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许录擎在宽敞的轿车里打了个哈欠,无聊地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拥挤场面叹气。
他并不太累,只是非常无聊。事到如今,想到「视察」两字,他就会觉得一阵腻味的恶心。
可一切都是自找的,早知道就不要扮成一副乐于接触下层管理的平易近人的样子,弄得现在要到各个分公司亲自体察民情,奔波劳碌。
做天平集团的总裁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刚刚才在欧洲虚晃了一圈,累得半死,下面的主管竟然一点看脸色的本领也没有,还极力游说他到业绩正在迅速增长的中国分公司去视察一趟,而中国的交通││尤其是南京,实在是差得一塌糊涂。

在熙来攘往的街头塞了一个小时,轿车居然还停在原地不动。周围下班的人潮对这部罕见订做的加长型房车显然很有兴趣,任何人走过都要望上一眼,幸亏这车的玻璃是单面可视的,否则许录擎就成了动物园的猴子。
早知道就弄个漂亮的女人在车上陪着。许录擎有点生气,秘书谈锋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漫长的旅途终于到终点,许录擎无表情地走进谈锋订好的玄武大酒店总统套房,打算好好洗个澡,再舒服地睡上一觉,明天在分公司的总部露一下脸,结束这让人生闷的视察活动。
这个充满生命力的夏天,应该在阳光明媚的私人海滩上好好享受,而不是在这个无聊的地方浪费光阴。

推开浴室的门,一个正在淋浴的赤裸男人像早有预感似的转头向他打了个招呼,许录擎倒不是很惊讶,只是苦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完全没有丝毫的尴尬,许掠淘任由他小弟把自己的健壮身体看个够,懒洋洋回答:
「很无聊,来找你。」
「你无聊,我这里更无聊,如果你想帮我视察分公司的话,那我倒很欢迎。」
许录擎边说边脱去身上的衣服,抢过许掠淘手里的莲蓬头,开始沐浴。两兄弟的身材都很高大健硕,这样脱光了站在一起,能让全球一半的女人尖叫昏倒。
许掠淘无可奈何地让他先用莲蓬头:「看来你也很闷啊。找点东西来玩,怎么样?」
「玩什么?」
许掠淘诡笑着用手拍一下许录擎的下面:「当然是让你的宝贝高兴的游戏啊。」
许录擎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猛然抬膝在大哥的下面来了一下,看着他痛苦地蜷起身子,却用平淡的语气说:「你能想到什么好玩的?都是无聊透顶。」
想到兄弟俩以前常在一起调戏名门的小姐,又在酒吧里面荒唐,嘴角又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许掠淘缓过一口气,这该死的弟弟的力气可不是好玩的。

「什么无聊透顶!上在日本一起和东大的两朵名玩四人同行,你不是很高兴吗?没有记性的东西,敢撞你大哥的命根。坏了你赔得起吗?」
「这么容易就坏了,你别告诉人家你是我大哥。」许录擎淡淡回答,将莲蓬头扔回给大哥,在下身裹了一条大毛巾,自在地走出浴室,横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许掠淘也擦着头发上的水走了出来,踢了在沙发上的小弟一脚,要他让出一部分地方,坐了下去。
「小鬼擎,我们兄弟很久没在一起好好疯狂过了。」
「是啊,因为你去帮干爹打理社团,丢下我傻呼呼地管家族的生意。」
「这不挺好的,一个白一个黑,有照应啊。」
许录擎躺在沙发上用脚踹了他大哥一下,吼道:「好个什么鬼!为什么不是我去干爹的社团,让你来做这该死的总裁!最好让一帮忠心耿耿的老臣子,天天在你耳边吵个不停,今天开会明天视察,连不想出席香港总督女儿的生日宴会,他们都要管。」
「好啦好啦,难为我还长途跋涉地飞来帮你解闷,你到底有没有兴趣出去荒唐一下?没有我就走了。」
「提点有意思的玩法,让我考虑一下。」许录擎伸个懒腰,无所谓的说。
许掠淘精神来了,和小弟一起出去惹事,一直是他最喜欢的娱乐之一,两兄弟一起特别带劲:「去找个偏僻的地方,逮个猎物。」
惹来一声嗤笑:「还以为是什么主意,你不腻啊?」
「我没说完。找个地方,先定好时间,时间一开始,走过面前的人就是猎物,逮住蒙住眼睛,不管是什么人,美女也好,丑男也好,八十岁阿婆到十五岁小弟,一定要上,不许反悔,完了就放人。怎么样?很刺激吧。」
许录擎斜眼看了他一眼,啧啧摇头:「你还是这么恶劣。」
「怎么,你不想玩?打电话叫个女人上来。天天如此,那才是闷死人了。」
「现在的日子刺激越来越少了。」许录擎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他的大哥:「喂,要玩就现在玩,我不想睡得太晚,明天还要去视察。」
许掠淘望向许录擎,诡异的笑容,同时布满两兄弟的英俊脸庞。

美丽的夜色,掩盖不住黑暗中两双充满恶意的眼睛。
「真搞不懂,在南京玩不就行了,偏偏要开车到这个小地方来。」许录擎抱怨着。
「马鞍山虽然是工业小城市,不过风景很好,你哥我在这里买了一栋别墅,等下找到玩具就去那里。好兄弟,这里是中国,不是咱们地盘,还是小心一点好。我先定时间,七点正。」
「我八点正。」
时针很快正指七点,两人都起了兴趣,留心看着会有什么人出现在街的拐角。像这样不知道作爱的对象而等待着,确实是第一回,久违的刺激使这对历来权高势强、无法无天的兄弟尝到兴奋的滋味。
不知道是因为城市太小人很少,还是他们选择的地方实在是太幽静了,直到七点三十分,还是没有一个人出现。
许录擎冷笑:「我看还要有个附加条件,逮不到猎物的要自己用手解决。」
虽然这在男人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自幼高人一等的许氏兄弟向来只有别人伺候的时候,这也和他们干爹││黑道祖师欧阅剔,狂妄自大的教育方式有关。
许录擎的冷笑还没有消去,一个被街灯拉得长长的细影就从拐角慢慢显现出来。
兄弟俩兴致大好,耐心等待谜底揭晓││今晚许掠淘的床伴将是什么样子的人。
影子越来越长,挑动躁热的心脏,影子的主人终于拐过街角,露出庐山真面目。

许掠淘顿时傻了眼││竟然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
女人也就罢了,虽然他的女人多不胜数,再美丽也不觉得有趣,勉强上上床还是有发泄的用的,但是这个女人。
天啊!简直可以和泰山相比,全身的肉可以够整个马鞍山市的人吃上一个月,脸上廉价的化妆品像墙灰一样厚厚一层,脚下的高跟鞋受不住她体重的折磨,每走一步都发出「吱吱」的叫声。
「哈哈哈……」
许录擎笑起来,如果不是为了隐蔽,他的声音大概可以让整个马鞍山听见,从他愉快的笑容可以看出,他现在真的对这个游戏很满意,尤其是想到他可怜的大哥││堂堂黑道大社团言龙的老大、身边美女如云的许掠淘居然要和这样一个怪物上床,这简直可以抵消他视察分公司两个多月奔波所带来的所有负面情绪。
不用他们出手,知道两位少爷游戏规则的手下已经蹑足趋前,将毫无防备的可怕怪兽捂住嘴巴敲昏,蒙上眼睛,捆得扎扎实实,塞到了许掠淘的车后座。
许录擎不再笑出声音,却犹自满脸笑容,他知道大哥不露声色,其实一定在暗怪手下们手脚太麻利,连老大的心思都不会揣摩,应该假装失手放掉大恐龙,再逮一个好一点的。
威胁地扫了幸灾乐祸的小弟一眼,许掠淘淡淡说道:「别太得意,等你八点正的那个出现了再笑也不迟。」
许录擎并没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看看表,已经快八点了,他也很想看看自己的猎物是什么样子。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节目!也只有他胆大包天的宝贝大哥想得出来。
等待,原来也是一件这么刺激的事情。

可是,直到离九点正只剩五分钟的时候,还没有第二个人走进这条小巷。
许掠淘开始生出希望:「喂,有人说了,如果没有猎物那就要自己用手解决。不过自己兄弟嘛,也不必如此为难,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如大家都不……」
「大哥。」许录擎知道他的主意,一口断了他的希望。「我宁愿用手解决,说好了就要算数,这才有意思。」
他从倒后镜看看仍然昏睡的大恐龙,忍不住又低声笑了起来。许掠淘无奈得真想赏他一拳。
「闭嘴,有人来了。看看你能抓到什么货色。」

果然,又一个人影出现。来人似乎赶时间,一路小跑着过了拐角,根本没想到这里有一个险恶的陷阱在等着。
准备已久的下属迅速向前,给予他与刚刚的大恐龙同样的对待。看来这个猎物反应不错,愕然间已经反射性地别过了头,给了其中一个拦路者一拳,发挥反抗本色。可惜毕竟双手难敌四拳,而且许掠淘的手下个个不简单,很快就被涂了迷药的纱布捂住嘴,扭动两下昏了过去,任人摆布。
「你这一个好像还不错,挺会反抗的,玩起来感觉应该蛮新鲜。」许掠淘用挑剔玩具的语气说道。
许录擎点点头:「还可以。不过比不上你的那个有创意。」
可恶的笑容又露了出来。没办法,谁叫许掠淘出丑的机会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呢?
昏迷的猎物也被送上了车后座,砸在大恐龙的上面。
许掠淘转过头,撩起猎物的下巴,不服气的说:「小鬼擎运气不错,这小子有张很漂亮的脸。」
接着转身面向许录擎:「怎么样?和你大哥换一换,把我的创意给你用,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这么可爱的男孩了。」
许录擎怎么可能让他逃了今晚他自己设下的陷阱,摇头道:「不行,君子不夺人之好,我不敢抢你的恐龙。哎,你什么时候很久没碰男孩?上个月PKP乐团的那个学生主唱半个月没有出来见人,不是给你弄的?」
许掠淘翻眼,只有他弟敢这样拒绝他的要求。
不过,毫无隔阂的兄弟玩闹,才能让他从复杂的帮派竞争中脱身出来,暂时除下他威严冷酷的面具,他知道许录擎也是这样的,所以他特别珍惜这样的机会。
到明天,他就要飞回加拿大,做他的言龙当家,而许录擎,也要继续戴着天平集团总裁的帽子去视察。

这就是责任。

迷人的月光照耀着快速奔驰的几辆轿车,直到它们进入一座有华丽园的别墅,驶入地下车库。

凌麟很不舒服。
从昏睡中渐渐苏醒,他睁开眼睛,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到。
一块也许是布的东西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伸手去扯开覆盖眼睛的东西,竟然发现连手也动不了,用力挣了几下,他可以肯定他的双手被某种坚韧的东西给捆住了,而且不知栓到了什么上面,让他的手合并着只能靠在头顶上方。
感觉身下的柔软垫子,凌麟猜想他可能是在床或者是沙发一类家具上面。
用双脚到伸踢试探着,凌麟认为他应该是在一张大床上,没有这么宽的沙发。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绑架?
凌麟的家在上海,爸爸开了一家中型的计算机公司,虽然算有钱,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被绑架。
他不想开口求救,如果是被绑架的话,应该趁匪徒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醒来,将双手的束缚解开,然后报警或者自己逃出去。贸然呼救,只会失去逃离的机会。
首先要确定自己的境。
凌麟想知道双手被栓在什么地方,呼一口气,腰猛力向上一抬,长年练习舞蹈和篮球的双脚很自然地越过头部,彷佛整个人折起来一样,触碰牵制双手的东西。
捆住双手的很可能是皮带,又细又软,而且很长,不但把双手紧紧绑在一起,还缠绕着每一根手指,令他连移动一下手指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很谨慎的绑匪呢。
脚趾向前抵,一阵冰凉的金属感觉,大概是床头的金属靠背,原来被栓在这个地方。
不管怎么样,先起来再说。
再用力,凌麟一个漂亮的后翻,坐了起来。原先在头顶的双手,变成压在胯下。
许录擎在旁边的组合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免费表演,非常悠闲地享受着杯里的白兰地。
这个男孩确实很有趣,而且身体的柔韧性相当好。
虽然蒙住了眼睛,不过光从下巴和嘴唇看来,是个非常漂亮的男孩子。
他轻轻微笑:「今晚应该过得不会太无聊。」
不想再耽搁下去,虽然男孩的表演很有意思。许录擎看看表,明天毕竟还是要去视察。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衔起一根烟,点了起来。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让原本以为四周无人的男孩全身立即紧绷起来。被蒙住眼睛的脸不确定地缓缓朝四周晃动,想找到声音的来源。
「谁!」

凌麟紧张地问着。淡淡烟味飘来,凌麟的脸猛然向许录擎所在的方向定住。
感觉敏锐的小东西。
香烟刺鼻的味道钻进气管,引起肺部一阵不适。凌麟讨厌香烟的气味,皱着眉别过脸去。
「你不喜欢烟味?」如狸猫一样没有声响地走到凌麟身边,许录擎忽然开口,把凌麟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绑架我?」凌麟尽量沉着应对。根据不少警匪对峙经验││从电视剧和电影里,他知道这个时候激动只会坏事。「你要钱吗?你要多少赎金?」凌麟老练地问,心里敲着小鼓。
被蒙去半边的脸面对着刚刚传来陌生男人声音的方向,凌麟浑然不知道许录擎已经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右边。
「我不是绑匪。」作弄的声音从右耳侧边传来,又唬了凌麟一下,让他整个人猛然扭转方向,正对许录擎。
这个人怎么神出鬼没的?凌麟向来自夸的敏锐感觉似乎全消失了。
「你不是绑匪。那你为什么把我绑在这里?」
低沈的男声带着笑意:「我是劫匪。」
凌麟聪明的脑子似乎和许录擎的思维不大有默契,他一愣,不耻下问:「那有什么不同!」
「绑匪绑票……」凌麟看不见的前方,许录擎已经开始慢慢解开自己西装裤的钮扣,眼里射出猎食的欲望:「而劫匪嘛……」他故意拖长声调,邪气地解释:「是劫色。」
劫色?
劫色!
凌麟还没有反应过来,许录擎的手已经摸了上来。
粗糙的手掌在肌肤上移动的感觉让凌麟倒吸一口凉气,他诚恳地解释:「我是男的!」
「我知道。」
「你也是男的。」
「我知道。」许录擎的话里带着笑意。
「你变态啊!」发觉身上的手没有由于他的提醒停止抚摸,凌麟大吼。
「别惹我生气。」许录擎的语气也危险起来。
健壮有力的手抓住凌麟的脚用力向上后一扯,原本坐着的凌麟不自主顺着外力作了个前滚翻,恢复原来仰躺在床上的状态。
嗤……才刚买的新衬衣被粗鲁地撕开,露出胸前大片小麦色的健康肌肤,散发出少年特有的活力。与寻常莺莺燕燕不同的活色生香,让许录擎的兴致高昂起来。
「很不错的身体啊。」
一手摩挲胸前的突起,另一手在覆盖着肌肉的腹部肌肤上揉搓。凌麟狼狈地闪避着男人充满暧昧的抚摸,可眼前的漆黑和许录擎的灵巧动作使他无法摆脱这种不算严重的攻击。
许录擎的手似乎对凌麟的肌肤凭空生出默契,如影随形,无论凌麟怎么动弹,都能抚到细致的纹理。
「今晚总算没有吃亏。」
许录擎很满意,这个男孩的皮肤相当细腻,摸上去光滑如丝绸却又富有弹性。以皮肤而论,可以称得上是极品。
凌麟恶心得想吐,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落到一个变态的手里。
根据看电影得到的经验,要保护自己不被侵犯││在剧情里通常是女主角││喊叫和挣扎是没有用的,必须一下子彻底粉碎犯人作恶的能力。

确认自己的闪避徒劳无功,凌麟停止动作,开始考虑「理智」的解决方法。叫喊是无用的,激烈的挣扎是有副作用的,他索性乖乖不动,甚至让许录擎感觉他是在纵容自己的侵犯。
「算你聪明,小东西。」
许录擎笑了笑,拉下凌麟的裤头拉链,手指娴熟地隔着最里面薄薄的布料弹了弹,看见凌麟嘴角抽搐一下,嘿嘿坏笑起来。
「我会让你很舒服。」他跪上床边,准备好好享用今晚的猎物。
甜美的少年,第一夜的呻吟,小麦色的肌肤上覆盖自己的烙印,这即将到来的一切让许录擎心情愉快。他伸手,打算触碰男孩下面温驯的器官。
变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
一丝诡异的光芒掠过凌麟的脸,说时迟那时快,许录擎身下一直乖乖听话的身躯忽然造反。凌麟猛一挺腰,临空一脚,以雷霆万钧之势踢向许录擎已经挺立的下身。
「啊!」
砰……
凌厉的骤然一击。
许录擎大讶,虽然凭从小被训练的本能自然向后挪了一点,却不能完全躲过这有可能摧毁命根的一脚,惨叫一声,从床上重重地跌了下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二少爷,有没有什么事情啊?」房间外的手下似乎听到了声响,敲门小心地问。
这么没面子的事情怎么可以让外人知道!许录擎打死也不愿今生成为大哥笑话的对象,他趴在地上,皱眉强撑着回答:「少嗦!我在办事。」
听见二少爷语气不善,房外的人吓了一跳,显然知道自己管了闲事,连忙道歉,离开了房门。
凌麟竖起耳朵探听房里的动静,他猜想那个变态应该已经昏过去了。听见许录擎语气正常的回答,心里吃了一惊。
难道是刚刚的一脚不够用力?
房间死一般的安静,看不见东西的凌麟明显有点心慌,他不断转头,想知道刚刚那个被他踢飞的人在哪里。
根据刚才一脚的力度,至少已经把他踢到床前的地板上。
凌麟有些忐忑地四转头,可转头只是徒然,黑布夺去他的视力。或许先找个办法把黑布弄下来。
这边苦思冥想除掉黑布的方法,那边,许录擎正狠狠地看着床上的猎物。
哼!要不是反应及时地退开一点点,只怕现在就成了废人了。胯下仍阵阵作疼,许录擎怒气难平。
「这该死的小子!我今晚要把你弄死在这床上!」他咬牙发誓。
平日掩藏在总裁光辉下的斯文已经荡然无存,许录擎露出被干爹一手训练出来的黑道本色。幸亏凌麟看不见他眼里闪动的精光,否则只怕会吓得脚软。
做了很久的呼吸,胯下的剧痛才稍微见缓。许录擎慢慢欺上前去,无声无息到了猎物身边,猛然伸手箝住凌麟的下巴,用力之大,简直是要捏碎他的骨头。
「我会让你很后悔,很后悔。」话虽然说得很轻,但里面的狠毒,却让凌麟开始惊惧。
再不反抗,一定会被整得很惨。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一想到这里,凌麟重施旧技,腰身再一挺,整个人向后翻,大腿折起来,全身力气集中在右膝,向印象中的变态所在顶去。
本来依许录擎的功夫和反应,他是没有这么容易被偷袭的,尤其是在挨了一脚之后。
但不知道是刚刚摔下去的时候碰到了脑袋以至于没能保持警觉,还是胯下的疼痛让他行动迟钝,或者是凌麟的身体柔韧度实在太好,反正当他发现凌麟的意图的时候,那灌注了所有逃生希望的膝盖已经重重敲在他的后脑上。

膝盖击中软物的闷响……脖子后脑好疼。纵横霸道的许录擎愕然地受了一击,视觉瞬间模糊。偷袭,这小子动作居然这么快。意识挣扎着冒出最后一个片断,许录擎抓住凌麟的手已经无法用力。他眼前一黑,向前倾倒。居然就这么昏在了凌麟的身上。
月过树梢,风穿纱帘。
鼎鼎大名的许录擎,倒在一个无名小卒怀里。而无名小卒双手被缚,眼不能视物。
「喂喂,你干什么?」
「喂?」
「喂喂?变态同志?」
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凌麟的叫声从假装的镇定变成真正的镇定,他小心地聆听周围一下,挺有礼貌地问:「请问……你给我打昏了吗?」
三秒后,优美的唇形忍不住形成微笑的弧度。
「那……你就好好睡吧。」他开始苦思冥想如何解脱当前手上和眼睛上的束缚。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终于重回大脑,许录擎困惑地睁开眼睛。
前的记忆沸腾起来,带动他所有的怒气。
不慢慢把他折腾得不成人形,我就不叫许录擎!
还没有从床上爬起来,心里已经想好了几十种残酷的手法对付这可恶的小子。狠狠伸手往猎物被捆绑的方向抓去,准备让他彻底知道许家的二少爷是不可以惹的。
………………?
奇怪!居然抓了一个空!顾不上胯下还有微微的疼痛,许录擎一个鱼跃翻了起来,呆然瞪着空空的大床。
这该死的东西居然不见了!空荡荡的大床上一片狼藉,依稀留有昨晚的证据,一片白衬衣的碎片落在床脚。床头的皮带一头绑着铁栏,另一头孤零零失去囚禁的对象。
逃了?不可能!
即使可以挣脱手上的皮带,也瞒不过外面这么多的保镖和手下。
许录擎怒火中烧,搜遍整个房间,疯狂地踢开浴室的门,连凌麟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没能找到想找的东西,只好暴怒地扯下长至及地的厚厚窗帘。 好端端的华贵睡房,被他顷刻破坏无遗。
刺眼的阳光直射进来,令他皱了皱眉头。
已经是早上了吗?
他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门,拧住一个正要向他问好的手下,粗声粗气的问:「我房里的人呢?那个小子到哪里去了?」
二少爷火气好大,难道昨天晚上没有发泄够本?一大早就被凶神恶煞的二少爷逮住的手下,害怕又一头雾水地回答:「放了。」
「放了!」许录擎咬着牙问:「谁让你放的?你胆子倒不小啊!」
谁也不敢面对震怒的许家兄弟。这个倒霉蛋只好哆嗦着吐出护身符:「是……是大少爷说……说……放……放……」
不等他说完,许录擎松开抓住他领口的手,转身去找许掠淘。
冲下豪华宽敞的旋转楼梯,许录擎「噔噔」走到正在悠闲吃早餐的许掠淘面前,一把扯开他面前的报纸。
「你干什么?」面对许录擎不同寻常的臭脸,只有他大哥能不当一回事。

「那个小子呢?」
「你昨晚的玩具?我放了。」许掠淘答了一句,继续低头看报。
许录擎干脆把报纸一把扯开,沉着脸:「为什么?」
「游戏规则。大家互不认识,完了就放。你忘了?我把那小美人和恐龙一起放回那个街角,醒了自己回家,干干净净。」许掠淘对许录擎的怒气向来免疫,瞧瞧他还没有梳洗的狼狈样子,问道:「你还不去准备你的视察啊?」
「去他的鬼视察!我要把那小子抓回来。」许录擎切齿。
「算了吧,玩了一晚就可以了。你的玩具还不够多吗?男孩美女加起来比得上皇帝了。」
「不行!」许录擎眼里闪过精光:「我就要他。」
许掠淘终于发现许录擎的反常:「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
「没什么。」
这么丢脸的事情可不能让其它人知道,最亲的大哥也一样。
流血事小,面子事大!
看看大哥起了兴趣的表情,许录擎立即把面子问题放在首位,咳嗽一声,恢复一贯的斯文冷静,坐了下来。
「等下视察,一起去?」
「你快吃吧,小心迟到,那群老臣子又集体自责辅导不利。」
「让他们自责去吧。」许录擎无所谓。
视察无足轻重,能吸引许录擎的是另一件事。
小子,等着。
小小的马鞍山,我不信刮不到你!
许录擎的嘴角露出危险的笑容。

第二章

科大宿舍,审问和骚扰正同时进行。
「凌麟,今天又逃课啦?天啊,金老头的课你也敢逃。你知不知道他这门课每个学期都有一半的人栽在他的魔掌里?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啊!」喻峒扯着凌麟的脚,硬把他从床上拖到了地下。「和你说话呢!你是猪啊,你去做贼了?睡成这个样子。」
凌麟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回床上,听他的同学兼死党好友的训话,眼睛依然得紧紧的打着盹。
天知道他走了什么霉运!
昨晚做完家教,为了急着回来看球赛而走了那条偏僻的道路,结果窝囊得被人给绑架了。

不但如此,还有个变态说要「劫色」,在他纯洁的胸膛乱摸了一把。幸亏他采取了适当而且及时的措施,才保住了贞操。
那一脚,恐怕为国家清理了一个会危害民族朵的败类吧。
理败类后,一夜无法想出办法把手上牢固的皮带解开,满心以为天一亮坏蛋的同党前来接应,万一发现败类被凌麟打昏了,会有更加惊险的情节出现。
本想着今要彻底体验当肉票的滋味,不料接着就被迷药给弄昏了,醒来的时候居然躺在小巷里,旁边竟然还躺着一个不可想象的雌性庞然大物。
最倒霉的是好心探头看这个庞然大物的时候,她好死不死地在这个时候睁了眼,还一副被非礼的样子,指着凌麟被撕开衬衣露出大片肌肤的胸膛,开始尖叫。
庞然大物的肺活量一定不错,尖叫声达到可以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凌麟的辩解声对比起来就像一只在大功率音箱前飞过的蚊子的哼哼。解释不着,他只好……像一只真正的色狼一样立即逃窜,并且趁着未亮的天色,翻墙爬进宿舍,偷偷摸摸地换了衣服。
回忆到这里,不得不顺便哀悼一下自己新买的衬衣。
折腾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睡了一会,竟然又被残忍的死党硬抓着教育。
天啊,真是倒霉啊!
凌麟在心里为自己悲哀。
他还不知道,他已经得罪了一个他得罪不起的魔鬼。
而真正倒霉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呢……

「找不到?」许录擎漫不经心地重复特别秘书谈锋的话,淡淡扫了他一眼。「我以为你的工作能力很强呢,谈锋。」
谈锋知道许录擎很不高兴,但是作为从小陪伴许家兄弟长大的心腹,他还没有像其它的人一样被许录擎的不满意所吓坏,只是一丝不苟地指出事实:
「二少爷,你要我去找的男孩,没有给任何的资料。名字不知道,年龄不知道,地址没有,连画像也没有一幅。凭男性和马鞍山这两个线索,我实在没有办法达成这个任务。」
「我有他的画像。」
「那只是下半边的脸,只有下巴和嘴唇。」
「我认得他的声音。」
「那么请二少爷示范给我听一下吧。」
许录擎瞄瞄谈锋。这家伙还真是不怕死,敢这样和他顶嘴。阴恻恻地开口:
「谈锋,别惹我,不好玩的。」
谈锋知道这位少爷的脾气,微微一笑,语气恭敬了一些:
「二少爷,不是我不尽力,而是……」
「好了,我知道了。以后再说吧。」
「二少爷,根据行程表,您今天还要去南京的分部视察。」
许录擎木无表情,心里面却很讨厌这份视察的苦差,简直就是去当被参观的木偶,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准备飞机。视察完这个分公司,我要到最近买的小岛上去散心。」
「二少爷的私人专机,被大少爷借用了,现在应该在加拿大。」

许录擎对他的大哥没办法,自己也不是没有,却喜欢喧宾夺主。
「算了吧。备车,准备去视察。」

起身鸟瞰窗外的南京市区,那个男孩的唇掠过许录擎的眼。
这该死的小东西!一定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哎……早知道就应该先尝尝他的唇,当时怎么没想到。
不知道他的眼睛是什么样子……

「总裁,这里是我们的软件部。」满脸笑容的分公司负责人小心翼翼地引领许录擎参观公司。
平易近人的笑容浮现在许录擎斯文英俊的脸上,暗地里早就骂了这个嗦的负责人十七八遍││在总经理室坐一下不就可以了,还热情邀请参观整栋大楼的部门││嘴里却随和地说道:「这里的软件人员都很年轻啊。」
「是啊是啊,」满心巴结的负责人立即接话:「为了使研发工作充满创意和动力,我们提倡使用年轻的人才。这些工作人员大多数是刚刚毕业的,但是在学校里面已经被我们考察很多年了,有丰富的实践经验。为了保持这种作风,我们已经和马鞍山的中国科技大学签定了长年的合作条约,以保持人才的培养和供给。」
许录擎满脸笑容,但心中早听得不耐烦了,刚想随便想个借口走人,却被负责人最后的话引起了兴趣:「马鞍山?」
「是的。」见到总裁起了兴趣,负责人更是打迭起精神。「是离南京很近的那个工业城市,中国科技大学就设立在那里。我们明天就要签定下一年的合作协定,不知道总裁有没有兴趣来指导一下?」
谁有那个闲工夫?
不过私人专机被大哥弄走了,搭普通航机又不舒服,反正没有事情,不如再到马鞍山去找找那个可恶的小子。
许录擎保持完美的总裁风度,露出一个尽现其良好身世的微笑:「这么有意义的协议,我乐见其成。」
负责人把这当成赞赏,乐得脸上像开了。
而许录擎的迷人风度和高贵气质,折服了分公司所有的员工。

学生会办公室里,喻峒神秘兮兮地搂住凌麟:「喂,凌麟,你把商学院的院给怎么样了?」
凌麟一脸无辜地回答:「没把她怎么样啊。」
「好小子!当面拒绝了美人的求爱,还敢这么嚣张。你这么漂亮的脸,简直就是全科大男生的敌人。」
「看不顺眼,你可以毁我的容啊。」
喻峒咬牙挥着拳头:「真想一拳打歪你的鼻子。」
拳头伸到凌麟脸上,完全失了劲道,改为用手指在高挺的鼻梁上轻轻划了下来。
凌麟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很痒啊!」

「小气什么,摸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喻峒不怕死地再伸手,这是在线条优美的脸庞上来回划。「老实说,你的皮肤摸起来真的很舒服啊。你怎么不是个女的呢?可惜可惜。」
凌麟狠狠瞪他一眼,将原本就闪亮的大眼睛越发显露出来:「你说我像女人?」
「不像吗?你除了那个地方,有什么地方像男人?有你这么美的男人吗?男人应该像我一样……」拍拍脸上的一颗青春痘,显示手上粗糙黑黑的皮肤,喻峒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领口被凌麟拽在手上。「看见没有。你看我的手,比你的细皮嫩肉要好多了。」
凌麟实在拿这个不怕死的死党没办法,松开他的领口,冷冷说:「要看谁是男人,明天的篮球场上见,不把你打得哭爹叫娘,我就跟你磕头。」
喻峒知道凌麟生气了,死皮赖脸起来:「不要生气啊,说笑嘛,谁不知道你篮球厉害,文武全能,是我们科大第一男子汉,你不是漂亮,是帅,帅气的帅!不是蟋蟀的蟀,哈哈哈,凌麟啊,其实你生气的时候很漂亮啊,瞧瞧你的嘴,真想亲一口,啊,一定很香啊。」
正经话说了没有两句,又开始胡言乱语。连凌麟也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随手给了他一拳,摇头说道:「拜托你,快点准备今天下午的会场布置吧,学生会主席大人。上面很重视这个什么鬼协议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这个倒霉的宣传部长都要挨批。」
「不就是负责每年捐图书馆的新书吗?有什么好紧张的?」
「你知道学校每年的购书费是多少吗?大言不惭。快点准备下午迎接贵宾的发言!」
工作认真的凌麟虽然很迷人,可惜就是太凶了。
喻峒认命地坐了下来,动手写那千篇一律的学生会欢迎致辞。

简直就是一个愚蠢到极点的决定。
许录擎无可奈何地坐在全校大会的贵宾席上,听着一个又一个的学校领导对天平南京分公司为科大做出的贡献歌功颂德││居然就是为了每年捐出的那一点破书,一年三什万都不到的小数字。
露出欣赏和荣幸的神情,发亮的瞳孔看不出一丝笑意,许录擎第一百地骂自己笨。
为什么要来凑这样的热闹!
听完了领导的发言,居然还有学生会的致辞,现在的老师和学生都这么有空吗?

不过现在走上讲台的这个学生会主席长得还真不错。而且还颇受欢迎,他一站上台,身后的全体学生都骚动起来了,还有很多傻气的女孩在低叫:「啊,是凌麟!」
他叫凌麟?
修长的身形,是天生的衣架子,很帅气。特别是眼睛,乌黑的亮光闪闪,简直教人移不开视线。比自己只矮一点点的个头,即使是站着做爱也一定很舒服。
许录擎起眼睛打量着:「好吧,凌麟。如果找不到那个该死的小子,就拿你来顶数,谁叫你和他都在马鞍山里面出现,又都引起我的兴趣呢?」

凌麟叹气,不知道喻峒吃了什么东西,居然可以拉一个下午的肚子,看来明天的篮球赛也不用打了,少了他这个后卫,真是没有什么意思。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学生会的致辞理了,否则会被所有的校领导给轰死。
死喻峒,明知道我最讨厌上台给人当珍奇动物观赏。
再叹一口气,凌麟打起精神,在脸上堆起自信的笑容,走到台上,被众多的痴和射出嫉妒眼光的男同胞们紧盯着,开始朗读学生会的欢迎致辞:

「尊敬的太平集团的各位来宾,请允许我代表中国科技大学学生会……」
……………………

抑扬顿挫的悦耳声音传入耳中,许录擎几乎要大笑起来。
他实在是太高兴了!
小家伙,原来你在这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得来全不费工夫。
现在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是真正从内心里面发出来的,而他盯着凌麟的眼中,闪烁着诡异可怕的光芒。
看来我们缘分不浅,我会给你许多许多机会,让你仔细为自己那晚的行为忏悔。台上正在朗读致辞的凌麟莫名其妙的,竟然在炎热的六月打了一个寒颤。他根本不知道,生命中的噩梦即将开始。

许录擎的好心情一直保持了很久,直到与分公司的负责人分手时,还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夸奖道:「不错,和科技大学签定协议的事情,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顿时让负责人受宠若惊,骨头彷佛也轻了三斤。如果他知道是什么原因使许录擎这么高兴,不张大了嘴昏掉才怪。
看着负责人满嘴谦虚又得意洋洋地离开,许录擎看向一直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高兴的谈锋,脸上露出很奇特的笑容:
「我要所有关于科大那个学生会主席凌麟的资料,越详细越好。要快,谈锋,我在等。」
谈锋发挥他的最佳工作本色,点了一下头,立即出去办理。
他同情这个叫凌麟的男孩,被许录擎用这样的神情吩咐搜索资料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很惨很惨……很、惨。

谈锋确实是很有工作能力的人,第三天,凌麟的数据就送到了许录擎的面前,从凌麟的家庭到凌麟的朋友,更不用说凌麟本人的情况,事无大小,都记载在上面,恐怕即使是凌麟自己,也不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许录擎带着不知含义的笑容,了整整一天看完了所有的数据。
这让在一旁的谈锋,更加同情这个科大的学生会宣传部长││他已经查清楚,当天的学生主席因为身体问题而让凌麟代替致辞。
风暴的来临是如此的没有一丝预兆。

凌麟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被叫进了校长办公室。
满脸笑容的校长对凌麟表现出不能理解的热情:「凌麟啊,学生会的工作很忙吧,先放一下。我这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太平集团的许先生想对我们的学校了解一下,你上做欢迎致辞的表现很不错,他希望由你来做向导。最近几天,你就辛苦一下。要热情招待,知道吗?」
凌麟还在莫名其妙,校长的视线又越过了他的背,客套地说道:「许先生,他就是凌麟,让他来带您参观我们的校园,这是我们学生会的骨干,对校内的事情都很了解,请您多提宝贵意见。」
对于这个从天而降,表示要捐一栋教学楼的财神,多恭敬都是应该的。
凌麟这才知道要招待的重要人物就在身后,连忙转过身来,许录擎高大健美如豹子般的身影尽入眼帘。
凌麟闪闪发亮的眼睛观察着这位贵人。一脸的斯文挂在他英俊不凡的面容上,完全显现卓然超群的气势,嘴角不时露出似乎是很礼貌,但看在凌麟眼里玩世不恭的笑容,让凌麟对他难以产生好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人,凌麟居然有浑身发冷的感觉。

「要麻烦你了,凌麟同学,我叫许录擎。」
许录擎微笑着姿态优雅地走近凌麟,伸出友好的手,但在凌麟的直觉里,就像老虎对小兔子伸出了爪子。
凌麟摇摇头,甩去自己的胡思乱想,勉强许录擎握手:「你好,许先生,我会带你好好参观我们的校园,如果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可以问我。」
「当然,我喜欢问问题。」许录擎直直盯着凌麟,意味长地说道:「我们一定会相愉快的。」

跟着对危险境一无所知的俊美猎物在风景优美的校园区里参观,许录擎心情真是畅美到了极点。
凌麟客套地带领他穿过草茂的憩园,落落大方的招待让许录擎清楚了解他的对外能力。
「教学大楼再过去一点,是工业企业自动化大楼,一般来说,里面有工业企业专用的实验室和……」
流利地介绍面前陈旧的学生大礼堂的建筑特色和用途,凌麟身上散发的青春魅力让许录擎越发得意。

「瞧,凌麟……」
「你的白马王子,嘻嘻。」
「 去你的,才不是呢。」

淡淡观察着在凌麟身边走过的女生三五成群地不断回头,又聚在一起低笑着议论什么,可以猜想到凌麟在学校里受欢迎的程度。
靠近凌麟的身边,许录擎沈声在凌麟的耳边说道:「你的嗓音很好听,说话的时候抑扬顿挫。」
男人的强壮的气息忽然钻进耳朵,凌麟脚步稍滞。
出于本能的警惕,他一直刻意与这个贵宾保持距离,没想到他身手这么灵活,居然可以一下凑到自己身边,只好挪开一点,礼貌地回答:「谢谢夸奖,许先生。这是平时学生会工作锻炼出来的。」
「哭起来的时候一定很教人心痒。」许录擎眼里泛着恶意的光,喃喃自语。
凌麟对这句听不大清楚的话直觉地起了戒心:「对不起,你刚刚说什么?」

「没有。我是说……」许录擎露出一个很有风度的笑容。「你的介绍让我对这个校园的认识刻了很多。」
凌麟还他一个客套的笑脸:「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个男人很古怪。凌麟心里暗暗评价着许录擎,单从服装和派头上看,是个有钱有家世的家伙,可是……总有点隐藏的危险,像潜伏在草丛中的狮子一样教人不安。
如果不是校长的亲自委托,凌麟不会自愿接近这样的男人。他比较喜欢傻呵呵的喻峒,或者温柔的小猫。

心怀叵测的参观在上午放学的铃声中告一段落。凌麟松了一口气地将这个贵人送回到校长办公室,让他接受校领导们丰盛的午餐招待。自己则准备快速逃开。
「凌麟同学。」一边和校长客套,许录擎的注意力根本没有离开凌麟,叫住手已经搭在门把上的凌麟,斯文中掺杂着说不出邪魅的笑容泛出:「感谢你的介绍。我今天下午还想再参观一下你所在的计算机系,可以麻烦你吗?」

「对不起,我下午有课。」凌麟保持完好的宣传部长形象,用学生最光明正大的理由搪塞。
许录擎扬起眉。审视的目光很快从凌麟身上转向校长,露出端庄严肃而温文的神情。他叹气:「那太可惜了。我希望可以支持一下中国计算机事业的发展,现在很多学校的计算机设备都应该更新了。」
更新?计算机设备?那岂不是等于……
「许先生,国家教育实在是太需要您这样的人才了!」校长热切的眼神几乎能把人给活活融化,怎么也闭不上笑得咧开的嘴:「我们当然,哈哈,当然很欢迎许先生去参观。」
被校长狐狸似的视线扫描到,凌麟全身泛起被当成牺牲品的感觉。
「凌麟啊,下午的课先放一放,吃过午饭就过来。以后我叫老师专门帮你补课,嗯,不要迟到,知道吗?」
凌麟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是,校长。」
许录擎微笑着,注视凌麟离开的背影。
我们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呢,凌麟。

第三章

喧闹的学生饭堂,凌麟端着饭盒,来到喻峒为他预留的位置旁,皱起眉头。
周围的桌子早坐满了不知道是哪个系的女生,正吃吃笑着自以为不会被发觉地盯着凌麟看。
「别摆出那么一副样子,有人欣赏你还不好?」
喻峒拉着凌麟坐下,解释说:「我也没办法,找哪里的位置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好选在长的比较好的这一群旁边坐了。」
「你就不能找个男生多的地方?」
喻峒挥舞着筷子,夹走凌麟饭盒里的一块火腿,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男生不也一样盯着你看,爱慕的眼光总比狠不得毁你容的眼光好一点。还有,上坐在你后边的那几个男的更可怕,简直就是用看女人的下流眼光看你嘛,让人头皮发麻。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变态的,虽然你长的确实,唔……」
凌麟再夹了一块火腿,塞住又开始口不择言的喻峒。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被选为学生会主席的。
叹一口气,低头开始吃饭。

「哇,连吃相都很漂亮啊。」
「人家的嘴本来就长得好看嘛。」
「你看你看,他望我们了!」

轻但是可以听见的女孩讨论声传来,喻峒向凌麟做了一个鬼脸。
哪个年级的女生这么烦?盯着自己的人多了,但是讨论得这么大声的很少。

凌麟胃口至少被毁了一半。
「干嘛忽然叹气?菜不好吃?」喻峒蠢蠢欲动,窥视凌麟的饭盒:「我帮你吃。」
「看着你没胃口。」被周围观赏的眼光包围着,身边的喻峒又不知所谓,凌麟撇了撇嘴,端起没吃完的饭盒走了出去。身后响起一阵可惜的叹息。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没人的偏僻地方,凌麟坐在草地上,苦笑着吃着剩下的饭。想起下午还要小心翼翼地陪那个莫名其妙的姓许的人,不禁摇头。
一个人影轻轻走到凌麟的身后,让凌麟警觉起来,蓦然回头,才松了一口气:
「小猫,是啊。」
梁祟桦文文静静地坐在凌麟的身边,微笑着:「又被人逼出饭堂了?哪个班的学姐这么厉害?」
和凌麟同从上海考来马鞍山的她是唯一可以亲密靠近凌麟的女孩,温柔可人又特别喜欢笑,目前已经是凌麟考虑范围内的女朋友。
「现在的女人真可怕。」
「你说我吗?」梁祟桦取笑着,从自己的饭盒里面夹出一个荷包蛋,放在凌麟的饭盒:「喻峒又把你的菜吃完了?总是这样,唉,幸亏我早有准备,多买一个荷包蛋。」
和小猫在一起真的很舒服,体贴又温柔。
凌麟露出一个充满阳光的笑容,优美的唇上扬为弧形:「真好,小猫。以后我娶老婆就找了。」
梁祟桦回他一个别有意的笑容,幽幽说道:「你可不要忘记你的话。」
凌麟嘿嘿傻笑,低头咬着荷包蛋。
感觉两人间甜蜜朦胧又没有捅破的关系,这是不是就是爱恋呢?也许应该谈个美丽的校园恋爱吧,毕竟││已经大二了啊。
正在满心暖暖地考虑着谈恋爱的事情,忽然一只不知力度的手拍在凌麟头上,差点震飞了他口中的荷包蛋。

「喂,就这样扔下我和小猫幽会,你很重色轻友啊。」
果然是讨厌的喻峒。
喻峒坐在凌麟的身边,坏坏地笑着:「小猫,你只对凌麟这么好啊,我的那只荷包蛋呢?」
梁祟桦不说话,只看着凌麟笑。
喻峒吃完了饭实在是无聊,见凌麟一脸甜蜜地吃着小猫的心意,玩心忽起,猛然凑前,将剩下的荷包蛋咬了一大口。
梁祟桦咯咯笑了起来,凌麟瞪大了眼睛看着心满意足的喻峒。

「喂,你不是这么饿吧?」
喻峒大言不惭:「我不饿,就是有点馋。」
不一会,学生会的主席和宣传部长像孩子一样在草地上扭打起来。欢快爽朗的笑声传入一直在主楼贵宾休息室的窗口紧紧盯着他们的许录擎耳中。

真是很幸福啊,凌麟。
家庭美好,生活无忧,成绩好,体育优秀,长得更帅。
女生仰慕,男生嫉妒,快乐地和死党玩闹。
居然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朋友陪你卿卿我我。
阳光下的你被上天宠爱得不象话,忽然让我想起你那日在黑暗中被蒙着眼睛的样子。
你知道吗?所以引起我兴趣的东西,最后一定会属于我。
望着远俊丽得耀眼的凌麟,许录擎眼中暴起精光。

「下午不上课?」
「嗯,校长叫我领一个姓许的男人去逛。」凌麟皱眉:「我宁愿上课。」
喻峒叹气:「有什么办法?学生在校长下,不得不低头,宣传部长大人,毕业证书可是校长签名的。」
「我也这么想。」凌麟跟喻峒叹了一声,很快打起精神,笑着说:「什么大事?唉声叹气的,放心,我会争取让那人多捐钱。说不定他一下捐个百八十万,校长一高兴,每个学年都给我优等奖学金。」
「好小子,有志气!那时候可不能忘记分我一半。」喻峒用力拍凌麟的肩膀。
小猫摇头:「和喻峒疯到一起去了。」

怀着为校牺牲的伟大情操,凌麟丝毫不露无可奈何心态地带许录擎逛了一个下午。
身边的男人总若无其事地挨近,让凌麟好几悄悄避开。
好不容易结束校园情况讲解,和校长一起将这个难缠的贵人送到他的豪华轿车前,想到很快可以摆脱这散发危险气息的男人,凌麟心情终于稍微好转。
直到许录擎面带为难又礼貌地向校长提出那个要求:「我刚刚在马鞍山买了别墅,不过从来没有去过。司机又对这里不熟悉,不知道校长可不可以找一个人稍微带一下路?」
凌麟心里咯登一声,感到不妙似的瞥许录擎一眼。
果然,许录擎瞄上凌麟:「就请凌麟同学麻烦一下,行不行?」
凌麟还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被许录擎的慷慨完全收买的校长就已经点了十七八个头:「当然可以。凌麟对马鞍山的路很熟悉,许先生远道而来,我们应该尽地主之谊。凌麟,哈哈,又要麻烦你了。」
凌麟为自己叹一口气。
在校长的灿烂笑容下,无奈地坐进了那辆豪华宽敞得不象话的轿车。极不自在地缩在窗边指点着前座的司机,凌麟尽量远离许录擎,他对轿车不寻常的宽敞表示好感,因为直觉一直在提醒他这个天平集团的总裁不好惹。
幸亏许录擎的别墅离市中心并不远,一会儿就到达,凌麟很高兴完成任务。同时也对许录擎在这么贵的住宅地段买下这么大的一片地来兴建别墅而感到惊讶。
园和泳池占据了大半的地方,而中间欧式的建筑就像隐藏在郁郁葱葱的小森林里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凌麟感叹。他看了一眼,礼貌地向许录擎道别。
「别急着走。」许录擎抓住凌麟的手臂,将他扯了回来:「为了感谢你的招待,至少让我请你喝点东西。」
凌麟皱眉看着在自己臂上紧抓的手,微微不满:「对不起,许先生,我要回去复习功课,而且我不需要喝任何的东西,请你放开我。」
许录擎松开手,阴恻的低笑:「你似乎一点也记不起我了,凌麟。」

凌麟愕然:「我不认识你。」
「是吗?那么狠狠地踢了我一脚,你倒忘得干净。」
凌麟呆了一下:「你就是那天晚上的……!」危险的寒气从脚底冒上来。
那个变态,他是那个变态!
真是冤家路窄。
「想起来了?」许录擎邪魅地笑着。
向后退了几步,凌麟环视身边不怀好意的几个保镖,警戒地看着许录擎:「你想怎么样?」
许录擎轻松地靠在车旁:「见你挺有趣,想让你做我的玩具。」
听到这通常只在日本三级漫画里才会出现的对白,凌麟起眼睛打量许录擎。
「你要我做你的玩具?」
许录擎悠然点头。
「随便让你摆布的那种?性玩具?」凌麟对日本盛行的那些变态事情看来并不是一无所知。
许录擎浅笑着再点头,趋巡在凌麟身上的视线灼热。
很好的身材,修长的腿,细长的脖子,毫不忌惮地近距离审视,他发现凌麟教人惊叹的英俊脸孔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闪闪发亮的乌黑眼眸。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凌麟脸上泛起轻蔑的笑容:「你以为把我骗到这里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要忘记了,是校长要我送你来的。如果我出事或者失踪,你就是第一嫌疑人。」
许录擎微笑着鼓掌:「很有头脑,不愧是科大的第一白马王子。不过……我说了要强迫你或者让你失踪吗?」
指着敞开的园大门,许录擎的风度无可挑剔:「你随时可以走,我相信你会回来的。如果你再来这里,就表示你愿意做我的玩具了。」
凌麟盯着许录擎半晌,确定他的话是真是假,终于抬起脚步,一边小心观察许录擎和其它保镖的动静,一边向大门走去。
没有任何人阻止,许录擎似乎真的要放他走。
跨出大门的瞬间,许录擎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麟……」
莫非他后悔了?凌麟心里一紧,握着拳,缓缓转身,盯着许录擎。眼角的余光,同时迅速扫视周围。
还好,已经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凭凌麟科大第一篮球高手的身手,要逃并不难。
许录擎的脸上逸着猫玩弄老鼠的表情:「你为什么不往家里打个电话?」
家里?
许录擎的成竹在胸,彷佛是不祥的预兆。凌麟想起自己曾经狠狠踢过这家伙一脚,而且……好像后来还把他敲昏了。
难道……难道他向爸爸妈妈报复?
凌麟瞳孔骤缩。他不想在这个时候问许录擎。思绪百转,他回过头,狂跑起来,将那个由讨厌的家伙拥有的华丽别墅远远抛在脑后。

许录擎锐利的眼神跟随到最远。
跑吧,我的小猎物。再快的速度,可以逃得出我的掌心吗?

