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分子 by 狐狸

文案

危险份子――奥登的BT之旅

奥登原本只是拗不过女友的请求,回去见她的养父一面而已,没想到却被这个不言笑的父亲提出包养一年的要求!?

更变态的是,对方竟还要奥登与自己的女儿结婚……他可没有和男人搞的兴趣,只是,当两千万美金的诱惑摆在眼前的时候──两千万值得你去杀人了,别说是躺在床上做姿势。

但奥登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岳父大人的性趣,竟连如奥登这样没什么道德心的人,都难以接受……

刚刚出狱的普林原本是个警官,但太过出色的外表令他怎么都摆脱不了被性骚扰的命运,而这,也变成他不得不杀人的理由。

遇上奥登的时候两人都正踏上逃亡的旅程,不知怎地两人都是吸引变态的体质,从有虐待狂的黑道老大、热衷凌虐的美少年到在旅舍冤死的女鬼,这趟旅程的刺激惊险程度简直超乎想象!

第一章 破坏者

床畔的脚步声离去,卧室的门传来关闭时轻微的啪嗒声,奥登在一片黑暗中张开眼睛,他感到呼吸急促,身体有些发抖。

他坐起身拧开台灯,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气,以镇定精神。

闹钟指着凌晨两点半,但是他想离开这里,立刻!

他清醒是因为半夜时分,感到有人无声地坐在他的床边,他可以察觉到那死死盯在他身上的目光,嗅到对方散发出的烟草味。这让他反应过来,这是他女朋友(他现在就在她家里)的养父!

接着,他感到那人的手指触碰他的脸颊……

他浑身僵硬,只能继续装睡,还好那男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的指尖划过他的双唇,在上面徘徊了好一阵子,经过半天的沉寂后终于离去。

奥登出了一身冷汗。他记得那男人不苟言笑的样子,当白天他用严肃的目光打量他时,总让他有一种即将被做成标本的错觉。难以想象热情奔放的戴茜流有这个男人的血统――戴茜的父母在她六岁时过世,之后便被单身的叔叔抚养长大。

她没有像电影里演的一样经受到性骚扰,难道因为那老混蛋是个同性恋?奥登嘲讽地想。伯瑞安?萨克相当有钱,他还不到四十岁,但堆积起了大把财富,跻身于名流之界,没想到有这样的爱好。

奥登把烟捻灭,穿上衣服,准备离开这里。他和戴茜不过是露水姻缘,如果不是这老头儿非常偏执地想让见见自己这个上了他女儿的男人,他又经不起女友的恳求攻势,哪犯得着待在这种变态的地方。

他拨拨头发,镜子应着床头灯橘黄色的温暖光线,镜中的自己有着黑色的短发,微微有些零乱,挺拔而张扬的面部线条,灰绿色的眼睛闪烁着桀骜野性的光芒。

他很少会在某一个女人身边过多停留,静止的感觉让人窒息。现在他想回到熟悉的酒吧,奔放性感的女人中去,远离戴茜和她奇怪的家庭,也许他偶尔会和她上床,但他绝不考虑和任何与他父亲有关的事牵扯上关系。

他打开房门,一个男人站在哪里。

伯瑞安?萨克。他穿着正式的条纹西装,灰色的眼睛冷冷看着他,像他无视在生意场上大获全胜时一样的冷静与狡黠,他的五官看上去严肃又刻板,虽然不乏英俊。

刚被准备开溜的年轻人撞了个正着显然这家伙一直站在门口等我冒头呢,奥登挫败地想,那种审视的目光让他不舒服……管它的,受到性骚扰的可是我,他想,又理直气壮起来,站直身体,把手放在口袋里。「早安,伯父。」

伯瑞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奥登毫不退缩地直视回去,庆幸自己没有带什么财务来过夜,不然不知道会不会被诬蔑为偷窃――他曾有这样的经验。

「开个价吧。」伯瑞安面无表情地说。

奥登疑惑地扬眉。什么?他想问,伯瑞安看出他的疑问,解释道,「我想买你,开个价。」

奥登感到大脑的运行停止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他很想给这个混蛋男人一拳,可是他只是摇了摇头,「伯父,你误会了,我并不是……」

「一百万。一年。」对面的人说,眼中有掠夺者的光芒。

奥登皱起眉头。他并不生气,世界本就是一个大的交易场,只是他不大能想象自己在一个平凡的夜晚,碰到了这么一个钱多的没烧的男人,对方大方地把银行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恐怕有点早了,您还不大清醒,伯父。」他回答,他对和男人搞这档子事没什么兴趣,奥登一边错身往外走一边遗憾地想,而且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女友父亲拿来试探他的小伎俩,当然即使是这样也无所谓,他并不准备和她结婚。

「五百万。」身后的人说,奥登顿了一下,但没有停下来,于是伯瑞安毫不犹豫地又加一位数,「一千万。」他说,语气坚定毫不犹豫。

奥登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你如果钱很多,可以捐出去,犯不着往这里砸!」他试探着建议。

「两千万,我会先付一半订金。」

奥登这完全转过身,他不确定这个男人神志是否清醒,也许有钱人就是这么种生物,两千万美金,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概念?这可以让他一生吃喝不愁,天酒地,逍遥度日。

而这个男人如此轻易地做出许诺,只要他陪他一年。

陪男人睡觉,这种事他没干过,但两千万值得你去杀人了,别说是躺在床上做姿势。「你是认真的吗?」他说。

「我不喜欢开玩笑。」伯瑞安说,他眯起眼睛,露出满意的神色,那是一种商人做了一笔好生意时的满意――虽然奥登觉得自己并不值这个价,他只是街边随可见的小混混,无父无母,死了也没人知道。

他走回来。一瞬间他做了个决定,人生总要做些疯狂的决定,他将要陪伴这个男人一年,然后他将可以得到足够让他今生享用的基金。他不觉得这行为有什么问题,每个人都在牺牲自己的一部分以换得利益,做假账或为犯罪开脱并不比卖身值得骄傲,对奥登来说,他从未从那些一本正经的俗事道德中得到任何好,他的人生里所能依靠的只有利益。

一赚够够一辈子的钱,干嘛不?

伯瑞安看了眼房间,示意他进去。虽然很紧张,奥登还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走了进去。

刚才还在睡觉的大床这会儿看上去有点儿怵目惊心,他把目光从那上面移开,身后传来房间被关上的轻微啪嗒声。

奥登转过身,伯瑞安走过来,伸出手抚摸他的面孔,那略带烟草味的粗糙手指抚过的感觉让人紧张。「你干过她吗?」伯瑞安问,又加了一句,「我女儿。」

奥登吸了口气,「是的。」

「她感觉怎么样?」

奥登盯着对面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残酷的兴味盎然。「我可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嘛。」他说,觉得这位父亲的问题颇为变态。

「可以,我对她干起来如何并不敢兴趣……」伯瑞安说,他的手指从T恤的下摆伸进去,享受地抚摸着他的身体,「我比较在意你干起来的感觉。」他做了个手势,「到床上去。」

奥登顺从地走过去,心想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买他女儿的男朋友。戴茜对她的养父抱着尊敬热爱的感情,她告诉他她的家庭幸福和睦――而即使并不幸福和睦,这种身份的买卖行为也太过变态。

当然,每个家庭都会有点儿秘密,身为当事人也未必知道一切,奥登瞟了伯瑞安一眼,他正在解开领带,态度冷静,也许他在高潮时都是这幅冰冻了几百年似的脸,他嘲讽地想。

伯瑞安走过来,坐上他的身体,并撩起他的T恤,手指玩弄着两边的凸起,把它们弄得红肿。虽然没做过,可是奥登并非不知道具体过程,也许并不是非常难以忍受,只是做爱,不过这他于下方。

他看到伯瑞安解开皮带,他吸了口气,瞪着天板。

「你很漂亮。」伯瑞安说。

「谢谢。」奥登毫无诚意地说,「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我不太清楚……」

「随便你。」伯瑞安不感兴趣地说,「如果你觉得很难受,大声喊『不要』也没关系。」

奥登静了几秒,「我感觉没那么糟。」他说。

伯瑞安亲吻着他的身体,把他的长裤和内裤一起拉下,露出里面的东西。那个年轻人并没有反抗,当然,我给了他钱……伯瑞安想,可他仍有些紧张,这种行为被大部分人所排斥,他希望他不会突然改变主意。

他抬头看他,奥登的黑发散落在枕头上,看着天板,的眼中既没有痛苦也没有罪恶感。他抓住他的分身,奥登微动了一下,身体因为快感开始慢慢绷紧。

这个人征服了我女儿,他想,他让她爱上了他,可他也不过是一个给了钱就能随便背叛的混蛋。

是的,大部分人无法拒绝金钱,特别是大笔的金钱,不管它来头如何,这小子可以轻易得到一个很好的女人,可自己也能轻易得到他。用那些废纸一样的钱。

他玩弄着他的身体。「你得和她结婚。」他说。

奥登愣了一下,伯瑞安去舔吮他的分身,含糊地解释,「她爱上你了,我看得出来。」

「等一下,你在开玩笑……」奥登叫道,想挣开他,伯瑞安抓紧他,「我没有开玩笑。」他把它完全含进去前说完最后一句话:「我买了你,这一年你要娶她,当她的丈夫,和我的女婿。」

身下的人好一会儿没说话。「你疯了……」奥登挤出几个字,伯瑞安的舌头用力,成功地听到他吸气的声音。「一个月内搞定婚礼,也许……」他抬头看他,「你可以从今天开始叫我爸爸。」

奥登斜坐在椅子上,一手支颐,他穿着新郎笔挺的西服,让镜子里的人玉树临风,仪表非凡,完全看不出是他自己。

戴茜在外面应酬客人――几乎全是女方的亲友,他一个亲人也没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也不合适出现在这样的高雅场合。大部分人都在疑惑他这样的混混怎么拐到了戴茜这种大家小姐,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鸿运。

从这里他可以看到楼下戴茜曼妙的身影,金发高高盘起,点缀着白色星点的小,长裙像雾一样飘扬,和亲友们进行着无意义的寒暄。

身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奥登转过头,他的岳父大人正走进来,同样穿着正式的礼服,黑发纹丝不乱。

「你今天很帅,奥登。」他说,一边走过来,奥登坐正身子,伯瑞安却在他后面弯下身,一手探进他的两腿之间。感到奥登迅速绷紧的身体,他满意地笑道,「我刚才把她亲手交到你手中,看到你们在神面前发誓相爱,那是多么美妙的形景,所有的人都用祝福的目光看着这一幕。」他的手指利落地探进长裤,「我可算把我的宝贝女儿嫁了个好男人――」

他的手指朝大腿根用力一掐,奥登几乎跳起来,他听到伯瑞安低低的笑声。就算再蠢,奥登也不会以为伯瑞安是在诚心赞美他们,他是在羞辱这桩婚姻!他想,羞辱这桩由他一手促成的婚姻……可为什么?这个人对戴茜从没说过一句重话,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完全是一个好爸爸形象,此刻却竟买下了女儿的丈夫,和他干这种事――

身后人的动作轻了下来,套弄着他的性器,奥登看到裤裆那坚挺的晃动,下身传来性爱的快感,他还可以看到楼下新娘轻盈的身影……

我在干嘛?他忍不住想笑,今天是我的新婚之日,我却穿着新郎礼服,在和新娘的父亲鬼混!

伯瑞安的双臂环过他的身体,两只手越发纯熟地套弄着他的阳物,感到怀中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看到他整洁的西服,胸前艳红的玫瑰……这一切让他心情愉快。这个英俊的男人刚才还和戴茜站在一起,发誓一生厮守,后者一脸幸福的表情……

「舒服吗?」他问,「奥登,你爱你的新娘吗?」

「你在说什么蠢话!」奥登说,但身体的快感已经不容他想太多,他已登上那座快感的高峰,脑袋只有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射出精液,伯瑞安用还沾着液体的手,拿下他胸前的。

他看到他在他前面慢慢揪下那艳红的蕾,然后把那东西探入他有裤裆,冰凉柔软的东西扫过他的性器,中间的沟壑,然后停留在后庭。

「等一下……」奥登说,吞了吞口水,今天伯瑞安有点不对劲,虽然这位岳父打从第一面见到起就没对劲过,可他今天似乎格外兴奋,显得有些危险。

「今天我来教你更重要的事。」伯瑞安说,手指猛地用力,把玫瑰塞进他的后庭中!

虽然是柔软的东西,那种地方进入异物的不适感让奥登整个人僵在那里,伯瑞安用手指粗暴地把玫瑰完全捅进去,他听到他轻声的自语,「一辈子的誓言,哈……」他嘲调地笑起来,接着他的语气带着命令的冰冷,「现在我要干你,到窗户那边去。」

他凑近他的耳朵,「让我们都能看到她,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对吗?」

「伯瑞安,」奥登抓住他的手,「你在开玩笑,你想让所有人参观吗!」

「不会被发现的,还有,你该叫我爸爸。」身后的男人柔声说。「以后记清楚了,我喜欢你叫我爸爸。」

天哪,这鬼地方太变态了,奥登想,有点后悔一时冲动答应这样的交易。「你想羞辱她?」他质问,「用上她丈夫的方式?」

伯瑞安一把把他推到窗边,从后面挤紧他,褪下他的长裤,奥登可以看到他的视线正死死盯着那在人群中穿梭的新娘。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他冷冷地说,这话让奥登笑起来,「你恨的是她父亲吗?」他说。

感到身后人一僵,他继续说下去,「她的生父,也就是你的哥哥,干了什么让你愤怒的事?可是你不能把怒火发泄在小女孩身上,所以你装成一个好爸爸的样子把她养大,可是恨意在你心中越积越多,以至于你每看到她都无法平衡心理……」他停了一下,身后的人手指粗暴地伸进他的身体里,搅动着,似乎是对他多嘴的惩罚。

奥登突然觉得有趣极了,他一刻不停地继续说下去,「所以你想到这个鬼办法,强暴她的丈夫,把她幸福的婚姻弄成龌龊下流的东西,却不敢让她知道……『爸爸』,你真的很变态――」

他的话猛地停住,后面巨大的疼痛贯穿了身体,接着那凶器开始晃动,奥登紧绷着身体,他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的性器可以造成如此巨大的疼痛,颤动的视线里,他可以看到戴茜正笑着和一个妇人说话,结婚蛋糕上两个小小的人偶幸福地微笑。身后的男人猛烈地撞击,他想起那朵礼服玫瑰还在他的后庭里……这场面让他忍不住大笑起来,虽然他说不清那种状况下是不是应该笑。

一切结束之后,奥登才感到出了一身冷汗,伯瑞安退出来,他可以看到从双腿间滴下的白色液体,以及带下来点点腥红的瓣,落在地板上香艳而淫糜。

「你那里很棒,我的孩子,」伯瑞安冷冷地说,「你的两部分器官,可以让我们全家都得到满足。」

奥登窒了一下,这人的话、刚才的行为都让他觉得恶心透顶!他看看地下的瓣,再看看对面男人冷库而亢奋的灰色双眼。「这太疯狂了,萨克先生。」他停了一下,「我不干了。」他说。

他转身向浴室走去,伯瑞安一把拉住他,「等一下,你在开玩笑,奥登,你们已经结婚了!就在刚才!」

「我跟她说我改变主意了,我们不合适。」奥登说,「明天我就和你的宝贝女儿分手,你另请高明吧!」

「奥登,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开玩笑,」奥登笑起来,可是眼神毫无柔软之意,「我至少有不干的人身自由,嗯?现在我要走了,萨克先生,你很有钱,可你是个疯子!」

「这种事我们早就讲定了!」

「那时我不知道你的神经病严重到这种程度!」奥登恶狠狠地说,「我卖身给你,我想要拿两千万,我承认!钱是好东西,但不代表我可以为此忍受你热衷于在我老婆面前上我的变态行径!」

伯瑞安吸了口气,「你不能走。」他说。

「抱歉,交易结束了。我要去洗个澡,然后走人,我不要你的钱了,刚才算我倒霉!」奥登说,想想看吧,一个一本正经的家伙,每天热衷于在他女儿面前干他的女婿(他不怀疑以后常会有类似的戏码),以弥补他曾经受过的心理创伤,这太变态了,就算给钱他也不能卷入这档子阴湿有龌龊的烂事里来!

