧,声音开始颤抖,仓惶地四顾:保安呢?保安在哪里?
「您今天之所以拿到这个奖,也是东向拿钱买来的,是不是?」
「我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方宁火大地推开他,大步就向后面走,但是忽然之间,四面八方伸出无数话筒,就像召开记者招待会一样,无数个声音七嘴八舌地问:「你和老板上床了是不是?你用身体去换奖是不是?你这么红完全是因为老板睡了你觉得很爽对不对你本来就是同性恋还是」
方宁完全丧失了冷静,惊惶失措地左冲右突,试图冲开包围圈逃走,但是人群无边无尽,他推开一个,涌过来的就是一群,提出的问题也越来越不堪入耳:「你被男人插的时候什么感觉?你觉得值得么?当一个男人的玩物你这个一没演技二没实力的艺人,只凭张开双腿让老板插就能得奖,都不会脸红吗?你是不是也从事一些额外的卖春活动?是不是只要有钱谁都能上你?」
「住嘴住嘴住嘴住嘴!」方宁被逼得几乎要发疯,捂住耳朵那些声音还是固执地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崩溃让他狂乱他求援地向人群外面看去,所有的人刚才还挂着笑对他说祝贺的话还为他鼓掌的那些人都木着脸站得远远的,有几个还对他指指点点,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不要不要」他艰苦地喘着气,仿佛在大海里溺水的人,在蜂拥而来的手臂和话筒中挣扎着,脆弱的黑眸绝望地看着远的一个地方,似乎那里有什么可以解救自己
一个名字到了喉咙口,几欲冲口而出,他不顾一切地喊出了声:「卫鹏飞!卫鹏飞救–我救救我卫鹏飞卫鹏飞」

第一章
「嗯!嗯!我在这!叫什么叫?!」一记巴掌重重地拍在方宁的屁股上,疼痛把他陡然从噩梦的渊里扯了出来,惶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还在乱跳,要过了一会才能反应过来,刚才那场混乱只不过是一个梦,他现在在床上,在东向副总卫鹏飞的床上
「是个梦」他喃喃地说,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光裸的身体紧贴着另外一个强健温热的男性裸体,粘粘的,不太舒服,一条有力的手臂绕过肩头搂住自己,手臂的主人正皱着眉头看电子钟,然后发出一声咒骂:「我X!三点四十七!」
不耐烦地重新睡倒,卫鹏飞把方宁的身体往自己怀里又拉了拉,强力地按住,「你明天没有通告,我可得八点上班,赶快睡觉!TMD做什么梦了大呼小叫的?」
方宁放松了身体,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听着卫鹏飞宽厚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心,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含糊地说:「没没什么。」
卫鹏飞闭着眼睛,睡意浓重地发出一声嗤笑:「没什么?学会说谎了?没什么你叫得那么惨?还叫着我的名字」
「真的没什么」方宁把脸贴进他的肩窝,「梦而已睡吧。」
「唔」卫鹏飞的手顺着他背部滑下去,在结实紧绷的臀部捏了一把,「睡觉睡觉呼呼」
起初的十分钟里,方宁都没有动一动,直到他确定卫鹏飞已经完全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从他手臂的纠缠中挣脱出来,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满是汗水的身体接触到空气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他回头看看卫鹏飞,确定没有惊动到,才站起来走进卫生间。
柔和的黄色光芒笼罩着整间豪华装修的浴室,圆形大浴缸里剩下的水还没有放掉,微微溷浊的颜色让方宁回忆起昨晚的情欲狂潮,自己就在这个浴缸里,主动坐在卫鹏飞的身上扭腰摆胯,喘息着,呻吟着作出无法言说的浪荡动作,冰冷的瓷砖,温热的水流,占有自己的滚烫的男性身体混杂在一起的记忆让他脸色更白了,匆忙地转向洗脸台,拧开水龙头,把水浇了自己一脸。
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俊秀略带几分憔悴的脸,方宁苦涩地笑了,明星就是这样的么?表面看光鲜无比,其实呢?连沮丧都不能在人前表露出来,要永远都是那样一副从容的表情,带着恰如其分的笑,因为是明星因为是万众瞩目的偶像情绪是不必要的东西,只要给公众呈现自己最好最美的一面就可以,人们也只想看到这个,台下的自己,根本没有人会关心!
一个噩梦仅仅是个噩梦而已,他吸一口气,再度抬起头来,这么告诉自己:一个梦,一个永远不会发生,更不会影响到他的噩梦。
「哈!」他笑了起来,是啊,怕什么?他的确和东向副总是情人,刚才还在他床上,前几个小时还张开双腿在卫鹏飞的胯下呻吟扭动,发出A片明星都望尘莫及的淫荡叫声,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供那个男人玩弄自己的身体
那又怎样?
他是方宁,在娱乐圈红遍天的方宁,除了金唱片奖之外,六年来包揽影视歌三项几乎所有重要奖项的天王巨星,就算下了台他只不过是个男人的玩物,那又怎样?
他成功了,二十八岁的三栖天王,他的地位如今无人可以撼动,他的成功镀上炫目的金色光环,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他属于娱乐圈里站在顶端的那一小群人,他怕什么?
怕子虚乌有的一个噩梦?方宁嗤笑了一声,再度拧开水龙头浇了自己一脸冷水,一字一句地对镜中的自己说:「记住,你早已经习惯了」
是的,他早已习惯,早已认命了,从踏进公司的第一天,和卫鹏飞不期而遇那一天起,他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他挣扎过,抗争过,甚至想脱离娱乐圈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他无法逃开那个男人凶猛的追击和毫不留情的威胁,除了服从,除了成为他的玩具,根本无路可走很奇怪,他了差不多三年才让自己接受这个一开始就简单明了的现实。
但是一旦接受之后,事情突然就变得简单了,他的生活和别的艺人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他是永远的主角,通告都直接送到他手上,拍戏的日程安排要参考他的行程表,所有的人都围着他转而他,只需要在某些时候,来到这个房间里,用自己的身体,去取悦一个男人。
方宁摇摇头,甩掉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再想这些,不但没有用,反而会打乱自己的现状,好了,就这样吧,他的生活,已经和外面床上那个叫卫鹏飞的人联系在一起,徒劳地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这,就是他的命。
扯过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方宁回到卧室,刚掀开被子钻进去,卫鹏飞一个大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粗壮的大腿毫不客气地缠绕上他的腿,睡意朦胧地低声说:「快睡觉!」
被沉重的男性裸体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方宁刚想抱怨两句,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近乎梦呓般的三个字,突然心里轻轻地一软,低声说:「嗯。」
几乎是同时,卫鹏飞已经轻轻地扯起了鼻鼾,让方宁几乎以为刚才是自己听错了,他摇摇头,尽量在卫鹏飞充满霸道的怀抱里调整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也沉沉睡去。
◇◇◇
东向大众传媒公司的二十八层大会议室里,所有与会人员都正襟危坐,认真地听取企划部汇报明年的大体策划,这个场合完全是殷晨表现的舞台,站在幻灯投影前,神采奕奕侃侃而谈,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套装,没有戴任何饰品,龙眼大的包金纽扣给她整个人添了几分雍容之气,举手投足间,仿佛一位女王在策划建立自己的王国。
坐在首位的卫天南还是和平时一样,笑眯眯地听着,不时点个头,但他到底听进去多少,谁也不知道。卫鹏飞像模像样地坐在他的右手,西装革履,还带着一副平光金丝边眼睛,黑发梳向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一双眼睛好像在认真地看殷晨讲解,又好像在发呆,唇角一直保持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殷晨干净利落地把手里的指示棒一收,结束了自己的解说,自信地扫视了全场一眼:「这就是企划部明年的活动草案,如果有什么疑问,我将一一回答。」
等市场部财务部公关部艺人协调部都提出自己的意见并且被殷晨轻易解决之后,沉寂下来的会场响起卫鹏飞带有几分慵懒的沉稳声音:「我有点不同意见,殷主管。」
无论是人前人后,殷晨从来都不掩饰自己对这位挂名副总的不屑,她这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整理手里的文件:「请说。」
「我对你打算巨资培养什么少男偶像团体出道这个计划不能赞同。」卫鹏飞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不是有艺人培训班吗?里面不缺会唱歌的新人,直接挑选合适的人选直接出唱片、演戏、拍广告不是更简单,方便,而且省钱么?」他翻了翻手里的文件,「我记得你提到过,这项企划需要几百万,你要海选,要淘汰制,中间还要有培训,要从报名的人当中选择,还是一个很长期,很长期的计划唔,这都没有问题,可是这一切你都要媒体全程直播,耗时多久?最快要半年!半年里要想尽办法吸引观众的眼球,又要曝光率高,这项费太大,太大了!广告费,媒体费,这些都在考虑之中,我不得不提出异议。」
殷晨头都不抬地说:「我相信卫副总应该知道,我们的竞争对手,排名在全国传媒业第四的龙腾传媒,去年搞了一个SUPER STAR的女生版,结果大获成功,现在街头海报有五成都是龙腾的SUPERSTAR,这对于其他的传媒公司都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同时也证明了全民娱乐的可行性,那是一个很大的市场,如果我们不在这个时候抢占的话,我想,这东向就会败给龙腾。」
「哦哦!我明白。」卫鹏飞打了一个响指,「所以你也东施效颦,企图来一个男生版?」
殷晨整理文件的手停了一下,仍然没有抬头,但是心里的不满已经彻底在话里表现出来:「卫副总,请你仔细地看一遍计划书,会发现里面有很大的不同,而且,这是企划部全体讨论的结果,并不是『我』的计划。」
「我刚才听得很仔细,恕我直言,我可看不出什么不同来。」卫鹏飞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换汤不换药而已。」
「需要我再为您解释一下吗?以简单的语言?」
「那改变不了计划的本质,殷主管。」
就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东向总裁卫天南咳嗽一声,两人不约而同地住了嘴,齐齐向他看过来。
年近六十的卫天南身材挺拔,面容英俊,要不是鬓边的白发,简直就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美男子,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和手下大将一起看着自己,竟然稍稍尴尬地笑了一下:「喔,天气有些干嗓子不太舒服。」
殷晨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恶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卫鹏飞干脆闷笑起来,不得不用文件挡住脸。
卫天南带着老好人的笑,扫了场内一眼,摆了摆手:「今天的会议开得很成功,大家下午就可以拿到会议结果了,散会吧。」然后把目光在殷晨身上停留了一秒种,「殷主管和鹏飞留一下。」
与会人员纷纷起身离开,宽敞的会议室里,转眼就剩下三个人,殷晨毫不示弱地看着卫氏父子,红唇紧抿,随时准备展开自己的战争,而卫鹏飞则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还轻轻吹起了口哨,卫天南左右看看,放软声音说:「有什么话,大家可以慢慢讨论,不要为了一点不同意见就争起来,伤了和气。」
殷晨听到这种和稀泥的话,差点不屑地嗤笑出声,卫鹏飞也不满地皱起了眉毛:「总裁,请你提出点具有建设性的意见来好不好?」
呵呵。」卫天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慌不忙地说,「你们的意见已经都很有建设性了我保持中立就可以,鹏飞对明年的其余企划都没有意见,只是对那个嗯嗯有自己的看法,对不对?」
「其实也不是这样。」卫鹏飞双手抱胸,悠闲地说,「殷主管无论是要玩美少女养成游戏,还是美少男养成游戏,我都无所谓,我只是想,那一笔六百万的预算,在这上面,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就是一个选秀嘛,又不是全国性的,我看有个五十万就差不多。」
「五十万?」殷晨气急反笑,黑眸里射出战斗前特有的熊熊火焰,「卫副总以为,这是办场社区卡拉OK比赛?」
「哎,我可没这么说。」卫鹏飞伸出食指摇晃着,那悠闲的样子让人看得牙痒痒的,直想咬一口:「本来嘛,我是还能相信殷主管的能力,六百万给你,一定可以收回本来,就算砸了,也不过给你多增加一点经验而已,平时的东向完全损失得起。但是,目前公司资金紧张,要把钱用在该用的地方,所以这个企划我不能同意。」
殷晨一愣,下意识地翻开文件看看最后的数字,然后爆发出一阵冷笑:「的确,在副总这两年独立完成的星苑计划上,东向确实投入了大笔资金,也难怪如今的东向,六百万的资金动用也要小心了。」她抬头,近乎嘲笑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卫鹏飞,「那么,卫副总认为,这笔钱,该在什么地方呢?」
从容地从文件夹下取出两份装订精美的计划书,卫鹏飞递给她和卫天南一人一份:「这是我策划的一张唱片,影舞王朝,计划已经很具体,希望可以得到这笔资金,来完成这个大制作。」
殷晨脸色阴晴不定,接过来打开扫了一眼,冷冷地笑:「王牌制作人,词曲鬼才,地毯轰炸式宣传方式,向粉丝后援会赠送细碟,首MTV,全国打榜预算这可真是大制作啊,六百万不知道够不够呢,是不是再取消张唱片,凑成一千万的预算,把握会大一点?」
「哦哦,那样我就却之不恭了,谢谢。」卫鹏飞大言不惭地点头,殷晨的笑容陡然一敛:「在平时的东向,为旗下当红艺人重磅推出大制作,本来是常规的企划,对我们公司的形象,对市场的占领,都有好,但是,卫副总,目前公司资金紧张,要把这钱用在该用的地方。方宁现在正在大红,他推出的唱片,并不用这么密集的广告轰炸和营销手段,也足可以卖出好成绩,盈利多多,同样,即使你策划这么一张大制作,多一倍的钱,也不见得能多收一倍的盈利,对于方宁这样的艺人,投入和产出,已经不是简单的比例关系了,而重新挖掘新人,吸引大家的眼球,有可能一倍投入,五倍十倍地盈利,而且,这个造星计划是长久的策划,对公司发展的远景也相当有利,未来我们将在每年都可以吸收新鲜血液,持续地有新面孔的偶像艺人投放市场,这和卫副总策划的仅仅重金砸下一张唱片对市场占有率的影响,实在是两个不同级别的计划。」
她一口气说完,带着自信的微笑面对卫氏父子,淡淡地说:「我这么解释,卫副总是不是听懂了呢?卫总您的意思是」
卫天南依旧端着茶杯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卫鹏飞的嘴角不悦地向下一撇,瞪起眼睛,试图用恫吓的目光让殷晨屈服,一分钟之后,殷晨不动如山,他败下阵来,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悻悻然地说:「我明白了。」
殷晨脸上胜利的微笑还没有完全浮现,他又说了一句:「这个计划照常进行,我会负责全部费用。」
「呃」卫天南似乎想说些什么,被卫鹏飞给抢过了话头,「我自己出钱的话,殷主管应该没有什么意见了吧?」
「卫副总是在提醒我,整个东向实际都属于您的吗?」殷晨在冷笑,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所以本来属于您的钱,你爱怎么就怎么,是吗?」
卫鹏飞嗅出一丝不妙的味道,急忙否认:「没有!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我在以后的工作中,会牢牢记住这一点的。」殷晨霍然起身,代表她并不想再讨论下去,「不过这一,我要对我自己的工作负责,所以只好请副总包涵了,策划不会改变,至于您的那个计划,全凭您自己理。」
卫鹏飞一个字都没说,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会议室,杀气腾腾的纤弱背影竟然让他悄悄缩了缩脖子:「好厉害的女人!」
「鹏飞啊,你」卫天南叹了口气,「你不要这么刺激她,殷晨最近心情不太好。」
「哦?更年期吗?」卫鹏飞恶质地问,「我怎么刺激她了?东向本来就是卫家的,如果她不满意,大可想办法把东向掌握在自己手里啊,又不是没有可能性,当了东向的老板娘,还不是随她为所欲为?」
卫天南眼睛一亮,急急地问:「儿子,你改变主意了?所以你刚才是在故意引起她的注意?」
「喂!喂!什么故意引起她的注意?!」卫鹏飞差点跳了起来,「老头子!你千万别再把我和她扯在一起了!我可受不了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不过嘛。」他耸耸肩,「你既然这么赏识她,就自己行动啊,反正嫁给你,更是东向的正牌老板娘!哈哈哈!」
他仰头大笑,在卫天南「你这个臭小子!」的骂声中一溜烟地冲出了会议室,走廊上还传来他愉快的笑声。
◇◇◇
方宁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中午十二点半多,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对着天板发呆了一阵,浑身还是有些酸痛无力,尤其是身后的隐秘之,传来熟悉的胀痛感觉,仿佛卫鹏飞滚烫硕大的性器还插在里面一样,他皱着眉头,不适地翻个身,趴到床上,让后面好过一点。
今天早上卫鹏飞并没有再和自己来一场,这可真不像他啊,方宁苦笑着想,平时,他都是直接被从睡梦中拉起来,卫鹏飞不由分说地就直接分开他的双腿,借着夜晚留下的液体润滑轻而易举地插入,再度在他身体里发泄一可是今天,他什么都没做也不对,方宁摸摸面颊,模糊的感觉浮上心头,似乎他起床的时候凑近了自己,然后在低低地笑,用带着胡茬的脸蹭着自己的脸,似乎还吻了一下,然后把被子从后面给自己盖好,就这么离开了。
大概今天的东向,有什么重要会议要开吧,方宁给卫鹏飞的举动找了个理由,掀开被子,赤裸着身体走进浴室,简单梳洗之后,裹着浴袍走出卧室,餐桌上照例放着三明治,果汁和鲜奶小蛋糕,另外放着一张字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点,俱乐部见。没有落款。看惯卫鹏飞字迹的方宁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坐下来慢慢享用迟来的早餐。
算起来,他留在卫鹏飞的身边已经六年了,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这是既成的事实,一切都似乎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仿佛他也会这样过下去:平时在人前是当红艺人,却随时都会被卫鹏飞叫来过夜,然后就是疯狂的情欲之夜,在卫鹏飞的床上,他不再是他,只是一个玩具,一个性爱人偶,再放荡饥渴的话都可以毫不犹豫说出口,再淫秽下流的姿势都可以摆出来,让掌握自己命运的那个男人尽情玩弄这具身体。
然后呢?就是星途上的一路坦荡,平日生活中近乎百依百顺的宠爱,卫鹏飞把一切能给予他的全都摆出来,毫不保留,就如同当年威胁他的时候施展的手段一样,也是一样那么彻底而坦率。
渐渐的,方宁已经由不甘到麻木,由麻木到习惯,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吧注定就要和这个强势的男人这么纠缠下去了有的时候,夜里朦胧醒来,还会下意识地寻找身边温热可靠的胸膛,自然得就像和卫鹏飞一起入睡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离不开他已经离不开了像所有年青成名的红星一样,方宁也遇到过几麻烦:投资商暧昧的眼光,被记者纠缠,被大牌刁难,甚至还有人在网络上造他的绯闻谣言,任何一个艺人都会头疼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却是如此简单,甚至都不需要他开口,卫鹏飞总是能第一时间知道,然后嘴角一挑,带着他特有的傲慢霸道的笑容,调侃地说:「亲我一下,我给你马上解决不愿意亲我啊?那换我亲你也一样!」然后就是整个身体压上来,手臂牢牢地箍住自己的身体,一个热烈的吻狠狠地落在唇上
自然,在能黑白两道统吃的卫大少面前,无论什么,都解决了。
这,就是成名的代价吗?方宁自嘲地想着,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给了他那么多的苦难和羞辱,果然还是要掉几个馅饼给自己填肚子的。
他吃了点东西,看看时间差不多,换了衣服出门,到天上人间的大门口,差五分三点,坐电梯进入地下一层,准三点钟,站在了卫鹏飞常待的房间门口,轻轻地敲响了大门。
「进来。」卫鹏飞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耐烦,方宁转动门把手,推开门一看,有些吃惊,房间里并不是只有卫鹏飞一个人在,有天上人间的经理助理老于,几个跟在卫鹏飞身边的忠心部下,他认识的有黎江,秦潞,剩下几个也见过几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个个都严肃地站好,最前面,站在卫鹏飞办公桌前面的是一个陌生的青年,身材高挑,目光锐利,薄唇紧抿,一股傲然凌人的气势让他在房间里显得格外醒目。
这是传说中的踢馆子吗?方宁握着门把手,有些进退两难,他在任何地方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唯独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当他不存在一样,仿佛站在门口的不是一个演艺天王,而是送茶水的小弟,只有卫鹏飞笑着对他招了招手:「来,稍微坐一会,我马上就好。」
方宁不出声地点点头,走到一边的角落里坐下,整个房间,就只有他和卫鹏飞坐着,其余的人,都笔直站好,气氛相当古怪。卫鹏飞把手里的半截烟按熄,摊开双手,开玩笑地说:「看见了?有人在等我,是个很重要的约会,这事就这样了,以后大家各走各路,客客气气,这就是我最后留给你们的话,听不听,在你们。」
「飞哥说哪里话。」老于陪笑着说,「我一定恪守本分,好好做事,请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方宁多心,他始终觉得老于的笑里,藏着点什么他看不懂的东西,但是,那是他根本不想去了解的世界,所以他全部的反应也只是看了卫鹏飞一眼。
轻轻摇晃着手指,卫鹏飞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虽然脸上还带着笑意,但被他看到的人除了站在最前面的英俊青年之外,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心里仿佛被一柄尖锐的刀子冷冷地滑过,没有伤痛,但寒意透骨。
「老于,还有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卫鹏飞站了起来,走到桌子前面,很亲密地搭住那个英俊青年的肩头,目光还是盯着他们不放,「明飞就像我亲弟弟一样,他是我亲自选定的接班人,他坐这个位子,大家口服也好,心服也罢,你们今天没有二话,以后就永远不许有二心,否则」他的声音里忽然没有了任何情绪,平淡地说,「你们都知道后果。」
「是!」众人轰然齐声答应。
卫鹏飞这才又笑了,转头对身边的青年说:「明飞,这些人,都是跟着我多年的老弟兄,出生入死,甘苦于共,现在也都是西城各区的头面人物,你年纪轻,资历浅,有些事情要做之前,还是要跟大家知会一声,听听大家的意思。」
「我会的,飞哥。」他的声音沉静,表情平静无波,哪怕是客套的笑意都没有,卫鹏飞却很吃他这一套,拍拍他的肩,声音里满是疼爱:「马上自己也要当『飞哥』啦,还跟我客气,好好做,我可是把这摊子都交给你了,让我轻松点吧。」
青年紧抿着嘴,没有吭声,卫鹏飞放开他,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张支票,吹了吹,笑着说:「这个我拿走了,一年后加利息奉还,放心吧。」
「飞哥!」人群里一个声音抢着说,「这笔帐我填了,算我孝敬您的。」
「呸!」卫鹏飞往地板上吐了一口唾沫,笑骂道,「我还不知道你!在外面又赌又嫖还养小的,你哪有得钱来填?怎么?觉得我穷了要跟大家借钱?算了吧!一帮穷鬼,白道上大把生意等着我去做,暂时周转一下你们也要大惊小怪,没出息!」
说着他走过来,一把拉起方宁,响亮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抱歉哦,要你等,我们这就走,晚饭想吃什么?」
方宁笑笑,顺着他的手劲靠过去,把头靠上他的肩,低声说:「我明天要去出外景几天,今天想吃点清淡的。」
「好,好,我们这就去吃素,素就够清淡吧?」卫鹏飞环着他的肩往外走,潇洒地挥了挥手,「拜拜啦,各位。」
黎江抢先一步给他拉开了门,然后和秦潞一起跟随着走了出来,背后还传来脚步声,卫鹏飞头都不回地断喝一声:「都给我站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迫力顿时让后面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看着他大步离开。
直到出了电梯,卫鹏飞才松开手,似笑非笑地回头看着紧跟自己的黎江和秦潞,调侃地说:「你们真想清楚了?跟着明飞,你们还是黑道大哥,跟着我嘛我可不收吃闲饭的,说不定你们都要去东向扫地看门哦!?」
秦潞一如既往地沉默憨厚,只是低下头,什么都没有说,黎江却开始嬉皮笑脸:「别呀,飞哥,我们是跟定你了,你吃肉好歹也分碗汤给我喝,怎么样,你看小弟这相貌,这身手,在东向当个动作片打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捧别人不如捧自己人,你就点心思,让我也红起来嘛,我也很想有自己的粉丝群叫什么好呢?江米?江粉?江饭?」
方宁本来静静站在一边,听见他这句话,忽然心里一跳,竟然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自己的所有事情,宛如卫鹏飞影子一般的黎江全都是知道的,他在映射自己还是无心的?
「别乱说。」秦潞不悦地皱眉,然后郑重其事地对卫鹏飞鞠了一躬,「飞哥,我们两个是奉了老爷的命令,跟在您身边的,您混黑道,我们在黑道,您混白道,我们在白道,没有什么选择,我们跟定您了。」
「啧啧。」卫鹏飞摸摸下巴,煞有其事地说,「黎江你就算了,我看秦潞这张面具脸,倒真的可以当个冷面小生呢!女孩子就吃这一套!」
「飞–飞哥!」秦潞忠厚的脸都红了起来,嗫嚅着说不出话,黎江在一边捧腹狂笑:「哇哈哈,笑死我!笑死我了他还女孩子喜欢就他」
「行啦!你们两个!」卫鹏飞忍俊不禁地一人赏了一拳头,「赶快去开车!没听见我们要去吃素么?」说着转头问方宁,「想去哪里吃?吃完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无所谓。」方宁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心里早就暗叫倒霉:今晚上再被他折腾整整一夜,明天早上自己还能起床赶上摄制组的车么?

第二章
东向星苑,坐落在市区西南近郊的地方,环境幽雅,交通却极为不方便,最后一段路,方宁坐在车上观察了一下,几乎看不到来往的车流,车在大门前停下,夜色中一片黑压压的建筑让他陡然心生恐惧,下意识地往卫鹏飞身边靠了靠,不明白吃完晚饭之后卫鹏飞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么个地方来?不是还没有完工么?
「怎么了?」卫鹏飞掏出一张磁卡在门口的仪器上扫过,顺手拿了另一张磁卡递给他,「喏,这是你的,小心别丢了,没有这个,你连大门都进不去,我可不想你在大门口被记者堵截围追,那帮家伙,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
方宁接过磁卡,光滑的表面上烫金的两个字「东向」,背后是一串数字号码,还有留下签名的空白,他不明白地看看卫鹏飞:「这是钥匙?」
「钥匙,身份识别卡,消费卡你愿意说它是什么都可以。」卫鹏飞悠闲地一手搭在他的座椅靠背上,慢慢把车往里面的宽阔大道开进去,「每一个人的磁卡权限都不一样,凭着这张磁卡,你只能进入你居住的那一栋建筑,电梯自动识别信息,把你送到所居住的楼层,自然,也只能进入自己的房间,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不速之客小区里有超市,健身中心,形体中心一切都不需要现金,可以刷卡,月末会自动从账户里扣除。」
他停下了车,凑过来在方宁的脸上吻了吻,用下巴的胡茬子轻轻搔着方宁的脸:「你的消费,都算我账上可不要给我猛刷,刷到暴哦!」
方宁笑着侧脸躲开他:「是,飞哥。」
「哎,不对。」卫鹏飞摇着手指,「今天我已经脱离黑道,以后不是『飞哥』了,我要好好地继承我老头子的生意,把东向打理好,省得他天天念叨,顺便嘛也把你捧到更高的地方去,我的天王。」
方宁小小地吃了一惊,顺从地任凭他抬手掌握住自己的后颈往前拉过去,压上一个热吻,在唇舌交缠的热情中,他还模糊地想着:卫鹏飞离开黑道?怎么可能?!这六年的相,他已经彻底明白,卫鹏飞这个人,实在不适合过正常的生活,也许黑道那种血雨腥风才是最适合他的,怎么,他真的脱离黑道,要做回东向的总裁了?还是要按他在黑道的那一套,来控制东向呢?
就在卫鹏飞的手摸进他衬衫的瞬间,手机响了,方宁闭上的眼睛陡然睁开,在卫鹏飞耳边喘着气说:「电话。」
「操!」卫鹏飞响亮地骂了一声,翻身起来找到手机,看了一眼号码,眉头舒展开来,愉快地接听着:「喂,是我哦哦,扬哥,好久不见哎呀,扬哥消息果然灵通,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哦哦,房子啊,好说都有都有扬哥开口,我当然没有二话了,要哪栋都是一句话这就谈钱了那多俗气啊既然扬哥这么坚持,我也不多说了,一口价,卖给别人都是二十万,扬哥是自己人,打个折扣,十八万吧哈哈,真会开玩笑是嘛?既然那里的房子价平又靓,我不反对扬哥去那里置业啊,叶少也是自己人嘛这么看得起小弟啊,好吧,我就忍痛放血,再往下落落,十六万扬哥爽快!不过我还要说清楚,这是居住权,不是所有权就是说,扬哥可以决定谁住在里面,但是房子的所有权,还是属于东向,除非除非扬哥百年之后,世侄也有这个爱好哈哈哈,好说好说就这么定罗?明天请律师过来送支票吧,随时入住。」
方宁有些无奈的看着他眉飞色舞,黑眸里闪着恶质的光芒,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卫鹏飞一定又做了什么坏事,不然他不会这么高兴,果然,这个家伙骨子里就是一个恶魔。
「哈哈哈!」挂断电话,卫鹏飞又大笑了三声,猛地把方宁搂进怀里,狠狠地揉搓着,「肥猪拱门,不宰有罪啊!那个骚包,仗着老丈人的权力,这几年也不知道捞了多少,不趁这个时候狠狠切他一刀,怎么对得起天地神仙哎,可惜,晚了半天,早知道有这笔外财,我就不必跟老于拿那张支票了。」
方宁被他搂得喘不过气来,不得不用力推开他,卫鹏飞并没有生气,眯了眯眼睛,兴冲冲地拉住他的手:「走!我们去顶楼!顶楼看风景好!」
黑夜里,方宁只看得清有三四栋大厦分散在小区里,里面大概都没有住人,完全没有灯光,卫鹏飞拉着他走向左边的那一栋,步子迈得很大,方宁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他。
大厦的底部有保安值班,看见他们开门进来,明显一愣,但立刻把目光移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卫鹏飞似乎对此很满意,悄声在方宁耳边说:「他们都已经接受过严格训练,绝对的守口如瓶,就是我在这里吻你,他们也会装作没看见的,要不要试试?」
「不要!」方宁脱口而出,受惊地缩了缩身体,看着卫鹏飞恶作剧的笑容,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不服气地转过头,喃喃地说:「我才不信你也说现在的记者都很厉害。」
「嗯,不错,其实呢,我抓了他们的家人,如果他们敢泄露一星半点,立刻就喀嚓。」卫鹏飞用手在脖子那里做了个手势,笑眯眯地说:「不信他们不怕。」
此刻他们正转过走廊拐角去乘电梯,方宁听见卫鹏飞嘴里的威胁话语,不知怎么的,心忽然重重一跳,灯光柔和的走廊在他眼里忽然变得阴森恐惧,连身边的卫鹏飞,似乎也变得遥远起来。
「别别开玩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艰难地说。
「当然是开玩笑,这里是东向的艺人宿舍,你以为真的是黑社会啊?」卫鹏飞不以为意地说,按下电梯:「走了,方宁!」
「哦好。」方宁顺从地答应,心里某个地方,一已经长好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是的,无论经过多少年,自己都不会忘记之前卫鹏飞用来威胁自己的手段吧永远提醒自己,今天的成功是用什么换来的。
电梯直接到了十九层,卫鹏飞跨出电梯门才说:「你的房间就在下一层有个通道可以直接到我房间里,要不要找找看?找到有奖。」
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随时把自己召去过夜吧?方宁无奈地想着,也许这才是卫鹏飞的真正目的也说不定。
「怎么不说话?有奖品可以拿哦?」卫鹏飞开玩笑地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面对自己,「如果三天内你找不出来,最后一天晚上我会出现在你房间里,把你做到起不来床!」
「那奖品是不是一块巧克力啊?」方宁配合地跟着他开玩笑,幽黑的眸子沉静地看着他,卫鹏飞大笑起来,手臂环住他的腰,牢牢地把他箍进怀里:「当然不是!我给你买了辆新车,阿尔法罗蜜欧,红色的,喜欢不喜欢?找到机关就归你,找不到嘛」他有意拉长声音,在方宁耳边说,「就用身体来换吧。」
他笑着拉方宁往房间里走,这套顶楼公寓的装修风格是他一贯的简洁大方,没有多余的摆设,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成功单身男士的住家,但是方宁知道,那一扇扇紧闭的门后面,不知道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下流工具,卫鹏飞的确可以在人前装得彬彬有礼,可是一旦上了床他的身体忽然燥热起来,急忙摇摇头,制止自己再想下去。
「哗」地拉开朝向阳台的落地玻璃窗,卫鹏飞得意地对他回头一笑:「这里是方圆几十里之内,最高的地方了!看吧,这就是我将来的帝国。」
清凉的夜风吹散室内闷人的气息,方宁黑亮的眼睛陡然一亮,情不自禁地向外走了两步,头顶就是星满天的夜空,白色的雕栏杆带着几许童话般的浪漫气息,宽大的露台简直就是一个庭院,摆放着的盆在风中摇曳,送来一阵阵的暗香,在另一边,甚至还有一个精致的秋千长椅在微微摇荡,上面爬着新生的绿色藤蔓。
卫鹏飞的目光随着他也落到那个秋千上,顿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混蛋!怎么给我装了这么个东西?!」
「很好啊不是很浪漫吗?」方宁的目光一一划过露台的装饰,毫无疑问这里精心的设计起码有一半是为了女性心理而考虑的,大盆大盆的玫瑰,精美的白色藤秋千,一个简单的八角小凉亭,还有藤制的圆形座椅,他几乎可以想象一个女孩子银铃般的嘻笑声在周围响起,赤着双脚在地面特地铺设的彩石路上奔跑,露出幸福的笑容来。
「你喜欢?」卫鹏飞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随即又松了一口气,抱怨道,「设计露台的时候我比较忙,没功夫看过图纸只跟他说设计得浪漫一点,没想到那家伙还是名牌设计师哪!我要扣他的工钱!你喜欢这种风格?」
方宁淡淡一笑:「女孩子会很喜欢。」
今年,他二十八岁了,在卫鹏飞身边,也已经六年了,迟早,这个身体会被他厌倦,会有玩腻的一天,毕竟他已经不是身材柔韧的青年,已经渐渐地感到,在某些时候,他无法配合卫鹏飞了,相信这个男人也发现了这一点,既然他只是贪恋自己的身体能给予他的快感,那么,等快感消失的时候,自然的,他就会放手了
在这个帝国里,还有无数的美女和美少年,可以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
就像自己一样,迟早会有新的天王天后出现,而他方宁,最终也只是东向陈列室里的一个名字,一个名字而已
「想什么呢?」卫鹏飞看他忽然沉默下来,奇怪地低头问他,有力的手臂使劲一搂,把方宁拥进怀里,忽然嗤笑了起来:「在吃醋?」
「啊?什么?没有!」方宁的脸因为羞窘而发红,急忙摇头,「我没有!」
「嗬,还不承认。」卫鹏飞把手伸下去拍拍他的屁股,「女孩子喜欢有个屁用,这里不会有女的来,我是为了你咳咳,想把气氛弄好一点,省得每在外面做的时候,你都拼命反抗,像我强奸你一样。」他把嘴巴凑到方宁耳边,坏坏地笑:「除了用直升飞机,否则在这里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都不会有人看见这下你放心了吧?」
方宁的心猛地跳快了几拍,不想看见卫鹏飞眼睛里的恶劣光芒,含糊地说:「真的?我到那边看看」说着离开卫鹏飞的手臂,转身向露台的另一边走去,还没有走两步,忽然背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把自己凌空抱起,他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声来,天旋地转间,已经被卫鹏飞给扛了起来,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放在栏杆上坐着,背对无尽的黑暗,面前是卫鹏飞宽阔的胸膛,两只手牢牢地抓在他的腰间,夜风从方宁背后吹来,提醒他下面就是十九层的高度,万一
万一卫鹏飞向前一推,或者仅仅是一松手
冷汗从后背渗了出来,夜风把衬衫都吹得紧贴在身上,方宁不敢抬头看卫鹏飞,只是紧紧盯着他胸前的纽扣,声音暗哑地说:「别太危险了这样」
「危险?」卫鹏飞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来,慢条斯理地说,「方宁,你该知道,只要你还在我这双手里,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的言外之意是方宁不敢想下去,咽了口唾沫说:「是,我知道。」
「那么,就算背后是十九层高楼,摔下去就粉身碎骨,你还是不愿意抓住我,而只是把希望寄托在我这双手上吗?我该说你是对我太有信心,还是你情愿我松手呢?」卫鹏飞的声音里含着一股难言的愤怒,方宁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双手软软地搭在卫鹏飞手臂上,丝毫没有着力,完全是出于恐惧,他的双手立刻不自觉地攀上了卫鹏飞的肩背,抓得死死的,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可以清晰地听见波此的呼吸心跳声。
「这才知道怕了吗?」卫鹏飞冷冷地一笑,声音却温柔了下来,「你以为我不会松手,对吗?」
方宁不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他胸膛里,死死地咬住牙。
「是,我不会松手。」卫鹏飞耸耸肩,用下巴蹭蹭方宁的头顶,黑眸里竟然闪过一丝痛苦,「也得要你抓紧了才行方宁,你什么都别想,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否则我一旦放手,恐怕你的下场就是粉身碎骨。」
方宁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疼痛让他差点窒息,卫鹏飞,你这个恶魔,我早已经认命了啊,你还要一再提醒我这一点吗?我已经不再想从你身边逃开了啊!我仅有的,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只是你会抛弃我,找到你的下一个目标啊!