凌麟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回家。
「小麟……小麟……你爸……」一听到母亲的声音,寒意就已经漫上他的手脚。向来矜持雍容的母亲,居然在电话里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妈!妈,出了什么事?你说啊!」凌麟无法想象家里的情况,在这里急得跳脚。
姐姐接过了电话,用抽涕的声音说:「小麟,你回来吧。家里……出事了。」
凌麟呆了一下,放下电话,冲入宿舍把证件和所有的生活费拿了出来。
他知道家里一定出了很大的事情,他一定要回家!

「凌麟,出了什么事?你翻什么?」
管不了什么课程,请假,对愕然的喻峒抛下一句:「我家里有麻烦,我要立即回去。」
就这样跳上出租车,忧心忡忡地赶到机场,登上往上海最快的飞机。

2

家里愁云惨雾。
许多亲戚在厅里陪着母亲和姐姐掉眼泪,让凌麟不知所措。
虽然母亲和姐姐已经心力交瘁,但是小叔还是很快的将所发生的事情向凌麟一一说清楚了。
所有的灾祸,彷佛一夕降临。
父亲的计算机公司因为和一家跨国集团签了一个大合约却无法履约而被要求巨额赔偿。因为不能赔偿如此巨大的金额,父亲的心血很快就要被查封清盘。而目前,因为其它的一些原因而涉及商业纠纷的父亲还被暂时拘留在公安局。
灾祸不止这些。
当军官的姐夫不知道为了什么被军事法庭拘捕,而且由于关系军队内部,被带走后就没有和家里联系过,连想探望他的姐姐也被挡住。丈夫安危未卜,娘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姐姐的眼泪都快哭干了。
而最疼爱凌麟的爷爷,因为受不了刺激,心脏病复发,被送进了第一医院。
在这个急需用钱的时候,家里的账户居然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冻结了,虽然已经向银行投诉,但是至少要三个月才可以解决。
其它与凌麟家来往比较亲密的亲戚,也遭遇了不知名的挫折,其中在大型企业任职的小叔和两个舅舅都被突然辞退。
真真是祸不单行!
凌麟被突如其来的风暴打懵了。

凌家,从来没有这样惨烈的时候。
爸爸、爷爷、姐夫,家中最有力的三个支柱都似乎消失了。凌麟环视凄凄惨惨的客厅,抿住优美的唇。
一个可怕的念头闯进他的脑海。这一切,不会仅仅是因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变态的力量,也太恐怖了。
瞪着眼睛听完家里的事情,凌麟勉强打起精神,忍着乱成一团的心疼和震惊,先安抚了母亲和姐姐,请各位亲戚照看他们。再跟着小叔去医院探望了老泪纵横的爷爷和守在爷爷身边脸色苍白的奶奶,接着去公安局看父亲。
在公安局里等了很久,小叔说尽好话,又买了两条烟,凌麟算是尝到了低头的滋味,才见到了苍老不少的父亲。
带着说不出的心虚和难受,凌麟最先问的问题一针见血:「和爸爸公司签订那个合约的是什么公司。」
「是个大集团,太平集团。」

闪电骤然劈下,正中凌麟担心不已的地方。
果然不出所料,合约的对象就是太平集团!
许录擎,那个叫许录擎的男人,居然有这等本事?
凌麟咬着唇,他知道自己惹了很大的麻烦。许录擎非常狠,他轻而易举找到凌麟的致命。
愧疚从四面八方拥过来,挤在凌麟沉重的心里。

「爸,别担心。家里有我呢。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凌麟的眼前恍惚着许录擎的恶意笑容,不知所言地安慰着父亲。
许录擎的要求清清楚楚,许录擎的威胁也清清楚楚。
玩具,或者家破人亡。
像鸡蛋和泰山,不需比较,已经胜负离分。强大的太平集团总裁和普通的大学生,根本不存在可以相抗衡的力量。
向来英俊潇洒的父亲仍保持着良好的气质,隔着铁窗凝视仍有稚气的儿子,神色里有着几分心疼:「小麟,你不要为爸爸担心,这叫天有不测风云。你要好好照顾妈妈,哎,你姐夫向来老实厚道,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事?可怜了你姐姐,你做弟弟的要安慰安慰她。别把心神都放在家里的事情上,还是好好读你的书。」
「爸放心,我不会让姐姐受一点委屈。」凌麟心如刀绞,跌撞着站了起来,向外面跑去,不让父亲看见他涌眶而出的泪水。

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如同来的时候一样,凌麟像狂风一样赶回马鞍山,闯进栖息着恶魔的别墅。
彷佛早就知道他的到来,没有一个保镖阻拦他进入古典欧式风格的华丽大厅,直奔到悠闲地坐在高级真皮沙发上,露出一脸懒洋洋笑容的许录擎面前。
「你卑鄙!」凌麟喘着粗气,涨红了英俊的脸。
「你是说我有本事?」
「你想把我的家人怎么样?」

许录擎悠然问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你的家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要装傻!我不过是踢了你一脚,你现在可以报仇,踢我多少脚都可以。」
许录擎大笑:「有这么简单?趁着还没有很大的伤害,快点解决问题。再拖下去……」他移到凌麟的耳边,像传递秘密一样的低声说道:「你可怜的姐姐就要变成寡妇了。」
凌麟看着他可恶的嘴脸,狠狠挥拳,却被许录擎轻易抓住手腕,狠狠一拧。
咯。骨骼脆弱的声音传来。
「啊!」凌麟脸色猛然疼得发白。
许录擎好整以暇,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他的猎物:「你的姐姐很漂亮啊,凌麟。」
「你什么意思?」凌麟彷佛被针刺到一样缩起瞳孔。
「赞美而已。」
凌麟愤怒。
他想狠狠揍许录擎一顿,把这个变态揍得像猪头一样,然后散发着威势警告他,不许他再接近凌麟的家人。
这简单的幻想瞬间掠过大脑,立即被无情的现实取代。
凌麟狠狠瞪着他,却沮丧地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实力居然悬殊到毫无胜算的地步。
许录擎比他有钱,比他有势,即使单论体格,他也打不过许录擎。
对,不可以蛮干。凌麟信理智可以解决一切看起来似乎无法解决的问题。
凌麟呼吸逐渐平静,他握紧拳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的家人?」
「你不知道吗?我应该早就告诉你了。」
凌麟耳边掠过许录擎的话:「我要你做我的玩具……」
玩具吗?
做玩具……
凌麟闭起了眼睛,呼吸。
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不能莽撞行事。
大脑开始快速转动起来,分析着目前的形势。我要很小心,才可以斗得过这个人。
策略作战,凌麟。自信和骄傲,还有保护亲人的勇气,迅速结成坚实的保护层。
周旋才是上策。首要的问题,是把爸爸姐夫都救出来。
根据心理分析,变态的人对达不到的事情总特别执着。如果让他得逞一……会不会比较好对付?

许录擎有趣地看着凌麟不断变幻的表情。当凌麟再睁开眼睛时,许录擎知道他的小东西已经下好决定。
「我做你的玩具。」一旦有了目标,凌麟神情变得相当平静,连说出来的话,也与平日的语气没有什么两样。
许录擎并不意外,这是最普通的结果,很多人都受不住威胁。为了家人、儿女、情人或者很小的东西,就宁愿出卖自己。世人是脆弱的。

只是凌麟的冷静令人玩味。
充满优越感地审视着自己的新玩具,许录擎开口:「玩具都是很听话的,你做得到吗?」
凌麟努力回想哪种玩具总容易被主人抛弃。好像越听话的玩具,越无法引起主人的兴趣。嗯,首先,要让许录擎降低对他的兴趣。
他非常配合地点头:「可以。」
好,豁出去了。

邪魅笑意浮上许录擎的唇畔,挑衅似的命令:「跪下,凌麟。」
来了,第一个考验是下跪,看来难度不大。凌麟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跪了下来。
这多少让许录擎有点意外,他以为凌麟至少会挣扎一下,然后涨红了脸,最后才迫不得已地服从。
他扬眉:「跪前一点。」
书中无一例外都说反抗会激起更大的施虐欲。他打定主意不作那种傻乎乎反抗结果老被主人逮到机会虐待的玩具。
凌麟移动膝盖,跪到许录擎面前。

「看着我,凌麟。」
凌麟果然很听话,抬起俊美的脸,清澈的目光直视高高在上的许录擎。如此平静、安然,完全没有许录擎期望看到的羞辱、愤怒和畏惧。
比我想象中的更好玩呢。
「你可以走了。」许录擎屈手环胸靠在沙发上。
凌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发展,好像和黄色小说里的不一样。难道是什么新的招?凌麟警惕起来。
「我是个很好的生意人,习惯先付款,后验货。」许录擎伸手撩起凌麟的下巴,冷冷说道:「等我想玩的时候,就会要你来。你现在可以走了。」
原来如此,延长对手心理恐惧的时间呀。凌麟看了许录擎一眼,站了起来,不发一语地走了出去,镇定的步伐,优美得就像在平时走上讲台做报告一样。

他们都很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荒谬的开始,从那条黑暗的小路开始,演变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出了别墅的大门,彷佛从另一个世界回来。凌麟长叹一声,居然觉得有点好笑。
好笑?居然会觉得好笑?自己的反应,也太过特殊了吧。
凌麟努力整理思绪,乱糟糟的麻绳塞在转动不开的脑袋里,他知道自己需要真正的冷静。
理科的头脑让他轻易列举出目前的几个需要注意的重点。

许录擎控制他的家人,他必须成为许录擎的玩具。玩具的期限没有定好,如果他成功不惹许录擎的注意,也许只要陪他玩几天就可以完成任务。

而想不惹许录擎的注意,首先就要隐藏反抗情绪,让他认为自己是个无趣的胆小鬼。
凌麟想得很多,迎面冷风吹来的时候,他才蓦然震动,停下脚步。一股灼热的悲愤和恐惧,暴风一样席卷上来。
站在风中,他瞬间清醒地认识自己天生的乐观和自信并不能改变什么。
许录擎……凌麟咬牙切齿,这个变态等着羞辱他。可他只能忍住。
他的心彷佛被现实和斗志扯成两半。
战斗,我要战斗,他闭上眼睛,握紧了拳头,在风中发誓。
不能力敌,那就智取。
不能保护自己的身体,那就保护自己的心灵。

第四章

马鞍山的夜晚并不是很美,但是确实很安静,这个城市的人,似乎全部入睡在十点之前。
晃着玻璃杯里的红酒,许录擎一直在想怎么玩弄新得到的玩具。
不同的玩具有不同的玩法。
凌麟是一件很有趣的玩具,能给人新鲜感,美丽、感性、充满了阳光的感觉,而他今天表现的能伸能屈的优点,更让人喜欢。
仅仅在床上发泄是很没有意思的,他要看着他的猎物慢慢地崩溃。这才是许录擎喜欢的游戏。
凌麟在喻峒等老友怀疑的目光中回到了宿舍,神色如常得让人觉得诡异,毕竟他前天才像发了疯似的飞了回家。
但是没有人敢问他,连不怕死的喻峒也不敢,行动正常的凌麟,似乎有一点很不正常的气息散布在他的周围。所以,凌麟居然没有受到任何的追问,在学校里安安静静地上了三天的课。
第四天,凌麟被许录擎叫到了别墅。
站在可以随意摆布自己的人面前,凌麟的平静连许录擎也觉得惊讶。三天来拉锯似的剧烈思考让凌麟切地知道了自己的窘况和他必须面对的东西。
可,他一定要坚强面对。
用最玩世不恭的态度,最虚伪的态度,最让许录擎腻味的态度,响应许录擎的嚣张。
「看到我的付帐方式了?」
凌麟点头。公司不用赔款了,商业纠纷结束,父亲已经放了出来。
姐夫的事情证明是被冤枉的,还升了一级。
爷爷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居然有一个世界著名的心脏专家到上海讲学,指定要帮爷爷做手术。
家里的账户解冻了,银行承认是他们的过错。
其它亲戚的厄运也完全过去了。

不能不承认,许录擎确实很有本事。

「凌麟,给你一点心理准备。作为我的玩具,你要学习不少新的东西。这些东西……嘿嘿,有时候在你看来会比较变态。」许录擎有意让凌麟紧张起来。
凌麟无声瞅了他一眼,心中暗想:放心,我会比你更变态。
不会给你机会,看我难堪的表情。
你所有的威胁,所有对我的掌控,绝不会触及我骄傲的心。
你可曾料到,我虽是玩具,却为战斗而来。
「现在要给货了。」
凌麟没有表情地再点头,彷佛他卖给许录擎的只是一本看过的课本,而不是他的人。
「脱了上衣,凌麟。」许录擎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
命令立即被执行。
在明知道没有胜算的情况下,必须能屈能伸,这是凌麟三天来思考出的战斗策略中的其中一条。目前当然没有胜算,他用细长的手指将衬衫的钮扣一颗颗解开,把雪白的衬衫轻轻放在自己脚下。
小麦色的细致肌肤覆盖在充满青春气息的胸膛上,泛动的健康光泽让许录擎微微起了眼。
凌麟任他和厅里的保镖们仔细观赏自己赤裸的上身,没有一点羞涩紧张的神情,那种从容的感觉,彷佛即使许录擎立刻在众目睽睽下侵犯他,他也不会有丝毫惊慌。
许录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踱到凌麟右侧,伸出手指按住凌麟的颈边大动脉,感觉跳动的脉搏。
凌麟的眼睛,盯着前方挂在墙上的一幅天使嬉戏油画,一动也不动。
许录擎细细观察凌麟,手指顺着下划,在滑如丝绸却又及富弹性的皮肤上移动,直至达到胸前的小巧突起,然而停。
凌麟的眼眸,在瞬间出现一丝跳动的异样,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许录擎看在眼里,嘴边逸出邪恶的笑容:「没有经验?」
凌麟转头直视许录擎,冷静地摇头。
许录擎满意地点头:「跟我上楼。」
将凌麟带入自己在二楼的主人房,许录擎指着靠着墙边的地毯:「你以后就睡在那里,我可以随时吩咐你。」
把我当成小狗?凌麟没有泄露心里的想法,向许录擎点点头,表示清楚。
对手如此温驯,许录擎知道凌麟在做消极对抗,却一点也不生气,他喜欢聪明的玩具。递给凌麟几张男同志的性爱影碟,许录擎吩咐道:「我要出去。你在这里把这些碟全部看完。反复地看,学一下怎么伺候男人。我晚上就会回来。」
果然是这样的情节。
凌麟无聊地暗笑,他决意不被许录擎打倒。
至少在一个方面,英勇地作战。
接过封面极端煽情的影碟,目送许录擎走出房门。凌麟的视线转向身后的高级床单,没有硝烟的战场,看来就在这张大床上。

许录擎再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他的心情很好,有一只很好玩很新鲜的玩具在家里等着,让他兴奋。
凌麟在干什么呢?
他可能坐立不安了整整一天,然后缩在角落里等着命运的摆布。
或者像天真的乖宝宝一样,以为许录擎今天不会再来,已经又怕又倦地睡着了。
无论如何,只要他一进房,就要开始折腾这个讨厌的小子,把他在校园里又青春又充满活力的样子给毁个干净。若他真的睡了,那就更好,将一脸纯真睡容的他从梦里猛然弄醒,再带进地狱,光想到凌麟会出现的表情,就让许录擎觉得胸口发热。
无声无息地推开华丽的主卧室房门,许录擎差点控制不了素日冷酷无情的面部表情。
凌麟还没有睡。
明显已经洗了澡的他,穿着许录擎略宽的睡袍,大模大样地靠在床上,一脸无聊地看着电视机││那里面正在播放着激烈的男男性爱镜头。凌麟可能把电视机设置成消音状态,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但是里面的画面,还是能让人的心脏怦怦直跳。
「你在干什么?」那就恢复正常状态的许录擎出奇不意地站在门口问。
凌麟被他诡没的出现吓了一下,收拾着情绪镇定地转过头来:「听你的命令,正在『学习』怎么伺候男人。」
转动的脖子显出极美的曲线,连着低领睡袍没有覆盖住的光滑胸部,一起展露在许录擎眼前,让他的喉咙微微有点干燥:「哦?有什么学习感想吗?」
「无聊,」凌麟直视他的眼睛,却没有泄露心中的任何情绪,慢吞吞地加了两个字:「恶心。」
「你很快就要做这种无聊又恶心的事了。」许录擎恶意的笑容满面,优美的嘴唇成弧形上扬:「我要你把所有的碟都看完。你看完了吗?」
凌麟心里冷笑:要抓我的错,好施行虐待吗?这种情节在书上可是很常见的:「看完了。」
「哦?很好。」许录擎真的有点佩服凌麟,他对凌麟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果说凌麟曾经接触过同志或者是性开放者那还可以理解凌麟现在近乎于冷漠的冷静,但是从数据上来说,凌麟却是一个又纯情又幸福的温室朵。
而又纯情又幸福的温室朵遇到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反应的。
许录擎坐在凌麟的身边,一手扯着脖子上的领带,一手伸向凌麟泛着丝绸光泽又热哄哄的胸膛。
尽管已经做出了「坚决采取不抵抗政策」的决定,凌麟还是在冰冷的指尖触及身体的瞬间畏缩了一下,但他随即冷静下来,一动也不动地任许录擎检查他的玩具。
感觉到凌麟有趣的反应,许录擎的兴奋加剧。他很难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对于他这个滥爱到了极端,毫无道德观的性爱大师来说,这种情况是很罕见的。平常,他只会淡淡地冷漠地玩弄看上的人。
「在那些精彩的影碟里,有很多姿势吧?」手指游走在此刻看上去极具诱惑力的胸膛,许录擎让自己的语气带出露骨的下流。
「是的。」
许录擎浅笑,问着让人难堪的问题:「你能做到其中哪几种呢?凌麟。」
凌麟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快得让许录擎几乎看不到:「我都会。只要身体柔韧,这些姿势都不难。」
「怕不怕?」
「……」
「我问你怕不怕?」男人挑起他的下巴,审视他的表情。
「你希望我怕还是不怕?」冷漠的声音下,凌麟的心却在怦怦急跳。

漆黑的夜,在离家千山万水,隔熟悉的学校不远的地方,淫糜开始泛滥,很快要蔓延到他的身上。
凌麟只祈祷,纵使今晚身体开始堕落,心灵的翅膀也不要垂下。
许录擎,用另一种方式,我向你宣战。

原本轻柔滑动的手忽然捏住凌麟其中一个小巧的突起,缓慢又颇具力度地揉搓起来。
凌麟坦然接受。
没有回避许录擎嘲笑玩弄的眼光,依然静止着保持原来的姿势,但是无法控制的呼吸急促,让许录擎的笑容逐渐扩大。
敏感的地方传来一阵阵让人难堪的触觉,无法忍受的羞辱冲击着凌麟。他幻想着已经一拳把面前这个该死的败类的鼻梁打断,可是理智却告诉他,只要他一反抗,许录擎那明显习过武的健壮身体就会像山一样扑过来把他压在身下,而且还可以顺便让这个人渣享受到凌麟无力的抵抗所带来的刺激。
我一定要坚持,一点反应也不给他,就让他觉得一个真正的玩具也比我有趣。
但是凌麟不知道自己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这样下去,很快他就会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紧绷的肌肉,那意味着他将随着许录擎的动作而颤抖。
突如其来地,许录擎收回玩弄可爱乳头的手,搬着头看看松了一口气的凌麟:「凌麟,你还好吗?」
一脸无害的微笑,完全是平日展现在众人面前有良好教养的总裁风度。凌麟抬眼看看这个刚刚还做出龌龊事,现在却一副关心小弟的哥哥样子的人,不由得一阵心寒。
带着温和友善的笑容,口里却说出肮脏的命令:「把所有的衣服脱了,趴到床上去。」
该来的还是要来。凌麟讨厌无用的徒劳抵抗,他也不想增加许录擎的征服乐趣。驯服地脱了身上的衣物,露出健美修长的赤裸身躯,迷人的青春气息和阳光般的感觉,实时让许录擎目眩,原本只是精神上的兴奋,已经彻底地体现在胯下的挺立上。
「很漂亮……」许录擎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上下打量他的战利品。他可恶地下令:「转个圈。」
凌麟黑白分明的眼睛迅速扫他一眼,暗中咬牙,转了一圈。
许录擎的血已经沸腾起来了。带着猛禽准备撕咬猎物的眼神走近豪华的大床,许录擎拉下裤子的拉链,让里面激昂不已的猛兽跳了出来。熟练地掰开因为缺少阳光照晒而略显白皙的坚实臀部。
「别怕。」温柔地压制着凌麟,许录擎的声音里忽然带上难得的温柔低沉:「太紧张会影响我的享受哦。我不满意,对你可不会有好。」
凌麟盯着洁白的床单,早为双手找到适当的位置││紧紧抓住枕头的两个角。像准备受刑的犯人一样等待着许录擎的动作。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许录擎看来打定主意要慢慢折磨他,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白皙的臀部:「舒服吗?」
身下一片安静,一点战栗害怕的影子都瞧不见。
得不到凌麟的响应,许录擎似乎生出不满,嘴唇微微上扬:「让你热情一点吧。」大手下滑,移到凌麟下身,猛然抓住温顺的器官。
痛楚袭来,凌麟蹙眉,咬紧了牙,不肯呻吟。
「嗯?」这份倔强让许录擎皱眉。光滑漂亮的肌肤煽动了他的情欲,看来不来真的这小子不会掉眼泪。许录擎冷冷笑了一声,放弃手上前奏性的骚扰,将已经挺立的硕大抵在紧窒的入口。腰身猛地一挺,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滋润地闯入连从没有人踏足过的禁地。
「呜……」凌麟剧烈地挣扎了一下,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极细微的悲鸣。纵然是科大体育最好、篮球最猛的高材生,也从来没有尝试或者是想象过这样的痛苦。
冰冷的汗滴立刻布满凌麟已经扭曲的脸。
感觉到经过长久锻炼的身体极度抗拒的阻力,狭窄的通道自发阻碍许录擎的侵犯,一圈一圈强而有力的肌肉包裹着滚烫的分身,让许录擎似乎同时跌坠到快感的天堂和紧窒的地狱。
豆大的冷汗从凌麟优美的额头淌下来,渗入丝质的床单。凌麟好看的眉已经拧成一团,五指紧紧拽住枕头,由于用力过度,关节露出苍白的颜色。
「别乱动。」低沉地呵斥一声,许录擎按住身下疼得不断颤抖的凌麟,吸一口气,全身用力往前一撞,让原本只进了小半的分身完全攻入凌麟的体内。

丝帛撕裂般的声音传来,许录擎将已经没入的分身抽出少许。分身上沾着从撕裂的伤口上流出的殷红鲜血。这一切燃点了侵略者的狂暴和虐待欲。
许录擎恶劣地伏低身子,靠在凌麟的耳边,轻声说:「凌麟,你知道吗?原来男人也有初夜,而且也会流血呢。」
凌麟承受着下体的疼痛和身上男人的重量,咬牙别过头。帅气的脸上除了汗水,还有沉默的倔强,澄清的眼睛盯在窗外黯淡的星光上,尽量把神智扯到远离疼痛的地方。
好疼,什么不抵抗策略,什么保护心灵方案。凌麟再一觉得自己可笑极了。他此刻最想干的事就是翻身把许录擎踢倒,顺手在他可恶的脑袋上重重砸个瓶或者酒瓶。
发泄的想象毫无用,凌麟依旧痛不欲生。
「你的皮肤真好,比丝绸还滑。」许录擎快意的热吻沾染凌麟无力移动的脊梁。
凌麟压根没有把注意力放许录擎的问话上。
这种事要延续多长时间?根据书上记载,男人一个晚上是不能太消耗精力的。而且,以这个姓许的变态的生活状况来看,酒色过度,也许不到五分钟就……唔……好疼!凌麟骤然闭上眼睛,屏息等待痛楚减少。
「很倔嘛,」凌麟的无言让许录擎泛起被挑衅的恼怒,扳过凌麟俊美的脸,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在细长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危险地笑容逸出唇角:「我会让你求饶。」为所欲为地噬咬着根本不打算反抗的漂亮身体,开始在充满阻力的地方开回抽插。
「……」这显然带给凌麟莫大的痛苦,如雨一样滴落的冷汗浸湿了凌麟身下的床单,因为疼痛而紧绷的肌肉,却更突出了这个大二宣传部长令人为之羡慕的健美体魄,激发许录擎虐待的欲望。
「疼就哭吧,我想听你的哭声。」
发出如此温柔声音的人,不但说的话让人厌恶,而且下身正在以常人不可想象的强烈律动,撞击着已经疼得近乎疯狂的凌麟。
虽然打定主意扮演温顺玩具的角色,此刻凌麟几乎忘却了自己定下来的策略。可怕的痛楚在身体里狂奔,凌麟几乎把洁白的牙齿咬碎,像驾驭一辆绑上疯马的车,唯一的念头,是不让一个求饶的字逸出喉咙。
这家伙真是个畜生!
教人无法忍受的疼痛凌迟着凌麟的知觉,怒火在胸膛里熊熊燃烧起来。他忽然想大声叱骂,却无法把心里的话大声骂出来,一来他已经把所有的力气放在与痛觉的抵抗上面,二来他也很担心,一但不咬紧牙关的话,可能真的会如许录擎所想的那样哭出声来。
死也不在这个人渣身下哭!
晕眩的云彩盘旋在凌麟眼前,咬牙成了他的本能。
一直幸福生活的莘莘学子在第一夜受到这样残忍的对待,居然还可以不发出哀叫,这让许录擎颇为佩服。但是他不打算就此放过凌麟,他的佩服转化成为对凌麟更的兴趣,不由加快动作,看看身下玩具的忍耐力极限在哪里。
狭道敏感的褶皱,被强迫的力量完全撑开。交织着血液和体液的撞击声充斥着偌大的房间。
又紧又热的内壁,加上早让许录擎心驰神迷的健美兼具细致的身躯,以及被凌麟的特殊所挑起的兴奋,让许录擎比预想中的提早了到达顶峰的时间,却始终没有听见预想中的哭泣哀求。
将所有的欲望倾泄在清纯的大学生体内,许录擎终于退了出来。冷眼看着凌麟血污狼狈的下体,颓废虚弱体现在充满阳光感觉的健美身体上,却形成极不协调的美感,刺激着许录擎的层欲望,让他喷发后的昂扬再度挺立起来。
趴躺在床上的凌麟失去抵抗的能力,被许录擎轻而易举地翻身,挑起标致的脸,指尖上一片湿漉。许录擎玩味地摩挲凌麟略尖的下巴,高傲地扬扬眉:「哭了?」
凌麟睁开眼睛,瞅他一眼,又疲倦地闭上。虽然没有回答一个字,许录擎已经发现自己猜错了。凌麟唇角虽然还有痛苦的痕迹,漂亮的眼睛却一点水气’也没有,那分明都是疼出来的冷汗。
戏弄得不到预想的效果,许录擎的微笑忽然变得危险起来。
「和我作对?」
听出许录擎语意不善,凌麟抿着干燥的唇,简单地答:「不敢。」异物的抽离使痛楚暂时减轻,他总算记起自己的不抵抗策略。
短短两个恭敬的字眼,里面装着干巴巴的敷衍,许录擎怎么能听不出来。片刻的沉默在房间里制造出低气压。
许录擎邪气地笑起来:「不错,你很能忍。我喜欢忍耐力好的孩子。」
他放开凌麟,居高临下审视刚刚才蹂躏过的身躯。还是那么漂亮,麦色的肌肤上到都是青紫的痕迹。他确定凌麟刚刚吃的苦头少,自己并没有不经意地给予凌麟任何温柔。
而令人惊讶的是,凌麟居然受得住。连眼泪也没有一滴。

沉吟片刻,许录擎再俯下,缓缓压上去,邪魅地在凌麟耳边问:「再来一如何?」

他确实想再体验凌麟的炽热和绷紧。
再来一?凌麟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个变态是真的欲求不满还是打算用最没有美感的方式杀人灭口?再来一,一定会活活疼死。那么敏感的地方,已经被撕裂的伤口再强行撑开……
许录擎举手解开衬衫的钮扣。欲望已经再抬头了。
也许凌麟真的有某种独特的魅力吧,许录擎无法否认自己情不自禁地想跟这个讨厌的小子彻底地肌肤相亲,用自己的胸膛感受他身上散发的热度和魅力。
他抚上凌麟结实的小腹。修长的躯体份外绷紧,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凌麟的紧张,许录擎停下动作,看凌麟的脸。
帅气的脸此刻一片苍白,下唇被咬出一条血痕。
「求饶的话,我或者会考虑今晚放过你。」低沉的语气里虽然掺了不少逗弄,但毕竟也算有几分慈悲。
手指肚在凌麟的脸上温存地游走,连许录擎都要为自己难得的体贴感动。
凌麟认真考虑是否求饶,理智告诉他,倔强的反抗不会有好果子吃,经验告诉他,不要相信不值得相信的人,变态说话都不算数。
求饶的话,会不会导致反效果?现在再来一,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他紧紧闭着眼睛,不肯答话。
许录擎等了几分钟,得到的还是沉默。怒气泛上心头,许录擎却沉声笑起来:「呵,真不怕死。」占有性的抚摸再开始,他恶意地在青紫的伤口上来回揉搓,瞥见凌麟紧皱的眉越发拧成一团。
可恶的小子!许录擎几乎确定自己要给点厉害凌麟瞧瞧,视线一转,落到凌麟的拽着床单的指尖上。
抚摸的动作忽然放慢。许录擎仔细观察着,没错,凌麟的手在发抖。微微地颤抖,随着许录擎带上恶意的抚摸而颤。
刚硬的心肠骤然软了一点。许录擎起眼睛,试探着强压下去。身下的凌麟整个一震,很快安静下来。
「你外强中干。」许录擎咬红肿的唇,惩罚凌麟的不诚实。
不理会害怕或者求饶的话题,凌麟直截了当地问:「结束了没有?」假装的坚强,倔强的曲线,抿出血痕的唇,手却藏在丝被下发抖。
许录擎真的很想狠狠咬下去,压下去,撕了凌麟的面具,让他哭泣着求饶。阴冷的目光一闪即逝。可他甩了甩头,再看看凌麟的凄凉模样,放弃了这个打算。
强调自己并不是心疼可怜的凌麟,而是因为他嫌现在躺在床上的玩具下身太脏。许录擎嘀咕着把衬衫仍在一边,走进浴室沐浴。
艰难地调整自己的身体感觉,凌麟终于缓慢地从纯粹的一片疼痛中找回属于下身的知觉。解除再来一的警报,心里的害怕很快转为鄙视和自嘲,浴室的水声告诉他那个人渣已经暂时离开,他松开差点被自己咬碎的牙,低低地呻吟了几声。
听说呻吟是有助于降低疼痛的,看来这是出自骗子之口。
人渣总算达到目的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肯放自己回学校。
只要觉得自己没有意思,像许录擎这种一定拥有很多情人的超级富豪败类,一定会很快将自己抛在脑后。
越柔顺,越软绵绵,就越快被弃之如敝屣。
凌麟轻叹,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让他把我给甩了。忽然想起刚刚太疼,无法演戏,不然装出享受的样子呻吟几下,以后再苦苦哀求他不要抛弃自己,保证立即可以成为「弃男」一名。

幸亏没有求饶,不然可能这人渣会兴奋得再来几。

「喂!」
忽然的男声惊醒了正在整理作战策略的凌麟。
「到地毯上去。你没资格睡我的床。」许录擎拿着毛巾抹拭湿漉漉的头发,已经调整好了对待这个新玩具的心态,刚刚对凌麟的一点点怜惜早被自我绝对地否认:「只有在我要用你的时候,你才可以到我的床上来。」
听着许录擎刻薄毒辣的言语,凌麟浑身的血都要往上冲,如果他可以跳起来挥拳,只怕许录擎已经死了十七八了,可惜,他现在连爬下床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而即使他有力气,他也是不可能打得赢许录擎的。
再说,以凌麟当前的对敌策略而言,这是错误的行为。
所以他只好躺在床上,听许录擎这些极度糟蹋自己的话。一边安慰自己:被恶魔所诋毁折辱的人,一定就是天使。
脆弱的身体忽然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抱了起来,移动到许录擎指定的地毯的上方,然后又被粗鲁地摔了下去。
身体和地板的亲密接触引起沉闷的一响,全身的肌肉不管开始在「剧烈运动」中是否受伤,都一起高声抗议,扭曲的疼痛灌满四肢和脊背,浑身的神经都尖叫起来,特别是下身的疼痛再嚣张。
「……」凌麟发誓他没有特意忍住任何呻吟,而是由于太过剧烈的刺激,反而无法发出声音。 只能努力忍住呼吸,希望可以借此让痛觉减退一点。
像死了似的一动不动地在地毯上趴了很久,凌麟才能勉强抬头看看已经悠然躺在床上的许录擎。好像是复仇般,用狠狠的眼光盯了那人渣很久很久。

第五章

第二天勉为其难张开眼睛时,许录擎早就走得无影无踪,想当然尔,这别墅里也没有什么人会来关心他这个被抛到一边的玩具。
许录擎粗暴对待的恶果并不能一个晚上就荡然无存,凌麟在地毯上趴了整整一个白天,直到身体的刺痛稍微缓和,才开始一步一跌地挪进浴室。
疼,疼,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一个字││疼。
他从没有想过短短十几米的距离竟然要会走得如此艰难,而且每走一步,都将他以为会消逝的疼痛再唤回来一点。
坐进豪华浴缸里,凌麟艰难地拿下莲蓬头,对着自己冲了整整一个晚上,至少凌麟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温水哗哗喷在到都是伤痕的身体上,延着美丽的肌肉纹理下淌。
无暇为自己的悲惨经历重新做个回忆,凌麟凭借本能为自己清洗。洗完后,勉强支撑的神经系统终于宣告不敌,满头的棉被重新塞回脑袋,令他觉得又困又晕。他扔掉莲蓬头,在空空的浴缸里睡到天亮。
从浴缸中醒来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享受,当凌麟再醒来时,他觉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不知道是因为整晚蜷在浴缸里,还是因为前天的所谓的「做爱」,反正,都要怪一个人││许录擎。
「影碟里面可没有说会这么疼。」凌麟小声嘀咕着,从浴缸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浴室中占满了整幅墙的光亮大镜子印出凌麟修长的身形。
看着自己的样子,凌麟轻笑着摇头:「亏你还笑得出来。你这个笨蛋。」
开口骂着自己,凌麟越发觉得事情可笑,这一切简直就像一出蹩脚的电影。唯一不好笑的,就是自己成为了电影里的角色││还是悲剧型人物。
不抵抗策略,到底有没有效果?凌麟疑惑地想着。也许许录擎目前没有出现,是他这个玩具即将被抛弃的预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太妙了。
缓缓走出浴室,又缓缓地穿上自己来时的衣服。凌麟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他没有心思为自己的「失节」而哀悼,但是对于痛觉,还是能免就免。幸亏我不是女人,否则天天都受这种苦,可真不是玩的。
比较了自己和女人的区别,凌麟似乎找到点令自己高兴的事儿。知道事已至此,伤感不过是种奢侈的浪费,凌麟索性命令他强韧的神经忽略平常应该出现的伤感,改而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肚子正咕咕直叫,凌麟想起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
随手打开房间的小冰箱,里面却只有他不喝的啤酒,还有两包烟。他甩甩头,终于决定不要把自己饿死。勉强站起来,挪动着步子,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请问,哪里有吃的?」抓住一个因为许录擎外出而悠闲躺在客厅中的保镖,凌麟大大方方地问。
保镖张大了嘴。
他当然知道凌麟是来干什么的,而且想必也清楚许录擎对他做了些什么,这么样的一个人居然敢下楼一脸正常地问哪里有吃的,真让人吃惊。
如果说这小子在房间里自杀了,那还比较容易接受一点。
「不知道吗?那么,请问厨房在哪里?」凌麟也很清楚为什么这个看来应该很专业的保镖会一脸傻相,暗笑着用完全不知情的纯情学生笑容继续问着。
被问的人总算有反应,瞪大眼睛指了指厨房。
凌麟回他一个礼貌的笑容:「谢谢。」
扔下这个被他诡异行动弄懵的人,走进厨房,打开大冰箱,慢慢翻里面的东西。
不错,至少有牛油,还有面包。
拿出牛油和面包,凌麟坐在厨房的圆桌上斯条慢理地吃起来。
不论发生什么,我誓言不让你入侵我的精神领域。
那将是你,许录擎,永远没有办法打赢的战场。
不断有人进入厨房拿东西,或者应该说是借拿东西来看看他这个被刺激过度的可怜玩具。感觉到身上扫过的怪异眼光,凌麟颇为有趣地继续装出专心致志吃早餐的样子。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坚毅」的神经。

好玩的游戏一直持续到谈锋进来。
谈锋并没有随许录擎回欧洲,他要留下来理一点中国分公司的事务。不过下面打来的电话,让他放下这些东西从南京赶到了马鞍山。
许录擎关心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谈锋不知道许录擎是否关心凌麟,但是应该至少比分公司要关心一点吧。如果这个小子真的疯了,许录擎绝对会找谈锋的麻烦││虽然这与谈锋无关。
靠在厨房的门口,谈锋平静地和凌麟打招呼: 「早啊,凌麟。」
倒霉的那夜后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来了。凌麟抬头,扯动着由于那晚激烈运动而被弄裂的嘴角,却笑得像个温文的书香世家子弟:「你早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谈锋。」走到凌麟的面前,谈锋确定这许录擎选到了一个好货色,不是因为漂亮,而是凌麟给人的感觉││特殊而刺激。他扬着眉问:「我可以坐下吗?」
这话说得客套又虚伪,肯定是许录擎身边的一级狗腿。凌麟没有回答,学着谈锋的样子扬了扬眉。
谈锋微笑着坐下:「老实说,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凌麟身体向后仰,舒服地靠在椅子上,很小心的伸了一个懒腰。他并不想因为任何不小心的动作而唤回前天的疼痛。扭头看着谈锋,嘲弄地说:「想问我怎么还笑得出来。」
「差不多是这样的问题吧。」
凌麟微微一笑:「那应该怎么样才对?或者说,许录擎希望看见我是怎么样的表情呢?哭哭啼啼,上吊自尽还是……抱着他的腿求他放过我?」
谈锋注意到凌麟领口下被许录擎咬伤的脖子,伸出手掀开了他的领子。出乎意料,凌麟没有任何抵触,静静地任他检查伤口。触手的肌肤光滑细腻,温热的感觉令人很舒服,彷佛有种媚惑的魔力,吸引着更入更占有性的触碰……
他是二少爷的人。谈锋忽然间觉得有点害怕,触电般将手缩了回去。
凌麟依然安静地待在那里,谈锋却发誓他看见了凌麟眼中的蔑视和讥笑。

「你的伤口要抹药才行,不然会发炎。」
「我会的。」凌麟站起来:「我可以离开吗?」
「你是二少爷的人,除了二少爷,别人不能给你下指令。」
凌麟轻轻起眼睛:「二少爷?……那我可以回学校吗?」
「二少爷没有说不许。」
凌麟点头,向门口走去:「我知道了,再见,谈锋。」
谈锋叫住他:「凌麟,二少爷说了,你要一直住在别墅里。」
去你该死的二少爷吧!
凌麟没有回头,边走边背对着谈锋挥挥手,算是告诉他知道了。

「你小子也太没有义气了!」上完上午的课回到宿舍的喻峒一眼看见安坐的凌麟,劈头就是这一句。拽起凌麟的领口,嚷嚷着:「被天平公司看中签了合约也不告诉我,你还想不想要我这个兄弟!」
天平公司?签约?
凌麟莫名其妙,不过想也知道是许录擎搞的鬼,说不定就是那个一脸奸诈的谈锋一手放的消息。
不知道喻峒到底知道什么,凌麟只好一脸傻笑任喻峒拽着领口。
「我告诉你,你要请客啊!」喻峒挥着拳头:「被大公司当成未来的工程师培养,连学费都不用自己出了,听说还每个月发补助!哇哇哇,你小子走了什么好运,毕业后连工作都不用担心了,不过你本来就不用担心,再没用你爸的公司也会要你的。」
走了好运?凌麟暗笑,如果你知道我走了什么「好运」,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朋友的热情确实可以缓和很多东西,他觉得自己又振作了一点,张口反驳道: 「没有本事就不要埋怨别人。」
「你才没有本事呢!」喻峒尽情展示他与凌麟的亲密关系,在凌麟的腰上高兴地擂了一拳:「你签了约就算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申请搬出宿舍?」
凌麟闷哼一声,倒在床上,蜷了起来。平日不足一提的玩闹,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似乎太激烈了一点。全身的神经叫嚣着,提醒他曾有过的经历。
「喂!不要装死。」作恶者还很不人地道踢着床脚挑衅:「装也要装得像一点嘛,快点说,你为什么要搬出去?别跟我说你那个要直接在天平实习的烂借口,那些破计算机比得上我吗?你一天不和我睡,你就睡得安稳?」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如果是以前,凌麟只不当一回事,现在却听得刺耳。涨红了脸吼回去:「你少在那里胡言乱语!什么叫一天不和你睡啊!」
喻峒被他一吼,倒安静下来,歪着脖子看着正躺在床上的凌麟,眨眨眼睛:「咦,你今天不对劲啊,脸怎么这么红。」
忽然伸手摸上凌麟的脖子,惊叫起来:「你!你!……」
凌麟大惊,早知道应该穿高领的罩衫遮住该死的痕迹,管他今天气温多少度。
傻瓜也知道这是什么造成的。
喻峒呆呆吸了好大一口气,连忙帮凌麟把领口拉好,神经质地低声说:「你这样是犯了校规的。」
凌麟大松一口气,幸亏他留面子没有逼问自己被强迫的经过。没想到神经大条的喻峒也有这么聪敏的时候。
「你这小子也太胆大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的,虽然找到好工作,也不用出去找女人庆祝吧。」喻峒酸溜溜地摇头:「明知道我也是童男,怎么不带我一起去呢?」
女人?开放?