「听着!」伯瑞安大吼道,声音中的愤怒让奥登停下脚步,「你不能这时候说不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们的婚事,你会让萨克家颜面扫地!」

「那是你的事,萨克先生。」奥登说,露出愉快的微笑,大约因为纵欲他身上有一种引诱者的气质,他笑起来有些孩子气,却同样透着孩子般肆无忌惮的残酷。伯瑞安攥紧拳头,这种笑容让他觉得刺眼!

但很快,他成功地看到那个混蛋僵在那里――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

「你以为到了这个时候,就凭你一句话就能当成一切没有发生,删掉重来?」他冷冷地说,「你真以为当你惹上这档子事儿,你还可以摆摆手丢掉,继续你一个人的生活?不可能,孩子。」

「你是在威胁我?」奥登说。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所以现在你要走回来,整理好你的衣服下楼去接待客人,我要我的精液停留在你身体里。以后我们仍是友好的合作关系。」对面的男人柔声说。

奥登看着他,「如果我不答应呢?」

伯瑞安笑起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奥登,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一些粗暴的、违法的、残忍的事,将发生在你身上。」

奥登笑了一声,可是听上去更像一声冷哼,他拨拨梳理整齐的头发,把它们弄得一片凌乱,「合作,哈,合作怎么和岳父一起把我的婚姻弄得尽量下流肮脏猥琐吗!」

伯瑞安耸耸肩,「没那么严重,奥登。你看,我以为你没有这么莫名其妙的原则感,我以为你符合我的要求。我不想伤害别人,我买,你卖,如此而已。」

「可是你不觉得太下流吗?」奥登提高声音,指着窗外,「她是一个女人,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尊敬你,她爱我……」

他看到对面人眼中闪过一丝波动,接着恢复了全然的坚硬。「刚才……我们那么做的时候,我看到她穿着婚纱在微笑――」奥登叫道。

「你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伯瑞安说。

奥登吸了口气,扒扒他的黑发,「我知道,」他小声说,「但这种事真让我恶心!」

舞台上,《汤豪舍》的序章还没有完毕,萨克家的女婿奥登已经打了第十个哈欠,他不耐烦地扯着领带,不理会身边听众不以为然地目光。

「亲爱的,你弄得我也犯困了。」他的妻子不满地说,奥登凑近她,「宝贝,音乐不是拿来听的,而是拿来跳舞的。我们先走吧,我想念你的舞姿!」

她看了他一会儿,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安分的生活其实从不适合萨克家的女儿,奥登笑着想,他在常去的迪厅认识了她,那会儿她是舞者们的皇后,她飞扬的金发,诱人的身材,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有镁光灯打下,是个天生尤物。

她拉住他的手,虽然坐在前排,可他们不理会其它观众,大大方方地离开了音乐厅。她有这样的胆子。

他们狂欢到凌晨,制造了数不清的空酒瓶,空无一人的街上,两个年轻人载歌载舞,鬼哭狼嚎,奥登觉得自己很久没这么开心了。这些天那种压迫生活让他快炸掉了!是的,他对他的妻子微笑,直视她信任的眼光,对她甜言蜜语,当她离开他的视线,另一个男人的手伸了过来,搂住他的身体,那是他妻子的父亲,他一定要他管他叫「爸爸」!天知道每当这个单词出口时,他都有一种拿起什么朝那个变态脑袋上打下去的冲动!

他突然停下脚步,「嘿,戴茜。」他说,他的妻子回过头,灰色的眼睛里还写着醉意和亢奋,「什么,亲爱的?你要什么?」她咯咯笑着说,纤细的双臂搂着他的脖子。

奥登紧拥她,「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戴茜笑起来,贴近他,他听到她清晰响在耳畔的声音,真实得有些虚假。「哦,亲爱的,你是要和我私奔吗?」

「怎么样,我们可以开着车,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

「好主意!」戴茜大笑道,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里不适合我们,我早就知道。公路、流浪、陌生的餐馆、性爱……听上去不错。我们可以试试!」她想了一下,「可我有点担心我父亲,他很爱我……」

「他会照顾好自己的。」奥登说。

「可他不会让我们走的。」

奥登吻了一下她的唇,「我们不告诉他,亲爱的,我们消失了,没人知道我们去了哪。我们在地球的某一狂欢和做爱,他们总是谈论,可是没人真正知道我们在哪里。」

「很浪漫!」戴茜大笑起来,奥登吻住她。

他们到家时,天边已经泛白了。因为伯瑞安的强烈要求,他们和他住在一起,戴茜一碰到床就沉沉睡去,酒精在她本已足够疲劳的身体上迅速发挥了作用。奥登也累得够呛,他脱下外套,却从镜中看到门被打开,伯瑞安站在那里。

他回过头,他的雇主冷冷看着他,「狂欢了一晚?」

「只是跳舞。」奥登兴味索然地说,现在看到这个人就让他头皮发麻,何况戴茜还在房间里,虽然已经睡着了。

伯瑞安走过来,奥登退了一步,前者打量他,「你们做了吗?」

奥登厌恶地皱眉,「不关你的事,别碰我!她还在房间……」伯瑞安走近一步,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他贴着他的耳畔说,「做过了,我可以闻到她的味道……」

奥登感到他的手正利落地解开他的腰带,伯瑞安眼中的性欲让人意识到他不是闹着玩的,「住手!她随时会醒!」他叫道,那个人的手已经一把攥住他的性器。

「来,宝贝,今天我排在她后面,继续狂欢!」伯瑞安说,「被榨干了吗?不过没关系,你用不到前面的!」他推了他一把,奥登惊恐地注意到伯瑞安在把他往床上推,那上面戴茜正在沉睡,秀美的面孔比起醒着时更加恬静,让人有罪恶感。

「你的妻子真美。」伯瑞安说,「她很像她母亲。有时决定一个人是否幸福的不是命运,而是性格。苏珊就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是她都很幸福,相信自己被所有的人爱着……幸福的让人憎恨!」

他说,一把拽住奥登的头发,让他凑近女孩的面孔,奥登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伯瑞安笑起来,「对,就是这样,别吓着了乖巧的小新娘。她父母死时我第一看到她,她很乖,尽管我恨得要死,可她太像她母亲了,我不敢惊吓她……即使我恨得要死!」

他一手褪下他的长裤,手指粗鲁地抚摸着私,「她很爱你,看她看你的眼神就知道,她把身为女人的一切都献给了你!奥登,她相信你可以给她幸福,你们结婚……」他的阳物顶在后面,在他耳畔小声呢喃,「她真幸福,对吗?不染人间烟尘的小公主……」

奥登感到他巨大的性器慢慢顶进去,他很少真正和他做爱,因为怕戴茜看到痕迹,他更愿意做的事是在这种情况下羞辱他们。一边用各种手段玩弄他的身体,一边和他讨论「幸福婚姻」的话题。

「嗯,威严又有钱的父亲,单纯美丽的女儿,英俊帅气的女婿……幸福的一家,对吗?」他说,「说话!」

「是的……爸爸……」奥登说,生怕他的声音把戴茜吵醒。他的妻子近在眼前,岳父的性器却紧紧贯穿进他的身体,享受地晃动。

「明天我们全家去吃饭,我知道一家饭店的海鲜很不错……你们会不会要个孩子?」他说,一边抽送。

「她会醒的。」奥登说。

「她不会醒,」伯瑞安冷冷地说,「她和她母亲一样,不该看到的绝对不会看到,她们这种女人永远都是幸福纯真的……」他抚摸他的短发,「她的父亲就得负责保护她们,他死了我来接班……」他邪恶地低低笑起来,「我大哥喜欢她们,把她们摆在至高无上的位置,然后跟我说,『你也该去结婚,她们是可以净化灵魂的天使!』妈的!他为了这些『天使』杀人,伤害所有她们以外的人……」

奥登抓着床单,紧盯着戴茜祈祷她不要醒过来,伯瑞安第一对他说如此多的私事,当然,这家伙变成这样想必有一堆的原因,但那并不在奥登感兴趣的范围之内。他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他可以忍耐,因为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将和戴茜远走高飞,他们已经制定好了计划,伯瑞安并不知道他的账户――里面还有一千万「定金」呢,他们什么也不带就可以开车上路了!他会和她过自由的生活,习惯了之后,觉得有这样一个女人培在身边也是件不错的事。

这将是最后一,他暗暗想,我可不管他有什么悲惨的过去,但我们不是他变态爱好的牺牲品。

伯瑞安回到房间,虽然刚刚做了爱,可他并不疲惫,他甚至很庆幸他们回来得如此是时候,解决了他早晨的性欲问题,今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每一,当他把精液射进奥登体内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那种满足甚至超过性欲,如果可以他简直想整天没完没了地干他,让他身体里塞满自己污秽的东西。

卧室里挂着戴茜和奥登的结婚照,他喜欢这张照片,那真可谓是一对璧人,几乎每个看到这照片的人都称赞他的福气,这是该放在婚纱摄影店里展览的典范。

戴茜一身洁白的婚纱,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蓬起的裙身看上去有些活泼,金发散下,设计师别出心裁地给她戴上一束环,让她像个童话里出来的小公主。她身边的男人身材欣长,玉树临风,俊挺的五官散发着男性的野性与魅力。他的一举一动都像在勾引别人,却又带着孩子般肆无忌惮的邪气,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性感。

仿佛从小说里走出来的一样,他想,一想到自己刚才在那位美丽新娘的床上,在她的身边,狠狠干了那个英俊的新郎,一边谈论着全家和睦地去吃饭的问题,他都兴奋的手指发抖!

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这种冲动的?那种可笑的幸福的假象背后的龌龊是最让他战栗不已的素材,那种黑暗与邪恶让他着迷!

也许因为所有他喜欢的,甚至只是接近的人,都会被归为肮脏变态的族群,被蔑视和铲除,仅仅因为他喜欢男人。也许因为那样的压抑太过长久与绝对,那样关于男女间正常的幸福被说得太过光明与美好,所以在看到母亲被父亲掐死,她的面孔变得丑恶、生命一点一点流失,直至变成一具尸体时,他只觉得好笑。

看,你们的言论是错的,他想对所有的人这么大声说。虽然他只能躲在柜子里一声不吭,但他笑得肚子都疼了。

当他的哥哥准备和一个女性结婚,要他帮忙杀死对他苦缠不放的同性情人时,他笑着表示一定会办好,他记得那人耸了耸肩,「我会和男人玩玩,可是只会爱女人。」

他微笑,这些事情已经不再会让他作呕,他对此用有着浓厚的兴趣。

他记得他第一看到戴茜,金色长发的小女孩,纯净的浅灰色的眼睛,像个小小的芭比娃娃,她的眼神就像她母亲一般纯净,天真无辜的让人憎恨。那时,他就很想让她看到那个男人死时的眼神――她的父亲的情人,他亲手杀死他、并告诉他是谁的命令时,那个男人一瞬间的眼神。

他经常看到那么绝望的眼神,他很想和别人分享。

可是真可笑,他不敢。他看到那女孩纯净无垢的双眼,纯粹的不染一丝尘埃的笑脸,他拥抱他暖暖的小小的温度,他竟然不敢!