你不会放开我,也只是你没有找到能代替我的人吧如果,有新的猎物了,你还会在乎我吗?那时候,这双手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推离这个胸膛,像抓住我的时候一样果断坦率吧
「我不会的。」他的声音在颤抖,双手却更紧地抓住了卫鹏飞,喃喃地重复,「我不会逃走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在你厌倦我之前。
「好了。」卫鹏飞双手一用力,把他从栏杆上拉回来,低头吻着他的额头,「别光说不开心的事情,想不想游泳?」
双脚重新站回地面,方宁惊魂未定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腿还有些发软,不得不依靠着卫鹏飞站着,忽然听到他说游泳,不明所以地抬头,询问地看着他,卫鹏飞看着他苍白的脸,仍带有惊惶之色的眼睛,仿佛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面颊,再问:「游泳啊夜里游泳很带劲呢。」
说着他放开方宁,大步走到一侧的门边,伸手按下按钮,顿时露台偏左侧的地方,地板缓缓向两边移开,露出一泓碧蓝的池水,卫鹏飞叉腰站在池边,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个设计不错吧?可惜没有跳台,以后让他们装一个。来,方宁,来游个几圈。」
说着他已经开始脱衣服,把鞋子踢出老远,方宁迟疑地向前走了两步,喃喃地说:「有没有泳裤?」
「哈哈哈。」卫鹏飞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你可真是够死板,非要泳裤?你怕我看?还是你怕看见我?」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快手快脚地脱下了身上的所有衣物,最后一把扯下内裤,整个人赤身裸体地暴露在空气里,接着就是一个漂亮的鱼跃入水,扑通一声下了泳池,白色池底映着他健美的身姿,鱼儿一般划开池水,碧波荡漾不已,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池子的另一端,「哈」地呼出了一口气,用手一抹湿漉漉的黑发,笑着对方宁招手:「快下来!下来啊!」
方宁有些犹豫地看着池水,任何事情,和卫鹏飞在一起做,最后都不免走到那一步不过,他也没有勇气拒绝就是了。
「好。」一面暗暗骂着自己的懦弱,一面扬声答应着,方宁开始慢吞吞地解衬衫扣子,卫鹏飞在水里悠哉游哉地漂着,火热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方宁,仿佛在欣赏美男脱衣秀。
修长的手指在衣服纽扣上迟疑地停了一下,解开了第一颗,然后是第二颗,随即又是一阵停顿,方宁终于忍受不了卫鹏飞火辣辣的目光,红着脸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欣赏你啊!」卫鹏飞理直气壮地说,「你天天在屏幕上被大家看,被我看看就不可以啦?」
方宁无话可答,索性转过身去,刚刚脱下衬衫,把手放到皮带上时,就听见卫鹏飞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后面的风景很好叻!我知道你的屁股又挺又翘!腿也又长又直,慢慢脱让我看得仔细一点。」
「你!」方宁羞恼交加地回头瞪着他,卫鹏飞笑得更加无赖,自在地用双臂划着水在水上漂浮:「你特地背过身去,我当你是故意让我看见后面,诱惑我喔!」
带着恼怒的心情,方宁自暴自弃地回过身来,动作利落地抽出皮带,连着内裤一起干脆地把长裤脱下,在心里暗暗地骂:变态!你不是想看?!让你看个够好了!反正是男人都有的东西!
下身接触到空气的时候,敏感的大腿内侧肌肤因为外界的寒意微微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遮挡,随即又赌气放开,狠狠地瞪了池子那边的卫鹏飞一眼,轻轻一纵,修长匀称的身体灵巧地跃入碧蓝池水,动作完美无缺。
大概是封闭起来的缘故,池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冷,在入水的一霎那温柔地包裹起身体,没有任何衣物束缚的身体果然在水里十分舒服,全身的每一个地方都被池水涤荡着,让人放弃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全身心地放松下来。
「哗啦」一声,方宁踩着水露出头来,诧异地看着空荡荡的水面,刚才卫鹏飞不是在这个方位么?就自己游过来的这一会功夫,难道就腿脚抽筋沉下去了?对于那个野兽般的男人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抹着脸上的水,谨慎地看着四周,除了天空的星光之外毫无照明的情况下,他很难看清楚池底的情况,心里的不安正在逐渐扩大的时候,忽然一只脚被粗暴地拉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大腿内侧已经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吓得他顿时忘记了踩水,张大嘴巴还没有叫出声,整个身体就向水里沉去。
手臂挣扎拍击而起的水浪,没头没脑地向他自己冲击过来,一口水呛到鼻子里,方宁在沉下去的瞬间根本来不及再吸一口气,就在他认命地等待呛水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横过他的腰部,高高地把他举了起来,随着这个动作冲出水面的,是卫鹏飞强健的身体,一口白牙笑得嚣张无比,邃的眼睛由下而上看着他:「小心点,天王!」
「你」方宁无力地放松下来,轻轻喘着气,简直拿他没办法,卫鹏飞却像个顽皮而得意的孩子一样,笑着问:「生气啦?这叫情趣,情趣懂不懂?你怎么是个这么死板的人啊!平时看你演戏多放得开,一到这时候就比老头子还固执。」
看方宁不说话,卫鹏飞笑得更放肆:「你是不是觉得被我看了很吃亏啊?那你看我也没关系,我不是都大大方方地让你看吗?用嘴吃都没关系。」
看着方宁羞恼得几乎要烧起来的俊脸,卫鹏飞却慢慢收敛了笑容,借着水的浮力单臂抱起方宁,另一只手伸上去替他把湿漉漉的黑发拢到脑后,露出那张俊美得让万千少女尖叫的脸,低声说:「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嗯。」方宁有些别扭地侧过头去,不想和他的目光接触,卫鹏飞的眼睛好像有魔力,每被他这么凝视着,感觉就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除了随他摆布,沉溺在他的强势之下外,自己别无选择。
「嗯就算啦?要不要用实际行动来表示一下?」卫鹏飞不满地说,略嫌粗鲁的大手在方宁的耳后脖颈流连,反复地碰触着方宁耳后的敏感点同居六年,方宁的身体他已经了如指掌,只要耐心,很容易就可以挑逗起对方的欲望。
「我也喜欢你。」方宁低声说,不知为什么,这句话他说得越来越顺口,不像最初在卫鹏飞的逼迫引诱下说出口的不甘愿和委屈,现在他说的时候,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膨胀起来,带来酸酸的钝疼,却并不难受,一种莫名的惊惶在心头乱窜,那种想去证明什么,又不停欺骗着自己不要去证明什么的矛盾感受,还带着一种奇怪的甜蜜感觉,让他无所适从。
他的话出口,卫鹏飞的手忽然停住了,很快垂下睫毛,不让方宁看见他眼里的情绪,口气却显得轻佻起来:「那样啊,我真的很高兴,我们来做点什么庆祝乔迁之喜吧,啊?」
嘴上这么说,他的手猛地环住方宁的脖颈一拉,把对方猝不及防地拉倒在自己身上,猛烈得近乎凶狠的吻瞬间吞没了方宁的双唇,侵略着,征服着,长驱直入地卷起对方的舌尖纠缠着,像要把方宁的灵魂也一并侵蚀吞灭。
根本来不及抗拒,甚至连回应的余地都没有给方宁留下一点点,他只有接受,完全地,被动地接受,让卫鹏飞的吻吞噬着自己,让自己的身体在那样强健的手臂中屈服软弱。
就在他几乎窒息的时候,卫鹏飞放开了他的嘴唇,改为在他的耳边脖颈流连,一只手也已经悄悄地伸到下面,分开方宁的双臀,温热的手指和着清冷的池水一起涌进那个隐秘的地方
本来闭着眼睛喘气的方宁大吃一惊,激烈地扭动身子挣扎起来:「不不行!明天我要出外景不要不行!」他的脚没有靠底,只有双手抱住卫鹏飞的肩膀,扭动下身试图摆脱侵犯的手指,两人的身体摩擦之间更加挑逗起彼此的欲火,很快他就更加惊恐地发现,卫鹏飞的「那个」开始发硬,热热地贴着自己的大腿,哪怕是在池水里也可以感受到传来的火热搏动。
怕什么。」卫鹏飞低声说,手指继续摸索着进入,试图扩张那里,「我会温柔点的」
「胡说!」方宁急得口不择言地反驳,「每一你都这么说!每一第二天我都起不来床!不要不要」
「好啦好啦,这我会小心,大不了我明天开车送你过去,不跟摄制组走行了吧?」卫鹏飞哄着他,一边咬着他的耳垂一边笑着说,「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哪是不是每都弄得你很爽?」
「你」方宁使出全身的力气推拒着他的肩膀:「你放开我啊啊呀」
毫无预兆的,入自己体内的手指陡然抽离,冰冷的池水瞬间进入,让他温热的内壁忽然感受到液体的冷,方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卫鹏飞的手就握上了他半起的欲望中心,熟练地套弄起来,方宁狼狈地挣扎着,却悲哀地感觉到欲火也在自己的身体里蔓延开来,这具被卫鹏飞调教了六年的身体,果然已经淫荡到被他轻轻一摸就有反应了么?
「看!你自己也很想要啊。」卫鹏飞理直气壮地说,「每还都拼命躲,好像我逼你一样难得今天气氛很好,我们还没在水里做过呢,来吧」
喘息着睁大惊惶的黑眸,方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说要在池子里做?开什么玩笑!
「不行!我不要!」方宁忘记自己的下身还在对方掌握中,用力挣扎的结果就是惨叫一声,倒在卫鹏飞的肩膀上,疼得差点流出了眼泪。
「为什么?又没有人看到。」卫鹏飞兴致勃勃地抱紧他,「你乖乖地配合我,我会把你带上天堂的!」
说完,他抱紧方宁的腰,地吸了一口气,在方宁还根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翻身,带着他直接沉下水面。
霎那没顶的恐惧感让方宁做了件蠢事,他居然在入水的一瞬间张大了嘴巴,幸亏卫鹏飞早就料到了这点,立刻把自己的嘴唇压上来,紧密地贴合着,顺便还给他渡了一口气,让他免于被呛水的命运。
「唔」方宁本能的攀住卫鹏飞的身体,唇舌交缠,沉浸在他火热身体贴合着自己的舒适当中,被池水包围托浮的感觉让他产生一种特殊的快感,脑子里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个念头:也许在水里做,感觉会更好?
在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的时候,卫鹏飞已经抓紧他浮出了水面,大口喘着气,带着他向池边游去,背部贴上冰冷的池壁的时候,方宁打了个哆嗦,迟疑着最后抗议:「会感冒受凉」
「我马上就让你全身热起来。」卫鹏飞呲牙一笑,雪白的牙齿在夜空下闪着寒光,动作粗暴地拉开方宁的双腿,把他的身体弯曲起来,一个挺身,灼热的欲望和着冰冷的池水一起进入了方宁柔软的体内,冷热交织的感觉刺激着敏感的内壁,方宁一时之间除了大口呼气,根本做不出其他的反应,他的手臂死死扣住卫鹏飞的肩膀借以平衡自己的身体,感觉到那粗硬的勃起在体内开始冲击的时候才缓过一口气来,皱起眉头,勉强想在情欲的热潮中找回一点清醒。
但是他失败了,卫鹏飞是绝对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的,有力的双臂托起他的膝弯,让彼此的结合成为方宁身体唯一的支点,欣赏地看着这张英俊的脸在自己的动作下渐渐沉入欲望的渊,迷人的黑眸渐渐茫然,辛苦的张着嘴喘气,在自己的冲刺下毫无自主之力的摇晃着,水波荡漾,一波波滑过他露出水面的上半身,那具让他神魂颠倒的肉体半隐半现,胸口两粒果实在没有被爱抚的情况下,自己挺立了起来,肌肤触手滑腻,仿佛吸着他的手掌留恋地不许离开
在外面做就是爽啊,他这么想。
◇◇◇
这一夜方宁睡得并不安稳,不仅仅是因为在室外那一场激烈的「运动」让他腰酸背痛不舒服,而且朦胧中他总是感到自己不停地被卫鹏飞粗暴地推开。平时他在模模糊糊的睡眠之中,总是不自觉地向身边的强壮身体靠过去汲取一点体热的,这已经是习惯成自然的事情,却在这一夜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只要他一靠过去,卫鹏飞就不客气地伸手推开他。
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多,果不其然,自己居然没有在对方的怀里,而是背对卫鹏飞裹着被子,方宁又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昨夜的不舒适,有些好笑地直接翻身坐起来,穿上睡袍到浴室里去梳洗,没办法,今天想办法在路上打个盹补补精神吧。
奇怪的是,他做完一切准备,就要离开房间的时候,卫鹏飞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闷头大睡,这么反常的事情让方宁有些不安,最终他还是下定决心,走到床前,推了推被子里的男人:「我要走了。」
「哦嗯」卫鹏飞含糊不清地说,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勉强看着他,「路上小心点,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
他的话才一出口,沙哑的声音就让方宁吓了一跳,又看到他发红的脸庞和干裂的嘴唇,不禁担心地说:「你感冒了?我早就说不要在外面你就是不听!发烧了吗?你这里有药吗?」他忽然察觉自己的失态,立刻又沉默下来,却已经让卫鹏飞愉快地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知道知道下一定听你的我没事,躺一天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方宁点点头,依旧不说话,转身要走,却还是不能放心,又转回来,低声问:「我替你找黎江过来?」
「不用,他一会自己会来。」卫鹏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闪烁不定,忽然说:「手伸过来一下。」
方宁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依言把手伸过去,卫鹏飞从被子里伸出手一把抓住,凑到嘴边响亮地亲了一口,含糊地说:「别给我传染上感冒这就代替吻你了,这几天在外面,要记得想我。」
六年了,不知道听过他多少挑逗下流的话语,在激情之中冲口而出的粗话更是数不胜数,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句简单的话却让方宁慢慢红了脸,昨天被尽情疼爱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全身都似乎还被他的大手爱抚着,熨贴着,从被他亲吻的手指开始,一点一点地热起来。
「好」他胡乱地点头答应着,抽回手,慌张地夺门而出,一直冲到电梯口,手指上还遗留着他嘴唇的灼热,微微的刺痛,而又甜美不知不觉,他已经把手指凑近自己的唇边,仿佛要贪婪地留住那一丝温暖

第三章
卫鹏飞这感冒来势凶猛,让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两天,终于到第三天他有了力气,忍耐不住地把老是在耳边喋喋不休的黎江给赶跑了,黎江临走还追根究底地问:「飞哥啊,不,副总你到底是不是在阳台上跟天王做爱做的事情才受凉的不要杀人灭口!我走了!」
赶走了黎江,等到晚饭的时间卫鹏飞才恼火地发现自己的手机这几天都没充电,没办法叫外卖,而内线电话虽然通着,星苑里的餐厅却还没开始正式营业,他咒骂了几声,拖着病后虚浮的脚步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填肚子。
随便套上条牛仔裤和T恤,看见镜中自己一脸胡茬子的憔悴样子也无心整理,直接拿了磁卡坐电梯下楼,地下一层超市里倒是很热闹,一群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喧哗着在货架间穿行不已,把一堆堆的零食往购物车上丢,高声谈笑,旁若无人,声音大得让卫鹏飞皱了皱眉,他可不记得东向公司里有签这个年纪的艺人,还一下签了这么多。
「哎,这些小鬼哪里来的?」他问超市的保安,那个保安盯了他一眼,似乎在判定他的身份,然后,大概觉得回答也无所谓,才低声说:「公司新培训班的小孩子,今天才住进来。」
「哦哦。」卫鹏飞才想起来殷晨提出的那个计划,不禁耸耸肩,看来那个女人真是性急得狠呐,前天才在会议上提出提案,今天居然人就住进来了是她动作太快,还是这一切早已经在进行之中,只是按规矩汇报一下呢?说起来殷晨在公司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大概她也自信得认为没有人会驳回她的提案吧。
看来我又做了回坏人,「唉」卫鹏飞无奈地长叹,自嘲地说,「不行哦,要和公司的当权派搞好关系,不然她真会造我的反哪天请她去喝一杯吧。」
他简单地拿了两桶泡面,提了一扎啤酒,就推着车向出口走去,一心只想赶快回去填饱肚子,再就着啤酒看看书,但是天不从人愿,本来只要刷卡就可以的收银台,此刻正聚集了好几个人在争执着,完全堵住了去路。
「什么嘛!」一个推着车子的男孩不服气地说,「啤酒!啤酒而已!为什么不让我们买?又不是我们不给钱,超市摆东西出来不就是给人买的吗?」
「非常抱歉。」收银小姐很客气但是更加刻板地说,「公司有规定,不许向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人贩卖酒精饮料,请原谅。」
「拜托,姐姐!」另一个个头娇小,大眼睛的男孩高声说,「我们又没有买白酒红酒,只是啤酒!外面超市里连小学生都可以买到,为什么这里不可以?!」
「就是!就是!」几个和他一样年龄的男孩子在旁边鼓噪起来,间或还夹杂着恳求的声音,「姐姐你最好了,让我们过去吧,我们又不会做什么坏事,啤酒喝不出问题来的。」
收银小姐只是固执地摇着头,这时候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孩排开众人,走到最前面,笑了笑:「小姐,请相信我们,我们都已经过了十六岁了,不会因为喝一罐啤酒就出事的,拜托你。
刷我的卡吧。」说着递过自己的磁卡去,收银小姐抬头看着他,脸上不知不觉浮现起两朵红晕,像是受了蛊惑一般,竟然真的伸出手去接住了他的磁卡。
卫鹏飞饶有兴趣地在后面看着,那个说话的男孩背影挺秀,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墨绿帆布裤子,修长的双腿,腰肢线条柔韧,让人有一把抱上去的冲动,漆黑的头发,稍微长了一点,刚刚到衬衫领子的部位,他说话的声音十分好听,清朗中带着一点磁性,想来面貌也不差,不然怎么能让收银小姐竟然冒着破坏规定的风险而答应他的要求呢。
他唇边露出一缕坏笑,故意大声说:「喂!前面的!快点!这么磨磨蹭蹭的,我要去物业投诉!」
听到「投诉」两个字的收银小姐忽然手一抖,脸色煞白,立刻坚决地退回少年的卡,毫无商量余地地说:「对不起,规定就是规定,本超市不能向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艺人出售酒精饮料,请原谅。」
看着她这么坚决的表情,是个人就知道彻底没指望丁,男孩们不满地嘀咕着把啤酒拎出来交给收银台,没精打采地挨个刷卡打包,卫鹏飞憋笑憋得都快内伤了,正低下头忍着,忽然感觉有两道视线冷冷地在自己身上划过。
唔?他迅速抬头,正好来得及看见白衬衫少年的侧脸,黑白分明的眸子,配上俊挺的鼻梁,线条悦人的红唇,果然是让人惊艳的俊美无双,可是更让他在意的是眸子里闪过的骄傲,和愤怒,那是一种王子殿下的尊严被挑衅之后的愤怒,卫鹏飞相信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许这个少年就要吆喝身边的同伴上来围殴自己了。
正好,卫鹏飞自认也决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反而最喜欢打压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雏鸟,他直起身子,故意自言自语:糟糕,一扎不知道够不够,早知道该多拿两罐,喂,小姐,这个没人要吧?我拿走可以不可以?」他指的正好是少年们刚才被没收的,现在还放在收银台上的啤酒。
「可以。」收银小姐报以公式化的笑容,站起来把啤酒放进他的购物车,「请来这边刷卡。」
果不其然,这个举动更大地刺痛了王子殿下,他头都不回,从鼻里冷哼了一声,挺直身体,扬长而去。卫鹏飞不免有些失望,还以为能看到小鬼失去常态暴跳如雷的样子呢,没想到他这么识趣,自己跑了,白逗了半天。
刷过卡,拎着购物袋走出超市,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卫鹏飞已经差不多把刚才的小插曲忘了,没想到他刚刚按下电梯,就听见后面的角落里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等一下。」
「晤?」卫鹏飞扭头,看见刚才的那个少年从黑影里慢慢的走了出来,这么近的距离,把他的脸看得更加清楚,白皙到毫无瑕疵的皮肤,浓黑的眉毛,五官近乎雕像般完美,要不是皱着眉头冷冰冰的样子,简直就是精美的瓷制娃娃一般。
「有事?」卫鹏飞欣赏着他不甘愿又不得不向自己开口的样子,说起来他就喜欢这个调调。
「你把啤酒卖给我一扎,我多给你钱好了。」王子殿下终于开了口,声音果然不情不愿,还带着「朝你买酒是你面子」的倨傲,卫鹏飞差点笑出来,摇着头说:「小朋友,这样不行!你父母难道没有教给过你么?要拜托人,态度要诚恳一点,还要说请字。」
「我父母教了我什么不劳你操心,痛快点,-句话,我给你双倍的钱,把酒给我。」少年态度强硬地说。
卫鹏飞稍微一想就恍然大悟:一群小男孩聚在一起,彼此都不服气。在这个时候要在小团体里当老大,就必须得做出一件别人作不到的事情来,所以这个孩子才会留下来利诱自己吧?可以想象,等一会他真拎着啤酒上去的时候,能引起多大的欢呼,和多么崇敬的目光了。这个孩子还是有点头脑的嘛。
「咳,小朋友,喝酒和做爱一样,是要至成人才能干的事情,你现在还不可以。」卫鹏飞在心里憋住笑,严肃地说。
「少废话!」少年明显急躁了起来,「三倍,卖不卖?」
「不!」卫鹏飞头摇得很坚定。
「呸!」少年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叔,为人要知道变通,见好就收,我看你也不知道做人的道理,不然不会这么大把年纪还混得一塌糊涂,连发财的机会都掌握不了,四倍,不能再多了。」
卫鹏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要不是一直跟他在说话,几乎要以为他说的是别人,大叔?还混得一塌糊涂?在少年鄙夷的目光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乱七八糟的外表,才悲哀地发现,少年的确是在说他。
「我说的没错吧?」少年冷冷地笑着,「不要觉得自己奇货可居,趁我还有耐心跟你讨价还价,四倍,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他伸手到口袋掏出一卷钞票,抽了一张一百的就递过来:「喏,不用找了。」
「喂!小鬼,你少在那里自说自话的。」卫鹏飞不客气地说,看少年的目光又转向愤怒,立刻又改了口气,「本来呢,我是想,如果我出来的时候,你们还在的话,就把酒送给你们算了,反正也是邻居嘛。」
「真的?」少年清澈的目光变得怀疑起来,谨慎地看着他,「这么简单?」
「当然。」卫鹏飞直接从购物袋拎出啤酒给他,「就这么简单!」
少年默默地接过啤酒,脸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红晕,过了半天才低声说:「那谢谢了,大叔。」
「少叫我大叔!」卫鹏飞恼火地说,少年看看他,忽然展颜一笑:「好吧,谢谢你了,大哥。」
「这还差不多。」卫鹏飞看他转身要走,心里忽然又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故意说,「不过我也不是白送你的,有个条件。」
少年停住了脚步,奇怪地回头看着他:「什么条件?」
卫鹏飞故意鬼头鬼脑地狞笑了两声,指着自己的嘴说:「你亲我一下,再不我亲你一下,总之亲到老子爽就好。」
「变态!流氓!」少年涨红了脸,抽出一罐啤酒就扔了过来,差点正砸到卫鹏飞头上,他一把接住啤酒,看着少年敏捷的身影飞奔而去,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殷晨的计划倒也不错,有这么可爱的小鬼可以调戏着玩。
◇◇◇
「方宁?」安飞探头进房间,看见方宁头枕双臂,正躺在床上发呆,担心地叫,「方宁?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晚饭也没有下来吃。」
方宁从恍惚中醒来,甩了甩头坐了起来,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有点累了,不太想吃东西没事,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啊,天王,我的后半生可就靠你了。」安飞开玩笑地说,关上门,手里亮出一个餐盒,「我给你拿了些点心,晚上饿了记得吃掉,喂,是不是白天那个摄影师骚扰你了?这么没精神!」
方宁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好了,我的金牌经纪人,你也不必把我当成新人,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这可不像你。」安飞坐在床边,拍拍他的肩膀,故作神秘地问,「是不是有心事?我看你白天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方宁一愣,难道自己真的失态到连安飞都看出来的地步了?怪不得今天摄影师提前收工,带着几分内疚,他低头说:「对不起,我是走神了,明天我会注意。」
「得啦,现在你是明星,别说走神,走人大家也只有乖乖地等着。」安飞不在意地挥挥手,「再说也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觉得你似乎不在状态应该更有魅力嘛,帅哥。」
他碰碰方宁的肩膀,低声说「好啦,告诉我,是不是为情所困?我虽然是个称职的经纪人,但是这些事情我绝对不会上报公司的,还当我是朋友就告诉我。」
「什么为情所困! 」方宁又好气又好笑地捶了他一拳,「明天报纸上要出头条,就是你乱说害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谁接近了,就为情所困。」
说到这里,他的心忽然激烈地跳了几下,卫鹏飞黑亮的眼睛出现在他脑海里,那种要掠夺走他的一切的霸道气势又清楚地笼罩在他身上,让他情不自禁整个身体都开始发软。
「别嘴硬了!我一天看你掏手机几十!干什么?看时间啊?有必要看时间的数比看镜头都多吗?」安飞调侃地说,「我从来不知道,我们的大明星情圣还是个在感情上患得患失的小毛头,你是在等电话还是在准备打电话?拿进拿出的,手机都会掉漆!」
手机的确自己一直是在看手机,犹豫着是不是打个电话给卫鹏飞问候一声,但是从来都是卫鹏飞打给他,方宁如今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决心,虽然千百告诉自己,只是问候一声,人之常情的探问病情,没有任何目的可自己怎么都按不下通话键
「没有你想的那么浪漫。」方宁淡淡地说,「我临走的时候,一个朋友病了,我想是不是问候一声。」
「嘿!」安飞索然无味地转过身去翻着床头的一本电影杂志,「少来!一个短信就解决的问题,还用得着你这么犹豫不决?说吧,什么朋友?女朋友?」
「别胡说!」方宁的反应激烈得自己都吃了一惊,他抹去额上突然渗出的汗水,含糊地面对惊讶地看着他的安飞:「一个普通朋友,但是之前我们之间有些不太愉快,我不知道该不该算了!没事的!我回去打电话给他,现在我累了,要睡觉! 」
安飞无奈地跳下床:「不想说就不想说,下什么逐客令好,你好好休息,明天别走神了,这本杂志借我看。」
方宁心烦意乱地挥挥手:「拿走。」他突然对自己竟然关心起卫鹏飞这个事实感到慌乱起来,一直以为,自己和卫鹏飞只是一种习惯的肉体关系,从来没有想过,会不会自己真的觉得他不可代替?「谢啦。」安飞拖拖拉拉地走到门口,开门之前又回头说了一句,「要打电话现在打比较好哦躺在被子里说悄悄话也不错,手机费公司会报销,放心吧!」
「安飞!你胡说什么!」方宁跳起来,羞红的脸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说实话咯!」安飞笑嘻嘻地看着他,「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果断一点!别迟迟疑疑让自己为难,只要你不闹出丑闻来,闹点绯闻怕什么,晚安!赶快打电话吧,再晚人家要睡觉了。」
看着方宁跨前一步,似乎要冲上来揍他的样子,安飞忙拉开门,一溜烟地跑开了。
方宁无力地向后跌坐在床上,手指插入浓密的黑发里,狠狠地抓了抓,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悲哀:为什么从头到尾,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痛苦?!明明都是卫鹏飞不好!为什么自己就连给不给他打一个电话都要折磨好几天?为什么受苦的总是自己!那个家伙就一直都没事?!
明明都是他的错!为什么我要为难我自己?!
带着赌气的冲动,他抓起手机,迅速找到卫鹏飞的号码,狠狠地按了下去。
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忽然又后悔了!
但是已经太晚,手机里传来卫鹏飞低沉但带着笑意的声音:「嗨,宝贝,真意外,你居然会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没」方宁的声音忽然变得干涩起来,几乎无法通过喉咙正常发音,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感冒好了吗?」
「哦,那个」卫鹏飞意味长地笑了,「如果你是担心的话,放心,完全没事了,以后再这么做几,我就能完全习惯了。」
明白他话中意思的方宁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忍了忍,生硬地说:「你没事就好,再见。」
「喂!不要这么冷淡嘛,亲爱的。」卫鹏飞在电话里响亮地亲了一声,「来,告诉我,你在外景地怎么样?有没有被人骚扰?吃的合胃口么?睡得好不好?啊,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又没吃晚饭?」
方宁吃惊得连撒谎都忘记了,冲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
「哈哈,我虽然人不在你身边,眼睛却一直看着你,信不信?」卫鹏飞笑着说,声音逐渐低下来,里面是不能错认的温柔,「你一紧张就会吃不下饭,今天能给袭打这个电话,是不是已经闹腾了一天了?不紧张才怪。」
方宁紧紧咬着牙,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事与愿违,他的心却越跳越快,整个人也好像突然变成剌猬,坐着躺着站着怎么都不好,皮肤因为卫鹏飞的话划过甜美的战栗,犹如电流通过一般,他死死握住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哑巴啦?」卫鹏飞愉快地调侃他,「还是一说中你就不开口?采取消极对抗啊?啧,真拿你没办法。」
稍微停了停,他带着磁性的声音温柔地在耳边响起:「方宁,我很想你。」
「唔」
「就『唔』啊?你也对我说点好听话嘛。」卫鹏飞抱怨地说,「来说,说你很想我,你一个人很寂寞,很空虚,很孤单什么的,说你想早点回到我身边说啊。」
已经习惯听从他命令的方宁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再度失去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是不愿意更不是厌恶,而是突然而来的一种近似痛苦的甘美,牢车地攫住了他的喉咙:卫鹏飞说「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我一个人很寂寞虽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虽然是你把我变成了一个贪恋男人体温的同性恋,但是,无可否认,我也会想你
「不说啊?真是爱闹别扭。」卫鹏飞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本来我是可以一直这么说下去,好好利用这机会让你听个够的,但是今天晚上还有点事情,对不起了,宝贝儿,等你回来,我会让你知道我会有多爱你的。」
方宁敏锐地听见手机里的背景音是音乐声,不知道卫鹏飞今天晚上又去哪里了不会又是天上人间吧?这个坏蛋,去的也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挂电话了,等你回来再说,拜拜,宝贝,记得我爱你唷。」卫鹏飞最后还不忘记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手机里传来电话断线的声音,方宁还死死地握住手机,一直到几分钟之后,才惨叫一声把手机丢出去,自己直接钻进了被子蒙得严严实实。
他居然给卫鹏飞打电话!真是疯狂了!难道还嫌和他牵扯太少吗?!那个混蛋!简直是自己送上门去给他纠缠的!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吗?!