凌麟整个人瘫在床上,翻了喻峒一个白眼,哭笑不得的点头:「我下,一定,带你一起去。」
旷了好几天的课,辅导老师居然一脸的笑容对着有点不好意思的凌麟。想来许录擎在学校里做了很多的工夫,为自己的旷课和擅自搬出宿舍找到了充分的借口,可真是用心良苦。
凌麟苦笑,同时又不禁暗暗心寒,看来许录擎对自己暂时还挺有兴趣的,这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有什么方法可以早点成为「弃妇」呢?凌麟挖空心思研究多种策略,不知道是否可行。
看看远校长一脸的灿烂笑容,凌麟感觉自己就像被他卖出的小狗一样。据说许录擎因为科大培养了像凌麟这样优秀的学生而捐献了一批最新型的IBM原装计算机,所以凌麟敢说他现在即使犯尽了所有的校规都不会有人说话。

原来世界就是这样的。
真想走到校长面前告诉他,许录擎和我做了什么事情,或者打电话告诉记者科大的男学生是如何用身体为学校取得利益的。
凌麟冷笑。
「你在笑什么?」坐在身边草地上的梁祟桦问。几天不见凌麟,她的心就乱糟糟的,连最喜欢的书法社也没有去。
凌麟转头看着她,温柔地撩撩她的刘海:「没有,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等我知道了,就告诉。」
夕光照在凌麟英俊的脸上,吸引了梁祟桦的眼。那英挺的眉,帅气轮廓,嘴角若有若无的神秘笑意,让梁祟桦看呆了。警觉自己的痴态,她害羞地低下头:「凌麟」
「嗯?」
「你不住宿舍了,那我如果要找你,怎么办呢?」
凌麟别过头,仰躺在草地上。
确实,他已经搬出宿舍,更夸张的是,他的床位已经被新调来的学弟给占了,那个家伙还为他可以睡崇拜的学长以前的床而一脸感激。
不用说,肯定是某个卑鄙又下流的东西冒了他的名递了退宿申请。而且还非常干净利落地将他所有的衣物都弄走了,所以他现在只能乖乖地回别墅去。但是,不能让小猫去那里,以许录擎这个人渣和变态的标准,谁知道小猫会不会合了他的胃口。
听不到凌麟的回答,梁祟桦有点担心地俯看他:「凌麟,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用去找我,我来找你,好不好。」
败给凌麟的致命笑容,小猫立即变成了红脸猫,急急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万一有什么事情要通知你,我不是要你来找我,其实……」
凌麟微笑着,伸手点住梁祟桦的唇,轻声说:「我知道,我知道。小猫,你亲亲我,好不好。」
梁祟桦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又惊又喜,却又摇头:「不好不好。」
「不好就算了。」凌麟坐了起来,看着失望的小猫,忽然嘻嘻一笑:「我亲亲你也是一样的。」说着凑前,故意嘟起了嘴巴。
也许只有友情和爱情,可以真正的抚平所有的一切吧。
梁祟桦羞红了脸,却没有再摇头,还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品尝的样子。
凌麟缓缓移近,脑里却不自制地想起了许录擎向他靠近的情形。

凌麟,你在做什么!
这个样子的你,居然还要找女朋友吗?
你不是想找女朋友,只是像许录擎一样玩弄别人而已!

保卫严密的战场忽然被凌麟自家内讧似的导致一防线溃败。
像被针刺到一样,凌麟霍地跳了起来。身体由于猛烈跳动而带来的痛楚,他却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
没等到预想中甜蜜的吻,梁祟桦睁开疑惑的眼睛,和呆呆望着她的凌麟对视。
凌麟苍白着脸,蓦然转身发了疯似的跑了开去。不知道身后的小猫有没有叫他,他已经没有工夫去听那个了,只想跑只想跑只想跑。
不管其它人怪异的目光,凌麟闯进别墅,冲上二楼,一脚踹开主人房的门,又用脚把门给踢上。
门发出巨大的响声,整栋别墅彷佛也跟着摇晃了一下。
就是这个房间。
凌麟还可以清楚的记得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承受过的痛苦,依然可以感觉得到。
床单已经换过了,凌麟知道被换去的那一条上面有自己的血,还有……那个男人在自己身体内排出的精液,曾顺着大腿流到昂贵的高级床单上。
凌麟全身一软,伏在地下,急促地喘气。
原来还是……不能承受这样的事情。还以为自己有多坚强。
去他的不抵抗策略,去他的没有硝烟的战场!
凌麟被一个男人强暴了,而且还要继续下去,只要许录擎愿意,他可以随时做这样的事。
凌麟,你这个笨蛋。去学什么电影上牺牲自我的英雄吗?可惜,你天生就只能算是一只狗熊。
无声沉淀的痛苦爆发,凌麟痛哭。
他的神经被现实的伦理规则和心灵的坚持拉扯得几乎要断裂开来。他知道现实的无情,知道自己手无寸铁,受制于人,可他实在不愿意,就这样乖乖接受现实。
他宁愿多给自己一点空间,想象自己并非如此无能。
不断耻笑自己,不断折磨自己一般地回忆那天发生的所有细节,凌麟终于稍微发泄了一点积聚得太厉害的情绪,慢慢安静下来。
下体传来一阵一阵刺痛的感觉,全身又淌着急速奔跑而落的汗,脸上还可耻地流满了泪水。如果在这个时候照一张照片放大摆在校门口,不知道会有多轰动。
凌麟勉强给自己一个苦笑,爬了起来,走进浴室。
忍着疼脱下身上的衣裤,凌麟把漂亮的眉毛皱得紧紧。裤子上很明显地有血迹,没想到刚刚跑得这么厉害,竟然会把伤口给弄裂了,怪不得怎么疼。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
凌麟的裤子后面流血了,这有多丢脸啊!
不过刚刚跑得这么快,而且裤子又是色的,应该不会吧。
凌麟瞪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凌麟凌麟,你还担心丢脸,你的脸早就丢完了。
你这个笨蛋!
随手把裤子卷成一团,扔进垃圾箱,心里还是不满意,又拿起所有脱下的衣服,狠狠塞在垃圾箱内,想象着塞进去的是许录擎的人头。
不知道是不是中国人都有点阿Q精神,凌麟的想象确实让他舒服不少。像已经报了仇一样,拿起莲蓬头开始洗澡。刻意忽略热水对下身伤口的刺激,凌麟审视镜中自己装出的悠闲样子。
就这副样子,凌麟,冷静一定,从容一点。
你那个又可怜又笨的傻样,可千万不要在许录擎的面前露了出来,要记住啊!一定要记住了。

他唠唠叨叨叮嘱着自己。如此沉重的压力,如果不自行开解,他一定会忍不住发疯。
战斗,只有继续战斗,才能支撑下去。

凌麟很自觉地在许录擎指定的地毯上睡了一觉。很难想象自己会那么乖,或者说没种。
简直连自己都感觉成为玩具了,或者说,是性奴。以前看过偷偷和喻峒看过这样的书,觉得很刺激,可是有很多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不管怎么样,光是为了那天晚上许录擎那没有人性的一摔,凌麟就决定了绝对不再爬上那该死的床。
睁开眼睛,凌麟暗暗盘算着。
今天早上是算法设计,然后是数字逻辑。算法设计老师是个好人,可以逃他的课睡多一会;至于数字逻辑老师,简直就是白雪公主的后母转世的。
许录擎那个杂种!
凌麟发现自己说脏话的本事越来越高,如果妈妈听见,一定会昏过去。不过如果她知道凌麟做过什么事情,也许就不止是昏过去那么简单了。
许录擎那个人渣,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里面为凌麟的异常状况布好了一切借口,让所有人没有起丝毫的疑心。
不管为什么,这总算是一个好安排。凌麟「厚道」的想。
至少不用去面对一大堆同情的眼光,去向家人做毫无用的解释,而且,他还不想作让爷爷心脏病复发的罪人。
打定主意,继续在校园里面扮演光辉的宣传部长,做篮球队的第一先锋。但是,不能再和小猫在一起了,绝对不能这样了。
凌麟懒洋洋地爬了起来,打开衣柜。
不知道可恶的许录擎把他的衣服都放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只好随手选了两件看来合适的穿上,管这是谁的衣服,总不能光着身子去上课吧。
反正谈锋说了,除了二少爷││不用问就是那个超级变态许录擎,任何人也不能管凌麟。所以在许录擎没有回来之前,凌麟理所当然地就把自己当成「三少爷」了。
哈哈哈,我的心理素质还真是不错。凌麟傻笑着,又嘲讽地想:也许我早就已经发疯了,疯子的心态是不是就是和我一样?
率性地扯开落地窗帘,让刺眼的阳光射进来。凌麟起了眼睛,喃喃道:「上看的那个乱世佳人的电影不就说过吗?明天又是另一天,嗯,应该是,今天又是另一天。」
连凌麟自己也没有发现,自信和青春的光彩,又开始洋溢在他的脸上。而他在逆境中闪烁的光辉,却成为了许录擎追逐的目标。

第六章

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扮演着无辜纯洁的大学生游走在别墅和校园之间,凌麟心态矛盾。
巨大的压力紧随不离,他暗笑自己的无耻和虚伪,却不能真正地自轻自贱。
「我好像分裂成两个人格。」对这镜子,凌麟时常会自言自语:「一个是活泼好动的凌麟,一个是实行不抵抗策略的玩具……」
躲避着小猫,却在喻峒等好友面前打闹玩笑,就像是麻醉剂一样,他总是尽力将狂欢的时间拖到最晚,在迫不得已下才回到属于许录擎的地盘。
又是一个疲倦的夜晚。在校外的路边桌球台扯着喻峒整整打了五个小时的台球,很便宜,是他们这些学生可以接受的水平。
豪爽地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别致的项颈,凌麟享受着夏日清凉的晚风走进别墅,脑里想起与喻峒说的话。

「你在躲着小猫。」
「是啊。」
「怎么,想当陈世美?」
「没有,我们根本还没有开始,不过是朋友。」凌麟记得自己当时一副骄傲的样子,搭上喻峒的肩膀:「喻峒,我那天晚上和喜欢的女人那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
喻峒喜欢小猫,他早就知道。难道上天为了制造一对神仙眷属而让他遇到许录擎?真伟大。
凌麟放声大笑起来,狂妄地一脚踢开大门。满脸笑容时掩去,戏剧般现出不知道是该称为冷静还是冷冰冰的样子。
厅内灯火辉煌,却只有一个人,平日晃来晃去的众保镖还有谈锋都不知去向。
坐在沙发上的,居然是那个以为会永远消失的人渣。
许录擎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极度不自然的凌麟,虽然这小子表面上装得很冷静。轻轻问:「你喝酒了?」
凌麟连眉毛也没动,摇头:「没有。」
许录擎却露出一个极绅士的笑容,像在恭维一位追求中的名门小姐:「你踢门的样子很可爱。」
凌麟没有回答,他觉得许录擎每一句都居心叵测,他抿着漂亮的下唇,冷冷看着这个恶毒比得上撒旦的男人。
许录擎上下扫视凌麟一番,收回笑容,淡淡说:「过来,凌麟。」
不用许录擎再发话,遵循不抵抗原则,凌麟一步一步走到许录擎面前。
很慢,但是没有停顿,有节奏感的步伐配上修长的腿使凌麟看起来就像一头优雅的金钱豹,每一步都踏在许录擎的心上,不,应该是踏在他下身的器官上,形成从没有接触过的挑逗。
许录擎认为凌麟不敢这么轻易地靠近他││在那个可以让凌麟充分了解男人对男人的暴力的那个夜晚后,所以许录擎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凌麟停步,就伸手把他扯到怀里,然后将他压在沙发上。
不过有点让人惊讶,凌麟没有停,看得出他很不愿意,但是他还是直直走到许录擎的面前,甚至,差点碰上许录擎的膝盖。
这让许录擎有点意外,不过他喜欢这样的意外。抬头扬着英挺的眉望向站立在面前的凌麟,他发现坐着仰看,可以发现凌麟的颈部曲线特别美,顺着下去的部分,被衬衣竖起的领口挡住,却份外弥漫诱惑的味道。
轻而易举回想起衣裳下这具火热身体的触感,许录擎脸上现出情欲。
他不急,有一具对自己很有吸引力的身体站在面前,也是一种享受。他不是那些粗鄙的下流色狼,他有自己玩耍的方法。
「这么晚到哪去了?」平静的语调,听不出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去和同学玩了。」凌麟皱眉,许录擎的手指在他下身来回探索着,居然把皮带抽了出来,还「刷」地拉下拉链。
慢慢地、具玩乐性地剥着包裹凌麟下身的阻碍物,许录擎一派轻松。
「同学?哪个同学?」
凌麟不想说出喻峒的名字,任何人的名字进入这个怪物的耳朵,都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他抿嘴,像上一样,身体任许录擎玩弄,不眨眼地盯着墙上的油画。
许录擎没有责怪他不答问题,只在他下面轻笑几声。
一阵毫无预兆的寒冷袭击下身。许录擎将凌麟的牛仔裤连着内裤一起猛然拉到膝盖下。凌麟整个人都僵硬起来,这样赤裸着下身站在一个衣冠笔挺,并且曾经对他做过那种事的人面前,真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耻辱!
许录擎是个恶魔。

他没有立即扑上去,甚至没有用手触碰凌麟,他只是带着恶意的笑容缓慢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而他坐的位置,刚好位于最佳角度。
凌麟知道许录擎在看,而且一定是在用很淫秽的眼光在看,因为他感觉下身热辣辣的,被目光扫过的地方,像火烧过的一样疼。
真是忍不住了!
凌麟不再盯着墙上的油画,低下头,狠狠地瞪了许录擎一眼,却碰上许录擎嘲笑的脸。
「凌麟,如果是玩具,应该怎么玩都没问题吧。」
问题不在于玩具,而在于你是个变态!可是……你变态,我就要比你更变态。
凌麟吸几口气,扯扯嘴角:「随你的意思,你是主人。」
许录擎精光闪闪地看了他好一会,彷佛在分辨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笑了起来,说出的话却是冷冷淡淡的:「那你就站好了,我可不希望,你瘫在我身上。」
修长轻巧的手忽然触碰凌麟没有任何遮拦的脆弱,一下又一下地揉捏,唤醒温驯地伏在凌麟腿间的猛兽,逐渐挺立怒张起来。
恼人的快感波浪一样袭来,让凌麟不能控制地战栗,许录擎可恶的手指在身体那个最敏感的地方游走,燃起一簇又一蔟的火,这么熟练的技巧,即使是凌麟自己,也从来没有在那里做过这么入而淫乱的挑逗。
凌麟按捺着自己,却渐渐听见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喘息,激动的血液并不听使唤,它们有自己的意志,要涌到某个难堪的地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许录擎逗弄般的挑逗中苏醒,凌麟只觉得羞耻和愤怒。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下来,他微颤着闭上了眼睛,咬着细白的牙表达他对许录擎的不耻,倔强的曲线在帅气的脸蛋上呈现一片紧绷,根本不知道他这个性感模样更进一步刺激了正在不断观察他脸色的人的欲望。
「站不稳的话,就倒在我怀里吧。」许录擎邪气地笑着:「我不会见怪。」
紧紧攥着双拳,凌麟真想狠狠挥向这个该死的小人。以现在两人所的位置,凌麟的拳可以很方便的轰到许录擎脑袋上,如果可以一拳把他给打死……就算把他给打得神经错乱也好……
由于过度用力,指甲都要掐进肉里去了。全身酥麻不堪,就像在受着电刑,一切引发快感的动作和速度却被别人控制着。
凌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忍受多久,他急促的喘气,心里却盘算着反抗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肯定不高。如果惹恼了许录擎,会有什么后果呢?家人的脸一一转过凌麟脑海。
许录擎这似乎不打算过度为难凌麟,至少他自己认为他对凌麟够可以的了。把骄傲的凌麟控制在手的滋味好得难以想象,直挺的器官收到许录擎娴熟的动作鼓励,越发显出漂亮的形状,微颤着的顶端渗出滑腻的液体。
「……」每一秒都比上一秒难耐,凌麟虽然还站得挺直,细长的脖子却开始情不自禁的后仰,弯出优美的弧度,希望以此压抑升腾的激动。
「许多主人喜欢看玩具欲仙欲死的模样。把玩具逗弄到无法自拔,然后用绳子绑起来看他们被欲望折磨。」许录擎不徐不疾地说着,挑眉看凌麟的脸色。
没有畏惧和惊恐,凌麟只在唇边逸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与被许录擎轻而易举挑起的欲望交织,以简直可以用娇媚来形容的神态表现在棱角分明的脸上。
咬牙才能压抑住的急促呼吸,不经意打颤的膝盖,挺得如标枪一样直的腰杆,如大师用毕生功力才能融合创造的艺术品,让许录擎眼里流露出由衷的欣赏:「别怕,我今天没那个心情。」
沙哑低沉的轻笑,手上的动作更加快两分,没有多大的刁难,在凌麟双膝软化之前,让凌麟在他的手里颤抖着吐出白浊的欲望。
凌麟在那个时候飞红了脸,又痛苦又舒服地忍不住叫了起来的样子真是美极了,许录擎还真有点想再看一。不过他还是放弃了,因为他不想再忍耐。
凭什么让玩具快活,主人却要忍的呢?
还是快点用凌麟的漂亮身体消消火的好。
应该面对面的上凌麟,可惜了,凌麟初夜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许录擎懊恼地皱皱眉,吩咐道:「凌麟,去洗个澡,在床上等我。」
凌麟还在激情的余波中沉默着,他一身是汗,衬衫已经湿透了,贴在肌肤上,显出美好的锁骨。弯腰系起被许录擎扯下的裤子,只觉得自己比妓女还下贱。
无法形容的悲愤在血管里沸腾,凌麟的表情是与此截然相反的冷淡。
不要动怒,不要失去理智,这可不是凌麟的样子。

他小声鼓励自己。
没有看许录擎得意洋洋的脸一眼││凌麟认定此刻的许录擎得意洋洋,他收拾所剩的意志和骄傲转身上楼。
「你的小猫很可爱吧。」还没有走上楼梯,许录擎的话传来,让凌麟的背影一僵。
在许录擎的嘴里听见这个熟悉的绰号,只会让人头皮发麻。
「她有没有和你做过这个。虽然是学生,我想不会真的上床,不过这个,应该帮你做过吧?」
居然用这么下流的语气来谈论,许录擎要对小猫下手吗?
蓦然心寒后,取而代之的是冲上脑袋的怒气。
朋友,我的朋友,他要碰我的朋友。我的小猫,喻峒的小猫!
不抵抗策略暂时在脑海中成为一片空白,凌麟喘着粗气猛然转身,眼睛已经发红,丧了理智般的扑了过来,将一脸悠闲的许录擎压在沙发上,狠狠拽着他的领子。洁白的牙齿磨得吱吱响:「你这个……」通红的眼对上许录擎冷冷的充满了像针一样讥讽的目光。
许录擎对凌麟的威吓一点畏惧也没有,淡淡笑道:「怎么,想造反吗?」不大的声音,但每一个字都堆积着不能忽视的威胁。
凌麟被他冰一样的无情眼光冻得冷静下来。
这样的人不能惹,一惹恼了麻烦更大。
「不能惹」三个字,像石头一样沉甸甸往凌麟的心压过来。眼前的现实回到大脑里,占据了理智阵地。不能惹……凌麟无力地松开攥紧的拳头。
鲁莽的行动只会导致更多被害者。
在许录擎冷冷注视下,凌麟慢慢松开他的领口,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用了一个很暧昧的姿势来进行徒劳无功的愚蠢反抗。
不发一言的,凌麟转身,决定乖乖听话,上楼去洗澡,然后……苦笑一下,任许录擎摆布。
不由恭喜自己的自嘲功力又升一级,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

还没有迈步,一双手圈了过来,霸气地将他推到沙发上。
不是要洗澡然后在床上等吗?
凌麟没有问出来,玩具是没有资格问问题的吧。
他又苦笑一下,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有身为玩具的自觉性。
「凌麟,你真漂亮。」许录擎欣赏地说,一边压着凌麟的腿,一边解着凌麟的上衣钮扣。压着凌麟的腿倒不是怕他反抗,他知道凌麟不会反抗,不过这样可以感受凌麟强健有力的长腿,充满力量的美态也许是凌麟最大的卖点。
此刻,他强烈的想抱凌麟。当凌麟从愤怒转为无奈的那,许录擎似乎被一种奇异的智慧健康的美迷惑住了,凌麟身上的特质严重的吸引他,令他生出彷佛要被放弃的伤痛。
不让凌麟走开。
狠狠地抱他,进入他,听他软语求饶。
感觉身上衣裳渐少,被压住的凌麟苦笑。
「笑什么?」
凌麟没有回避许录擎的眼,不在乎的答:「我是在想,做玩具也挺有意思的。」
「是吗?做玩具有意思?」许录擎开始抚摸凌麟有着特殊诱惑力的光滑肌肤,划到胸前,刺激着樱红的小巧,让它挺立起来。凌麟的热度诱惑着他每一个欲望的细胞。许录擎忍耐着性急,不露痕迹地循序渐进,弹热情的前奏。

「对啊。」竭力让身体的感觉与理智脱节,凌麟嘲讽地说:「我一想到你有朝一日成为别人的玩具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陷入矛盾漩涡的凌麟,理智教导他冷静不要反抗,蕴涵骄傲的血液却在沸腾着冲击他的理智。
现在,他再一忍不住露出挑衅的利爪,挠了许录擎一下。
许录擎其实真的有点佩服凌麟,像凌麟这么聪明的人,居然在任人摆布的境下敢这么说,是需要很多勇气的。这不是愚蠢,而是大勇。
不过,不能就这么骄纵下去。聪明的玩具,不好好管教的话,是会骑到主人头上的。
骄傲的凌麟,聪明的凌麟,似乎坦率又似乎难以琢磨的凌麟,他时而温驯时而充满反抗性的态度教人捉摸不定,让许录擎更想控制,更想用雷霆般的手段把他驯服。
许录擎给凌麟一个无害的笑容,低下头吻着凌麟的胸膛,忽然用力,狠狠地咬了下去。
痛楚来得毫无预兆。
「啊!」凌麟失声叫了一下,反射性地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却被许录擎早有防备地按了下去。
腥味进了口,许录擎知道已经咬得见血,却不罢休。
「你的血好甜……」他喃喃赞叹,不肯让被压制的凌麟得到一丝喘息机会,来回用牙齿摩擦凌麟胸前的伤口。
身下的人绷紧,硬得就像一块高温的石头。凌麟很硬气,闭上嘴没有再发出声音。身体,却随着许录擎的牙齿摩擦一阵一阵地颤抖。
「每逢这个时候,你都不肯作声。」终于放过刚刚用牙齿制造出来的伤口,许录擎迅速除去不久前曾被剥下来,后来又被凌麟系回去的裤子,再拉开拉链放出自己吼叫多时的凶器。
他用温柔的力道舔着有淡淡少男气味的唇,漫不经心地提醒:「现在要进去了。」抬高凌麟的腿,往两边一分,俯冲强行撞入温暖的体内。
紧窒内的褶皱瞬间被撑大到极点,撕裂般的痛苦排山倒海一样涌来。
凌麟忍不住「呀」地叫了一声,立即又把牙咬紧,双手紧紧抠着沙发上的真皮外套,一脸的痛苦刚好和许录擎享受欢快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我要听你的声音,凌麟。」许录擎在他耳边低沉地命令:「放松,不许咬牙,不许抿唇,不许忍耐。」
凌麟拒绝响应,暴力夺去了他的冷静从容,健美的身躯没有意识地扭动着,本能地尽量避免更的伤害。虽然是在玩弄自己的玩具,许录擎却感受到强暴的刺激。
也许,强暴这个散发着热力的豹子一样健美的男孩,比把他当成玩具要有趣一点。
「不肯作声?」许录擎冷哼,发挥理所当然的自私本性,纯为让凌麟痛苦地加撞击力度。
「……呜……啊……」身下终于传来压抑在喉间的呜咽。
凌麟自然地挣扎得更厉害,他知道他不能反抗,可是身体内的痛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五脏六腑都要被捣烂了一样。他管不了什么小猫了,只能奋力指挥身体用尽一切办法把制造疼痛的东西从身体内弄出去。
「这么激动吗?」许录擎满意凌麟的反应,奖赏似的给了他一个吻。
所有挣扎唯一的用就是取乐了许录擎。
被汗水弄得湿湿淋淋的凌麟别有一分性感,许录擎坏心眼地扳起凌麟的腰,逼迫他迎合自己的律动。
体液和汗水湿润了肌肤。发亮的肌肤有着清纯和痛苦的味道,许录擎享受着凌麟与众不同的韧性,闻着只属于凌麟的气味。
「说话啊,凌麟,说点好听的。」捏起胸前被玩弄得通红的两个小突起,许录擎狠狠用指腹蹂躏着,一边笑着教导:「这个时候,求饶认输会好过点。」
姿势的改变让挺进进一步入。不停息的插入,凌麟只觉得整个人快要被许录擎给穿透了。
差点被甩去体外的理智忽然又在痛楚的叫嚣中回来了,凌麟猛然发觉自己的倔强起了相反的作用。
通常都是越不屈越惹坏蛋注意。

求饶认输会好过点││虽然许录擎从没什么好话,不过他这句话凌麟倒是认同的,没有作用的反抗,是资源浪费的一种。
「……啊啊……呜……饶了我吧……」既然适当的示弱可以减少皮肉之苦,那么……凌麟唾弃自己一声,断断续续地向许录擎求饶。
许录擎显然很愉快,被漂亮的猎物在胯下这么求着是很高兴的事情,尤其││猎物还求得不甘不愿。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凌麟澄清眼睛里的光芒和嘴里吐出的求饶毫不相容。
放开律动的速度,许录擎心情舒畅地感受凌麟体内幼嫩的摩擦。双手并没有休息,孜孜不倦地揉搓着凌麟充血的乳珠,反复拉扯、松开,再捏紧,凌麟随着他的动作变换痛苦的表情。
「听话吗?」压制着在凌麟耳朵上咬一口,满意地感觉凌麟的身躯猛然一震,许录擎嘴角上扬地问。
凌麟考虑形势,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目前最重要的是保护「青山」││他已经被许录擎这个变态咬了许多口的身体。
「听话……」
「叫我。」
「……主人……」如果不是此刻情况危急,浑身几乎要散掉似的疼,凌麟一定会为这个词语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许录擎还不满足:「笨蛋,叫我的名字。」
你才是笨蛋。凌麟到底还是在心里回骂了一句,皱着眉喊:「许录擎……呜……」体内异物的一阵冲刺让他难过地蜷缩起来。
听见自己的名字在凌麟的呻吟中逸出,许录擎心中升起征服的快感,低声对凌麟笑着:「看在你听话的份上,这就饶了你吧。」猛一阵律动,加大狭道中摩擦的力度。
已经膨胀到极点的欲望被引导着,白浊的液体喷发在凌麟身体。
感觉体内的热流,凌麟受到打击似的一震,闭上眼睛。
许录擎退了出来。
很舒服!
许录擎看看自己发泄了欲望的分身,没有血迹。凌麟的身体适应力确实很好,肌肤的弹性也相当不错。
知道许录擎完事,被迫用身体接受男人精液的男孩缓了一口气,从沙发上坐起来。
许录擎看着他,忽然笑着说:「你今天那里没有受伤,没想到你身体柔韧性这么好,连这个受人疼爱的地方也与众不同。」
停了一下,又恶意地加了一句:「哦,对了。你母亲是舞蹈家,是遗传吧。」
彷佛被人用刀戳了一下,凌麟霍地抬头,瞪着许录擎,低吼:「别用你的舌头谈论我母亲!」
抵抗很快招来攻击。
许录擎像猛兽一样扑上来,把凌麟压在身下,啧啧摇头:「不坚定的凌麟,你刻意装出来的听话似乎老和你的本能冲突呢,瞧,现在是反抗本能胜过虚伪的本性了。」
如果要找一种动物来形容自己,凌麟会选老虎、狮子、豹子、马……可是现在被许录擎这样扑倒,他只觉得自己像一只倒了大霉的笨蛋兔子,而且还是毫无反抗能力的那种。
笨,为什么去惹他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凌麟,你不是俊杰。
许录擎把凌麟按得陷在沙发里,俯身舔弄先前在凌麟胸膛咬出的伤口,让凌麟又酥又疼。
舌头放过那个被蹂躏了许久的地方,继续在又滑又有弹性的肌肤上游走,湿答答的流下一道水痕,散发猥亵气息。
凌麟心惊胆跳地感觉湿漉漉物体在身上四移动。许录擎低着头,凌麟看不见他的脸色。
不知道这个变态会不会再咬上大大的一口。

很有可能,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有虐待的癖好。
此刻,凌麟痛恨自己没有贯彻不抵抗策略,给了许录擎一个折磨自己的借口。几乎连凌麟自己,也觉得自己很不坚定。
笨蛋!为什么每到关键时候就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反抗心理?
想到自己全身被咬得血肉模糊,凌麟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真不是什么光荣的死法。
许录擎可以猜到身下的小东西在想什么。
他恶作剧地在颤抖的乳头上停了下来,用牙齿轻微碰了碰,身下的人立即僵硬地像在雪里埋葬了千年。
因为充血而红肿的乳头挺立着,看在许录擎眼里可爱得不象话,真想狠狠咬上去,让凌麟在身下扭动身躯哭着求饶。
这个念头只在脑里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想温存的念头。
上好的美食,应该富有艺术性地享受吧。
粗暴是无能的代名词。
「呵呵……」许录擎笑了起来,扶起被他剥得赤裸,又折腾得可怜的凌麟。「上楼,凌麟。洗澡,然后……在床上等我。」
床上?浑身酸痛的凌麟瞪大眼睛看他,一副控告他想谋财害命的表情。
许录擎扬起浓黑的眉:「你也是男人,不会以为我一个晚上来一就够了吧。还是……把你的主人当成性无能了?」轻佻地在凌麟窄窄的臀拍一下。「你的身体还没有习惯,我不会太过分的,玩三就饶了你。」
确定许录擎不是在说笑,凌麟简直想哭出来。
如果他流几滴眼泪可以免了眼前的磨难,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嚎啕大哭起来。尊严这种东西,和很多东西比起来,尤其是目前的状况中,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不过他知道哭也没有用。白白丢了尊严却什么也换不回来,太不划算了。
所以他戴回冷冰冰的面具,极有尊严地慷慨就义上了楼。那个姿态简直可以媲美西班牙王子,可惜软得微颤的腿稍微泄了一点底。
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就像一头要送上屠宰场的猪。不,猪还不用自己洗澡。
凌麟没有穿上睡衣,反正是要被剥下来的。衣服只会让自己感觉像被人强奸的小女孩,而且还会延长作爱过程的时间││假如这种行为可以称得上是作爱的话。
结果,凌麟连身上的水也没有擦,就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许录擎坐在床边等着,仓促间看见这么好的景致,不由吹了一声口哨。
看来他抓到的不是温室的朵,而是某个科学实验培养出来的新品种。
「我很欣赏你的开放。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养成的风格。据我所知,你家和你读过的学校都是相当保守的。」
凌麟没有看他,小心翼翼地绕过他,答道:「不是开放,只是方便我的主人使用而已。」
许录擎学凌麟瞪大眼睛:「你学得很快,已经知道用言语来挑逗男人了。」
凌麟走到床的另一边,学习电视中荡妇的典型姿势││大字形躺了下来。
许录擎这样的人,应该对太乖巧的东西不感兴趣吧?不知道这个姿势是不是可以让他早点泄掉,最好一就完。
听说女人只要张大腿等着就可以了,为什么我就要这么疼?以凌麟的怪异脾气来说,现在这个时刻,只要能少点苦,要他变成女人也是没有问题的。
漫长的一夜,又开始充分证明许录擎的暴力和耐力有多么的惊人。

第七章

躺在那个可笑的角落,凌麟睁大眼睛一根骨头一根骨头地感受被许录擎折腾了「三」的后果。
想当然尔,绝对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感觉。
带着酥麻的痛觉像病毒一样侵占着身体的战场,凌麟竭尽所能地忽略根本没有用。
还是││疼疼疼!
应该是凌晨三、四点了吧。凌麟没有力气去看表,只能躺着猜想。
明天的课,好像是……他努力转移执着于痛觉神经的注意力。不知道明天是否可以爬起来,就算能起来上课,恐怕也会挂上两个黑眼圈。希望喻峒那小子不要太大惊小怪,嚷嚷得世人皆知。
他尽量安慰自己入睡,浑身上下都在不合作地叫嚣许录擎作下的恶骨,恐怕只有入睡可以让他好受点。可是……不是不想睡,实在是难受到了极点,睡不着。
极想摆脱附骨之蛆般的难受,凌麟甚至打算为自己唱一首摇篮曲,刚刚张开嘴巴,嘶哑的嗓子吐出一个字就停下了。
「好疼……」他蹙眉,蜷缩着身子。
以前看日本鬼子侵略中国的书,总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女人被强奸而死,现在总算明白了。
这叫「亲身体验」!
凌麟苦笑。
可惜他笑得不是时候。
这个笑容刚好落入正步出浴室的许录擎的眼底。
「在笑什么?」蹲在凌麟面前,许录擎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随和地问。
凌麟知道自己又惹来麻烦。糟糕,以后不可以随便笑!
「我刚刚笑了吗?」他尽量作出无辜的表情。
不满意凌麟的回答,许录擎把毛巾扔在一边,挑高凌麟的下巴:「既然还有力气撒谎,那还不如再来一。」目光冷冽。
他是说真的,因为他今天确实还没有够。
天啊!不会吧……。
凌麟有气无力的任他勾着下巴。
每一寸骨头都疼得要死,凌麟不得不承认理智往往比不上身体保护的本能。
看,每到很疼很弱的时候,脑子里什么策略、什么冷静、什么智对都不见了。
再来一?腿间不停止的痛楚敦促凌麟乖乖求饶。
优美的,被噬咬地红肿的唇抿着。
凌麟不想求饶,他发过誓,绝不输这一场。

可是,要把刚才的事情再承受一……凌麟心里一紧。看来当烈士并不如想象中的容易。
乌黑眸子眼睛里的恐惧无所掩饰,就这么赤裸裸地传到男人眼底。
许录擎赞叹。
真漂亮!
又高又帅的凌麟,宛如被光的天使所宠爱的凌麟,如今躺在脚下,浑身性感的伤痕。
他知道自己的眼神撩人吗?怯生生的眼神,与平日的狡黠和强装出来的冷漠绝不相同。

许录擎嘴角温柔地形成一个小小的弧度。
这漂亮的人属于自己。
自豪油然而生,许录擎不由满意,让他的笑容里危险的成分稍稍褪去。他放开凌麟,感觉凌麟松了口气,绷紧的身体放软一些。
可以左右凌麟的反应,让许录擎很高兴。
「我是真的很想……」暧昧的指尖延着英俊的轮廓下滑,落在微抿的薄唇上。许录擎享受凌麟再戒备的神态,他淡淡笑着:「不过,我打算做一好人。今天就此为止吧。」
俯身,占有性地在因为紧张而渗出冷汗的额头。许录擎心情愉快:「晚安。」
「晚安。」如果只是说句晚安就可以逃过后面酷刑的话,凌麟求之不得。他调动全身仅剩的力气,用最乖巧的声调回答。

滴答,灯灭。
黑暗覆盖上来,许录擎躺在床上,倾听床角的动静。
他可以猜想凌麟此刻仍在警戒,小心地不发出任何引人注意的声音,就连呼吸,也压抑着。
心微微搔痒,在触碰不到的地方。
闭目,是凌麟帅气的脸,阳光下的笑脸,和床上紧紧拧眉痛苦的表情合而为一,都充满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凌麟,我有预感,你可以让我保持很久……很久的兴趣。

黑暗的背后就是光明,阳光终于照耀大地。
当凌麟从地毯上艰难地爬起来的时候,他赞美自己身体卓越的恢复能力,虽然每一个动作都让他疼得厉害。
然后,摔倒了,重重摔在地毯上,疼得他哼都哼不出来。只好一边闭目等待疼痛缓和,一边诅咒许录擎。
许录擎坐在一侧的组合沙发上看着,发现在一旁静静观察凌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凌麟摔摔倒倒,笨拙的动作说明他的双腿还没有适应昨晚的「宠爱有加」。
「可恶,有朝一日我会把你这个变态打倒,等你没钱又没势,老弱不堪体力不够我的时候。放心,我绝对不会强奸你,我会……」

他的小豹子嘴里低声嘀咕着,显然正在不甘心地腹诽,手脚并用的企图扶着家具站起来,而根本不打算向他的拥有者求助。
点起一枝香烟衔在嘴边,许录擎走到凌麟面前。
凌麟再摔倒了,龇牙咧嘴忙着安抚全身群暗墓峭肥保眼前出现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
「嗯?」他仰头看看许录擎,这么悬殊地躺在一个高大男人脚下,不是什么好滋味。
凌麟可不认为许录擎会好心扶他起来。
难道昨晚折腾得还不够,还要一大早挨他两脚?看着许录擎高莫测的表情,凌麟暗暗叫苦。

大出意外,许录擎弯腰,把他扶了起来。轻轻地,很有绅士风度,还给凌麟一个温和地笑容。
「干嘛不叫我帮忙?」他让凌麟靠在墙上,双手扶着他的腋下。然后,吸一口烟,凑上前吻住凌麟的唇。
「呜呜……」晶亮的眼睛蓦然睁大。
按住凌麟挣扎的肩膀,把口里的烟尽数送到凌麟肺里,许录擎松手,好整以暇站在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
「咳咳咳……咳……」凌麟无力地扶着墙边跪在地上,痛苦地抚胸。
这个该死的变态,一大早就开始发神经!凌麟尽量不让许录擎发现地瞪他一眼。
许录擎又把他扶了起来。这力气很大,很快,一点也不绅士。也许不应该说「扶」,而应该称为「扯」。
「疼……」凌麟靠到刚刚的墙上,犹自咳嗽不停。
「凌麟,教你第一件事情,每天见到主人的时候,要问好。」许录擎一副孜孜不倦的师长嘴脸。
嗯嗯,开始发泄当主人的虚荣心。凌麟很聪明,学得很快,立即说道:「咳……早上好……咳……主人。」
「我喜欢你叫我少爷。」
「早上好少爷……咳……咳……。」
许录擎缓缓点头:「很好,你倒很聪明。我叫人把你的所有衣服从学校拿过来了。」
「在哪里?我找不到。」凌麟的咳嗽总算停下来,但是胸口还是很闷。
「全部在垃圾桶里。」
凌麟无奈地苦笑:「我的衣服还没有全部都破烂到这种程度吧。」
「凌麟啊,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许录擎把玩凌麟的优美脖子,慢慢问道。
知道!你是一个变态,加上有度的虐待癖好,而且极可能犯上某种致命的神经毛病的人渣!
不过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这个,我不知道。」凌麟还很聪明的加了两个字:「少爷。」
「我这个人有很强烈的独占欲。属于我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可以碰。凌麟,你既然属于我,就要完完全全地,彻底地属于我,知道吗?」
我知道,知道你心理不正常。
凌麟温驯地低眉:「知道了,少爷。」
许录擎冷冷打量凌麟,说:「那我们就开始,让你一步一步,彻底属于我。首先,你以后,只能穿我穿过的衣服。」

凌麟一愣,看向许录擎。
许录擎把嘴凑到凌麟耳边,说道:「因为,我要你身上时时刻刻,都有我的气味。」
老实说,除了「变态」两个字之外,我还真找不出东西来形容你。
凌麟扯着嘴角,点点头表示他明白,脑袋瓜却转动起来。
每天让这个怪物的味道覆盖在自己身上,也太恶心了。不如买两套和许录擎一样的衣服藏起来,然后……嘿嘿嘿……许录擎,你知道什么叫阳奉阴违吗?这可是我凌麟的特长……

下盘虚浮地走到学校,凌麟逃了上午第一、二节课,躲在喻峒的宿舍里休息。
前几天其实一直在穿许录擎的衣服,但是心情还是很好,认为是小小的报复。可是现在穿在身上,浑身都不自在。
该死的许录擎,似乎很懂得精神虐待。
举起袖子闻一闻,凌麟憋气地皱起鼻子。虽然没有什么味道,潜意识里总感觉自己染上了一点什么脏东西。忽然发现自己这个样子像一只傻乎乎的猎犬,凌麟把袖子放下来。
凌麟,你这个笨蛋,你以为自己比狗好得了多少!
玩具!
可能比狗还糟。
自从认识了许录擎,凌麟一向颇为自豪的强韧神经似乎随时都有崩溃的危机。用乐观精神强撑,用天生的骄傲鼓励斗志,可现实,现实总在残忍地提示着凌麟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是一个普通人无法承受的灾难。
「我到底变成什么了啊?」凌麟忿忿不平地扯着衣袖:「如果有气节,应该宁死不屈吧,可……自杀?自杀是蠢材才做的事。」
衬衣似乎贴在身上,产生让人鸡皮疙瘩冒起的淫糜感觉,凌麟恨不得把它撕成粉碎。
不行,许录擎会知道的,那等于给他一个完美的虐待借口。
「逃也逃不了,死也死不了,反抗也反抗不了。」无人的地方,凌麟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受不了!
凌麟站了起来,决定把下面两节课也逃了,去买两套衣服。
什么都干不了,逃课总可以吧?反正有许录擎的特权撑着。
上在衣柜里看见许录擎有两套休闲的唯丝运动装,刚好马鞍山新开了一家唯丝专卖店,先买一点「预备装」回来。

买回与许录擎那两套衣服相似的套装,连下午的课也已经开始上了十几分钟。
凌麟在宿舍里换了衣服,然后才去教室。
如他所料,老师没有责怪他││当然是因为他最近对学校的「贡献」,说不定许录擎还和学校订了什么台底下的交易││只当他不存在似的让他大摇大摆走进教室。
喻峒坐在最前面,趁老师写黑板的空档,转头朝他做个鬼脸:好小子,科大四大杀手的课你也敢迟到!
凌麟得意地眨眼:怎么样,你羡慕?