直到他看到奥登。英俊帅气的男人,虽然只是个下层社会的傻瓜,但戴茜看他的眼神充满迷恋。他可以预见紧接着会发生什么,他会和他交往或被他抛弃,无论哪一种都是他憎恨的幸福单纯。

把那片纯白上染上污秽让他兴奋,他在那个男人身上大做文章,他每的做爱都相当享受,也许他总有一天会有在那女孩面前坦白一切的勇气,但现在还不行。

他缓缓抽着一支烟,在奥登体内冲刺的感觉仍停留在他的身体上,仿佛闭上眼就能感觉得,那紧窒的内部,紧绷的身体,那修长的四肢卷缩或伸展成屈辱和接受的形状,他身体里散发的热度,压抑的喘息,他把手伸到裤裆里……

「奥登……」他低声说,「奥登……夹紧一些……」

他套弄着自己的性器,想象那人俊挺的面孔,他有着张扬野性的线条,和肆无忌惮的残酷眼神。他毫无感情,伯瑞安想,无论是对戴茜还是别的,凭他多年的阅人经验他看得出来,这个人只喜欢刺激,没什么人对他是重要的,但自己可以留下他,用枪和钞票。

老实说,他倒有些意外他竟拥有那样不合时宜的罪恶感,但另一方面,这叛逆似乎又让人更加兴奋……

伯瑞安的呼吸急促起来,加快手上的动作。

「她是个值得疼爱的好女人,但一点也不适合你……奥登,总有一天我需要你告诉她,她钟爱的婚姻只是一堆下流的交易!」他喃喃地说,「去赚你的钱,开着你的车,谁也不要喜欢,这太蠢了……」他愉快地颤抖着,露出微笑,「奥登,奥登,你真棒……啊……」精液射出,他有几秒的失神,然后他看到手上白色的液体。

「我的两个孩子,」他忍不住笑起来,「我真是太爱你们了。」

戴茜坐在车上,劲风扬起她的长发,她把玩着手中的香烟,「爸爸会担心我们的。」

「他当然会担心,但不会总担心,」奥登说,「他还有别的一堆事要忙,生意不照看会失败,女儿自有她老公负责。」

「我在说认真的。」戴茜瞪了他一眼,把烟蒂拧灭,「虽然他并不大了解我,但他很爱我。我小时父母双亡,这种事可不像电影里演得那么浪漫,真经历起来很难捱,如果不是他,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笑什么?」

「没,我该感谢他对我老婆大人细心照料。」奥登笑着说,戴茜叹了口气,「他希望我当个淑女,实际上他也确实以为我就是个淑女,他很疼爱我。」

「你当然是淑女,亲爱的,魅力不需要通过一本正经或小碎步来表达。」奥登说,凑过去吻她的脸颊。

戴茜笑起来,「可我并不像他想得那样,我总觉得他指望我一辈子是个女,坐在云端上,背上插着天使翅膀。」

「那太可惜了,宝贝儿,你这么美妙。」奥登说,噙在嘴角的一丝坏笑让戴茜感到心跳加速。她愉快地叹了口气,她迷恋极了这人脸上没心没肺的帅气笑容。

「你最好找个旅店停车,我现在想要你。」她建议。「这里也可以。」奥登说,把车驶离公路,戴茜发出一声快乐的尖叫,「你在开玩笑,亲爱的!」

「我从不让女士失望。」奥登笑着说,戴茜吻住他的唇,「我喜欢你的胆大妄为……」

他们就这样愉快地旅行,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伯瑞安的跟踪,要知道弄成失踪大家都会很不好受。伯瑞安尚且年轻,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可并不插手生意,所以也没什么人发现他们消失。

旅馆里,奥登在吧台喝酒,戴茜吻了吻他,「我要回去了,一起走吗?」她暧昧地看了他一眼,奥登扬扬手中的酒,「我喝完这杯。」

戴茜转身离去,奥登看着那曼妙的身材直到消失,她相当削瘦却柔软,像一只迷人的软体动物,他还颇喜欢这个女人,虽然她的父亲是个像丑陋疤痕一样让人看之心烦的存在……不过那些记忆已经渐渐远离,他将拥有新的生活。

他把空掉的玻璃杯放回去,起身走回房间,他的妻子在那里等他。

他打开房门,一只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

抢劫?奥登想,他并不觉得会有小偷待在房间里等主人回来,戴茜的眼神和他一样感到迷惑。

「你们是伯瑞安派来的?」他试探着说,「那么请客气点,我们只是出门旅游――」

身后的枪口猛地一顶,「闭嘴!」歹徒命令,奥登停下来,他感觉到这些人的杀气。

「萨克先生很生气,」身后的男人柔声说,「他让我们给你们准备了厚礼……」

戴茜激烈地试图挣扎,一边发出愤怒的鼻音,一个男人的手始终停在他的乳房上,这时她感到另一只恶心的手伸到她的跨下。

「等一下!」奥登叫道,「他是萨克先生的女儿……」

身后的人嘲讽地笑起来,「萨克先生说我们怎么干都行,怎么让你们痛苦就怎么来。让我想想先杀哪个,或是……先干哪个。」他的手顺着奥登的腰线抚摸,「他只要知道过程。」

戴茜几乎疯狂地想要挣开,她眼中愤怒的光芒让男人饶有趣味,另一个人已经撕开了她的上衣,但她的怒火显然不是因为这个。

「把胶布撕掉。」歹徒说,「宝贝,大声叫,你老爸希望详细听到你绝望的留言。」

身后的男人粗暴地一把撕开胶布,戴茜大叫道,「不可能!他不会那么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笑起来,奥登却感到浑身发冷!不是开玩笑的,伯瑞安决定干了,他虽然不在这里,可是他已经决定摊牌了!那家伙是个变态,他从来没怀疑过这点,现在他已经决定把他们揉得粉碎!

他看到对面女子倔强的双眼,她终于会知道真相,也许在知道之前就魂归黄泉了……

「他知道你会这么说,宝贝,所以他说要把这个还给你……」一个歹徒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铜制怀表――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怀表了,这看上去更像个装饰品,精制小巧,「你十岁时送他的生日礼物?」他说,戴茜张大眼睛,男人打开表盖。

奥登看到戴茜的双眼瞬间张大,像跳闸的灯泡,闪了一下便一片暗淡,她的双唇不停颤抖,神经质地不停摇头。她看到表壳内自己的曾经幼稚的字体,写着「希望你每天都要微笑,爸爸」,还有她画的线条拙劣的玫瑰。

「信了吗,宝贝儿?」男人说,淫猥地凑近她,「你父亲让我们干你,杀掉你,然后告诉你是他干的,他还说――」

奥登猛地转过身,一把扭住身后男子拿枪的手腕,向着他的小腹狠狠一脚!后者痛得弯下身,奥登拿起枪,一枪轰在对面男人的胸口上!

变故顿生,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戴茜一仰头撞上身后男子的脸,让他的鼻血横溅,奥登上前一步,一把把戴茜拉到自己怀里,与此同时一枪轰在那人的脸上,射穿了他的脑袋,和紧捂住鼻梁的手掌。

接着他回过头,一枪击中了门口正试图摸枪男人的胸口。

面对血腥的场面,戴茜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冷静。「快点走,」她抓住他的手,「我们杀了人……」

奥登迅速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去拿皮夹和护照!」他说,一边利落地收拾起歹徒的枪,别在腰间,然后抓住戴茜的手腕,打开窗户,她手里已经拿好了包。

「等一下!」金发女人说,她又跑回去,拿起掉在地上沾血的怀表,放在口袋里,然后和奥登一起跳出窗子。

第二章 恐惧者

车子上,一直冷静过头的女人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刚才干了什么,「怎么办,我们杀人了!」她不安地叫道。

「是我杀了人,亲爱的,和你没有关系。」奥登说,一边开车。

「你没权这么说,奥登!」戴茜叫道,一边狠狠砸了一下车门泄愤,「我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干?」

「也许是更年期到了。」奥登说,抽了口烟,然后把指畔的烟递给她,戴茜吸了一口,烟草的味道让她平静了一点。「我真的很想知道。」她说,灰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光。

「要回去问问吗?」奥登说,戴茜摇摇头。然后她突然想如果她说回去这个男人会不会陪她,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他好像什么也不在乎,她的命,或者他自己的。

「回去是找死。」她小声说,捻灭烟蒂,再抽出一根,口袋中的怀表沉甸甸的坠在那里。

「他黑白两道都有人,如果想杀我们的话……」她揉着眉心,「亲爱的,我们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这样到跑不是办法。」

「你是说找个靠山吗?」奥登说,戴茜点点头。

她静静看着外面,黑暗无声地掠过,只有车前微弱的光亮,在巨大的漆黑下显得无能为力。她突然直起身体,「那是什么?」她叫道。

奥登停下车,「好像是车祸。」他说,一辆汽车翻在那里,侧门有明显的凹痕,却不见肇事车辆,车顶已被撞毁,周围有股汽油混合着新鲜血腥的气息。

奥登走过去,戴茜在后面小心跟着,坐在驾驶坐上的男人已经死了,鲜血染红了驾驶坐,像打翻了特惠装的番茄酱。

一个棕色头发,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原来似乎是坐在后座上的,并曾试图向外爬行,可是脚却被车门卡住,他倒在地上,脑袋下面的土地已经被血染红。

听到奥登的脚步声,他虚弱地张开眼睛,「拜托,请帮我叫救护车……」

戴茜快速播通手机,奥登吃力地把他的脚从车子里弄出来,毕竟不知道车会不会爆炸。他把半死不活的男人脱离汽车,那人躺在那里不知死了没有,奥登怔了一下,对方的西服因为拉扯而敞开,要间赫然露出一把手枪。

「他们说很快就来!」戴茜说,看了眼地上的伤者,「他不会死?」

「看伤势死不了。」奥登说,检查手枪的型号。戴希拉拉他的衣袖,「我们得离开了,也许警察在找我们……」

「嘘。」奥登小声说,「我们不走了。我们已经越过了刚才的州,而且那些死人身上有枪,警察肯定会把案子定性为黑帮仇杀,没人知道我们住进哪家店,我们没有登记,老板不会自找麻烦……

「可为什么非要――」

奥登拥着她的肩膀,「也许我们找到靠山了,这些人肯定不是良民。」他小声说,看着地上的男人,他的面孔称得上端正却透着股戾气,在黑暗中虚弱地沉默着。

法里森?弗洛佐正坐在床上看杂志,额头还缠着白色的纱布,渗出点点鲜血,可是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很快可以投入工作。他会让所有伤害他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门被打开,里兰带着一个黑发的年轻人走进来,法里森放下杂志,打量他。

这个年轻人正和一个女人开车路过,因为及时叫了救护车,就他一命,虽然出道以来都以阴狠残忍著称,但法里森懂得有恩报恩的道理。

这个自称叫奥登的人看上去像普通的街头混混,他说他和妻子――老实说就他那德行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有妻子――在渡一个相当贫穷的蜜月,他的五官俊挺,有种与社会极少发生情感反应的人的冷漠与邪气。他说希望能在他下面找个工作,而法里森还算中意这种类型的年轻人。

这没什么问题,只是安排一个工作,可是,他眯起眼睛。「你说你一直在四流浪,是什么让你想安定下来呢?」他问。

「只是疲倦了,」对方说,「我想安定下来做些什么事,而且我终于意识到我已经结婚了。」

「奥登,你看,我很感谢你救我一命,可我讨厌别人对我撒谎,」法里森说,「我很想帮你,可你对我不成事。」

奥登看着他,实际上这他们是碰到了大鱼,这家伙是本州岛黑社会三大家族之一,掌握着大量的黑道生意,有着亡命之徒特有的阴冷残酷,他相信他可以给予他们所需要的庇护。

「我很抱歉这么说,我是真心希望在您下面找一个工作……」

「为什么?」法里森说,直视这男人的眼睛。

「有人要杀我们。」奥登说。法里森扬眉,「谁?」

「我妻子的父亲。」

法里森不动声色地微笑,这个年轻人没有说谎――只要他想,他可以知道大部分他想知道的事。「不管那位先生是谁,他都不能伤害我的人。」他做出结论,「听着,奥登,我喜欢勤快的小伙子。」

看到对面的人明显松了口气,法里森微笑,他对这个人更细致的家务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也许是他岳父不喜欢他和他女儿在一起,也许他私吞了他的钱,又或者是更复杂的关系,但他不介意这样小小的麻烦,这个人救了他,而他帮助他脱困,这是当一个黑帮老大的常识。

「我的司机死了,你介意顶替一阵子吗?」他说,决定给予他相当的信任。

对面的年轻人高兴地点了点头,他摆摆手示意结束这谈话,他还要休息,然后,还要杀人。

弗洛佐先生的司机是非常好康的工作,可以最大限度地接触到这位黑帮老大的生意网,可以在他不用车时开着那辆拉风的宝马去泡女孩子,还可以借机得到他的赏识,得到升迁的机会。

实际上法里森确实有些观察、并进一步培养这个年轻人的打算,但那只是心底微弱的念头,连成形都没有。

法里森端着一杯酒和宴会的主人寒暄,黑社会也需要应酬,毕竟这世界黑白相连。所以这会儿他穿着礼服,姿态优雅,言谈温和,完全看不一点黑道老大的样子。

他的新司机不知到哪个角落里找乐子去了,这种宴会是男人的天堂。他漫不经心地扫过大厅,注意到一个红衣女子正百无聊赖地喝着杯红酒,她的五官精制而柔软,眼神却又是性感热情的,黑色的长发给她增添了神秘的色彩,大红的长裙却又在做出无声的邀请。

不错的女人,法里森想,也许我可以和她交谈,最好能在今晚把她弄上手。

「弗洛佐先生,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一个声音说,法里森露出营业用微笑,和对方聊了两句毫无意义的天,可当他回过头时,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有点不大甘心这么放弃,法里森来回转了两圈,还是没看到她的倩影,这让他有些悻悻然,但他还是决定再找一下,这会儿他的部下们正各有各的乐子,宴会也才刚刚开始。

他信步走上楼,当他走到一扇半掩的门时,听到里面的喘息和呻吟声。

他握住门把,轻轻推开一点,然后他看到了房间里的情景。

是那个红衣女人,她正在和一个男人做爱。长裙撩到胸部,淫荡地晃动着腰部,他可以看到她鲜红的指甲抠进男人略显白皙的皮肤,像谋幅印象派的图画。她并没有看到他,正愉悦地扭动着,「你真棒……天啊……啊……我第一,这么……啊!」

法里森瞪着那个男人的侧影,双拳紧紧攥在一起。他可以看到那人紧绷的躯体,每一根让人血脉贲张的线条,他的黑发湿漉而凌乱,臀部紧翘,他抬起头,法里森看到他的脸。

他关上门,他可不像被人看到偷窥。

他慢步走下楼,脑中浮现的竟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另一个人瞬间的模样――像天生为欲望而生的动物,五官张扬着难以置信的性感,黑发凌乱地垂下,那之中灰绿色的眼睛像黑夜掩映下的兽,充满放肆与野性的魅力。

他无意识地打量杯中艳红的液体,混小子,居然这么快就能把这么一个女人搞上手。

宴会还没有结束,他提前离开,没有带部下,他想一个人在车里坐一会儿,今天他猎艳失败了,败在他亲爱的司机手下,看来他妻子还无法满足他。

可远远看到奥登已经回来了,毕竟他已得到了一个男人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之一。这会儿大概是看到车窗上被蹭了什么东西,弯着腰试图把他擦干净,他很喜欢这辆车,大部分男人都喜欢车。

法里森停下来,定定看着前面那紧翘结实的臀部,他想起很久以前他第一有性冲动的时候,那人是他母亲的朋友,她穿着大红色的比基尼,扭动着腰部端一杯柠檬汁,他的眼睛像被定住了一样无法移开,浑身发热。

这是他第一对一个男人产生同样的感觉。

他无声地走过去,奥登并没有发现,他打量那个臀部,伸出手,把手探进他的双腿中间。指尖毫不迟疑地顶住中心的位置,那种被紧夹的感觉让人兴奋。

奥登像被电到一样跳起来,猛地转过身,瞪着他的上司。

法里森看着他,手上温热感觉的突然离去让他更加心痒难耐,奥登看到是他,铁青的脸色变得柔和了一点――之前他是准备打架的。「我可不喜欢这种玩笑,」他不大高兴地说,「您现在要回去吗,弗洛佐先生?」

法里森细细打量他修长有力的身体,「到车里去。」他说,声音有些沙哑。

「当然。」奥登说,走向驾驶座,法里森叫住他,「不,不是前面,到后面去。」

奥登回过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可接着他看到对面男人写着露骨欲望的眼神,正紧紧盯着他的下体。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弗洛佐先生,我不是个男妓!」他说,「你不能要我做这种事……」――这种眼神让他有一种羞耻感,他并不是没有被女人这样看过,可当对方是一个男人时,他恨不得把那双眼睛挖下来!