◇◇◇
「飞哥?」早在门边等得不耐烦的黎江不解地看着卫鹏飞收起手机跨出车门,得意洋洋地笑着,禁不住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卫鹏飞挥着手,「他妈的心情从来没这么好过!」 黎江耸耸肩,低声说:「老大就是老大,捉奸的时候还这么开心。」说着往前走向酒吧的大门。
「喂,你小子嘀咕什么?什么捉奸?」卫鹏飞皱起眉头问。
黎江上前一步替他拉开大门:「就是你让我们打听的那个妞嘛!现在正在里面跟一个小白脸喝酒呢我听说她还和你有过婚约吧?没说的,飞哥,等会是断手还是断脚,都只在你一句话!
敢碰老大的女人,不想活了!」
卫鹏飞惊得手上的烟盒都差点掉了,瞪起眼睛说:「我警告你们,可去惹那个女人!她让你们当太监都是轻的。」
「哗!」黎江佩服地说,「老大看中的妞,就是够狠。」
「少乱说,把嘴巴闭起来!」卫鹏飞低声警告他,站在酒吧入口看进去,果然,在远远的吧台旁,殷晨正和一个穿西装的高大男子肩并肩坐在一起,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晃动着酒杯,时而眯眼一笑,微露倦意的面容看上去竟有几分妩媚风情,和公司里那个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女主管形象截然不同。
暗暗地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卫鹏飞大步走了过去,很熟络地把手撑在吧台上,同时另一只手搭上了殷晨的肩膀:「嗨,真巧啊。」
殷晨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陡然绷紧,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却立刻放松下来,头都不回地说:「请把手拿开,谢谢。」
「美女的要求我当然是立刻遵从的。」卫鹏飞笑眯眯地说,趁势在殷晨另一边的圆凳上坐下,打了个响指:「马丁尼,一杯。」
他已经完全看清殷晨旁边的那位男士,相貌端正,三十岁左右,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名牌货,难得气势沉稳,还能压得住,斯文中带有一股决策者常有的威严,对于这个突然而来的恶客,他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双眸依旧专注地看向殷晨。
气氛一时非常馗尬,殷晨被夹在两个男人之间,清秀的眉毛厌烦地皱了起来,不得不介绍:「这位是东向副总,卫鹏飞,这位是龙腾副总,唐凯苏。」
「久仰久仰,幸会幸会。」卫鹏飞率先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掌热情地晃了晃,「鼎鼎大名的龙腾嘛,去年跃居传媒榜第四的高位,真是–」
「第三。」殷晨冷冷地纠正,卫鹏飞打着哈哈缩回了手,唐凯苏则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卫副总,久仰。」
三人又陷入沉默,卫鹏飞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喝了一口酒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个时候唐副总在酒吧跟我们殷主管这么亲密地谈心,让我好奇一下,你们在谈什么呢?为什么我一来,就不出声了?」
「与你无关。」殷晨的态度比起在公司里尤为恶劣,倒是唐凯苏微笑着开丁口:「我和殷晨是大学同学,毕业之后我去了美国,去年刚回国,很久没见了,今天偶然遇上,和她谈谈学生时代的往事。」
卫鹏飞笑着耸耸肩:「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在高价挖我们东向的角呢。」
对于他这么明显的挑衅,唐凯苏仍然只是微笑以对,倒是殷晨冷笑了一声,不甘示弱地说:「那么卫副总既然知道了,是慨然炒了我呢,还是诱之以利呢?」
「那要看唐副总出什么条件了,东向能做到的,无不遵命。」
卫鹏飞夸张地低头,「请女王陛下吩咐。」
殷晨嗤之以鼻,对酒保招手:「再来一杯。」
唐凯苏客气地对卫鹏飞点了下头:「卫副总,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但我保证,和殷小姐之间的谈话并不涉及任何工作,只是老同学见面而已,我不打扰二位,再见。」说着,轻轻把手覆盖上殷晨的手背,温和地说:不要喝太多,早点回去休息。」
殷晨握住酒杯的手指忽然僵直了起来,眼睛都不看他,胡乱答应了一声,唐凯苏这才转身离开。
卫鹏飞鹰一样的黑眸死死地盯住他的背影,确定他走到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地方了,才若无其事地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殷晨冷笑了一声:「你有这样的自觉,倒真让我意外。」
「得啦,殷主管,别这么小气,来,我请你喝一杯,我们就一笑泯恩仇好了。」卫鹂飞打个响指,「来一瓶威士忌,两个杯子,加冰。」
「将我啊?」殷晨侧过头来看他,目光中满是挑衅:「知道不知道我刚毕业的时候,为了拜托电视台的高层上我们公司的节目,曾经一口气干过一瓶白酒?别以为只有你大少爷是血里火里打出来的,你混黑道那套拿来混娱乐圈,还差点火候。」
卫鹏飞微笑着亲自给她倒了一杯酒:「是啊是啊,所以我这不是向你学习经验来了么,前辈?请喝酒。」
「你?」殷晨拿过酒杯,干脆地喝了一大口,「我看就不要浪费彼此时间了,直说吧,你来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向你道歉,在会上我的态度恶劣,我的目光短浅,我的行为粗鲁」卫鹏飞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看殷晨嗤之以鼻的不屑态度,飞快地转入正题,「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不但活动所需经费完全没有问题,我还打算亲自参与这个选秀活动,以期达到最好的效果。」
纤长的手指轻轻晃动着酒杯,看着里面的冰块碰撞着杯壁,殷晨思索了一会才说:「我弄不清你的用意,不过没关系,我从来也不在乎这些虚名,那么这个策划就算你的好了,我无所谓。」
「哎哎!殷晨!在你眼里,我就是私吞下属功劳的无能上司吗?」卫鹏飞啼笑皆非地说,「在我老爸心目中,你是最优秀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得啦,别把我想那么坏,我只是想旁观一下整个流程而已,毕竟袭也是东向的副总了,不能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
殷晨怀疑地看着他,束了耸耸肩:「随便你,其实你堂堂副总,要干什么不可以,何必问过我的意见。」
「这是对你的尊重啊,殷主管。」卫鹏飞半开玩笑地说,拿起酒瓶给她倒酒,「这里你常来啊?地方不错,很安静。」
「嗯,我下班之后喜欢在这里喝点酒,放松一下。」殷晨显然不愿意跟他多说什么,看了一眼手表,拿起吧台下的公文包,「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公司再说。」
看她要站起来,卫鹏飞急忙伸手拦住:「稍等一下可以吗?我还有事拜托你。」
殷晨明显地不耐烦起来,勉强坐下,一手把他递来的酒杯推开:「谢谢不喝,请快说。」
卫鹏飞却突然沉默下来,半天才说:「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不,殷晨,我把你当成是个有担当的女人,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都希望你能知道这件事。」
「听起来很重要的样子。」殷晨凝神看着他的脸,「关于东向吗?」
卫鹏飞摇摇头,忽然一笑:「自从我提出解除婚约以后,这似乎是你第一正眼看我啊。」
「你还有一分钟时间。」殷晨看起来很不欣赏这个笑话,板起脸严肃地说。
「好好好。」卫鹏飞举手投降,「是关于东向的一个艺人我不想说他的名字,好吧,我只能告诉你,我喜欢他,愿意为他的任何一个愿望用尽全力,而他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金唱片奖。」
「方宁,对吗?」殷晨一针见血地刺破他的掩饰,大口喝着杯中的戚士忌,淡淡地说,「没什么可奇怪的,老板的私事,我从来不过问,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要求我替你完成这个心愿吗?」
「请求,是请求。」卫鹏飞低声下气地说,「你在娱乐圈有金手指的美警,不错,我是可以给他创造一切有利的条件,但是如果有了你的帮助,那么成功的希望会大很多,所以,我拜托你,请你帮忙。」
「真奇怪。」殷晨冷笑着说;「整间东向都是你的,想干什么不可以?直接把工作丢给我就行了,何必还要追到我业余时间来?」
卫鹏飞不说话,拿自己的杯子碰了碰她的酒杯,一饮而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原来以为我们起码可以成为朋友。」
「我从来不和同事交朋友,更别说上司。」殷晨直接拒绝,「而且说实在的,我也不想答应你这个荒谬的请求,方宁,是吧?如日中天的三栖巨星,进公司六年,除开那些分猪肉的小奖,基本的有影响力的大奖都拿过了,说起来还是双料影帝,又是MTV龙虎风云榜最受欢迎歌手奖连续两年的得主,一个金唱片奖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么?那个奖本来就是讲资历的,四十岁拿也不晚,罗立拿到第十一张白金唱片的成绩后才得到那个奖,方宁有几张白金唱片?五张?」
「六张」卫鹏飞用酒瓶抵住下巴,地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这个念头荒谬了点,但是他喜欢就好了嘛,殷晨,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就算付出多少也无所谓,只要那个人高兴就好了好吧,就像你说的,现在心思在这个奖上还没到火候,可是,在他心里,似乎很在意,所以,我就要替他达成目标,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唇边笑意涌现,黑眸里掠过无尽的柔情,低声重复了一遍:「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殷晨怔怔地看着他,仿佛不相信这样的话竟然出自卫鹏飞之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睛渐渐湿润起来。忽然间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扭过头去,大口喝着威士忌,掩饰地笑了起来:「我不知道,原来你还真是个情圣呢。」
「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对他的感情是不是爱情了哪。」卫鹏飞耸耸肩说,「反正这样的感情在任何一个别人身上都不会有了,我就要他,能把他留在身边,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这样应该是对他好吧?虽然他看起来从来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真是你这个人」殷晨拿他没办法地摇着头,「听起来不坏:人家都不爱理你,你还死巴着不放,也就是你身为东向副总,不然的话,方天王拿什么眼神看你,还是个问题。」
「呵呵,那你可说错丁。」卫鹏飞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也离不开我的身体。」
殷晨俏脸一红,随即板起脸来:「OK,我答应你,明天把计划书送到我办公室,我要重新拟订一份完美的策划。」说着她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好了,再见。」
「我送你?」卫鹏飞也跟着站起来,殷勤地问,被殷晨白了一眼,冷淡地说:「不必了,我可没有这个福气。」
卫鹏飞跟着她走出了酒吧大门,凉凉的夜风一吹,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他伸手搓搓自己的脸,看殷晨不由自主地拉了拉衣领,走下台阶去招计程车,禁不住再提出:「我送你吧,殷晨?这个时候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殷晨根本头都不回,单薄的身影倔强地挺直,明明是那么纤细的女子,却死死地撑住自己的天空,一步都不退让,无论多少惊涛骇浪,她都以这么瘦弱的身躯坦然面对,没有她的努力,东向也根本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但是这么一个精明强干的女性,在下班之后,也只有寂寞地在酒吧里独自喝着酒,打发时间无论白天的她如何君临天下杀伐决断,在夜晚时分,永远是孤单地一个人回家
卫鹏飞脑子一热,一直沉淀的话在这个时候冲口而出:「你这是何必呢?他永远不会回应你的感情的,不要浪费时间了,好好找个男人嫁了吧!」
殷晨的背影陡然僵直,她回过头来,黑发在风中飞舞,遮蔽了半边清秀苍白的面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流露出太多的哀伤和不屑,就在卫鹏飞后悔得想咬掉自己舌头的时候,她冷冷地开口:「你的确还不懂爱情,卫副总。」

第四章
方宁重新回到东向星苑的时候,带了几分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打的那个电话给卫鹏飞什么印象,或者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新鲜样来「增加情趣」,不过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卫鹏飞见到他的时候,和平常一样,过来紧紧拥抱了他一下,用下巴磨蹭着他的头顶,低声说:「累不累?没有什么事吧?」
「嗯,没有。」方宁顺从地依从他的怀抱,习惯的胸膛宽厚可靠,相对于外面的狂风暴雨,这里倒真的是一个让他安心的躲避,当然,这也是拿自己的身体去换回来的,如果有一天,卫鹏飞厌倦了自己的话,那么,他就会毫不留恋地放手吧
「听说这外景地风景不错?」卫鹏飞放开了他,回身倒了两杯红酒递给他一杯,「好玩么?」
方宁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笑容:「是还不错啦,地方不太出名,叫锦山,山水都是天然的,后面还有很大一片连绵的山脉没有开发,全是森林,空气很好,潘导演说要在那里买房子住下来呢。」
「小潘就是爱玩个风雅,切!」卫鹏飞不屑地说,「那边有别墅出售么?你要是喜欢,我买给你。」
方宁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就是这样的男人,以为钱可以买到一切,以为只要送东西给自己,就是对自己好,不过他立刻苦笑了起来,他想的是对自己好么?也许更多的是一种交易吧。
「没有」他低声说,「景区还没有开发,有几栋老别墅还是四十年代的,不出售。」
卫鹏飞眯起眼睛,懒懒地向后坐倒在沙发上:「没关系,迟早会盖的,你喜欢不喜欢?买栋别墅也没什么了不起,没事过去度假嘛,来。」他拍拍自已的大腿,方宁明白他的意思,放下酒杯走了过去,分齐双腿跨坐在他膝盖上,卫鹏飞大手一伸,把他的腰揽住,向上看着他那张令无数少女心动的俊脸,坏坏地笑:「这几天想我吗?嗯?」
「想啊–」方宁对这样的场景已经驾轻就熟,压根没有了过去的羞涩窘困,自然而然地说,声音放得很低,还拖着长长的尾音,不复歌唱时的清朗悦耳,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却听起来更加诱人。
「真的?那有没有偷吃啊?」卫鹏飞的手从后面伸了下去,把他的衬衫从裤子里扯出来,方便手伸进去肆意地在光滑的背上抚摸滑动,粗糙的手掌摩娑着背后的敏感点,带来一阵阵愉悦的快感,方宁不由自主地喘息起来,身体难耐地扭动,双手环在卫鹏飞脖子上,眼神迷离朦胧。
「这么一碰就不行了喔?你叫我怎么放心让你和一群男人去荒山野岭拍戏。」卫鹏飞调笑地说,「所以夏天给我待在城里吧,好好录制张唱片,大家都很努力,你也要卖点力气,知道不知道?」
方宁身子前倾搂住他,让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着,一边摆动身体磨蹭着一边气喘吁旰地问:「什么唱片?」
「让你得奖的唱片,我的天王巨星。」卫鹏飞一把扯开他的衬衫,大片光滑的胸肌显露出来,方宁低低呻吟了一声,主动挺起身体,方便他一口含住胸前挺立的红色果实玩弄,「奖哪一年不得啊不要嗯不要」
在卫鹏飞牙齿的蹂躏下,扁平的乳头硬硬地肿起,沾着唾液变成淫秽的红褐色,卫鹏飞毫不留情地继续以指甲拨弄捏拽着,笑着说:「知道知道,我们的大明星得奖无数风头出足,不在乎一个半个小奖的,你这里真敏感,一碰到身体都会颤抖舒服吗?要不要上床去?」
「好啊」方宁被他挑逗得欲火高燃,除了呻吟喘息之外根本失去了思考能力,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卫鹏飞的膝盖,渴求着更多的爱抚,身体浮起熟悉的空虚和燥热,期盼着灼热粗大的性器插入,与他的意向无关,这个身体已经习惯丁卫鹏飞,仅此而已。
卫鹏飞抱起衣衫不整的方宁,径直走向卧室,两人一起滚落大床的同时,他已经扯开方宁的皮带,纠缠中用脚把裤子蹬到脚踝,露出穿了白色三角裤的下身,肉棒已经把内裤撑起鼓鼓的一团,漆黑的柔草从两边探出来,配上两条修长笔直晒成蜜褐色的腿,好一副淫靡色情的图画。
「方宁,你说句你爱我吧?」卫鹏飞的眼睛闪着不怀好意的光,伸手抓住方宁的性器,连着内裤一起揉搓着,「说了我就让你舒服舒服唷。」
「我我」方宁喘着气,身子不断向上挺起,蹭着他,两条长腿也左右扭动,卫鹏飞感觉到手里的物体微微颤抖着挺起,得意地一笑,诱哄地低声说:「说啊,说你爱我」
说着他低下头,伸出舌尖隔着内裤在方宁下身舔弄起来,方宁的身体猛地一弹,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语不成声地喊:「我爱你我爱你!」
「嘘不算不算,你得看着我说。」卫鹏飞凑过去,手上还在加紧玩弄着方宁的下身,眼睛却直直地叮着他,「叫我名字,叫啊」
「卫鹏飞我爱你」方宁无力地说,被扯开的衬衫衣不蔽体地挂在手臂上,袒露出圆润的肩头和结实的胸膛,他的身体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才出校门大学生的青涩,成长为成熟迷人的男子躯体,而样的身体,似乎对卫鹏飞的吸引力更大。
他断断续续地重复了好几遍,卫鹏飞才放过他,大手扯掉方宁身上最后一片遮蔽物,分开双腿架到肩上,猛烈地把自己蓄势待发已久的肉棒狠狠地插入那濡湿紧窒的甬道,尽管已经是轻车熟路,方宁还是承受不住地叫起来,扭动着腰部想要摆脱这么猛烈的冲击,但他的身体被卫鹏飞牢牢固定住,根本没有躲避抗拒的余地,只是随着对方凶猛的攻击起伏着,摇着头,发出近似抽泣般的呻吟。
◇◇◇
下午三点,方宁在卫鹏飞的陪伴下走出房间,出乎他的意料,今天卫鹏飞对他并没有太过留难,只是胡乱编造了一个借口就征得了他的同意不留下来过夜,也许是刚刚发泄过,他大少爷心情也很好吧,卫鹏飞居然亲自把他送到楼下,还神秘地让他在门厅里等,说要给他一个惊喜。其实方宁心里有数,什么惊喜,大概是自己的表现让大少爷很满意,所以那辆阿尔法罗密欧该属于自己了。
东向的艺人宿舍,不像别的公离大楼在非上班时间是非常安静的,艺人的生活不规律,时而有人进进出出,无不好奇地看坐在等候区的方宁一眼,认出是当红巨星之后,眼光又变得羡幕,嫉妒兼而有之,甚至还有人面露讨好笑容地过来打招呼,方宁并不擅长应付人,只坐了几分钟就焦躁起来,干脆走到大门口去等卫鹏飞。
一走出大门,他就后悔了,通勤巴士刚刚停在门口,一群半大不小的男孩吵吵嚷嚷地从车上往下走,活泼得不像话,看见他的时候,更是发出尖声惊叫,虽然碍着公司的住宿条例没有上来打扰,但是被几十双眼睛这么近距离盯着,伴着大小声肆无忌惮的议论,就算是方宁也受不了,等到那辆拉风的火红阿尔法罗密欧呼地冲过拐角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脸色几乎可以说是不好看了。
「喜欢不喜欢?」卫鹏飞从车里出来,看见周围有人,没有上来一个拥抱,只是在递钥匙的时候,在他手心里捏了一把,低声说:「特地给你挑的唷。」
「很喜欢。」方宁低头不看他,声音里满是倦意,「谢谢你,我走了。」
「喔,路上开车小心点。」卫鹏飞很识趣地没有再纠缠,目送着他进了车子,一踩油门,红色流线型车身嗖地一声绝尘而去。
他转身要走进大门,却看见那天向他买啤酒的少年抱着手臂站在玻璃门前,正看着他,今天这孩子穿着白色连帽T恤,宽松肥大的帆布裤,脸上依旧是那种傲气飞扬的青春,黑眸带着几分不屑地看向他:「嗨,大叔,原来你是车库的小弟啊。」
卫鹏飞拉拉身上的T恤,为了陪方宁下来,他懒得再找衣服,随手抓了件揉得皱巴巴的衣服穿上,更不用说头发乱没刮胡子,看起来的确不修边幅,可是这小鬼说话也太气人了吧,什么叫车库的小弟?」
「嗨,少年仔,你又要托人买酒啊?上有没有被你们的负责人罚站墙角啊?」卫鹏飞不怀好意地反击,「记得你还没让老子亲到爽呢。」
「放屁!」少年的眼神一下变得狠狠的,「你神气什么!迟早我有一天也会变成大明星,到时候你就得为我泊车了!」
「好啊好啊。」卫鹏飞忍住笑,很认真地说,「我等着这一天早点到来,不过你也要先不被淘汰了才好哦!」
少年的脸上闪过明显的不屑,伸出手指指着卫鹏飞的鼻子说:「你记住,我叫林舞阳,今年你就会在电视上看见我的!告诉你!」
「真的啊?」卫鹏飞故作惊讶地张大嘴巴,「是寻人启事吗?小孩子不要学人家离家出走,这样不好的。」
「你!」林舞阳被激怒了,跨前一步,俊脸发青,很像要用拳头继续说话,但是很快,他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走着瞧。」
卫鹏飞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做了个鬼脸:「可不走着瞧么,我又不是东向的老板,我说了不算,拜拜,未来的大明星。」
「喂,等等。」少年似乎这才想起自己叫住他的目的,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客气开口,「你管车库的对吧?现在还没有很多人住进来,车库里有没有安静的角落可以让我练习的?」
卫鹏飞奇怪地看看他:「你不是刚从公司上完课回来?哦?想给自己开小灶?」
林舞阳撇了撇线条完美的红唇,那表情很像一只傲慢的小猫在发威:「那些课,没意思,我自己练。」
「去练功房好了。」卫鹏飞似乎记得形体中心的确有练功房,还不至一间,他抓抓头发,「从这里往北走,第二栋大楼后面的那栋白色四层楼。现在没什么人用,很空。」
「我没那么多钱租。」林舞阳干脆地摊开手,「每月的住宿费培训费、就很多了,通过三试就可以免费,但是那之前还有两个多月呢。」
「你倒是对自己蛮有信心的,三试可是只留十几个人。」
唇角傲气地向上弯起,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只留一个人也没关系,那是我。」
卫鹏飞耸耸肩:「好,我带你过去车库好了。」
「这么好?」林舞阳谨慎地上下打量他,「先声明,我可不会给你钱,更不会答应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条件,你要是敢动歪脑筋,我就一脚踢得你不能动!」
「没条件啦,未来的大明星,你成名之后不要忘记我,找你签名的时候痛快点就完了。」卫鹏飞不由分说地一摆手,「走不走?」
林舞阳没有再多犹豫,潇洒地一扬黑发,背起运动包,露出洒脱的笑:「走!」
◇◇◇
方宁带着耳机,一边看着十首新歌的词谱,一边轻轻跟着MP3里的旋律哼唱着,黑发滑落下来,遮住了光洁的额头,修长的手指不时掠起头发,露出洁白精致的耳靡,被午后的阳光一照,笼罩着一圈柔和的蜜色光晕,配上他一身白色休闲装,赤着脚坐在藤编地毯上,简直就是一个悠闲的王子。
这种静谧的气氛被卫鹏飞的脚步打破了,方宁戴着耳机无知无觉,直到一个黑影笼罩在自己上空才醒悟过来,抬头看着卫鹏飞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淡淡一笑:「回来了?」
「唔。」卫鹏飞甩掉鞋子,毫不客气地往他身边盘腿一坐,顺手搂过他的肩膀,在脸上亲了一口,「没办法啊,要应酬HBL电视台的老板,不能在家陪你,不过我也没跟他客气,斯诺克打他个落流水,赢钱是小事,顺便签下了几个节目练歌啊?我很高兴当你的第一个听众,不如唱给我听听?」
方宁皱着眉按停MP3,卫鹏飞就是这样,总是要他难堪,本来很喜欢的唱歌跳舞在他面前就成了他增加「情趣」的工具,甚至连拍电影电视都是这样,在床上不厌其烦地要求自己重复里面的爱情台词,逼得自己几欲做呕才停止,最近一两年明明正常点了,怎么现在又
带着十二万分的不愿意,他勉强地拿起第一首歌,在心里暗暗叹气,虽然告诉自己无数了要把工作和私生活分开,但是在卫鹏飞的面前满含屈辱地唱过这首歌之后,在录音棚里只怕又要打起精神来用力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了。
「不高兴啦?」卫鹏飞这倒是很会看他脸色变化,干脆地拿掉他手里的词潜,「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早点听到,呃毕竟是我第一个企划,还是对你的,心急一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别生气了?」他的声音几近诱哄,低声在方宁耳边解释着,间或落下一两个吻。
方宁有些惊讶,抬起眼睛看了卫鹏飞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含糊地说:「我还没完全唱熟下吧」
不能干脆地拒绝,当然也不能被他的退让迷惑而答应,这几年,方宁都是采取消极迂回的方式对待卫鹏飞的要求,无可否认,似乎是起效果了,卫鹏飞已经很少强迫他干什么事情,代之的是更多的温柔体贴,几乎像一个情人了。情人?他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作为玩具的自己,和作为老板的卫鹏飞,之间会有「情人」这种关系的存在么?这只是一个梦,从前的噩梦,现在的美梦,都是梦,迟早都有醒来的一天,作为艺人的自己,不是也知道,在灯光熄灭之后,不管台上多么辉煌,演员也该谢幕了么?
「真生气啦?」卫鹏飞又贴近了一点,把他上半身圈进怀里,摇了摇,「我道歉还不行么?对不起,对不起。」
「没–没什么。」方宁别扭地侧过头去,卫鹏飞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这么点小事都道起歉来,那么之前他对自己做过的那些,是不是要剖腹谢罪才可以?卫鹏飞不说话,就这么抱着他,让方宁倚在他胸前,安静了一会,忽然开口说:「我听说,夫妻之间的相,和恋爱时候的相是不一样的,恋爱的时候,都抢着要把最好的一面露给对方,言行举止,都为对方着想,而一结婚,就不一样了,彼此都觉得是自己人,所以也不修边幅了,也会大吵大闹了,也不会那么在乎对方的感觉,什么话都敢说,是不是这样?」
真是奇怪,我一没有结婚,二没有恋爱,你干嘛问我?方宁在肚子里埋怨着,鼻子里淡淡地「嗯」了一声,卫鹏飞的怀抱很温暖很可靠,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他竟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如果不是这家伙胡说八道,就这么让他靠着多好!