把书本摊开,借用学习的氛围忘记关于许录擎的任何事。他闭上眼睛,听着老师熟悉的拖长的江西语调。
「啊这个递归程序,有四个参数啊,但是啊,啊同学们看出来没有?啊这四个参数……喂!你们两个不要说话!啊后面的那两个男同学。」
有人站起来:「老师,黑板上有个地方写错了。」
「哪里?」老师回头。
「那个调用的指令,是SEE,不是SEX。」
噗哧,喻峒喷笑出来,有他带头,全班哄堂大笑。
小老头的脸红成西红柿,连忙擦了,小心翼翼改过,坐个手势:「坐下坐下,有什么好笑的。这是偶尔笔误,大家不要产生不好的联想……」
下面稍微平复的笑声又爆发出来。
凌麟也不禁扬唇。
如果事情就是这样多好?
校园,同学,老师,数据结构,递归,还有参数……如果一切只是这样简单多好?

下了课,和喻峒打打闹闹到了宿舍,凌麟拿了早上穿来的衬衣到洗手间去换。
「这么快走?」
「去换衣服。」
喻峒抢过凌麟手里的衬衣:「啧啧,名牌啊!要去见那个……那个女朋友?」
凌麟故意露出暧昧的笑容,引喻峒想错方向:「你管不着,看着小猫吧你。」
「在这里换不就行了,又不是没有见过。」喻峒坏笑。
凌麟夺回喻峒手上的衣服:「我可是很纯情的。」
「哼哼!」喻峒做出色的样子:「照几张相出去卖给各系的学姐学妹,你说开是什么价钱好?啊……救命!」不及闪开,挨了凌麟一拳,倒在床上。
在洗手间的门里换上许录擎的衬衣,凌麟收起笑容,抚上胸前被咬出的伤痕。
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结痂了吧?
在此之前,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游泳,在朋友面前换衣服。
如果不小心被喻峒看见了,怎么办呢?就说是被女朋友咬的吧。
凌麟苦笑,一天不摆脱许录擎,谎言一天就无法停止吧。
回到宿舍,正在啃饼干的喻峒立即躺下来,继续装死:「喂,你把我打成重伤了,快点赔偿!」满脸痛苦的样子还真不是盖的。
「怎么赔啊?」凌麟倒很合作。
「都说了,给我拍几张照片去卖嘛。」
本来不该介意的,神经却猛然绷紧。
「喻峒……」凌麟冷起脸:「想不想被我好好修理一下,让你直到校园篮球联赛开场都爬不起来。」

喻峒吓得立即爬了起来,张着大嘴阿谀奉承:「不想不想,我们凌大部长的照片怎么可以随便发给痴呢?这是世界上最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嘻嘻。」
凌麟在他头上敲一记重的:「后天就比赛了,你好好练球吧。」
喻峒还他一记:「你呢?天天无影无踪,有多久没有陪我练球了?什么叫重色轻友你懂不懂?」
凌麟也不好意思起来,是很久没有练习。
不是身体不适││当然是由于许录擎的虐待││就是没有心情。
作为队里的主力,这样真不负责。
「好啊,今天陪你练个够本,走。」凌麟扯起喻峒。
「喂喂喂……」喻峒指指凌麟的衣服。「先换了你的名牌吧,弄脏了我不赔的。」
凌麟低头看了看,笑道:「脏了不要你赔。」
反正不是我的东西,是那只连人渣也比不上的暴力猪的。
「喻峒,它撕坏有赏……」用开玩笑的口气,凌麟搭着喻峒的肩膀,一起去召集队友。
今天要打个痛快!

好久不曾摸最心爱的篮球,腿间还有的不适,凌麟却自虐似的拼命练习。
「分场,我带一队,喻峒你带一队。」
「三步上篮,喂,张明,你这个球怎么投的?不是这样,我投给你看,手应该这样勾,起跳不要太早……急什么?比赛的时候更不能急,镇定点。」
扯着众人在室内篮球场连续练到晚上八、九点,中途只吃了一顿晚饭,休息了一下。在累得七死八活的喻峒的苦苦哀求下,凌麟终于结束了这场恐怖的练习。
凌麟自己也气息喘喘,身上的衬衣不用说已经惨不忍睹。
低头看看,满布的球印像勋章一样,已经看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了。
很高兴!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以前的凌麟……好像就是这样子的吧。他笑着,抬头看见漆黑的天空,收起笑容。
回别墅,就像从天堂回到地狱一样痛苦。
不想这么早恢复玩具身份,凌麟在市中心的坛边躺下。
「坚贞、坚强、坚毅……」看着头顶藏在云层里的月亮,凌麟扳着手指数;「坚贞,我已经没有了,不提。坚强?我怕死又怕疼,不敢和许录擎对着干,也算不上坚强。」
他叹气,无聊地眨眼睛。
「可是,怕疼怕死是正常的,何况许录擎会对爸爸他们不利。」思索一会,凌麟又觉得不能太打击自己:「说起来,我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属于比较聪明的一种。」
最后一点。
「坚毅?」凌麟疲倦地闭上眼睛:「是不是真的有一种人,无论被别人怎样对待,心境都一平无波?如果我可以做到那样,也许就算得上坚毅了。」
「不管许录擎怎么打,怎么骂,怎么戏弄,怎么虐待,我要像石头一样,毫不动容。」凌麟傻笑,猛然站起来,指着月亮说:「许录擎,咱们凑合着过。看看谁变态,看看谁敷衍得好。」
慷慨激昂说了一番,又扑通躺下。

心情似乎好了点,他随后拔根小草,放在齿边叼着。消磨了两个小时,才慢悠悠地回去。

回到别墅的房间,许录擎正坐在手提电脑前审核合约。
凌麟从看见他的背影就一阵失望,为什么他不出国理公务?
「少爷,我回来了。」凌麟可没有忘记今天早上的「教育」。
许录擎转头看看凌麟,勾手:「过来。」
凌麟警觉,不知道又要干什么?他在外头受气了,打算找人欺负?还是他的下半身又冲动了?不会吧,他的能力也太强了。
他小心审视,许录擎邃的眼睛没有透露一点消息。凌麟放弃猜测││变态的心理是很难猜测的。
凌麟走了上前,一脸无辜地看着许录擎。
「凌麟……」许录擎点着一根烟,吸一口,朝着凌麟吹出。「你不喜欢烟味。」满目的迷雾扑将过来。
凌麟无法忍受烟草的刺激性气味,皱眉屏住呼吸,等烟雾散去,才点点头:「是。」
「气管对烟草过敏?」
凌麟抿唇,原来许录擎早就了解他的身体状况,还利用这个整他。
你这个怪物。
凌麟点头。
许录擎直直盯着凌麟,忽然微笑起来:「凌麟,我对你很了解,比你本人还了解你。」
凌麟恭敬地低头听他夸口,心里向他做了无数个鄙夷的怪像。
「我知道你所有的弱点,身体上的……」许录擎又向凌麟喷一口烟,让凌麟屏住呼吸。
「还有,心理上的。」
看见凌麟教人腻味的惺惺作态,许录擎话锋一转:「我们来谈谈衣服的问题。」
衣服的问题?
凌麟低头看看身上已经又烂又脏不可以称为衬衣的衬衣,心里暗暗发笑,脸上却带出伤心愧疚的表情:「对不起,少爷。」
「我说的不是这个………」一包东西仍在凌麟脚下,许录擎冷冷说:「是这个。」
凌麟脸色发青。
今天新买的「预备装」,打算在学校里偷偷换上,以抵制许录擎「每天必须穿着主人衣服」的命令。
凌麟记得他把这东西妥贴地放在喻峒的宿舍里。
我被监视了。
凌麟不动声色,保持沉默。
看来免不了一场痛揍,或者……嗯……强暴。

好整以暇观察凌麟的样子,许录擎脸上泛出诡异的笑容:「凌麟,你怎么不关心一下,你那个叫……喻峒的好朋友?」
喻峒?好像被棒子当头敲了一下,凌麟全身一震,当场跳了起来。
「喻峒?你把喻峒怎么样了?说!你说!」他冲向前,拎起许录擎的领口,发狂地吼着。
担心和恐惧把凌麟的心纠结成一团乱糟糟的东西。
许录擎任凌麟拎着领口,冷静地扬眉:「我会把他怎么样,你猜不出来?」他邪气而暧昧地反问:「我把你怎么样了?凌麟。」
凌麟猛抽一口冷气。
一万种喻峒的惨状,鬼魅一样浮出眼帘。
「你这个……」 话还没有说完,拳头就已经聚满了全身力量挥出去。
许录擎伸手挡住这威力惊人的一拳,像老虎箝子一样反抓住凌麟的手,运力一紧,骨骼传来可怕的脆响。
脱臼了,凌麟疼得冒出冷汗。

「打架要讲技巧,凌麟。」许录擎轻而易举咬上拼命后仰闪躲的脖子,满意地听见凌麟绝不情愿的闷哼:「算你回来的快,我还没有开始对你的宝贝喻峒怎么样。」
属于他的热气吹进敏感的耳道。
真的?
凌麟斜视,不能确定许录擎是否有撒谎,身体却微微放松下来。
「不过我的兄弟们都准备今晚好好爽快一下,不动喻峒动谁呢?」可怕的邪魅笑容:「或许,可以动动那只可爱的小猫。」
感觉凌麟全身的毛发又重新竖了起来,许录擎满意地加了一句:「女人还是比男人要吃香啊。」
愤怒,他的小豹子要开始发飙了。
那比假惺惺的温顺有趣得多。
谁都会爱上逗弄凌麟的感觉,那是多过瘾的一件事。
气红的双颊,握紧的双拳,昨天在身下装死鱼的美丽身体微微战栗,完全呈现不寻常的美态。
凌麟盯着许录擎,理智和疯狂在脑中斗个难舍难分。
该狠狠扑上去,即使后果严重也发泄一口恶气,还是……识时务的忍耐?
粗线条的喻峒,还有清纯可爱,眼睛如草原上露珠那般清澈的小猫,凌麟肯定他们没有和自己一样坚韧的神经忍受许录擎的暴虐。
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闭上眼睛,按捺着沉重的呼吸。
冷静才能救喻峒和小猫。
如同用最先进的仪器压缩空气一样,他尝试压缩已经冒起的怒气,让自己完全放松下来。
闭起眼睛,呼吸,数到十。凌麟睁开眼睛望向许录擎,平静地说:「可以动我。我不也一样可以让你的兄弟爽快吗?我样子不差,身材也好,再说……我还有经验。」居然还给了许录擎一个笑脸。
「你?」非常不自在的感觉突如其来,许录擎黑的瞳孔收缩:「你自愿?」

凛人的气势从环手的姿态透露出来。
凌麟点头:「是。放心,我会很听话,很服从,很温顺。」他一字一句补充:「比伺候你更用心。」
射到凌麟脸上的目光,比冰剑更利更冷。
宛如刀削的俊脸绷紧,一股毫无来由的愤怒狂吼着从四面八方涌上,攻击他的自信和骄傲。
听话?顺从?温顺?
他的小豹子,他辛辛苦苦弄来,费了心血欺负恶整的玩具,应该是一头活力十足,任何人靠近都会吃亏的小兽。
许录擎冷冷盯了凌麟几秒,缓缓摇头。忽然甩手,给了凌麟狠狠一巴掌。
巨大的冲力让凌麟扑向一侧的桌子,撞得桌上的手提电脑「匡铛」一声,和凌麟同时摔在地上。
一阵巨响,昂贵的手提电脑亲吻地面,撞破一角,液晶屏幕四分五裂。
血丝,从凌麟唇边蜿蜒而下。他抬头,倔强地看着许录擎。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轻轻地,满带着警告性地说出这句话,许录擎不再看凌麟一眼,反手带上房门离开。
窗帘被晚风吹起,轻轻飘动。空荡荡的房间里剩下凌麟一人。
你的东西?
凌麟冷笑着,吐出一口带血的涎沫,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许录擎力度不小,右耳犹在嗡嗡作响。喘口气,凌麟如被忽临的闪电猛然一击。
喻峒!
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凌麟剧震,打开房门,风一般飞扑下楼。
许录擎真的没有对喻峒做任何事?还是他又在玩弄把戏?
不敢信任许录擎的为人,凌麟在相信和绝望的边缘徘徊着狂奔。
冲进校园,依稀闪烁着走廊上灯光的男生宿舍寂静一片。凌麟大喊,敲打喻峒的房门:「喻峒,开门!喻峒!」
「开门啊!」
「你在不在!说话!喻峒!」
每过一秒,不安便增加一分。
安静的夜空回响凌麟的叫嚷,四周骚动起来,不少已经熄灯的宿舍纷纷亮灯。
就在凌麟打算提脚踹开房门的一刻,房门终于打开。睡脸惺忪的喻峒揉揉眼睛,嘟囔着抱怨:「你干什么呀!凌大少爷,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
还没有说完,被凌麟紧紧一把拥住。
战栗的双臂把凌麟异常的激动真实地传递过来。
喻峒愕然,嘴里含着的几个不满的字眼立即无条件收回,机警地环视周围一大圈看热闹的人,甩出学生会长的霸气:「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去睡觉。」
一把将紧抱着他不放的凌麟拖进宿舍,砰一声关上门。

「怎么回事?」
「嘘,好像是凌麟。」
「凌麟学长好像有点不对劲。」

同宿舍的人好奇地从床上把头探出来,喻峒逐个恶狠狠回瞪:「都闭嘴,睡你们的觉。」
对付了好奇的多余人口,喻峒才有时间理会身上的八爪鱼。
「凌麟,出什么事了?」
凌麟长长吐气:「喻峒,你没事,我真高兴。」
喻峒挠头,真是牛头不对马嘴,双手叉在腰上,露出审讯的气势:「什么你没事我没事的,你快点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也没有,只是忽然……有点担心你。」看看平安无事的喻峒,那张傻兮兮长满青春逗的脸比平日可爱一万倍,心里的高兴和安慰又涌上心头,凌麟用尽吃奶的力搂住喻峒,彷佛这样才可以确定喻峒的安全。
太好了,喻峒没事。
许录擎没有骗我,至少这他没有戏弄我。

对凌麟突如其来的热情摸不着头脑,喻峒继续困惑地挠头。
他皱眉,不耐烦地转动脖子:「喂!你先把我松开好不好?我快断气了。」
凌麟终于发现自己无法解释的过分激动,红着脸松手,扯动嘴角:「坏人活千年,你有那么容易死么?」他抬头,给喻峒一个充满阳光的笑容。
「哇!」喻峒却惊叫起来。
「学生会长,现在都几点了?」
「就是呀……」躺在蚊帐里的舍友一阵怨言。
喻峒放低音量,严肃地问:「你的脸怎么了?」
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的血一直滴到衬衣上面,配上那件早就破烂肮脏的衬衣和满身的汗,那里还有半分平日凌麟的样子。
这个时候才忽然发现需要对喻峒圆谎,凌麟沉默片刻,借口顺手拈来。
「我失恋了。」他发挥天才演技,做个伤心的苦笑。
「失恋?」喻峒怀疑地打量凌麟:「就因为今天陪我们练了一个晚上的球?天啊!你的女朋友没有这么小气吧。」喻峒挺有义气地问:「要我帮你解释吗?」
凌麟摇头做了个伤心的哭脸。
喻峒啧啧表示同情:「就算分手,那也不用弄成这么一副样子啊!她学跆拳道的?居然可以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请不要逗我笑,喻峒,我现在的嘴角很疼啊!」
「可怜的兄弟,怪不得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喻峒一脸恨不得代他受罪的样子,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咳咳,凌麟,那……那个……你这么紧张来找我,不会是……这个……」
「这个什么?」凌麟不解。

其实只是担心你被许录擎那个变态给怎么样了而已啊!
喻峒不知想到什么,居然有点脸红耳赤,吞吞吐吐地说:「就是……就是……哎呀,就是小猫啊,我可不会还给你的。」
凌麟瞪大了眼睛,极端生气地看着喻峒。
「不会吧,你真的要?是你先抛弃她的!」喻峒看见凌麟的态度,立刻慌张起来:「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是正式男女朋友。虽然你现在挺可怜的,但是……但是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个把小猫让给你。」他梗直脖子。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畜生!亏我这么担心你,你居然……居然担心这个!
凌麟简直要昏倒。
幸亏他还没有昏倒之前,理智地爬上喻峒的床,顺便把喻峒一脚踢了下去。
「失恋皇帝大,你今天睡地板。」
不管喻峒嘀嘀咕咕抗议,把蚊帐一拉││晕倒。

不知道是紧张过后放下心,还是久违的宿舍硬板床的作用,凌麟睡了一个好觉,直到喻峒扯着他掉到地上,才醒了过来。
「喂!失恋男孩,快迟到了!」喻峒的脸凑了上来。
凌麟睡眼惺忪地对上喻峒的大熊猫眼,笑了出来,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警告道: 「不许把我失恋的事情到宣传,知道吗?」
喻峒一脸惊讶:「还用得着宣传?凌大少爷,你昨晚吵醒了整个学校的人宣告你失恋,你忘记了?」
凌麟一愣,好半天才在自己头上用力敲了一下重的。
惨,今天还不知道要应付多少人的安慰关怀。
当真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享受」了一整天让人头皮发麻的同情关爱眼光││大多数出自那些暗自窃喜的学姐学妹,凌麟为自己哀悼一又一。
「凌麟,你真的没有事吧?」小猫难过的再问一,她还是很关心凌麟的,虽然现在喻峒已经正式成为她的男朋友,并且她现在正被喻峒拥在怀里。
凌麟没好气地看他们两人一眼,看看他们甜蜜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已经你情我愿很多年了。
女人真善变啊! 男人也是……想起昨天喻峒毫无兄弟义气的表白,凌麟再恶狠狠瞪一脸满足的喻峒一眼。
「我没事,只要没有人故意在我面前肉麻刺激我的话。」
喻峒立即反击:「是你品位不好,找了个这么恐怖的暴力女郎。」笑看向怀里温柔的小猫,「还是我有眼光,是不是?嘻嘻。」
柔情蜜意镜头看得凌麟一头冷汗,心中大叹倒霉。
我找个鬼暴力女郎!
要不是为了你这个重色轻友的混蛋!
一腔怨言哽在嗓子里,还要闷声受这个冤枉,凌麟唯有懊恼地甩头。
小猫戳戳喻峒:「喂,凌麟好像真的不对劲啊。」
「对啊……」喻峒点头,沉思性地打量凌麟:「凌麟,你千万不要出状况!我们明天的比赛可是很重要的!」

凌麟气得瞪眼。没有人性的喻峒,我怎么会认你做兄弟的!除了钱、小猫、得奖外,还有什么?
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凌麟一脸不自在:「我回去了。」
眼见凌麟情古怪,大大咧咧的喻峒也不安起来,忙松开小猫,追上凌麟。
「凌麟!」搭着凌麟的肩膀,喻峒严肃的说:「好兄弟,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们自己人,开的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明天的比赛,你不想上就算了,我们一定给你打得漂漂亮亮。」
凌麟停下脚步,斜他一眼。看不出,这小子也有这么感性的时候?
曲线优美的唇扬起一条弧线,凌麟擂喻峒一拳,哈哈笑道:「滚吧你,你这个样子不要把我吓死了。明天球场上见吧。」
小猫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又开始打闹起来,只好望着他们摇了摇头。
喻峒,小猫,你们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感激你们……

告别喻峒和小猫,凌麟一边走进别墅,一边盘算着明天的比赛。
对方是挺有名气的校队,队长是个篮球世家的子弟,技巧好,攻击力也强,是个劲敌。
至于其它队员,他仔细地想,只有一个前锋要小心,
先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保持最好的状态,明天起早一点先练练投篮。
对,没有球服,明天一早要找喻峒借一套球服。该死的许录擎,居然把他所有的衣服都给……
走进大厅,思维中断,凌麟停下脚步,略带诧异地看着许录擎。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威势和压迫感的英俊男人,居然正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
他昨晚不是走了吗?还以为会像上一样几个星期才回来。凌麟一阵沮丧,看来今晚的休息计划终止,明天能不能爬起来还是一个问题。
该死的,这的奖杯可是大家都势在必得的。
果然,许录擎从报纸里抬头,理所当然地吩咐:「上楼,去洗澡。」
上楼,洗澡,凌麟明白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强迫的性行为,还有暴力伤害,浑身的伤和行动不适。
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凌麟愤懑。
这样的话,到明天,别说打球,他也许连自己走路的能力都没有。天知道他多渴望听见球场的欢呼,多渴望在敌队的包围中利落地转身,痛快地把球投进框里。
喻峒和队友们失望的脸,一个个浮现在脑中。
还有坐在观众台上的小猫,一定会郁郁不欢。
脚步说不出的沉重,一股说不出的倦意袭上心头。
许录擎怎么会明白?他只是玩具。
可他需要有支持自己的东西存在,例如,友情;例如,篮球…… 还有,和伙伴们拥抱在一起欢呼的激情。
凌麟抿唇,站在客厅不动。
许录擎从报纸中抬头,发现人还愣站着,不满地挑眉:「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不用。」凌麟别过脸。

咬着牙,上楼,洗澡,走出浴室的时候,许录擎已经等在床边。
被男人随意地上下打量,凌麟感受到如鞭子抽打在身上一样刺痛的眼光。
主人检查玩具的目光,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玩具。
只是一个玩具。
凌麟捏紧拳头,无形的绝望笼罩着他的心灵,这片战场此刻看来黑暗一片。
但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像一个小亮点似的,就在前方。
不要放弃,他紧握着最后一点坚毅。请你不要放弃,凌麟,曾经在校园中放声大笑,被暖洋洋的阳光覆盖的凌麟。
小小的声音在心房里鼓励着他。
去争取一点东西,不管怎么样,去争取一点点││渴望保留的东西。
不要放弃自己。
凌麟挺立着站在浴室门口,任许录擎打量了很久。一丝绝决掠过年轻的脸,他走到许录擎面前,出人意外地跪了下来。
「我用口来帮你做,行不行?」凌麟仰着头,轻声问许录擎。

他一派平静,就像在问我今天穿这件衣服行不行一样寻常。虽然他的拳头攥得那么紧,用力的指甲已经刺入掌心。
许录擎眼,挑高凌麟的下巴:「用口做,你会吗?」
「我没有做过,不过肯定会学得很快。」凌麟淡淡地,心底却不如表面上平静。
谁想到,自己居然会跪在男人脚下主动要求口交?
「原因?凌麟。别告诉我你是怕疼。」
「因为……」凌麟苦笑着,抬起头。「明天我要打比赛││篮球比赛。」
很傻,是不是?
很贱,是不是?
再见吧,不抵抗策略,我已经输了。曾经信誓旦旦,但毕竟还是没有足够的坚毅。
那么多的努力后,到底还是跪在这个男人脚下请求慈悲,像折断翅膀的鸟儿一样下坠。
许录擎锐利冰冷的眼刺进凌麟丧失防备的灵魂。
挺不住了吗?我倔强的小朋友。
不玩你那些可笑的抵抗策略了?
阴鸷薄唇高傲地抿紧,然后慢慢说出刻薄的话:「你以为用口就可以保持体力吗?哈,还真是幼稚得可以。」
捏住凌麟雕刻般优美下巴的手暗暗加力,许录擎满意地看着他的玩具痛苦地拧起漂亮修长的眉,却不做抵抗地咬着下唇忍受着。
附在凌麟耳边,低沉的话语萦绕:「就算不正式的干你,我也有很多方法玩得你奄奄一息。」掐得凌麟下颚青紫一片,许录擎终于收回手,让凌麟微微喘了口气。

只是喘口气。
很快,新的命令下达。
「脱了衣服,凌麟。」下令的人很舒适地靠在床边,用脚猥亵地触碰跪在面前的玩具的胯下。
还是不能幸免。凌麟在心底叹气。
凌麟,你又做了什么傻事?
跪在许录擎的脚下求他让你帮他口交……还被拒绝了……我是个玩具……玩具。
他站起来,冷漠地执行许录擎的命令。冰一样的表情冻结了周围的空气,只是许录擎不为所动,依然兴趣盎然。
修长的手指把衬衣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露出结实匀称的胸膛,然后潇洒地把衣服向外一翻,将充满肌肉感的背部和许录擎最喜欢啃咬的光滑小腹完全呈现出来。
颇有煽情意味地将衬衣抛在脚边,凌麟不自觉地想起以前和喻峒他们一起偷看的A片。
片中女主角扭着身子宽衣解带的样子,是不是和现在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呢?
堕落吧,败军无回旋的余地。
象征光明和活力的球场,离得那么远,不再有力气触碰。
没有看许录擎半眼,继续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裤头。抽出腰间价格惊人的名牌皮带,刷一声拉下拉链。
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褪得干干净净,凌麟冷冷望向许录擎││那个喜欢微笑着毁灭人的恶魔。
满意了吗?我就待在这里,任你尽情玩弄。
凌麟尽量保持冷漠,他相信自己已经麻木。可惜他并不知道,他现在望向许录擎的眼里,包含了很多他不想让许录擎发现的东西││愤怒、自卑、怨恨、羞耻、绝望,还有……挣扎………
许录擎眼里电火石般暴起精光。
多漂亮的凌麟!
倔强又脆弱,却没有将身上的阳光和青春减少分毫。
每一寸颤抖的肌肤,每一根随风飞扬的发,每一个变化动荡的眼波,都在向许录擎展示他丰富得让人眼缭乱的内心世界。
让人想亲吻,想抚摸,想好好地去爱……
无声的赞叹骤然停顿,许录擎拧起充满男性魅力的浓眉。
爱?
如被剧毒的蛇咬到,他倏地缩回情不自禁伸向凌麟的手。
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可笑的字眼?
对上凌麟疑惑的表情,许录擎暗中甩头。
爱上他,一个玩具?那和把致命的弱点送到敌人手上有什么不同?
不动声色地靠近像待宰羔羊一样温驯的凌麟,许录擎腻人地舔上他厚实的耳垂。
伸手,将凌麟推倒在宛如刑场的大床上。
许录擎转身进了浴室,不一会,拿着一瓶东西出来:「喝了它。」

凌麟瞧瞧那诡异的瓶子,毒药?春药?反正不会是好东西。
「喝了它。」瓶子强硬地递到凌麟唇边。
他明白不喝也会被灌下去,许录擎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这个意思。
叹口气,凌麟把嘴张开,自动自觉让液体进入喉咙。味道不算太怪,糖浆型的药?
许录擎把倒空的瓶子扔到地上,视线落在凌麟的腰间。粗糙有力的手掌,覆盖在发亮的小腹皮肤上。
结实的,没有一点赘肉的小腹,有着上好的曲线。
居高临下地审视自己的所有物一番,许录擎轻声吩咐:「把脚分开。」
又是一个屈辱的命令,凌麟闭上眼睛,索性将自尊心重重扔出大脑,尽量脸色如常地按许录擎命令行事。
打开的双腿间,趴着尚未苏醒的分身,漂亮健康的颜色,藏在腿根中,温驯又充满原始的力量。
许录擎站在床头,带着不明其意的微笑低头看着完全赤裸的少年:「你的筋骨不是很软吗?再张大一点。」不等凌麟动作,他弯腰,伸手把凌麟的双腿分得更大。
中间漂亮的器官更无遮无掩地暴露出来,带着少年的青涩,胆怯地藏在并不茂密的黑色草丛中。
尴尬导致的红色,爬满凌麟紧闭眼睛的脸。
许录擎一手托着腮帮,沉吟着。
「听过SM没有?」隔了一会,含意暧昧的话掺和着恶劣的笑意传来。
SM?凌麟狠狠咬了咬牙,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许录擎今天晚上暂时失去那个的能力?呃……最好是永远失去。
「睁开眼睛,凌麟。」
凌麟顺从地睁开眼睛,许录擎手里拿着一样东西,似乎挺眼熟。SM道具吗?凌麟定睛,终于看清楚,是几条似乎专门用于束缚的皮带。
「这一条是我们第一见面时,你用过的。」许录擎解释。
这家伙在记恨,他要报复……凌麟无语。
看来今晚免不了被他用上满清十大酷刑。想到明天的篮球赛,凌麟黯然。没人能在被这个男人虐待后的日清晨爬起来打篮球。
黯然不过片刻,手脚已经被分成大字形,分别用皮带绑在大床四角。凌麟澄清的眸子转动,焦距对准一脸邪气的许录擎。
「有什么感觉?」许录擎双手环胸,站着审视自己的杰作。
像一只等着被人屠宰的,帅气又无辜的猪。凌麟心里立即纠正:不,应该是等待被另一只猪屠宰的猪。
在沉默中,许录擎猜不到凌麟心目中的答案。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前充满诱惑力的躯体吸引。
修长的手脚,无助地被束缚在床上,牵出柔和的肌肉线条,令柔媚和清纯的美交错。一丝不挂的少年身体,上面若隐若现的新伤旧伤、吻痕、齿印,充斥淫秽的气味。
「这快好了。」指尖触碰前些天咬伤凌麟的地方,伤口只剩下淡淡的玫瑰色泽。许录擎仔细审查凌麟躯体的每一地方,指尖起伏着延身体曲线移动,直到确定那上面每一个痕迹都属自己所为。
占有者的骄傲藏在许录擎的眼底。
凌麟无暇听大变态的废话,他的大脑开始本能性保护。乱七八糟的思维引开对现实的恐惧,转而琢磨想象中的满清十大酷刑会可怕到什么地步。自己身体适应力很强,经过这么多非同凡响的「磨炼」,也许已经养成百「做」不死的体质,说不定明天还可以参加球赛。
刚刚才决定死心认输,天生的倔强精神偏跑出来大声抗议。凌麟对自己的摇摆不定真不知道该恨该爱。
可乐观的种子,又开始生根发芽。

勉强忍耐着新伤,应该至少能把前半场坚持下来。如果前半场拼命点,多拿几个三分球,那下半场……
下巴忽然发疼,把凌麟的思维拉回现实。
被高高挑起的脸对上一双邃凌厉的眼睛。许录擎冷冷地表达不满:「你又走神了。」
「呃……」既然重新燃点希望,为了让十大酷刑的威力稍减,装死狗是必要的。凌麟恭敬地道歉:「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所以……」
「我可看不出你全身上下有哪个地方害怕。」
来了,已经开始故意找碴了。凌麟在心里叹了口气,诚恳地解释:「我害怕时外表是看不出来的,是……家族遗传。」
许录擎危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扯扯嘴角,慵懒地开口:「凌麟,我们来个测试好不好?」
能延迟一分钟算一分钟,凌麟非常配合作出疑惑的表情:「呃?」只要不是和虐待有关的测试就好。
许录擎出题:「猜猜我刚刚给你喝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凌麟其实早在猜啦。
「猜对了,今晚我就饶你。」
有这么好的事?凌麟眼中一亮,明天的球赛、三分球、扣篮、小猫、喻峒……虽然目前赤身裸体的状态并不适合玩猜谜游戏,但是凌麟已经努力思考起来。
最大的可能是春药,但也有可能是……其它暂时想不出来,反正一定不是好东西。
许录擎提醒:「你只有一机会。」
一机会?凌麟蹙眉。如果这样,只有选春药了。
「是春药?」他充满希望地问。
许录擎脸色诡异,瞅了凌麟片刻,肩膀开始微微抖动。
许录擎笑起来,戏谑地问:「为什么是春药?」
因为你是个变态!这个答案凌麟目前当然非常识时务地没有说出来。
「直觉。」凌麟问:「我答对了吗?」如果对了,拜托你一定要实践你的承诺。
变态也该讲信用吧?
许录擎笑容渐敛:「错了。」无情的答案。
凌麟发亮的脸立即黯淡:「错了?」不是春药,还能是安眠药不成?
「是安眠药。」
「呃?」这真的是由于惊讶而发出的声音。
「算你运气好,我今晚另有约会。」强壮的男人俯身,贪婪地咬上凌麟的唇:「如果明天没拿到第一名,丢了我的脸……」
许录擎的声音,危险又充满浓浓的诱惑力:「我会好好教训你喔。」
暧昧地在凌麟毫无保护的下体重摸一把,扔下这句威胁意味很重的话,再不理会赤裸裸留在房间里的凌麟,许录擎风度翩翩走向房门。
砰,关门声传来,房间只剩一脸疑惑的凌麟。
离开了……

就这样?
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运,变态的心思真难猜啊。如果他经常这样反复无常倒是件好事。凌麟被许录擎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直到听见楼下许录擎上车驰去的声音,才确信那个卑鄙的人渣已经离开。
哈!还以为今天会很难熬呢。 可见吉人自有天相。
凌麟忍不住挑眉笑了一下,低头打量自己光溜溜的身子。
难道不抵抗策略奏效,自己魅力不再?刚刚的颓废放弃,也许歪打正着,属于许录擎最不屑的行为。不管怎么说,自从认识许录擎后,第一的好运气总算出现了。凌麟衷心希望这种好运气一直跟随。
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和他约会,一定会被狠狠修理吧。
凌麟,继续努力!也许很快,就可以成为「弃男」一名。
努力,努力……
两分钟后他想到了当前最需要努力的地方││先把绑住四肢的皮带解开。试着挣扎一下,发现许录擎绑得并不算紧,凌麟没多久就把自己解脱出来。
匆匆套上睡衣,凌麟心情舒畅。于他这位置的人其实不该有这样的好心情,但凌麟还是忍不住高兴。
他轻快地哼着歌,用手把枕头拍得松松软软,舒服地把自己摔在厚厚的床垫上,浑然不知刚刚开走的汽车已经无声无息驶了回来,就停泊在楼下。
一双黑不见底的瞳子,将窗中兴奋的身影牢牢印下。
看着房间的灯光熄灭,许录擎把车窗关上,为自己悠闲地点上一支香烟。淡淡的烟味,弥漫在狭窄的密闭空间里。
闭上眼,彷佛可以看见凌麟咳嗽着蹙眉,脆弱的神态,教人恨不得狠狠抱着他,蹂躏地吻,再吻。
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微笑逸出许录擎的唇角,此刻,向来以恐怖邪恶著称的许二少爷眼底,居然出现一些可以称为温柔的东西。
凌麟加篮球,等于快乐的活泼的像小豹子一样的凌麟。这个等式使许录擎忽略了下身的涨疼,天知道他刚才多想抱着凌麟,感受他的紧窒和温暖。
凌麟做爱时倔强的反应,凌麟的狡猾,凌麟高潮时手脚无力媚眼如丝的模样……
混蛋,怎么总是想着凌麟?许录擎猛然惊醒,把手里已经燃到尽头的香烟头捏熄,踩下油门。
不对,该去找点新鲜的东西玩玩。
今晚不过是慈悲心忽然发作,就像天空有时会砸下一两块陨石一样。凌麟是……嗯……是不是玩具,以后再说。
打开车窗,晚风迎面热情地投怀送抱过来,脸上泛起丝绸般的触感,不由自主,还是想起那小东西。
他跪在脚下,仰头问:「我用口来帮你做,行不行?」
那忧伤的决断在瞬间穿透许录擎的灵魂,让一些些不知不觉中滋生的东西无所遁形。
爱?
许录擎紧踩车,公路上响起轮胎与沥青地面的刺耳摩擦声。
不不,他摇头。不是爱。
开玩笑,最多……最多……
找不到适当的形容词,许录擎点燃一支新的香烟,狠狠抽起来。

第八章

饱饱地睡了一觉,凌麟起身的时候特别神清气爽。
「命运还是没有放弃我呀。」对着镜子精神奕奕地点头,凌麟像教训镜中的自己一样:「昨晚怎么可以丧失斗志?你其实挺坚毅的,知不知道?」
呵呵笑起来,转头环视,一切都显出愉快的颜色,连平日很不顺眼的房间也在阳光的照射下可爱起来。
加油!和喻峒他们一起,痛痛快快地流一场大汗吧……

马鞍山的市中心,今日热闹非常,观众大多数是年轻的学生,络绎不绝涌进体育馆。
拥挤的体育馆,喧闹的观众,众多强灯的照射更加突出了在这个炎热的季节里流汗的重要性。
许录擎放弃了今天原定要参加的亚洲网络经济合作协商会议,坐在体育馆的主席台上,忍受着这里差劲的空调设备。
毫无疑问,这么不顾后果的行为一定会照来一群老臣日为时不短的「噪音攻击」。不过……
值得!

「凌麟!凌麟!」
「好棒!凌麟」
「啊啊!加油啊……」
「………… 」
每一句喝彩都让许录擎说不出的高兴。
周围的人群在屏息等待后,狂热地欢呼起来。
「凌麟,又投入一个球。 」
冲过两个防守,与喻峒交接了一过后,以万夫莫敌的姿态三步上篮,腾空的瞬间,将手上的球准确无比地投入篮中。
力量、意志完整体现在帅气的脸上,汗水浸湿单薄的球衣,贴现出矫健匀称的身体。
充满自信和美感的凌麟让人发狂,场中的女孩子们都在丧失了理智般尖叫。
他是我的……
许录擎微笑着,将炽热的眼光紧紧黏在凌麟奔跃的身影上。
他是我的,凌麟是我的。
强健有力的腿,呼吸起伏的胸膛,拍打篮球的手,闪动光华的眼睛,偷去无数女孩芳心的俊美脸蛋,还有他滴落在篮球场上晶莹透亮的汗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
又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全场再度爆发欢呼,沸腾的情绪感染了凌麟。他夸张地拥抱喻峒,让女孩子们更加激动地尖叫起来,然后向站在场外的教练打了个胜利的手势。
你在找谁?凌麟。

找我么?
看见凌麟精光闪烁的眼环视观众席,许录擎的心忽然紧张起来。
在找我?
一阵莫名的狂喜,那彻底包裹冷硬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地期待过。
看过来,凌麟。我在这里,在主席台。
许录擎不由自主,眼光变得热切。
看过来,很显眼的地方,一偏头就可以看见。
看着球场上顾盼生辉的男孩,渴望得到一个微笑的愿望居然如此强烈。
那双漂亮的眼睛与自己相碰,会有什么样的眼神?