「进去。」弗洛佐说,他从不习惯和位于他之下的人讲道理,但因为对方是个男人他已经耐足了性子。今晚他的欲望还没有排解,眼前的家伙越发让他兴奋。他甚至已经感到分身蠢蠢欲动,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听着,弗洛佐先生,我不会做这样的事,你可以去找别的男人――」

法里森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他的前襟,把他粗暴的推到车上,一只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我他妈让你进去,听到没有!」

那双性感的灰绿色眼睛瞪着他,如果不是这里还有人法里森简直想把他按在车上直接上了他!他知道自己威胁的分量,那足以使大部分人屈服。奥登显然也感觉到了他的杀气,法里森可以轻易杀死任何试图反抗他的人,这是常识。

这甚至不同于伯瑞安,他这的上司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

法里森松开他,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注意到有人看向这边。

「进去。」他冷冷地说,眼神像把用刑时的刀,散发着森冷和残忍的气息。奥登慢慢转过身,打开车门,坐进去。

紧接着,那个男人高大的身形也挤了进来,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棕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溢出再也压抑不住的欲火。「过来,坐到我腿上。」他说,看着奥登低着头,他的黑发半遮住眼睛,轻轻颤抖,他的唇抿成一条线,写着愤怒与屈辱的线条。

他慢慢靠过去,他知道法里森要求的是什么姿势,将要发生的事让他牙齿有些打颤。

法里森一把抓住他的腰,让他跌在他身上,利落地分开他的双腿,让他面对着他,两腿大张地坐在他身上。「再分开点儿。」男人说,解开他的皮带。

「弗洛佐,如果你需要,你可以去找……」

「不许说话。」法里森冷冷地说,奥登闭上嘴,这个男人是在命令,用带着杀气的语调命令。他知道反抗这种性情暴戾的男人会有什么后果,殴打或枪杀,法里森不会有任何心软。他们只要别人的服从。

法里森把他的裤子半褪下来,然后开始解开自己的腰带。奥登并非没有和男人做过爱,可他第一这么恐惧和屈辱,这个男人的语气像在命令一只狗,或者是一块石头,残暴而且毫无感情。他不怀疑自己稍有不从,这个男人会利落地开枪干掉他,当然更可能的是把他强暴了以后再那么干。

法里森把他的腿抬高了一点,性器准确地触碰到紧闭的后穴,他从没和男人做过,这种感觉让他很兴奋。

「也许你可以用润滑剂……」奥登说,下一秒钟,法里森一把拽住他的头发,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奥登被他眼中的狰狞与愤怒吓了一跳,他从未被如此残暴和蔑视的眼神看过。但他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生气――

「我他妈让你说话了吗!」法里森怒吼,一把把奥登推到一侧,把他的头用力撞向车门!

奥登感到剧烈的疼痛,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不知所措,法里森像发疯一样一又一把他的脑袋撞向车窗的强化玻璃,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刺得眼睛很疼,接着他的舌头感到温暖咸腥的气息,他知道血流到了嘴里。

那种可能被杀死的恐惧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愤怒于自己的懦弱,身边的人像一颗炸裂的手雷,疯狂地殴打着他!奥登用手护住头,有一瞬间他看到那人眼中彻底失控的残暴光芒!这个人是个疯子,他怀疑他会被活活打死!

法里森感到有些疲惫,狭小的车内不是打人的好地方,他停下来喘了口气,看着躺在座位下的人,他的长裤被褪到一半,白皙的皮肤从色的长裤下露出来,他俯下身,轻轻抚摸那片皮肤。

他不知道奥登是不是昏过去了,鲜血流了一地,散发出让人愉快的腥味,他把他扯起来,那人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他的眼神涣散,像最卑微的小虫,彻底掌握在他的股掌之间。他抬起他的腿,让它们分开坐在自己身上,手指找到后穴,粗鲁地搅动了一下,然后迫不及待地把分身狠狠顶了进去。

那具虚弱的身体痉挛了一下,法里森发出愉快的叹息,用力再顶了一下,把分身全部冲进去,那个人似乎醒了,但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法里森抓紧他,开始猛烈的征服。

他的侵略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感到奥登慢慢清醒过来,可是那个人没有再动,甚至连一点呻吟也没有敢发出,这种绝对的服从让他很愉快。

「你很不错,」他便晃动边说,「我不知道干男人也可以这么爽,你夹得很紧,里面很暖和……」

奥登发出微弱的呼吸声,法里森如狂风骤雨般毫不留情地攻击着他,把精液释放在他体内。然后,他晃动着享受了一下性爱的余韵,感受另一个人体温暖的紧绷。

当他把性器抽出来时,奥登虚弱得几乎跌倒,法里森注意到他额头的鲜血已经逐渐凝固,他的神志渐渐恢复,但他并没有看他,他艰难地半躺在座椅上,红白色的东西顺着双股漫开。

法里森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殴打和强暴了一个男人,而这个人是他的司机。「你该去看一下医生。」他开口,用有些轻佻的目光打量着奥登,也许同为男性时他曾对那张俊美的脸有些敌意,但在他把他当成女人使用后,那只会让他觉得很招人喜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支票本,在上面写下金额,撕下它放到奥登身上唯一一块没染血的地方。然后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好一会儿,奥登慢慢拿起支票,看看金额,叹了口气。

「他妈的,神经病……」他轻声说,微弱的声音里带着恨意。他还以为要死了呢,那人突然而来的极度残暴完全像个失去控制能力的疯子!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戴茜叫道,看着丈夫一身是血的走回来,头上包着纱布,鲜血渗出一大片。

「出了点意外,亲爱的,」奥登说,「我暂时不能和你做爱了,你可以去找情人。」

「你在说认真的!」戴茜提高声音,「你去打架了吗!」

「是单方面被打。」奥登说,疲惫地扶着桌子,看着妻子不可置信的眼神,「我得去洗个澡,亲爱的,今天糟透了。」

对于和戴茜的关系,奥登一直更倾向于性伙伴,像以前那样,他会去找女人,戴茜也是男人中的皇后,只是他们更喜欢上对方的床一点儿。他们从不是懂得结婚与负责的人,婚姻对他们来说更像一场闹剧,实际上那的确是一场闹剧,两千万美元堆出来的假象。

现在他们一路逃亡,彼此的依赖在慢慢加强,但奥登倒觉得和她更像战友关系,而远非夫妻,也许他天生欠缺某种东西吧。

但就自尊而言,他绝对无法容忍被戴茜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他缄口不言,戴茜也懂事地并不多问,这是他们交往时交予彼此的条件。

有些轻微脑震荡,但并不影响基本生活,法里森放了他一星期的假,这些天奥登整天和戴茜待在一起,有记忆以来他们很少于平静状态下度过这样长的时光。

里兰曾经来看过他一,这是他在这里第一个交到的朋友。「虽然我不该多问发生了什么,但看上去很惨烈,」他有些担心地说,「不过一个星期的长假可真不错。」

奥登咳了一声,「也没什么大事,不过你知道我当法里森的司机有些时间了,可不许瞒着我,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哦,什么方面?」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奥登说。

里兰叹了口气,「是说那些女人吗?」看到奥登同意的神色,他放低声音说下去,「既然你给他开车,早晚要知道,法里森有性虐待癖,不,不是一般的性虐待,哇,你可真该看看他的藏品盘片,血腥性交,听说全是真格儿的――」

「可他那样也许会把人打死!」奥登说。

里兰笑起来,「他整天都在杀人,只是现在不用亲自动手罢了。性交是他现在唯一亲自动手的时候了。他喜欢那样,你知道,平时和女人交往时他很有绅士风度,但一到床上就不行了,他忘死里打她们,不许他们说话,我听说有一些……」他做了个惨不忍睹的表情,「被他感到一半就死了,有些家伙负责理这样的尸体,也许你也会干那些时,先有个思想准备!」

奥登皱起眉头,里兰了解地看着他,「很难接受,对吗?」

奥登点点头。「他为什么那么干!?」

「谁知道呢,每个人都有积极的事好。」里兰说,「别让你认识的女眷靠近它,弗洛佐杀人无数,在床上更是个嗜血暴君。」

里兰走后,奥登坐在客厅发了好一会儿呆。他碰到了一个危险人物,性爱杀手,他庆幸地想,自己能从那辆车里出来实在是天大的运气。

他需要这个人的庇护,让自己避免置身于伯瑞安的枪口之下――那家伙似乎已经决定让他们以痛苦的方式死去了。但在这个疯子下面工作太危险,也许那天他是心血来潮,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神经再来这么一出把戏。他想起那人殴打他时眼中的残暴与狂喜,打了个寒颤,上绝对是死里逃生。

就这么一直拿不定主意,一个星期很快度过。奥登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肋骨的裂痕并不影响工作,头上的伤口已经去掉纱布,基本愈合。

奥登替法里森打开车门,后者面无表情地坐进来,司机发动汽车。「去银行。」那个人说,低头看档,看也不看他一眼。

也许他已经不再对我感兴趣了,奥登想,这值得庆幸,但是,他露出苦涩的笑意,他实在不想去理他「性伙伴」们的尸体。

这之后的这些天里,如非必要,法里森碰也不碰他一下,甚至没有过眼神接触,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奥登也知道了事实远不像里兰说得那么可怕,法里森的性生活基本是比较和平的,当然前提是他的性伙伴知道他的爱好并能做到绝对的服从。

也许他有那么点儿虐待癖,但更像颗不定时发作的炸弹,很久(而且是有引线的情况下)才会爆炸一。

「弗洛佐先生让你过去。」一个部下说,奥登停下手中的工作,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不知道老板现在叫他过去有什么事。他来到法里森的卧室,那人打开门让他走进去。

奥登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门在身后无声地关上,法里森正穿着睡袍坐在床头,头发湿淋淋的,显然刚洗过澡,正在翻一本杂志,看到奥登,抬起头,「把衣服脱了。」

看到奥登没有动,放下杂志,用一副耐心的表情说,「脱啊。」

奥登吸了口气,他猜门已经从外面被锁住了。「请别这样,你会杀了我!」

「不,只要你听话。」法里森说,走过来,「我不让你说话你就别说,我让你分开腿,就张开它们,我让你怎么动,你就怎么动……」

他缓步踱到奥登身后,后者要用尽全力才能忍住回头给他一拳的冲动。他感到他的双手贴住他的臀部,用里揉捏,「我很中意你这个地方……」

奥登迅速转身,挣开他的抚摸。他瞪着他,「我不想这么做,如果你一定要的话,我辞职好了!」

法里森显然不耐烦起来,但仍耐着性子说,「我给过你钱。」

「我会把钱还你,让我离开!」奥登说,伸手去开门,「你太疯狂了……」

法里森一把拽住他的肩膀,把他扯回来,然后一拳击向他的小腹!这奥登早有防备,他迅速躲开他的攻击,可那个人仍紧拉着他的手臂,他索性顺着他的力量,向他用力撞过去,法里森一时没反应过来,奥登一记重拳落在他的腹部!

可法里森甚至连蜷起身子都没有,手上猛地用力,奥登几乎听到自己腕骨的哀鸣!他咬紧牙,不退反进,一脚踢向他的跨下!法里森被迫松开手,后退一步,他看到奥登怒气冲冲的眼神,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有趣,果然还是烈马干起来过瘾!」

「法里森,我不想和你打架!」奥登说,「让我离开,我保证不会再让你看到我……」如果再被这个疯子碰他宁愿被伯瑞安杀死!

「可是你让我很有兴致。」法里森舔舔唇,飞起一脚踢向他的小腹,奥登后退一步,胸前的伤口传来隐隐的疼痛,法里森的动作相当快,他一把冲进奥登身前,抓住他的衣袖!

后者试图挣开他的手,却惊讶地感到法里森在他使力的一瞬间松开了力道,奥登暗叫不好,他控制不住打了个趔趄,一瞬间,对方已经绕到了他的背后,手臂猛地卡住他的脖子!

奥登一秒也没有迟疑地向后退去,试图把他甩开!他撞到墙边的桌子上,上面的东西发出稀里哗啦的碎裂声,与此同时,法里森的另一只手用力按在他的胸前!

奥登发出一声闷哼,法里森的声音里带着冷酷与玩味,「段的是这根肋骨吗?」他说,奥登发出一声惨叫,后背传来像列开般的剧痛!他用尽全力一撞,法里森吃痛放开,奥登看到他的另一只手里竟拿着一块沾满血迹的玻璃碎片!――那东西刚刚在自己后背划了一道的血沟!

他可以感到背后鲜血迅速渗出,然后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法里森也颇狼狈,但他没理会脸上被撞出的血迹,用冷酷淫邪的目光直视对面的人,「躺到床上去,这对你是最好的!」

奥登固执地站着不动,他眼中的怒火让法里森恼怒,却也异样兴奋,他渴望把它完全抹杀,有暴力或死亡,这让他一秒钟也无法站在那里!他冲上前去,奥登一记膝撞击在法里森的小腹上,可是后者竟躲也没躲地紧紧抱住他,冰冷的玻璃碎片狠命地割向他的小腹!

那一刹那仅仅是一种直觉,奥登一偏头,他感到火辣辣的疼痛,鲜血奔涌而出,差一点被开膛破肚,这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但他一秒也没有犹豫,一把把法里森推到墙上,抓起桌上的一块玻璃碎片刺向他的面孔,法里森迅速偏过头,脸上仍留下一道血迹!他一记膝撞很击在奥登的双腿之间,以对方因为疼痛放松的瞬间,他猛地把他压在下面!

他感到奥登的身体猛地蹦住,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叫!严重露出惊恐的神色,法里森慢慢放开他,奥登急促地喘息着,却无法动弹,大量的鲜血正从他的后背慢慢渗出――他倒在满地尖锐的玻璃渣上。

法里森露出满意的表情。这个人也许会死,但不会立刻死,这是最棒的情况。

他一把提起他,把他丢到床上,背部的触碰让奥登发出痛苦的呻吟,蜷起身子,法里森走过去,那个人眼中只剩下疼痛与恐惧,再也没有对抗的光芒,这让他极为兴奋。

他粗暴地拽住他的手臂,让他躺平,想了一下,解开睡袍的带子,把奥登的双手绑在身后,然后用力扯开他的衣服!