「我们–那个认识,也有六年了吧?如果算结婚的话,就是到称「七年之痒」的时候了,可是啊,我怎么觉得我越来越宝贝你,越来越喜欢你了?」卫鹏飞的声音带着笑意,大手紧紧的把方宁搂在怀里,「以后要是什么事不愿意,你就直接说,不要皱眉头了,我会舍不得的。」
说着,他亲了亲方宁的头发:「你别以为我在骗你,是真的,我喜欢你,一点都不想看到你难受,答应我,好不好?」
方宁不知所措地靠在他胸前,不知道该说什么,迟疑了半天,终于慢慢地点了点头。卫鹏飞却大松一口气,把他放开,自己干脆地躺倒,头枕在方宁的膝盖上,向上看着他笑,露出一口白牙:「累了,让我睡会,你腿麻了就叫我起来。」
才刚说都会征求自己意见,现在又不过算了,让他枕着大腿睡觉也不算什么为难的事情。方宁这么想着,对他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拿起词谱继续看着,不露痕迹地用纸的阴影遮挡住照在卫鹏飞脸上的阳光。
卫鹏飞闭上了眼睛,舒舒服服地调整了一个好姿势,不一会鼻息渐浓沉沉睡去,安睡的面容英俊无害,沉静一如孩童,方宁稍稍挪开手里的词潜,呆呆地低头看着他。
这么一个坏蛋,一个恶魔,亲手把自己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在他身下承受屈辱的玩弄,同时,又是他一手把自己捧红,抬到如今如日中天的地位,娱乐圈里的明争暗斗惊涛骇浪,那些黑暗污秽的勾当,都没有让自己去遭受一点一滴,始终严密地保护着自己
这居然是同一个人就是躺在自己腿上酣然入睡的这个人。
卫鹏飞你为什么不再坏一点,好让我彻底地恨你?虽然你再好,本来的方宁也不可能爱上你本来的方宁,只是个小小的艺员,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话,也许还在跑龙套,也许还在为出第二张唱片绞尽脑汁,也许在哀叹自己年华易逝,但是他可以活得安心而平静,不是现在的我越往高走,越觉得脚下空虚,仿佛一步踏空,就将万劫不复
不是我的事业万劫不复,而是我的爱
方宁慢慢低下头,轻轻地,第一完全主动地把嘴唇吻上卫鹏飞的双唇,没有激烈的唇舌纠缠,只是这么轻轻地碰触着,感受到对方唇上的热度,仅此而已。
只有短短的几秒,他抬起头来,脸上平静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拿起词谱看着,嘴里却轻轻哼唱起着温柔的曲调,正是卫鹏飞刚才要求他唱的那首歌:
「手中的水晶
易碎的爱情
阳台上的风景
等你的身影
最后一相拥
没勇气回忆
我静静种下热恋的秘密
炽热的空气
紧捏的掌心
叫我名字的你
战抖的身体
最后一天送走孤独的年轻
第一天想你幸福就来临」
◇◇◇
东向附设的练舞室整整占据了一层楼那么多,卫鹏飞为了不引人注意,没有穿戴起正式出没公司的那身名牌西服行头,而是随便挑了件棉布衬衫配上半旧牛仔裤,这一层出入的人又是各种打扮都有,所以极其轻松地一晃出入证就能过了门卫,四探竭泽而渔寻找着方宁的练习的房间。为了配合两首热舞MTV的拍摄,和打榜时上电视节目现场表演,方宁要重新接受舞蹈训练,昨天才是第一天,回去的时候已经浑身酸痛,几乎是被卫鹏飞在浴室,卧室,餐厅之间抱来抱去,半夜睡得好好的,腿又突然抽筋,惨叫着醒过来,还是卫鹏飞给他揉了半天才好,两人都没睡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卫鹏飞那句「骨头都老了,就别这么拼命」给刺激到了,今天早上方宁比平时起得都早,沉着脸就走了,惯例的早安吻都没留下。
「哎哎,又生气了关心他都不知道,真累出病来,老子哪还能跟他做」卫鹏飞在心里哀叹着,装作若无其事地在走廊里溜达,不管怎样,还是来亲眼看一好了,方宁毕竟不是以舞蹈见长,基础底子薄,如果动作强度太大的话,雉保不会拉伤韧带。
他走过一间大教室,只瞥了一眼,判断出方宁不可能被安排在这么大的地方练习就想继续往前走,就在他经过门口的时候,大门啪地一声开了,一个男孩惊惶失措的声音尖利地划破他的耳膜:「来–来–人!叫医生!救护车!救护车!」
「喂,小子!给我住嘴!」卫鹏飞一个旋身就按住了他的肩膀,迫人的气势从身上敬发出来,配合一米九的身高,立刻让那个慌张的男孩闭了嘴,结结巴巴地伸手往里面指着:「有人–有人受伤了!」
「呸。」卫鹏飞不屑地放开了他,「受伤又不是死人了,这么大惊小怪的。」说着他探头看进去,一群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围成几个圈,窃窃私语着什么,快节奏的音乐还在放着,场地中间围着人,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看到一个男孩跌坐在地板上,舞蹈教师跪在他面前,低头检查伤势,另外一个指导人员脸色铁青,厉声对门口吼着:「文博给我进来!关门!无关人员一律出去!」
卫鹏飞耸耸肩,轻轻握住那个吓得不知所措的男孩的后颈,往门里一推,刚想转身离开,眼光一瞥,圈子中一张熟悉的脸跃入视线,跌坐在地上的竟然是林舞阳!脸色煞白,咬紧牙关,傲气的黑眸里氤氲着泪水,却倔强地不往下落,不知道是不是疼得太厉害,额头上的汗水小溪般流淌而下。
「怎么了?」到底也和这孩子见过几面,还没玩够本,卫鹏飞有点小关心了起来,大步走进去,不顾指导人员的啊斥:「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一把推开围观的人群,只一眼,就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只鞋被丢弃在地上,鞋底染上了片片血迹,而被舞蹈老师握住的白皙脚掌底部,已经是血肉模糊,林舞阳疼得小腿都在发抖,拼命咬着牙关,撑在地上的双手青筋露。
「赶紧送医务室!」卫鹏飞真想抽那个舞蹈老师一耳光。
「还磨蹭什么?!」
「喂,你是谁?赶快给我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指导人员也急眼了,上来拾掇他,「出去!这是商业机密。」
「去你妈的商业机密。」卫鹏飞恼火地一甩手臂,把那个身材也算高大的男子噔噔噔甩出去五六步运,「想知道我是谁?你还不够格!你企划部的?叫殷晨来问我!」
说完,他弯腰不由分说地抱起林舞阳,转身就往外面走,少年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本能的环抱住他的脖颈,把脸埋进他的肩窝,什么热热的液体瞬间流淌开来。
「没事的。」卫鹏飞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大步走向门口,咣地一脚踢开门,扬长而去。
他就这么抱着林舞阳径直冲到公司的医务室,一路上多少人投以惊讶的目光也毫不在意,全部心思都放在怀里这个微微颤抖的身体上,用下巴在他头顶蹭着,不断低声说:「别怕,没事的」
医务室的外科医生只看丁一眼就皱起眉头:「玻璃茬子真难办,抱他进清创室吧,大概要点时间了。」说着自己去洗手准备器械,卫鹏飞把林舞阳抱进里间,轻轻放在中间的治疗台上,想直起身了,办不到–林舞阳感觉到他要离开,双手用力,死死的环抱住他的肩背,怎么也不肯放手。
「我都说没事了,放手吧。」卫鹏飞温言劝说,「医生要防止细菌感染,我不能待在这里。」埋在他肩窝里的黑发脑袋固执的摇了摇,还是不好好放手。
「你不是小男子汉,什么都不怕吗?这点伤难不倒你,松手吧,争气点,未来的大明星。」卫鹏飞半开玩笑的说,林舞阳动都没有动,双手抓得更紧,差点让卫鹏飞喘不过气来。
幸亏这个时候医生戴着口罩拿着清刨包走进来,宽容地笑了笑:「没关系,你就待在这里吧,看来他还蛮相信你的。」说着拉过圆凳来坐好,打开聚光灯,「会很疼的,忍着点。」
「喂,你是医生哎!」卫鹏飞感到怀里的身体陡然僵直起来,不平地说,「就不能想个办法让他不疼么?」
医生露在口罩外的眼睛白了他一眼:「条件有限,你要是能动员老板给医务室附设一间手术室,再请个麻醉师,给他上全麻好了,保证一点都不疼,现在只能局麻,忍忍吧,我尽量轻点。」
卫鹏飞磨磨牙,也只能忍气吞声。反过来安慰趴在自己肩上的少年:「忍着,撑不住就叫出来,我不会说出去的乖,马上就好了,完事了我请你喝啤酒。」
和医生的刻薄口舌相比,他的动作真是小心又细致,消毒的时候几乎没有给林舞阳什么刺激,但真的用镊子夹出第一片碎玻璃的时候,林舞阳身体猛烈地颤抖了起来,双手攥成了拳头,死死撕扯着卫鹏飞的衬衫,卫鹏飞无计可施,只有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他,大手在他的背上拍抚着。
「怎么弄的,恩?」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卫鹏飞开始找话说,「你自己的鞋自己都不知道么?」
林舞阳没有说,倒是医生一边眯着眼在一片血肉模糊中寻找玻璃碎片一边搭着:「这种事以前多啦,不过都发生在培训班里,公司里面一个艺人就有一个经纪人跟着打理,不会有这么粗糙的陷害方法这孩子,哎娱乐圈才不像外表那么光鲜亮丽,自己什么事情都要小心一点,尤其在大场面的时候,不要随便喝别人给的水,不要随便穿别人经手的衣服,这都是经验鞋子里放玻璃茬有什么,我还理过在洗面奶里放玻璃茬的事情呢。」
卫鹏飞搂着林舞阳不停颤抖的身体,埋怨地说:「你也真粗心,鞋子里放了东西自己感觉不出来?还傻乎乎地穿着继续跳?」
医生又白了他一眼:「都像你这么头脑简单就好了,我猜猜是放在鞋垫下面的?不对,那是铁钉差不多,是用巧克力或者猪油凝固在鞋底的?开始你没觉得吧?是不是还有人缠着你问东问西转移你注意力?还是让你帮什么忙?然后老师催你们集合,你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来不及了?跳着跳着固定的东西融化了就–」
「够了!」林舞阳首开口,嘶哑地吼叫着,闷闷的声音让人听了心中一凛,仿佛是受伤的小动物在绝望地嘶呜。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抓住卫鹏飞的衬衫,几乎要撕扯出一个洞。
卫鹏飞对医生做了个「嘘」的口形,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医生继续埋头干自己的活,卫鹏飞拍着林舞阳的背,试图缓解他的疼痛。-直到所有的异物都被取出来,伤口消毒过包扎完毕,林舞阳都没再发出过任何声音。
「好了,记得明天要换药,我配点消炎药和止疼药给你,记得按时吃,如果发烧了就赶快去看医生。」医生一丝不苟地吩咐着,末了才问:「你是他什么人?」
「大叔。」卫鹏飞呲牙一笑,伸手抓过药包揣进裤子口袋里,手伸到林舞阳膝耷下,轻松地把他横抱起来,「走了,谢谢医生。」

第五章
出了医务室,走向电梯的时候,卫鹏飞低声问:「该吃午饭了,你下午有什么课?我送你回去,跟老师请个假就回家休息吧?」
埋在肩窝里的黑发脑袋左右摇了摇,还是没有出声,卫鹏飞耸耸肩:「不想看见他们?K,没问题,我带你到房间里休息一下,但是你要想清楚,除非你现在就决定退出,回家去当一个乖宝宝,再也不涉足这里,不然的话,你还是要回去面对他们,那些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却会在你的鞋子里放玻璃的小鬼。」
他狠狠地用手肘按下直达电梯的按钮,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抖动得比刚才更加厉害,泪水也再在自己肩头蔓延开来,不禁叹了口气:「好啦好啦,真那么怕的话,回去就调房间吧,不过以后怎么办?你们还要在一起训练,一起上课,一起出节目你已经走错了第一步树大招风,不能走错第二步咯,如果像个刺猬一样竖着刺对所有的同伴都充满敌意,觉得他们个个都想害你,那你就完了,别说玻璃茬,流言蜚语就能把你压得永远翻不了身。
娱乐圈就是这样,慢慢学着吧,小鬼。」
他直接把受伤的少年抱进顶层总裁办公室附设的小客厅,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放在沙发上,拍拍他的背:「好了,这里没人了,你松手,要喝水吗?还是要吃点什么东西。」
林舞阳的头动了一下,双手慢慢松开,不情不愿地从他怀里离开,身体迅速缩成一个团,躲在沙发的一角,沉默地叮着自己受伤的脚,平时傲气非凡的眸子现在失去了神采,呆呆的没有任何情绪,鼻子眼睛都哭得又红又肿,一缕细细血丝沿着嘴角蜿蜒而下,衬着苍白的脸色,更加触目惊心。
「好了,都过去了。」卫鹏飞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过去浴室拿了条毛巾回来丢在他头上,「把你的猫脸擦擦,不好看哦,未来的大明星想吃什么?汉堡薯条可乐?披萨?寿司?大碗牛肉面?盖浇饭?」
林舞阳怔怔的捏着毛巾的一角,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动都不动,卫鹏飞不耐烦地摇摇头,直接拨了内线到餐厅要了两份A餐,自己又走回沙发前,粗鲁地拉过毛巾没头没脑地给他擦着脸,口气却很和气:「怕啦?吓傻啦?这点事情就把你的锐气彻底打掉啦?那没关系,赶快打电话给爸爸妈妈来接你回家啊,要不再开个记者招待会,痛诉黑幕,还可以出点名,多好!」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林舞阳并不看他,木然地盯着自己的脚,沙哑地开口,声音里满是被背叛之后的难以置信和痛苦,「我尽量地去做好什么事我都想着大家有错误我一个人承认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为什么为什么还会」
「说你傻还不承认!」卫鹏飞轻轻捶了捶他的额头,「枪打出头鸟!你对他们再好有什么用?你们聚在一起为了什么?为了出人头地,为了把别人踩下去自己爬上去,谁跟你客气?你以为对他们好,凡事出头就能让大家服了你认你当老大?你对他们最好的办法是自己爬出去不要挡了他们的明星之路!」
林舞阳抬起被泪水浸湿的黑眸看着他,脆弱的眼神简直不像是那个傲气飞扬的俊秀少年,无助的让人心疼,卫鹏飞竟然有那么一秒钟的心动,他干笑了一声,揉揉少年的黑发:「想通了?」
「教我该怎么做?」林舞阳的声音很低,却充满了坚定,眼睛也逐渐亮起来,锐利的百折不回的气势重新回到他身上,「我不会走的我一定要成功!我要让大家都看到!」
「有这个心是好的,但是事情发展未必就像你想象的那样了,否则东向上下几百个艺人,个个都可以当大明星。」卫鹏飞没有想到他恢复得这么快,带着点欣赏地拍拍他的肩膀,「首先,你好好吃饭,然后,回去好好养伤,不要对人抱怨,更不要给脸色大家看,就算怀疑了谁,不,就算你有了真凭实据,也不要再去追究这件事了,没意思,就是把东向翻个底朝天又怎样?你要的不是找出作案的人,就是把他的脚剁了又怎样?眼光放远一点,你要的不是公平,娱乐圈里有什么公平可言?你到最后成功了才是胜利,明白吗?」
林舞阳点了点头,眉头舒展开一点点,黑眸信赖地看着他:「谢谢你,大哥。」
「嘴真甜,不是大叔了?」卫鹏飞笑骂了一句,「狡猾的小鬼,你把对我的心机用在你那帮同伴上就对了,记住,现在你势不如人,要把尾巴夹紧一点,表面上继续对别人好是没错的,就是不要掏心挖肝了,还有,心里一定要保持警惕,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吗?刚才医生说的话有没有听进去?吃一亏是粗心,要是吃了第二,第三,我就要骂你这个小笨蛋了。」
「嗯,我会小心的。」林舞阳轻轻的一笑,身体慢慢前倾,把头靠在他胸膛上,「可是如果万一你还会像今天这样突然出来保护我吗?」
「别想,我又不是你的贴身保镖。」卫鹏飞被少年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男子青春气息弄得心猿意马,只有打着哈哈,「等你成了大明星,再考虑请公司配给保镖和保姆吧。」 这个尴尬的场景被门上的敲击声打破了,卫鹏飞趁势把林舞阳推开,让他靠在沙发上:「饭来了,我去拿。」
他拉开门一看来人,吓了一跳,急忙跨出一步,立刻把门在背后关好,讨好地点头微笑:「殷主管,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殷晨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带着几分调侃:「好说好说,本来不该来打扰副总工作,可是我听下属说,副总放话出来:『叫殷晨来问我』,所以,我不得不应声而来,还请副总指教。」
「哎呀那个我」卫鹏飞不是第一在殷晨面前感到理屈词穷了,但是这一特别窘,张口结舌了半天,还是放低姿态,好声好气的说:「我那是随口一说,殷主管这么辛苦,我怎么敢劳动尊驾呢,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请务必不要放在心上。」
殷晨撇了撇嘴:「既然我都来了,副总就请给我个交待吧,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么不受重视,似乎更让我放在心上。」
「殷晨–殷主管!殷小姐!是我不对是我的错,请你就原谅我这个不成器的副总吧,实在没有什么事麻烦你老人家不然我亲自送您回企划部,算是赔罪?」卫鹏飞不太正经地开着玩笑,殷晨的脸色却倏地一变:「谈公事的时候文静严肃点,卫副总,到底什么回事?」
卫鹏飞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启遍,殷晨不能置信的瞪大眼睛:「就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副总,我一向知道你游手好闲,但没想到居然闲到这个地步。」
「我–我啊,都是公司里有像殷主管这样克尽职守的优秀员工的存在,我才能放心地游手好闲,多谢多谢。」卫鹏飞一心只想把殷晨赶快哄走,连面子都不要了。
殷晨哼了一声,瞪着他:「偶尔也请您做点有用的事情吧,副总,DFJ电视台一向是我们针插不进水泼不入的地盘,这为了活动宣传,公关部的同事们都几天没睡觉了,还是攻克不下,你要是真关心这些孩子,就为他们打开这条路好了,他们电视台的覆盖率大,收视率广,对将来公司的宣传很有好。」
卫鹏飞无皋地举起双手:「要我去陪酒吗?没问题,跳脱衣舞都可以。」
「啐!」殷晨冷笑了一声,「人家哪一只眼睛看得上你是要东向的旗下艺人还差不多,公关部认为他们的要求太苛刻,而底下的要求更是下流无耻,所以还在僵持,你从前不是混黑道的吗?现在我们遇见流氓了,你也拿出点本事来呀,老大。」
「小姐吩咐,莫敢不从。」卫鹏飞开玩笑地耷腰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一碰,「一定鞠躬尽庠,打倒流氓! 」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转过走廊的拐角,向这边走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方宁呆住了,看着卫鹏飞弯腰在亲吻一个女人的手背这副奇特的画面,更奇怪的事,那个女人还是企划部主管殷晨!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呢?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啊?不可否认,在他看到卫鹏飞笑容满面,吻着一个女人的时候,他的心有一种忽然停跳的难受感觉,像是被捏住了心脏,无法呼吸,无法反应,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方宁?」卫鹏飞急忙松开殷晨的手,惊喜之中带着一丝狼狈地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啊,我还有事,先走了。」殷晨虽然已经知道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但是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想把事情弄得更难收拾,她匆匆说了一句,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经过方宁身边的时候,殷晨敏锐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直,心里暗暗懊恼,刚才那一幕怎么就被他看见了呢?!早知道自己应该在卫鹏飞有任何身体接触的时候就一巴掌扇过去的。
卫鹏飞确定殷晨走远之后,疾步上前,圈住方宁的身体,用鼻子蹭蹭他的俊脸:「训练结束了?下午没事吗?」
「嗯下午没通告」方宁机械地回答,脑子里还一直转着刚才的画面,卫鹏飞无可否认是个帅气的男人,殷晨虽然平时都是一副铁面人的女强人样子,但是这么回想起来,她实际也可以算得上中等美女。
他们看起来好相配越想越这么觉得
「吃饭了没有?」卫鹏飞一想到后面房间里那个受伤的林舞阳,就更加狼狈起来,要解释吗?似乎是很好解释的,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实在是不怎么光明正大,还是不要让方宁知道得太多比较好。
「没你吃过了吗?」方宁茫然地看着他的衬衫,肩膀上湿了一大块,还有被谁的手揉皱撕扯的痕迹,他很熟悉那样的皱褶,因为卫鹏飞不知有多少件衣服都曾经被自己扯成这样在激情中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
「啊,我,我吃过了。」卫鹏飞把他揽进怀里,上下抚慰着他绷紧的身体,「练了一上午,累了吧?」
「嗯。」方宁低低地说,想到他下一句应该就是:「我送你回家。」或者「到里面来休息一下。」心又开始跳得快了,一般来说,这两种说法代表的是一种可能,就是一场激烈的性爱,自己酸痛疲累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
「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了。」卫鹏飞的话让他吃了一惊,抬头重复了一遍,「你下午还有事情?」
卫鹏飞面对他澄澈的黑眸,难得也脸红了:「是啊,偶尔也要为公司做点事情的,对不起,晚上回家好好陪你。」
方宁任他低头在自己唇上亲了亲,疲倦地说:「我累坏了,不想开车,在这里等你下班吧。」
「不好不好。」卫鹏飞急忙摇头,谎言有了第一个就必须有第二个,不然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说出真相,方宁肯定会起疑心的,自己说也说不清楚。
「为什么?」方宁漂亮的黑眸闪过疑问,以前明明都是自己要走,卫鹏飞找借口硬把自己留在里面的休息室睡觉,今天这么反常?「下午这里会来客人,吵到你休息就不好了,你不想开车没关系,我叫黎江送你,那混蛋,就知道在下面泡妞。」卫鹏飞伸手去摸手机,被方宁制止住,「不用,我通知经纪人来接我。」
「那也好,回去好好泡个澡,或都去美容中心做个按摩,放松一下,我晚上回来陪你。」卫鹏飞温柔的抱着他,轻轻落下一个又一个吻,「累坏了是不是?辛苦啦,等你这张唱片录完,放你大假。」
方宁笑笑,什么都没说,轻轻挣开他的手臂:「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点。」卫鹏飞不舍的最后亲了他一下,暗骂今天诸事不顺,难得方宁主动来找自己不想了,世间本来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方宁一个人走到电梯门口,掏出手机来准备给安飞打电话,他现在累得两腿都开始发软,肌肉隐隐抽搐,实在不能冒险自己开车了,没办法,麻烦那位金牌经纪人吧。
电梯门开了,他刚要跨进去,却看见身着东向餐厅制服的一个员工拎着外送餐盒走出来,看见他还问:先生,A餐两份,是您点的吗?」
「不,不是。」
那个人「哦」了一声,看看手上的订单,继续往里面走去,方宁愣愣地看着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两份A餐?是谁叫的?顶楼的办公室名义上是总裁和副总办公的地方,卫天南几乎绝迹不来,卫鹏飞又从来不管任何事情,实际上已经是荒废了,所有的秘书前台等等人员都已经调走,根本没有一个人在,所以卫鹏飞才老是把自己叫上来关在房间里尽情淫乐,那么现在,为什么会有人点餐,还是两份?他不是说,他吃过饭了吗?方宁跨进电梯,呆呆地看着镜子上的自己,忽然苦笑了起来:「我这是在干什么?真太难看了方宁,你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了吗?」
是的,我早知道,迟早,你会让我滚开,就像当年你用手段也要得到我的身体那样干脆,这就是你这个恶魔会做的事情啊,卫鹏飞!
只是,六年了,我的选择,我的心情,在你的眼里,又算是什么呢?
◇◇◇
卫鹏飞了比预想多了一点的时间才安顿好林舞阳,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本来想和方宁一起吃晚饭的这下也泡汤了。没办法,林舞阳毕竟还是个孩子,嘴上说不怕,能坚持到底,真的送他回房间的时候,还是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放,卫鹏飞不得不把他抱进去之后,又坐下来陪了他一会,同屋的几个小鬼头完全不够看,被他的目光一扫就安分多了,再略微施展一点弹压功夫,卫鹏飞起码可以放心在这个房间里不会再有人和林舞阳为敌了。
只是娱乐圈的钩心斗角还在后面呢,那个目光倔强的傲气小家伙,会不会走到最后呢?这实在不是他能预知的,他所关心的,只有方宁一个人。
他推开房门,看见方宁的外衣挂在衣架上,眼睛一亮,蹑手蹑脚地走近卧室门口,猛地推开,把正坐在沙发上看剧本的方宁吓了一跳。
「嗨,宝贝,还好吗?」他大大咧咧地走到方宁旁边,一边毫不客气的吻上方宁脸,一边伸手下去,沿着大腿极具色情的意味地摸索着向内侧而去,「腿疼不疼了?这里的肌肉很容易拉伤,要小心哦。」
方宁含糊地说声:「还好。」就想站起来躲避他的狼爪,去被卫鹏飞一把接住:「要拿什么?袭来,你累成这样了,别再动。」
「我」方宁无可奈何地继续坐在沙发上,口气放得很软,疲倦地说,「我累了,想睡」
「哎呀真是心有灵犀啊,我也想睡了。」卫鹏飞兴奋的眼睛闪闪发光,一把抱住他,狠狠地亲上去,蹂躏着方宁的红唇,喘着气说,去洗澡,你等我。」
「我真的很累了!」如果在平时,方宁是不会这么明显地表示出自己的拒绝之意的,六年来他早已经学会了顺从和忍耐,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中午那些事在他心里盘旋太久,现在的他,只是觉得对卫鹏飞的求欢很厌恶,以至于居然不加思索地一把推开了他,大声地拒绝。卫鹏飞似乎有些愣住了,方宁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忐忑不安地抬头看着他,卫鹏飞没有对他用暴力并不代表他没有这个能力,如果自己真的激怒了他他不敢想下去,低声地又说了一句:「我真的很累了」
「哦,累了就休息啊,你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干嘛生气?」
卫鹏飞捧起他的脸,目不转瞎的看着他惶恐的黑眸,低沉地笑了笑,「这样才对啊,你不想做,直接跟我说嘛,不要什么都不说,然后等我做了又一脸委屈得像我逼了你一样虽然我还真蛮爱看你委屈的样子的,不过都说了,我舍不得你啊。」
他扶起方宁送到床上,给他拉好被子,看他闭上眼睛,表面上安静,只有两道浓密的睫毛不停微微颤抖着,泄露了主人内心的紧张卫鹏飞坐在一边,用手慢慢摸着方宁的头发,过了一会,噗哧一笑:「睡不着就不要勉强自己,我给你做点催眠的事情吧?」
不等方宁开口,他掀开被子,一把拉下方宁的睡裤,和身上皮肤相比起来格外白皙的阴部,柔软的毛发,于疲软状态的肉棒就这么突然暴露在空气中,方宁惊惶失措地想要坐起来,被卫鹏飞一手按住:「躺着好了,你睡你的。」
「你」方宁急得眼睛都发红了,双手一起用力想推开卫鹏飞,好蜷缩起身子遮挡住下身,但卫鹏飞的单手就完全阻止了他的反,另一只手按住膝盖,彻底阻止了他四肢的活动,他只有拼命扭动着腰部想离开床铺,「我都说役很累了你」
「嘿!我又没有要你运动。」卫鹏飞露出雪白锐利的牙齿一笑,「我来侍侯你的小弟吧,天王。」
「不我不要放–放手」方宁语不成声地拒绝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卫鹏飞火热目光的注视下,他的下身竟然不争气地有了反应,慢慢地抬起头来,卫鹏飞噗哧一笑,不紧不慢地低下头去吹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流扫过敏感部位的后果就是方宁身子一跳,像被扔上了岸的鱼一般,急促地喘着气,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精神的小家伙。」卫鹏飞改用自己的一条腿压住方宁不停扭动的双腿,腾出手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性器,熟练地套弄着,「跟你说躺着享受就好了,又不是真要跟你干知道你累啦,让你放松放松。」
方宁绝望地闭上眼睛,双手放弃了挣扎,一只手无力地搭在卫鹏飞的手腕上,另一只手上去抓住枕头,皱紧了眉头,咬紧牙关,只是偶尔溢出几声低不可闻的呻吟,俊秀的脸上很快布满诱人的红晕,让卫鹏飞看得更加兴奋起来,手上加速动了几下,低头,一口把那挺立的肉棒含进嘴里,先是用舌头扫描了一遍头部,然后张开嘴,左右摇晃着头部,唔噜有声,让口腔每一部位都刺激着娇嫩敏感的龟头,同时大手在下面两个沉沉的袋子兜在掌心,不停搓揉着。
在这样盼两面夹攻下,方宁没有多生时间就一败涂地,整个身体向上弓起,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呻吟,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卫鹏飞的手臂,竟然就这样在他嘴里射了出来。
眼前一道白光,整个身体似乎都在向渊里沉去,又好像是在慢慢浮起,没有了重量的感觉,方宁脑子里只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气声,似有这个声音才是自己存在的唯一证明,渐渐的,感觉回来了,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揉碎了一样,无力地瘫软着,再定定神,才感觉出自己躺在床上,而并非在云端漂浮。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急促的心跳声清晰可闻,比拍完一场动作戏都激烈,正在回神,身边的床垫向下一沉,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手臂已经环住了自己的身体,温柔地拉起睡裤,还不忘把被子也拉好,掖了掖被角,接着,鼻息吹拂,眼看一个吻就要落到唇上。
方宁羞恼交加,愤愤地把头一偏,让卫鹏飞的吻落了个空。
「怎么?」卫鹏飞的声音居然带着一点点委屈,「我漱过口了」
不理不睬,大混蛋!方宁在心里狠狠地骂,从前卫鹏飞对他做过更多过分的事情,似乎他的怒火都没有今天来得大,为了什么?方宁并不知道,难道是因为气恼自己这么快在他嘴里发泄欲望,证明自己他有感觉的吗?卫鹏飞看他不说话,俊脸上红晕半消,闭着眼睛,脆弱地连连喘气,也没有什么气好生,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好了,不让亲就不亲你也真难侍侯,让你含我的,你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我来含你的,你还是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K,不说不说了,天王耍大牌天经地义,乖,好好睡吧,累坏了」
他的手指轻柔地撩起方宁额前的刘海掠到一边,不容抗拒地把方宁瘫软的身体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方宁想赌气挣扎一下,但是他知道以卫鹏飞的脾气,根本不是个有商量的人,于是放松了身体,把脸半埋在他宽厚的胸膛里,悻悻然沉入了梦乡。
◇◇◇
时光飞逝,在夏天只留下个尾巴在这个华都市的9月初,天王方宁出道第七张唱片《影舞王朝》重拳上市,东向不惜工本地地毯式轰炸宣传方式配上他本来固有的人气,一时间大街小巷每个电台都能听到主打歌的旋律,进榜第一周就火箭也似直升各大排行榜榜首,看上去短期内还不打算下来的样子。
同时,东向公司精心策划的「星辉耀宇」选秀活动也搞得轰轰烈烈,和起初人们认为的不过是「SUPER STAR」翻版的不同,通过二试后的男孩们,同样有机会在东向内部继续培训,而杀进三试的十一个男孩子,则是全部签约,并没有向媒体预料的那样再安排个半决赛决赛决出一二三名来,东向的发言人郑重宣布,这十一个孩子,将分为团队组合同时出道。
无疑这一手做得是很稳妥的,已经有了去年年底超级明星大选秀,短信投票满天飞的疯狂场面,观众失控的情绪慢慢冷静,在现在这个市场疲软期,要调动观众的胃口重新进行一轮激烈的投票,不但不现实,而且费太大,现在东向这一宣布,十一个男孩的粉丝,则立刻抛弃前嫌,避免了有可能的战争,反而集合了起来,全心全意地团结一致为偶像加油,关注指数直线上升。
「做得漂亮。」卫鹏飞对殷晨竖了竖大拇指,其实他对这个活动的运作并不是太懂,但是看到龙腾公司又被打压了一,心里不知道怎么就快活起来。
殷晨平淡地看了他一眼,「运气好罢了,龙腾去年的开头是好的,但我们照着照着模仿就愚不可及了,何况今年据调查显示,连他们的「SUPER STAR」策划都运作得不是很成功,适合观众圈还沉浸在去年的热情中,没有多大余力给今年的选手们,虽然海选空前热闹,现在区的选手出来了,反而冷清起来我就说他们是泡沫经济,长久不了的,一成功并不代表成功,瞧着吧,落流水。」
「我真的要开香槟庆祝了呢。」卫鹏飞鼓掌说,「为我们的殷主管,胜利女神而干杯。」
殷晨微微一笑,自信在眉间浮现:「还好,对得起薪水而已。」
「哎,可是,我记得龙腾副总是你的老同学吧?」卫鹏飞若有所思地说,「你这么做,他一定气得跳脚,恐怕下不会那么亲切地请喝酒了。」
殷晨头都不抬地说,「不会的,我们都是聪明人,公私分得很清楚,再说,他那个三ST的缺陷我一早就提醒他了,只是他太自信,以为可以再捞一笔,这样的话,被我扳回一城也算是他大意。」
卫鹏飞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上的钢笔,看着她低着头,白腻的颈部低垂,秀丽的侧脸看上去专注而严肃,不禁升起了开玩笑的念头,压低声音说:「你们关系不错啊」
停住了手上的工作,殷晨带着一丝丝不耐烦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卫鹏飞的眼睛盯住了她,「上酒吧看见,你们谈笑风生,感情很好的样子。」
殷晨嘲讽地耸耸肩:「想不到卫副总还兼营八卦,好吧,我承认,我们关系是不错,大学时代我们是同班同学,也是初恋情人,毕业后他出国留学,我进了东向,彼此都很忙,联系少了,才渐渐分手,现在,他回来了,即将掌握龙腾实权,而我呢,是东向企划部主管,上被你看见是我们在叙旧,实际是他双手奉上龙腾执行副总的宝座,邀请我跳槽。现在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得到一点满足了呢,副总?」
卫鹏飞若无其事地对抗着她飞刀一样锐利的眼神,笑着说:「只怕还又奉上钻戒一枚,并龙腾老板娘的宝座吧?其实大家都是副总,我自问条件也不差,殷主管就不必那么麻烦跳槽了,拣近一点的虫吃了吧。」
被他无赖的口气激得有些冒火,本来抱定主意绝对不干涉别人隐私的殷晨挑了挑眉毛,挪榆地问:「真的?你不怕方天王回去一刀阉了你?」
「怕!怎么不怕?!」卫鹏飞笑眯眯地说,「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殷晨笑得阳光灿烂:「假的。」
「那我说的当然也是假的。」卫鹏飞很沉地摇着头,「我对方宁的感情,海枯石烂不会变。」
「得啦,少说牙疼话了。」殷晨扔出一份文件,「DFJ电视台居然真被你打通了路,已经开始邀请我们的艺人参加他们的2周年台庆,大场面啊,以前这种场合都是龙腾的私家PARTY,这两强相遇,我们可要玩大一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说动那个好色贪财的总监的?」
「想不到殷主管还兼营八卦。」卫鹏飞惟妙惟肖的学着她的口气,「其实也没什么,我雇人绑了他一家,把他小孙子按在他面前,告诉他多考虑一分钟就剁一根手指,老头答应得比眨眼还快。」
殷晨的俏脸发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嘴唇翁动了两下,没说出话来,卫鹏飞得意地哈哈大笑:「对不起,我骗你的!哈哈哈。」
「无聊!」殷晨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副总请注意,东向是正当生意,请你不要胡作非为。」
「我已经很努力了,殷主管,为了确保东向的顺利运营前途远大,预防我走上什么不归路,请你一定要留下来协助我。」卫鹏飞低头拜托,「千万不要去什么龙腾了。」