凌麟的眼光没有传到许录擎。
他望着另一个方向微笑,这个表情让许录擎些许温柔的心又忽然僵硬起来││失望,让许录擎恼怒。
凌麟对着小猫微笑,温柔地,光明正大的,友好的微笑。然后,拿起喝完的空矿泉水瓶,玩闹地扔了过去。
小猫又笑又气地伏在室友身上躲过飞来的攻击武器,大叫:「喻峒,快来救命啊!」
喻峒却拍着凌麟的肩膀,一起大笑起来。甚至喻峒自己也扔了一个,再和凌麟哈哈大笑。

「啊!我也要!我也要! 」
「好帅啊! 」
…………
其它人大叫起来。
凌麟玩开了头,四找寻观众台上队友们的女朋友或者平日比较熟的女生,将手边的空瓶一个个扔过去,引得阵阵骚动和尖叫。
他不知道,一双邃的黑眸正盯着他。
看这里,凌麟,看这里!
我在这里!该死的。
许录擎的指甲在木质的座椅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戴着光环的凌麟畅快地享受着汗水和欢呼,他的心灵在篮球越过半空时飞得如此悠然,根本忘记了对他虎视眈眈的恶魔。
你是我的,看着我!看着我……
听不见许录擎无声的呼唤,凌麟一无所觉,他任性地施展魅力,爽朗地笑着。
他现在是真正的凌麟,自由,自信,生活在阳光和欢呼里的凌麟。
不是玩具,不是下贱的奴隶,不是躺在地毯上的可怜小狗……

││是凌麟。

比赛终于结束,结果不出所料,凌麟的队伍大获全胜。
兴奋地搂着兄弟们想去参加庆祝会的凌麟,此刻面色发青地望着体育场大门。
可怕的熟悉身影,就在面前。
优雅得犹如美洲豹的许录擎,依然用迷人的风度欺骗世人。
「有空吗?」微笑中藏着冷冽阴冷,许录擎问:「关于你上写的实习软件,主管呈上来给我看了,有点问题,我想……」
喻峒倒吸一口清凉气:「太平集团的总裁?」
「是的。」许录擎对喻峒点点头:「我能和我的未来员工单独待一会吗?还是你们有节目?」
凌麟手足冰冷,盯着许录擎,不发一言。
喻峒当然不会阻碍凌麟在他心目中相当于平步青云的未来事业,连忙合作地摇头:「不不,我们没事。你们谈,你们谈。」拍拍身边的队友,「快走,别碍着凌麟的正事。」临走前,还给凌麟使个眼色:大老板垂青,你小子抓紧机会。
凌麟苦笑。
冷眼看着许录擎把喻峒等人和教练以公事的借口哄走,留下自己单独一人面对许录擎。
安静中,才发现情况异常。凌麟回头一看,发现已经人去场空。了什么手段,让这个刚刚才人声鼎沸的体育场,这么快就空无一人?
凌麟看看空荡荡的球场,开口:「你来了?」
「我早就来了。」
凌麟诧异:「来看比赛?」
这句普通的问话让许录擎的怒意忽然上升到极点。越生气,他的微笑越尔雅:「不是……」 许录擎说话的冷冽语气与他脸上的温柔表情有天地之别:「来看一个笨蛋到扔矿泉水瓶。」
被许录擎的话勾起刚刚尽情享受过的自由和欢畅的记忆,凌麟尽可能不让许录擎察觉地轻笑起来。
「我很累了,可以回去吗?」身上的汗黏呼呼地,要好好洗一个澡才行。
许录擎摇头:「不可以。」
一眼瞥见许录擎邪魅的笑脸,凌麟警觉顿生,小心翼翼发问:「为什么?」
「因为……」许录擎毫不觉羞耻地,轻松地说出他的企图:「我要在这里干你。」
「什么?」凌麟毛发直竖。
这是什么变态手法!
「你……你说什么?」吞一口唾沫滋润干燥地嗓子,凌麟不确定的问。
许录擎冰冷的掌心抚上凌麟被汗水染得湿漉漉的脸,轻佻又残忍地说:「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我说……」淫秽的手指从脸庞滑到锁骨,继续向下游弋:「我要在这里干你,上你,抱你,操你……你喜欢哪个说法?」

凌麟压抑胸膛急促的呼吸,一把抓住许录擎已经到达裤头的手:「这里是……公众场合。」
「我就是要在公众场合上尝尝你的味道。」许录擎喜欢凌麟现在惊惶的样子。
凌麟踉跄后退,竭尽全力稳定语气:「公众场合没有关系。你喜欢哪里?公园的草地,人民影院的门口?那里更加公众化。」
「就是这里。」技巧性反剪凌麟的双手,许录擎像野兽一样把他扑倒在地板上,冷冷说:「我要你以后每打篮球,都清楚记得自己的身份。」
接触到许录擎色欲冷酷的眼睛,凌麟霎时明白许录擎目的所在。
这男人要摧毁他,摧毁他的篮球,摧毁他的斗志,摧毁他竭力保护的另一个凌麟。许录擎聪明地找到了他的致命点,推朽拉枯致敌死地,不费吹灰之力。
「放开我!」凌麟第一奋力抵抗着,他知道许录擎不是在说笑。
决战就在眼前,凌麟被他制住,只等屠刀。
心底一阵刺痛,凌麟慌张地摇头。
哪里都可以,不要是这里!
「我刚刚在看比赛的时候,就想着要你穿着球服来让我干了。」许录擎蛮横粗鲁地伸入凌麟的裤子,强硬地揉搓凌麟的分身。
球服?
这是喻峒借给我的球服。
不行!不行! 你不能在羞辱我的同时,羞辱我最好的朋友。
凌麟激烈地挣扎起来,曲起膝盖撞击身上的许录擎,遭到许录擎在小腹上毫不容情的惩罚性的一拳。
「呜……」被殴打的疼痛毫无掩饰地直面攻击,凌麟觉得连肝都要被打飞出来。
但他还在挣扎扭动。

不要!不要弄脏喻峒的衣服。
不要弄脏这个地方。
身下冷冰冰的木板地,是平日和队友练习的地方。
在上面跑过无数个来回,摔了不少交,滴下多少汗水。
在这篮球专用的木质地板上,腾空跃起过多少,把手里的篮球骄傲地透进篮里。
不要用精液和淫乱玷污这里!
求你!
「不要!」凌麟嘶哑着嗓子喊叫着。
喻峒在看,小猫在看,刚刚尖叫着为他欢呼的人都在看着。
看着……凌麟在一个男人的身下……
眼泪,不知何时涌出眼眶?晶莹的泪珠比甘露还清澈,没有一点杂质。
「不要……」凌麟凄惨地摇头,哀求着已经把他翻过身,正在用手指挤压着后庭的许录擎。

沉默的主宰一意孤行,恶劣地用指尖划过媚惑的股沟。
凌麟有生以来最剧烈的战栗。
「不要……啊……求你……」纤细的项颈后仰,几乎到要折断的地步,他最大幅度地晃动脑袋。
忘记不抵抗策略,忘记弱点不可让敌人看见,忘记曾发誓永远不被许录擎影响心灵。
真实的眼泪,真实的哀求,把最脆弱的地方展现在命里的恶魔面前。
「不要在这里……求求你………积点阴德……积点阴德吧……」
凌麟惨烈的哭泣声回荡在空旷的体育场上空。
他有那么多的梦想,那么坚韧的神经,那么强的斗志。他想快乐的生活下去,只不过想,竭尽全力保护自己而已。

不应该犹豫,却真的犹豫了。
许录擎不带感情地按住哭叫的凌麟,插入秘的指头没有再来回翻动。
凌麟的哭声真切得教人心疼。抽搐般的疼痛让许录擎呼吸紧张,他从未听过这样凄惨的哀求。
毁了凌麟?
这个骄傲的男孩,初见时蒙着双眼,却给了他狠狠一脚,逃之夭夭。他倔强的斗志让许录擎赞叹不已,如他五彩的心灵一样,焕发无穷魅力让许录擎流连忘返。
要毁了他很简单。
在这个地方。这个刚刚才让他欢腾骄傲的地方,把他所有的心底乞求保留的东西逼出来,当着他的面踩个粉碎。
那样,他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玩具。发疯或者堕落,两个下场必居其一。
玩具││是没有灵魂的……是没有凌麟那么丰富的内心的。
不知不觉,许录擎已经停下动作,他在沉思。
身下的凌麟可怜巴巴,带着些微希望,紧张地注视着忽然停止肆虐的许录擎的一举一动。
他从不认为许录擎是一个有慈悲心肠的人,不过现在,他祈祷上天。
至少,让许录擎还有一点点人性,不要把他折磨到最不堪的地步。
身体由你摆布,请放过我对你而言无用的心灵。
惨淡的俊美,让人心软。
时间在忧伤的歌中荡漾,越过体育馆高高的玻璃窗,迤逦远去。
居高临下冷冷凝视凌麟许久,许录擎终于放开凌麟,像神一样站了起来。
凌麟还是躺在地板上不敢动弹,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也许都会惹来许录擎再度折磨的兴致。

他不想惹许录擎,尤其在这个地方,尤其在这个时候││现在,喻峒他们应该正在互灌着啤酒,一边庆功一边笑骂有了合约忘了兄弟的凌麟。
「走吧。」许录擎很不客气地把凌麟从地上扯了起来。他的下身已经肿胀得发疼:「换个地方。」
凌麟放松下来,几乎瘫倒,被许录擎拉着,粗鲁地推出让许录擎的手下肃清所有闲人的体育场。
还没有在门外等候的加长型轿车里坐稳,许录擎就已经升起了隔绝前后座的不透光玻璃。
迫不及待地将凌麟按在胯下,许录擎用蛮横掩饰心中无法形容的荒唐感觉:「你说了要用口的,那你现在就来学习一下吧。」
「等一下!等一下。」凌麟困难地离开许录擎的分身一点点,找到说话的机会。
「我能不能……能不能先脱了身上的衣服。」
他渴望的眼神穿进许录擎的心里,示弱的声音让许录擎亢奋。
「当然不好,我就是想让刚刚在球场上跳跃的投篮王子做口交。你现在穿着球服的淫乱样子真是性感极了。」
许录擎满心地不愿意,可是……心有点乱。被无力防备的凌麟哀求着,心有点乱。
「凌麟,」低头凝视一脸哀求的凌麟,许录擎沉声说:「笑一笑给我看。」
「嗯?」跪在男人挺立阳具前的凌麟愕然抬头。
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凌麟呆着脸看着他的主人││他命里的克星。

你在我面前,从来没有真心笑过。
即使是我没有显示意图之前,你对身为学校贵宾的我也是皮笑肉不笑的。
许录擎没有把话说出来。他不习惯这样的语言,这种抱怨的语气,怎么像主人对玩具说的话?
许录擎摇头,他不承认所有暗中滋生的感情。但是,嘴却自然地表达了他的潜意识,自动保护他不承认爱上的人:「那就脱了再做吧。」
连凌麟都惊讶许录擎的「仁慈」,他飞快脱下向喻峒借来的球服,然后重新跪了下来。
裸裎在插入过自己的男人面前,凌麟反而透射出了阳光的生气。
镇静,从容,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渗透,嵌在上面如同黑钻石一样的眼睛朝上一挑,令许录擎心脏猛然一跳。
脱下那套衣服,就像把真正的凌麟收了起来一样。
现在的只是玩具,现在没有凌麟,没有喻峒,没有小猫,没有旁人││只有玩具。
心里有一个温暖的地方被保护着,不再脆弱。
「要现在就开始吗?」凌麟驯服又恬然地问着许录擎。
炯炯发亮的黑眸恶意地盯着凌麟,心底却不得不再赞赏。凌麟,他有修长优雅的身躯,温驯的外表,坚强的筋骨。
「如果不让我满意的话……」许录擎悠哉游哉地挑起他的下巴,让后仰的项颈呈现优美的弧度:「是会招致惩罚的。」
凌麟不惊不惧,淡淡说:「我尽量。」
许录擎没有说话,他用行动回答,扯住凌麟的头发,让他仰头张大了口,把硕大的昂扬硬塞到温暖湿润的进食通道所在。
喉间巨大的冲击让凌麟想呕吐,布满了血管的人体器官将口腔撑得满满。许录擎霸道的气味毫不容情地灌注在舌尖鼻端。

「喂,别愣着。」许录擎居高临下地说。
忍着陌生的痛苦,凌麟勉强用舌头上下舔着许录擎的灼热,感叹自己的堕落。
切身体会到男人分身上血管激烈的脉搏,被不容情地撞击着娇嫩的口腔,凌麟真的不明白为什么A片的女角还可以在口交的时候做出那么陶醉的表情。
他只感觉到疼,牙关又痛又酸,连合上咬许录擎一口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而且,他也不敢咬。
胯下的凌麟显出教人惊叹的媚态,微睁的眼睛,配上紧蹙的眉,痛苦的表情像兴奋剂一样刺激着许录擎的欲望。下身的叫嚣没有得到痛快的宣泄,许录擎对凌麟缓慢笨拙的服务不满。
「看来你并没有仔细学习我给你的影碟,这也能叫口交?」许录擎不耐烦地亲自动手。
「……呜……」头发被扯得生疼,漂亮的脸扭曲一下。
许录擎控制着让他的头在胯下来回摆动配合快感的节奏。
凶器在凌麟嘴里进一步变大,而且硬得简直就不象话,许录擎这么大力地插进去拔出来,几乎要把他的喉管给捅破。
由于一直张大着口,津液从嘴角慢慢淌下,流到下颚和结实的肩膀上,带出一两条银亮的丝线,与汗水浸染而出的光泽不同,份外猥亵淫糜。
「你真让我发狂,凌麟。」许录擎华丽的嗓音竟也有些沙哑。没想到让凌麟含的感觉会这么舒服。
快感排山倒海般从欲望的中心席卷全身,快到达爆发的极乐时刻。

凌麟也感觉到了。
要射到嘴里?他蹙眉,抬眼望一下许录擎。
这眼光被许录擎立即接收,没来由被凌麟的瑟缩降伏,许录擎在喷射的瞬间,抽出凌麟嘴里的分身。
白浊的液体,弄脏豪华轿车内价值不菲的真皮椅套。
「总算完了……」凌麟虚弱地靠在许录擎脚上喘气,他有一点点失神。
篮球是很消耗体力的运动,再加上初难受的口交,体力透支很正常。
不均匀的呼吸让他别致的肌肤覆上一层煽情的粉红,再挑动许录擎惊人的性欲。刚刚软下的器官又开始发烫。
「过来。」背舒适地靠在椅背上,意犹未尽的男人对浑身无力的凌麟勾勾指头,主人一般地傲慢。
凌麟尚未恢复平日的机灵,黑白分明的眼睛询问地转向许录擎。
男人清冷锐利的目光锁着他,嘲讽十足地问:「你不会以为凭这样蹩脚的功夫就能过关吧?」
又来一?凌麟眼瞳中的畏惧一闪即过。
「到我怀里来。」抓住凌麟的手腕,把他从脚边扯起来,让他背靠在自己怀里。
赤裸的脊背贴上许录擎的高档衬衣,纯白衣料对比着细致的肌肤纹理,许录擎贪婪地用牙齿细细感受凌麟的甜美。
「唔……」凌麟闷哼。
又咬?你是不是妖怪转世,五百年没吃过人肉?啊!又来一口?看来今天脊背上又要留下一圈一圈齿印。
「凌麟,我想要你。」沙哑的声音里掺和了情欲,令空气升温。

赤裸着身体的凌麟当然可以感觉到许录擎的状况,而且他那可以造成极大伤害力的武器就顶在幼嫩的入口不远的地方。这认知使凌麟全身的肌肉僵硬起来。
怀里绷紧的身躯冷得就像一块化石,凌麟的紧张畏惧毫无阻隔传递到他臂间。
被凌麟的反应影响,许录擎情不自禁,转了口风:「可把对方做到晕死,和我的美学不符。」许录擎低头亲吻凌麟汗湿淋淋的脸,温柔发自内心的亲吻着。
「安心休息。今天晚上……我会……好好用你。」
我不过是,一时中了心软的毒。

第九章

怎么会在许录擎的怀里睡过去?而且还睡得这么安安稳稳。
凌麟从房间的床上醒来,遵从许录擎的吩咐进了浴室沐浴。直到洗完澡,一身清新地带着水光走出房间的时候,还是想不通这个问题。 在恶魔的怀里睡着了……可真是耻辱啊。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来他睡了整个下午。乖乖地站在房间里面让许录擎观赏他的「美色」,凌麟满面疑惑。
不是失宠了吗?昨晚对他兴趣缺缺。今天却要在球场里面……还直接在车上享受了一回。现在看看许录擎的眼神,那么的色欲味道。
难道看我打了一场球赛就对我恢复兴趣了?
真不知道篮球竟然有这种作用││催情。
许录擎赞叹地把视线固定在凌麟身上。还是这么漂亮!
穿着许录擎大上一号的睡袍,露出让人想一口咬下去的锁骨,均匀起伏的胸膛上那两点敏感的殷红被布料掩盖起来,却份外透出煽情的淫猥气息。
凌麟忍受着长时间的「视奸」,他找不出别的用词来形容现在的感觉。这样被一个「用」过他身体的男人上下逡巡,似乎在用眼睛把他剥光,不叫「视奸」叫什么?
安静地站在房间里,发上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睡袍上,凌麟的呼吸间隔渐渐加快。
压力好大,许录擎的目光是热的,射在身体上,像点燃了一簇一簇的火。
凌麟蹙眉,宁愿被真正的触碰,也好过这样子。
最讨厌许录擎慢慢折腾人!不仅身体上折磨人,还要从心理上玩弄。他对这男人既憎恨又畏惧。
凌麟英俊的脸带上几分难堪和羞辱,让许录擎微笑起来。
邪恶的微笑。
「你真漂亮,凌麟。」
漂亮不是我的本意,天知道我多想长成喻峒那个样子。凌麟在肚中反驳。
许录擎狮子一样优雅又危险地走到凌麟面前:「饿了吧?」
饿?

听到这个问题,凌麟倒真的饿起来。
今天打了一上午的球,再经过车上的「口腔运动」,睡了一个下午,怎么可能不饿?
「我准备了晚餐。」许录擎掀开桌上的白布,露出一席惹人垂涎的饭菜,抛给凌麟一个迷人的笑容。
典型的傻瓜求爱电影镜头。凌麟冷笑。又是什么新样?他瞥一眼令人食指大动的佳肴。
不会在里面下毒吧?
春药?安眠药?哑药?衰老剂?凌麟一个一个地斟酌,找不出合适的答案。变态的心理依旧是正常人难以领会的。
乌黑的眸子里猜测的光一闪而过,却没有逃过许录擎的锐目。
大手伸进宽大的领口揉搓凌麟胸前的可爱突起,许录擎毫不掩饰他的企图:「先喂饱你,再来喂我……」
一把扯得凌麟坐在桌旁,又开始展示他绝佳的良好风度:「都是你喜欢的菜,我对你的喜好可是很了解的。」
下了什么药索性不管,因为肚子确实很饿。饥肠辘辘的肚子对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就像兔子碰上猎枪,毫无抵抗的能力。
可是……
凌麟抿着嘴看着面前对他极有吸引力的饭菜一眼,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问:「你可不可以……」先拿开你的手?
没有说出后面几个字,不过如果许录擎不大笨的话,应该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我似乎没有捂住你的嘴,应该不会影响你进食。」染上爱看凌麟尴尬红脸的癖好,许录擎咧嘴笑。
「可是会……」
「会什么?」
「……影响胃口。」这是许录擎问的,他不过老实作答而已。
「哦,是么?」粗糙的手还在熟练地挑动凌麟体内的火热。许录擎戏弄的瞳眸和凌麟对峙片刻,忽然在嫩红的突起上恶意一掐,让凌麟颤栗着轻呼一声,然后慢慢收回作恶的手,环在胸前,懒洋洋地挑挑眉毛。
「你现在可以吃了吧。」许录擎嘲弄地笑着,看凌麟因为刚刚的小小袭击而呼吸微微急促。
可恶!
凌麟警觉地打量许录擎两眼,分析这个变态是真心想让他吃饭,还是想借这个机会作弄他。
分析不出什么结果。
许录擎是很能掩饰自己的人。而且……还是那句老话,变态的行为是不可理解的。
凌麟放弃分析,认命地开始吃饭。
尝一口红烧里肌,不错,很好吃。
凌麟小心地用眼角观察一下现在样子看起来相当无害的许录擎,又夹起一片清蒸脆鱼。
脆而香甜,鱼肉的鲜味在舌尖打转。凌麟情不自禁点头。
好!许录擎有一个很厉害的厨师。
「凌麟。」在旁边兴致勃勃欣赏凌麟礼貌吃相的许录擎打断他用餐的好心情:「你怎么不喝酒?」
「我不喝酒。」凌麟摇头。

许录擎眼:「我知道你对烟草过敏,难道你对酒精也过敏?」
唯恐许录擎忽然变卦决定饿他十天八天,凌麟将注意力集中在筷子和舌头上,随口回答:「我不喜欢喝酒,一喝就醉。」
许录擎轻笑,低声重复凌麟的话:「一喝就醉……呵呵。」
看见他脸上的诡异笑容,凌麟就开始非常非常后悔刚刚多嘴。
果然,许录擎果断地打开桌上放置的一看就知道很名贵的法国红酒,在凌麟的注视下心怀恶意地倒满一大杯。
「喝了它。」
凌麟瞪着推到面前的大酒杯,不让人察觉地叹一口气,没有反应。
许录擎的唇立即无声无息地咬上刚洗得干干净净的粉嫩耳廓:「我要你喝!」
强大的威胁力,扰动本来还算悠闲的气氛。
凌麟认为许录擎不去当黑社会老大而做集团总裁真是太可惜了。
捧起装得满满的杯子,凌麟很不甘愿地用舌头舔了一口。瞬间,许录擎瞥见嫩红的舌头灵活地探了探头,不禁想起每接吻时这狡猾的小东西总会在口腔里东躲西藏,直到无可逃,才会乖乖让许录擎尽情地戏弄吮吸。
酒并不难喝,但被人强迫喝东西,特别不是滋味。
「我只能喝这么多,再喝就不行了。」凌麟准备把杯子放下。
这种敷衍当然不能让许录擎满意。
取过凌麟捧在手上的酒,极有气势的一仰而尽。下一秒,强硬覆上凌麟毫无防备的唇。
牙关被猛然撬开,强烈的酒味灌注进来。
「呜……呜……」
被忽然袭击的凌麟瞪着眼睛反抗着。
一点也不好喝的液体涌进口腔,开口呼救的时机不对,反而让酒跑进气管,呛得他直想咳嗽。
可是许录擎的力气这么大,酒还在源源不绝地灌进来,连咳嗽的机会都没有。俊脸在胁迫和气管的抗议下涨得通红。
变态果然是个变态!好到不上十分钟就旧病复发。
许录擎监视着凌麟不能再把酒吐出来,才松开手:「这不就喝了?酒量是锻炼出来的。」
「咳咳咳……咳咳……」好不容易被放开的凌麟跌坐在椅子上,很不高兴地拼命咳嗽。
许录擎满意地看着凌麟的反应,一脸喜不自禁,让凌麟直想一拳打过去。
「继续吃啊。我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许录擎取笑因为生气而瞪着一桌子好菜的凌麟,又下流的加了一句:「要是脱光了衣服的吃相,一定更有看头。」
即使是饿,也被许录擎这句话气跑了所有的胃口。
凌麟在心里翻白眼,表面恭敬地低头:「我吃饱了。」
「吃饱了?」 许录擎怀疑地看看满桌几乎完好的菜,英俊的脸露出暧昧的笑:「不用客气啊。再说……就算你不吃饱,待会还是要喂饱我的。」
凌麟没空理会他的变态宣言,灌到肚子里的酒开始发生作用,全身热呼呼的,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已经红成一片。
不用说,自己一定像煮熟的虾米一样,从头红到了脚。

许录擎当然不会忽略他的变化,呵呵笑道:「你比喝下去的红酒还红啊,真可爱。」
可爱你的鬼!酥酥麻麻的热气从心脏蔓延到四肢,夺取他的行动力。
凌麟甩甩头。好难受,浑身不舒服。眼前的桌子开始摇晃,周围的一切变得五光十色。
许录擎把凌麟拦腰抱住,舔上红得像染上颜色的细致肌肤。比舌头更高的温度,刺激他的欲望神经中枢。
好舒服!凌麟,让我来……
滴滴滴……
口袋里的手机很不识趣地在这个时候响起,许录擎昂扬的兴致被破坏三分,懊恼得差点把它从窗口扔下去。
不过不行,这部随身手机的号码只有几个人知道,而这几个人,每一个都比玩具重要得多。
「喂,大哥?」许录擎搂着凌麟走到床边,与骚扰了他好事的人通话。
「小鬼擎,最近怎么老在中国待着?你是不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不愧是兄弟,还真猜中了!
一边解开凌麟的睡袍衣带,一边拿着手机回答:「你很无聊吗?查我的行踪。」
「我是来叫你小心一点,我们得罪了美份组的人,你小心一点的好。」
「怕我被人干掉?」许录擎不以为然地把注意力投在凌麟身上。
被酒精俘虏的凌麟一脸茫然,躺在大床上让许录擎尽赏春光。
「在我们没有把他们灭掉前,你就小心一点。他们的暗杀还是有点本事的。」
「我知道了。」漫不经心地敷衍他大哥,许录擎坐在凌麟身上,一手拉下拉链,将昂挺的欲望摩擦凌麟的分身。
指尖轻巧地展开分身上每一褶皱,锲而不舍地温柔进攻。火热的年轻身体立即起了响应,抬头和许录擎的硕大打起招呼。
「啊……呜……嗯,好热……」凌麟醉眼迷离,竟然毫不遮拦自己的真实反应,让呻吟从喉间逸出,把许录擎逗得几乎立即一泄千里。
「该死!」怎么可能?仅仅是叫几声就让自己像个几十年没上过床的老头子一样没用。
「你说谁该死?」电话对面的人很不满意地追问。
「到底还有什么事?我要忙了。」许录擎粗声粗气。
「你会忙?在床上忙吧。我弄到两瓶绝版林登红酒,要不要给你一瓶尝尝?」
许录擎吼道:「你给就要!嗦什么。我挂了。」不再控制面部紧张的神经,把手机随手扔到地上,扑在凌麟身上。
红得要渗出血来的肌肤,高度的体温,把许录擎身上所有的火种一起点燃。身下的男孩俊美得教人不安,素日装出的冷漠镇定,被娇媚的神态代替,燃烧的欲望夺取所有理智,直接指挥凌麟的反应。
「热……」吐出带着轻微酒气的一个字,凌麟试图翻身。乱踢的脚力道并不大,反而让臀部呈现扭动的姿态。
早该让凌麟喝酒!许录擎大叹自己迟钝。
一把抓住凌麟不安分的下体,许录擎迫不及待地把凌麟翻过身来。
敏感的分身被握在粗糙的手里,翻身的时候最脆弱的顶端又摩擦到冰冷的丝被,凌麟娇喘起来,渴求着什么似的扭动身体。
「不要这么急,等等我。凌麟。」许录擎的声音沙哑到连本人都有点惊讶。

猴急得像第一的毛头小子一样,慌慌张张抹上润滑液,才忽然发现,以前和凌麟上床的时候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前奏。
怪不得这小子总是挣扎个不停,第二天爬不起来。
望着身下正可爱呻吟扭动着的凌麟,手里的分身也正在惹人地轻抖。许录擎居然破天荒地有一点内疚。
他完全忘记当初是为了折腾凌麟而故意粗暴。
突如其来的怜惜让许录擎放缓了动作。
一只涂上润滑液的手指轻轻按摩洞穴的入口,引起凌麟微微呻吟。不知道是欢迎还是拒绝地摆动纤细但是结实的腰。
许录擎有点怀疑灌下凌麟肚子里的是红酒还是春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奇妙的效果。
「真的醉了?」
在白皙的股沟若轻若重地爱抚,凌麟发出呜咽般难耐的呻吟。
扭动着臀部,无辜又纯洁的凌麟,天,他居然能比往日更令人心神荡漾。
胯下的疼痛抗议许录擎的缓慢行动,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忽然间变得如此有耐性。手指坚定地入探访凌麟的,换来肠壁热烈的吸附。
如果进去的是真东西,感觉一定棒极了!
光想想就让许录擎想射。
一根,两根……到插入第三根的时候,凌麟的声音开始稍微变调。不如开始的畅快舒服,压抑地,委屈地呻吟……淫荡到了极点。
疼吗?
许录擎伏下身去看他的脸色。凌麟如丝的媚眼露出一线委屈,茫然地伸向自己的分身,试图扳开许录擎阻止他释放的手。
凌麟,骄傲得彷佛是天神之子的凌麟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许录擎再度赞叹造物主的多能。
若有若无的触碰让凌麟更加难耐,秀气的眉簇起,露出恍惚的表情。
有感觉了?许录擎唇角微扬,宠腻的甜味一丝一丝渗进心头。
醉后发软的手根本无法与许录擎相抗,凌麟睁大浮上雾气的眼睛,感受许录擎分身的挺进。
「啊……啊……嗯……不……」凌麟摇动着头,颤抖着迎接许录擎的冲击。
「你真棒,凌麟。」被凌麟紧密地包裹着,挤压着,吸吮着,许录擎喘着粗气尽情驰骋。
每一下对体内最敏感一点的碰撞,都让凌麟忘情的尖叫、颤栗。
「叫我的名字,凌麟。」许录擎气喘喘地抬起凌麟的下巴:「我是谁?叫我的名字。」
凌麟没有回答,他只是茫然感受着身体的快感。酒精││迷惑他所有的思维。
手上紧紧抓着的直挺分身在滴着眼泪求饶。
许录擎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很想让陷在快感旋涡里的凌麟被好好教训一下。但埋在凌麟体内的灼热好舒服,快到达顶峰。
身下的凌麟又这么可爱……完全没有平日作对的心态,又温顺又热情,让一向霸道的男人于心不忍。
以后再慢慢教他吧。
说不上为什么生出漫长的时间感,他直觉地打算和凌麟纠缠不休。身边川流不息的玩具,最长被宠的时间是多久?

无暇再想,身体已经带领许录擎冲进最美的天堂,凌麟也尖叫着,在他最讨厌的人手里释放出白色的体液。

淫糜的气息盘旋在屋内尚未散去,赤裸的修长身躯带着点点吻痕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可是,对于一向能力卓越的许录擎而言,刚才的第一不过算餐前小菜。
看,发泄过的欲望,不过稍停一会,立即又因为在凌麟诱人的躯体上扫了一眼而挺立起来。
要不要弄醒凌麟再接再励?
凌麟筋疲力尽地闭着眼睛,乖巧的睡态教人怜爱。无力的手搭在枕头上,头却偏到一侧,挨着床单,安静的脸颊和抿上的唇,怎能不吸引许录擎的视线?
圆睁着眼睛考虑了很久,许录擎终于还是决定放过他的猎物。
有什么办法,他躺在那里,说不出的温驯。人畜无害的表情,多少影响许录擎的铁石心肠。
至于自己……许录擎低头看看,尴尬地叹气。只好用手解决问题了。
让所有认识他的人惊讶地、温柔地为毫无知觉的凌麟善后,许录擎遇到新的问题。
横抱软绵绵的凌麟,许录擎从床头走到屋角,又从屋角走回床头。对待多少会出人命的大事时都保持从容的脸,此刻居然有着犹豫的神色。
地毯,还是床?
他讨厌别人分享他的床,何况他一直严格遵循主人和玩具间的分寸。
低头看看一身潮红还未完全褪去的凌麟,丝绸般的肌肤在许录擎臂弯和胸膛上传递热度,触碰是如此令人舒服。
他几乎要舍不得放下怀里的人了。
属于他的凌麟,占有欲张牙舞爪赶跑他身为主人的判断力。他咬牙,将凌麟轻轻放在自己床上。
翻身上床,发热的胸膛把他想永远囚禁的猎物覆盖起来。
「明天,我早点把他仍回地板。」纯粹心理安慰地喃喃两句,视线又转到凌麟脸颊优美的曲线上。
吻,轻轻地,不知不觉地再度蔓延。
耳垂、脸颊、唇、下巴、喉结、锁骨……直到确定自己的气味在凌麟身上留下痕迹,许录擎终于满足地睡去。

第十章

迷朦着睁开双眼,近距离看见撑在床上的许录擎正含情脉脉地俯视自己。
含情脉脉?凌麟傻笑着摇头。
「醒了?」许录擎低沈华丽的嗓音很好听,在这么明媚的清晨,居然没有引发凌麟的厌恶感。

不想回答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凌麟张目四望:「我的地毯怎么跑到床上来了?」
不出所料,许录擎昨晚敷衍自己的,把凌麟今天早上仍下床的决定已经不复存在。他觉得近距离看他的小豹子睁开双眼也算属于主人的乐趣。
「地毯没有跑上来,跑上来的是你而已。」许录擎微笑着解释,他的心情好极了。
凌麟怀疑地揣度目前的情况,立起上身,打算下床。
「你要去哪?」毫不费力地把可爱的豹再按倒,许录擎干脆直接压在他身上。
凌麟任他压着,非常老实地回答:「我只是不想再被你扔到地板上。」他可是严格按照许录擎的变态指示办事,应该不会招惹任何不人道的罚吧?
第一天晚上被扔得差点疼死,他可不想再来一。虽然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那这么差,但还可以感觉到下体的疼痛。
许录擎微挑浓黑的眉:「记仇?」
「只是吸取教训。」凌麟不冷不热地回答。
许录擎邃的眼中藏着什么,凝视着他:「不许下去。吸取教训的话,应该知道我说什么你最好听什么。」
凌麟垂下眼,听天由命地躺在许录擎身下,在斜射进来的阳光照耀下的凌麟别有风姿。胸膛上布满昨晚欢爱的痕迹,红、青、紫交错,配上他现在毫无欲念的清纯俊脸,份外淫秽和煽情。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鸟儿在窗外舒展着翅膀,有人经过,立即呼啦啦惊飞一大群。稍过一会,又密密麻麻重新聚集在最招它们喜欢的树干上。

凌麟……这个有趣的小东西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呢?或者说,似乎永远不会疲倦地凝视凌麟的脸,古怪的问题再闯进许录擎的意识。
许录擎的玩具,真心实意爱上他的其实不少。人总会被金钱和肉欲所收买吧,而许录擎恰好两者都不缺。多少人能有抵抗诱惑的能力?就算开始并不心甘情愿,也会让俗世渐渐腐蚀。
凌麟,是否也会如此?许录擎更用心地把视线投射在凌麟身上。
澄清的眼神,会变得贪婪吗?他摇头,无法想象。
或者修长结实的身躯,有朝一日若无其事地舒展开来,淫荡地渴求着他的宠幸?他还是摇头,这更无法想象。
推测多时的结论,让许录擎略为失望。既然两个基本可能性都不存在,那说明││这小子,从头发到脚指头没有一点点是爱他许录擎的。
「混蛋……」许录擎懊丧地吐出两个字。
凌麟偷瞄他一眼。
奇怪,好端端发什么火?上帝保佑许录擎千万不要想起什么伤心事,因为他这个倒霉的出气包就在许录擎触手可及的地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正诚心诚意祈祷,敌军杀到。
许录擎大手探入丝被内握住凌麟的分身,身下的人轻微抖动一下。
「凌麟,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许录擎不自然地问。
好居心叵测的问题……凌麟垂眼思索。
答案当然很简单。
变态、变态、再加变态,很有钱的有势力的有暴力倾向的变态!
不过当然不可以就这么回答,尤其是自己的命根子在对方手里的时候。
「说真话吗? 」

许录擎看起来非常无害:「说真话,我不怪你。」
凌麟想象了一下当面痛骂许录擎的畅快情形,历史教训最终还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咳嗽一声,不卑不亢地说:「不怎么样。」
不敢骂,又不想夸,只好「不怎么样」。
许录擎很不满意地皱眉,不怎么样,好像属于贬义词。他皱眉,表示自己的失望,大手开始刺激凌麟敏感的器官,揉搓得它昂起高高的头。
看来回答错误。应该好好恭维这个变态一下。例如:主人您变态得很有个性!
没有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有的,凌麟。
全身的血液正在下身翻腾,快感一波一波袭向太阳穴。娴熟的技巧,令凌麟呼吸越来越急促,血液不听使唤,千军万马似的涌到同一个地方,他差点就要在许录擎身下像女人一样娇娇滴滴地哼出声来。
「不用客气,大声的叫啊。」 许录擎邪魅地笑容爬满面,手底越发殷勤:「应该让你看看自己昨晚的激烈反应,真是精彩绝伦。」
变态,等于一大早就发情的野兽?
凌麟似乎没意识到现在陷在欲望里的只有他本人,狠狠地咒骂着许录擎││在心里。
叫好还是不叫好呢?快被欲望逼宫的意识尽着最后的努力。
不叫,说不定给他折磨自己的借口,光是倔强这个罪名就已经不轻。
叫,不但丢人,更怕的是激起许录擎的「性致」,那岂不是引狼入室?虽说他这猎物已经被剥皮拆骨不少,但该疼的还是会疼。
许录擎玩味地看他在饥渴和保持神智的边缘努力,嘿嘿笑着:「不如我们再弄点酒来,让你重温昨晚的过程。这,我一定要好好录像,让你仔细了解自己的本质。」
听到用酒,凌麟摇头:「不用看,我……啊……我昨晚是……是……呜……了解。」
许录擎惊讶:「你记得昨晚的事情?不是醉了吗?」像凌麟这么倔的人,即使是记得也应该会推说忘记吧。
不会认为很没面子吗?
如果有可能,凌麟真想翻白眼,喝醉了又不等于失忆,怎可能忘个一乾二净?
凌麟涨红了脸,压抑扭动身体的冲动,紧紧拽住两侧的床单,细长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许录擎的技术确实一流,不知道他玩弄过多少国家幼苗?这个时候想这个不相干的问题,好像不大好。
来回挑拨的手如烙铁般灼烫,在凌麟身上制造出毁灭性的风暴。
「啊……呜……嗯嗯……」冲到顶端的火焰被许录擎轻而易举地挡了回来,不能尽情喷发的痛楚让凌麟摆动身体,努力想拨开许录擎让他难受的手。
细致的皮肤泛上情爱激动所致的粉红光泽,凌麟苦闷地摇头,发出恍若娇吟的呜咽。
「想射吗?凌麟。」许录擎自己的下身也是紧得不得了,他沙着嗓子诱惑身下的小东西:「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凌麟睁着已经湿润的眼,摇头。
还是不要告诉的好。最后一丝残留的理智告诫凌麟,求了许录擎,只怕他会玩得更过分。
这家伙是个喜欢折磨人的大坏蛋。
许录擎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贪婪的心思主宰他的行为。他已经不甘心只是单纯的做爱,渴望着进一步的占有。

嘴角微扯,狠着心不让凌麟满足,手指紧紧掐住爆发的通道,让凌麟在他身下颤栗得如秋风中的落叶。
「……嗯……呜……我……」
光莹皎洁的身躯磨蹭着许录擎,掩不住的妖艳媚惑。
许录擎也并不轻松,咆哮的欲望已经高高竖起战旗,觉得自己也快撑不住了,但他还是无由来地坚持诱惑:「告诉我你要什么。凌麟,我不会害你。尝试一下。」
舔上凌麟不断抖动着的胸前红点,他低声道:「尝试一下,信任我。信任许录擎。」
信任许录擎……真是个好主意。
凌麟直想哈哈大笑起来。
可惜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他快被折腾死了。
所以他打算做一个俊杰,识时务的那种。
「我要……呜……要……」身体的刺激让他剧烈地喘气,几乎说不出话来。
「要什么?」许录擎伏在他耳边,让凌麟腻人香甜的气息喷在脸上。
他觉得受罪的是自己,憋得不行了,还得压抑着诱导这不识抬举的小子。
最可恶的是,自己还是情不自禁想抬举他。
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一鼓作气挺到他身体最的地方去,重新尝尝他又紧又热弹性极佳的味道。
可是,他决定忍。向来以超强的意志力自豪的许录擎,彷佛要与自己作对似的引而不发,争取目睹凌麟更激烈媚态的机会。
凌麟简直快被他玩死了。
上是冷冰冰地逼他站着射出来,这不但逗得他欲火焚身,还在他耳边用这么好听的声音媚惑他。
真该死!
「要……呼……要……」不管怎么样,死马当成活马医,就听许录擎的话,信他一。反正被骗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要……射!」好不容易吐出心里头最想要的念头,许录擎立即让他逃出生天,给他被堵了多时的通道亮起绿灯。
许录擎并且好心地上下套弄两下,送他一程。
不知道是否压抑得越久,喷发的快感越强烈。凌麟高叫着,双手攀上许录擎的脖子,痛痛快快地释放出来。
好舒服!好舒服。
呼呼地急喘了好一阵,才松开紧环许录擎的手,遵照自由落体运动规律,赤裸的背脊撞上弹性的床垫。
「怎么样,舒服吧。」许录擎的脸色有点不好,以他现在的亢奋状态,这样算是很有自制力的了。「对我很有感觉?」
凌麟疲倦地闭上眼睛,体会快感后的彷佛飘上云端的感觉,不由控制地回嘴:「各取所需。」
你喜欢玩弄我,我随便解决一下。
许录擎可不这么想,他叫嚣的灼热仍然强烈要求宣泄。
好心好意对你,居然不识抬举!
许录擎很不耐烦地挑高凌麟的下巴:「今天的是各取所需,那你昨天求着我上又叫什么呢?」

反正回一句也是回,回两句也是回。冷静的思维尚未恢复,凌麟毫不迟疑给他答案:「酒后乱性。」
有生以来,许录擎第一生出几乎被人气晕的感觉。
自尊心强烈受伤。
许录擎对自己的身材和技术可向来信心十足。在他心目中,最理想的答案当然是││我,凌麟,想和你做爱。
把人气的牙痒的小子!
「喂!你舒服了,那我呢?」粗鲁地迫凌麟把手覆上自己蠢蠢欲动的昂扬,许录擎说:「总要有来有往吧。」
有来有往?
不要把我们说得那么平等,我不过是玩具而已。
凌麟厌恶地闭上眼睛,仰躺在床上,任凭发落。
「嗯?」许录擎有点不能接受地哼一声。
凌麟睁眼,仔细回想应该怎么做才算本分。哦,对了,要张腿。
上许录擎兽性大发,抓住他的脚踝左右一分,那几乎被撕成两半的教训犹刻在记忆里。这他学乖了,老老实实把腿分开一点,闭上眼睛等着任人宰割。
许录擎等了半天,等到一个闭上眼睛做死鱼状态的张开腿的笨蛋,不由怒气上涨。
混蛋!该死的!我不是要这样。
「你怎么就不能稍微有点感情?」许录擎不满地指出问题,恨恨看着凌麟。
上一个人很容易,欺负一个人很容易,让一个人在身下哀求呻吟也很容易。
怎么想再多那么一点点,想再进一步拥有就这么难?
难得许二少爷今天如此体贴,他居然一点感激都欠奉。
该死的小豹。
凌麟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古怪地睁眼:「感情?」
嗯嗯,一定是新的招。这挺新颖,用到感情这个字眼,比SM更诡异。
必须小心、沉着、镇定地应战。
光看凌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目的无法轻易达到。许录擎不甘心地瞪了躺在床上的凌麟一眼。
搞什么心理交流,直接上不就好了?
扑上去,压倒,摇晃着身体,狠狠进入凌麟的。这个念头真是诱惑。
可许录擎很快惋惜地否定,被肉欲控制而拒绝更好的享受,不是他的一贯作风。越难的事情,许录擎通常都越有兴趣,虽然目前的事情确实挺难,至少忍受欲火的煎熬就不是件容易事。
「凌麟,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离不开我?」指尖在平坦的小腹上打着圈圈,许录擎颇期待地发问。
离不开你?凌麟的脸色更加古怪。我即使高兴得脑充血,也要离开你才死。
「回答我的问题。」灼热的身体靠过来,像乌云遮顶,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凌麟不得不开口:「不知道。」虽然完全不合心声,却是中规中矩的回答。

「不知道?」看来这个答案也不对许录擎的味,他哼一声:「离就离,不离就不离,有什么知不知道的?」
「如果你不让我离开的话,我当然离不了。」凌麟全面发挥八面玲珑的特长:「如果你不要我的话,我当然不能不听你的话不离开。所以,一切都听你的。」无论如何,最后一句总无可挑剔吧?请你快点走开,让我起床,因为我饿了。
可惜,这个答案只招来许录擎更大声的冷哼:「一派谎言。」
凌麟无辜地看着他。
真奇怪,为什么变态总能看穿正常人的心态?以后骗他的时候要小心,最好学习韦小宝,十句假话里掺上那里两三句假话,好以假乱真。
努力似乎徒然无功,许录擎聪明地决定改变策略。
要诱捕对手,必须先放点饵。想一个玩具乖乖听话,对主人失去戒心,肯和主人沟通,必须先给他一点甜头。
想到这里,许录擎暂且放下怒气,绅士地微笑:「这么久,似乎都没有让你好好轻松过。」
咦咦?
「今天,就让你任性一天」
咦咦咦?
「随你提要求,好好尊重你的意见……」
咦咦咦咦?
情况十二万分凶险,凌麟越来越小心防备。
「……你自己说,是想直接上,还是用口。」
凌麟几乎笑出来,还以为有什么高招,原来不过如此。
扯扯嘴角,他还是躺在床上,不死不活,摆出任人鱼肉的姿态。
「好吧,你用手也可以,我不逼你。」许录擎已经低声下气到了底限。
该死!童话故事里的王子是怎么得到公主的心的?如果学到一半,应该能把这可恶的小子轻而易举哄得团团转,兼且感激涕零。
凌麟睁开眼睛:「我真的可以提要求?」
许录擎点头:「如果你下面还疼,用口也没有关系。 虽然我比较喜欢射在你的身体里面。」
「那我不帮你弄出来,可以吗?」他小心翼翼提问。
许录擎只觉得疼痛加剧,不但下面疼,连上面也开始疼││头疼。
这家伙胆子还真大啊。
「可是……」哪个该死的说精神交流才是最入的接触?许录擎此刻只想宰了这句话的创造者。
有点想看,凌麟对自己露出真心的阳光笑容。有点想看,真正的凌麟在身下发出淫荡呻吟的样子。还有点想看,凌麟恬静的睡脸,放心地偎依在自己怀中……
许录擎叹气,可见人不能起贪念。起了贪念,又压抑不住,要付出多少为难自己的代价?
细心观察许录擎的脸色,不信任和怀疑布满凌麟俊美的脸。
「我只是问一问。」见许录擎脸色难看,他识趣地翻身,重新躺倒在床上,继续任人宰割的状态。
「可以。」简直不敢相信说出这两个字的居然是自己。许录擎为身下的分身哀悼。