奥登的背部扎满玻璃渣,他试图弓起身子,将要发生的事让他恐惧的简直要哭出来。法里森不耐烦地再把他按平,换来床伴的再一疼痛的抽搐,他褪下他的长裤,分开他的腿。

「怎么样,婊子养的,装什么贞洁,腿还不是张成这样给我干!」他盯着那里,胜利地笑起来,然后猛地顶进他的身体!「还想动手吗,溅货,看我怎么操死你――」

他疯狂地晃动着,不像做爱,倒更像一种刑罚!奥登发出绝望的惨叫,他的身体因为疼痛不停地痉挛抽曲,身后的玻璃渣刺入皮肤,因为摩擦向皮肉里蠕动着,鲜血很快把床单染红。

「不――」他尖叫道,「不,停下来――」

那种极度痛苦的痉挛和如濒死般狂乱的眼神让法里森兴奋至极,他凑近奥登绝望扭曲的俊美面孔,「怎么样?还想打吗?你们这些贱货天生就是给人干的,别在那里给我摆什么架子……」

疼痛很快被巨大的晕眩所代替,奥登知道是失血过多的后果,他听到那个性虐待癖恶毒的咒骂,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做出反应,他闭上眼睛,不知道这会不会死在床上。

每过瘾的做爱都是一片混乱。

法里森偶尔也有些和平的性交,他并不真那么喜欢杀人,但对方都得是知道他性癖好的人,她们知道绝对的、彻底地服从,不需要取悦,不需要自我意志,毫无个人意识地服从于他。

这的做爱先当过瘾,和那些打发时间用的做法不一样,他看着一床的鲜血,他年轻的司机紧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死了。

他终于射出精液,满足地吐了口气,离开他的身体,那个人像坏掉的娃娃一样躺在那里,他想他也许死了。

他并不特别喜欢男人,奥登可算是例外,确切地说他在把他当女人使用,比如说他对他前面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他长得很漂亮,这是重点,而且这种变相的侮辱实在非常过瘾。

他还是更喜欢那些女人……或者说憎恨,这心态总让他的「做爱」达到难以想象的快感。虽然这些天他在这个男人身上也得到了极大的快乐,但那只是因为男人比女人更耐操,他总结原因。

他从未尝试过电视里演的那种,看到一个女人会想和她谈恋爱并保护她的心情,他只想虐待和杀死她们,让她们哭泣着求饶,彻底变成取悦他的工具。

最早是他母亲,那是他第一产生杀意的对象。他被那女人抚养长大,他脑子里装满了他抛弃了她的父亲,他三更半夜爬上他的床,抚摸他的身体,下一秒又扇他耳光,直到把他打得满口鲜血。因为这个原因他小时候很少离开房间――那女人不会让他去医院,不然她将会失去抚养权。

当他再长大一点后,她要求他取悦她,她给他穿他父亲的衣服,让他照着他的语气说话,管她叫一些肉麻的小名,她露出幸福得恶心的表情,下一秒又变得像巫婆一样丑恶,用力掐他的脖子,对他使用各种侮辱性的刑罚。

她满脑子只有那个男人。

「我爱你,为什么离开我!」她总在大声质问,一边打他一边大哭,房子里堆满空酒瓶。她把他赤身裸体地绑在床上,把锋利的刀刃刺进他的皮肉,欣赏他的抽搐与痛苦,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到他身上,「为什么不要我?」他神经质地不停质问。

她大雪天把只穿着睡意的他关到门外,任凭嘴唇冻得乌青的他怎么拍门也不放行。他听到她在屋里大笑的声音。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失去知觉,在冰雪中绝望地死去,可那恶毒的笑声像宇宙毁灭时也不会停止,永远地,邪恶地回想着……

如果不是十三岁那年他被打成重伤,邻居实在看不下去报了警,也许他将就此魂归黄泉。他记得他躺在床上,周围一片白色的天地,一个男人冲他微笑,「你已经安全了,可怜的孩子。」他摸摸他的头,法里森闭上眼睛,感到灵魂渐渐地暖和起来。

后来他知道那女人在牢里自杀了。

十五岁他第一交女朋友,那女人早已是情场高手,他们来到房间――现在想来她大约是想增加情趣――她突然转过头,一把把他推到床上,「让我们来快乐一下,亲爱的!」她兴奋地说,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浑身僵硬,恐惧像冰冷的海水一样沁透他的身体,身体泛起一层冷汗,她亲吻着他的唇,他猛地把她推开,狠狠一拳打在她的脸上。她满脸鲜血,甚至来不及愤怒,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他冷笑。

那是第一基于殴打的做爱……不,那该叫强暴,他想,那也是他第一杀人,可是他在那件事里得到了无限的快感。

那也是他唯一得到性快感的方式。

「你惧怕女性,但又蔑视她们。」他的心理医生说,法里森微笑,「是的,我无法和他们平等地做爱。」我会杀了她们或被她们杀了,我和那族群势不两立。

他打开门,慢慢走出去,等在门口的保镖迅速走进来,看到床的情景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这是他们老板的癖好,只有虐杀才能让他射精。

法里森很惊讶奥登还活着。

要是个女人肯定早就送命了,后半段他多半又在奸尸,还是男性的体质好,她把伤情报告个到一边,可是眼前的文件却有些看不进去。他想那天床上奥登苍白的脸,他把他当成了女人的代替品,也许他该向他道歉?就感性上来说,男人比女人对他要安全的多,他突然想,我为什么要找那些可怕的女人呢?

男人也很好……不是吗,比如奥登。他是个非常强悍的男人……那样做都不足以杀死他,他和那些女人是不一样的。

他想起奥登的妻子,漂亮又危险的金发美女,他的床伴。奥登可以友好地和这样的女人做爱吗?他记得她看向他时迷恋的眼神,她会听从他的话,一定是这样,他可以主宰她!

他同意让这个人在他下面做事,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的眼神。那种让人害怕的,冰冷又无辜的眼神,那不是警惕,而是真正的缺乏情感。所以他不会爱上那个金发美女,虽然她爱他。

他又想起那天宴会上的红衣女人,他打赌她是个骄傲的婊子,一定要被打得半死才会听话和害怕,可是奥登可以和她和平的做爱,不需使用暴力也能让她服从。他肯定有很多这样的女人,她们都很爱他,他可以在她们之间恣意游玩……

他拿出支票本,在上面写下数字,这是上的十倍,足够买下一车的人命了。他把它放在信封里,在外面写上奥登医院的地址,想了一下,又拿起一张小纸片,在上面写道:我很抱歉,我不会再让它发生了,我希望你回来。

然后他把它一起放进信封,叫人送了出去。

奥登这在医院呆了一个月,他的外伤相当严重,但有足够的血浆便可保他一条小命。

他坐在床上,一手拿着那张支票,然后他拿起便条。

戴茜正在旁边削苹果,她凑过来,惊呼道,「是谁给你这么多钱!」

「我老板。」奥登说,把便条揉成一团,丢进纸篓。

「你和我一起去吗?……不去?好,那在这里待着,等我回来。」法里森说,奥登点点头,坐在驾驶座上。

他看着法里森走进酒店,抽出根烟点着。他没有离开他,因为法里森曾当面向他道歉,并且如承诺的一样再也没伤害过他,虽然他有时候会突然抚摸他的身体,那种让他觉得像毒蛇爬过一样。

「我很抱歉那么对你。」他这么向他坦白,「我无法控制对那些女人的憎恨,她们是魔鬼,地狱来的魔鬼!我除了驯服她们没有别的办法,她们只有那样才会乖乖的不带来灾祸……」

奥登冷冷看着他,法里森叹了口气,「我很害怕。」他低下头,他做这动作时像个孩子。「我很怕她们。可又很爱她们,她们那么美……」他露出哀伤的眼神,「如果我像你那样就好了,你好像什么都不怕……你可以和她们在一起,你什么也不害怕……」

他突然凑过来,亲吻他的唇,奥登吓了一跳,粗暴地推开他。法里森并没有生气,他看着他,「怎么样,你想试试吗?」

「什么?」奥登说。

法里森缓慢慢露出一个微笑,「你想试试像一个男人那样……把我压在下面吗?」

奥登盯着他,好一会儿,然后笑起来。「不想。」他说,转身离开,心里咒骂着这个心血来潮的神经病!有一瞬间他看到法里森失望的眼神。我倒没想到这混蛋还能露出这种被抛弃女人一样的表情,他好笑地想,我还以为他冷酷无情残忍疯狂呢。哦,他确实是够疯的,他撇撇嘴,真是什么人都有,这个有虐待癖喜欢杀死床伴的黑社会老大,居然想让人上他。

晚上时他被叫到法里森的房间里,那人依然穿着睡袍,手里拿着红酒,床单已被换过,但这里让奥登打从心底觉得恶心。

他又倒了一杯,走到他面前,用有些讨好的表情说,「要喝一杯吗?这是七六年的拉费。」他的手触碰到奥登的手臂,后者像被电到一样猛地把他甩开,杯子掉到地上,酒洒了一地。奥登的身体绷得紧紧的,「抱歉,我不喝。」他警惕地说。

法里森仍然微笑,「别这么不解风情嘛,我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心情很好,想庆祝一下。」他慢慢啄着杯中的酒,「我上和你说的事怎么样?」他看到奥登疑问的神色,「你想上我吗?」

奥登瞪着他,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表情,这个人说这个时样子一本正经,甚至和以前一样阴鸷。「不想。」他说,「我不想,弗洛佐先生。」

法里森慢慢把酒杯放到桌上,抬头看他。「可是我想,过来。」

奥登吸了口气,他现在十二万分的后悔自己没有立刻离开!「我真的没兴趣……」

法里森径自走过来,拉松他的领带,然后开始解他衬衫的钮扣,奥登后退一步,把他的手挥开,「你在发什么疯……」他说,法里森眯起眼睛,奥登脑袋里警铃大作,他意识这是他不耐烦时的表情,接着必然是大发雷霆,以及可怕的暴力。

法里森一把抓住他的前襟,把他狠狠丢在床上!后者一个没站稳撞倒了床角,他倒抽一口冷气,他背部的伤口还没有全好……老实说现在对法里森他根本是毫无还击之力,可是他实在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曾经被他强暴,但现在……她实在难以理出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法里森表情冰冷地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丢到床上,然后整个人跨坐上他的身体。背后的伤口裂开了,传来黏黏的感觉,奥登试图挣脱,可法里森迅速从床角拉出一个手铐,把他的右手铐在那里,显然他早就准备好了。

「别开玩笑了!」奥登叫道,「你是说真的吗……」他试图挣扎,法里森从另一个床角同样拉出一条铐子,把他的左手同样铐住。奥登终于停下来,灰绿色的眼睛盯着他。

法里森倾前身体,从床头柜里取出一只注射器,看到奥登恐惧的神色,微笑道,「只是春药,它会让你很快活。」

他推出针管里的空气,撸起奥登的衣袖,拿出皮管系在手臂上,很快找到血管。「见鬼,你想找人操你满大街都是!」奥登大骂,「我说了我不干,我他妈对你一点性趣都没有!」

他停下,抿紧唇,一针管液体被推进他的身体。

「我很想试试被你干的感觉,奥登……」法里森说,一个个解开他的衣扣,「我只是想试试,这很刺激。你经常干那些女人吗?」

他俯下身,啃咬他的胸膛,奥登感到那股热度正顺着血管迅速流遍他的全身,让身体的每一寸都变得极为敏感,渴望解放。法里森拉开他的长裤,那里面的东西已经半硬了,他露出满意的微笑,用手握住它。「让我尝尝……」

奥登感到耳鸣,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解放,他用力摇摇脑袋,试图保持清醒。他觉得很想笑,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疯狂,以他的权势,要什么样的床伴没有,居然绑着重伤未愈的自己,给他注射春药提出这种蠢要求。

他可以感到法里森越发火热的情欲,这个人惧怕女性,这让他无法控制地虐待和杀死她们,现在……他笑起来,他看到他渴望地看着他下身的眼神,这个人又觉得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女人就可以解决一切了!他一生都在被恐惧追逐,虽然他贵为帮派老大!

那么上了他也不错,奥登想,很新鲜不是吗,这个人可是叱咤风雨的大人物呢!

他眯着眼睛,过度的火热让他神志不清,身体躁动着,渴望狂热的性爱。他看到那人拿出一小瓶润滑油,小心按摩着自己的后庭。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放开我,我会做。」

法里森停下动作,似乎在考虑他话的可信度,奥登吸了口气,「我背后的伤口很疼,放心,今天我会好好满足你,女王。」他不受控制地笑起来,那重药会让神经过渡亢奋。法里森感到浑身都热起来,那男人笑得像个肆无忌惮的孩子,但同时又是个拥有极度的侵略感的雄性,他之前以为上的快感已经是极限了,但现在他发现真正让他兴奋的竟然是这件事!

他丢开瓶子,迅速打开奥登的手铐,那人被放开的手直接抚摸向他的臀部,摩擦已经张开的后穴,他发出难耐的呻吟,解开另一个铐子。

抚摸后庭的手变成了两个,他的手指非常灵巧,似乎天生具有寻找敏感点的天分。「我迫不及待……」他轻声说,下一秒,法里森感到视线被调了个个儿,自己被压在下面,双腿被大大张开,那火热巨大的东西猛地冲了进去!