殷晨又白了他一眼:「辟谣的话我不再重复,关于这参加2周年台庆,东向重要的艺人都已经被通知出场,而且,方宁将会现场演唱他这的主打歌,节目制作人给了他很重要的时间段,我打算」
熟悉的自信在眼中闪耀,那是一种成功之前的光华初现,殷晨语气平和地说出自己的计划:「让新团体在那天正式出现在观众面前。」

第六章
「群星闪亮」这句话用在本市第一大电视台DFJ的2周年台庆现场,是再正确都没有了,从下午四点开始,热情的粉丝就集中在道路两边,挥舞着手上的照片条幅招牌等等,迎接着自己心目中最闪亮的明星,这一,可是集中了全国传媒第二把交椅东向和第三把交椅龙腾旗下所有大牌明星的盛会,场面热烈难得一见,记者们也闻风而动,闪光灯嚼里啪啦亮成一片。
「哗,大场面,嗯?」代替卫天南出席的卫鹏飞身着紫色西服黑色西裤,配钻石领扣,气字轩昂英俊潇洒,手指间玩弄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对坐在对面的殷晨笑着说,「我难得参加一,原来还挺热闹的。」
殷晨虽然不是成日在镁光灯下出没的明星,但穿着一身浅灰色晚礼服,却显得端庄优稚仪态万千,她安静地把戴了长手套的双手叠放在膝盖上,语调和缓地说:「希望您能尽快习惯,以后您将是这类场合的常客。」
「殷晨,不要这么客气好吗?你一客气我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卫鹏飞看着车窗外面的人山人海,饶有兴趣地说,「我们的准备工作做得怎样?不会输了气势吧?」
「如果开场就能输了气势,那这几年在东向就是白混了。」
殷晨镇定地说,「能够找的赞助公关部一个都没有拉下,找不到赞助的也砸下大把银子置衫,不要跟我说什么人靓穿地摊货都漂亮的鬼话,只有人不衬衣服,没有衣服不衬人的。」
卫鹏飞耸耸肩:「财政不会赤字吧?还有,弄这么隆重干什么,又名牌货又是赞助的,粉丝来看的是偶像,就算恤衫仔裤也一样尖呢!」
露出明显的「孺子不可教」的神色,殷晨撇了撇嘴,还是耐心地解释:「粉丝当然会,可是媒体不会,如果不想明天看见他们在握纸上乱写〈某某明星品味粗俗〉〈某某明星乱穿衣〉〈某某明星衣失礼〉,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这关系到东向的面子。」
「怎么?你没把他们打点好啊?」卫鹏飞开玩笑地说,「是不是真的财政赤字了?」
殷晨抿紧嘴,过了一会才说:「我们打点,龙腾也会打点,至于财政赤字要不是东向星苑的计划,东向根本没有任何财政赤字可言。」
「嘿嘿。」卫鹏飞笑着转移了话题,「既然DFJ电视台这么大气派,为什么之前我们都没有跟他们合作过?」
殷晨的脸上掠过一丝难言的馗尬,但还是很坦然地开了口:「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曾经有一我为了节目策划,曾经一口气喝过一瓶白酒么?」
「明白了。」卫鹏飞立刻点头,殷晨犹豫了一下,仍然解释了下去:「像我这样的小策划,本来是没什么不能忍的。但后来在那个节目里,本来是安排飞乐大牌的我们的一个艺人开场,居然临时变卦,不但把他的歌给砍掉,还要他和一群歌手一起,压轴的时候站在龙腾的一个艺人后面拍手合唱后面的事情,是卫总的意思。」
「这才是老头子,他一向护短。」,卫鹏飞摇着头,故意遗憾地说,「可惜,当年我没有认识你,不然的话,还等到后来让他们这么驳东向面子,我拿枪抵住他的头让他把一桶啤酒喝下去!」
殷晨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副总,很奇怪,当年你走黑道的时候,在我面前总是掩饰流氓的手腕,仿佛真是一个贵公子,现在你自称要走白道了,却显露你的狠辣本质,这是为什么?」
卫鹏飞笑而不答,车子在这个时候稳稳停好,等司机拉开门之后,他首先跨出车厢,然后很绅士地伸出手引导殷晨下车,真是无巧不成书,另一辆车上,几乎同时下来的是龙腾唐凯苏和一个打扮得枝招展,不但身上衣服印染得七彩斑斓,连头发都挑染得五颧六色,活象个热带鹦鹉一样的年轻女孩。
「唐凯丽,个性歌手,龙腾大老板的女儿。」殷晨低声给卫鹏飞做着解释,卫鹏飞长出一口气,对她一笑:「我就说凯苏兄的品味不能这么差。」
两拨人马在红地毯的开始碰面了,男士们微笑着彼此招呼,殷晨在这个时候反而矜持起来,只是挂着淡淡的笑意,挽住卫鹏飞的手臂,一声不出,而那位红星唐小姐,则是傲漫的扫了她一眼,用鼻孔打了招呼。
果然,唐凯丽的粉丝也非同小可,财大气租地举着偶像巨幅画像,动作一致地晃动着,大小姐立刻放开哥哥的手,单独站在红地毯上,拉着裙子摆出种种POSE以供大家的拍照,唐凯苏站在一边,很耐心地微笑着,等待妹妹的个人秀结束。
卫鹏飞失笑了一声: 「有这样的妹妹,想必凯苏兄也很伤脑筋,怪不得着急请人去做执行总裁。」
他一边说,一边挽着殷晨的手沿着红地毯往入口走,完全不理会正在尖叫的「糖粉」,但是他高大英俊的身影实在太过显眼,不但一些记者纷纷把镜头对准噼里啪啦猛接快门,一些因为等候自家偶像而有些无聊的粉丝也大声鼓噪了起来,吹口哨声,欢叫声,跺脚声闹翻了天,前排的数码相机和手机纷纷把他收入照片疯狂地传播着。
「殷小姐!殷小姐!」一家相熟的娱乐版记者挤到前面,高声地问,「方便不方便透露一下这位先生的身份?!是贵公司新签约的艺人吗?能谈谈吗?」
卫鹏飞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看着殷晨,后者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稍微离开了一点,朗声说:「这位是东向副总卫鹏飞,请媒体的朋友们笔下留情。」
闪光灯此起彼伏地亮了起来,照得人眼,卫鹏飞一直保持笑容,点头致意,经过这一番的轰炸之后,继续往里走的时候他才嘘了一口气,低声问:「明星都是这样过来的?」
「当然,你以为容易吗?」殷晨幸灾乐祸地说,「有没有意思下海啊,卫副总?」
「绝对不!」,卫鹏飞咬牙切齿地说,想起每方宁压力大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时候,自己还嘻嘻嘲笑过他,心里愧疚起来,原来,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仅仅是走过一段地毯都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啊也难怪他有时候简直不可理喻,又别扭又暴躁,自己原来真的是只顾了他的外部,没有呵护他的心
可是,那个人,到底心里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一点都不肯透露给自己,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吗?他有一刹那的走神,一直走到入口要出示请贴才清醒过来,伸手从西服内袋里掏出请贴,刚刚递到门卫手上,背后又掀起一阵欢呼的浪潮,无数个声音在狂喊一个名字「方宁!方宁!方宁!我们爱你!」
转头看去,周围一片欢呼的声浪冲天,红地毯上白衣天王缓步而来,他挺拔俊秀的身影,柔和从容的微笑,明明是自己最亲近最熟悉的身体,这一刻的印象,却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击中了卫鹏飞的心
◇◇◇
一直到坐到位置上,卫鹏飞还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东张西望,想看方宁坐在哪里,殷晨整理着自己的礼服下摆,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别找了,他还有一会才能进来,而且他的节目靠前,进来之后也应该在后台化妆间。」
卫鹏飞这才悻悻然地坐好,气势十足地说:「我没在找他,只不过今天第一来这种场合,觉得好奇一点。」 甚至都不屑于揭穿他的谎话,殷晨冷冷地笑了笑,自己和几个老「朋友」点头微笑,算作打招呼,美丽能干的殷主管人缘很好,不少人都殷勤地走过来寒暄,如果殷晨没有主动介绍的话,基本都视卫鹏飞为无物。
「喂喂,我的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卫鹏飞低声抗议议,「我觉得,似乎你才是东向的主人。」
殷晨这才瞥了他一眼:「那是因为老板都不像老板。」
「OK,我输了,我不该和女人斗嘴。」卫鹏飞干脆地一摊手,自顾拿起精美的赠品纪念册看了起来,可是他也清静不了多久,叶氏地产的小开叶浩明神采奕奕地走了过去,抬手跟他招呼一声:「飞哥!」然后撇下身边珠光宝气性感娇媚的女伴,径直向这边走来,一屁股坐在旁边空出的椅子上,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最近少见你了,很忙啊?」
「是你叶大少忙得脱不开身吧?」卫鹏飞眯起眼睛,「那个妞不错嘛,正点。」
「过奖过奖,飞哥跟我客气呢,一个小明星,不能跟飞哥相比,哈哈。」叶浩明看了殷晨一眼,终究没有敢提到方宁的名字,含糊地过,凑近说,「飞哥,星苑里那二十几栋别墅,都有主了吗?」
「嗯,第一批都差不多有安排了。」卫鹏飞不在意地说,「怎么,你看设计得好吧?改天我介绍设计师给你。」
「不是,是嗯,兄弟一场,你怎么也不能不替我留一套吧?」叶浩明继续压低了声音。
「哈哈哈。」卫鹏飞笑了起来,快活地拍着他的肩膀,「怎么,你打算让四海公司的明星住我们东向的艺人宿舍啊?不是太好笑了吗?」
叶浩明也不禁脸红了一下:「别开小弟玩笑啦,飞哥,那个那是玩玩!我真的想买一栋别墅,哎,我不怕你笑话,我追你们东向情歌小天后林嘉敏已经快半年了,饭也吃了假也度了,就是不肯跟我,如今她跟我摊牌了,要想她跟了我,就得一栋别墅,还不是在外面,必须在星苑里,飞哥,看小弟苦苦相恿的份上,你就成全小弟吧。」
殷晨脸侧者,把一切都听在耳朵里,冷哼一声,起身而去,卫鹏飞抱怨了一句:「什么事明天不能说,晚一天你的妞能跑了啊?第一期别墅都已经卖出去了,不是我不帮你,你说得太晚。」
「啊?不会吧?!」叶浩明傻眼了,「不是才完工么?」
「大少爷,醒醒吧,我又不卖楼要四推销等人买,盖好了直接安排人住进去,现在别说别墅,大楼里都住得七七八八了,你夏天到哪里度假了?消息如此闭塞。」卫鹏飞摊开双手,「二期工程只怕要到明后年了,你也知道,别墅这种东西一旦作为身价象征,就物以稀为贵了,东向星苑是给艺人住的,我又不卖房地产!」
「飞哥!」叶浩明抱拳拱手,「好歹匀出一套来,小弟从此记得你的好。」
卫鹏飞看见灯光转暗,知道演出快开始了,不耐烦和他多说:「求我也没有用,盂世叔和许杨利也买了,你去和他们商量商量,有什么事明天打电话给我,现在我没空。」
「那两个家伙,吃进嘴里的肉还能吐出来吗?再说,他们后面的妞也不会答应的,我就指望你了,飞哥,你一向罩着兄弟,这也不能不管啊。」叶浩明连声说,「我给你作揖,我给你鞠躬。」
「得啦!就为讨一个妞的欢心,你也有点出息好不好。」卫鹏飞无奈地拉长了声音,「办法嘛,也不是没气金色岩兽乐队就嫌别墅没有隔音他们不方便,倒是能腾出他们那栋,不过这个价钱方面」
叶浩明立刻郑重其事地说:「没问题!」
「那就二十二万吧。」
「飞哥你耍我吧,二十二万,哪这么便宜」叶浩明忽然顿信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的笑,颤抖地问,「什么二十二万?」
「建筑面积一平方米二十二万啊。」卫鹏飞轻松的弹弹衣领,「亏你家还是做房地产的,连计量单位都不知道。」
「不会吧!」叶浩明发出一声惨叫,幸亏现在舞台上音乐已经响起,没人注意到他,「飞哥你也太」
「太什么?」卫鹏飞眯起眼睛,亲切地看着他,省得麻烦。」
「你不要也好,省得麻烦。」
「不不不,我要,我要。」叶浩明哭丧着脸,「就是这个价钱能不能再落一点?」
「没问题,二期开工的时候,你第一个来,我算你八折,开门红。」
「飞哥你不是耍小弟吗,谁知道你那二期还开不开」叶浩明咬了咬牙,「这个数目我不是不能拿出来,但要给我点时间飞哥,我就指望你了,千万把别墅给我留着。」
「啧啧,咱们兄弟还客气什么,对了,说到别墅,我最近想买栋别墅度假。」卫鹏飞亲热地揽住他的肩膀,漫不经心地说,「听说锦山风景不错,那里的别墅,你无论如何给我想办法给我弄一栋来,这边我给你七折。」
叶浩明的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那里现在没有开发,批文很难搞到,有几栋别墅都是民国时期的,差点就能申请文物了。」
「你管那么多干嘛,老别墅才有情调。给我弄一栋,我知道你有办法。」卫鹏飞格外亲切地说。
「不好办啊。」,叶浩明苦着脸说,「那个地方一直是疗养所,虽然这几年当官的都流行出国疗养了,没人去那里,但是地方还属于国家财产,弄起来麻烦很大」
卫鹏飞放开了他,照样坐好,耸耸肩:「我就不相信堂堂叶氏,连这点活动能力都没有?叶公子,别让你的心上人知道你这么为难哦。」
「我栽你手里了,飞哥。」叶浩明垂头丧气地说,「好!我就是上刀山也给你弄一栋来,谁叫敏敏是你旗下的呢。」
「这才是兄弟嘛。」卫鹏飞脸上绽开了无比诚挚的笑,「我不会让你赔本的,你弄来什么价,我一分不少给你,这里给你打七折,嗯,合算吧,叶公子?」
一旦解决了问题,叶浩明的神色也轻松了一点,掏出手帕抹抹脸上的汗,悄声说:「我不瞒你飞哥,其实我家老头子旱就看上了那里,-直没有下决心,没办法,资金有限,目标不能分散,不过你这么一说,没问题了,明天我就准备提案,下开会就提出来,不就一栋别墅么,我求过你这么多,难得能帮上忙,一定做到,你就等我寄律师信吧。」
卫鹏飞笑起来:「干嘛,告我啊?」
「哪里,通知你办过户手续啊。」叶浩明也笑了起来,「我过去了,飞哥你还不赶快去找你们东向当家美女回来?哎哎,艳福不浅嘛。」
「走你的吧,哪天一起喝茶。」卫鹏飞随着他也站了起来,向场地边缘走去,殷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后台吗?正好去看看方宁,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预警,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
剧场后台的化妆间,今天变得特别紧稍,单独的化妆室有限,不但那些伴舞合声的艺人都在大化妆间,连一些二三流的小明星也不得不几人合用一间,而大牌们占据单独化妆室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一帮化妆师理经纪人带着明星蜂拥而进,时间到了又蜂拥而出,立刻让给下一批人马,井然有序。
方宁按照老习惯默默在心里回想着舞步和歌词,不管是唱过多少的歌;都有可能临时忘词,像今天这样的大场面,更是绝对容不得一点差错,助理仔细地替他整理着身上的演出服,这是一身纯白色绣金银两色纹的古典风格王子服,华丽却不张扬,衬得他高挑的身体玉树躺风,俊秀的脸孔让人迷醉不已。
「还有一会才上场,喝水吗?」安飞端过茶杯,方宁笑笑,「你好像比我还紧张。」
「当然了,DFJ哎!地区娱乐圈的电视台老大哎!我们可是第一合作。」安飞夸张地双手握拳,「去年和龙腾弄了个超级明星,一下就轰动了,幸亏我们今年有样男子,好歹打个平手,你不知道刚才那些小女生看见去年的超星三甲,叫得多疯狂:不过,哼哼,等大家看到我们之后,这尖叫,就不知道归谁了。」
方宁想起这几天和五个小师弟一起排练的场面,那些眼睛里勃勃的青春野心,不禁微笑了,轻声说:「后起之秀,当之无愧,肯定会大红大紫的。」
「哦!有危机感了吧?」安飞鬼祟地靠近说,「你已经是江湖前辈了,老大,他们骑马也追不上你了。」
方宁一笑,刚要说话,化妆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安飞一愣:「汤华东?你不是跟着那几个孩子么?怎么了?」
同样是东向下属经纪部的经纪人竭力镇定地看着他们,但脸色仍然煞白得可怕,「安先生,出了件意外有个孩子的演出服,被剪破了。」
一句话让安飞愣住了,几秒钟之后他冷静下来,跨前一步,果断地说:「先把他们都带到这里来别给别人看见,你,立刻联系东向,要最快能送来的五套演出服,大小要说清楚,款式不论,我去跟DFJ的后台服装沟通一下,小于,你这就打电话给林若然先生,请他过来。」
百忙之中他回身拍拍方宁的肩:「我外借了,天王,自己加油!」
「安飞,今天我才发现,你果然有金牌经纪人的气势。」方宁笑着说,心却一下沉到了底,今天「星辉耀宇」之一的星团,要在这场盛大晚会上正式亮相,这是一点都不能错的,如果出现了一个孩子的演出服被剪破的事情,就代表他上不了台,而这样的后果,很可能就是他的前途从此毁灭!
五分钟后,化妆间里挤满了人,五个今天就要出道踏上明星之路的少年沉默地站在一边,其中四个都已经穿好了黑色短外套,襟前绣红十字的表演服,只有一个俊秀的傲气少年狠狠地咬着下嘴唇,手上抱着一堆衣服,明显是被剪破的裤管软软的垂下来。
他们的经纪人和艺人助理忙碌地打着电话,头上的汗珠小溪一般淌下来,林若然面色铁青的站在中间,锐利的眼神几乎要刺破那五个孩子的胸膛,一直看进他们的心里去,方宁被助理请到角落里坐下闭目养神,还细心地给他戴上耳机,不让外界的因素打扰到他。
安飞没敲门就直冲了进来,脸色灰白地摇摇头:「林先生,没有办法我们和DFJ不熟,龙腾公司更是死对头,推三阻四不肯帮忙,不然,我给殷主管打个电话」
「不用!」林若然断然拒绝,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今天负责的人是我,不必麻烦殷主管。公司那边怎样?」
艺人助理的脸色更是难看,小声说:「他也们已经把演出服送到两条街外但今天外面全是粉丝,警方进行了交通管制,车子进不来。」
「叫他们用跑的!」林若然厉声说,但他也明白东向的工作人员就算用飞的也越不过外面成年上万人山人海的观众,这DFJ下了大本钱,外面的广场上竖起8个大屏幕以供粉丝观看现场直播,现在这个时候,外面恐怕连一只蚂蚁也难通过人墙!
「我们别的演出服呢?调济一下!所有的艺人,不管是伴舞还是明星,只要能凑成5套差不多的就可以!」他命令着安飞,看了看手表,脸色铁青,「给你五分钟。」
「或者我们可以干脆把所有演出服的裤管都剪成短裤」
助理胆怯地说,林若然用目光瞪得他说不下去:「他们的演出服是王子装!王子!你见过哪个王子穿短裤?!以为要下河摸鱼吗?」
这时门又被人推开,林若然差点破口大骂,但一看来人,倒吸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往来人身后看去,没有看到熟悉的秀丽面孔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点头招呼:「副总。」
「唔。」卫鹏飞高大的身体带给房间里所有人难言的压迫,人却很随意,目光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低沉地说:「我只是来看看,听说出了状况,你们继续解决。」
「对不起!」林善然首先低头道歉,「今天这事情是我的责任,回去我会自请分的。」
「唔唔,那也得回去再说吧。」卫鹏飞笑得在场所有人心头发冷,方宁自从他一进来就立刻睁开眼睛,略带几分惊讶地看着他,卫鹏飞不慌不忙地走到他身边,不动声色地在他肩上拍了拍:「没你的事,好好准备。」
他来这里干什么?方宁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卫鹏飞高大的身体站在他身边,随时都给他一种压迫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似乎,也有那么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仿佛只要他站在这里,就什么都不会伤害到自己,外面的风雨完全与自己无关。
五分钟过去了,安飞带来的还是坏消息,除了还在场上的伴舞艺人身穿的演出服外,东向今天所有准备的男式服装全都被收集了起来,但是一大半都不合这五个还在发育期的少年的身高,剩下的又根本凑不成五套。
「这样吧。」汤华东从衣服堆里直起腰来,擦着汗建议,「再换下一套来,你们三个人穿黑色,你们两个人换上这套黄色的风格是不太合适,没办法了,对,上场的时候舞步要加以变化掩盖这一点,还有十分钟,你们赶快练习一下舞步,不要什么大改动,只要稍微一–」
「等等。」林若然打断了他的话,「这样做太冒险,不行!他们不是普通的伴舞,是要在今天出道的星团!我不能把公司今年最重要的企划成功与否寄托在他们五个小毛头临时更换的舞步上,你们几个,有把握在这十分钟做好配合,上场不出状况吧?用你们的前途做担保?!」
在林若然目光的逼视下,五个少年里只有林舞阳坚定地点了头,其余四个,两个在摇头,两个把目光转开了。
「瞧!」林若然冷笑一声,「他们自己都没有信心的话,我们更不能去冒险了。」
「可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丁,林先生。」安飞努力想说服他,「十分钟,还有十分钟,我们可以」
「谁说这是唯一的办法?」林若然冷酷地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对于星团出道的任何事宜,都是保密的,外界甚至不知道星团到底有几个成员,对不对?」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舞阳,他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黑眸里怒火和痛苦同时翻滚着,化为的绝望,他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嘶吼:「不!」
方宁的心跳快了一拍,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孩子的眼睛里有这样一种眼神,一种似乎要把眼前所有的人都千刀万剐的愤怒,随即就转为绝望,身体和灵魂都向无底渊沉去的绝望不,那种绝望很熟悉也许从前的自己,也曾经是这样的眼神吧。
全体人都沉默,卫鹏飞还是没说话,甚至也没看林舞阳,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寂静被少年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林舞阳紧握双掌,逼视着林若然,大声说:「这不公平!不是我的错!」
林若然冷笑着和他对视:「这是第一课:娱乐圈,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今天的事情,是你倒霉,而且,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
他挥了挥手:「就这样决定了,你下去,他们四个上,把这些衣服还回去,不要让记者知道,行动吧。」
「这不公平!」林舞阳重复这这句话,狠狠地把衣服捧在地板上,咆哮着说,「我就这么被淘汰了吗?」 」
「答对了。」林若然不屑再和他对话,「是你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别闹了,如果你毁了这场演出,我担保你以后在任何地方都混不下去,如果你老老实实地不说话,以后公司会再给安排别的机会。宇团还没出道,也许会有你的一个位置。」
林舞阳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似乎要晕倒了,可是他很快又站稳了身子,不肯屈服的黑眸死死地看着林若然向门口走去,声音发着抖:「我今天一定要上场!我一定要出道!这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机会!」
「很可惜,你已经失去了,住嘴吧,小鬼。」林若然伸手去拉房门,冷冰冰地说,「这叫丢卒保车。」
「等一等。」方宁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白色王子服上金银两色的精致绣闪着隐隐的光芒,语气虽然平和,但天王气势隐现,「如果只给你几分钟的时间练习,让你改动一段舞步,你能做到绝对不出差错吗?」
林舞阳的目光对上了他的,碰撞之间火四射,但少年毕竟于弱势,首先移开了目光,点了点头:「没问题。」
「方先生。」林若然不悦地提高丁声音,「这是公司的企划,请不要干涉我。」
卫鹏飞哼了一声,淡淡地说:「听了也没有什么坏。」
方宁根本没理他们,走到林舞阳身前,盯着他的眼睛:「彩排了几天,我的舞步你都记得吗?要一丝不差,能吗?」
「没问题。」林舞阳的目光充满自信,「每一步我都记得。」
「好。」方宁低头看了看堆起来的演出服,挑出一套红色的递给他,「第二段歌词的时候,我会往左手边跳出去,你们本来的舞步应该是向右边,现在我要你在那个时候出来,跟在我后面,照着我的舞步跳完这一段,高潮重复的部分再回到队伍中去,明白吗?要不要练习一下?」
林舞阳的眼睛里傲气重现,狠狠地点丁点头: 「一遍就好!」
方宁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把衣服递给他:「去换上吧。」
「方先生,我不能同意您的做法。」林若然几步走了回来,咄咄逼人地说,「我的职责是确保今天这场演出里,任何一个东向的节目都不出纰漏。而您这么冒险的行为,我不能答应您。」
「林先生,请你给这孩子一个机会。」方宁温和地说,「临场改变舞步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我相信他能够完成的。」
「不行!我不能答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能存在任何侥幸心理。」林若然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按照我的意思办,今天星团,只出道四人!」
「可是林先生。」安飞忍不住插嘴,「明天晚上就是宇团出道的时间,他们有六个人,加上这孩子,人数就太多了,而且时间更短,恐怕配合上」
林若然的声音近似冷酷:「谁说他会加入宇团?」
方宁一怔,那一股寒冷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彻底激怒了林若然,只怕他对林舞阳也是要赶尽杀绝了,对于未成名的艺人来说,公司高层掌控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
「今天我是东向企划部总负责人,任何最后决定,都由我负责,不必多说。」林若然带着一贯的不容反驳的语气,冷冷地说,很满意地看着大家都不开口的样子。
一个不太正经的声音响了起来,卫鹏飞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今天我是东向副总,任何最后决定,似乎都该由我负责才对。」
他从方宁的背后绕过来,正面对着林若然:「我赞同方宁的做法。」
「副总,您似乎无权干涉企划部运作。」林若然站在原地不动,表面上似乎没有被他的迫力而影响,但是卫鹏飞并没有放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犹豫,报以响亮晌笑声:「是吗?我还以为整个东向都该是我的呢。」
「」
终于,在无声的压迫下,林若然屈服了,他低下头,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回答了一个字:「是。」
卫鹏飞满意地一笑,回头吆喝:「时间不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都好好干。」
趁着人忙进忙出的乱劲,他悄悄伸手在方宁的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方宁一惊,回头愤怒地瞪着他,卫鹏飞诡秘地一笑,高声说:「我到前面去了,加油,王子们,刚才的事情我不打算追究,但今天是你们的大日子,也是东向的大场面,谁要是敢砸了锅,连累了方天王,对不起,我不管具体谁干的,你们五个都给我在东向刷三年厕所!就说这么多了,大家卖力点吧!」
和方宁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给你面子吧?晚上怎么谢我?」
方宁愤怒的目光立刻变得慌乱,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卫鹏飞哈哈一笑,心情很好的走开。
趁着节目的间隙,主持人在场上哈拉的时候,卫鹏飞摸黑回到座位上,殷晨正忍住一个无聊的哈欠,看见他回来,报以讽刺的微笑:「我还以为你终于忍不住,自己先跑回去了,后来又一想,似乎不像,再怎么说,方宁那首歌还没唱。」
「嘿,嘿,嘿。」卫鹏飞笑了三声,舒舒服服地在座位上伸直了长腿,「殷主管,我已经浪子自头好多年了,不要用过去的有色眼镜看人嘛,我发誓从今天起要做一个合格的,称职的,东向副总,敬请期待。」
他等着殷晨的反唇相讥,可是他失算了,殷晨只是看丁他一眼,甚至都没有开口。
熟悉的前奏音乐响起,在两人的尴尬以对中,天王方宁本年度冲击金唱片奖的大制作《影舞王朝》宣传发行暨东向年度选秀大赛「星辉耀字」星团出道,就这样以凌厉的气势,冲击着所有观众的心脏,正式拉开了序幕。
卫鹏飞几乎收集了方宁所有的演出录像,也已经看过无数,更不用说两人私下相时他厚颜无耻地提出过某些要求,但是在现场观看,这还是第一,也只有在这里,他才似乎明白了一点,方宁为什么能成为天王
流光溢彩的黑眸,俊秀绝伦的面庞,眉宇间从容洒脱的气质,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潇洒自如,舞步流畅,丝毫没有滞涩,根本看不出他在之前的训练中曾经拉伤韧带的痛苦,清朗的男声把歌词一个字一个字地打进卫鹏飞心里,他的目光定住了,牢牢地停留在舞台上那个舞动的王子身上。 他的方宁在那里,却不单革属于他了,在这个时候,方宁是演艺天王,他的笑容毫不吝啬地洒向每一个观众,无数人为了他心醉痴迷,无数人欢呼着他的名字,星星的光芒也可以如此闪亮,在这一刻他就是最耀眼的存在
红衣一旋,林舞阳脱离了队伍,跟着方宁的舞步向舞台左手边旋转,就算卫鹏飞知道他在十分钟之前才确定的这段舞步,但是现在还是看不出来一点生疏的痕迹,转身的时间,幅度,包括手臂扬起的角度,动作,和方宁完全一致,踩着方宁的脚印都不会有任何偏差,但是又多丁几分青春的狂野,一团火焰般红色的热烈,恰好和优雅含蓄的方宁一身白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是怎么回事?」殷晨讶然自语,「我看过小样不是这样的!」
她伸手去掏手机,却被卫鹏飞温柔地按住臂,低声说:「坐着欣赏就好了,殷主管,这样安排其实也不错,对不对?」
殷晨的黑眸愤怒地瞪着他,低声说:「副总,如果让我知道这件事和你的私下交易有什么关系的话」
「你干吗把我想得那么坏?事实上这是一意外,回去问问你麾下的林先生就知道了。」卫鹏飞故意说得很委屈,「不过他还是不到家啊,居然被我给唬住了不及你多矣。」
他松开手,微笑着说:「很精彩,继续看下去吧。」
卫鹏飞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方宁和林舞阳身上,面带微笑的看着这首歌完美无缺地结束,带头鼓起掌来,身边的殷晨低头看着手机短信,唇边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轻声说:「公司热线已经打爆了。」
「啥?」卫鹏飞心不在焉地问,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在台上把五个小师弟介绍给观众的方宁,心里转着一千一万个念头,整个身体开始燥热。
「我说,成功了。」殷晨的眼睛闪闪发亮。
第七章
对于观众来说,一场晚会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结束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卫鹏飞从座位上懒洋洋地站起来,基于礼貌问殷晨:「我送你回家?」心里却在呐喊着:不要答应,不要答应,我还要去接方宁呢,殷小姐拜托你自己坐车回去吧,我把劳斯莱斯和司机都留给你!「我不回家,回公司。」殷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事情这么多,哪有时间回家。」
「哎啊殷主管,不必这么劳累自己吧,你也说今天的节目很成功,回公司庆祝吗?早说我扛一箱香槟给你。」卫鹏飞愿望成真,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殷晨白了他一眼:「成功是你的天王才有的权利,我们这种后勤,只有为明星奉献的命我已经通知业务部,务必在明早八点之前把这张新唱片送到各地代销点,还有大幅海报要确定已经在音像店张贴,我马上回去等他们的消息,还有,新人出道之后,我们公司热线已经搜集整理了成万条的回馈意见,这个也是要立刻整理出来的,网络上的消息也不能忽略,还有今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我还要和林若然沟通一下。」
她用手轻掠秀发,露出一个慵懒而刻薄的笑容:「我倒不需要香槟,副总不介意的话,我需要一个记录员。」
「嗨,早说嘛!明天就给你配五个秘书十个记录员。」卫鹏飞打着哈哈说,「我是帮不上什么忙,就给予你精神上的鼓励吧。」
殷晨巧笑嫣然:「我要是会指望你帮忙,一定是烧糊涂了。副总,只要你不给袭捅什么漏子就好。」
她大度地摊开手:「现在我知道您要去为天王『单独』庆功,消化那一箱子传说中的香槟,那么可以不可以,把车子暂且借给我开到公司呢?」
「没问题。」卫鹏飞慷慨地说,「连车子带司机,都是你的了,对了,堂堂主管没有公车实在不象话,明天我就给你配备一辆车子和司机,车子要什么牌子的?司机一定要帅哥对不对?」
殷晨昂起下巴,拖曳着长长的裙摆从他面前走过,冷淡地说:「谢了,不过我的公寓离东向大楼只有步行十分钟的路程,实在不需要副总如此费心,何况更多的时候,我还是住在公司里的。」
她侧过脸,不屑地看了卫鹏飞一眼:「顺便请您不要把泡明星那套用在我身上,没用的。」
卫鹏飞摸摸鼻子,哭笑不得地看着殷晨窃窕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认命地摇头:「这个女人我是惹不起的,还是找我的亲亲宝贝方宁去好了。」
◇◇◇
后台这里和刚才的紧张相比,却是一片喜气洋洋,熟悉的朋友间打着招呼,商量去哪里吃夜宵,偶尔也开开玩笑,方宁因为今天最出风头,正被几个人哄笑着要他请客,他轻松地应酬着,恰到好地恭维对方两句,安飞带着满头大汗又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汤华东来向他道谢,他微笑着,黑眸里是卫鹏飞从来没看见过的光彩。
他真的真的很适含这种场合,在这里他是明星,是天王,独自发出耀眼的光辉,所有人都仰望着他,他才是站在山顶的那个神话般的存在。
卫鹏飞迟疑了一下,掏出手机按下方宁的号码,他站在背景的阴影里,清楚地看见方宁看见手机上号码的瞬间,那一种迟疑,和明显的黯然。
心口居然有种微微的疼:方宁,你就那么怕和我在一起吗?到现在了,还是不行吗?
「喂?」方宁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卫鹏飞慢慢把手机凑到耳边,眼睛还是看着远那个白色的俊挺身影,低声说:「方宁?我在门口车里,你出来吧,我们一起回去。」
方宁转了个身,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巴,手机里传来他微微犹豫的声音,「现在吗?」
「对,就是现在,你出来,我们一起回去。」卫鹏飞竭力不让自己的语气有命令的痕迹,但是稍嫌生硬的口气还是让方宁本能地心生抗拒,明知道不可能拒绝掉,却口气一转,委婉地说:「有个媒体的朋友在等着我,公关部安排的,我得说几句再能走。」
卫鹏飞差点狂笑出声:媒体?他周围几十个人,没有一个吃媒体饭的,方宁啊方宁,你就为了短短的一段车程不跟我在一起,就用这么自然的口气撒谎吗?「好吧不过我得送殷小姐回公司,你现在脱不开身的话,我先走了。」
「嗯」方宁的声音陡然轻快了起来,「晚上见。」
暗暗磨着牙,卫鹏飞还是舍不得当场揭他,同样用轻快的语气说:「也不必急着回来,我可能要和她去喝点酒轻松一下,你也有应酬吧?听说这个时候都是大家一起去吃夜宵的,你也去吧,玩得开心点。」
「嗯。」方宁有些意外子卫鹏飞如此干脆,甚至好像还有点鼓励的意思?他说要和美女主管去喝酒?自己没听错吧?六年了,从来没有听说卫鹏飞和女性有什么瓜葛,怎么今天?摇摇头,他暗笑自己的奇怪心思,顺从地说,「我知道。」
「没事了,再见。」卫鹏飞挂断电话,脸色不太好看地向出口走去,在他身后,方宁看着挂掉的手机,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失落:今天,他好像特别好说话还以为会听见那句熟悉的「我等你一起走」,就跟他一贯的纠缠不清那样,可是他去和美女主管喝酒放松了,还交待自己「玩得开心点」?卫鹏飞转性了吗?
◇◇◇
「他妈的!XXXXXXX!」在星苑夜无人的中央公园区,卫鹏飞泄愤地踢着路边的垃圾箱,破口大骂,满腔的无明火无发泄,简直想找包炸药把面前的大楼给炸掉,方宁!方宁!亏他从来没有这么耐心地对待一个人,六年了,整整六年了,换来的就是他的躲避吗?费尽心思得到的就是他听到可以不和自己坐一辆车时的轻快语气吗?