「哦?」凌麟又爬了起来,简直惊喜交加。
不知道变态今天玩什么样,不管什么样,这样的好机会可千万不能放过。
「我是不是可以提要求?」凌麟打量一脸苦楚的许录擎:「什么都可以吗?」
「是的。」
「那……我要你再也不用我的亲人和朋友威胁我。」
「没问题。」
「我可以不做你的玩具?」
不做玩具?许录擎不能不考虑一下。
诱哄第一原则,甜头首先要多多的给,代价稍后再多多的索要。
他点头:「可以。」
凌麟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录擎,试探着继续:「我不穿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可都是名牌。」
「不行?」
「嗯……可以吧。」咬牙再扔出一个诱饵。
最后,凌麟吸一口气,迈出最危险的一步:「我希望……你再也不能碰我。」用最快的语速说出要求,凌麟已经做好被恶整的准备。
没办法,人生如赌博,今日不赌不行。
时机稍纵即逝,况且变态的思维不能以正常人的方式度量,说不定他今天变态程度突飞猛进,变态的变态,负负得正,变成老好人一个,万事好商量,让凌麟一不小心逃出生天。
「什么?!」许录擎瞪着火红的眼睛怒视凌麟。
糟糕,测试到达极限,原来今天并非万事皆宜。
凌麟心里一跳,反射性往床角挪动一点。
等着许录擎上前用匪夷所思的手段惩罚,却发现面前的男人没有动弹。凌麟为快临头的折磨做好心理建设,半天没有迎来袭击,疑惑满脸。
这,不由认真打量起许录擎来。
怪物今天很奇怪呀?
难道人变态的同时也会有自虐倾向?凌麟越想越有可能。
如果自虐的话,会不会要求自己来上他呢?
嗯,越想越有可能。
凌麟的眼睛立即闪出诡异的光,居然让许录擎有点头皮发麻。
「过来。」许录擎勾指。
真来?凌麟虽然很想扑上去狠狠报仇,不过靠近野兽的身边是再危险不过的事,他必须矜持一点。
「这个……我其实不大会。」实际上已经摩拳擦掌的凌麟,故意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虽然已经知道大致上的步骤,但是万一弄疼你的话,不知道你是否会……」还是先把条件说好,万一弄疼他而他又记仇,那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大好的报复机会啊。听说自虐狂没有被人虐待会痛不欲生,希望这家伙已经病到这种程度了。
许录擎再厉害,也猜不出凌麟在想什么:「什么弄疼?我叫你过来。」等不及凌麟主动靠近,他伸手拉出此刻几乎眉飞色舞的凌麟。
咬住冰冷厚肉的耳垂,许录擎沉声问:「凌麟,你爱过人吗?」
「爱人?」凌麟偷窥两眼,惨,似乎转回常态了。
幸亏刚才没有扑上去,谁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好」了呢?
「回答问题,」许录擎这的噬咬稍重,给凌麟添上一个整齐的牙齿耳环:「不许说谎,我能看出你是否说假话。如果你骗我……哼哼……」冷哼两声的威势颇为吓人。
凌麟无奈,只好选取不是谎话但又比较不难听的回答:「我从不主动爱人。」头疼,难道这个就是许录擎的新招数?不断问居心叵测的问题,让我由于用脑过度而变成白痴?
失望追随答案而来,许录擎灼热的心彷佛碰了一堆冷冰。冷冷看他好久,轻轻回到:「我也是……。」
原本主人和玩具的关系被突如其来的渴望破坏殆尽,新一轮或许可以转变为爱与被爱的游戏,即将登场……

第十一章

自从吃了苹果,亚当和夏娃再也按捺不住穿衣服的欲望,以致被上帝惊觉真相赶出伊甸园。
如此尴尬的事,如今轮到许录擎。
自从起意要掌控凌麟的一切,尤其是精神,就再难把对付玩具的手段使在凌麟身上,以致进退失拒,连从前可以任意把凌麟压倒的特权都拱手让出。
甜头是频频给了,但用似乎不大。

………………
目光直直地落在《数据结构》课本上同一个地方很久,凌麟终于还是假装不下去了。
抬起头,对上许录擎一直投射在他身上的炽热眼光,凌麟闷闷地说:「我明天要考试。」
「我知道。」注意到凌麟由于转动而更显性感的优美脖子,许录擎暗暗吞一口唾沫。
「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复习一下。」不要再这样看着我。
「我认为……」许录擎贪婪地眼光流连在凌麟的身上,回忆每一让人亢奋的触感:「我们应该复习更重要的东西,在床上。」
才过了十二个小时。
自从许录擎做出那个一天内完全尊重凌麟的承诺,时间就过得特别缓慢,以至于让许录擎不下千万的后悔。
乖乖地,安静地仰头看许录擎半晌,凌麟无奈地把手里的书扔到一边。
反正也看不进去。在这样的狼一样的视线下,没有人可以把这些复杂的递归循环看进去。
看来明天的考试要交白卷了。想象着一向对凌麟成绩极有信心的古板教授的脸,凌麟轻轻笑了起来。
「在笑什么?」毫不让人察觉地,许录擎已经移到凌麟身边,低头徘徊在可爱的颈侧,差点就磨蹭上细致的肌肤。

感觉许录擎的接近,凌麟收回笑脸。
不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整整这个变态,就太对不起中国人民了。
转着眼珠忍受许录擎在颈边煽情的靠近,凌麟打定主意。就算以后要受许录擎报复式的恶整,今天也要先过过扬眉吐气的干瘾。俊脸转向许录擎,凌麟露出一个又甜又美的笑脸。
许录擎心里一震,他很清楚这个笑脸代表的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这么开朗活泼的灿烂笑容,还是让他心动赞叹不已。
「是不是……我今天怎么任性都可以?」果然,笑容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充满了试探和攻击性。
许录擎望着凌麟笑脸上露出的整洁细白牙齿,只想凑上去用舌头把它们一个个尽情感受。
「是啊,怎么任性都可以。」但是过了今天你就要小心了,我可不是这么好耍的。
也许被许录擎传染,恶念无可压制地升起。凌麟抬手,闪着诡异光芒的眼眸迷惑着许录擎,一边将自己衬衣最上面的两颗钮扣打开,让结实的胸膛坦露出一点点小麦色的诱人肌肤,樱红的小巧突起若隐若现。
许录擎全身的神经都被调动起来,喉咙忽然干燥地不得了。更不得了的是,凌麟居然挺着正极度刺激他的半裸胸膛靠近他,修长纤细的手指,居然滑进许录擎的裤子,触碰已经开始挺立的昂扬。
「呼……」许录擎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猛然抽气的声音。该死的!不清不楚地瞧一眼胸部,被人摸一下,怎么就这么大反应。
「少爷……」既然已经决定豁出去,当然越绝越好,反正许录擎已经答应不再以家人和朋友危险。凌麟有仇报仇:「你可以站起来吗?」
别有居心的声调让许录擎警惕起来。
臭小子,你想搞什么鬼?小心我立即反悔,把你弄得哭爹叫娘。
冰冷的手指还在不很熟练地轻轻和许录擎的分身打着招呼。
「你站不起来了吗?」用最疑惑的眼神看许录擎一眼,凌麟暗笑得肚子快抽筋。你够恶劣的,凌麟。如果你像许录擎一样有钱有势,说不定也会残害祖国幼苗喔。
不满的同时,些许纵容的感觉逸出心田。骄傲和挑战欲作祟,许录擎狠狠瞪凌麟一眼,站了起来。而且,很潇洒地把裤子的拉链一拉到底,让高昂着头的野兽出笼,直接对着凌麟怒吼。
「让你可以摸得痛快点。」许录擎好心情地眨眨眼。
凌麟把手轻柔地放在灼热上面,扬着嘴角礼貌地说:「谢谢。」
「不客气。」许录擎还他一个很色情的微笑:「原来你这么喜欢我这里。」
「还记得那一天吗?你不也这么对我的,让我站着。」凌麟的样子看不出一点要报仇的样子,还特地做出一个娇羞的表情。
许录擎几乎要大笑出来:「对啊!接下来是不是要我去洗澡,然后躺在床上等你?」
凌麟正跃跃欲试,保险地先问后果:「如果真那样的话,我会……?」
「也不会怎么倒霉,不过就是被阉掉而已。」一句话打碎念头。
凌麟根本不怕许录擎的恐吓,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身下的火热让许录擎很不舒服,但同时又感觉到禁忌和挣扎的屈辱,这让他兴奋。
「你这么覆盖着我,很舒服。」
「哦?」彷佛忽然才察觉到自己的手碰到了许录擎的欲望,凌麟惊惶的缩回,令许录擎生起几许失望:「对不起,不过,你的这个真棒!」
仰头看着站在身前赤裸着下身的许录擎,凌麟赞美地真心实意,甚至还确定的用力点了一下头:「真的,又大又棒。」
不管怎么样,被人这样赞美,是男人都会飘飘然起来。尽管身下被引到一半的情况使许录擎颇不自在,但他还是很有风度地颔首以表感谢。
没有穿裤子的总裁风度。
玩开头,恶劣的心态一发不可收拾,凌麟真不怕死,毫不掩饰眼里的戏谑。

「我现在可以出门吗?」
「把我弄成这个样子自己出门去,很不人道啊。」一点也没有想到自己做过多少不人道的事情,许录擎完全是被害人的模样。
凌麟苦恼地皱眉:「我还以为可以任性到底呢。」
许录擎闷住。
哪只脑细胞提醒自己凌麟的内心比肉体更令人渴望的?捏出来掐死!
「可以。」虽然很不舒服,不过……勾践尚可卧薪尝胆,何况我堂堂许二少爷。
只有今天。就当是最后的晚餐吧,今天过后,你给我乖乖的。
凌麟脸上显出孩子的愿望得到满足时的天真笑容││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好,那我就出去了。」
「喂,你去哪里?」
打算度测试许录擎的底线,已经对在刀刃上行走上瘾的凌麟在门口转身,认真答道:「我去试一下,其它男人有没有你││那么棒。」
许录擎气得天旋地转。
棒……
简直就是一棒打在许录擎的脑袋上,连刚刚雄纠纠气昂昂的被凌麟夸说好棒的东西都立刻夹着尾巴缩了起来。
遥想他许录擎威震四海,名扬五岳,哪个男人敢在这个事上胜过他?连大哥也没有提过这样狂妄的问题。
想大吼一声,扑将过去把凌麟狠狠压倒,用上十八般武艺让他知道到底谁是主人谁是玩具,不经意一瞥,却看见凌麟嘴角自然的微笑。
那微笑虽然如恶魔般恶劣,却也如恶魔般诱人,比往日皮笑肉不笑的虚假好上万倍。
凌麟站在面前,就像站在最耀眼的阳光下。
英俊。如希腊神一样的自然、灿烂、辉煌,还有……动人。
这不是许录擎最想见到的样子吗?暴力的苗子被无声无息按回钻出来的地方。
「等一下!」许录擎匆匆忙忙把裤子系好,追上兴致勃勃的凌麟。
哼,今天是不可以对凌麟怎么样,但是对其他人么……尤其是对敢碰他的凌麟的人么……哼哼哼!
甜头也要适可而止,想当着我的面偷人,你休想!

想得到崭新的享受就要付出崭新的代价,许录擎对此已有觉悟。
无论如何,活生生的凌麟在眼前的模样实在出人意外地令许录擎赏心悦目,也让许录擎食指大动。
按捺着心中随时窜起的欲火跟着凌麟在马鞍山逛了整个下午,唯一可以让许录擎安慰的就是凌麟没有向任何男人表示出投怀送抱的意思。
只有一个向凌麟热情介绍最新按摩椅的男性推销员,成了许录擎凌厉目光下的牺牲品。而为了报复凌麟对这个人的兴趣竟然超过对许录擎的注意,许录擎很习惯地对隐藏在附近的保镖打了一个手势,以确保这个没长眼睛的东西在下班后会受到一场应得的痛殴。

凌麟无聊地在街上乱逛,努力不在意身边压迫感越来越重的许录擎。天色渐渐变黑,他哀叹地看着日间热闹的店铺纷纷关门。
许录擎说过,这么快活的日子只有一天。
如果他这种病态呈现周期性该有多好。
「玩够了吧,我们回家?」养尊优的许录擎用最温柔的语气问着,他今天已经走了这辈子最长的路,而且是在大太阳底下。
而他几乎每走一步,就忍不住要重复问自己一遍,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是什么让自己一直忍耐这种毫不合理的情况,使他违背一贯的原则,让原本应该被他控制在手的对象大模大样拿到了主导权?
没有答案。
答案也许有,也许藏在前面四张望的凌麟里面。
他迈着有节奏的步伐,弹性的小腿紧紧裹在牛仔裤里。随着经过不同的商店,优美的轮廓会不断稍微改变上面的线条,愉快的表情、好奇的表情、无聊的表情、失望的表情……
这些从前凌麟在他面前不会有的表情,让许录擎几乎产生窥探般的刺激。
「我们回家。」许录擎再提议。
凌麟看都不看许录擎一眼,心不在焉地低头沈思。
完全被人忽视让许录擎恼火,不过……凌麟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可爱,高高大大的英俊男孩,竟然露出像迷路又不知道危险的小女孩一样迷惘的神情。
如果别的男人摆出这个样子,恐怕许录擎要一拳打过去,以惩罚他影响许家二少爷的晚餐胃口,外加影响市容的罪名;但是这种神情,却与凌麟奇迹般的相配,媚惑得可以夺去任何人的呼吸││至少可以夺去许录擎的呼吸。
身不由己地无声靠近正在发呆的人儿,双手很自然地就环上了那结实纤细的腰。
被吓了一跳的凌麟急忙转头,恼怒地瞪了不守规矩的许录擎一眼。
原本是不打算放手的,习惯了豪取强夺的许录擎对这个无聊的诺言已经厌倦到了极点。但此情此景,轻柔的没有色情意味的拥抱,还有凌麟的那个眼神,让这一切像极了情人间的蜜意枪,令许录擎心里一甜。
很不可思议地,像沐浴在爱河的小男孩一样,许录擎乖乖松开了手,蜜糖暖暖融化在水里的甜丝丝滋味慢慢渗到他的嘴边,让他不由勾起唇边的一抹微笑。是的,似乎他所期待的崭新的感觉已经在半空中泛了泛了影子,仅仅是凌麟一个普通的甚至不友善的眼神,也让他察觉异样的快乐。
许录擎退开一步,他似乎明白凌麟对他的超强的警惕性,潜意识摆开双手表示自己毫无攻击性,说:「我们回去吧。」
有感于许录擎的守规矩,凌麟诧异地观察了许录擎半刻,以确定这个怪物是否得了什么病。
情况在凌麟的眼中依然诡异。
且不说许录擎果然乖乖跟了他逛街,整个过程没有提出任何古怪要求,没有作出任何变态行为。仅仅凭许录擎刚才这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的动作,就够让人狐疑了。
他已经保持警觉一个下午,可到现在也没有发现许录擎打算耍什么招。
同时,更的好奇心和恶劣欲望,让他生出再挑战许录擎极限的念头。

出于某种恶作剧般的心理,凌麟很慷慨地给了许录擎出门后的第一个笑脸:「我们一起再逛逛吧。」
这简直就是天籁。
许录擎放弃「我们回去」的念头,打从心里认同这个主意,因为现在的凌麟连声音都是如此的甜美。
「好啊!再逛逛。」愉快轻松的答复,从许录擎欢快上扬的唇里吐了出来。
十分钟后……

许录擎黑着脸,紧跟在凌麟身后,走进海洋船吧。
这是马鞍山为数极少的有着同性俱乐部意味的地方,曾经还被公安局查封过,不过因为老板后台够硬,终于还是重开了。
柔和的灯光铺在罗马风格的桌椅上,耳边传来轻轻的抒情歌。人并不是很多,没有想象中俱乐部的拥挤喧闹。
想不到凌麟会提议到这种地方来,不祥的预兆轻轻敲击许录擎的心脏。
中间的小舞池空着,只有霓虹灯在不断旋转闪烁。客人三三两两坐在一旁,低声谈笑。
凌麟叫了一杯汽水,靠在椅背上细细打量酒吧里的每一个人。
这小东西想搞什么鬼?对面的许录擎要了一杯啤酒,双手环在胸前,很不高兴地直直盯着凌麟。
「你说这里有多少人是真的同性恋?」根本不去注意许录擎的不高兴,凌麟目光四游离地问。
「关你什么事?」
凌麟忽然伸着脖子,向刚刚进门的一个男人细瞅一阵,然后失望地摇了摇头││那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很可爱的女孩,显然两人是情侣。
「你说这里有多少人肯和我上床?」凌麟再礼貌地││「请教」。
反射性地,许录擎立刻竖起全身毛发:「上床?」他危险地重复。
「不过我看不好。」凌麟的话及时扑灭他的怒火。微微噘嘴:「他们还没有哪一个比得上你。」
「这个……没有你帅,眼睛不够大。」凌麟小心地不被人发现地指指他所说的对象。
许录擎糟糕到极点的心情总算平复一点点。
「穿蓝衣服的那个,翘腿的姿势真难看。」
「角落的那一个,竟然把头发染成紫色!根本就不配他的皮肤,没有品味。」
「这个还可以,可惜旁边有人了。唉,他们看起来还挺配的。」

凌麟喝一小口汽水,评论一个酒吧中的男人。认真的态度,不断消磨许录擎本来就不多的耐心。
凌麟恍如未觉地继续。
「那个一直色看过来的男人,长得还可以,就是神态不好,表情比你还下流。」凌麟不带偏见的客观评价,几乎让许录擎吐血。
「刚进来的那个怎么样?很帅啊,又是单身一人。」凌麟极有兴趣地看了那人几眼,终于转头正视许录擎片刻。
许录擎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刻在凌麟脸上。
只要他敢说要选择这个男人上床,我就立即一枪打断这男人的命根。
凌麟思考很久。
当许录擎几乎因为缺氧而涨红脸时,他才终于摇了摇头:「还是不可以。」
许录擎大大松一口气,差点瘫倒在座位上。
磨炼耐性可真不是人玩的东西。一天就够了,以后还是要凌麟乖乖听话,不要任性的好。
「他的眉毛和你很像。」凌麟不紧不慢地「童言无忌」地说出不可以的原因:「一定也是个变态,而且说不定……会和你一样喜欢暴力。」

许录擎的脸色立即从红色变得可以与泥土颜色相媲美。
碰上机会就要报复个够本的恶劣本性,让凌麟明知道惹翻许录擎的下场会很惨,还是忍不住火上加油。
凌麟享受着许录擎的反应,无辜地加上一句:「我不喜欢暴力。」

如果不是四肢无力,许录擎发誓自己一定会跳上去掐住凌麟的脖子。
可惜他气得太厉害,只能瞪着血红眼睛呼呼喘着粗气。
他再问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忍耐一个属于自己的玩具?
没有答案。
他想起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犹如尸体一样的凌麟,和面前眉飞色舞的英俊男孩截然不同。
为了这个,他就必须甘愿忍受这些许家人根本无法忍受的郁闷?
「你是不是想掐死我?」挑衅似的伏在桌子上倾前靠近许录擎,凌麟不怕死的问。
许录擎磨牙:「过了今天,你就可以知道了。」
「我知道你不会掐死我的。」自信的凌麟笑得颇有诡计得逞的姿态,他忽出奇招,一本正经地问:「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爱?谁提这个可怕的字眼?许录擎心脏重重一顿。
「我没有。」他认真地摇头。
笑话,怎么可能?你凭什么得到我的爱?有什么资格让我爱上你?他恨恨地想着。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就像一只被人踩到尾巴的老猫,这一瞬间,他几乎想向凌麟怒吼以表明自己的立场││爱情,这个人间最大的笑话,不可能平白无故降临在最最潇洒的许录擎身上。
可他只是哽了哽喉咙,闷哼了两声。
凌麟星辰一样发亮的眼睛严肃地盯着他,忽然懒洋洋笑起来。许录擎的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两下。
凌麟从他严肃的反应感到报复的快乐,作对似的挑动他的神经:「你有。」
「我没有。」
…………

凌麟靠后,学着许录擎将双手环在胸前,抿着唇,说:「如果你敢大声在我面前告诉我,你爱上我了,我也许会考虑一下接受你的爱哦。」
接受……许录擎的心脏再度不争气了,这个字眼如同魔鬼一样缠绕上来,让他霍霍心跳。接受他的爱……被凌麟爱上……
许录擎几乎要咬起牙了,不不,他可从来不想要这个小鬼的爱,也没有打算爱上这个小鬼。
可是……你会考虑?你会考虑个鬼!清晰的思路终于回来了,凌麟在耍他,这个明悟撞在许录擎乱跳的心上,失望的感觉涌了上来。
许录擎恨恨的目光几乎要把凌麟英俊的脸瞪出一个洞,骄傲地反问:「我会爱上你?凌麟,你以为自己有这个本事?」
「那好。」凌麟无所谓的接受许录擎的宣告,把脸转到一边:「反正今天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

许录擎用同样无所谓的态度点头:「是的。」只有今天。
突然,似乎发现了感兴趣的东西,凌麟目光有了焦距。
强装出来的无所谓姿态很简单地被打破了,许录擎不安地顺着凌麟的视线望去││果然,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
斯文儒雅,高瘦个子,刚刚从门里进来。

更让许录擎心惊的是,凌麟居然站了起来,向那个男人走去,一副准备搭讪的模样。
该死的!就像全身的血时被抽干了一样难受。

许录擎从椅子上猛扎起来,扑前一把扯住正在走的凌麟。
凌麟冷淡地看了被抓得生疼的手一眼,轻轻问道:「打算反悔吗?」
「不是。」
「那就松手。」

许录擎没有松手,相反,他更加用力,彷佛要把手指卡进凌麟的骨头里面去: 「我说了今天你可以任性,只有今天。」
「今天还没有过去。」
「很快就要过去了,只剩十几秒。」许录擎把手腕上的钻石表在凌麟眼前晃晃。
凌麟漫不经心地看一眼,感叹着苦笑:「现在才十点,你把表给调快了。」
「我的表说几点就是几点!」许录擎霸道地低吼:「我定的规矩,当然就要用我的表来算时间。」
凌麟露出一副早知道你会反悔的表情,别过脸,静静望着窗外黑暗的天地,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可许录擎不管这么多,他现在很高兴││以后再也不可以做同样的傻事,这个绝妙的方法怎么不早点想到呢?

搂上凌麟的腰,他专心嗅着细长项间凌麟独特的芳香。
「我们回去吧,凌麟。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这里没有,别的地方也没有。」

第十二章

凌麟和许录擎走在路上,夜风让他们情不自禁的安静,但沉默之下心霍然跳动,不经意间,发现彼此竟如此和谐的并肩朝同一个方向走着。
「唔……」许录擎发出一个毫无含意的音调,凌麟低垂的眼角微微一动,许录擎的手已经伸过来,彷佛天经地义般,温柔又强势地搂上他的腰。
夜人静,漆黑的街道,凌麟觉得自己被比强有力的手臂更难以摆脱的东西缠绕住。
心血来潮的温柔,凌麟警惕地估量着许录擎的举动。
可温柔毕竟是温柔,清凉的风迎面吹来,在昏暗的街灯下走在长长的破旧的马路上,前面是一片黑暗,就像看不到尽头的人生。这个时候,腰间的手那么坚定,那么充满了力量。
简直就有了一点││爱的感觉。
爱吗?虽然许录擎今天行为怪异,但……不会这么夸张吧?凌麟疑惑地抬头看了许录擎一眼。
没有停止过观察凌麟动静的许录擎立刻对上凌麟的视线,戏谑地扬眉:「我很帅,对不对?」
真是自大狂一个。
把心里刚冒出一丁点的温柔的萌芽一脚踩死,凌麟做个十足嘲弄的表情,慢吞吞说:「如果论帅,你比不上我。」
「错!如果论漂亮,我比不上你。」许录擎停下脚步,让凌麟与他近距离的面对面。
刚想反唇相讥男人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凌麟忽然想起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一天已经过去。
不错,自己在许录擎心目中根本不算是个男人,只是女人的代用品。
这个事实让凌麟觉得没有意思极了,就如涨涨的气球被扎了一针般,他静静望许录擎一下,垂下眼,用厚密的睫毛掩饰自己的眼神。
夜风无声无息吹过,沉默又把他们包围起来。
静悄悄的路上,两人就这样相对。他们面对面,彼此的呼吸可以喷到对方的脸上,靠得如此之近,使许录擎不得不联想起另一种距离。
心的距离,有多远?
月下的凌麟低垂着头,许录擎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沮丧赶跑了属于凌麟的活力和光辉,他是那样失落。许录擎几乎想伸手挑起他的脸,像魔法师一样使他的小豹子焕发神采。
此时此刻,许录擎希望他们的心不要离得这么远。
许录擎叹了一口气,他很少露出这样无奈的表情:「凌麟,我真的弄不清你在想什么。」
凌麟沉默,很久才死盯着脚下的水泥地,说:「有这个必要?」
环在腰上的手忽然紧得像钢筋一样,凌麟难受地皱起英气的眉。
「你宁愿当一个玩具?」许录擎轻轻地,危险地问。
凌麟反应很快:「我有权选择?」
「你会选择爱上我吗?」
许录擎蓦然吸一口凉气。他说了什么?老天,他居然不假思索地说出了那么一句可笑的话。
凌麟也愕然了片刻,但他很快抬头,直视许录擎闪着精光的眼瞳。
「不可能。」凌麟冷冽地说。
回答像油浇在烈火上一样,空气凝滞起来。
两人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恶狠狠地对峙。

「凌麟……知道我第一看见你上台致欢迎词的时候,想到什么吗?」半天,许录擎放松下来,诡异的语言打破沈滞的空气。
「不会是什么好想法。」
「不,是好想法。」许录擎轻笑着将凌麟拉到附近最亮的街灯下:「我当时想,这个男孩子真漂亮,长得又高,站着做感觉一定很不错。」
凌麟望着许录擎邪气的笑容,身体僵直。
「你要在这……」
「对,就在这。」
凌麟瞪着许录擎,瞳子彷佛要被火焰烧着了。他觉得湿润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到眼眶,猛然用力闭上眼睛,把脸转到一边。
许录擎贴近他,解开他的裤子。冰凉的手伸进去,俘虏还没有觉醒的柔软分身。
听着凌麟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许录擎另一只手伸进凌麟的衣领,掠取胸前一点敏感的果实,上下两边同时刺激着面前的大男孩。
「我有的时候会觉得很奇怪,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这么容易低头。我开始还以为要很多功夫才能把你弄到手呢。」一边执拗地摩挲着凌麟的昂扬,许录擎冰冷无情的说。
凌麟很难受。敏感的地方被熟悉这个身体的人用纯熟的技巧挑逗着,强烈的感觉让他双腿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战栗。直觉地想找一个地方支撑身体,但是站在空旷的街上,面前只有一个许录擎。
阴暗的街灯下,被男人玩弄着。
如果现在有人经过……
如果有人看见…………
凌麟不怕被人辱骂唾弃,做出这样侮辱别人眼睛的事情,只会认为自己下贱。
这没有什么,凌麟死咬着牙对自己说,不应该难受,毕竟已经不是第一。
可他的手激烈的颤抖,不,他发觉自己全身都在怯懦的颤抖,像可怜的羔羊在屠夫面前一样无能。
他咬牙切齿的憎恨自己的软弱,呀,让许录擎为所欲为吧,除了这个,他还能做什么更伤害我的事?
凌麟努力把难受的感觉抛到意识之外,却更加难过得几乎要滴下泪来。
身下的器官已经在熟练的猥亵的动作下有了反应,面前的许录擎正在冷静地控制着凌麟的快感,享受凌麟分身带给他手的火热和兴奋。
像木偶一样站着,尽情满足面前恶魔的玩弄欲望,凌麟的神志已经开始麻木。所有的过去,所有的未来,彷佛都漂浮在空中,然后远去,远去……
许录擎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他搂上凌麟的腰,慢慢帮凌麟系好裤子。
凌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还没有达到目的,许录擎肯这样放过他?还是,许录擎忍不住了,现在就要上他││在大街上。
许录擎大手隔着衬衣摩挲凌麟光滑的背,低声安慰:「没有什么好羞耻的,男人那个地方被这么弄,都会有反应。」天,他现在的声音居然温柔得不可思议。
错觉,又是错觉,凌麟在心里对自己摇摇头,许录擎的话,怎么可能带上心疼的语调。
「好了,别哭了。」许录擎笨拙地企图用袖子擦凌麟脸。他看见凌麟的眼泪,晶莹透彻,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泪珠,却让许录擎第一觉得满心不是滋味。

哭?谁哭了?
我吗?

凌麟疑惑地摸摸眼睛,湿漉漉一片。
泪水? 将指尖缓缓伸到嘴边舔一下,咸咸的。 这迷惘的动作引发许录擎更多的温柔,他不再用衣袖,凑前,细细舔着凌麟表情空洞的脸上挂着的泪珠。
他用低沉稳重的语调发誓:「我不欺负你。我保证,我会让你快乐。」
听到这个,凌麟像被电触般微微一缩。这句话,不管是谁说的,在这样的夜色下,在此时此刻,都足以让人安心。彷佛得到求乞多时的东西似的,凌麟忽然觉得说不出的疲倦和安定,他不由紧紧闭上眼睛,靠进许录擎的胸膛。
我不贪心,只要今晚。
哪怕一个晚上也好,让我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没有恐惧地安心睡去。

到底是怎么走回去的,这彷佛永远也没有尽头的长路。
凌麟可以清醒地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躺在许录擎的床上睁开眼睛,不明白昨天怎么会笨蛋似的把靠到许录擎怀里,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跑到许录擎床上来了。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边的那块地毯。凌麟冷冷一笑,是不是过了一段时间玩具就可以升级,从地毯升到主人的床上。
房间的门打开,凌麟循着声音看去。是许录擎,大清早的穿得整整齐齐,像从外面回来。
「已经醒了?」
凌麟点头。
「要再睡一下吗?」
凌麟无精打采地摇头:「不用了,我今天还有考试。」
从床上爬起来,走进洗手间洗脸。
出来的时候,许录擎还站在门口。凌麟若无其事地在他面前换上许录擎的衣服,心里对自己说:乖乖做回你的本分吧,凌麟,爱情游戏结束了。
提着课本经过许录擎身旁打算去上课,被许录擎一把抓住手腕。凌麟毫不意外地回头,等待指示。
「没有复习吧。」许录擎塞了一张纸到凌麟手里。「这个给你。」
「是什么?」
许录擎微不足道地说:「数据结构考试的答案。」
凌麟冷漠地瞥了手里的东西一眼,掉头走了出去。
许录擎靠在房间的窗口,看着凌麟夹著书匆匆出了门口。然后在别墅大门的拐角,很随意的把某样东西揉出一团扔进了矗立一旁的公众垃圾箱。
苦涩而难懂的微笑,伴随许录擎的微微叹气,慢慢爬满他英俊刚毅的脸……
安静的考场,每一个考生都在殚精竭虑地为分数拼搏着。
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有的乖乖苦思;有的眼珠咕噜骨碌直转,参考同学答案的同时,还有注意在身边像鲨鱼一样游来游去的监考老师。
凌麟待在桌子上看了试题半晌,站起来走到讲台前放下空白的答卷。
面对老师惊异的表情,凌麟还他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潇洒地走了出去。

越过生长得茂盛的桂树林,躺在平日的秘密草地上,凌麟闲逸地把头枕在手臂上,舒服地闭上眼睛。
什么也不去想。考试?分数?随他们去吧。
「唉,我已经堕落了。」凌麟喃喃着,苦笑。
耳边传来皮鞋踩在草地上的声音,凌麟懒得睁开眼睛,问道:「这么快就交卷了,打算和我同甘共苦?」
「同甘共苦?我的荣幸。」
不是预料中的声音,凌麟蓦然瞪大眼睛。许录擎放大的脸跳进视线。
「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斥责和愤怒,甚至没有变动一下原本的姿势,凌麟平静地问。
许录擎伏低的身子几乎就要趴在凌麟胸前,笑道:「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清楚。」
「你来干什么?」
「你没听见吗?」 许录擎轻啃凌麟的唇瓣:「我说了,来和你同甘共苦。」
凌麟不做声,盯着紧紧靠过来的巨大黑影。
霸道的唇撬开牙关进犯口腔,凌麟毫不抵抗地接受许录擎的纠缠和火热。
在别墅里不够,在街上还是不够,今天又到校园里面来了。
「你昨天晚上哭了」许录擎没有放弃凌麟娇嫩的唇,啃咬着吐出热切的气息。
「我的眼泪对你有意义?」
即使对我本人,也没有什么意义。
许录擎却点头:「有。」
凌麟冷笑着猜测:「新鲜的娱乐节目?」
你昨晚靠进我怀里的时候,我很高兴。许录擎想这么对凌麟说。可凌麟已经闭上眼睛,他麻木的接受着许录擎的亲吻,比反抗更让许录擎难受。
许录擎想说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他更狂热的亲吻凌麟。
缠绵热吻持续着,直到不寻常的气息开始弥漫。
有人!
彷佛有所感应,凌麟忽然推开身上的许录擎,坐了起来,扭身向侧边望去,身体立即如水泥般僵硬。
││喻峒鬼魅似的呆立在一旁,脸色难看得无法形容。

……………………
………………

视线一片摇晃,凌麟灰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反射性地捂住自己的嘴,却发现入手湿润一片││是刚刚热吻而流下的津液。滑黏的液体,彷佛在力证不伦的淫乱和污秽。
「喻峒,我……」喉咙一片沙哑,凌麟放弃言词的解释,看着同样震惊失常的喻峒。
已经想不到要去解释什么,凌麟努力着,只想走到喻峒面前。
不要离我这么远,喻峒。
脚却钉在地上似的迈不开,还是,软得没有一点力气? 凌麟用尽力气,挪不动一步。
「凌麟……」许录擎走近他。凌麟苍白的脸色可怕极了,连许录擎也不安起来。
他想再搂住凌麟的腰。凌麟很惊惶很害怕,即使自己的抚慰没有作用,也情不自禁地想给他支撑的力量。
但许录擎的声音只会让呆住的凌麟全身神经更加紧绷而已。没有经过任何考虑,所有可以集中的意志和力量都到了极限,聚集在拳头上,狠狠挥向靠近的许录擎。
集中了愤怒和恐惧的一拳,惊天动地的一拳,凌麟终于挥动手腕向许录擎宣战。
许录擎毫无防备地、有史以来第一被重重的拳头直直击在下颚,头部偏侧着倒在草地上。
让人屏住呼吸的恼怒和疼痛通过神经传达脑部。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许录擎抬起头瞪着凌麟。
凌麟胸口强烈起伏着,血红的眼睛似乎已经分不清任何东西。他直觉地想上去再踢几脚,让面前这个可耻的人永远消失。刚抬腿,又忽然想起冻立一旁的喻峒,全身的愤怒和力气彷佛立即被抽走,涌上头的是羞耻和绝望。
他不敢再看喻峒的脸,他不想从那张熟悉的友善的脸上看到鄙视和失望。
凌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紧绷的神经在发疯似的尖叫,要他逃开喻峒的目光,他极想快点逃到没有人知道的角落去。
可他不敢狂奔,他的力气已经被事实的打击抽空了,一个轻微的动作也许就会让他软倒。凌麟不愿倒在他们面前。
他缓缓的挪动脚步,像游魂一样慢慢让身体做主地移动着。
碎了,什么都碎了,连痛哭的情绪都提不起来。
喻峒已经看见一切,凌麟的世界破碎了。那个虚幻的快乐的国度如镜子一样碎了一地。
「凌麟。」经过喻峒身边的时候,喻峒忽然开口。
不但开口,他还伸手,抓住凌麟的手腕。
喻峒的力度很轻,凌麟却像被火焰烫着般一震。被喻峒温暖的手抓在手腕,才知道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冷,就像结了冰一样。
「跟我来。」喻峒的声音也很轻,凌麟几乎感动得想落泪。
喻峒说:跟我来。
他说跟我来,而不是走开,凌麟哽咽。
他乖乖地让喻峒抓住手腕,跟在喻峒身后走了,像被人牵了线的木偶。

目送凌麟和喻峒的背影,许录擎坐在草地上,闷闷地,再吐一口唾沫,带血的唾沫……

十五分钟后。

凌麟塑像一般无神地坐在宿舍里。
喻峒缓缓关上所有的门窗,撑着腮帮靠在床边。沉默,蔓延这窄小的学生宿舍。混杂在其中的,还有诡异和近乎呆滞的气息。
喻峒终于开口,叹气:「你是同性恋?」
我?同性恋?凌麟抬头,目光难明地望喻峒一眼,没有做声。
「我从来不知道你……」喻峒为难地寻找最适合的用词:「你有这种……这种倾向。」
显然喻峒还没有完全明白事实。凌麟稍微放松一点,苍白的脸有了点血色。
喻峒又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不把我当朋友?」他有点不满。
凌麟表情复杂地保持沉默。
喻峒叹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说:「同性恋也没有什么,用不着这么没精打采。」
被喻峒误会也好,至少比让他知道情况好。
「那个天平集团的大人物,是你的爱人?」
听了喻峒的话,凌麟终于有点反应,抬起眼瞅喻峒一下,自嘲地笑笑:「爱人?」
「难道他不是?」
「爱人?」凌麟扯着嘴角,冷冷重复着这个词。
许录擎?爱人?
一团火在他心里一拱一拱,要从厚厚的堡垒里冲出来。可将所有委屈发泄出来的念头只在脑子里快速地打了个转,凌麟很快清醒过来。
什么都不能说,他提醒自己。
「凌麟,怎么了?」
看看喻峒关切的眼神,凌麟把牙紧咬一下,像把什么咕噜一下吞下肚子似的,磨着牙点头:「嗯,是,我们是爱人。」
「凌麟,咱们是兄弟,别怪我多嘴。」喻峒沉默一会:「我听说有钱人都喜欢玩弄感情,你可要小心点,别一下子陷得太。」
玩弄感情?
彷佛被刺戳了心脏一下,猛然感觉到抽搐般的心疼。
「哈哈哈!」凌麟终于忍不住悲愤地大笑起来。
这才是问题啊,喻峒。与感情无关,只是污浊的性爱游戏,在权利下的卑微屈服而已。
用身体去讨好男人。
有这样的朋友,你不羞耻吗?
我怎么跟你说?我要怎么跟你说!凌麟笑得俯在床上,眼中盈满泪水。

「凌麟,你怎么了?」喻峒制止凌麟哭泣般的大笑,惊讶地发现凌麟脸上的泪痕。
凌麟不对劲,喻峒紧张起来。他的朋友现在绝对不是沐浴在爱河的样子,相反,他像陷在流沙里的人,慢慢地看着自己被淹没。

「凌麟,你到底怎么了?你们吵架了?你们……」
「我不爱他。」凌麟嘴边挂着辛酸的讥笑,对喻峒摇头。
「你……」喻峒困惑地看着凌麟:「你不爱他?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要接吻?」凌麟快速地接上去,大脑接近空白,他几乎呼吸不到空气,窒息的感觉让他只想纵情地大叫。
「我不爱他,我不爱他,我不爱他……」蓦然间一个镜头跳进脑海,那是晚上,风轻轻围着他和许录擎转,他慢慢的、安静地靠进许录擎的怀里。
是的,是凌麟主动靠过去的,偎依在那个人的怀里。
瞳孔猛然放大,这个不合时宜的片断让凌麟对许录擎燃起前所未有的怒火。那个人,那个可恶的、该死的、应该下地狱的家伙!他不但夺走了凌麟的身体,还抢走了凌麟的尊严。
他居然靠进了许录擎的怀里。凌麟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玷污了。
「凌麟……」
凌麟不断变化的脸色让喻峒心惊胆战,喻峒焦虑地寻找答案,他忽然想到什么,瞅着凌麟,似乎难以启齿。
凌麟敏感的察觉到了,盯着喻峒:「有什么你就直说。」
「难道……难道是为了合约?」
凌麟浓密的双眉骤拧。
好,好!都来践踏我的自尊吧。许录擎眼里我是一个玩具,喻峒眼里我是个为了合约出卖身体的人。
凌麟霍然站起来,涨红了脸。
喻峒连退两步,两手连摆着说:「我说错了……」
「不,你说对了。」凌麟直瞪着喻峒,轻轻地,每一字都清晰无比地从齿间跳出来。
「是,我为了合约。」凌麟负气地说。
喻峒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凌麟,你不会……」
「怎么不会?你知道有多少好吗?」凌麟不屑地微笑:「还有考试的答案,还有名牌衣服。」
「闭嘴!你怎么会……」喻峒危险地低吼,他愤怒地看着凌麟,彷佛那是另一个正侮辱他朋友的陌生人。
「当然会!我当然会!」强烈的心痛似乎给了他一种麻木似的快感,凌麟故意用更高兴的语调说下去:「还有钱,你知道我户口上有多少钱吗?喻峒,你做梦都想不到的数字……」
他没有说完,喻峒的拳头就已经到了眼前。
在拳头着肉的沉闷一声后,剧痛从下颚蔓延到全身。
扎扎实实地挨了一下子,凌麟的头被拳势带向一旁撞在墙上,一阵头昏眼。
趴在床上的身体被喻峒硬扯着领口吊起了上半身。喻峒在怒吼什么,听不清楚。
迷朦的光在眼前闪耀。
整个世界都在闪耀,破碎前瞬间的辉煌原来如此的美。
凌麟唇角绽出解脱般的微笑,意识逐渐模糊,凌麟很高兴,他知道人体本身的昏厥功能又要发挥作用了。
这个时候,他最盼望的就是昏过去,不用再面对最好的朋友。

再见,曾属于我的光明的世界;再见,我的朋友。
凌麟微笑着沉入黑暗,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堕落。

已经过了多久?一分钟还是一个轮回。自从遇见许录擎,对时间就像失去了感知。
但昏迷总有苏醒的时候。从温暖慵懒的海洋中挣扎出来,凌麟苦笑着再面对不想面对的一切。
唉……希望可以一睡不醒。
颓废地睁开漂亮眼睛,安心地发现,喻峒不在。避得一时是一时。凌麟呼一口气,坐了起来。喻峒到哪里去了?果然鄙视到不想再看见我的地步了吗?原以为会悲痛欲绝的,现在忽然发现云淡风清,没有什么大不了。
不过是失去了朋友嘛,很快,小猫、篮球队的其它人、同学、家人……都会知道;很快,以前的凌麟就彻底消失了。
连痕迹也不用费心去保留。
是不心痛,还是痛得没有感觉?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凌麟困惑地低头。原本紧扣的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露出凌麟优美结实的胸膛,还有││遭受过蹂躏的斑驳伤痕。
谁解开我的衣服?喻峒?
喻峒到哪里去了?如果喻峒看见这些伤痕……短短发怔后,一个危险的念头闪过,让凌麟惊出一身冷汗。像挨了一鞭似的从床上跳起来,如发狂的旋风般冲出宿舍。
熟悉的校园景物从身边飞速后掠,凌麟竭力飞跑着。
喻峒!喻峒,你千万不要去惹许录擎。
千万不要!
肺里的氧气急剧输送着,凌麟听不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向所有可以想到的神灵恳求。
请不要让喻峒靠近魔鬼。
神,请保护我最重要的朋友。

凌麟如燃烧着怒火的复仇天使一样冲进别墅的客厅。
客厅很安静,突现凌麟粗重的呼吸。
摆设依旧,灯光依旧,连人也还是原来那个。
安逸坐在沙发上的许录擎呈现与凌麟截然相反的轻松神态。唯一不自然的只有他嘴角上程度相当严重的红肿,凌麟的拳头也不是好挨的。
「我朋友呢?」
许录擎轻笑,凌麟的毛发像发怒的狮子一样竖起来,喘着粗气问:「喻峒有没有来过这里?」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一滴滴淌落,凌麟完全顾不上伸手去抹一下,只是毫不眨眼地瞪着悠闲坐在面前的人。
许录擎冷冷瞅着凌麟,逸出居心叵测的笑,答道:「有。」