他发出愉悦的呻吟,虽然很疼,可他只有一种极度的满足感,他看着上面男人被欲望扭曲的表情,他黑发凌乱地垂下,他想起那天晚上他和那个女人的性爱,也是这样的表情。

他满足地闭上眼睛,手上微微使力,拉下他的头,亲吻他的唇。

原来,我想要的是这个……

和迷恋那些女人时的惶恐、以及杀死她们是短暂的安全感不同,他想,这才是他应该在的位置,这一刻,他才是真正安全的,才真正控制了整个世界!他笑起来,原来我可以变成「魔鬼」,不要害怕魔鬼的方式就是变成魔鬼,现在我就是那样的魔鬼……

他夹紧双股,感到上面男人快感的颤抖,那感觉让他愉悦地想要尖叫。

那天他们厮混了一夜。

虽然同为男人,法里森也得承认奥登相当出色,实在让他尽兴到极点。

奥登叼着烟,斜靠在车上看报纸,法里森悄悄走过来,拿走他的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干嘛。」奥登说,法里森吸了口烟,「你晚上有没有空,我很想你。」他的手放在奥登的腰上,后者皱皱眉,「我有事。」

「陪你老婆?」他的老板扬眉,「她每天都能享受到你,真让人嫉妒。」他眼中的阴冷让奥登皱眉,「你可以去找别的男人。」他说。

「他们都不如你。」法里森说,奥登避开他的目光,打开车门,「要去哪里,弗洛佐先生?」拜托,这位老板玩够了性别转换游戏后,不会又开始想和他玩恋爱游戏吧,他在心里暗暗咒骂,法里森突然探进来,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吻住他的唇。

奥登任她灵巧的舌滑入自己的口腔,可几秒钟后,他清楚感到那越来越火热的感觉……法里森的手摸到他的双腿之间,奥登错开他的亲吻,「现在不行,弗洛佐先生――」

法里森索性整个人钻进来,一把把车们带上,拧灭那半支香烟。「来吧,」他说,「现在。」

奥登瞪着他,「我说了,我现在不想干你!」

法里森笑起来,凑近他的面孔,「我喜欢你说话的语气,但现在我说要!」最后一句的语调变得阴冷。奥登倔强地抿着唇,法里森容许他偶尔对他的反抗和粗暴,但他的命令依然无可违抗。法里森抓住他的分神,轻轻套弄,「好好让我快活,宝贝。」

虽然位置改变了,但奥登觉得自己还是在被强暴。

他厌恶极了这种关系,那以后法里森总会签张大额支票给他,实际上他从他那里得到了很多好,他记得那天在床上,那个人把支票丢给他,「你能再上我一,我就给你一千块钱,怎么样?」

奥登闭着眼睛不理他。他感到法里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接着他的手也落下来,轻轻抚过他的五官,「我有很多钱,你真的不考虑再做一吗?」

这真疯狂。

法里森对男性的狂热像个有严重性饥渴的女人,这种热情实在让奥登吃不消。

比如现在,他叼着烟,感到筋疲力尽。

法里森还没有从酒店里出来,今天他和客户吃饭。那之后已经过了三个月,他们变成了奇怪的床伴关系,那家伙对性的索取这么久后依然强的让他咋舌,以至于戴茜数抱怨他不再对她感兴趣了,天知道,那些天他被他操练得回到家倒在床上浑身每一都累得像要死掉一样。

他干嘛非要盯着自己呢,他下面有一堆的男人不是吗。奥登打了个哈欠,这三个月有事没事被他拽到角落里去,然后……说不清谁在非礼谁,法里森相当有精力,也相当有钱,每他满意后总少不了自己的钱拿。

因为惧怕女人,无法和她们交往,所以只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想来这仍是相当诡异的事情,这种男人,有钱有势有长相,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是他想起他们做爱时,那一刻他的表情是一种由衷的愉悦和轻松,那以前他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仿佛终于脱离了噩梦般的欣喜放松。那时他发现他这样还真是挺有魅力。

接着他又想起他身体内部的感觉,他破碎的喘息,高潮时眼神的空白,还有那在他身上游移灵活的手指……

对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把他从遐想中拖了出来,他听到尖角和东西破碎的声音,然后是尖锐的枪声。他坐在车里没动,那样的骚乱响了好一会儿,他看到法里森逃了出来,身上沾着血,后面跟着几具陆续倒下的死尸。

他打开车门,几乎是整个跌进来,「快开车!」他教导,捂着小腹的伤口。

「为什么还不开车!」他大叫,接着他静下来,司机灰绿色的眼睛讥讽地看着他。他张了张唇,一个男人的影子挡住了打开的车窗,可是他没有看他,只是死死盯着奥登。

「你出卖了我……为什么……」他说,感到身体冷得像要打寒颤,他在心中狠狠咒骂这感觉,他以为打从那大雪的天气后,便再也不会感到这彻骨的寒意,让他恐惧的极度寒冷!他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灰色的眼睛仍死死盯着奥登,像死人不肯瞑目的眼。

「他们出的钱比你多。」奥登冷冷地说,窗外的男人开枪。

那瞬间奥登转过头,他的视角撇过一抹血红,一大片地溅在车窗的玻璃上。后窗的黑影离去,他坐在那里,狭窄的车厢里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

他拧灭手中的烟,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第三章

戴茜把一头金发盘起来,又散下去,拿不定主意该怎么打理。奥登拿着杯上好的红酒(很贵但不知道牌子),斜坐在沙发上看收费频道的成人片。现在他们住在大城市的星级宾馆里,享受第一流的服务。

也许是因为出了一些钱,所有的倒霉事都像约好了一般不见踪影,也许更多的事因为他们换掉了那辆已经被伯瑞安知道号码的车子,改换了姓名和身份,以有钱人的姿态出现在最热闹的地方,这让他们反而安全起来――伯瑞安毕竟不是警察或黑社会,可以把他们的照片丢到黑道白道的通缉令上。

奥登来时带上了他岳父大人给付的「定金」,戴茜有不少存款,再加上在法里森那里「挣」到的钱,足够他们过好一阵天酒地的日子。

「我做了个噩梦,亲爱的。」戴茜一边找镜子一边说,「我梦到我爸爸,他从水泥墙里钻出来,然后强暴你。」

奥登一口酒喷了出来,「你怎么会做这种梦!」他抱怨,一边擦拭酒迹,心想不知道她的梦是回顾还是预知。但愿是前者。

「我也不知道,」戴茜说,一边梳着长发,「可能因为昨天看的那个恐怖片,里面的魔鬼总用那种残酷得让人害怕、却又好象想诉说什么一样悲伤地眼神看着被它杀死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眼神让我想到爸爸,我觉得他好象总有类似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放下梳子,到奥登身边坐下,「那个魔鬼也许很可怜,可我更觉得它可怕……不管他有多么身不由己,但我很高兴它最后被消灭掉。」她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你会消灭所有想伤害我的魔鬼的,对吗?」

奥登笑起来,「亲爱的你言情片子看太多了。」他吻了吻她的脸颊,「可以去吃饭了吗,我饿了。」

他们来到楼下,然后就看到了约瑟。

约瑟淡金色的头发裁剪成中规中矩的形状,面孔虽然帅气端正,却也明白写着「未成年」的字样。他就这样站在一个广告牌前,双手放在口袋里,露出优等生思考证明题般认真的表情,一动不动。

奥登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最初他的目光只是扫过他,可是那个人太过安静了,足有三十多秒连睫毛也不颤一下,奥登有一瞬间怀疑他是广告蜡像。所以当走过他身边时,他多看了他一眼。那一瞬间,男孩抬起头。

他有一蓝色的眼睛,像很剔透的玻璃珠,说不清为什么,奥登突然打了个冷颤,也许因为他的眼睛太亮,仿佛有刀锋般的光芒藏于其中。

男孩对他露出讨好的微笑,该不会是男妓吧,奥登想,没有理会他,他揽着戴茜的纤腰,走过大街,表明自己有伴儿了。

「请等一下!」男孩在后面大叫,奥登停下脚步,戴茜疑惑地扬眉,对方跑过来,他的表情温和而且羞涩。

「那个,你好!」他说,手指紧张地绞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蓝色的眼睛却像会说话一般看着奥登。如果是募捐的话我可以给他一些钱,奥登想,男孩鼓起勇气,「请,请问我可不可以聘用你?」他说。然后像想起什么般脸红了起来,「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是要做很正常的事……你可以叫我约瑟。」

奥登不感兴趣地瞟了他一眼,「不管什么我都没兴趣。」他说,搂着戴茜就要离开,他们并不缺钱。

约瑟急切地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臂,「请等一下!」他叫道,看到奥登不善挑起的眉,又局促地收回手,眼神中带着急切和恳求,「求求你,只是件很小的事,我……我有一些钱……」他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搜寻着,一边说:「你只需要和我一起吃顿饭,这些钱全归你!」

他的手指是少年人特有的纤细与白皙,看上去不事劳作。奥登惊讶地看这个他拿出破旧钞票――大约是他辛苦攒下的――至少有一千块钱,这对一个孩子是笔相当不小的数目。可男孩数也没数钱塞到他手里,「一共是一千三百块零七块钱,事成之后我还可以再给你一些钱,虽然可能会慢一点……」

他看上去泫然欲泣,倒像在管他要钱。完全不懂得谈生意的技巧,奥登做出结论,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他看着手里的钞票,虽然他不缺这些东西,但如此轻易的利益还是让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要我干嘛?」

「是这样的,」约瑟紧盯着他,好象怕一走神他就会跑掉,「你只需要陪我吃顿饭,我保证不做其它要求,确切地说,是到我家吃饭……这些钱全归你!」

奥登把手中的钱放回男孩的口袋里,「我建议你另请高明,就你的要求应该不难找到帮手。」他说,戴茜有些好奇地看着约瑟,可奥登拉着她转身就走。

男孩亦步亦趋地跟上来,不死心地说,「请你帮帮我!我只需要带一个男人回去给我妈妈看,这只是很简单的事,求求你……」

他的声音几乎带着哽咽了,「我非常的需要……」他突然停下来,然后蹲在地上,小声抽泣起来。

奥登又走了几步,终于被不满的妻子拽住。她指指约瑟,「他也许遇到麻烦了,你不能视而不见!」

「不用看也知道,」奥登不感兴趣地说:「可我又不是清道夫。」

「可我们看上去只呀帮很小的忙,而且他回付钱。」戴茜说,看着那蹲在街边、把头埋进膝盖里的男孩,夜晚闹的街道上,他的身影格外孤独。「他说只要吃顿饭,也许我们该听听他说什么。」她做出结论,拉着奥登的手臂把他拽回去。

「亲爱的,」奥登抱怨,「我打赌这只是小孩子遇到的青春期麻烦,他也许有点钱,但我们并不需要钱,他很快就会理好一切,一年后他就会觉得自己惊慌成这样子很傻……」

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被拉到约瑟的身边。戴茜拍拍金发男孩的肩膀,「恩,也许你该告诉我们,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约瑟抬起头,他的脸上满是泪痕,听到这话他俊秀的面孔像被一小抹阳光照亮了,他连忙跳起来,用衣袖抹了把脸,结结巴巴地说,「是,是这样的……我明晚需要带一个男人回去吃饭,可是我昨天被史蒂夫甩了,我父母要送我到英国去……」他停下来,看着对面两人茫然的脸,吸吸鼻子,「我们去喝点东西,我慢慢告诉你们好吗?」

「用不着,」奥登打量他,「我们没功夫……」他被戴茜撞了一下,停下下面的话,女孩微笑,「你是说你被男朋友甩了?你是个GAY?」

约瑟点点头,叹了口气,露出落寞的表情。「我有个哥哥,五年前他离家出走了,因为他是个同性恋,爸爸不许他回家,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他了。现在他们知道我也喜欢男人……」他苦笑,「我父母简直要发疯了――失去哥哥之后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

「他们一致『确诊』我是『青春期一时糊涂』,或是受哥哥影响什么的,反正我和男人干全不是我本人的意志……他们甚至想把我送到英国去念书,以断绝我和那些『朋友』的关系。见鬼,我才不去那种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我的生活在这里!可他们根本不听我说!

「我费了很长的时间恳求他们,和他们讲道理,现在他们终于有些送口,毕竟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了。一个星期前我们约好我带男朋友回家吃饭,到时候我相信能说服他们改变那些偏见,可这当儿史蒂夫把我甩了!那个混蛋……你知道,如果我父母知道这件事,他们一定会大发雷霆!他们本来就觉得同性恋是疯子,爱滋,病菌,洪水猛兽!可我真的……真的很想得到他们的原谅,我很爱他们……「

他拳头攥得紧紧的,继而换上一个勉强的笑脸,「没什么难的,你只需要到我家吃顿饭,我不会做多余的要求……你和史蒂夫长的有点像,」他用手比划,「头发和眼睛的颜色,这个我告诉过他们没法假装!请帮帮我!」他恳求地看着他。

奥登看着戴茜,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我说他是青春期烦恼吧。」奥登说,「你很快就会知道,父母什么也不是,你的生活是你自己的,倒霉难受也是自己的,他们只能远远地吻吻你的脸,什么事也帮不上忙……」

「你得去帮帮他!」戴茜说。

奥登皱起眉,「可是……」

「帮他的忙!」戴茜重复,「他需要帮助!行啦,有父母支持总是件好事,干嘛不帮忙!」她拍拍他的背,「约个时间,和他对一下口供,然后去吃顿饭,就是这样!」她朝约瑟扬眉,「我外借老公一天,可别把他弄丢了!」

约瑟兴奋的涨红了脸,奥登不满地看了妻子一眼,不过如果可以,他不介意帮这个忙,举手之劳而已。

「请问,」男孩结结巴巴地说,「我希望今晚能不能带……呃……奥登?奥登先生到我租的房子去一下,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在外面租房子,打爸爸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就从家里搬出去了,明天我要上学不方便,我父母也学会问起你的事……」

戴茜耸耸肩,虽然今晚她并不大想失去他,但毕竟约瑟的事更加重要,她不想出尔反尔。「没问题,今晚他归你了!」她拍拍奥登的肩膀,「我要再去跳会舞!」

「等下我回来找你。」奥登说,戴茜点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潇洒地冲他摆摆手。

「那个,」约瑟小声说,「我们是不是先送她回家,再……」

「如果你能动作快点就最好,」傲登说,「她会待到凌晨,早早让她回去睡觉她会疯的。现在带我到你家去,你家不远吧?然后我再回来找她一起回家。」他说,男孩点点头,快活地跑向街边的车子,「请跟我来。」

看到奥登疑惑的表情,他尴尬地说,「我朋友的车,我……我没有驾照,但是我的技术很好……」

奥登丝毫不客气地把他赶到副座上,他年轻时也常干此类事,但长大后却总觉得可以理所当然对未成年者的技术表示怀疑。

约瑟住的地方相当偏僻,足足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这里看起来居民很少,破旧的街区和楼房一片黑暗,带着副弃妇相,阴沉沉地座落在那里。

「这里比较便宜。」约瑟羞涩地说,「我得自己打工赚钱。」

还很能干,奥登漫不经心地想,把车停在路边,男孩高兴地跳下车,「有点黑,小心脚下。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你只需要看看房间的格局,还有一些我的收藏,我父母就爱疑神疑鬼!」他拿出钥匙,「或者再喝点东西,你真的帮了我大忙!」

奥登跟在约瑟后面走进房间,后者打开灯,呈现在眼前的并不是一个符合学生承受能力的格局。客厅相当大,至少有七十平,至少有四间卧室,还有厨房和卫生间。

「请坐。」约瑟说,手忙脚乱地把桌子上的报纸收拾好,不过作为一个男孩的房间这里并不是很乱。「要喝点什么?」他说,走进厨房。

「随便。」奥登说,四下打量,靠墙放着电视和组柜,看上去很陈旧,下面有DVD机和一摞没有卷标的光盘。卧室的门都关着,他疑惑地打量它们,一扇门上钉着一张像是标签的白纸,上面涂鸦着看不懂的图案。

奥登凑过去,那是张人脸,他的眼睛张得很大,瞳孔却只有小小一点,像在漆黑宇宙中远离消失的石块。他的嘴巴惨不忍睹,被铅笔用极为细致的方法毁灭了――那里被戳满了勾画细致的锥子、起子、钢针、瑞士军刀之类所有尖锐锋利金属躯体的东西,周围飞扬着残留的碎片,流满的鲜血让它看上去像个被硬砸开的矩形洞。

这让奥登感到不大舒服。

「喝点东西吧!」约瑟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他的思想。奥登转过头,正看到他拿出两杯橘子汁――他已经很多年没喝这东西了,但又想到约瑟还没有成年,只有这东西可喝。

男孩把杯子放在桌上,奥登走到沙发边坐下,约瑟看看门上的图,解释到,「临摹的作品。」

奥登点点头,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喝了口橘子汁,不大习惯那酸甜的味道,也许因为太不熟悉了以至于有点苦。约瑟站起来,看着那张图,似乎想把它们撕下来,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那些笨蛋,我告诉他们我回来前要把这些撕下来。」他不快地说,奥登喝了口果汁,「他们?你还有朋友住在这里?」

「不,他们只是偶尔来。算了,原谅他们,反正最重要的事已经搞定了。」约瑟说,转头看着他。

奥登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也许因为昏暗的灯光给男孩脸上投下的阴影太过诡异,好象那清秀的脸里还有什么东西隐藏着,随时准备钻出来。

他站起来,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高强度的安眠药!