「嗷」他忍无可忍,仰头对着夜空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幸亏东向行为古怪的艺人不止一个,这种月夜狼嚎的把戏更是歌手们经常干的,所以保安也见惯不怪,根本没有人来干涉他。
吼叫了一阵子,他觉得心中那种窒息般的压抑好像缓解一点了,仰头让夜风吹乱一头黑发,他抹了把汗水,自嘲地笑了笑:「卫鹏飞,你可真没用,想干他就直接找来干,想要他就干脆找根绳捆起来跑至f这里来乱叫算什么本事!」
舍不得啊到底还是舍不得以前最喜欢看他害怕的样子,压住颤抖的身体肆意妄为的时候,总是有征服的快感,比单纯的情欲发泄更让他满足,也许他要的不是和男人做爱,而是征服一个男人的感觉
可是,慢慢的,就喜欢看他不一样的笑容,想看他对自己笑,那种骄傲的,站在顶峰的神一般自信的笑,这才是他的方宁,才是他喜欢的人。
可是,为什么他给自己的只有顺从,依服?连笑容都带着一丝畏惧,不敢违拗他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自己不是什么都给了他了吗?他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KAO!」他狠狠踢了路边的灯柱一脚,不想了!赶快回家睡赏!如果方宁提前赶回来,就狠狠的疼爱他,让他明天爬不起床来,如果他不回来呢
他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叹口气:不回来就不回来吧,自己又能把他怎么样?转过身往大楼入口走,还没走两步,路边的阴影里突然闪出一个俊挺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林舞阳烁烁逼人的黑眸盯着他,语气十分不屑:「叫够了,大叔?」
「走开,小孩子这个时候该去睡觉,乱跑什么!」卫鹏飞态度恶劣地径直走过去,推开他,林舞阳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说出来的话让卫鹏飞大吃一惊:「我在等你。」
卫鹏飞轻轻一甩,把他的手给弹开,斜着眼睛看着他:「等我?忽然发现我是大人物,所以迫不及待地来巴结了对不对?小子,告诉你,少来这一套,翘着屁股等着老子上的人不知有多少,排到明年也没你的份。」
「我早就知道了,上」林舞阳的目光落在自己脚上,「上你带我去休息,你跟殷主管在门外谈话」
「KAO!我明明关了门!」
林舞阳摊开手:「我趴在门上听的。」
「你」卫鹏飞无话可说,半天才说,「你够强。」
「我?」林舞阳嘲讽地笑了起来,「我算什么?一个差点连出道都不能的新人那之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要来找你,借你的力量让我混得好一点,毕竟你是东向副总,所有人的生死未来,都掌握在你手里」
卫鹏飞斜眼看着他:「这么主动?怎么没见你来?」
林舞阳缓缓摇着头,黑眸黯淡下去:「我以为没有你的帮助也没关系,袭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地做个明星,我对自己有信心,我是最好的,什么我都做足一百分,没有理由我不会成功我甚至想艺人和公司高层扯上暧昧的关系,其实是一种羞耻我不愿意被人说我的成功是因为我认识你」
「OK。」卫鹏飞本来心情就很差,听到这里更是大怒,冷笑一声说,「我本来就不认识你,你贵姓?没什么事的话就快滚,不要挡老子的路!」
林舞阳似乎根本没听见他的恶言,怔怔地看着他的胸口,声音压得极低:「直到今天我才明白」
他慢慢把眼睛抬起来看着卫鹏飞,黑眸里闪着脆弱和恐惧:「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歌唱得再好,舞跳得再棒,长得再漂亮我甚至连出道的机会都差点没了就那么一瞬间一个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我的未来」
他忽然伸出手,紧紧抓住卫鹏飞的衣袖,线条优美的手指痉挛地抽紧,仿佛抓住的是一根救命稻草。
「那又怎样?」卫鹏飞很恶劣地说,「我不是为了救你,我是要给方宁一个面子!」
「是你喜欢他,所以你肯为他出头」林舞阳苦涩地笑了,「我只是个副产品你喜欢他,看他的眼神都不对是不是他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卫鹏飞轻佻地笑了一声,挑起他的下巴:「当然,看见东向星苑没有?这是我给他建的,他说不想跟我一起住是因为在别人看来太奇怪,现在整个东向的艺人都住在这里,不奇怪了吧?你知道他出道以来得过多少奖,演过多少大制作?都是我为他准备的。你知道什么叫耍大牌?就是谁敢惹方宁不高兴,谁就会不痛快一辈子!我为他做的,是你想也想不到的多,怎么样,动心了吧?知道有靠山是多好的事情了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金主?回头你就大红大紫指日可待了,小子!」
林舞阳被迫仰着头看着他,俊秀的脸上一片苍白,就在卫鹏飞说完要松开他的时候,他低声问:「我不行么?」
「你什么?」卫鹏飞没有听清,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黑眸里陡然闪过不屈的傲气光芒,林舞阳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嘶哑地问:「我不能代替他么?他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 !」
「混小子,你想当明星想疯啦?!」卫鹏飞咆哮着把他甩开,「毛还没长齐的小鸟就想变成风凰!切!你想代替方宁?你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林舞阳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站稳了身体,咬牙切齿地说:「对!我是想成名!我必须做到这一点!我受够了!我要大红大紫,我要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我!我要成为东向最耀眼的明星,那有什么不对?!」
「都他妈的对!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卫鹏飞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不是对自已有信心吗?去做吧!」
「我不甘心!」林舞阳豁出去地大吼,「他就这么好吗?要不是因为有你,他根本什么都不是!他走红就因为你捧他!没了你他根本–」
他的话还没说完,卫鹏飞上前一步,一个耳光扇过来,打得他晕头转向,耳朵里嗡嗡乱响,嘴里破了,甜腥的血弥漫开来,溢出嘴角,从下巴上缓缓滴落。
等到他终于恢复听觉的时候,听见卫鹏飞阴森冷酷的声音:「你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只不过老子没事干拿你消遣耍着玩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块当明星的料了,你就是被东向所有人都揉过,红不了还是红不了以后少到放屁了,给我知道你再胡说一,我把你卖到地下俱乐郎去当鸭!」
「我喜欢你」嘴一张开,更多的血涌出来
「你少给老子来这套!」卫鹏飞怒骂,心里不知怎么却突然想起若干年前的一个晚上,方宁对自己说的那句「我喜欢你」,那两分十七秒,是不是就是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抑制住心里甜蜜的颤栗,他继续凶狠地瞪着林舞阳,那张俊脸被自己一巴掌扇得半边肿了起来,显得有些可笑,「我稀罕你喜欢我!你不过就是喜欢东向的副总,就算老子是个六十岁的啤酒肚,你也照样这么不要脸地说你喜欢我对不对?演技真他妈的烂!回去多练几年吧!」
「我喜欢的是你」林舞阳低声说,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你不信是你的事情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可不是什么大人物那时候你对我说,要我亲你我知道你是开玩笑,想耍我玩,可是忽然我就想,亲就亲吧,我还没亲过男人呢,你也不错后来,后来那一你知道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话吗?他们都围在那里,嘴上说着对我的关心,可是把玻璃放到我鞋子里的人就在他们中间!就在他们中间!他们他们我谁都不敢相信,对谁都不能示弱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会在下一秒就看出我怕了,我示弱了,他们会像狼一样冲上来吃了我!」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放得很低:「然后你出现了」
「老子出现在那里是在找方宁,不是为了你,少他妈的得意了。」卫鹏飞往地上啐了一口,「听着,小子,最初我觉得你有点好玩,对,就是你说的,我耍着你玩,那又怎么样?东向是我的,老子高兴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老子不高兴玩你了,就这样,你要是胆敢泄露一点半点出来,别说大明星,我叫你连人都当不成。」
林舞阳猛然睁开眼睛,咄咄逼人的瞪着他:「你抱着我拍着我的背,让我哭出来的时候,也是耍着我玩吗?!」
「那个」卫鹏飞耸耸肩,「那是游戏的一种方式,我有时候也蛮喜欢扮演救世主的。」
「就像今晚,对吧?对,你说过,你不是为了救我,只是为了给方宁面子。」林舞阳愤怒得声音都有些发抖,「方宁就这么好吗?就这么值得你爱吗?你为他做了多少?他有爱你吗?!他根本就时刻想躲着你!你看他的时候他都不和你对视!这样你也爱他吗?」
卫鹏飞的心被狠狠戳了一下,暴怒地扬起巴掌,刚要一巴掌删飞这个胡言乱语的小子,忽然,脑子里闪出方宁在舞台上的笑容,黑眸闪着迷人的自信光彩,让他目眩神迷,可是,为什么他要和别人一样,站在下面才能看见这样的笑容呢?方宁的笑,方宁的身体,方宁的一切本来都该属于自己的不是吗?
「少管闲事,小子。」卫鹏飞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得罪我的下场,你想都想不到有多恐怖。」
「我没想得罪你。」林舞阳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脸,苦笑着说,「我就是不甘心我明明可以做得比他好,你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
「因为男人都很贱,送上门来的不要,非要去追不愿意的。」
卫鹏飞嗤笑了一声,「得了,赶快回去拿冰块敷着脸,不然明天就没法见人了,未来的大明星。」
他已经平静下来了,甚至想掏出烟来抽一口放松放松:没什么可郁闷的,方宁不情愿又不是第一天的事情,可是再不愿意他不是也在自己身边呆了六年么?他不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么?只要自己不放手,他还会继续待下去,那么未来发生什么事情又有谁能预料?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和方宁慢慢耗下去,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都可以,就不信不能让方宁离不开自己!
这么想着,觉得面前的林舞阳也顺眼了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几欲除之而后快,不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么,自己混黑道的时候,这样的孩子见得多了,都不知道天高地厚,只觉得自己是宇宙里最重要的,最出色的,最能干的一切!
自己都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林舞阳只不过是弄错了办法。
「好了,小子,我没时间跟你瞎耗,我得回去看看我的亲亲心肝儿回来没有,大好时间浪费在跟你胡搅蛮缠上,太不划算了。」卫鹏飞伸手捏捏他肿起来的半边脸,很大方地说,「今天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以后嘛,该罩着你的地方我罩着你,但是别指望我上你,你口口声声说你可以做得比方宁好?等你也达到他那个高度再说吧,别以为长得漂亮我就会对你发春了。」
看见林舞阳还想说话,他一把捂住那张嘴,狠狠地在少年额头上弹了个崩崩:「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还想在娱乐圈混就给我记住!」
林舞阳疼得闭了闭眼,很不甘愿地点了点头,卫鹏飞放开他,刚要转身走开,衣袖又被他扯住了,少年傲气的黑眸里竟然隐隐闪着泪光,语气却故意放得很轻松:「既然我被你拒绝了,那么也该兑现一下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约定?我跟你有什么约定?」卫鹏飞奇怪的看着他。
林舞阳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只有痉挛的手指泄露了他的紧张,一字一句地说:「你亲我一下,再不我亲你一下,总之亲到老子爽就好」
一个字都不差,正是卫鹏飞和他第一见面的时候,提出的要求。
卫鹏飞重重地哼了一声,粗鲁地一把扯过他:「挑衅啊?!老子这就亲得你晕过去!」
近在咫尺的男性怀抱让林舞阳一时不能适应,他惊慌地抬头看着卫鹏飞,却被他狼一般充满野性和掠夺感的黑眸给蛊惑住了,红润的双唇颤抖着,带着几分害怕地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热吻。
落下来了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轻柔地印在自己红肿的半边面颊,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闪,只流下一道酥酥的电流般的感觉,也是稍纵即逝,甚至还没有体会到是怎样一种滋味就不见了,犹如夜风吹过毫无痕迹。
「骗–骗人!」等待落空的红唇抖动着,含糊地控诉。
「不是骗你是敷衍你。」卫鹏飞蛮横地说,「小孩子也想要成人的吻?差远了,赶快滚回去睡觉吧!」
说完,他伸手在林舞阳挺翘的臀部轻轻一拍,放开他,转身吹着口哨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林舞阳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手掌紧紧地握成拳头,忍了很久,终于飞泄地吼了起来:「我会长大的!我不会放弃你的,卫鹏飞!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也飞快地消失在黑夜中的小径上。
◇◇◇
卫鹏飞从睡梦中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闭着眼习惯地伸手在身边一摸,感赏到方宁熟悉的身体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才满意地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一把抱住,把脸贴在他脸上蹭了蹭,懒洋洋地眯上五分钟,才睁开眼睛,正式起床。
被他这么一折腾,方宁也醒了,如果早上没有工作,他根本连姿势都不会变,等待这五分钟过去卫鹏飞离开,再睡一会,更多的时候他也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板,为自己起床积蓄一点力气。
今天他是没那么好命睡懒觉了,新专辑上市的第一天,所有通告都已经排得满满的,安飞昨天挥舞着日程表兴奋得眼睛发红:「哈哈,这才是轰炸式的宣传!我们有得忙了!」他今天大概要赶七八个地方,不知道夜里十二点能不能回来。
「昨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卫鹏飞赤裸着身体走向浴室的时候忽然问,他习惯裸睡,更不在意在家里光着身体,方宁虽然已经看这具强健野性的身体看了六年,但是每眼睛落在那古铜色的皮肤上,还是能从内心最感到一阵震颤,混合了恐惧和驯服,又带着一点点灼热得能把心都烧起来的期待。
「没看表,你已经睡了。」方宁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去拿睡衣,卫鹏飞冲他挤挤眼,「时间还早,要不要来个鸳鸯戏水?」
方宁摇了摇头:「今天我很忙。」
「啧啧,」卫鹏飞满不在乎地走过来,胯下那根巨大的凶器肆无忌惮地摇晃着,刺激着方宁的视线,他难堪的把头扭开,被卫鹏飞抓住后颈,响亮地在唇上亲了一口,鹰一样的黑眼睛盯着他:「玩得很开心啊?这么晚回来?」
「大家一起去吃宵夜了。」方宁在撒谎,其实他婉拒了几个朋友的邀请,独自一人驾车到山上吹了几个小时的风,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心里突然涌起的一阵疲倦,他现在对娱乐圈的华热闹充满了困乏的感觉,对自己即将上市的专辑宣传也提不起精神来,就想找个地方自己安静一下,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远离那尘嚣。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对卫鹏飞说的,他只好胡乱找个借口搪塞。
卫鹏飞耸耸肩,放开了他,低声说了一句:「刷完牙再好好亲你。」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浴室,方宁抓着被子呆了一会,才慢吞吞地穿衣服起床。
早餐是订的外卖,虽然是内部餐厅,滋味一点也不比外面的名馆子差,方宁却从来也没有好好品味过,只是心不在焉地把面前的餐点一口一口地吃下去,不管是什么,填饱肚子就好。
「不喜欢生煎啊?」卫鹏飞随口问了一句,「吃那么勉强,明天换扬州早茶怎样?喂,我说,你不要老那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出什么事情了?天塌下来了?天塌下来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是还有我吗?想什么呢?」
方宁下意识地向对面的卫鹏飞看了一眼,正看见他露出雪白的犬齿撕咬着一片培根,脸上虽然很沉静,但一股狂暴野性的气质却是无可掩饰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压迫着身边的一切。
「我听说」昨天无意中听到的传言此刻却像细密的小针一样戳着他的喉咙,想说说不出来,不说却又忍不住,他轻咳了一声,重复了一遍,「我听说」
「唔,听说什么?」卫鹏飞拿起果汁把嘴里的食物灌下去,很感兴趣地问,记忆里方宁从来没主动跟他说过什么,今天是个好兆头。
「昨天星团那个孩子,叫什么我还不知道。」方宁抬起头看看他,「就是那个穿红衣服的男孩,衣服被人剪破的。」
「嗯,怎么?」卫鹏飞皱起了眉头,难道他和林舞阳在公园区被人看见了?没可能啊!自己是那么警觉的人,如果有人在附近,不可能不发觉,再说,这才多久?8小时都没到,方宁怎么就能知道了呢?
「我听说你们认识。」方宁看了他一眼,目光垂下,盯着自己盘子里一个仅存的生煎小馒头,本来香喷喷的点心现在冷了,油还积在碟子里,看上去让人不太舒服。
「别开玩笑,我怎么会认识他!」卫鹏飞立刻辟谣,「昨天的事我是维护你的面子,没有别的。你是我的人,我当然要向着你嘛。」
后面这两句多余的解释反而让方宁起了疑心,他无意识地用筷子夹着剩下的那个生煎,在盘子里摆弄来摆弄去,声音却很平静:「可是有人说,那孩子曾经在训练中受过伤,是你–」
「啊!我知道了!是那个」卫鹏飞一瞬间就已经想好了对策,打断方宁的话,很流利地说,「那我是偶然路过,看见他们大呼小叫的,一群孩子炸窝一样到跑,就顺便帮了他一忙,把他送到医务室去。仅此而已,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撒谎的同时他心里一阵轻松,还有一点得意:记忆里这似乎是方宁第一表示出对自已的「绯闻」的在意,虽然这六年自己身边除了他也没有出现过什么人,今天才有一条谣言,方宁居然主动开口向自已证实,真是好兆头啊好兆头。
「怎么啦?」卫鹏飞心情很好的继续把培根往嘴里送,调的说,「感到有压力?放心,我的天王,你的位置那是那么容易被人取代的。」
方宁握住筷子的手陡然爆起了血管,他当然很明白卫鹏飞的潜台词,一想到对面这个家伙此刻在心里是如何洋洋得意的认为自己在为他吃醋的时候,火气不知道从哪里而来,腾腾的烧上了头顶,他紧抿着嘴巴,一言不发。
「方宁?」卫鹏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忽然变差的脸色,恼羞成怒也不该是这个表情啊。
「没什么。」方宁强力压下自己心里的怒火,他甚至都分不清这股火到底是为了对面的卫鹏飞那种沾沾自喜的流氓表情,还是因为恼恨自己居然真的有为对方吃醋的念头,他无暇多想,生硬地说,「我只是觉得你连未成年的孩子都不放过,实在太恶劣了。」
卫鹏飞愣住了,只有那么短短的几秒,他纵声狂笑了起来:「好,很好,好久没听见你骂我恶劣了,还真有点不习惯,当年你可是流氓变态不离嘴的啊,虽然后来都改成什么『不要』『好爽』了,怎么,方宁,你那可笑的正义感又冒出来了,又想再当一救世主?」
「」方宁的脸刷地变白,一个字都说不上来,只是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盘子,卫鹏飞!这个恶魔!他就会狠狠地揭开自己的疮疤,嘲笑着在他面前已经毫无尊严的自己,彻底把自己身为人的最后一点尊严都剥夺吗?!他还要伤自己到什么地步才满意?!自己不是已经在那个赌约中答应要做他永远的玩物和奴隶了吗?他非要再一提醒自己那个屈辱的时刻吗?!
卫鹏飞喘了两口粗气,放在餐桌下的手掌已经捏成了拳头,刚才一时激愤,他差点掀了桌子要过去楸起方宁的衣襟把他狠狠摔到床上一,看被自己插入时候的方宁还能不能说出那些挑衅的话来,这个傻瓜!还以为他是为自己吃醋,原来又是在发正义春!已经有了一教训了,还嫌不够吗?他到底有没有眼睛,看不看得到自己为他做的一切?六年来他卫鹏飞身边何曾有任何一个别的人出现过?以他的条件,想要什么人要不到?方宁你自己不也是乖乖地趴下来了吗?怎么?居然还以为自己有了他还会用威逼的方式去对林舞阳出手?这一刻他真想大喊出声:明明是林舞阳贴上来要巴着我的!我昨天刚把他推开!
他妈的,林舞阳说得对,自己为什么就爱上他了?难道自己的眼睛也瞎了?
餐厅陷入了难堪的沉默,过了不知多久,方宁颤抖着已经僵硬的手指,慢慢的把筷子松开,轻轻放在桌上,这个动作惊动了卫鹏飞,抬起眼睛来看了他一眼。
「我走了。」方宁勉强控制着干涩的声音完整地说完三个字,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来。
「嗯,路上小心。」卫鹏飞动都没有动,公式化地说了一句。
第八章
整个上午,卫鹏飞都是在低气压中度过的,他根本不想去公司也不想思考任何事情,径直到健身中心去器材室一项项地练过去,满身大汗也不停止,直到卫天南一个电话突如其来地把他招回公司。
走进东向大楼的时候,他的头发还没有全干,湿漉漉地往后面梳去,露出棱角分明的硬朗面孔,就算穿着西装也掩盖不了他的狂野气势,一路上不时有人报以挑逗暗示邀请的目光,他却恍如未见,直接进了电梯。
迈出电梯门的时候,恰好见到殷晨从另一架电梯出来,看见他,皱了皱眉:「我是不是来的不巧?卫总先约了你吗?」
「请注意,你出现在这里的身份是东向副总,所以你要见总裁当然要预约,」殷晨纠正他的说法,「如果卫总在这个时间另有安排的话,我先下去好了。」
「卫副总,殷主管。」总是和卫天南同时出勤的顶楼前台小姐用温柔的声音做出解释,「卫总请二位一起进去。」
卫鹏飞大步走前面,不忘记给殷晨开门,之后马马虎虎的招呼了一声:「总裁。」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殷晨紧跟着他进来,略带三分不悦地问:「卫总,请问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么?」
「啊,呵呵,都来了,坐吧。」卫天南还是一副老好人的笑脸,「要不要喝东西?」
殷晨脑子里浮起不好的预感,每卫天南笑得那么无害,就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比如六年前她感到后脖子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坐姿也变得僵硬:「不必了,卫总,到底有什么事情?」
「是啊,老爸,有话快点说,耽误我的时间没关系,殷主管日理万机,这几分钟下去,估计我们公司的损失就上千万了。」
卫鹏飞不冷不热地说,被卫天南一个眼神制止住,照样笑眯眯地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
殷晨差点在心里开骂:没事你叫我过来干什么?!但是卫天南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吃了一惊:「也就是公司以后的发展问题,要跟你们说一声。」
她眼睛里的惊讶之色让卫天南心情愉快的样子,呵呵地笑:「怎么,你是觉得我这个已经很久不问事的总裁,总算要干点有用的事情了么?」
卫鹏飞嗤之以鼻:老头子!讲重点!如果你要开股东大会的话就等明年!」
「唉,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性急,将来公司在你手里可怎么办。」卫天南叹了口气,殷晨对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倒没有感到多惊讶。东向大部分股份都在卫天南手里,卫鹏飞是他唯一的儿子,公司交到他手里是名正言顺,只是,叫自己过来干什么?就是传说中的托孤了么?真是的,已经演过一了,也不嫌烦。
卫天南咳嗽了一声,在椅子上坐好,难得认真地说:「东向是我一手刨立的,当初也没想到会有今天的局面,只是玩玩而已,随时都可以结束,但是现在的东向已经发展成一个庞大的公司了,牵扯太多太广,实在不是我说能解散就解敬的,所拟,就算鹏飞还不够成熟,我也必须把公司的后事交待一下。」
「是你自己的后事要交待吧?」卫鹏飞百无禁忌地说,卫天南倒没有不快之色,反而是殷晨霍地站了起来,厉声说:「副总!请注意你的言辞!」
卫鹏飞举起手做投降状,闭嘴不说话了,卫天南挥挥手:「殷主管,坐,坐,这没有什么可避讳的,我是想,我也快六十了,公司这几年的事情,其实我都没有过问,你们也该习惯没有我在场的日子了,我呢,这把老骨头,应该松快松快,比如到欧洲去养养老啊,到加拿大去开个农场啊法国的葡萄园也不错,我想自己酿点酒,到时侯一定给你们送来尝尝。」
「卫总您要退休了,是吗?」殷晨已经冷静下来,只有眼睛的一点光焰映射出她内心的不安。
「是啊是啊,也到岁数了,再说,公司有你,我也完全放得下心来。」卫天南笑眯眯地说,「本来我去年就起了这个念头,但是你不是要办这个选秀么?我是想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在这个位子上,还可以替你压一压,这下好了,现在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企划很成功,你又拟订了长远的规程,起码在十年之内,这都是东向的优势所在,我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殷晨低下头,笑了笑:「卫总还把我当成刚进东向的新人么?我策划的活动,从来没有失败过。」
「呵,知道知道,是我考虑太多,对不起。」卫天南安抚地笑笑,「所以呢,我现在也可以放心去享受退休生活了,我知道鹏飞也下了决心要脱离黑道,回来继承公司,这点我很欣慰啊。」
卫鹏飞抓了抓头发,喃喃地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老狐狸,我还是斗不过你」之类的话,卫天南笑得更开心:「这是爸爸留给你的东西,你不想要也没办法,哈哈,再说,你那两个手下干得也不错嘛,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一个已经掌握了财务部的大权,另一个他好像除了企划部哪个地方都去转了一转,现在到了–嗯,艺人经纪部对吧?不错不错,强将手下无弱兵,有了他们的帮忙,还有殷晨在,你继承公司毫无问题。」
他看了殷晨一眼,拿起面前的几张纸:「这是我的遗嘱复印件里有关公司股份的部分别这么看着我,立遗嘱是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行为啊,昨天雷律师刚刚这么对我说过,呵呵,别的不多说了,东向股票没有上市,其中百分之二十五是属于各位股东的,鹏飞,殷晨,你们也知道他们都是些没什么野心的,只等着年底分红,想必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威胁。百分之七十五是归我所有,首先,我拿出百分之十五来成立一个基金会,每年的分红由他们负责拿去做一些善事,这百分之十五不得变卖套现,剩下的百分之六十」
他忽然停下来,看着两个都心不在焉地听众,无奈地苦笑:「你们给我点面子,听完好不好?」
殷晨勉强做出了一个认真倾听的动作,卫鹏飞则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卫天南没办法,继续说下去:「我已经签好了股权转让书,即日就可生效,百分之三十在遗嘱里留给鹏飞,百分之三十赠与殷晨。」
卫鹏飞翼个哈欠才打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殷晨,眼神里不是愤怒或者震惊,而是幸灾乐祸。相比之下殷晨的反应就激烈得多,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脸上闪过不可置信的表情,紧接着就是震怒,整个人就像一只竖起毛准备战斗的野兽,声音也尖锐得失去了平常的从容,几乎是在嘶叫了:「为什么?!」
「呃?」卫天南也站了起来,摆动着双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殷晨,这是我经过思熟虑之后决定的,这对你有好你不要激动,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你为公司辛苦了那么多年,兢兢业业一丝不苟,这是你应得的。」
「这是我应得的?!」殷晨握紧双拳逼近他的办公桌,目光如同有形的刀子一般切割着面前的人,「原来你也知道我为公司付出了多少,那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才这么拼命的?我以为你不知道,可是其实你都知道!」
「殷晨,殷主管,你坐下,有话慢慢说。」卫天南站在桌子后面也不禁后退了一步,「我当然知道你对公司的贡献我」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以为你不知道」殷晨重复着这两句话,激动得眼睹里都泛起了血丝,咬牙切齿地问,「对公司贡献再大又怎样?有用公司股份送人情的必要吗?你可以给我红给我加薪给我升职什么都好!那些奖励员工的手段,什么都可以!给我啊!让我像一个普通员工一样接受奖励啊!你为什么做不到?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东西?」
「那个殷晨,你不是普通员工,你坐下,你先坐下」
殷晨雪白的贝齿死死咬住红润的下唇,一直咬出了血,她就这么瞪着卫天南,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这么长才开口:「我以为你不知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也不能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员工吗?那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东西?」
她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今天吗?!就是你拿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来打发我吗?八年来我的努力,我拼命付出的一切就可以用这个来奖励我吗?!对,你是老板,我是你的员工,我一直都这么强迫自己承认我死心了,我早就死心了啊!为什么今天你又要让我觉得我不是那么普通了呢?!你说话呀!」
「殷晨!」卫天南叫了她一声,低沉而威严的语调让殷晨歇斯底里的发作停止了下来,他自己反而有些尴尬,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再说一,股份转让给你没有任何理由,我就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来为公司,为我做的一切,当然,以后东向和鹏飞,也要拜托你了。」
殷晨的身体一动不动,慢慢的,连眼睛里的火焰都黯淡了下去,过了一会,她把手从桌上移开,平静地说:「第一,我不接受,第二,我辞职。」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大门走去,脊背挺直,脚步坚定,毫无留恋之意。卫鹏飞一直坐在沙发里不出一声,等殷晨离开之后,他一跃而起,指着卫天南说:「老头子,你惨了!你把我未来的大将给逼走了!这么个烂滩子的公司我可不要,别想退休了,你就老死在这个位置上吧。」
说完,他几步冲到房门口,追了出去。
◇◇◇
下午时分的企划部依旧忙忙碌碌,人来人往,有几个等着见殷晨的下属在办公室门口正有不耐烦,忽然看见他们的主管大人怒气冲冲地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俏丽的脸上冰霜满布,经过身边时,他们都忘记了打招呼,目瞪口呆的看着女强人难得的失态。
「殷晨!殷晨!你听我解释!殷晨!」下面还有更让他们大跌眼镜的场面出现,公司副总卫鹏飞气喘吁吁地从楼梯安全出口那边跑了过来,殷晨却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声音,直接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要进去,卫鹏飞一急之下,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对不起,我–」
「啪!」殷晨一个转身,响亮脆辣的巴掌在卫鹏飞脸上开了,这一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寂静一片。
卫鹏飞也傻了,殷晨挣开他的手,看都不看,冲进自己的办公室把门狠狠关上。
下班之前,这条新闻就开始飞快地传播开来。
◇◇◇
「哦耶!结束!结束!」安飞伸着懒腰,看了看手表发出一声惊叫,「十二点半了!糟糕!明天还要早起!」
「我自己开车回去,你直接回家吧。」方宁微笑着对化妆师,助理,企宣等等陪自己工作了一天的员工点头告别,最后对自己的经纪人说,「好好休息。」
「不行不行。」安飞连连摇头,「非常时期,你才是重点保护对象啊,要是你在宣传期间出点什么差错,我就死定了,来,我送你回去,在车上你还可以稍微睡一会。」
方宁苦笑,在车上睡一会又能怎样?回去之后等待着自己的,应该还是卫鹏飞的愤怒吧,他泄愤的途径似乎只有一个,就是在自己身上泄欲。
坐进车里,有一段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安飞在等红灯的瞬间扭头看了看他,「累了?要不要听音乐?」
「不要。」方宁知道他的车子里几乎全都是自己的CD,笑着说,「还不如你讲点八卦给我听呢,八卦飞,我今天看见你讲电话讲得很热的样子,又有什么好新闻了?」
「天地良心!」安飞大叫冤枉,「我是喜欢说点八卦,可是也没有到跟别的经纪人讲小道消息的地步,当一个金牌经纪人,守口如瓶是最重要的,也没什么啦,今天下午公司里出了件很轰动的事情,企划部殷主管当众扇了副总一个耳光。」
方宁猛然从椅背上弹起了身子,不敢相信地问:「哪位副总?」 「卫副总,大老板的少爷啊。」安飞吹了声口哨,「太子爷也惹不起企划部的女王陛下,听说被扇完之后他什么都没说,就是摸了摸脸走开了。」
企划部的殷主管方宁脑海里立刻出现从前在顶楼看见的一幕,那个时候,卫鹏飞不是正在吻她的手吗?他们之间,难道也有什么纠葛?
「骗人的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低低地说,好像要在心里否定一个可怕的念头。
安飞大叫起来:「我怎么会骗你!当时几十双眼睛都在看着!
可惜这两位都不是艺人,不然这条绯闻早就炒上天了,啧啧,男女情侣之间,居然这么火爆,啧啧。」
「别胡说。」方宁生硬的打断了他的话,「你上还说他们工作上总是意见不合,怎么又变成情侣了,安飞,他们不是娱乐圈的人,你别像那些小报记者一样捕风捉影胡编乱。」
不可能的,从来也没听说卫鹏飞和别人有什么关系,男的女的都没有,他的身上从来也没有过别人的味道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不可能的
「是是是,我知道,你最恨那些乱说乱编的狗仔了,我也很讨厌,可是这没说错哦。」安飞没有注意到后座上的他阴暗的脸色,继续兴致勃勃地说,「工作上意见不合那是工作上,没人说夫妻俩工作上要一致啊,我们经纪部的一个同事,太太是公关部的,两人经常开会的时候吵得天翻地覆呢,下班还不是亲亲热热挽着手走了,啊,说到哪里了?」
方宁没有回答,脑子里一直闪现着那天看见的片段,卫鹏飞彬彬有礼,像个绅士一样执起殷晨的手,温柔地吻在手背上那样小心翼翼的珍惜态度,是永远不会在自己身上出现的吧
「哦,说到副总啊,今天据说也不是那一贯的高高在上的态度了,有些气急败坏呢,你知道他干了什么?他直接从楼梯冲下来跑到企划部,嘴里还一直在说:『殷晨,对不起,你听我解释,都是我的错』哈哈,怎么样?你绝对想不到他会这么说吧?肯定不是工作上的什么争执啦,情侣吵架,没错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搅在一起了,这个要好好查一查,办公室恋情啊,还以为副总迟早会像总裁一样娶个大明星当老婆呢」
安飞说了些什么,方宁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执拗地否定着:「不是真的,卫鹏飞不会对人道歉的,他死都不会低头的,就算是把人伤到绝路,他也不会道歉的一定是假的,对,是假的,不过是绯闻而已娱乐圈的绯闻,都是假的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他根本也不去想,或者是有意不去想,为什么自己拼命地否定着这个传言,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愿意相信卫鹏飞会和别人有感情纠葛
安飞把他一直送到星苑楼下,再确认了明早的行程安排才离开,方宁扯开衬衫的领口,脚步虚浮地走进去,默默地回到十八层自己名义上的宿舍门口,插进磁卡,打开了门。
自从搬进来之后,他一直都是在头顶上卫鹏飞的房间里,这套属于自己的公寓根本就没来几,更不用说在里面过夜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冷清无人的感觉,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草草冲洗了一下身体,连睡衣都没穿,方宁直奔卧室,在那张从搬进来就没人睡过的大床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累了,真的累了,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吧什么都别管了
他刚模模糊糊地要睡不睡的时候,扔在地上的手机刺耳地响了起来,方宁用力睁开眼睛,认命地爬下床,伸手够到手机,还以为是安飞要提醒自己什么事情,结果竟然是卫鹏飞的号码!再怎么不情愿,他的电话也是要接的,方宁疲倦地按下通话键凑到耳边:「喂?」
「上来。」命令很简单,声音也是一贯的不容拒绝。
「我已经睡了。」方宁的头低垂下去,整个身体靠着床倚着,软弱无力。
「上面没有床给你睡吗?上来。」卫鹏飞不容他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方宁看着自己的手机,发出一声苦笑:是的,这才是卫鹏飞,他要什么都是直截了当地说,今天尤其强硬,是被女人扇了耳光面子上下不来所以要找自己过去发泄一下作为补偿么?无所谓了,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吧大概这样的时间也不多了,等他玩厌了这具身体,自己很快就可以自由了
他胡乱套上衣服,抑制住汹涌而来的睡意,摇摇晃晃地来到十九层卫鹏飞的房间里,才一进门就被卫鹏飞一把拉到怀里,接着身体一轻,被他横抱了起来,顺势在脸上亲了一口:「今天怎么想起到下面去睡了?」
「唔」方宁本能地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平衡自己的身体,模糊地回答了一个字,眼皮又垂了下来,「这几天都很忙」
根据惯例,在他真忙得人仰马翻的重要时期,卫鹏飞都能忍住不碰他,免得他体力不足不能完成通告砸自己的牌子,方宁委婉地提醒他,是想让他今晚放过自己。
靠得这么近,被抱在他怀里,强健的男性身体散发出的野性热力毫不保留地映射过来,方宁可以感觉到现在的卫鹏飞随时都有可能化身野兽把自己扑倒,来满足他的欲望。
「忙?借口吧?」卫鹏飞抱着他到床上,把他放好,自己也躺了下来,伸出手指慢慢滑过他的面颊,鼻梁和嘴唇,声音放得很低,诱哄中又带有一点点试探,「生气了?」
方宁的心里突地一跳,身体也僵了一下,卫鹏飞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变化,嘴角一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真生气了?我就说了那么一句你又不是没做过,还怕我说。」
说着他凑过来,狠狠地在方宁唇上亲了一口:「跟你道歉好了,对不起,我不该揭你的疮疤,不过方宁,你自己干的事情也不怎么漂亮嘿嘿,嘿嘿」
难得听到卫鹏飞的道歉,却是这么毫无诚意的近似开玩笑的语气。方宁被他吻过的地方都冷了起来,苦苦的,一直蔓延到心里,他咬紧牙关,闭着眼睛不动,装作已经睡着,可惜这招哪能瞒过卫鹏飞,伸出舌头重重地在他眼皮上一舔,笑着说:「睡着了眼睛还在动,做梦喔?好了好了,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别扭,别闹了,男人嘛,心胸放宽大一点,别老在意那些琐碎的小事,大事上我从来都是罩着你,一些婆婆妈妈的小毛病,我就不管了,你自己调节去吧,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人哄听到没有?对了,我认真跟你说,方宁,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就是别再发正义春了,被人卖了还得我去救你回来。」
方宁愤怒地一把抹去脸上沾着的他的唾液,睁开眼睛看着他,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五年前是他自己不好,可是卫鹏飞也没必要一提再提吧?非要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提醒他那个赌约么?三十岁是啊我快三十了,身体已经失去了对你的吸引力了对吗?你已经玩腻了是吗?