「他在哪里?」凌麟按捺激动的情绪,磨着牙问道。
许录擎不答,只是享受似的望着凌麟轻笑。
凌麟差点就要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愤怒地吼了出来:「说!你把喻峒怎么样了?」
「我刚回来敷药,就有一个蠢东西找上门,说我用卑鄙手法虐待他的朋友……」 许录擎欣赏凌麟的愤怒神情,慢悠悠地说:「我没有虐待你吧,凌麟。」
凌麟不屑地瞪着许录擎,咬住下唇不做声。
「为了让他明白我没有虐待你……」许录擎英俊的脸露出残忍的笑容,将手上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捺灭,叹息着说:「只好让他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虐待。」
意料之中的,凌麟红了眼,像被激怒的猛兽一样扑了上来,狰狞地挥舞着双手要把许录擎撕裂。
许录擎早有准备,轻而易举地躲过凌麟疯狂的拳头,顺势将他压在身下。
凌麟激烈的挣扎着,咒骂着。完全的愤怒和痛心让他疯狂,连他本人也不知道嘴里说着什么。

「凌麟,安静,安静。」许录擎死死压住身下状态极度不安的人,语气却轻柔如水,像在安慰最心爱的情人一样充满了宽容和宠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没有把他怎么样。」
「你这个畜牲!你这个变态!你去死!你去下地狱!……」凌麟用尽力气地大叫,完全忽略许录擎的话。
喻峒!
那张长满青春痘的黑脸,那整天大大咧咧粗神经呵呵傻笑的喻峒。许录擎会毁了他,像曾经毁了凌麟一样。
凌麟浑身发冷,他害了喻峒,他最好的朋友。
所有的羞辱和伤害,要在喻峒的身上重演,凌麟知道那是怎样一回事。
不应该这样!这不应该。
「安静下来,看着我,凌麟。」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许录擎无力地发现自己的安抚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只好选择另一个让凌麟冷静的办法,抬头使了个眼色。很快,关在房间的喻峒就被保镖推推碰碰带到客厅。
「你们这些败类!恶有恶报,你们迟早被乱枪扫死,你们会被……凌麟!你怎么在这?姓许的,放开凌麟!」发现凌麟被许录擎压在身下的瞬间,喻峒用最高的音量怒吼起来。
喻峒猛然挣脱抓住自己肩膀的男人,冲过去帮助被许录擎制住的凌麟,还没有靠近沙发,已经被几个保镖拦住。
「滚开!」
情急之下,喻峒使出浑身解数对付身前的几人,并且狠狠咬了其中的一人。 但他也为刚才痛快的一咬付出了代价,挨了毫不容情的一巴掌。

「啪!」
满天金星。
响亮的巴掌把喻峒的脸打得肿起半边。
这一巴掌似乎也打在凌麟的脸上,凌麟愣了愣,停止吼叫和挣扎,震惊地转头,正疼得龇牙咧嘴的喻峒跳进眼帘。

是喻峒!
凌麟快失去焦距的眼睛亮了亮,他快速的打量喻峒一番。幸好,只是脸上多了一个掌印而已,衣服还是好好的穿在身上,瞧表情也还算正常。凌麟松了口气。

6

凌麟快失去焦距的眼睛亮了亮,他快速的打量喻峒一番。幸好,只是脸上多了一个掌印而已,衣服还是好好的穿在身上,瞧表情也还算正常。凌麟松了口气。
感谢上天!喻峒没有受到想象中的待遇。
心忽然完全放松下来。身体里的血液似乎恢复了正常的流动,凌麟虚弱地对身上的许录擎苦笑一下。
方才一直在用全力压制凌麟的许录擎总算可以放松力道。凌麟方才疯狂的挣扎让他也吃了一惊。他望着身下变得软绵绵的男孩,回应似的给凌麟一个温柔的笑容。
唯一还在怒吼激动得不停的是喻峒。
「变态!放开凌麟。」
许录擎对手下颔首,保镖们放开喻峒。
「凌麟!」喻峒喘着气奔到凌麟身前,用了吃奶的力把他从许录擎的身下抢救出来,上上下下的看:「受伤没有?说呀,有没有受伤?」喻峒焦急地晃着不作声的凌麟。
许录擎见他动作太过粗鲁,竟然有点不是滋味,清清嗓子说:「姓喻的小子……」
「闭嘴!」喻峒蓦然大吼,愤怒的目光投向许录擎,一手护着凌麟,一手指着许录擎:「你警告你,不许靠近凌麟,我日后一定会替凌麟讨回公道。」
难得看见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笨蛋,不知道他是怎么和比他识趣一百倍的凌麟当上朋友的。
许录擎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意,环着手臂立在一旁。

「你这个虐待狂!变态!」喻峒骂骂咧咧,帮凌麟扣上刚刚因争执而脱开的衬衣钮扣,还不忘用憎恨的目光攻击许录擎,似乎恨不得再扑上去咬两口。
凌麟渐渐回过神来,看见许录擎高莫测的诡笑,心里打个寒颤,生怕许录擎报复喻峒,暗地里扯了扯喻峒的袖子:「喻峒,你先回去。」
「我们一起回去。」喻峒高声嚷着:「怪不得凌麟家里一会子遭难,一会子又全好了,你这个卑鄙小人!狗杂种!」
许录擎不理会喻峒,对凌麟勾勾指头;「凌麟,你过来。」
「闭嘴!你少威胁凌麟,我……」
「你给我闭嘴,喻峒!」
真是不要命了!凌麟恼怒地捂住喻峒的嘴,拖他离开许录擎开始阴森的视线。

「不要以为有钱就可以玩弄人!这个社会是……」刚挣脱的嘴又被凌麟误住,喻峒口里犹呜呜个不停。
许录擎玩笑地看着幼稚直率的学生会会长,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么冲动又不现实的蠢东西,比他的凌麟差多了。
凌麟看见许录擎望向喻峒的诡异笑容,心头一阵惊恐。捂住喻峒的手越发用力,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拖着要扑上去痛殴许录擎的喻峒不断后退,却在客厅的门口遇到阻碍。
身后有人,凌麟回头,守在门口的是许录擎的亲信││谈锋。

「凌麟,你过来。」许录擎再淡淡地发出命令。
「呜呜……唔……」喻峒更加激动,不断扭动着想挣脱凌麟的手,如果不是被凌麟捂住嘴,他一定会把所有听过的脏话全部一过奉送给许录擎。
许录擎胸有成竹地对凌麟微笑:「我相信你不会就这么跟他走。对吧?我聪明的宣传部长。」
唉,今天只怕不能善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住喻峒!已经有这样的觉悟,就算要遭受再可怕的羞辱,也无所谓。凌麟几乎可以预想到许录擎会提出怎样下流残忍的要求。
对上许录擎精光闪闪犹如猎食者一样的锐利目光,凌麟叹了长长一口气。
「你猜的对。」凌麟苦笑,他放开喻峒,无奈地向许录擎走去。
「凌麟!你回来!」看见凌麟走向许录擎,喻峒立即怒叫着扑向前,却被身后的谈锋一把扯住衣领。谈锋力气很大,喻峒用尽力气也挣扎不开,只好扯直嗓子喊: 「你给我回来,凌麟!不要这么没有骨气!」
凌麟回到许录擎身边,轻轻看了许录擎一眼,转身把视线投向喻峒,平静的问:「喻峒,回去吧,人总要向现实低头。」
「不!你不可以就这样低头。这不是你!」喻峒涨红了脸吼:「凌麟,你还是那个凌麟吗?」
凌麟摇头:「不是了。」
「你撒谎,你撒谎!」喻峒说:「我知道的,你还是那个凌麟,你不可以这样。」
「喻峒……」凌麟低头想了想,冷静地问:「即使我今天和你一起走,明天、后天、大后天……你可以保护我,可以保护我的家人吗?」
凌麟这么一问,被谈锋反剪住双手的喻峒涨红脸,停止了怒吼。这问题不是没有想过,但……但是凌麟……
「你不能。」凌麟冷漠地替喻峒说出了答案。
喻峒像烧得通红的热炭上忽然被人淋了一桶冰水,整个人呆滞地安静下来。他用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许录擎,又缓缓把实现转向凌麟,才颓败地停止最后一丝挣扎。
「我不能……」喻峒像被催眠般地含糊说着,每个字都让他苦涩到了极点。
意识到喻峒不再反抗,谈锋把他放开。
「谁都要对现实低头,我们都是无可奈何。」凌麟避开喻峒心痛的眼光,瞪着墙上熟悉的油画,清楚地说。
许录擎伸手搂住凌麟的腰,阴森地威胁到:「如果你想报警,或者把这件事到宣扬,或者做其它的蠢事,最好事前想想你最好的朋友凌麟会受什么苦。」
凌麟很快瞥了许录擎一眼,不满意他恐吓喻峒,不过他也不希望喻峒再有什么轻举妄动。
喻峒狠瞅许录擎很久,终于痛恨地确定自己没有保护凌麟的本事,浑身一泄气,悲愤地跪倒在地上。
「喻峒……」凌麟想去扶他,却被许录擎一把拽住,只能站在原地,看历来乐观直率的喻峒挫败地垂头。
嘻嘻哈哈的喻峒,如今一言不发地瞪着地板,流着眼泪。
凌麟不放心地喊着他的名字:「喻峒,回去吧。」
「不要叫我喻峒。」喻峒无精打采地歪歪脖子瞧凌麟一眼:「我不是喻峒,我是狗熊,我是天下最没用的笨蛋……」
他似乎越来越生气,彷佛要把心里的闷气都发出来一样,跳起来大吼:「我是看着朋友受苦的傻瓜!我是毫无用的呆子!我是第十八代的缩头乌龟王八蛋!我他妈的是和这个人渣差不多的畜牲!」
喻峒力竭声嘶地喊了半天,忽然转身在客厅昂贵的漆金木门上狠狠踢了一脚,逃避所有一切似的飞跑离开。

随脚踢起的沙尘,彷佛在告诉凌麟他再也不会重回这个地方。

凌麟望着喻峒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恍惚。
喻峒跑了,可他呢?
抬眼偷望许录擎,凌麟嘴角爬上一丝苦涩的笑。
他逃不了。
「不要装得像个被迫害的小姑娘。」许录擎抬起凌麟的下巴,咬上精致纤长的脖子:「我可还没有忘记我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凌麟闭上眼睛,由许录擎啃噬自己敏感的肌肤,彷佛即使喉管被咬出一个血洞,他也可以无动于衷。
「舌头掉了吗?像个哑巴一样。」
不满意地扯住凌麟的头发,迫使他后仰,许录擎覆上温润的唇,惩罚性地狂吻着。
暴躁的舌头席卷口内每一个角落,追逐无可逃的甜美丁香,箝制凌麟微弱的呼吸,夺去已经不堪重荷的理智。

厅内的人早识趣地避去,以免阻碍少爷香艳的兴致。谈锋忧虑地望两人一眼,也随众人一同回避。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正拥吻的两人。安静的气氛,更刺激禁忌的欲望。
热气喷在耳边,男人的唇一开一阖,用磁性的嗓音宣告:「我想抱你。」
这么简单?还以为会是什么酷刑虐待。凌麟低头掩饰自己的疑惑,在他心目中许录擎此举一定藏了什么诡计,就像上篮球比赛前放他休息一晚的仁慈一样。
凌麟紧闭双眼就在自己掌握之下,许录擎却蓦然觉得他飘得好远。
「怎么?以为我今晚会很可怕?」许录擎猜出几分,咬住凌麟的耳垂问。
凌麟不作声,算是默认。
许录擎暗自叹气,看来凌麟对他戒心依然很重。
他放缓声音:「别以为我会简简单单放过你,我是有条件的。」
果然如此,凌麟暗自冷哼,抬头看看许录擎,等他提出条件。
许录擎盯着凌麟,忽然露出一个温柔到了极点的笑容:「就是你今晚要好好享受。」
「什么?」
「我希望你快活,凌麟。」许录擎低声说:「相信我的技术,你会感觉到快乐。」
凌麟古怪的瞥他一眼:要我把你当成男妓吗?真是奇怪的癖好……
如果许录擎知道凌麟的想法,一定会气昏过去。
「答应吗?」

「嗯……答应……」凌麟语气异常地回答。
许录擎满意地笑了。

「凌麟……」许录擎低唤着,用手感觉凌麟颈间的温度。确实是温暖的,许录擎几乎要为这个松一口气,他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凌麟近日总出现的恍惚表情让他有点心惊胆跳,彷佛预感一件绝美的艺术品快要被毁灭。
情不自禁地,他希望凌麟能够在和他的相中得到乐趣,就像他从凌麟身上得到乐趣一样。
今晚一定会是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为止最完美的做爱。
许录擎开始灵巧地解开凌麟的衣扣。
「我是谁?」许录擎诱哄地问。
凌麟不回答,他只是乖乖地响应许录擎的吻,在许录擎啃咬脖子的时候顺从地仰起头。
轻吻从唇一直起伏到反应灵敏的腰间,凌麟的衣物也已经被剥得一乾二净。
让人目眩神迷!
只有凌麟才能让我这么目眩神迷。
「我是谁?」许录擎吻着他的锁骨,低沉地问:「在你心目中,我是谁?」
坏蛋、败类、变态、应该被枪毙的卑鄙无耻的贼……不过嘴里当然不可以这样回答,凌麟认命地回答:「主人。」
「仅仅是主人?」许录擎不满地皱眉:「我不想当你的主人。」
我也不想,凌麟打从心底赞同。
许录擎还想说的点什么,但他全部的注意力已经被眼前的躯体吸引过去了。「真漂亮,有时候我真不敢相信我所看见的、所亲吻的是一个真实存在。」赞叹地让迷惑了他心志的身体每寸每寸地染上他的气息,用反射出猥亵光芒的津液标志自己的领土。
熟悉了男人调弄的肌肤散发妖艳的媚惑,即使知道不应该,身体却开始渴求禁忌的快感。欲望点燃空气,接受的一方也被唤起身理上的激情,凌麟自暴自弃地绷直全身的肌肉,难耐地等待着。
满足许录擎兽欲的同时却压制自己的快感,是很愚蠢的。
许录擎喜欢凌麟的投入,他浅笑着一口含入凌麟的昂然,心血来潮地第一用嘴巴伺候别人。
灼热的器官在口腔里跳动,只要稍微用舌头摩擦一下,美丽的身躯就会一阵令人心动的颤栗。
很高兴凌麟这么有反应,许录擎恶意地用牙齿轻啃脆弱的顶端。
「呜……」凌麟反射性地弓起身子,又想合拢双腿,被许录擎用双手按得紧紧。
「凌麟,你的味道真好。」
抬眼看着一脸难受迷离的凌麟,许录擎再用舌头刷过充满血液的分身,舔去渗出的点点蜜露。
「啊啊……不要……不……要啊……呜……」
凌麟感觉欲望焚烧着身体,在云端一样不实在的漂浮让他发出带哭音的哀求。渴望着许录擎,但是又害怕许录擎含进去的时候那种强烈的感觉。
「不要什么?」许录擎也满头是汗,他认真地用牙齿将凌麟的两个小球刺激一番,再细细从上到下把挺直的灼热毫无遗漏地品尝了一遍,让已经融成水一般的凌麟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
「许录擎……」凌麟尖叫着阻止这种无法忍耐的甜蜜折磨。
许录擎很明显地被这种甜腻艳情的呼唤给挑得热情高涨,再轻轻啃了一下,沙哑着说:「再喊一,凌麟。喊我的名字。」

凌麟不满意许录擎的长久挑逗,以前许录擎从来不会这么长时间进行前奏的,通常是直接上。
他用下身唯一可以小幅度活动的膝盖来回踢着许录擎的身侧,敦促许录擎快点。
许录擎终于采取行动,抓起修长有力的腿使其弯曲,把让人垂涎的蜜洞暴露出来。身体伏在凌麟身上压制他保持现在的姿势,许录擎占有凌麟甜蜜红润的唇,沾上润滑油的手按压弹性极佳的洞口,很快就突破防线,一气呵成完全入。
「呜……」 秘内最刺激的一点被轻轻一按,凌麟整个身体反弓起来,妖媚地呜咽着。
「喊我的名字,凌麟。」带着魔力的手指操纵这个在心目中越来越重要的人,许录擎由衷地希望自己的名字从最爱的唇中呻吟出来。

该死的!磨磨蹭蹭折腾人。
不就叫名字么,有什么了不得的!
凌麟烦躁难耐地摆动腰肢,艰难地在迷眩的快感中保持发音: 「许……许……啊啊……嗯……」
该死!不是不想叫……

第十三章

男人在男人的拥抱下释放,应不应该觉得羞耻?
作为被拥抱者,而且对拥抱者没有什么感情,羞耻和愤怒是绝对会有的反应吧?
……………………

凌麟打着慵懒的哈欠从清晨响脆的鸟鸣中醒来,把手伸向上方想伸个懒腰,却不小心提醒了身体的疼痛,让他像被人忽然踢了一脚一样蜷成一团。
哦,昨天让许录擎尽情的「狂欢」了一晚,自己也淫声浪语不断地在他手上泄了好几回。
听说过度的作爱会导致死亡。
凌麟苦笑,如果有一天死在许录擎的床上,不知道新闻是否会刊登出来。

许录擎在凌麟忽然蜷成一团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听见凌麟细微的笑声,撑起上身望着凌麟,问:「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凌麟晶莹的眼睛斜了许录擎一眼。
每天早上从床上醒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自从被命令睡在地毯上后,只要从床上醒来,就会觉得充满色情的意味。
床,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性爱的代名词。

不打算回答许录擎的问题,凌麟探手扯过身下的空调薄被,覆在胸前,然后缓缓打个滚,让被子把自己裹个结结实实。
打滚的动作触动了身体的不适,凌麟露出不舒服的脸色。
「怎么,很疼吗?」许录擎用食指敲敲凌麟皱起的眉,用低沈的嗓音问。
这个时候,凌麟却忽然想起昨晚的条件││把许录擎当成男妓。呀,这家伙果然非常变态。
不过昨天真的很舒服,凌麟有点脸红的想,如果许录擎经常提出这样的条件,自己算是占便宜还是吃亏?
想到这里,不禁嘴角上扬。

又在莫名其妙的笑。许录擎盯着凌麟,实在太不喜欢这种状态了。凌麟正在为谁而笑?许录擎觉得凌麟心目中那个人是自己的机率实在不大。
他似乎从来没有掌握过凌麟的心理。
有的时候可以明白他为什么愤怒,但对他的笑容从来没有理解过。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昨晚完美的性爱绝对不会是这个甜美笑容的原因。
「你到底在笑什么?」不耐烦地挑高凌麟精巧的下巴,许录擎语气中带上几分不耐烦。
被人这么挑着下巴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凌麟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把真正的答案说出来。许录擎心态每隔一个小时就变一,谁知道此刻他是否还认为当男妓有意思呢?凌麟直觉地胡乱回答:「我高兴,我一高兴就笑。」
「为什么高兴?」许录擎继续问。
凌麟答得更顺畅:「因为阳光很好。」
「阳光?」许录擎怀疑地挑高眉。
难得看见许录擎困惑的表情,凌麟不怕死想摸摸老虎屁股的心态又开始作祟,笑着说反问:「总不会是因为你长得帅吧?」
这句像普通情侣间的玩笑话反而让许录擎愣住了,像惊喜忽然敲开他的心门,来不及体验其中甜丝丝的感觉,凌麟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凌麟看着许录擎千年难得一见的傻样,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之间这么不怕死,哈哈大笑出来。
畅快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
许录擎很快整个压在凌麟身上,大手使着暗劲捏上凌麟的琵琶骨,迅速止住他无厘头的笑声。
「呜……」凌麟低低哀叫一声,刚刚阳光灿烂的脸立即乌云密布地偷偷瞅了许录擎一眼。

许录擎看着变得老实的凌麟,叹一口气,换个轻松的语调:「用一块钱买你的现在脑子里的想法。」
「没想法。」凌麟非常恭敬小心地回答。如果不是现在被压在许录擎身下,恐怕会作出典型的狗腿姿势,连连鞠一百八十度的躬。
许录擎恼怒地瞪着凌麟,这个一看就知道是敷衍的态度真让人不顺眼。
「没什么?那你为什么笑成这个样子?」
凌麟立即木无表情回了很绝的一句:「下不敢。」
几乎把许录擎气得冒烟。
「凌麟,你今天没有课吧。」许录擎聪明地换个话题。

今天确实没有课。这个变态不会打算抓住我在床上过一天吧?凌麟打个冷颤,警惕地瞥了许录擎一眼。
虽说已经不再去想那些可笑的伦理和廉耻,但身体还是会抗议的。什么样的回答可以让许录擎不动这个念头呢?凌麟垂下眼为难地想。
好像什么样的回答都会勾起许录擎的这个念头。
变态的心思真难捉摸啊!凌麟轻轻叹气。
「这问题很难答吗?」许录擎欣赏凌麟变化多端的表情,伏低上身将呼吸喷上凌麟的脸。
凌麟只好老老实实回答:「是的,没有课。」
「想到哪里去玩吗?」
凌麟抬起亮晶晶的眼睛,试探着:「看电影可以吗?」
「看电影吗?」许录擎喜欢被凌麟这么看着,颇有宠溺情人的感觉,笑道:「当然可以。」
如愿看见凌麟弯起嘴角,许录擎大方地从他身上让开。
凌麟赶紧爬起来,顾不上身体的不适感觉,洗脸后从衣柜里找了一条牛仔裤套上。
无声无息地,许录擎簌然贴上后背。
男人的体温让凌麟立刻僵硬,茫然不措地等待许录擎的行动。

「呵呵……。」许录擎低笑,双手环到凌麟身前: 「让我为你服务一下吧。」 手煽情地搭上凌麟牛仔裤的拉链
「这好像不大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乐意服务。」
可是……我不乐意被你服务。凌麟无声的翻个白眼,想归想,理智还是让他忍耐地站在原地任许录擎对他上下其手。
灼热的气喷在后颈,凌麟转着眼珠等了很久,都不见许录擎主动地松开他的腰,只好小心礼貌地问:「可以去看电影了吗?」
许录擎彷佛舍不得松手,唇碰着凌麟的耳朵沉声说:「我很怀念那个晚上。」
「哪个晚上?」凌麟不自在的问。
「你忘了吗?」许录擎失望地说:「我认为那是最棒的一个晚上。」
凌麟突兀地开口:「可以去看电影了吗?」
「等一会,凌麟。」许录擎搂紧了他的腰:「我们还没有把话说完。」
凌麟沉默。
「到底现在的话题是什么?」
「我们最美好的那个晚上。」
「我送上门的第一个晚上?」
「不。」
「你把我扔到地板上的那个晚上?」

「不。」
「你把绑起来然后走掉的那个晚上?」
「嘿,凌麟。」许录擎忽然亲吻凌麟的脖子,用一种叫凌麟毛骨悚然的玩味语调说:「你一直记得,那晚你扑到我怀里,搂着我不放。」他高兴极了,说不出的愉快。
凌麟再沉默下来,他快混乱了。多荒谬,明明一个委曲求全被逼堕落,明明另一个得意洋洋坏事做尽,他偏偏觉得身后的暖意在渐渐增加。被许录擎搂着亲吻,让他清楚回忆起那晚的脆弱无助。天知道那刻靠进许录擎怀里的时候是多么安心。
「可以去看电影了吗?」凌麟低声问。
「好吧。」许录擎不情愿松开了凌麟。
「那走吧。」凌麟总算松一口气,因为身后的人那个茁壮的东西已经蠢蠢欲动地抵在身后了。所以,他非常殷勤地挽上许录擎的手,几乎是用扯的将许录擎请出了门。

清早看电影的人真的很少,凌麟和许录擎站在门可罗雀的影院门口,坐在窗后的售票员一早就已经昏昏欲睡。
「想看哪一出?」许录擎对电影一点兴趣也没有,他现在唯一的兴趣就是享受溺爱凌麟的新鲜感觉││虽然面前的英俊男孩一点被许家二少爷溺爱的自豪感也没有。

凌麟有点为难地左右看张贴出来的各种海报。
全部都没有看过。
以前最喜欢看电影,一有新片就看,从没有这样每出都想看的问题。
现在呢?
凌麟想起来,最近看的电影,应该就是许录擎交代要好好看,以便「学习」的那几部男男小电影。
想到这里,他思索着瞅瞅身边潇洒的许录擎。
《爱你一万年》?不行,千万不能看爱情片,因为里面八成有卿卿我我的镜头,许录擎倒不一定对卿卿我我有兴趣,就怕他一时性起直接跳到最后一步。
《警察故事》?不行,警匪片也不能看,现在的片子喜欢渲染暴力和性,如果里面有强奸的片段,说不定许录擎会立即照办。
这么看来,战争片也不能看,太过激烈会血脉沸腾,万一许录擎充血的地方是「那里」,倒霉的就是凌麟本人。
凌麟只好把最后一个选择,《巴格达战役》也一并否决。
唉……

「你到底想看哪一出?」还没有胡思乱想完,许录擎已经很不耐烦地伸手搂住凌麟的腰问着,随便瞪了窗后多事的售票员一眼。
没有办法,我想来是得了被害妄想症。
凌麟只好摇头:「没有好看的片子,我不想看了。」
他转头僵硬地笑:「我可以逛街吗?」
很幸运,许录擎无所谓地耸肩:「可以。」
于是,他们开始逛街。

算是比较轻松的一天吧,在和许录擎相的日子里。
两个帅得各有千秋的美男子在街上一前一后游荡了两个小时,什么东西也没有买。
凌麟只想把这一天给混过去。有时看看跟在身后和他一样无聊的许录擎,凌麟真的很想问他什么时候离开马鞍山去理公务,不过最后还是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许录擎也觉得无聊得不行了,而且,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凌麟对逛街有什么兴趣。
所以,在经过一条比较安静的小巷时,许录擎眼捷手快地将凌麟一把扯了进去。
果然不能好好把这一天过完。凌麟叹息着被许录擎抵在墙上,苦笑。不错,已经晃了大半天,许录擎的耐性也该耗完了

「我今天表现这么好,应该给点奖赏吧。」低沈的声音有着淡淡的情欲,让凌麟心惊胆跳。
「奖励?」凌麟侧耳听听拐角商业街不是很清晰的人声,不确定地问:「在这里吗?」
中国毕竟是礼仪之邦,公然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做这种事,不会有点过分吗?
难道这家伙真的不在乎身败名裂?
「当然是这里,难不成还要回家?」
果然色胆包天。
凌麟自叹倒霉,他碰上的果然是变态中的「极品」。
许录擎不满意凌麟的反应,抗议着:「让你答应给我吻一下就这么难?」
吻?
凌麟松气,原来是吻。看来变态的不止许录擎一个,自己也有点倾向了。是被传染的吗?
「到底肯不肯?奖励一个吻。」许录擎执拗地问着。
凌麟差点想翻白眼,木然说:「好像我不答应你就不可以吻似的。」
「什么叫做好像……」被凌麟激得有点发毛的许录擎刚想吼,讶然而止。
空气中传来危险的气息,从小训练的身体让他感知危险的靠近。
有人袭击!
身体比思维动得更快,他瞬间紧搂凌麟的腰身向左侧滚去,险险避过几发高射来的子弹。
「噗噗」几声轻响,身边的水泥地上冒起几缕轻尘,显然手枪是有消音装置的。

「有埋伏!」
「保护许先生!」
暗暗跟随在后的保镖立即冲了上来,乌黑的手枪已经全部掏了出来,训练有素地分成两批,一半护卫许录擎和凌麟,一半觅向子弹射来的方向。
刺杀对于许录擎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但这许录擎格外很生气。他的怒气来源于他的惊慌。

滚落到一个可以遮蔽身体的角落,许录擎第一时间转头查看身边的人:「凌麟!你怎么样?」他惊慌地抓着凌麟的双肩,确定凌麟的安全。
相形之下,凌麟更加冷静。
「我没事。」
幸好……
如果凌麟出了什么事,许录擎发誓他一定会把对方每一个人撕成碎片!
他再确定:「真的没事?」
「没事。」
许录擎满心高兴地摩挲凌麟的头发。
太好了,一根头发都没伤着。
凌麟一点也没有在鬼门关逛一趟的概念,伸手摸着许录擎的衣领。上面在侧边有一个小小的灼坏的洞,刚刚有一颗子弹差点就射进许录擎的脖子。

没想到自己会奋不顾身地替凌麟挡下子弹,连许录擎本人都觉得有点感动。但是,他真的不愿意凌麟收到任何伤害,单单想象一下凌麟满身鲜血的样子,心脏就已经无法负荷了。
「谢谢你救我。」
许录擎微笑:「用别的报答我吧。」他垂眼瞧一下凌麟。他的豹子正玩味地研究他领子上的子弹痕迹。
「我以为会出血。」凌麟淡淡说。
出血吗?许录擎笑了一下:「幸亏我身手够快,否则就不是出血的问题了。你也许会一辈子都见不着我了。」
凌麟扯动唇角,一丝讥讽的笑意浮现在脸上:「苦肉计……不都是带点血的吗?」

许录擎只觉得自己被人在脸上狠狠打了一拳。
从来没人给过自己这么重的一拳。

「通常都是在肩膀是擦伤一点皮。」凌麟认真地说:「然后被救的人就像傻瓜一样感激得以身相许。」
许录擎僵立。
「你说什么?」
「你已经得到你要的东西,」凌麟直视许录擎,一字一顿地说:「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
思维一下子被抽空,脑子里一片真空。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一种││愤怒。
极端的愤怒。
许录擎血红的眼睛,彷佛随时会把眼睑撑破似的怒张着。
意识在那间飘离。
当回神的时候,凌麟已经倒在他的拳头下面。

许录擎瞪着蜷在地上的凌麟,一字一顿切齿说道:「我第一,奋不顾身,帮别人挡子弹。」
凌麟抽搐着苦笑一下,从地上摇摇晃晃扶着墙站了起来,喘气说:「我可不是第一。」
抬手轻轻触一触抽疼的嘴角,凌麟慢慢道:「不是第一,被你这样打。」

天地似乎在变动。
许录擎盯着眼前红肿着脸的凌麟,说不出话。他忽然发现这一切十分可笑,如果让大哥知道一定会笑得前俯后仰,连许录擎本人都觉得应该仰天大笑一番。
他喉咙里呵呵两声,才知道自己原来笑不出来。莫名其妙的心痛把全身的经络都堵塞了,包括他的喉咙和泪腺。
现在,连眼泪也没有办法宣泄自己的心情。
他想,他一定是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这个错误到底又是什么?
开始对凌麟太糟糕是错的?后来对凌麟太温柔是错的?
视线中白茫茫一片,许录擎霍然察觉自己不知不觉陷进了一场爱情游戏。他往日曾不屑耻笑的,已经悄悄降临在他的身上。
爱,许录擎静静看着凌麟,不错,他爱上的人就在眼前。也许就在那个被他所想念的夜晚,当凌麟脆弱地靠进他怀里的瞬间,已经播下不起眼的种子。
今天,种子已经发芽,然后凌麟用言语像刀子一样刺中他的心窝。许录擎捏紧拳头。初尝到滋味的他不知所措。
从前的方法都失去效果,凌麟是崭新的对手。许录擎感觉无力,他懂的只有胁迫、暴力、恐吓或者直接一枪了事,这些现在都用不上。

「凌麟……」许录擎全身乏力,万念俱灰地轻声道: 「你走吧,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凌麟觊觎:「你说真的?」
「走吧。」许录擎的话完全没有温度。
凌麟没有说话,点点头,擦过许录擎身边,艰难地走出小巷。
没有力气再去抓住身边的手,许录擎任凌麟走过。
呆呆立在安静的小巷里,许录擎不想动。
一动,恐怕会化成很多碎片吧。
保镖们早就识趣地藏起来了,也好,省得丢脸。
身后又传来脚步声,让呆立的许录擎全身一震。
很想否认,但心底确实在盼望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无所不能的许录擎,转动着眼珠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等待命运的揭晓,连回头看一看的勇气都没有。
声音越来越近,越过许录擎的身边,站在他面前。
是凌麟!
狂喜卷起惊涛骇浪,让许录擎僵硬得只能微微颤动双唇。

凌麟顶着一脸的青紫,直直看许录擎一眼,开始解扣子。
缓缓在许录擎面前脱下所有的衣服。
衬衣、牛仔裤、内裤………
一件一件轻轻抛到许录擎面前。

然后,在许录擎急剧变为死灰般的眼神下,套上手里袋子中的衣服。
很明显,是刚刚走出去在街上随手买来的衣服。

「还给你。」凌麟平静地指指地上的名牌衣服。
没有再看许录擎一眼,擦出嘴角还在逸出的血丝,挺着胸膛,慢慢离开。
真正的离开。

许录擎看着地上的衣服,没有任何感觉。
凌麟走了。
清脆的声音……什么东西碎了?

是心吗?
许录擎想摇头,可是他僵硬得动不了,就像在噩梦中的人一样,无法完成一个简单的动作。
凌麟走了。

凌麟从来没有爱上他。
甚至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任何感觉。
然后他爱上凌麟。
然后……。
凌麟走了。

第十四章

充满阳光的校园,还是最适合与阳光相衬的凌麟。顶着一脸淤伤却凭添了男子气概的凌麟,与同学们欢快地在教室里胡闹。考试已经结束,剩下的几天就是等待成绩和假期的好日子了。
凌麟,又编出什么借口在你的朋友面前掩饰你无法遮藏的伤呢?
许录擎压抑着激情和火热的眼光刻在凌麟身上。很恼火,很不是滋味,但还是不愿意把视线从那个人身上挪开。

站在校长办公室的窗前遥望对面教学楼某个教室,许录擎觉得自己成了不折不扣的痴情小呆一个。
穿在身上的,是凌麟的衣服,那套凌麟买来当「备用装」却被许录擎发现而曾经闹出风波的衣服。
那个时候,凌麟不肯穿许录擎的衣服。
什么时候他肯穿了?从来没有心甘情愿过的小东西。

很后悔,为什么要把凌麟所有的衣服给烧了,那些衣服上,应该充满了凌麟所特有的味道吧。如果留下来,有多好……
现在,只有这套属于凌麟却从来没有被凌麟穿过的「备用装」了。
将这样的衣服怀着复杂的心情穿在自己身上,连许录擎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地荒唐。

凌麟,凌麟,凌麟……
每一呼唤都让心抽痛。许录擎竟然也有心,而且是会痛得如此厉害的心。
算不算报应?
嘀嘀嘀嘀,铃声惊碎许录擎的凝视,他拿起手机。
「喂,是我。」
「大哥?」
话筒传来让人痛恨的讥笑声:「听说你最近被人抛弃了,整日郁郁寡欢。」
「是谈锋报告的吧。」
「我也是关心你才和谈锋联系的嘛。」
「少听谈锋胡说。」
「谈锋可从来不会胡说。」许掠淘问:「你确定你爱那小子?」
「大哥,」许录擎以少有的严肃口气说:「我现在心情不好,想打趣换个时间。」
对方愣了愣,隔一会,许掠淘讪笑着说:「小鬼擎,别垂头丧气。大哥有个法子可以帮你,既可以让你知道自己的心意,又保准你有机会表现……」
许录擎听得心烦,按下关机键,将手机扔到一边。

凌麟,他的思绪又飘回到凌麟身上。他简直忍受不住这样远远看着凌麟了,他想靠近凌麟。
靠近凌麟,这个念头让他兴奋起来。对,他要再和凌麟谈一谈。
脚步有自己的意志,居然带着身体走出了校长办公室,下楼,再上楼。发现心在怯弱地跳动的时候,已经来到刚刚隔楼注视的教室。
喧哗的教室忽然安静下来,天平集团对科大的慷慨让许多人认识许录擎。面对大人物,学生们还是会有点不自然的。

被围在中心的凌麟也看向门口,迅速隐去如生命一样灿烂的微笑,换上平淡。他的笑容,可以毫不吝啬地给任何人││除了许录擎。
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概和知名的财富镇住教室中的其它人,在众多的眼光下,许录擎慢慢走到凌麟面前。
一步一步,越来越靠近。能够闻到凌麟的味道,听到他的呼吸。想象已经吻上眼前人娇媚的唇,许录擎口干舌燥。

「凌麟,」许录擎低沈的声音微微发抖,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我应该怎么办,请告诉我。「我想和你谈谈。」
凌麟亮丽的眼轻轻扫过许录擎身上的衣服。轻轻的一眼,就让许录擎觉得自己裸裎在凌麟面前。
没有任何神情。
恶心也好,讨厌也好,伤心也好,憎恨也好,高兴也好,感动也好……至少有一点神情,在看见我穿上这套衣服之后。许录擎盯着凌麟的眼,像要强迫自己把凌麟看穿,看透。

很可惜。
凌麟没有反应,眼光轻轻扫过崭新的衣服,又回到许录擎的脸上。
「我想和你谈谈。」许录擎站立着,用与心中截然不相符的平静语气重复。他知道说不过去,对,高傲自大的许录擎,居然在说了放过凌麟的话还不到两天就反悔了。
凌麟不再半倚在身后的讲台上,竖直了身体,拉拉袖子。
「一定要谈?」凌麟静静打量许录擎。当然,许录擎怎么会就这么放过他呢?凌麟冷笑,他本来就不该奢望这个人会遵守承诺。许录擎最喜欢的事不就是把人玩弄于掌心吗?
「是的,单独谈。」
许录擎走前一步,想表现自己的急切,可他的肢体动作却被凌麟误会了。凌麟快速向后退了一步,双手举起来:「好,我们出去谈,别在这里打搅同学们上课。」

「砰!」
巨大的声音打破静得有几分诡异的宁静,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这几天怪里怪气总是闷坐在角落,与凌麟不说一句话的喻峒,很不顾学生会主席声誉地狠狠踢了课桌一脚。
所有人中,只有凌麟没有别过头去看喻峒。嘴角边,却忽然像遇到顽皮小孩的长辈一样微微笑了起来。
喻峒,还是藏不住心事,还是在为我不平。

凌麟走到与喻峒对瞪较量着的许录擎身旁,轻快地说:「不是想谈谈吗?现在就去吧。」递给喻峒一个不要妄动的眼神。
许录擎立即把喻峒的挑衅抛之脑后,尾随着凌麟出了教室。

要说什么呢?很乱,没有头绪,没有方向。许录擎看着凌麟的背影,如小学生即将见校长一样忐忑不安。
拐角,凌麟停下脚步:「这里没有人,你说吧。」
「到别墅,行吗?」许录擎低声问。
凌麟抬头扫他一眼,视线又转到不远停放的黑色长轿车。
不去也会被强行带走,硬碰的话,谁知道许录擎又会对自己的家人做什么事?凌麟点头:「当然可以。」到了别墅,最多也不过把那些事情重新经历一遍而已。

凌麟,我从来没有真的把你弄懂,是不是?
许录擎一路上将视线烙在坦然相对的凌麟身上,往事不期而至││
「你宁愿当一个玩具?」
「我有权选择?」
「你会选择爱上我吗?」
「不可能。」
可就是说出这样决断答案的凌麟,那晚靠进他的怀里。
他注视着静静看窗外风景的凌麟,心窝灼热起来。

汽车停下,别墅出现在眼前。
率先走上楼梯,进了房间,许录擎小心地随时注意跟随在他身后不冷不淡的凌麟。这一个特殊的房间,对凌麟而言,是充满了屈辱和痛苦,还是甜蜜和爱恋?很可能是前者,但即使是前者,会不会掺入一些后者呢?
希望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凌麟回到这里的时候,可以感到除了屈辱和痛苦外,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甜蜜和爱恋。

「凌麟……」对着悠然站在面前的人,许录擎简直没有办法说出其它东西││除了不断呼唤他的名字。
这个人的名字本来就是一种咒语。

怎么可能这么没用!
许录擎差点想给自己一巴掌。
但是,一想到也许是最后挽回凌麟的机会,心就不断地颤抖。

「你会选择爱上我吗?」……

这句有魔力的话在许录擎耳朵舞动,诱惑他说出来。他盯着面前这张优美的唇。你会选择爱上我吗?凌麟。如果……我已经爱上你。

你是豹子,最美丽的豹。
我以为我是猎人,现在却不得不怀疑。也许,我只是一只瞎了眼的兔子。
许录擎,才是猎物。
因为爱上你,所以成为猎物。
「你……对我有没有感觉?」许录擎忐忑不安的开口。
凌麟讥笑着扬起嘴角,望入许录擎的眼:「感觉?当然有。很多,很强烈的感觉。」
你会说出多残忍的话来?凌麟。
会怎样把我在你面前就这么慢慢凌迟?
「这么多,这么强烈的感觉……有没有,一点点爱的感觉呢?」
「爱么?」凌麟微微摇头,慵懒地靠在桌边:「我不爱人,尤其是你。]
「如果我爱你呢?」
声音开始嘶哑,许录擎下意识清清嗓子。

凌麟让人牙痒痒的悠闲自信:「你爱我?」
一瞬间许录擎彷佛看见凌麟眼里暴动的精光。
「如果我爱你,那么你会爱我吗?」许录擎执拗地问着。
凌麟差点要笑出来,这家伙是性爱教授级,爱情幼儿园级。
这样的白痴问题也可以问出口。
凌麟恶意的微笑:「什么叫如果?你大声一点向我表白一下你爱我有多,不就知道答案了。」
什么叫爱情,包括明知道会招来屈辱也要去表白吗?许录擎没有时间去回忆古往今来的爱情传奇,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争取。
他要争取凌麟。
背水一战,已经爱上凌麟的灵魂唯一可以获得救赎的背水一战。

烦躁不安地甩头,眼睛的余角看见某样东西。
矗立在窗台的小桌上,一瓶包装华贵的红酒。
送来了吗?大哥叫嚣着的林登红酒。在兄弟们互通电话的那个晚上,凌麟正赤裸着躺在许录擎眼下。
难得的媚态挑动许录擎每一根神经,那因为情欲而泛红的肌肤还烙在心灵的。
酒醉的凌麟,用荡人心魄的身体和呻吟呼唤着……
酒醉的凌麟……。

打开瓶子,把比黄金还名贵的液体一点也不吝惜地倒了一大杯,送到凌麟面前。
凌麟挑起眼睛,冷冷看他一眼。

请你喝下去吧,那样,我就有勇气告诉你,我有多么爱你。
当你醒来的时候,我所有的心声将留在你的灵魂里。
让我再重享你的热情,能再温柔地拥抱你。

拿着酒杯的手坚定地横在凌麟面前。僵持着。
疑虑和猜忌、惶恐和担忧、对未来的憧憬,对爱情的怅怅,流窜在周围,笼罩着房间。

凌麟看着酒杯:「一定要喝?」
「我求你喝。」
许录擎低声下气的恳求,让凌麟愣了愣。他抿起薄而优美的唇,眼睛盯在红的液体上,彷佛被它妖艳的颜色迷住了,又彷佛在考虑什么。
就在许录擎差点要放弃的时候,凌麟轻叹一声,不知道是为自己的境悲哀还是为许录擎的执拗头疼。
终于,凌麟接过面前的酒,递到刻画出优美曲线的唇边,皱眉说:「我可没有忘记你上是怎么逼我喝酒的。」
看着凌麟皱着眉头将杯中的酒咕噜咕噜喝下去,许录擎巴不得自己化身成那红色的液体侵进艳丽的唇。

红云浮上两腮,凌麟的眼中氤氲迷离。
「凌麟……」许录擎整理思绪,想缓慢却又压抑不住地沈声说:「我爱你。」
很惊讶自己居然就这么直接、愚蠢,可是确实这么说了。
凌麟就在面前,不用触碰,就可以感觉到他散发的热力。这是我的向往,我的爱情和渴望!
「我爱你,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希望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一口气源源不绝又没有逻辑地说着:「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你可以爱上我的机会。」
稍顿一下,许录擎痛苦地轻轻说:「我已经爱上你了,凌麟。」