有麻烦,他想,他脚步踉跄地向外走去,脑袋已经开始停摆,只有这一个意识驱使着他!可浑身还是无法控制地变得瘫软,他扶住沙发,却无法控制自己像被抽去了骨头般倒在地上。最后他看到约瑟的脸,他正朝他走过来,他的五官晃动着奇异的阴影,像恐怖片里的魔鬼。

奥登感到脸上有痒痒的感觉,他张开眼睛,约瑟蹲在他旁边,正用一根手指轻轻抚摩他的五官,看到他醒连眉毛都没动。

他的双手被银灰色的宽胶带绑在身后,双脚也是一样,侧躺在地毯上,背靠沙发,脚边滚落着一卷胶带。

他没有大喊,既然这个人敢干这样的事,想必有周全的防备,这里不光偏僻,隔音设备应该也不错。该死!他在心中咒骂,居然上了一个小孩子的当,这小子看上去清纯又无害,想不到竟然是个危险人物!

「你想干吗?」他警惕地问,不确定约瑟是不是想要钱,如果是绑架的话,自己看到他的脸多半小命不保,但他并不觉得有绑匪会蠢到去绑架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也许因为他看到他们从大酒店出来?)何况戴茜还看到了他的脸。

约瑟不说话,他的表情很温柔,好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奥登,你有弟弟吗?」他柔声问。

「没有。」奥登说,一脸警戒。

「真遗憾。」约瑟说,「我有个哥哥,他长得很帅,做什么都很棒,当一个男孩子拥有这样的哥哥,没人能避免崇拜他。但他不是个同性恋,他是个记者,很优秀的记者,」他的双眼闪闪发亮,「他说要采访到最好的新闻,他说一切见不得光的东西都要暴露在阳光下,他说他就是为这个活着的!」

他叹了口气,「他真是个正直和了不起的人,对吗?我只能仰视他,听他说话,和他呼吸同样的空气都会觉得很幸福。我也想当记者,跟着他的步伐,他做的事都是正确的,就是真理!」他严肃地说。

奥登冷冷看着他,意识到自己再碰到了一个疯子。

「他做了好几起大CASE,他把那些龌龊的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暴露在阳光下,他就像太阳一样,所有邪恶的东西经过他眼睛都会化为灰烬!」他憧憬地说,双拳因为激动而紧握。

「有一天他找到了一条重要线索,那牵涉到了好几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他兴奋地要命,然后一刻不停地准备动手!他变得很忙,经常不回家,有一天我收到一个威胁的电话,他们说要他『滚回该待的地方去,不然就把他解剖了晾成老鼠干』!他回来时我把这件事告诉他,他要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他说他快成功了,然后一切恶行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听下来,盯着奥登的眼睛。「我真喜欢你的眼神,跟他很像,好象什么也不害怕,什么也不在乎,大胆得让人惧怕!」他的手抚过他的脸颊,奥登僵着身子,任那个疯子的亲吻印在自己的眼睑上。

「可是第二天,他就失踪了。」约瑟喃喃地说,「三天后,我收到一张光盘,装在一个黑色信封里……」他蓝色的眼睛像黑夜里的海,危险且不可测,他看看奥登,「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他被杀了?」奥登说。猜也猜得到,这世界就是这么码事儿,性格正直和救世主是完全不相干的两码事。

「那不是重点。」约瑟严肃地说,「我放给你看。」

奥登有些惊讶他居然要给他放盘片,他看着约瑟走到电视机前,取出一张光盘,放进影碟机里。

电视相当大,里面的影响也很清楚,约瑟平静地走回来,坐在奥登旁边,看着里面的图象。

最初有些晃动,但很快稳定下来,镜头里是一个男人,他的双手和双脚分别被胶带绑在单人床的四方,他很英俊,五官有着和他的弟弟同样端正无害的痕迹,却更为阳刚,浅褐色的短发一片凌乱,蓝色的眼睛正惊骇愤怒地看着什么人。

画面十分清晰,应该是专业的摄像技术,镜头中的男人显然很惊慌,但他并没有挣扎,努力保持镇定。

「你觉得你很了不起,对吗,休斯先生?」一个镜头外的男人用彬彬有礼的声音说,「像电影里力挽狂澜的超人,让黑暗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结局是英雄接受观众的欢呼?」

被叫做休斯的男人冷冷盯着他,「你们只会搞这些见不得光的恶心把戏吗?」

对方低低笑了起来,「休斯先生,你很勇敢,所以我们决定让你成为另一部戏的主角。你当不了英雄,但你也许有一天会作为『暴行』的证据出现在大众面前,至少……我保证它会暴露在你家人面前。」

休斯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抿紧唇,蓝色的眼中仍是不妥协的光芒。「我惹上你们就准备好了!」他嘲讽地说,「任何事情都会有牺牲,只是送上一条命而已……这些年你们杀了多少人!」他的眼中满是轻蔑与恨意,「我的家人会理解的,你以为说这些我就会求饶吗?」

「当然不,休斯先生是孤胆英雄。」对面的人用同样讽刺的语气说。「我们接下来的戏码休斯先生一定会很喜欢,因为够辣,配得上您的身份!」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镜头,他带着黑色的头套,看不清脸面,但背影十分硕壮。于此同时,另一个男人从床的另一边走过来。

休斯并不算瘦,但这两个人大压击下却显得十分弱小,一个男人弯下身,手放在他的小腹上,然后从T恤下面伸进去,用里抚摸他的身体。休斯整个人僵在那里,他的眼中终于露出真正惧怕的神色,他看向对面的眼神充满极度的怨毒和愤怒!

「你们这群畜生――」他恶狠狠地说,男人把他的T恤高高撩起,露出胸膛,另一个人走过去,用力揉着他胸前的两点。从镜头的转换看上去,摄像机显然不止一个,而且拍摄者相当专业,奥登可以清楚看到休斯愤怒的眼神,近镜头中,男人的手指用力揉捏着乳头,把它弄得红肿挺立,看上去十分淫糜。

另一个人拉开休斯长裤的拉练,然后把它连同内裤一起半褪下来,露出里面的分身,然后用手抓住,富有技巧地套弄它。

休斯咬紧牙关,身体不知所措地颤抖着,男人的动作十分纯熟,手中的分身大约因为主人情绪的关系反应十分迟钝,但他并不着急,他俯下头,舔舐它,把它含进口中打圈……

他们可能给他注射过春药,奥登想,他对这类事算是颇为熟悉――他常年混迹于这类乌烟瘴气的环境。

镜头拉得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休斯下身的毛发是浅金色的,分身终于有些勃起了,接着镜头拉到他的脸上,休斯仍闭着眼睛,他可以从那棕发微微的颤抖和面部扭曲的线条上看出他的痛苦。

肉体的欢愉,和发自内心的痛苦。

另一个男人掰开他紧闭的双唇,亲吻他,把舌头探进去,音箱里传来清楚唾液吞咽的声音,镜头慢慢拉远,两个男人在他身上动作着,胸前的两点红艳地挺立,留下液体的光渍。

接着,他看到休斯的身体猛地紧绷,伏在他身上的男人离开,他已经射精了。

一直没有露面的控制者低低笑起来,「不知道你的家人看到你这样子会有什么感觉?我记得你有个很崇拜你的弟弟,也许你父母不会让他观看那么限制级的场面,尤其还是自己的哥哥上演……」

休斯的身体不停颤抖,他用低哑的声音开口,「有种立刻杀了我!」

「不,享受才刚刚开始。」对方柔声说,一个男人的手探进他双腿之间,熟练地寻找入口,然后用力刺入。

休斯绝望地闭上眼睛,两个男人商量了一下,解开他双腿上的胶带,可是前者看上去并没有挣扎的力气,他的双腿被牢牢地掌握在对方手中,也许之前被教训过所有有些脱力。

镜头再拉近――光线很好,奥登甚至怀疑他们的房间里还有聚光板――休斯那里的色彩略,一个男人的手指伸进去,他可以清楚看到褶皱的紧缩,即使他是个异性恋者,也看得有些口干舌燥。

一个男人爬上床,拉开皮裤的拉链,掏出里面的东西。休斯开始剧烈地挣扎,几乎控制不住,另一个人帮忙抓住他的一只腿,把它向另一个方向折去,第三个男人走进镜头,抓住他的另一只腿,就这样,他的双腿被两人用最大限度的张开……奥登张大眼睛,他突然意识到可能有不少人在旁观这项暴行!

休斯疯狂地挣扎,可是他的双腿被牢牢地分开固定,男人抓住他的腰身,不顾他的反抗,用力顶了进去!

接着,是淫乱的晃动,他似乎终于明白自己无法逃离这样的屈辱,他停下挣扎,闭上眼睛,承受着那钝刀磨锉般的痛苦。

「对着镜头笑一个,休斯,」那个轻柔的男声说,「想象一下你家人围坐在一起看这片子的情景。看他们的宝贝儿子,这里……」镜头凑进两人结合的地方,施暴者显然很有这方面经验,他抬起休斯的臀部,那淫糜结合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包括那粗大性器对肛门的一进一出,上面液体的活动,甚至每一片褶皱。

「真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会不会心脏病突发?或者一家子一起自慰?」男人停了一下,像在观察他的表情,「然后我们会给你的报社也寄去一份,哈有你们的对手《观察报》,电台,我们可以在街上散布,让所有人都知道和我们作对的下场。」

一切仿佛静止下来,只有抽动与喘息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滞重。

「不……不!」休斯用嘶哑的声音说,他声线里带着被侵犯时的抖动,「你们这群畜生!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们不能那样干……」

「不,所有的人都会看到你这个样子,正义的记者先生,」男人柔声说,「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感叹你的淫荡,还是幸灾乐祸的看热闹?毕竟倒霉的不是他们自己。『这家伙多蠢,他以为他是英雄』、『天哪,真恶心,看这种下流的东西干嘛,我还要吃晚饭呢!』……」他高兴地笑起来,「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了,休斯,『那个记者被他查的那帮人被轮奸了,过程刺激的不得了,我拷贝了好几份』,哈哈……」

「不,别这样……」休斯发出绝望的啜泣,他的倔强在一句句残忍的话前崩溃,也许是因为那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别那么做!」

「你是在恳求吗?了不起的记者先生?」那人笑着说。

「求……求你,别那么做,你们可以杀了我,别把这东西弄出去!见鬼,你们高兴怎么做都行,别把这东西弄出去!」

「那的确太残忍了点儿,」男人说,「也许你该表示一下你的诚意,休斯,这些天你太不听话了,我都不敢相信你了。」

休斯急促地呼吸着,显然在承受极大的痛苦,那包括生理和心理上的。

「你要怎么样?」他用微弱的声音说。

「不,我不『要求』,这是交易,休斯,诚信为本。你愿意做这个交易吗?如果愿意就看着镜头,我们来说台词。」男人说,奥登看到休斯痛苦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他曾经俊美刚毅的面部线条已尽被脆弱和无助所取代。

「首先,你要道歉。」男人说。

休斯沉默着,「如果我这么说,你会毁了这些录象吧。」

「我说话算数,只要你能让我满意。」

休斯闭上眼睛,然后慢慢睁开,奥登看到那明亮的蓝色眼睛里只剩下一片黑暗和死寂。「对不起,先生,我不该查那些东西。」

「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是的……我斗不过你们,因为你们是正确的,公众……那些人……不配知道真相。他们只该活在黑暗之下,因为他们根本不会用自己的眼睛看东西。」

「哦,很好,然后……被男人操舒服吗?」

「你真下流。」

男人低低笑起来,仿佛很享受这样的游戏。「喜欢吗?」

「喜欢,非常喜欢。」

他的语调平静无波,只有一种死亡般的沉寂。

虽然看不到,奥登甚至可以猜到男人露出的微笑。「我非常满意,休斯,但是我说话从不算数。」他说,休斯猛地张大眼睛,那眼中的绝望让人不忍卒睹!

伏在他身上的男人射出精液,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他露出慌张的表情,大叫道,「不,你不能这么干!你骗我!――「

「生意是平等主体间的交易,而你,已经输到一文不名。「他说,休斯惊慌地看着那个男人慢慢离开,后者冷冷丢下一句话,「好好表现吧,休斯,让所有人看到你淫荡,以及屈服的姿态。」

接着,便是无止境的虐待。

奥登瞪着电视,那里面,两个男人正用蛮力,硬是把一个大得像小木桩一样的性器塞进休斯的后庭里。他疯狂地挣扎,发出嘶哑的惨叫,那是疼到极的叫声,没有语言,甚至连声带都无法让它们连在一起。

鲜血像从海绵里挤出来的水一样迅速涌出,浸透床单,手腕的胶带被挣扎成了细绳,两个男人终于硬把那鬼东西塞了进去,把里面的东西彻底撕裂。

镜头有一种冷血的稳定,映着休斯剧烈地扭动,他仍在发出嘶哑的惨叫,他看到他大张双腿间被钉入木桩般的惨状,以及他身体绝望疯狂的挣扎,他的脸上有一种无论那么精湛演技的演员,都无法拍出的极度恐惧和痛苦。

奥登转过头,「我不想看了。」他说,约瑟没有动,他像是被电视吸引过去了。他和那些人一起看着休斯狂乱地挣扎,奥登感到额头泛出一层冷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电视里的男人终于固定住他的腿,把那东西艰难地抽了出来。

「我不想再看了!」奥登叫道,这些东西让他想吐!片子中的情景实在太过残忍,虽然他颇喜欢看有些血腥味的片,可是真人秀并不让人愉快。

约瑟不说话,只是看着屏幕。

奥登闭上嘴,他知道他今天必定要看完这片子。虽然他仍然不知道约瑟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片子拍得颇长,内容是如何把一个人折磨至死。

休斯被从床上放了下来,可是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抗了,他的眼神如同死人般空洞,除了偶尔对疼痛的反映。

他看到他身上被刀子狠狠地划下的一条条血痕,他俊秀脸上沾着的白色液体,那也正从他口中滑出,他被摆成各种姿势让男人们玩弄――奥登发现实际上至少有七个以上的观众在参观这强暴,而且大部分已经参与战斗――摄像机捕捉着最细微淫乱的部位,最血腥残忍的场景。

约瑟盯着电视,把它看完,奥登低着头,不愿看那场面,可里面的惨叫仍让他一阵阵起鸡皮疙瘩,他混迹于黑暗的地方,鲜血和暴力对他是家常便饭。可是那场面仍让他心惊肉跳,胃部翻涌!