「干嘛,生气啊?」卫鹏飞居然能猜到他在想什么,爆发出一阵大笑,「好好好,你没有三十,刚刚二十八,还是青春无敌的流行天王,好了吧?」
「我要睡了。」方宁赌气说,拉起被子把自己遮盖起来,卫鹏飞出乎意料地没有继续纠缠,还帮着他把被子掖掖好,亲了亲他的嘴唇,「我洗个澡就过来一起睡,真是的,还想一个人在下面睡,你也不想想,没有我,一个人你睡得着吗?」
方宁把头埋进被子里,不让自已的眼泪被他看见,是的,我的身体已经变得离不开你,你胜利了,可是你有会贪恋这个身体多久呢?你只会顺从自己的欲望,想要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夺过来,不想要的时候就毫不留情地抛弃我离被你抛弃的时候,还有多久呢
◇◇◇
殷晨的辞职信递上去的第二天,卫鹏飞揣着信来到老宅,看见工人正拎出两只皮箱,吓了一跳,三步两步跳上楼,果然看自己老爸一身出门的装束,正在房间里不知找什么,看见他来了,呵呵一笑:「这么好,来送爸爸上飞机啊?我不会去多久的,春节还要回来。」
「省省吧,老头,上飞机?蜜月旅行啊?」卫鹏飞恶劣地伸开手脚往沙发上一躺,「这事情没完,你别想自己躲轻快,你最得力的手下大将一走,东向的半边天都要垮了,你让我接这个烂摊子啊。」
「不会的,殷晨是个很负责任的主管,就是要辞职,她也会把工作交待清楚,不会让你手忙脚乱的。」
卫鹏飞掏出辞职信往桌子上一扔:「别夸海口了,她打了封辞职信就走,还工作呢,连自己的东西都不要了,还有啊,我本来想替你去道歉,结果她一耳光甩在我脸上了,我孝顺吧,老爸?耳光都替你挨!还有绯闻传出来,说是我向她逼婚未遂你笑什么?是我挨了打啊!」
卫天南拍拍他的肩膀:「我再跟你说一,儿子,殷晨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人聪明家世好,没有一个地方配不起你,你就收收心,认真地考虑一下吧。」
「死老头!这么恶毒的主意你也敢想!你自己惹不起她就叫我顶缸!」卫鹏飞悍然地比出中指,「我也认真地跟你说,殷小姐才貌双全,对公司忠心耿耿,对你一往情,为了得到你的欣赏,八年来在公司里呕心沥血鞠躬尽瘁,现在又以辞职相威胁,识相的就赶快开保险箱拿个大钻戒出来去求婚,让她名正言顺地当老板娘,以后就不会对着我那么阴阳怪气的了。」
「唉,唉,你胡说什么」
「你别以为我是瞎子,以前我就看出来你们有些不对头,现在更是确定了,你们什么时候勾搭成奸的?又怎么一直拖着不办事?」卫鹏飞一副追根究底的样子,就差上前扯衣服逼供了。
卫天南受不了地摇头:「本来没有的事情让你一说怎么显得这么下流,好啦,我承认,殷晨刚进公司的时候,我是比较看重她,有才华,肯吃苦,所以一些事情上我就稍微点拨了她一下,也有的时候能护着她就护着她一点,她独立承担的几个大策划,也都是我在后面支持她,所以呢,也许,她就有了那么一点点孺慕之恩。」
「别让我吐出来,还孺慕之恩呢,是你四拈惹草,怜香惜玉,结果踢到块金刚钻了。」卫鹏飞幸灾乐祸地说,「我承认老爸你现在依然英俊潇洒风度非凡,还有那么一种绅士风度,唔唔,何况在刚出校门的小女生眼里,而且在工作上又是大后台,还那么照顾她的确,特殊的时间和特殊的环境造成了特殊的感情,要是换了现在的殷晨,你再去表示一下关心,只怕她会告你性骚扰!」
卫天南只是微笑,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若干年前的那个晚上,他无意中经过企划部大办公室,看见冷清的室内,一盏孤灯下,依旧伏在桌上埋头工作的那个纤瘦身影如果今天跟人说东向的殷晨也曾经有写好策划书却四碰壁,受尽冷笑冷遇,满眼绝望的时候,只怕谁都会当成是个笑话吧,曾经那样茫然无助的一个小策划助理今天却是娱乐圈的金手指,他看着她一步步的登上高峰,这就够了,足够了
「不管怎么样,她的感情是她的事情,」卫天南甩掉脑子里纷乱的思绪,下了决定,「她还年轻,以她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加优秀的男人,我坚信这一点。」
「其实,只要不是找我,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老爸,你也太心狠了吧?不接受就不接受,还给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不是明白地告诉对方,我不爱你,但我要用钱来买你继续为东向卖力么?她不说,你不说,大家糊拗里糊涂把这笔帐揭过去就完了,你非要临走时耍个手段,你以为殷晨迟钝得看不出来?她没有十万个心眼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现在恼羞成怒了吧?连自己的事业都不要了,万一她走到龙腾那边去,我可是听说龙腾大老板的儿子和她是老情人」
「我知道。」卫天南淡淡地说,f唐凯苏写来分手信的时候,殷晨对我说,她这一辈子再也不相信爱情,再也不相信男人的誓言了。」
「哇靠!你们还真是这种事情你都知道,好了,闲话不要说,老爸,现在我请你,立刻拿上钻戒去求婚!石头太小我给你添钱买个大的,没有鲜我这就去园里摘,赶紧在事情还没有闹到媒体之前去把她给搞定!」
他说着就直接去拉卫天南的手臂,后者沉下脸来喝止他:「别胡闹!你还嫌不够乱?殷晨今年才三十,我都快六十了!就算她有点异常的感情,我也该立刻断绝才对,难道还能趁机哄她上钩?你也给我记住,在娱乐圈里,万事要当心,一定要把握住分寸,你以为没什么乱开玩笑的事情,记者就敢给你白纸黑字地登到报纸上去!我反正是要退休了,殷晨还要继续在这个圈子里工作下去,鹏飞,你从来都是只顾自己的感觉,什么时候能替别人想一想?」
卫鹏飞悻悻然地揉了揉鼻子:「好,好,摆起老子架子来了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这么说,你有没有替殷晨想一想?她把八年的时间和感情都给了你,现在你说走就走,也不给她一个交待,她要是变成老女,心理变态,都是你的责任!」
「唉,唉」卫天南叹了口气,「我在六年前就把她介绍给你,希望你们–」
「住嘴!老头!你再敢把我和她联系在一起我就立刻自杀!那样还死得快一点!」卫鹏飞不客气地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说实话,老爸,你对殷晨有没有点意思?嗯?有没有?不要说没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给她了,要是我妈还活着,能拿到手的也不过是这个数吧,还说你没有意思?」
卫天南第一露出了烦躁的神色,推开他:「有没有都没关系了,反正我是不会娶她的,走开走开,我找护照呢,奇怪,上从法国回来放在哪里了」
「喂!怎么没关系!」卫鹏飞坚持拉住他,「要是你对她没有意思呢,那你走你的,她走她的,我在家里胡乱管着公司,维持下去就维持,维持不下去就破产,要是你对她也有意思呢,那我就要拼命促成良缘好积阴德,得啦,年龄不是差距懂不懂?八十岁的还可以娶二十岁的呢,她已经过了三十,你还不到六十,差得也不是太远嘛。」
「少胡说!」
「我是说真的,哦,你是不是怕将来生了儿子要分家产啊?那你只管放心,东向可以全给我弟弟,我才不要这个累赘;再说,我这辈子已经不可能有儿子了,我会把弟弟当成自己的继承人一样看着的,这总行了吧?」
他罗嗦了一会,一把拉过卫天南,眼睛直视着他,不允许自己老爸有丝毫的闪躲:「说,你到底爱不爱她?」
卫天南呆了一呆,难的地苦笑起来:「儿子,正因为爱她,所以才要放手」
「切!听不懂!」卫鹏飞伸出手虚空抓了一把。「我要是喜欢什么,一定要抓在手里再说,那有放手的道理。」
「听着,儿子。」卫天南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从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渐渐的我就觉得,其实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她在自己身边,如果她能在别的地方过得更好,那么,不如放手,让她寻找自己的幸福去吧。」
「老头,你也听着。」卫鹏飞把手同样搭上了他的肩膀,「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我爱一个人,就千方百计的要把他留下,没有别的原因,他要什么我都会给他的,让他知道没有比在我身边更好的地方,没有更多的幸福了你也对自己有点信心吧,不就是年龄差了几岁么?你是东向总裁,身体强壮品貌兼优,你怎么就不能给殷晨幸福?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够好,那就在平时对她好一点嘛,什么温柔啦什么体贴啦,女人就吃这一套,明白不?」
卫天南笑笑:「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这辈子都不会有儿子了,是怎么回事?」
卫鹏飞丝毫没有惊慌,笑得露出了雪白的犬齿:「老爸你想岔开话题,拖到出门的时候?别说了,你的护照在我手里,我是不会给你的,现在你还来得及打电话退票,不然你的头等舱就」
「死小子!」卫天南的脸色变了变,「我说怎么找不到!在哪里?快拿出来! 」
卫鹏飞轻而易举地挣脱了他的搜查,倒退着往后走,哈哈大笑:「我回去了,别忘记钻戒和玫瑰!」
「你给我回来,你」 卫鹏飞充耳不闻的冲下楼梯,吹着口哨走出大门,跳进跑车的时候眉头突然稍稍地皱了起来,看着倒后镜里的自己,喃喃地说:「爱他,所以才要放手吗」
第九章
唱片的销售活动安排的十分紧密,方宁接连几天都忙得早出晚归,甚至还有一是来不及回家在公司附近酒店过夜的,卫鹏飞似乎自己在忙什么事情,两人之间一直没有什么交流,最多就是早上起床之后的一个公式化的吻,只有方宁自己知道,每天躺在床上,身边那具温热强健的身体,到底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明天就要赶赴外地进行为期二十天的全国巡回唱片签售活动,今天方宁回家的时间比平时稍微早了一些,他疲倦地走进卫鹏飞那间项层大公寓的卧室,几乎像散架了一样往床上一瘫,有那么几分钟,心里掠过一个念头:就这样停止呼吸,停止心跳,死了吧
下午安飞的话犹在耳边,娃娃脸上挂着明显是要让他放松一下心情的明快表情,说着一些公司里的绯闻,比如金色岩兽乐队的主唱周川和经纪人汤小言似乎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啦,又是他们的音乐制作人爱罗嘉?依罗斯也在里面插了一脚啦,比如公司两位年轻偶像女歌手的粉丝们在网上为选「撞衫」事件展开口水大战啦,比如「星辉耀宇」活动的落选者之一反而出现在最近的综艺节目里露面,而且含糊不清的说了些黑幕啦
方宁心不在焉的听着,直到一句话把他变成了雕像:「对了!我刚刚才跟公司里的老前辈打听到原来企划部殷主管和副总早在六年前就订婚了!这个消息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千真万确的!不止一有人看见他们约会呢,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两人很有默契地再也不提此事,大概这是余情未了吧」
余情未了余情未了么方宁看着天板的纹,连移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六年前,岂不就是那个时候?那个决定自已一生的日子也就在六年前
六年前,他们订过婚,六年前,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站在东向门外的新人六年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自己已经永远不是那个单纯的方宁,而他们,却终于要走回原点了吗?
是啊,自己可以取悦卫鹏飞的只有这具身体,六年了,他还玩不腻吗?那么自己的价值也就仅限于此了,可是殷晨不一样,她是女人,她可以和卫鹏飞堂堂正正的结婚,站在阳光下接受众人的祝褐,她是公司高层,才华出众,举足轻重,不像自己,是去了罩在外面的那层光芒,所谓的明星,不过是一个傀儡,一个玩物
卫鹏飞随时可以找人来代替自己,可是殷晨是无可替代的存在要怎么选择,太明显了吧卫鹏飞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时代,现在的他,确实是要在东向里作出一些事情来了,可是自己呢这六年来被玩得伤痕累累的自己呢对于他不过是六年的荒唐,对于自己就是一生的埋葬!
他狠狠地抹去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滑下的泪水,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大步走过去,一把拉开通向阳台的落地窗,夜风呼啸着扑了进来,转眼间冰冷的寒意就带走了他胸膛里闷塞的无名火,让他发热的头脑徒然冷静了下来。
「真难看啊」他对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憔悴的脸,做了一个苦笑,「方宁,不要这样起码你还曾经爱过」
他吹了几分钟风,才慢慢把门拉上,拖着脚步走到隔壁的视听室,打算放张CD来听听,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明天就要离开卫鹏飞去外地了,他不想,也不愿今天晚上被卫鹏飞发现自己的异常,就让他们过一个平静的相之夜吧,相信这样的时间也不会太多了
卫鹏飞的公寓很大,但方宁几乎从来不会主动进入别的房间,他本能地怕惧着是不是某一个房间一打开,里面就满布一些用来折磨自己的东西,视听室还是卫鹏飞带他去过几,里面不但有一套超豪华的音响和背头大屏幕,周围四面墙全是满满的碟片,录像带,胶带唱片等等,方宁休息的时候经常在这里打发时间。
他走进来,随便在古典音乐哪一部挑了张钢琴曲,刚要放进CD盘,眼角一瞥,忽然发现在录像机里,于弹出状态的录像带侧面写着清清楚楚的两个小子「方宁」。
又是卫鹏飞录下来的自己的节目吗?这个变态!方宁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从前他经常被卫鹏飞要求穿着表演用的服装在他面前重新表演一电视上的内容,但是毫无疑问,会变成脱衣舞,被他玩弄,给他口交,而最后就是卫鹏飞把他压在地毯上猛烈地插入,这个过程中,一定伴随着他的节目录像
这个变态!方宁被自己的回想弄得面红耳赤,在心里又骂了一句,不知道这看的是哪上节目了
不对!他徒然警觉的回头确认了一眼,没错,录像带雪白的侧面上只有方宁两个字,没有别的,而卫鹏飞搜集的自己演出的带子无不精确的记录上节目名称,甚至还有日期这个不是演出录像!
那会是什么
方宁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汗,不会是他最害怕的那个东西吧他曾经求过卫鹏飞,不管怎么玩弄他都好,就是不要留下实质性的记录东西,以免万一出现纰漏不好收拾,虽然卫鹏飞很不耐烦,嘲笑了他一顿,但终究还是答应了,可是谁知道那个恶魔会不会说话不算数,万一他真的在什么地方安了摄像头的话
他简直不敢想下去,直接冲到录像机前,颤抖着手把录像带推进去,按下开始的键钮,屏住气,眼睛眨都不敢眨地顶着屏幕上出现的雪。
偏偏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接着就是卫鹏飞叫他的声音:「方宁?你回来了?今天还真早方宁?方宁?」
不管,不管,赶快看!里面是什么!方宁紧张地盯着屏幕,就怕上面突然出现自己不堪入目的样子,雪嗤啦嗤啦了一阵子,突然图像跳了出来,他自己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几乎在同时,卫鹏飞打开了视听室的大门:「方宁?」
「卫鹏飞,我喜欢你」
两个人都呆住了,方宁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卫鹏飞的目光先是落在屏幕上,然后又落在一边的方宁身上,看着他的身体摇摇欲坠,脸色惨白,不知怎么的,心望忽然涌起一股及其不舒服的感觉。
「就在这里,你的名字,就在这里我也想恨你,因为你对我做过那么多坏事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离不开你我的身体,我的人生,都已经被你打上了印记,你知道吗?就算我离开你,就算我现在死掉,我还是喜欢你我爱你」
方宁浑身的颤抖几乎已经变成了痉挛,他痛苦的弯下腰,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把录像机关掉,明明就是伸手可及那么近的距离,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却仿佛是千山万水无论怎么努力,多无法把手指按到那个要命的开关,停止周围着魔咒般的声音。
不要我不要听我不喜欢他更不爱他!
我恨他!我不要听在胁迫下说出的这些无耻的话!
只是,心的,明白,那确实是自己说出的话
是从内心最柔软的角落里,自愿说出来的,爱的告白可惜,也许对于卫鹏飞来说,只是一个恶作剧吧
卫鹏飞一个箭步上前,啪地停止了录像带的播放,还把带子退了出来,顺手搂住了方宁的腰,闷声问:「没事吧?」
方宁不说话,颤微微的伸出手去拿半退出来的带子,卫鹏飞把手按在他手上,十指相扣,用安抚的语气说:「好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外地?早点睡吧」
固执地摇着头,方宁的牙齿把嘴唇咬得死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把手指轻轻搭上了那盒录像带,白皙修长的手指抖的厉害,根本无法拿到他的目标物,卫鹏飞皱着眉毛看了看他,再度把他的手按回来,强迫性地把他的身体转了个圈,让他靠回自己怀里:「方宁,听话!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不」方宁被迫把脸埋在他胸膛里,还是爆发出一声近似哽咽的否决,卫鹏飞叹了口气,在耳边轻声问:「又怎么了?」
声音里的忍耐和疲倦,方宁听得一清二楚,他惊疑地抬头看了看卫鹏飞,一丝灰色的裂痕从心上绽放,迅速放大,直到布满心脏的全部,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我问你话呢,又发什么疯啊?」卫鹏飞口气有些不悦,「我是答应过你不拍你在床上的记录,可是这个是你输给我的赌约的一部分,你不会忘记了吧?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嘛,爽快点,更过分的我们都做了,何况是这个」
他刚刚说到这里,方宁猛然像只发狂的野兽一股从他手臂力挣脱了出来,一把抓起录像带,几下就撕出了里面的磁条,发疯一样撕扯着,缠了满身满手,末了还把空盒子扔到脚下,一脚踩成碎片。
房间里徒然沉寂下来,只有他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声音在回响,方宁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低垂着头,连站都站不稳了,卫鹏飞看着这一切发生,一丝阻止的意思都没有,相反,还摊开手,悻悻然的说:「好,好!都随你的心,你满意了吧?爽了吧?」
「母带呢」方宁的声音很低,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吸进去的空气甚至不足以支撑他问出这三个字。
卫鹏飞耸耸肩,一脸恶劣的笑:「哦,原来你也知道我有备份啊,没错,我是有母带,还有备份的录像带,CD,VCD,DVD数一数可不少呢,你要拿什么来换?」
方宁沉默,只是喘着气。
「靠!说话呀!你刚才不是挺有精神的嘛,给钱我可不要,我有的是钱,你的身体也早就是我的了,没什么可希罕的,你倒是说说看呀,要拿什么来换这个?」卫鹏飞吼着他,看见那张白皙的侧脸如玉雕一般动也不动,怒火大气,冲过去一把抓住方宁的肩膀,狠狠的摇晃着,怒吼道,「就他妈的那么一你说你爱我说的跟真的一样,还不许我录下来慢慢看?!」
方宁抬起头来看着他,大睁着眼睛,嘴唇在哆嗦,想喊,想叫,想分辨什么,想说「我爱你是真的」
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绝望而悲哀地看着卫鹏飞,这样的眼神似乎更加激怒了卫鹏飞,嘴里骂了句脏话,狠狠地把他往后退的推了一步,看着他的眼神几乎要射出火焰来。
「方宁,我最后再说一,今天就到此为止,免得我们都做出什么以后会后悔的事情来,你给我出去,洗澡,上床,好好睡觉,听到没有?!」卫鹏飞最后一句几乎是在吼了。
绝望后悔原来你也会后悔的吗?卫鹏飞如果六年前我承受不住你的胁迫,疯了呢?如果我当年从东向顶楼跳下去变成尸体呢?你会不会后悔?你不会的,你这个冷血的恶魔
你怎么会后悔呢,你只会伤害我,你从来都不曾照顾到我的心情,又怎么会后悔呢
「不」他是尽全身力气,坚持的问,「母带呢?」
「你!」卫鹏飞气急败坏地扬起手,看样子要狠狠扇他一个耳光,但是手举到一半就落了下来,悻悻然地说,「你够狠!我服了你!母带我放在银行保险箱里,现在已经下班了,明天我就拿出来给你当面销毁,行了吧!?放心了吧?!你不肯留下任何跟我有关的蛛丝马迹,我留着自己爽都不行吗?! 」
他突然住了口,继续狠狠地瞪着方宁,口气粗鲁地说:「放心了还不赶快去睡觉!要等老子抱你?!」
方宁用手扶着椅子的靠背,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心口那些灰色的痕迹还在慢慢扩大,裂开,他几乎可以清晰的看见,本来勃勃跳动的鲜红色心脏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铅灰色布满裂痕的破罐子,就等轻轻的那一记敲打,立即碎成尘埃
「算了」他露出一个自暴自弃的笑,手指握住椅背,关节几乎要断掉一般地痉挛着,「不用了销毁了又怎么样呢你还可以胁迫我拍新的多少都没关系那么过分,下流,色情的都没有关系我算是什么东西,还敢跟你讲条件我不过就是就是你手上的一个玩具不高兴了随时可以扔掉我早该明白的,现在的我,和六年前没有任何不同,那时候我任你为所欲为,现在我你可以拿来威胁我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变化我还是在你的手心里的玩具」
心很疼疼得连眼泪都没有了,只有麻木的冷可以把碎掉的心勉强还冻结在一起的冷好冷啊抱抱我谁来抱抱我
「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卫鹏飞不可思议的摇着头,向他伸出手来,「最近压力大到神志不清了吗?怪不得刚才那么歇斯底里的,好了,我大人大量,不怪你,现在过来,把手给我,我带你去睡觉,乖乖的听话,别闹了。」
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脚已经先走了过去,方宁无声的投入那个自己十分熟悉的怀抱,如愿以偿地感受到了宽厚胸膛散发出来的热度,那种能让他温暖的感觉,此刻竟是令他心碎,他紧紧地环抱住卫鹏飞的腰背,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仿佛一刻都不愿意离开这个能让自己容身的最后港湾。
我只有你了卫鹏飞你成功的在六年里把我变成没有你就活不下去的玩具,我不是你的唯一选择,甚至不是你可能会有的选择,但是,对于我来说
你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为一可以依靠的存在
我只有你了可是你要什么时候离开我呢?是不是很快
卫鹏飞伸出手安抚着他的后背,看着他把头埋进自己肩窝,叹了口气:「抓这么紧我怎么抱你啊?我的天王啊,都快给你折腾死了,好了好了,来吧,上床睡觉吧,服了你了。」
方宁模糊的感觉到,自已被抱上了床,衣服脱掉了,轻软的被子柔柔地覆盖上来,接着身边的床垫一沉,卫鹏飞的气息顿时充满了空间,自己的身体被他强有力的手臂环绕住,紧贴着自己背部的胸膛传来平稳的心跳,逐渐地让他安静下来,闭上眼睛入睡。
这样的温暖,还能有多久呢?
◇◇◇
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十二点的位置,就算是在酒吧里,这个时候也是客人逐渐离去的时间了。
殷晨点着了一根烟,并不抽,而是小心地平放在烟灰缸上,看着那一缕青烟直直升起,很平静地招手对招待说:「再来一杯。」
「美女,一个人啊?」和装着白兰地的杯子一起来到她身边的,还有一个轻佻的声音,卫鹏飞毫不客气地坐在她身边,用手指点点桌子,「我上存在这里的威士忌呢?没有了就再开一瓶。」
殷晨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出声叫他走开,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卫鹏飞动了一下身子,有意拿自己的杯子凑过去碰了她的杯子一下,发出清脆的「叮」声:「CHEERS。」
「有什么可庆祝的?」殷晨的声音也很平静,没有了过去针锋相对的尖锐,也没了那种大权在握时的意气风发,淡淡的,想是很厌倦开口。
卫鹏飞耸耸肩:「庆祝你放大假,庆祝我老头子终于走了我落个清静,还庆祝什么?哦,庆祝世界和平好不好?」
殷晨握着酒杯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液面荡起细小的波纹,她忽然笑了:「是该庆祝。」说着举杯一饮而尽,抬手叫招待:「给我苏打水。」
「不是吧,还苏打水,玩小资啊?」卫鹏飞转头看着她,「这段时间你都没怎么出门,在家里干什么呢?以你的个性,这种悠闲的生活太不适合你了,还是赶快回来君临东向吧,我的女王殿下。我经常做恶梦你终于跳槽龙腾了。」
「看看书,睡睡觉,时间很快就打发过去了。」殷晨清秀的眉毛一扬,「你不必旁敲侧击,龙腾我是不会去的,那里和我的理念不合。」
「不是吧!凯苏兄难道不罩着你?你想要什么理念就是什么理念嘞!」卫鹏飞夸张地开着玩笑,看见殷晨冰冷的一瞥之后,识趣的闭了嘴。
「我不会给辜负我的男人任何机会。」殷晨斩钉截铁地说,「东向我也是不会回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门就在那边。」
卫鹏飞举杯示意:「来一杯?威士忌很不错。」
「不必。」殷晨淡淡地说,「喝酒有伤身体,现在我只有一个人了,我要为自己负责。」
「喂,别说的这么凄凉好不好?」卫鹏飞抗议,「我才是只剩下一个人了,那么大个公司在你手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呼风唤雨都可以,这还不够你忙的么?还有时间去忧郁?」
殷晨根本不回答,端起杯子,一口一口喝着苏打水,卫鹏飞只好换个话题:「看书充实自己啊?给我几个名字,我回家也充充电。免得将来被你笑不学无术。」
「琼瑶全集。」
「什么?」
殷晨转过脸来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琼瑶全集,你不是想知道我看什么书么?」
无奈地一摊手,卫鹏飞低头说:「就算我乱打听,你也没必要这么耍着我玩吧?」
「耍你?刷你也没什么好玩的,我才懒得。对。我就是在看琼瑶全集,怎么了?」
卫鹏飞呆了一分钟才说得出话:「这是27年娱乐圈的信动向么?我还真不知道流行复古呢,你说,别的公司会出多少钱买这个信息?」
殷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从公司辞职的那一天到现在,是我有生以来最放松的日子。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没有网络,哪怕发生战争我都不知道,我只在看书。」
「打住,没人批准你辞职,你只是在放假,放假!」
「我上学的时候,琼瑶小说很流行,朋友们都看,可是我没有。」殷晨自失地一笑,「我的目标很明确,考出好成绩,上个好大学,拼命地努力,将来成为人上人好了,我所有的目标都已经实现了,现在该是我补课的时候了。」
「听着,殷晨,你心情不好,我理解你,所以我放你假,你可以趁这个时候出去走走,去一些你以前没机会去的地方,多看看,散散心,别闷在家里无所事事,会发霉的。」卫鹏飞拍拍她的肩膀,很豪气地说,「差旅费我个人给你报销好了。」
殷晨垂下睫毛,低声说:「是不是女人都该很柔弱,很爱哭,楚楚可怜的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才会被男人爱上?」
「恶!」卫鹏飞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见鬼!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不是男人么?你说说看哦对了,你喜欢男人。」殷晨用手托着头,笑了起来,「八年了八年了我以为我是对的,袭努力,我没有在他面前示过弱,我拼命往上爬,任何工作做得尽善尽美,我成为她最重要的员工,他依我为臂膀我以为这样他就会爱上我可是我错了,我是个好员工,对他来说,我就是个员工,所以他用奖励员工的方式来回报我给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百分之三十」
她猛然抓起卫鹏飞的杯子大口喝下了威士忌,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芒:「我错了,八年前那个夜晚,当他走到我桌子前问我『加班啊?』的时候,我不该说话,我该哭着扑到他怀里,这样也许我还有机会」
「殷晨!喂,美女,你是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卫鹏飞抓住她的手臂摇了摇,「任何方法都没有效果的,我家老头子我知道得比你清楚,他根本没有心,只是个铅块在胸腔里,你省省吧。」
「你放心,我没醉。」殷晨的眼睛黯淡了下来,「有的时候,人是喝不醉的。」
卫鹏飞叹了口气:「他给你股份不是为了回报你什么,只是想把一些东西放在你手里,一些他认为你会需要的东西,你懂了没?这就是他表达感情的方式,我早就习惯了。」
「我不需要!」殷晨断然说,「我情愿他什么都不给我,就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不,一个员工好了!他不就是想这么干吗?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只能是老板和下属他最后还在这么警告我,连给我掩盖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静默了几分钟之后,他抬起脸来,很平静地说:「都结束了,一切,我够了
我再也不要看到东向的任何一个人,再也不要接触到东向的任何一点事情。就当我做了个梦,现在我睡够了,该重新出发了。」
卫鹏飞也沉默了下来,过一会问:「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没有。」
「如果我娶你呢?」他这句话说得有些艰难。
殷晨低头那钱包的动作停止了,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娶我?」
「对。」卫鹏飞毫不犹豫地说,「我娶你,就像六年前那样,我们应该强强联手了。」
殷晨依然保持着那个表情:「那方天王呢?你怎么跟他解释?」
「方宁是方宁,你是你,不一样。」
「我是你表面上的夫人,他是你地下的情人?」
「可以这么说吧,怎么样,你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殷晨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接着,下一秒钟她就拿起还剩半瓶的威士忌,在卫鹏飞头顶大力倒下来,琥珀色的液体没头没脑地浇了他一身。
卫鹏飞惊跳起来,呸了几声:「喂!你不要以为我真不敢打女人!」
「你也不要以为我真不敢把你的头切下来到冰柜里练一冻!」
殷晨咬牙切齿地说,「我还没痴到只要能嫁进卫家,嫁谁都行!你以为我找不到人结婚要嫁给你这个」
她把到嘴边的「gay」给硬吞了回去,还是恶狠狠地看着卫鹏飞:「我是淑女我不动手,你该庆幸方宁不在这里,没听见你这句话,不然的话,你今天死在这里都有可能。」
「呸呸呸。」卫鹏飞抹了一把脸,悻悻然地说,「提个建议而已,干嘛这么冲动方宁啊,他倒不会杀我,但是他恐怕又会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钻什么牛角尖对,你是提醒我了,这个办法实在不好,他不是肯跟我讲理的人,还经常把事情想歪到一个我都无法理解的地步,OK,这个建议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别泄露出去。」
殷晨看他的样子很像要往他腿上踢一脚,但是还是忍住没有动,只是苦笑了起来:「爱上你们卫家人的人还真倒霉」
卫鹏飞甩甩头发上的酒掖,嘀咕了句什么,然后还是尽礼节地问:「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殷晨突然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卫鹏飞身后,卫鹏飞立刻紧绷身体,向右斜跨一步,迅速转身,警惕地准备面对任何突发状况。
什么异常都没有,他身后只是走来了一个人。
卫天南。
看着这个绝对不可能在这个场合出现的人,卫鹏飞也和殷晨一样呆住了,嘴巴张张合合,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卫天南也有些微微的尴尬,看了看四周昏暗的灯光,还有柜台后一排排的酒瓶,笑着说:「环境还不错,从前我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真是可惜。」
他一开口,殷晨的神智立刻恢复了,冰冷尖锐的目光先是看了看卫鹏飞,又转向卫天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刚才那个建议原来如此!」
「没有!殷晨!不是他叫我干的!冤枉啊!」卫鹏飞立刻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大叫了起来,殷晨根本没听见他的辩解,回身抓住刚才被自己倒空的威士忌瓶子,狠命地往桌子上一砸,跨前一步,拿着布满锋利断茬的半截瓶子就指向卫鹏飞的咽喉要害,声音尖地几乎撕破喉咙:「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殷晨!」卫鹏飞没有想到东向的企划女王,高高在上的女强人,居然这么干净利落地拿出斗殴的架势,比自己手下的动作还熟练到位,傻了眼,看着直逼自己脖颈的断瓶,急得大叫,「真的不关我的事!没有人教唆我老头!你快说句话啊!你不是去补护照了吗?这么神出鬼没的,你要吓死人啊!」
柜台后面的招待不动声色地把电话拿到了手里。
「你们给我记住!我是个人!不是你们的玩具!」殷晨真的怒了,声音都在颤抖,「我的生活由我自己做主,你们无权干涉!」
「是是是,大小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请把那东西拿的离我远一点。」卫鹏飞小心翼翼地说,他不是没办法解决这个局面,只要一脚踹到殷晨肚子上把她踹出去就行了,但是那之后呢?他想都不敢想。
「那个殷晨,你听我说」卫天南苦笑着说,伸手在口袋里摸着。
「我不听!我受够了!」殷晨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你给我闭嘴!我爱上你,算我倒霉!我马上走!我」
她的声音嘎然而止,目光跳跃了一下,死死地盯住卫天南手里的东西。
一个打开的红色丝绒小盒,在黑色的天鹅绒衬垫下,一枚两克拉左右玫瑰型刻面的白金钻戒正在闪着骄傲夺目的光芒。
卫鹏飞响亮地吹了声口哨,看着几乎触到自己皮肤的断瓶茬口抖的厉害,为了保险起见,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
「呃那个,殷晨,我已经认真的想过了。」卫天南的声音低的有些心虚,「我还真没有什么优点:年纪大了你很多还有点懒惰,也不能适应年轻人消遣的东西,就有个算是不错的公司还是靠你撑着,如果娶了你,你也许会面对一些不好的舆论对你这样的女孩来说,我实在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殷晨手里的半截瓶子砰然落地,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嘴,眼睛还是死死盯着那枚钻戒不放,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她眼睛里闪动着。
卫天南吸一口气,把盒子递到她面前:「但是,既然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很感谢你,我会好好的,认真地对待我们的婚姻,我会尽我所有的力量,让你幸福的。」
殷晨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终于把目光从钻戒上面移开,傻傻地看着他的眼睛。
「所以,请你,嫁给我吧。」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魔咒,殷晨猛然闭上了眼睛,任眼泪汹涌地在脸上泛滥,起初没有声音,渐渐的,呜咽声轻轻响起,一边哭她一边开始摇头,肩膀抽动着,手还是捂在嘴上。
「这女人原来是有眼泪的!」卫鹏飞惊讶地说。
柜台后面的招待不动声色地把电话放回原。
卫天南用眼神警告了儿子一眼,后者举起双手后退:「OK,我是不受欢迎的,我走,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他大步走出酒吧大门,差点要仰天狂笑:「TMD,终于把她搞定了,老头子,还是你狠!一枚戒指就让铁血女王低头了」
坐进车里,习惯性地拧开车载音响,方宁的新歌前奏滑入耳朵的一霎那,不期然就想起方宁的脸,曾经在那张脸上也有哭泣的泪水横溢,那样的方宁更加刺激他征服的欲望和快感,可是
自己终究还是喜欢看他笑吧,不是在自己面前那种毫无波动的程式化的顺从的笑,而是当他在台上,在红地毯上,在欢呼声中阳光灿烂的笑
「唉,要是也能用戒指搞定他就好了。」卫鹏飞叹口气发动了车,「到底他在想什么该死!」
◇◇◇
「所以呢,方先生,请您做好准备,虽然刚刚开始提名,但本届金唱片最佳歌手奖的得名,我们已经有把握是您方先生?」公关部的副主管不得不提高声音,这才把方宁恍惚的思绪拉了回来,低头道歉:「对不起。」
明星就是明星,低头道歉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副主管在心里这么想,摆出一个谅解的微笑:「巡回宣传很累吧,还有一系列的活动我不多说了,总之您要以最佳状态出席这颁奖,服装我们已经找好赞助商,您在最近除了唱片宣传之外,还有部电影要开机是吗?也请您」
「没有开机,我推掉了」方宁的声音很无力,低垂的目光在浓密睫毛的遮掩下,固定在茶几上一本娱乐期刊翻开的页面上。
那是一个对东向企划部殷晨的专访,大幅照片里美丽的女主管巧笑嫣然,顾盼生辉,而最能吸引方宁目光的,却是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一枚白金钻戒。
在那个位置,那个款式只能是婚戒,不可能是别的!