凌麟没有回答。
沉默,如此的沉默,像千斤重石压在许录擎心上。
开口啊!
如果凌麟说永远也不可能爱上我,我会发疯吗?
………………

如果是那样的话,希望时光就此停止吧,永远不用回答我。就这样站在我面前,不要走开。
我要一直说着我爱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许录擎等待,再等待,再等待……终于耐不住:「凌麟,给我一个……」
还没有说完,凌麟闭上漂亮的眼睛,扑进许录擎怀里,夺去许录擎所有的声音。
灼热的身体,柔软的触觉……让许录擎感动得流泪。

「凌麟,你原谅我了吗?你也爱我吗?你会给我机会吗?你不会离开我吧?」
「我向你保证,从此再也不辜负你。」
「我会一直保护你,爱你,珍惜你。」
「我给你所有的承诺………」
被扑进怀中的爱人的行动激励着,许录擎心里的话倾泄而出。

我伤你伤得太,
我爱你爱得太,
那的醒觉,却足以让我为你………

躁动的激情消逝得很快。
手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许录擎惊讶地发现,怀里的人似乎没有任何支撑自己身体的能力。
「凌麟?」许录擎讶然低头俯视:「醉得太厉害了吗?」
俊美的脸现出不寻常的红,凌麟的体温正在急剧下降。
病了吗?
许录擎慌忙把凌麟放到床上,不经意望见爱人指甲上乌黑一片。
全身不可抑制地剧震起来,许录擎只觉最冷冽的寒流涌向千经百络。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那是绝对不可能发自许录擎的,失去了理智,恐惧的尖叫。
「谈锋!谈锋!」

谈锋很快在他的尖锐叫声中闯了进来,门被重重地撞开,碰到墙上发出轰然巨响又猛烈反弹回来。
很明显,谈锋也被许录擎的尖叫吓住了,这从他惊慌的脸色可以看出来。
许录擎看见谈锋,停下喊叫,就像一部正在播放恐怖片的电视忽然被人关上。眼睛却依然直直瞪着谈锋。

谈锋是很有能力的,他能做任何事情。
他能准确判断发生了什么。
「帮我!谈锋。」

喘着粗气观察了房内的形式一眼,谈锋迅速走到床前查看凌麟。
许录擎紧抓着凌麟的手,眼光紧紧随着谈锋的动作移动。
谈锋将手指停在凌麟的鼻孔前片刻,屏住呼吸顿了一下,不敢看许录擎一眼。他见过许录擎最凌厉最残暴的眼神,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绝望,而又在绝望中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想了很久,谈锋还是叹了口气,掀开凌麟紧闭的眼睑。
原本黑白分明的闪烁出耀眼光芒的眼睛,如今血红一片。眼球中满布的毛细血管完全爆裂,别有一种妖异的美。
谈锋心惊胆跳地躲避许录擎蕴藏着可怕能量的眼瞳,以细若蚊鸣的语调说道: 「中毒,是……美国最新的毒药。」
许录擎没有反应,还是紧抓着凌麟的手,死死盯着谈锋。
这寂静比许录擎的怒气更让人难受,谈锋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少爷,凌麟已经死了。是中毒。」

死了?死了……
彷佛这个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录擎呆滞地转过头,望望那瓶林登红酒,手足冰冷。
暗杀……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慢慢把视线移到安静躺在床上的爱人身上,许录擎像秋风中枯黄的落叶一样剧烈颤抖起来。
他抖得这么厉害,连牙齿也似乎发出格格的声音。

凌麟……
将凌麟搂在怀里。
再温柔、再炽热的拥抱,也留不住渐渐失去的体温。

世界从房屋的某个角落开始塌陷。
开始是灰,一点一点向下刷;
接着是面墙,一片一片向下掉;
然后是混凝土,一块一块向下砸;

向下砸……

搂着凌麟,世界崩溃得缓慢但是彻底。
一丝一丝的热气散发出去而不再凝聚,让许录擎冷进五脏六腑。

求你不要死。
即使你离开我,即使你永远不爱我。
去找你的小猫,去找你的喻峒,去打你的篮球。
我答应你,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永远让你忘记我曾经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甚至,
我愿意把站在远悄悄看你一眼的权利,都一并放弃,
只要你醒来。

不要死,凌麟。
你属于阳光,你属于汗水和青春,
请你不要死。
那里黑暗又冷清,求你不要去……

三天后,科大召开了简单而快速的追悼会。
哭得死来活去的父母,为他们忽然急病去世的儿子流尽了眼泪。
小猫眼睛肿得不能见人,喻峒却忽然在手上狠狠划了一刀,烧光所有的球服,从此不碰篮球。
所有人都在悲悼。各系学姐学妹送来的亲手扎的白淹没了学校的小礼堂……
追悼会召开的当晚,天平集团的总裁,赫赫有名的许录擎酒醉架车,碰撞十二部车后,连人带车冲进了马鞍山外远流逸的长江,结束他辉煌灿烂的一生……

许录擎的葬礼举行的那天,在另一个遥远的地方,两个分别执掌黑白道势力的男人见了面。
「太过分了!」
「过分?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为了我你就不该对凌麟下这种药!」

「他会醒过来的,怕什么?」许掠淘满不在乎地抓起一个苹果抛到空中:「我这样做一了百了,你情人的合法身份已经消失,以后他就是你一个人的了。我们许家人做事就该如此,看上就抓在手里。瞧你开始畏手畏脚的样子,真教我难受。」
许录擎磨牙:「你对凌麟下药,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许掠淘闷了半晌,忽然忍不住贼笑出来:「我想看看你有什么反应,哪想到反应这么强烈啊?喂喂,假如我没有告诉你真相,你真的会自杀吗?」
话音未落,另一道黑影已经猛扑过来……

若干个月后,某环境一流的小岛。
「凌麟……」
「凌麟已经死了。」
坐在窗前静静望着起伏的海,依然优美的唇快速地吐出清脆的回答。
许录擎贴近凌麟的背,伸手反挑起轮廓清晰的下巴:「他们的凌麟死了,我的凌麟……还活着。」
轻吻在修长的脖子后盘旋不去,留下点点红印:「你现在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你不仅变态,而且是个疯子。」凌麟眼里流窜讥笑,冷然以对。
颈后的轻吻忽然变成啃咬,疼痛带着快感在肌肤上起舞。许录擎满意地感觉怀里的人僵硬起来,又随后微微颤栗:「呵呵,你现在胆子大了不少。我还以为你会一辈子不死不活的做玩具呢。」
「我的尸体都已经火化了,你还打算用我的亲人朋友要挟我?」凌麟冷哼。
逗起许录擎更的笑意,摩挲凌麟敏感的耳后,昵喃着:「我比较喜欢这样的你……凌麟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喜欢一个死人?」
「对!喜欢一个死人。不要忘记,许录擎也死了,掉到长江里去了。」

该死的!你要死干嘛拖上我!
火气赫然窜上心头,凌麟愤怒地后顶手肘,撞上许录擎的前胸。
许录擎闷哼一声,却依然固执地环住凌麟的腰不放:「毁了你的身份,就是打算永远不放开你。」
「你有病!」
「是的,我有病。」许录擎轻笑,然后狂热地探上痛吻永远也吻不够的唇,喘息着说:「而且病得不轻。」
凌麟的喘息更为激烈,挣扎无功地躺在许录擎怀里,倔强的目光却不曾有丝毫妥协。
「你的身体还是没有完全恢复,恐怕很久都不能打篮球了。」有的人可以从魔鬼化身天使,许录擎也可以片刻从狂暴变得柔情似水。望着几乎是完全靠在自己胸膛上的凌麟,许录擎有点心疼地替他拂去额头挣扎而出的汗水:「大哥不应该用这么厉害的药。真混帐!居然也不通知一声。」
「你们还真是兄弟。」知道自己这样弱势地贴在许录擎怀里很呕,却只能用嘴巴来还击。
等我好了,应该让你仔细品尝我的拳头。你的脸就当装菜的碟子。
似乎想起当日惊心动魄的一幕,许录擎怜爱地审视正一肚子气的爱人:「凌麟,我听到谈锋说你死了的时候,真想跳下长江去。」
认真无比的语气让凌麟轻轻一震,惊疑不定地瞥了许录擎一眼。

「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有多伤心。恨不得用我的命来换你。」许录擎将脸贴上凌麟的胸膛,侧着倾听略为加快的心跳:「这是很残忍的惩罚,太残忍。大哥让我受的教训也够狠了。」
凌麟微微挣了一下,却始终没有勇气对正于有利被袭击位置的脸挥拳。
那张英俊的脸充满了欣喜和感激,仅仅因为听见凌麟的心跳,仅仅因为凌麟的存在。
无用地叹息,凌麟憎恨自己莫名其妙的心念,说着冷冰冰的话:「我看你对你大哥的安排倒是很高兴的。」
「如果他事前告诉我一声,不让我受这么大刺激的话,我肯定是万分感激的。」许录擎抬头望入凌麟还散布着几根血丝的眼眸││那天的药确实不愧为黑道最新的研究成果:「不过现在我还是原谅他。」

凌麟望着在许录擎脸上逐渐荡漾开的邪魅笑容,立刻下决心把刚刚心底萌生的一点点悸动踢到天边。
「是啊,当然要原谅。毕竟他肯借你一个这么风景优美的小岛来囚禁我。」
许录擎脸上的邪气更重,凑上凌麟的唇,笑道:「小岛我也有好几个。我感激的反倒是他自作主张的主意……」
低沈散发出情欲的话随着一下一下的轻啄传递:「对外宣布你死亡,然后把我们孤零零放在生活无忧的美丽小岛上,让你慢慢、慢慢、慢慢……爱上我。」
「法律上讲就是囚禁!」
「我也是囚犯,我们两个都是受害者。没有大哥的吩咐连我也出不去。」
「你受害个……」义愤填膺的话说到一半就变了调,凌麟喘息着抓住许录擎已经滑到危险领域的手。
「如果我当天对你的虚假死亡不那么大反应,也许大哥就不会把我们关在这里了。」
「假惺……呜……变态!你……啊……」凌麟想严正反击,却不得不把全副精力放在如何阻止身体自发的摆动上。
「越来越敏感了……」真心的叹息引来凌麟怨愤的目光,许录擎借助身体的优势把尚未恢复的凌麟轻而易举地控制在掌心:「感谢大哥肯帮我理公司的事情。现在我要做的,就是专心让你爱上我。」
凌麟徒劳无功地反抗,夹杂着压也压不住的呻吟,所说的话只能越发显出无力的感觉:「我……啊……不可能……不……呜……该死的!爱上你。」
「我们有的是时间,等你爱上我,就是囚禁日子的结束。」许录擎逸出让人牙痒的自信和悠闲:「等你爱上我,我们就出岛环游世界。一起死亡,一起重生。」

华丽磁性的嗓音配合可恶的手严重刺激正于欲望惊涛骇浪中凌麟。
即使是呼吸的空气也充满了淫靡和激情。

「我……嗯……我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爱上我吗」相对于凌麟发颤的声音,许录擎从容得不象话。语气坚定地宣告:「你会的,你会爱上我。」

今天,明天,后天……
今年,明年,后年……
我们有无数的日夜…………
日月星辰,春夏秋冬,都会沾上我对你的爱,更何况是身在其中的你。
在这个寂静的小岛,你无可逃,我也││无可逃……

end

害 番外篇之一

灿烂阳光下,带着微微腥味的海风亲吻正在互相缠斗的两道矫健的身影。
凌麟挥舞着竹刀,豹子一样向许录擎扑过去,闪电般凌空下劈。竹刀带起呼呼风声,眼看要正中许录擎的肩膀。
许录擎夷然不惧,潇洒地微微一笑,略侧身子,避过凌麟的攻势,趁着凌麟力气有老的片刻,抓住竹刀的尖部就势一扯。
「啊……」
原本就已经用上全身的力气,再被许录擎恶意地加上一道力气,凌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失态地向前扑去。
许录擎轻而易举将他压在地板上,整个人还不知廉耻地贴了上来。
凌麟扭动着,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许录擎:「滚开!」
「有本事,自己起来呀。」许录擎露出促狭的笑容,趁机伏下头狼吻。
润湿的舌头滑进凌麟的口腔,侵袭布满神经的舌底,让凌麟忿忿不已地轻颤起来。
「呜……」
不知道被许录擎吸吮去多少口中的津液,凌麟才得以奋力摆脱舌头的桎梏,飞红了脸别过头去。
「感觉越来越棒了吧?」许录擎得意洋洋地舔舔嘴角,夸道:「凌麟的吻技也有进步。」
「滚开!让我起来!」凌麟粗声粗气地命令。
许录擎不愿意放弃这样的美好光阴,依然暧昧地居高临下将凌麟压在身下。
他嬉皮笑脸:「说一声我爱你,就让你起来。」
「不!」
「不说就一直这样压着,直到说了为止。」
凌麟转过头,粗着脖子吼了起来:「那你就这样压一辈子!」话出口,才发现说错了,立即脸红过耳。他又急又气的俊脸惹来许录擎一阵大笑。

凌麟鼓饱了气,转头不看那张猖狂的脸。
许录擎爽朗的笑声终于渐渐轻了下去。他低头靠近凌麟,直到差点要碰上凌麟的鼻尖,忽然脸色凝重,用低沈的磁性嗓音对凌麟认真的说:「说你爱我,凌麟。就说一。」
凌麟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弄得不知所措,呆了一下。

「我为什么要说?」
「因为我想听。」
「我不爱你。」
「可是我爱你。」
「你爱我不等于我会爱你。」
许录擎有点不耐烦,挑起凌麟的下巴:「在岛上日夜相对了两个月,总有一点感情吧?」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相久了就会有感情。」
凌麟胸口起伏,亮亮的眼睛望着许录擎,想了一想,点头:「不错,相久了,就会有感情。」他停顿一下,很快又接下去:「就算是和一只狗相久了,也会有点喜欢它。」
把我比喻成狗?许录擎皱起英气的眉,不过转头一想,至少这个回答算是有点松动了。表情不由放松一些,反唇相讥道:「我倒不是很介意你把自己比喻成……」
他的话被凌麟突兀地打断。
「但是你不要忘记了,狗可没有虐待过我。」
「虐待?」许录擎起眼睛:「我已经这样一心一意对你了,你还记仇?」
凌麟冷笑:「不要忘记你是怎么把我弄到手的。你喜欢男人,我可是正常人一个。」
许录擎脸色也开始阴沈,皮笑肉不笑:「是么?我记得做爱的时候你也很享受啊。只要我这样碰碰你……」
粗糙的手爬进凌麟的裤头,在嫩滑的大腿上游走,隐隐带着一股电流,引发凌麟一阵不能自制的颤栗。
甜美的感觉像火一样在敏感的神经中闪动,冲击坚持反抗的理智。

「你就会咿咿呀呀叫个不停。」许录擎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一只手按着凌麟开始扭动的身躯,另一只手继续探索他熟悉的如上等丝绸般的触感。「你还说你不喜欢男人。」他低头粗暴地啃咬凌麟的唇瓣,邪气地问:「这么快就忍不住,想要我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漂亮极了。」
凌麟呕极了!
不听使唤的身体,在许录擎的诱惑下,彻底地背叛自己,扭动着要求更的给予。想也知道现在的样子一定是淫荡之极,真不明白怎么会这么有反应。
以前听说性奴是可以调教的,没想到现在可以通过如此的方法来验证。
不但是许录擎,连自己的身体也在践踏着自己的自尊。

凌麟仰着脖子在许录擎身下扭动,让人心痒的媚惑呻吟已经从那张有着优美曲线的唇中不甘心地吐了出来。
无力感越来越,一滴晶莹的液体忽然从紧闭的眼中滑了下来。

那正在毫不知节制四侵袭的人似乎僵硬了一下。
很快,凌麟身上忽然一轻,许录擎离开凌麟的上方,半跪在一旁。
他低头打量凌麟,脸上似乎有几分惆怅,问:「你干嘛哭?」

「哭?」凌麟睁开眼睛,举手抹抹脸,果然湿润一片。他把手凑到嘴边舔了舔,不错,是咸的。
流泪了吗?
凌麟抬头,愣圆的眼睛死死盯了神色有几分担心的许录擎几秒,扯动嘴角,嘲讽地冷笑道:「是啊……因为我太兴奋了。」

许录擎的脸色更难看,像不知如何是好的望着凌麟。
「你还要不要做?不做我去休息了。」凌麟承认看见许录擎这副样子心里有几分快意,故意讥讽地问。
「真的这么讨厌和我做?」许录擎真的是受了打击,继而困惑地说:「以前看你的样子,还是很享受的嘛。」

凌麟不答话,冷漠地盯着许录擎,眼里的森森的光连许录擎看了都有点发毛││自从他爱上凌麟后,最怕的就是看见凌麟这样的表情。
在岛上的两个月,并不是没有和凌麟做过。
开始的时候凌麟伤未好,算是许录擎快乐的为所欲为的时光。
可后来凌麟越来越难伺候,即使心情好对许录擎温言笑语一声,忽然又会想起以前受的委屈,对许录擎咬牙切齿。
说变就变的性格把一个堂堂天平集团总裁折腾个半死,许录擎现在才刻体会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

凌麟盯许录擎一会,冷哼一声,站起来向着门就走,被许录擎一把拉住。他冷着脸,转过头,目光集中在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上,冷漠地一瞥。
许录擎故意轻松地问:「不是要我教你吗?这么快就不学了?」
凌麟四张望,找到那早就不知道飞到哪个角落的竹刀,沉着脸:「反正打不过你,学来有什么用?」
「你到底要怎么样?」许录擎忍着气问。
「我不要怎么样!」
「凌麟……」许录擎叹气,以往威风凛凛的样子如今撒上一层忧虑的影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是真的真的爱你。我会尽我的能力,让你快乐。像我这样爱你的人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我向你保证!」
凌麟在许录擎面前站得笔直,任许录擎抓着他的肩膀,大声地说:「我要回家!我要离开这里!」
许录擎黑起脸,沙哑着嗓子拒绝:「不行。」
早料到是这个答案。提出无数相同的要求,得到无数相同的答案。
凌麟无所谓的耸肩,冷冰冰地说:「不行就算了。」
扳开许录擎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头也不回地走掉。
剩下许录擎一人,呆呆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许久才低声诅咒着,垂头丧气将练习用的竹刀等一件一件收拾起来。为了在小岛上享受彻底的二人世界,这里没有任何的下属和仆人,凌麟自然也不会干什么活,所以一向娇生惯养的许录擎,就成为了这里理所当然的清洁工、厨师、菲佣和管家……

整整两天,凌麟没有和许录擎说一句话。
他饿了就出来饭厅吃饭,没事就自己到海边散步,一天到晚冷着脸,见到许录擎就把他当成隐形。
许录擎知道凌麟个性激烈,也不怎么敢去惹他,生怕弄巧反拙。总是待在一旁静静看凌麟在做些什么。

大抵是男人真的天生命贱,凌麟越发脾气,许录擎越怕凌麟生气。他此刻爱凌麟的心有增无减,只在旁边看看凌麟的侧脸,瞧瞧凌麟漫步的身影,就觉得意中人美得不可方物,幸福无比。
对比起许录擎以前玩弄他人的品行来,只可以说一声报应。

又过了一天,凌麟早起,出到饭厅吃早餐。照例对许录擎视而不见。
揭开早餐的盖子,凌麟对着早餐看了一眼。
凉菜黄瓜一盘、黄瓜火腿夹面包、鸡蛋炒黄瓜。
他愣了一下,背对着许录擎闷闷地说:「你知道我不吃黄瓜的。」
「我知道。」许录擎微笑:「我不过是给你一个借口对我发发牢骚。知道你有几天没对我说过一个字了吗?」
凌麟修长匀称的背影有一点僵硬,他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地专心致志把面包中的黄瓜一点一点挑出来。
许录擎心里叹一声气,走进厨房,端了一盘新鲜的专为凌麟准备的早餐出来,放在凌麟面前。
凌麟没有看许录擎,依然垂着头,很斯文的,安安静静将一份早餐全部送进了肚子。
整个早餐,都非常的沈闷,连清晨新鲜的海风都吹不开重重的压抑空气,许录擎有点烦躁地转着手里的打火机。这个时候凌麟已经吃完了,放下筷子。
许录擎以为他会像平日一样出去散步,或者出去游泳,反正就是到房子外面去,避开许录擎。没想到凌麟一直坐在餐桌旁没有动,似乎在低头想什么。
许录擎在凌麟身后的沙发上坐着,看不到凌麟的脸色,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我爷爷后天八十大寿。」隔了很久,凌麟背对着许录擎,轻轻地说。他说话的声音太轻,许录擎要竖着耳朵太听见他在说什么。
许录擎敏感地问:「你爷爷八十大寿?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不想跟你说什么。」凌麟一动也不动坐在桌前,机械地用叉子搅动盘中剩下的果酱。
许录擎站了起来,迈着一贯的优雅步伐,走到凌麟身后,大手覆上细致结实的肩膀。
「凌麟,你很想家里人?」
很长时间的沉默,凌麟不说话。
许录擎等了很久,再问:「你想家里人吗?」
凌麟英俊的脸有几分苍白,把牙齿磨地吱吱作响,装做毫不在乎地说:「我想什么,不关你的事。」
…………………………
两人又沉默无言。
凌麟爷爷大寿前一晚,凌麟几乎没有闭眼,开着房间的小壁灯对着海的另一头望了整晚。
许录擎站在对面的窗台上盯着他修长落寞的身影,也是一夜无眠。直到凌晨橘红色的阳光印出凌麟冷傲俊丽的侧脸轮廓,许录擎才长长地带着无可奈何的沉重叹了一口气,拨通岛上唯一可以对外联系、只有他本人才有密码开启的电话。

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吸引凌麟的注意,他抬头望着天空中由远而近的小型飞机,抑制不住惊讶的眼神。
毕竟,在被困在这荒凉的岛上两个月,他几乎以为从此与世隔绝了。

飞机!
从没有想到,从小就熟悉的,每天在天空中可以仰望到的现代交通工具,也会有让他如此兴奋的一天。
为什么会有飞机?凌麟看着飞行高度逐渐降低,似乎要降落在小岛的某个地方,疑惑地朝对面许录擎的房间看了一眼。
那恨不得把自己吞进肚子里的许录擎………

许录擎知道召来的飞机已经降落,踏着缓慢的步子,走到凌麟身后。
「凌麟……」
凌麟心中狂跳,隐约感觉到自由的希望。他克制住自己,镇静地转身,不带任何表情地望着许录擎。
许录擎阴沉着脸,英挺邪魅的独特气质似乎染上一丝犹豫和惶恐,他将牙关咬得紧紧,彷佛这个时候只要说错一个字就会失去最珍贵的东西。
盯着眼前那双邃如子夜般的星眸,许录擎清楚看见,那里面倒印出的自己是如何的不安。他对凌麟说:「你可以去见见家里人,远远的望一眼。」

凌麟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身体里被注入某种能量。他优美的红唇微微弯起一个惊喜的弧度,虽然他知道不应该为这样的事情感谢许录擎。
如动荡的水波一样的美态让许录擎有点目眩神迷,但他还是狠着心肠加了一句威胁:「只允许你看他们,不许让他们看见你。凌麟,即使你大声呼救,我还是有办法立即把你绑回来。如果你想逃走,就再也不要指望离开这里。」
凌麟为了即将到来的见面,决定忍气吞声。他轻点下巴,肯定地说:「我知道了。」
许录擎打量他好一会,似乎确定凌麟知道要遵守什么规则,才勉强将他带到正在快速转动着螺旋桨,发出巨大噪音的飞机前。
凌麟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钻进飞机。许录擎冷冷看着他毫不压抑的欢欣笑容,没有立即尾随他上机。站在被螺旋桨卷起的风沙中,许录擎还在最后一考虑这样做是否正确。
凌麟见到家人后,又怎么肯继续乖乖待在我身边?
该不该停止这愚蠢的行动,把凌麟叫下来,让飞机立即飞得远远,从此还是我们两人。

凌麟坐在飞机的客座上,等着许录擎上来,恨不得立即起飞。
他望望站在飞机舱口的许录擎,似乎感觉到他的想法,微微变了脸色,咬着下唇,紧张地盯着许录擎。
「凌麟……」
凌麟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尖起耳朵听着许录擎夹杂在巨大噪声中的平静声音。生怕许录擎会开口叫他下去,告诉他,取消这飞行。
但许录擎只唤了凌麟的名字,看着凌麟已经变得有几分惨白的脸,有点不忍心。没有再说什么,他跨步迈上飞机,坐在松了一口气的凌麟身旁。

飞机立即就起飞了,直奔凌麟的家乡,凌麟亲人所在的地方。
整个路程相当沉默,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许录擎黑着脸,散发焦躁不安的气息,连带着原本应该心情愉快的凌麟也不安起来,害怕他会忽然改变主意,让飞机折返。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的机场,凌麟急忙站起来下飞机,被身边的许录擎忽然一把抓住手腕,掀翻在座位上。

许录擎今天的力气莫名其妙地大,狠狠压在凌麟身上,像野兽一样狂乱地袭击凌麟甜美的唇。
如暴风扫境,强烈得让凌麟几乎窒息。
凌麟在这样炽热的长吻下战栗,像被捕抓到的弱小生物一样无助。
「凌麟,不要忘记,在你家人的心目中,你已经死了!」许录擎沉着嗓子,饱含威胁地对气嘘喘喘的凌麟说。「你已经死了!你已经不是他们的凌麟,你是我的……」他盯着凌麟的眼睛,粗鲁地挑起凌麟的下巴,沙哑着说:「凌麟,你是我的!说!说你是我的!」
凌麟整理着急促的呼吸,全身乏力地躺在许录擎身下。他仰起傲气的下巴,冷冷重复许录擎的话:「我是你的……」
这话像一颗灵丹妙药,缓解许录擎紧张的神经。身上每一根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他放开身下的凌麟,为这句类似承诺的话露出温柔的笑容。
「来……」许录擎绅士地扶起凌麟,坚定地抓着凌麟的手不放:「让我们去看看你的家人。」

凌麟爷爷的八十大寿是一件大喜事。
近来生意顺利的凌父特意在五星级酒店为老父亲摆寿酒。
凌麟和许录擎坐在停放在酒店门侧的房车上。虽然这车名贵少有,但停留在五星级酒店的门外,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五点多,请宴的主家在酒店门口迎接贵宾。凌麟隔着单面可视玻璃,在车里用发红的眼睛贪婪地看着门口久别的亲人。
许录擎在车内紧紧从背后搂着凌麟的腰。他已经设置了车内锁,确保凌麟不能打开车门,但他依然害怕凌麟忽然从眼前消失。

穿着喜气的红套裙的姐姐和姐夫站在门口招呼庆贺的亲友。父亲似乎老了一些,穿着非常适合他文雅气质的黑色西服,正在和亲友寒暄。
小叔也来帮忙,不断笑着对陆续到来的亲友指路:「三楼南山厅,六点半开宴。」 又和熟悉的凌父公司里的管理人员打招呼:「伍副总,先打打麻将,上面已经开了好几桌了。」
许录擎安排周到,在门口和宴会的地点都放置了窃听器。凌麟听着父亲姐姐的声音,心里又疼又酸,忍不住手肘向后一横,在许录擎的胸口狠狠撞了一下。
「唔……」许录擎闷哼一声,随即安静下来,只是抱着凌麟的腰不放。

亲友陆续到来,在门口招呼客人的人越来越多,几个年轻的表妹也来帮忙。
忽然一阵骚动,原来今晚的寿星到门口来了。
「爷爷!」凌麟轻呼一声,贴上冰冷的车窗玻璃,呆呆这看着自小最疼爱他的长辈。

老寿星今天精神奕奕,穿了一身喜气洋洋的唐装,白的胡子也被孙女们精心地修饰过。
「爸,你下来干什么?怎么不在楼上坐。」凌父赶了过来,堆着笑问。
正搀扶着凌麟爷爷的凌母身上着了一套精致的绣旗袍,份外雍容华贵,连忙解释说:「爸说想下来看看亲戚们可来齐了,随便走动一下,疏散筋骨。」
「我来看看,今天人可来得不少。」老人家呵呵笑着,忽然皱起眉头:「凌麟真的不来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凌麟猛地一震。

周围的人为难地对视几眼。八十岁高龄的老爷子刚做了心脏手术,谁敢把凌麟去世的消息告诉他。发动全家上下的人,绞尽脑汁编出无数的谎话,才把他给蒙住,没想到这个时候又问起来。
「爸,凌麟要实习呢,这个算成绩的,他赶不来。」小叔讪笑着解释。
其它人立即也行动起来,七嘴八舌地安慰着。
「现在的大学都这个样子,要学生去下工厂实习,像咱们当年下乡。」
「实习?」老人家不高兴地哼哼一下:「放假都一个月了。放假不回来也就算了,学习要紧。可怎么爷爷大寿都不回来看一下?」他老气横生地用指头点点凌父: 「我看他是心里没我这个老头子。你打个电话问他,从小谁最疼他?」
凌父心里像被刀戳的一样疼,陪着笑脸说:「他昨天打了电话回来,请我们代他向爷爷问好,说回来要单独陪爷爷补过生日呢。」

满是皱纹的脸立即有了几分神采,眼睛里逸出笑意:「他打电话来了?我问你们要号码,怎么说他实习的地方不能打电话?」 又板起面孔:「接了电话,为什么不叫我听?工厂里只怕辛苦,我们家凌麟受不得的。」
凌母急忙应道:「他是借了工厂里师傅家的电话打的,求了人家不少时间才肯的呢。昨晚爸您睡了,我们没敢吵。您今天是寿星啊,大局全靠您主持呢。弄个熊猫眼出来,亲戚们不笑话吗?」
老人家爽朗地大笑起来,指着凌母说:「算有理,算有理!叫他快点回来吧,也没见过这样的学校,放假不让学生回家团聚,把人弄去工厂的。也不想想人家父母不见儿子半年,心里惦记着。」
周围的人都心里垂着泪陪笑,点头称是。

凌麟在车上听得心如刀绞,眼泪早一串串往下坠。
他咬着牙拼命地拉着车门的扳手,被许录擎按住。
「凌麟,不许出去。」他盯着凌麟湿漉漉的眼睛,残忍的说:「你已经死了,你的家人只当你已经死了。」
「你混蛋!」凌麟大吼。
良好的隔音设备阻止了声音的对外传播。近在咫尺的亲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为之心疼的凌麟就在身边。

「爸,这里风大,你先上去吧。上面的客人不见了主人,这怎么行呢?」
「好!我上去,你们也快点,等下就开席!」老人家笑了脸,让凌母搀扶着上楼去了。
众人目送老爷子上门,才沉重地吐出一口气。
凌父哀伤地叹息一声,对凌麟的姐姐说:「你去买份礼物,就说是凌麟寄过来给爷爷的。」
凌麟姐姐轻轻点头,忽然眼眶一红,眼泪就要滚下来。
姐夫连忙握着她的手,低声说:「别哭,等下红了眼睛,爷爷问起怎么办呢?」
她也不想哭,但心里越来越痛,再也压抑不住,纤手摔开丈夫,捂着嘴就跑开了。众人心下侧然,脸色都不免有悲切之情。

痛失弟弟的女子跑了几步,在豪华房车的一侧藏了起来。
眼泪已经流满了整张化着淡淡粉妆的脸,她靠在车窗外,拼命捂着嘴巴,不敢放声。娇柔的肩膀抽搐着,比尖声的哭泣更让人悲凉。
「姐姐……」凌麟望着窗外紧贴在玻璃上的熟悉背影,呆呆这呼唤着。
他突然用力将身边的许录擎推开,大叫起来: 「姐姐!姐姐!姐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一边拼命大叫着,一边发疯似的用双手捶着单面可视的防弹玻璃。

凌麟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去,姐姐只是转身,疑惑地看一眼发出轻微敲击声音的玻璃。
似乎觉得自己不应该靠在别人的车窗上,她揉揉通红的眼睛,啜泣着离开。
「不要走,不要走……」凌麟瞪大眼睛,喃喃地重复着。他看着姐姐慢慢离开房车,走到姐夫的身边,让姐夫为她擦眼泪。
「不要走!不要走!」凌麟发了一会呆,像被丢弃的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我没有死!我没有死!」
「凌麟……」许录擎心疼地抱住凌麟,用低沈磁性的声音呼唤他。
这让凌麟瞬间想起他所有悲惨的制造者是谁。
他吼叫着,转身给了许录擎嘴角一拳:「滚开!别碰我!让我走!」他持续挥舞着拳头,但许录擎反应很快,即使在狭窄的车厢中,凌麟的拳头也三番五地击空。
发泄不了满腔的委屈,凌麟转头用拳攻击厚厚的防弹玻璃││只要打碎这东西,我就可以出去。
一拳、两拳、三拳……玻璃染上少许凌麟指间鲜红的血。
「够了,凌麟。」许录擎抓住凌麟的手,把他面对面强硬地搂进怀里,桎梏着他,温柔地说:「够了,凌麟。」
双手摆脱不了许录擎的箝制,凌麟像被激怒的小兽,张开嘴在许录擎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似乎在牙齿上用了全身的力气。
许录擎皱着眉头,感觉肩膀一阵狠疼。
鲜血渗过衬衣和丝制的西装,让凌麟的口中蔓延一阵阵甜腥。

许录擎没有阻止凌麟的行为,他搂着凌麟的腰,伸手抚摸凌麟柔顺的发,使凌麟渐渐平静下来。
「我恨你,我恨你……」凌麟小猫一样伏在许录擎怀中,啜泣着说:「我恨你……」
这重复的三个字让许录擎心里发寒。他低头轻吻凌麟被泪染湿的凉冰冰的脸庞。
凌麟没有反抗,他温驯地接受许录擎的吻,嘴里却依然重复着。
「我恨你,我恨你……」
许录擎站在被海风不断呼啸着穿过的走廊上。他静静望着凌麟紧锁的门,已经站了很久很久。
强硬地把凌麟带回到岛上,沉重悲哀的伤感就在这里蔓延,让人窒息的绝望从凌麟原本应该属于阳光的身上发散出来,把许录擎的心千搓百揉成一团。
彷佛忽然领悟到自己已经永远在家人的心中死去,凌麟的悲伤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不再提出要许录擎放他回去,他知道许录擎已经断了他所有的后路;他也不再充满恨意地对许录擎说:我恨你。
凌麟沉默得让许录擎害怕。面对着凌麟静悄悄的房门,许录擎恐惧得想跪下痛哭。
他后悔一时的心软,这愚蠢的行为也许会让他失去凌麟。他不想失去凌麟,他已经尝试过一,不想再体会那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海在温柔的起伏,击打在岩石上,开出朵朵白。
多美的景色……这里不应该是埋葬凌麟的地方。
许录擎自嘲地想起,他曾经抱着凌麟的「尸体」,对凌麟说││求你不要死。

即使你离开我,即使你永远不爱我。
去找你的小猫,去找你的喻峒,去打你的篮球。
我答应你,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永远让你忘记我曾经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他曾经真心诚意地说过。
连叹息也无法冲出压抑的心情逸出薄唇,许录擎拨通了谈锋的电话……

凌麟发现许录擎不见了。也许他已经不见了很久……
他把自己独自留在岛上,要让自己慢慢饿死吗?
凌麟冷笑着,无所谓地走出屋子,在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烫的沙滩上躺了下来。
饿死又如何?反正我已经死了。凌麟已经死了。
闭上眼睛想象自己腐烂着这沙滩上的情景,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那是鞋子踩在沙上的声音。
凌麟轻轻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不算陌生的人影。
「谈锋?」他说:「看来他嫌饿死太慢了,叫你来解决我。」
谈锋望凌麟一眼,弯下腰,将凌麟扯了起来。
「跟我走。」谈锋冷淡地说,脸上带着一种莫明的悲哀。
凌麟不做声,温顺地跟在他背后。
谈锋把他带上小型飞机。几天前,才坐过的小型飞机。凌麟还记得,那撕扯着心肺的被遗弃的感觉。
飞机翱翔在蔚蓝的天空中,凌麟冷静地望着窗外,即使谈锋忽然告诉他许录擎要把他从这里扔下去,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是你的身份资料。」谈锋递给他一迭厚厚的文件。
凌麟回过头,瞄一瞄谈锋手上的东西。
「以后你就是一个叫许梦飞的自由人了。」谈锋扬一扬手上的文件,很专业性地说:「你的家人为了安慰你爷爷,正在秘密找寻与你相像的人,希望可以继续把噩耗隐瞒一段时间。」
凌麟静静接过手中的文件,疑惑地看谈锋一眼。但他没有说什么,甚至连谢谢也没有说,别过头,继续欣赏窗外的美景。
谈锋冷漠地观察着凌麟,直到飞机降落在机场,他还是看不出凌麟对这件事情有什么表示,他是否对许录擎……有那么一点点的眷恋。
「凌麟。」谈锋看着凌麟沉默地下了飞机,潇洒地转身预备离去,终于忍不住唤住他。
凌麟拿着档,身形一滞,微微侧身等着谈锋继续往下说。
「是二少爷……是二少爷叫我这么做的。」
凌麟静静听着,唇边忽然逸出一丝绝美的笑
「我知道。」他轻轻回答,不再说话,向着充满阳光的出口走去。

「凌麟以新的身份接近了家里人,他的爷爷完全把他当成自己的孙子,其它的亲人也慢慢把他当成原本的凌麟了。」阴暗的房间内,弥漫着浓浓的烟雾。谈锋对着坐在宽大办公椅上的男人沉着地报告着。

许录擎望着被有色玻璃隔绝的太阳,久久不语。终于,他苦笑着抽动嘴角,说: 「凌麟已经平安回去了。从此以后,不用再调查他的行踪。」
谈锋抬头,看着依然英俊不可一世的二少爷,瞬间感到一股热流从胸膛升到鼻尖。
「二少爷不后悔?」
「后悔?」许录擎站起来,双手贴在有色玻璃上,彷佛要拥抱印在其上的灼热太阳,叹息着说:「我已经做了太多后悔的事情……」

时间流逝得如此匆忙,当凌麟的家人已经完全将这个原本陌生的许梦飞当成自己失去的亲人时,三年的光阴已经流逝。
爷爷拖着凌麟的手含笑长辞在家中的红木床上,凌麟痛哭得不能自己。
送了爷爷的灵柩,父亲握着凌麟的手说:「梦飞,谢谢你。爷爷走得好安心,他到死也不知道我的孩子已经去了。」
凌麟眼泪一直在掉,父亲只当这被找来顶替的青年是因为爷爷的离去而伤心。
母亲站在一旁,眼泪汪汪地说:「梦飞,你在我们家也已经三年了。虽然当初是为了爸才把你找来,可是……我一看见你,就想起我可怜的凌麟。」
「你不会走吧?」姐姐在一旁拉起凌麟的另一只手。
「你是孤儿,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父亲这么说。姐夫站在姐姐身后,用诚恳的虎目望着他。
「爸爸!」凌麟再也忍不住,哭喊着扑进父亲的怀里。
「好孩子,好孩子……」

许录擎站在会面室的门口,轻轻推开那扇恍如梦中的门。
一个让他连心跳都要停止的熟悉身影,静静坐在桌前。
许录擎将所有的激动隐藏,优雅地微笑着,带着王者的气魄,潇洒地坐在应聘者的面前。
「你就是应聘总裁助理的许梦飞?」
「是的。」

会面室墙上挂着的石英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阳光透射进来,围绕着他一脸的淡然和沈静。
那在草地上扭打的少年、爽朗的笑声、蜜色的肌肤、夜风中软弱地靠在男人怀中的身躯……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那是时间的声音。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应聘这份工作吗?」许录擎眼中的锐利直射面前的人,却又不自主地再度赞叹那惊人的美丽和阳光气息。
双手环在胸前,许录擎等待来人的回答。
为什么?

凌麟讥笑着扬起唇角,抖动着双肩笑得欲罢不能。他在许录擎的注视下收起笑容,淡淡答道:「我需要找一份工作。」他接着问:「你请我吗?」
许录擎冷冷凝视着凌麟,忽然露出一个潇洒到极点的微笑:「我请。不过……」他伏身前倾,望入凌麟的眼睛:「这个合约要签一辈子。」
没有被这个长时间的合约吓倒,凌麟如许录擎一般伏身,与许录擎直直对峙,轻轻说:「合约是约束双方的……」
什么是爱情?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
相遇、相害,是否可以成就││爱情?
一辈子,多遥远的地方。
让我们尝试一下,互相伤害的火,会留下如何辉煌的烙印……

害 番外篇之二 复仇

书上说,人总喜欢在无人时问自己某些问题,这些问题往往是潜意识的流露。我想作者说的是对的,我就有很多这样的问题。
无人时我总要问自己许多为什么,问的最多的一个,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想,关于我的去留,也许那个人真的给了我选择的自由。第一,他打算真真正正的放手。
我总以为自己是被囚禁于一个小岛,我以为阻拦我回家的是水和铁锁,当他放手后,我才发现即使自由,依然寸步难行。
我已经无法爱人,就如我无法爱惜自己。我失去了过去,也失去了将来。
我失去的东西无形,我感受的悲哀和彷徨也无形。
茫茫人海,我只能找到一个目标,就是他。
于是我回来了,以为跨出的第一步胆战心惊,但见到他愕然的脸时,我才发现原来一切可以云淡风轻。至少表面上,我比他平静。
他问我:「凌麟,你为什么回来?」
「问你自己。」我这样答他。
含糊的答案,模糊的昨天。
我记得我曾经拥有的一切,我记得我曾经失去的一切,我切地记得拥有的快乐和失去的惨痛,点点滴滴。这让我在午夜梦回时清醒地燃起恨意,睁开眼却发现他安详地靠在我身旁。

那个强势的男人,许录擎,他梦想着恨的反面能成就爱。我不知道,嚣张跋扈如他也会如孩子一样盼望奇迹。
我不爱他,我这样对他说。
我不爱他,我这样对自己说。
但无可否认,我回来了,回到他的身边。

我的尊严和未来已经被他夺去,没有他的空间,我什么都没有。我回来了,也如孩子一样盼望奇迹,期待着可以将已经失去的在他存在的地方找回来,像在镜子破碎的地方将碎片一点一点重新拾起那样渺茫。
我回来了,我要复仇。
我准备了武器,那就是他的爱,他对我的爱。
也许他手中也有武器,那是一个模糊的回忆││在一个夜晚,我曾经没有戒心地靠进了他的怀中。
我想他的武器对我而言没有用,因为我不爱他,那个夜晚只是回忆,仅仅是一耻辱的旁证。假如我不爱他,应该是这样。
「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他常常凝视着我,这样一字一字地对我说。
他的目光会热得让我焦灼,彷佛要把这些字一个一个地塞进我脑中。午夜,它们会一字一字跳出来,在我地耳膜上跳舞。
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没有,没有……我在梦中喃喃,流汗,直到被他摇醒。
「怎么了?」
「没什么。」我松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睛。
复仇,我回来的目的是复仇。当我问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时,我这样回答自己。
而胜利很简单,我不会让他有机会爱上任何人,我不会让自己爱上他。我们注定与爱情无缘,你是孤独的一半,我是孤独的一半,并且永不能缝合。
他毁灭了我,我也可以毁灭他。
我没有将来,许录擎,你也一样。

「凌麟,你为什么回来?」
当他第一百这样问我时,我说了实话:「复仇。」
「复仇?」
「你爱我,对吗?」
「对。」
「我不爱你。」我快意地说:「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让你时时刻刻知道我有多恨你。这一生一世,你都得不到真正的爱,得不到响应。」
「哦……」他低头,缓缓地吐气:「是吗?」
「是!」
他还是低着头,依然缓缓地,吐出两个意味长的字:「僵局……」
「什么?」
「僵局……」他抬起头看着我:「不死不休。」
瞬间,他笑了。
十三年后,我还记得,他最温柔最满足的一笑,就在那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