殷晨是出了名的不配戴任何首饰,公开说过既庸俗又没用,她没可能突然转性在自己手指上戴这么个累赘的!
只有一个可能,只有唯一的一个
她结婚了
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无论是媒体上,还是公司的小道消息,都没有,但是方宁就是那么肯定地知道,殷晨结婚了!绝对是这样!
那么,新郎是谁?想到自己回来的这几天,卫鹏飞经常回老宅过夜,给自己的借口是:有事要忙
「方先生,清楚了吗?」副主管的声音适时响起,他缓缓抬起头来,挂上完美的、机械的笑容:「是的,我明白了。」
副主管松了一口气,站起来:「那么就这样了,方先生您回去注意休息。」
在方宁转身的同时,他丢了一个眼神给跟在旁边的安飞,无声地提醒他:方宁状态不好。
安飞早已经把眉头皱得死紧,娃娃脸也变得严肃起来,走出会客室的时候,他走前两步,拍着方宁的肩膀:「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7今天没什么重要的通告,袭送你去看医生?」
「不用」方宁低声说,「我没事。」
「没事才怪。」安飞直截了当地说,「巡回宣传的时候你就有点不对劲,我以为你是累到了,还向公司提请减少你的活动参加率,可是现在看来,不像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可能。」方宁抬头一笑,明明是那么灿烂的笑容,安飞却不觉打了个冷战,「我现在功成名就,名利双收,马上还要得到代表歌坛含金量最足的奖项,我还有什么心事我应该心满意足才对。」
「嘘!」安飞紧张地制止他,「你疯啦!这种话传出去记者乱写也就算了,奖项内定这种事绝对是艺人的死穴!丑闻爆出来你就完了!」
「完了」方宁笑了笑,「倒好」
安飞跺了跺脚,干脆拉着他直接往电梯走:「低潮期,我明白!每个艺人都有!我还想着你怎么从来没有低潮期呢,到底给我等到了,好吧好吧,现在听我这个金牌经纪人的安排:今天你什么通告都不必赶了,我这就送你回家,你在家随便做点什么放松一下自己,听听音乐,运动运动,看看书,打打游戏总之想干什么都好啦,自己调节一下,明天我去接你,还是不行的话,我送你去看医生,放心,都是公司指定的心理医生,很保险至于通告,我会往后面压一压,必要的话,我提请取消未来一周之内的所有通告,好好地给你休息。」
方宁抬起眼睛,地看着他,末了,轻声地说:「安飞,谢谢你。」
「少来,我是你经纪人,这就是我的工作之一,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安飞按下电梯钮,「没事的,方宁,你别担心,会好的,大风大浪我们都闯过来了,何况你只是低潮期。」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方宁疲倦地说,向后靠在电梯壁上,闭上眼睛,梦呓般地说,「我就是累了」
「唉,知道你辛苦了。」安飞同情地看着他带出失眠痕迹的淡淡」黑眼圈,「有时候,明明累得要死,也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难道真是老了?从前我大学的时候熬夜网吧通宵,一周都可以要不要我帮你去拿点帮助睡眠的药?先说好,我不建议你吃药的。」
方宁握手成拳,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低声说:「不用了,我回家试试吧」
「有事就说话,别自己撑着。」安飞拉拉他的手臂,「马上到大堂了,该做个样子还是要做,没办法谁叫你是艺人呢一点痕迹落在狗仔眼里,就能吹成天那么大了。」
方宁点了点头,睁开眼睛,用力搓搓自己的脸,以便能有一点血色,「我明白。」
是的,他明白了。刚才的那句话,忽然给了他一颗疯狂的种子,这个大胆的想法在心里迅速发了芽,转眼间成长为一颗确实存在的大树,一个计划,悄然成型
第十章
方宁默默地检视着房间,属于他的东西很多:衣柜里满满的衣服,挂在门后的睡衣,浴巾,卫生间的架子上他和卫鹏飞的牙刷并排挂着,地上散落着他的行程表,床上的枕头他完全就是生活在这里的样子,但是,真的很多么?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感觉,只要他这个人一走出房门,身后的房间就和他毫无联系了呢?是的,衣服可以丢掉,被子枕头可以换掉,甚至连床都可以换掉,房间也可以重新装修,什么都可以在卫鹏飞的生活里完全消失,包括他本人在内。
只要他放手
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卫鹏飞大步走了进来,看见他坐在一堆东西之间,小小地吃了一惊:「你不是不太舒服吗?怎么不休息?」
说着他走过来,弯下腰摸了摸方宁的额头,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要不要紧?经纪人怎么不送你看医生?」
「我没事,失眠而已。」方宁别过头去,胡乱地把自己的杂物塞进一个置物包里。
「抱怨我没回来陪你啊?」卫鹏飞索性坐在地上,把头惬意地靠在他大腿上,抬头看着方宁俊美的脸,低低地笑,「我不在你就睡不着是吗?」
方宁手里不知道什么资料被揉成了纸团,泄愤地丢入一边的垃圾桶,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说了也是白说,卫鹏飞永远不能明白,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喂,别生气嘛,我回家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卫鹏飞伸手去碰触他的脸颊,感受着那能把自己手指吸附住的滑腻美好,「没办法啊。」
「我不感兴趣。」方宁冷淡地回答,卫鹏飞看了他一分钟,直让他的心跳开始加快,忽然,可恶的男人笑了起来:「好,我知道,凡是我的事情,你都没有兴趣知道,我明白。」
他翻身坐起来,和方宁挤在一张沙发上,亲昵地用手指摩擦着方宁的下巴,声音里却带着隐隐的狠辣:「就算我结婚了,你也肯定会笑容满面地来恭喜我的吧?嗯?就像你接受采访时那样虚伪的笑,知道么,方宁,我情愿看你哭,也不愿看你在我面前笑成那个样子!」
方宁顺着他手指的力量转过脸来看着他,脸上毫无表情,卫鹏飞没办法地摇摇头:「被你打败了,好,随便你,爱哭就哭,爱笑就笑,爱摆面具脸也随你,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可以。」
方宁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随即垂下睫毛,不说话,继续整理东西。
卫鹏飞搂住他,换了个姿势,让方宁直接坐在自己身上,盯着他的眼睛问:「结婚好像还蛮有趣的,方宁,你有没有想过结婚?」
结婚?心口像被一把大锤狠狠敲打了一下,方宁那一瞬间几乎喘不过气来。
多久以前了六年?七年?还是根本就是自己的幻想?或是在上一辈子发生的事情?他也曾经对女孩子动过心,也曾经在心里想过未来的生活,认识一个女孩子,相爱,结婚,生子,平平凡凡地过一生,下班之后回到家,在电视里看见明星闪耀可是现在呢,他成了别人在电视上看的人,他曾经规划好的人生,成了泡影。
能结婚吗?以这具习惯了被人玩弄的身体?以这颗破碎的心?卫鹏飞,是你要大发善心放过我了吗?你自己走上「正常人生」的时候,终于想起也该放我一马了吗?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好,你要结束,我们就结束,但不是以你的这种方式!我终于可以有一不再听你的摆布了!咱们走着瞧!卫鹏飞看着他许久不回答,好像有些可惜的样子,想再说些什么,又在心里提醒自己: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慢慢来吧,别逼急了方宁。
「别收拾了,不要的东西堆出去,明天我叫家政来理。」
卫鹏飞晃晃怀里的身体,巡回宣传加上最近铺天盖地的活动,方宁又瘦了些,在自己手臂里的感觉仿佛是抱着个青涩的少年,他心里忽然想起林舞阳傲气的黑眸,急忙摇摇头,暗骂了一句。
「也好。」方宁顺从地停了手,顿了一下才凑到他耳边问,「要做吗?」
「欲求不满啦?」卫鹏飞笑笑,轻松地抱着他站起身来,「先吃晚饭吧,你现在需要休息,不是床上运动当然,我是很乐意帮你解决一部分欲望问题的。」
在他的笑声中,方宁无言地把自己的手臂环上卫鹏飞的脖颈,闭起眼睛,在心里数着即将结束的倒计时。
◇◇◇
在这一年即将结束的时候,永远是各大公司最忙碌的混乱时期,东向也不例外,经纪部和艺人协调部的联合会议已经开足一天了,好在基本的局面都很稳定,重要的脉络也捋得差不多了,各位高层管理人员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进行最后的总结扫尾工作,顺便哈拉一阵。
「哎,我想起来了。」艺人协调部的某人忽然说,「听说,方宁的情况不太稳定,是不是真的?」
经纪部的副主管耸耸肩:「跟他的经纪人已经汇报过了,也许是压力太大,身体出了点状况,目前还在能控制的范围内。」
「最好不要有什么事情。」列席的企划部员工插嘴,「年底活动很多,他还被提名角逐金唱片奖,今年东向有两个人入选,经天唱片的方宁和飞乐唱片的王子翔,影视天王和歌坛王子竞争,这可是个好噫头,我们得利用一下。」
「王子翔出走三年,终于又回来啦?」艺人协调部的员工调侃,「看上面是要立刻给他个甜果子吃,还是要给个冷却期罗。」
「对了,说到方宁。」经纪部的副主管想起了什么,问自己的同事,「他的合约也到期了吧?我记得」
被提问到的那个人迅速翻开自己的PDA,扫视了一下就回答:「是的,他的合约到明年六月到期,已经通知他的经纪人把续的合约给他送过去了,大概年底很忙吧,还没有签好送回来。」
「盯紧点。」副主管不放心地说,「最怕这些大牌忽然给我玩跳槽。或者提要求,要是他不续约了这一年我们的力气都白费了。」
企划部的代表立刻缩了缩脖子:「上帝保佑千万不要,方宁可是我们企划部大力气栽培出来的摇钱树!今年在他身上的预算就超标了,财务部几乎跟我们翻脸好在没给他开演唱会,不然哭都没哭了! 」
「切,你们给他做那张唱片钱少了吗?」
「如果他真不续约,你们经纪部的就都去牛郎店打工把我们在他身上的钱给赚回来吧!」
一直没参与他们讨论的康文微笑着站了起来:「好了好了,都这么晚了,会议结束大家回家吧,方宁肯定会续约的,不用担心了。」
众人也纷纷站起来收拾东西,还在调侃:「康文你怎么知道?这些大牌一旦成名,脾气立刻就变了,真受不了他们!只苦了我们这些经纪人。」
「对了,我听内幕消息,你们经纪部明年就要独立出去成立经纪人公司是吧?」
「哎呀,只是那么个意向而已,操作起来很麻烦的。」
「不管!你们该请客!今晚上正是时候!喂,大家!经纪部同仁说要请我们鱼翅大餐」
「哗呜!好啊!我们一定赏光!」
「喂!你们不要太过分」
◇◇◇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末,是金唱片颁奖典礼的日子。
「我今天要搭你的顺风车。」最近一段时间,推却了所有电影电视包括广告唱片的通告,方宁似乎是休息得不错,眉头完全舒展开来,不再那么沉默,笑容也多了起来,让卫鹏飞放心不少,他一边对着镜子整理身上的礼服一边看着身后的卫鹏飞,没有征询,完全是一种肯定的语气。
「喔,好啊。」卫鹏飞耸耸肩,「还有好几个小时呢,别这么急穿上礼服太难受了。」
说话的他全身赤裸地坐在沙发上,毫不遮掩胯下的凶器,几乎是挑逗地把自己强壮的身体展现在方宁眼前:「我倒没什么,今天本来安排你和谁一起坐车出场?」
方宁转过身来,侧头想了想:「今年MTV风云榜的最佳新人奖得主艾可吧?」
「唷,不错,是个美女喔!」卫鹏飞吹了声口哨,「怎么你不愿意?」
方宁走回他身边,弯下腰半真半假地看着他说:「我怕你吃醋,今晚上就难过关了。」
卫鹏飞大笑了起来,顺手揽住他的腰,把他拉进自己怀里,送上一个浓烈强势的吻:「就要得金唱片最佳歌手奖了,高兴不高兴呀,我的天王?」
「嗯,很高兴。」方宁垂下眼睛,顺从地说。
「真的?我摸摸,心跳有没有快一点?」卫鹏飞的手指摸索向方宁白色衬衫胸口的扣子,被他一把按住:「不要!刚穿好衣服。」
卫鹏飞悻悻然缩回手来,发狠地嘀咕了一句:「晚上再跟你算账都叫你别这么早换衣服了,怎么?我的方天王,大风大浪都经过了,这么个奖,就让你紧张成这样?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今晚这个奖肯定是你的,还担心什么?」
「那不一样。」方宁的眼神忽然变得很认真,「今晚和从前不一样!」
卫鹏飞笑了起来:「真是弄不明白你,一个奖都那么认真好啦,我知道你喜欢,所以怎么也得给你弄到手,我对你好不好?值不值得亲我一下啊?」
方宁但笑不语,凑过去在他嘴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心却狠狠地颤栗了起来,自己的计划是不是有些太不留余地了呢?如果自己真的敢在上台的时候宣布不领这个奖,并且要退出的话,坐在台下的卫鹏飞会不会跳上台来一拳打死自己呢?
想着他打了个寒战,卫鹏飞是什么样子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如果自己真的违拗了他的意思,闯下那么大的祸他一定会当场发飙,不顾后果这可是在有电视转播的现场啊!不行!这个办法不行!
「怎么了?」卫鹏飞看他脸色阴暗不定,困惑地问。
「不没事。」方宁含糊地说,已经在心里定了另外一个主意:根据通行的惯例,任何奖项都不会颁发给没出现在现场的艺人,如果
这时候公可打了个电话来确认方宁的行程,卫鹏飞不耐烦地告诉他们方宁要和自己同车,然后继续被打断的热吻
又交换了一个缠绵的热吻,方宁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下去吧。」
「这么早啊?去了现场又没事干。」卫鹏飞皱皱眉,还有个理由不能说出口:他的座位还是和殷晨排列在一起的,本来就惹不起那女人,现在她居然成了自己老头子的妻子,自己的后妈,那就更惹不起了,只有被她说,没有自己回讽的道理,实在不想这么早跟她碰面啊。
「公司的车都已经来接人了。」方宁提醒他,「你还没换衣服。」
「好好好,我这就去。」卫鹏飞两下扯掉晚礼服外面的包装袋,动作飞快地在十五分钟之内打扮得衣冠整齐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地向方宁伸出手:「可以走了吗,我的天王?」
方宁微微一笑,把手放在他掌心里,卫鹏飞合拢了手握住他的手,忽然坏坏地一笑,猛地用力把他拉进自己怀里,另一条手臂已经牢牢箍住了方宁的腰,四目相对,呼吸相闻,身体贴近的部分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方宁。」
「嗯?」
「今天你会是最耀眼的明星,明天也是,以后都是你永远是我的天王巨星。」
方宁抬头看着他,几乎被他的眼睛迷惑,几乎以为卫鹏飞是爱他的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着他: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这只是个交易!
没有感情的交易!卫鹏飞只是在乎这个身体,只是要玩一个游戏!
「嗯。」他轻轻地点点头。
「走吧。」卫鹏飞松开他,依旧紧紧拉着他的手,走向电梯,按下按钮,电梯门缓缓打开的同时,他感受方宁的身体陡然瑟缩了一下,迟疑地看看他,又低头看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低声说:「我还是自己坐车去好了」
卫鹏飞老大不愿意地松开他的手:「这样可以了吧?」
方宁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还是有些奇怪你又不是艺人,算了,我服从公司安排,下去坐公派车。」
他笑着又加了一句:「只要你不吃醋就行。」
卫鹏飞想了想,无奈地叹口气:「是啊,我们要注意公司形象,不能给任何人把柄,到时候又是什么黑幕满天飞行,你自己下去坐车,有什么事打我电话,路上小心点。」
「我知道。」方宁刚要进电梯,却又被卫鹏飞拉住,不由分说一个吻结结实实地压下来,压得他被动地承受着,整个身体都要融化在这样的吻里。
就在他的双腿几乎都承受不住自己的体重时,卫鹏飞放开了他,把他推进电梯,送了个飞吻:「我过半小时再下去,那样就跟你扯不上关系了吧?K,一切都听你的。去吧!」
方宁苦涩地一笑,电梯门逐渐关闭,把卫鹏飞意气风发的脸给挡在了外面。
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从头到尾,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
卫鹏飞到达会场的时候已经非常之晚了,他摸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殷晨正在和身边的不知哪家公司的同行窃窃私语,看见他来了也只是点点头算是招呼了,卫鹏飞乐得清闲,伸直了长腿坐得舒舒服服地看颁奖。
没到一首歌唱完,一个人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尽量伏低身体,几乎贴在卫鹏飞耳边说:「副总,我是东向企宣,请问和您同车来的方宁先生呢?」
「方宁?」卫鹏飞奇怪地问,「他没有和我同车来啊,他坐公司派的车来的。」
那个人愣了愣:「可是我们手上的记录是这样的,他并不在已知的任何一辆公派车上,也没有到现场,而」
「胡说!」卫鹏飞差点跳了起来,殷晨停止了谈话,回过身制止他:「冷静点,出什么事情了?」
「殷主管,方宁先生并没有到场」他下面的话没有说,但殷晨已经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她略一思索,说:「立刻询问星苑大楼的保安,他有没有离开大楼,所有的公车记录查一遍,每个司机都要查问清楚,离最佳歌手奖颁奖还有多久?」
「不必了。」卫鹏飞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他在哪里也知道他打什么主意,这老子算是割肉喂了狼!」
说着他站起来就往外面走,周围不少人侧目而视,殷晨硬把站起来追过去的想法压了下来,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点头道歉,压低了声音对企宣说:「不要慌,顺其自然吧,替我向评委说声抱歉。」
企宣领命而去,她泰然地坐直身体,毫无畏惧地迎上所有怀疑,嘲弄,讽刺的不友好的目光,心里只有一点淡淡的失望:方宁啊,你可真是
◇◇◇
电视屏幕上正在直播金唱片颁奖仪式,颁奖嘉宾满面春风地打开信封抽出卡片,大声地说:「本届金唱片最佳歌手奖得主是王子翔!」
「真好。」方宁依旧穿着准备出席颁奖仪式的全套礼服,抱着枕头坐在沙发里,看着玉树临风的歌坛王子微笑着在全场掌声中上台接过那尊顶端是金色小唱片的奖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本来,该是自己,站在那个地方的吧
「砰!」的一声巨响,他公寓的大门居然就被人一脚给踹开,撞到墙上,横眉立目杀气腾腾的卫鹏飞出现在门口,他只看了屏幕一眼,就咆哮了起来:「他妈的!SHIT!」
秦潞和黎江出现在他身后,秦潞皱着眉头,黎江却上下看着那扇被踹开的门:「还号称是多结实呢,飞哥一脚就开了,啧啧,我们要向建筑商索赔。」
「你们给我在门口清场!」卫鹏飞似乎这才发现后面还跟着尾巴,回头吼了一声,大力把门关上,走到方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吧,这又是他妈的为什么?」
相比之下方宁很平静,好像突然闯进来的人根本不存在,直到卫鹏飞完全遮住了他看电视的视线,才慢慢抬起头来,谈谈地说:「没有为什么。」
「没有?没有你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方宁,你不是一直想得这个奖吗?说梦话的时候还谢谢这个谢谢那个的。今天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居然给我玩失踪!」卫鹏飞粗鲁地推了他的头一把,「临走前跟我玩那么多样,亏我还信了你!」
方宁只是沉默,倔强地抿紧下唇,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卫鹏飞发泄了一顿,看见他什么都不说,自己也冷静下来,伸手抬起方宁的下巴,直勾勾地看着他:「算了,你他妈的就是这么个怪人,我懒得理你,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参加什么颁奖又不是让你上战场,非要我拿绳子捆了你上台?」
「没有以后了。」方宁勇敢地看着他狠辣逼人的黑眸,尽管心已经碎成片,化成灰,声音却一点颤抖都没有。
「你说什么?」卫鹏飞危险地眯起眼睛问。
「我说,已经没有以后了。」方宁清楚地说,「我刚才已经给各大媒体发了信,通知他们明天来参加我的告别娱乐圈记者招待会,现在,恐怕已经收到了」
「我X你祖宗!」卫鹏飞破口大骂了一句,回身拉开大门,对黎江说:「马上去联系所有的娱乐媒体,有关系的没关系的都去,严密封锁任何关于方宁的新闻,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一切手段都给我用上!」
黎江一个哆嗦,急忙站直身体:「明白,飞哥!」说着拔腿向电梯跑去。
卫鹏飞重新把大门狠狠摔上,烦躁如困兽般在屋子里转着圈,最终还是停在默不作声的方宁面前,压着火气问:「好吧,我们就来认真谈一,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一又一闹死闹活,你考验我的耐心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自己断自己的后路?你他妈的赌气也别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你知道我把你捧成今天的地位了多少力气吗?」
「我知道当然知道」方宁牵起嘴角笑了笑,「我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自己清楚,难为你了,为了捧红我这个要演技没演技,要唱功没唱功,只有一张脸还算不错的新人,实在太辛苦了,对不对?」
「你就是欠X!」卫鹏飞气急败坏地说,拳头松了又握,始终狠不下心来碰上去,方宁今天不对劲,很不对劲。
方宁低着头,笑了:「怎么我还欠插吗?不会吧,要不是你插我插得那么爽,你怎么肯捧我呢?这是个交易啊,东向签约艺人那么多,换了别人,一样可以大红大紫条件相当,唯一不同的是,我是被你上的那一个是啊,你说的对,我现在红了,我是明星了,可是这和我的努力有关系吗?重要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你,你大少爷看上的人,不论是我,还是别的谁都有办法,今天得奖的是我,还是别人,这重要吗?」
「方宁,你讲点我能懂的人话好不好?」卫鹏飞恼怒地说,「好!你对我不满意!你觉得不满足!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出来!别给我装神弄鬼的! 」
陡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方宁连身体都笑得发抖:「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太好笑了你看中的无非是我的身体,所以你才给我机会,你看上别人了,也是一样够了,我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我只是太傻了就这样吧,我退出娱乐圈,放弃一切你给我的东西,我都还给你,这样够了吧?」
卫鹏飞一把拎起方宁的衣襟把他给拉了起来,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给我的东西」方宁平静地看着他,「我不要都还给你」
「你有种给我再说一遍!?」卫鹏飞的吼叫几乎震破方宁的耳膜,「你到底要什么?你到底要我干什么,你他妈的清清楚楚地告诉我好不好?!」
他看到的是一个面无表情,根本不为他的怒气所摄的方宁,黑眸沉静地看着他,却是说不出的疲惫:「我要什么?不,我什么都不要倒是我不知道你要什么」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两人这么明明这么近,卫鹏飞听他说话,却有一种虚幻的感觉,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他无由地觉得害怕起来,仿佛这他再也抓不住眼前这个人,虽然他们离得这么近可以把他整个人禁锢在怀里,再也不放手但是,为什么就有一种感觉,无论他怎样用力,方宁,正在逐渐离他远去,甚至会消失
「你到底要什么呢?我的这具身体吗?你都玩了六年多了,也该腻了吧?我如今的地位吗?只要我一退出,东向立刻会补上新的偶像天王的,你也可以有新的猎物了我什么都给你了身体未来我连心都给你了,就剩这口气,你要,就拿走,你不要的话,就让我活着吧」
「方宁」卫鹏飞愤怒到极点,可是也同时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应付这样一个方宁,他想去破坏,想摧毁全世界,但那又有什么用!他就算把方宁杀了,也不能让他这种虚幻的表情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我操!」他猛然把方宁往沙发上一推,转身泄愤地一脚把电视给踢翻在地,屏幕上破了一个大洞,电火扑哧直冒,紧接着他一拳接着一拳狠狠地揍在柜子上,硬把充满时尚感的家具给破坏成了一堆木片,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他仿佛疯狂的野兽一样,把房间里所有能砸能摔的东西给破坏了一个彻底,除了方宁坐的沙发,房间里犹如飓风过境一般,留下的只有残骸。
当卫鹏飞的怒气发泄之后,他的心里忽然充满了空虚的感觉,还有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恐惧,他第一发现,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他无论怎么有权势有力量,都抓不住的东西,那就是坐在面前的方宁。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面前暴虐的卫鹏飞并不存在,一股说不出的疲倦笼罩着他俊美的脸颊,右手支撑着头部,那神情似乎在说:无所谓了,你要干什么都无所谓了。
「方宁。」他强力抑制住自己心里的不安和后怕,跨前一步,色厉内荏地说:「你别忘记了,你自己说过,我今天可以拿来威胁你的东西,和六年前完全一样!你不为你自己的亲人父母考虑考虑吗?」
方宁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平静地说:「六年了,你采用的办法还是那么下作吗?」
「去他妈的下作不下作,老子本来就是个流氓!只要有用就行!」
「没有用。」方宁淡淡地说,「我想过我的父母他们现在生活得很好;但是我已经没有余力再去为他们着想了,我累了这个世界上,我已经不亏欠任何人任何东西了。」
「那他妈的我呢?!」卫鹏飞又有想一把拉他起来的冲动了,「你还亏欠我!你欠我的!」
方宁惊讶地看着他,再一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我欠你的?事到如今,居然是我欠你的?!你给过我什么让我欠你的?好,算我欠你的,你自己来拿吧!」
他摊开手脚,完全把自己暴露在卫鹏飞的视线之下:「想要什么,你就动手吧,袭不在乎。」
「方宁!」卫鹏飞忍无可忍地一把抱住他的身体,狠狠摇晃着,「你给我醒醒!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你是怎么了?!你不要这样是!我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了你,你怨恨我,可是我在补偿你啊,我不想看见你哭,我想看尽你的笑脸,在万丈光芒中,看着我笑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肯?我可以等,我以为会等到那一天你不要给我这个鬼样子好不好!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就是这么想不开?!」
他语无伦地说了半天,方宁还是毫无反应,只是在他终于停来的时候,喃喃地说了一句:「放过我吧」
愤然放开了手,任凭方宁重新跌坐回沙发里,卫鹏飞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狠!好,我让你走!你随便!退出娱乐圈也好,离开也好,别让我再看见你!你欠我的东西!我会亲手拿回来!你就等吧!」
说完,他气势汹汹地夺门而出,大声对秦潞说:「送他走!明天早上要是我还能在东向里看见他,你自己给我个交待!」
脚步逐渐离去,世界终于清净下来了
他终于放手了
方宁低着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秦潞沉稳的声音:「方先生,您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吗?」
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方宁恍惚地回答着:「急什么,离天亮不是还早着么?」
他应该在上一层的房间里,周围还有他留下的气息,反正都是要走了,让我再多待一会吧,以后和他的联系就彻底切断了,再也不像今天这样他抱着自己,吻着自己,身体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他的力量,他的温暖
卫鹏飞卫鹏飞这样我就可以靠着对你的回忆活下去,而不必等到你厌倦了我,亲口说出那么残酷的话那样,我怎么也没有力量再面对被你抛弃的痛苦
现在是我甩了你,不是吗?我真是太自私了我知道你的承受能力比我强得多,所以才把这样的痛苦加在你身上,可是你也不会痛苦多久的,对吗?你很快就会找到新的猎物,展开新一轮的游戏,就这么周而复始地下去
对于我来说,不管我愿不愿意,不管我们是怎么开始的,你都是这辈子我唯一爱过的人
「方先生。」秦潞递过一方手绢,方宁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他怔怔地看着那方手绢,最终还是接了过来,默默地按在眼睛上。
看着满地的狼藉,还有面前哭泣的俊美男子,再想起刚才卫鹏飞气冲冲出去的样子,一向沉默寡言的秦潞斟酌着词句开口:「方先生,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飞哥啊不,卫副总这是认真的,他根本不会那么多心思在一个呃,只是玩玩的对象身上。」
方宁的身体稍微动了一下,没有别的反应。
「卫家虽然财大势大,飞哥还有黑道背景,但钱也不是这么的。如果他每看上一个人都要这么大手笔,东向早就破产了。以前,飞哥也包过别人,一般就是给栋房子给辆车完事,自从六年前之后,他就只有方先生一个人了。」
泪水汹涌地浸湿了捂在眼前的手绢,方宁的心紧紧地皱成一团,喘不过气来,无论怎么努力,还是喘不过气来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他的不要今天的地位,不要任何实质的东西,只求他能稍微照顾一下我的心,哪怕一下下也好可是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
「我们两个从小跟着副总一起长大,他的个性就是那样,不是故意忽略你什么,而是他根本只是按照自己的方法表达感情,比如把他认为你会需要的东西给你」
秦潞停了停,低声说:「方先生,无论你要什么,他都会给你这难道还不够吗?手法虽然有些缺陷,但是飞哥对你的诚意,连我们都知道。」
「住嘴!别说了!」方宁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叫,脚下忽然一软,扑通坐倒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对着秦潞吼叫:「出去!给我出去!」
破损的房门轻轻关上,方宁茫然地四望,一片狼藉中只有他自己,无限的孤独袭来,让他的泪水流得更快更凶猛,心灵刻下的那个名字随着一声一声的心跳逐渐扩大,直到整个世界都充满他的声音
「卫鹏飞卫鹏飞」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呜咽出声
是的,无论是什么,你都会给我,一切的一切
我以为除了爱情之外的一切,可是我没有想到,这却是你唯一会的,表达爱情的方式
那么或许你也是爱我的不是玩玩不是猎奇而居然是来真的我可以有这样的妄想吗?卫鹏飞你告诉我
突然而来的想法让方宁抓住胸口,心几乎要跳出口腔,他急促地喘着气,勉强支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走向门口,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去找卫鹏飞!亲口问他!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守在门口的秦潞看他出来,吓了一跳:「方先生,你有要去的地方了吗?」
我要去的地方,就在卫鹏飞身边!方宁一把抓住他,喘着气,好不容易才说得出话:「卫鹏飞呢?他去哪里了?」
不等秦潞回答,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用力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往电梯走去,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没有进入十九层的资格,又踉跄着往回走,却不期然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健壮有力的手臂拖住他发软的身体,一个强横的声音在头顶炸响:「你疯啦!跑来跑去干什么?!没头苍蝇啊!?」
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中是卫鹏飞的脸,方宁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摸上去,呜咽着,不敢相信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子后悔刚才说的话了,行不行?现在我是来抓你去算账的,行不行?!」卫鹏飞用吼的来掩饰自己的心虚,粗鲁地抓住他的手塞进自己怀里,「怎么弄得手跟冰的一样?」
方宁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轻声地问:「你后悔了?」
「对!」卫鹏飞狞笑着露出一口白的牙齿,「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让你称心如意,别忘了你欠老子的,这一辈子我都要你来还个够本!听到了没有?我的天王,想要自由,死了这条心吧!」
方宁的双腿发软,他把额头靠在卫鹏飞胸前,勉强撑住自己,甜蜜的战栗触电般通过身体,在心的位置会聚起来,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酥麻快感,他拼命喘着气,艰难地问:「一辈子?」
「嗯,一辈子!」卫鹏飞肯定地给他答复,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你还想要多久?」
方宁拼命忍住眼泪,但是根本无法控制,他胡乱地把泪水擦在卫鹏飞的衣服上,抽泣着问:「你不会跟人结婚吗?」
卫鹏飞愣了一下:「你想结婚?」
方宁猛烈地摇着头,断断续续地说:「不是我你是东向的继承人」
眉毛一挑,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卫鹏飞不紧不慢地说:「我找到替罪羊了」
他低头看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方宁,低声问:「还有什么问题赶快问,过时不候。」
「你你真的爱我吗?」方宁终于拉下脸,问出了这个他心里最在意,却是最不想出口的问题。
卫鹏飞没有多废话,直接低头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嘴唇,伸进舌头去撩拨着方宁的口腔,感受到成涩的泪水滋味时更是加大了攻势,吸吮着方宁的舌尖,攻城略地般横冲直撞,直到把方宁吻得瘫软在自己怀里。
「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他居高临下地问,方宁气喘吁吁,面红耳赤,拼命喘着气,根本还没有从刚才那个热吻中恢复过来,更不用说开口说话。
「K,那么该我跟你算算帐了。」卫鹏飞望望四周,「这里实在不是个好地方,幸亏我还买了栋别墅,准备当新年礼物送给你,现在,正是时候。」
方宁惊叫一声,已经被他扛在了肩膀上,大步向电梯走去,卫鹏飞重重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老实点!不要大惊小怪,等会有你叫的时候!」
「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别想!你信用不好,放下就跑了怎么办?」卫鹏飞恶意地说,在方宁挣扎间腰部露出的肌肤上啃了一口,方宁的身体陡然痉挛了起来,用力捶打着他的后背,「卫鹏飞!你放我下来! 」
「关于相的细节问题,我们可以慢慢讨论,现在嘛」
卫鹏飞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单手抱住方宁不停乱踢的两条长腿,另一只手按下电梯开关,斩钉截铁地说:「一切听我的!」
在方宁气急败坏的喊叫声和他趾高气扬的笑声中,电梯门再一慢慢地合拢,把外面的世界和这两个人隔绝了开来。

不知是你攻陷了我的心,还是我攻陷了你的心,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从此在一起,直到生命的尽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