也许因为那是太纯粹的践踏和折磨。

休斯倒在地上,身体已经彻底失去反映,一个男人尤在疯狂地抽动,另一个拨开他的眼皮,奥登看到他的瞳孔已经放大。男人漠然走开,身后的家伙不知是否发现他已经死了,仍没有停止的意思,在那一片晃动中,屏幕变成了雪点。

约瑟站起身,把电视关掉。「这份盘后来被寄到我家,我哥哥的报社,电视台……他做了他说的事,毫不留情!哥哥已经死了,但我还活着,我不能原谅!」他恶狠狠地说。

这可以理解,敬爱的哥哥被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虐杀……约瑟凑近他,「你知道我最不能原谅什么吗?」

「那家伙说的不错!哥哥成为人们羞于谈论的对象,如果他是被枪杀,被用别的任何方法折磨至死,他会成为这个城市的英雄!可是他被强暴了,所以他便成了这个城市的耻辱!」

他愤怒地挥舞着胳膊,「我憎恨这城市的疯狂和愚昧,可是我无法做到彻底的恨,因为……休斯妥协了!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妥协!他说喜欢被那些男人干,他向那些人渣道歉!他妈的,他怎么能这么说,因为那些刑罚吗……他背叛了我们,并且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背叛!这太可耻了!」他急促地喘息,奥登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约瑟吸了口气,放缓声调,「但哥哥是个很正直的好人,他不会背叛我们的。我想了很长时间,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那么说了。因为他很疼痛,很害怕。」他认真地说,「可是我没有证据证明,我要怎么证明这一切就是这样呢,虽然肯定是这样,可我还是要证明,我猜我可能有点偏执。」他摊手,「所以我决定证明一下。」

奥登觉得浑身发冷,这他感到冷汗从他的额头滑下,从下额滴落。「你要……怎么证明?」

「当然是找人来尝试一下哥哥经受的感觉。」约瑟理所当然地说,「看看别人会不会也屈服,如果每个人都屈服,那就说明不怪哥哥,是人类身体的极限无法承受那样的虐待,哥哥是无辜的!」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奥登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第一个人屈服了,第二个人也屈服了,第三个人……我使用各种各样的虐待方法,再用散播录影带威胁,每个人都屈服了,每个人都有崩溃的极限。这说明不是哥哥的错,我很高兴,他还是我的好哥哥。」他说。

他做过很多「试验」,奥登想,他杀了那些人?或者只是强暴他们?不……他杀死了他们!他感到呼吸困难,他把我找来,大方地让我看了他的脸,告诉我他的过去,如果受过这样待遇的人都还活着,这小子不可能还没进警察局!

除非所有的受害者都已经死了,这个人才能逍遥法外!

约瑟继续说,「可是我仍很不安。一个人屈服了,就代表第二个也会屈服吗?他们都屈服了,第三个会不会不那么做呢?会不会世界上有一个例外呢?会不会人类实际上是能承受那些的,只是我找的人不够坚定,哥哥其实也是不够坚定的叛徒!这想法让我很焦躁,整夜失眠!」

他摇摇头,「所以我不停找人做实验,每当有一个又屈服了,我就会觉得安心一些。但这样的焦躁感很快又降临,于是我只好再找下一个。」

「戴茜等不到我回去,她会去报警的!」奥登叫到,他陷入一种极为疯狂的状况!约瑟微笑,伸手抚摩他的头发,前者努力想躲开那毒蛇一样可怕的触感。「我本来不想找身边有人证的人,会很麻烦,可你让我想到哥哥了,我控制不了那种冲动。奥登,你的意志力一定很强,但你一定要屈服,告诉我实际上这是人类极限的问题,不是哥哥不好。」

「我对揭露黑暗没兴趣!」奥登叫出来,金攥着拳头以控制颤抖,「也没兴趣当救世主,不是你老哥那种正义人士的类型。」

「没关系,我知道每个人执著的事都不一样。」约瑟说,「我总会很长时间寻找猎物,调查他们的喜好。但是你不一样,看你第一眼就让我忍不住想尝试……尝试当你被那么对待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叹了口气,「别担心,据我所知,大部分男人都不愿意在他的女人面前说出一些话……」他的手温柔地抚过他的面庞,他的眼神无比期待,「等一会你会见到那个女人,她会看着整个过程,然后你来告诉我,你根本干不了女人,你只喜欢被男人干。告诉我,他们插得你爽毙了,劝她也来试试。告诉我你发现你只能和他做姐妹了……」

他温柔地迎向奥登不可置信的眼神,「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不可以!」奥登咬牙切齿说,「我会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约瑟沉默了一会儿,「哥哥,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他柔声说,那种温柔让奥登翻胃。「我知道你一直是对的……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他轻柔地搂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前,后者觉得像空手抱了只大蛞蝓,恶寒一阵阵泛起。

他想说别找戴茜麻烦,她和这件事可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实际上自己和这件事也没关系,这男孩已经疯了。

「哥哥,」约瑟往他怀里蹭了蹭,「我好想你,好想你。所有的人都嘲笑你,不愿说起你,但我知道你是最棒的,你是个英雄,即使所有人都反对,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可是他们说得好可怕,我要让他们知道,你不是他们说得那样,没有人可以承受那种虐待,我要让那些只会在旁边说风凉话的人也尝试到那种痛苦,他们就会知道你的难,为他们不负责任的话付出代价!」

他紧紧地抱着他,像要把他嵌到身体里去。「哥哥,妈妈死了,她承受不了,都是那些坏蛋,爸爸也进了医院,他整天待在那里,说他至死也无法逃离那些梦魇!都是那些不知道痛苦的人,他们只会在家里吹空调看电视,怎么会知道别人的痛苦?他们只会事不关己的嘲笑和议论,不管会给别人造成怎么样的伤害!我要让他们所有的人都尝试这样的疼――」

他停下来,外面传来清脆的门铃声。「他们来了。」他说,表情恢复了冷酷。他走到门边,打开它。

奥登看到戴茜被推进来,感到心里一沉。

她的双手被胶带反绑在后面,嘴巴也被封住,一个男人紧搂着她,接着又有两个人陆续走进来,关上门。戴茜看到约瑟,先是张大眼睛,接着她看到奥登,约瑟一把撕开她嘴上的胶布,她却没有大喊大叫,只是站在那里打量他们。

「对不起。」她像奥登苦笑,已经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是我同情心过剩了。」

「那件事无所谓。」奥登说,「现在我们有大麻烦了。」

「我们会被怎么样?」戴茜说,向前走了一步,身后的男人猛地拽住她的金发,把她拉回来。奥登叫道,「别伤害她!」

约瑟用他温柔的眼神看着这对夫妻,「我们可以开始了。」他说。

奥登咬紧牙,看着戴茜,「接下来的比我们被你父亲逮到还糟,亲爱的。」

约瑟打开卧室的门,几人把他们推进去,房间的四角有聚光灯,摄影机一看就价值不菲。周围散放这一些恶心的性具,有些看上去根本不是为了增加情趣、而是为了增加痛苦而准备的。奥登感到一阵寒冷意渗进来,有多少人在这里而亡?而接下来的主角正是自己!

约瑟高兴地转了个圈,「喜欢这里吗?我精心布置的,你将在这里告诉我什么叫妥协。」

「等一下,你们要干嘛?」戴茜说,打量房子的布局,「要我们拍三级片?」

约瑟微笑,「主角是你丈夫,你只需要看着就行了。」

戴茜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不能想象怎么会有这样的发展。她正想问什么,约瑟冷冷地说,「没有女人,你亲爱的丈夫将被当成女人的角色使用。」

奥登被推到房间中央,聚光灯被打亮,照得一切纤毫必现,而那正强光中央,帅气的等待宰割的主角更是让人兴奋不已。

「你把这些东西拍成片子?」奥登说。

约瑟点头,「我希望能让更多人看到我的论证题,而且我需要资金。啊,你简直不知道这种东西有多受欢迎,可以卖到难以想象的高价!」

戴茜静止下来,她似乎终于知道会发生什么,以至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约瑟走过来,在这的主角面前蹲下,手温柔地放在他的胸前,「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看到那些丑态,让他们知道责怪哥哥是错误的!让他们收起嘲弄的嘴脸,因为下一个可能就是他们自己!」他站起来,转身去调试摄影机,几个男人正在带上头套,用淫猥残忍的目光打量着奥登,对这的主角很满意。

最快换好衣服的男人走过来,在奥登身边蹲下,伸手抚摩他的脸。奥登看到约瑟正做出OK的手势。「你们放开他!」戴茜突然大叫道,「你们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另一个男人粗暴地把她绑在暖气管上,她急切哀求的双眸像浸在水里的灰水晶。

奥登看到身边男人眼中亢奋残忍的光芒,他凑近他,轻声问,「他给你多少钱?」

男人楞了一下,旁边的人正忙着应付戴茜的大喊大叫,没空理会他,他直视那男人,「我可以给你他付的价格的三倍……帮帮我,我不想碰到这种事。」

男人笑起来,「别骗人了,小美人儿,你不能想象他给我们的价格!」他的手探进奥登的长裤,粗暴地抓住他的性器,用下流的眼神看着他。「你只要好好被干,大声尖叫就行了!」

「多少?」奥登说,「一百万?还是两百万?一个虐杀录象的原始带最多能卖到多少我不是不知道,伙计……」他感到男人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我付你五百万。」

男人一把卡住他的喉咙,「别拿我当傻瓜,有这么多钱的人会落到他手里?你以为我会放了你,让你去报警吗?!」

奥登吸了口气,他注意到约瑟已经看向这边了,他必须尽快说完。「听着,你看也知道我不是那种上流人士,但是我有钱,别问我的钱是哪里来的!」他说,男人的目光闪动一下,奥登继续说,「我不会去警察局,伙计,我们都不敢去那里!但是我有钱,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弄到的,我可不想没命享受它……」

他盯住对方,看到他眼中犹豫的光芒。「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他说。约瑟叫道,「你在干什么,刑具,快点!」――他叫的是男人的绰号。

男人粗略地应了一声,一边扯开奥登的衣服,但动作并不粗暴,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希望继续谈话。这时他突然停下动作,在扯开衣服的时候,他摸到了什么东西,奥登放低声音,「你的老板似乎要原汁原味的,或是他觉得出入五星级大酒店的人身上不可能带枪?」

男人慢慢把枪抽出来,奥登继续说,「你可以问你老板他是在哪里遇到我的,你以为我这种人哪来的钱住大酒店?」

男人转过头,「约瑟,他有一把枪!」

他的老板意外地扬眉,「哦,真令人惊讶!我竟忘了搜身。」刑具把枪抛过去奥登抿紧唇,绝望地看着这一幕。

「为什么要把钱往外推,」他小声说道,「你可以赚到一辈子不完的钱,我只想活命!五百万,想象一下,如果你只做胆小鬼那就永远别想赚大钱!」

另一个男人走过来,从后面搂住他,正好听到他的话,「你说什么?」他忍不住问。

「我说钱。」奥登说,迅速转移目标,除了继续尝试他没有别的办法,「我可以付五百万换去你们不杀我,我只是看那男孩漂亮上了当而已,我自认倒霉!可你的朋友是个胆小鬼!」

身后的男子抬起头,看着刑具,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一把扯开奥登的衬衫,一边小声说,「你是说真的?」

「我对天发誓!」奥登说,「如果你们信不过我,我老婆可以交给你们,我取钱来赎她!」

「你会报警!」

「老兄,我身上的人命自己都数不过来了,我去警察局找死吗!」奥登叫道,「反正我被绑着,如果我骗人你们就杀了我!这种事我骗你们得不偿失!」

男人的手指抓住他胸前的凸起,可揉搓得有些心不在焉,显然在考虑什么。

他凑近他的耳边,吻吻他的耳廓,「好,成交。」

他抬眼看刑具,一旦有人支持,小心翼翼的防线轻易崩溃,刑具点点头,站起身,「把那根棍子给我。」他说,约瑟看看脚下,这些东西放得相当乱。男孩俯下身去捡起它,下一秒,男人猛冲过来,有力的手粗暴地揪住他的头发,把他丢到墙上,向着他的小腹就是一拳!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刑具抓住他的后颈,轻易地把他提起来,约瑟手中的枪被拿走,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脑袋上。另一个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要冲过来,刑具迅速把枪口指向他,「别动,军刀,等一下我向你解释!」男人叫道,被叫做军刀的男人停下来,显然他们三人关系不错,至少比和约瑟好。

枪口又回到约瑟的脑袋上,男孩惊怒地看着他们,情况的逆转只在眨眼间。

「把我脚上的胶布弄开,我带你们去取钱。」奥登说,「保证比你们干这个赚的一辈子都多!」

军刀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快步走过去,解开奥登腿上的束缚,这场面的瞬间扭转让戴茜一脸雀跃,「天哪,你给了他们多少钱。」她说,奥登还没来得及把手上的胶带弄开,先走过去吻了她一下,「还得多谢你的提醒。但得先等一会儿,宝贝,我们很快就安全了。」他小声说。

约瑟恶狠狠地大叫道,「你们不能这么干!你知道我们干的是什么事情,我们在同一条船上,如果败露全部都要完蛋!你们居然为了一点钱把自己卖掉――」

「你给的钱太少了,」领头的男人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头都到哪里去了,小朋友,你只占着个客户名单,却要拿七成的钱!」

「而且怎么会败露呢,」刑具微笑,解开头套,「你会成为最后一出戏的男主角,我们会好好疼爱你的!」

约瑟瞪着他们,纤瘦的身体有些发抖,他终于知道自己将遭遇到什么。

「我有支票。」奥登说,「现在就可以签给你们。」

「不,要现金。」刑具说,奥登看了一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到银行营业时间了,你们谁跟我去取钱。」

刑具点点头,「我去。」

奥登走出房间,晨光正从窗外射进来,天已经亮了。「还真是个漫长的夜晚。」他嘀咕。

因为住的比较偏僻,他们了一点儿时间才找到银行,奥登用他全套的假身分取出一大笔钱,柔顺地跟着刑具回到那幢房子,没有任何反抗行为。

「我真有点意外你这么听话,我以为拿回这笔钱会是项艰难的工作,」刑具说,打开车门让他下来,「你看上去可不像省油的灯。」

不带头套的他长相平凡温和,难以想象会干出虐杀这么残忍的事。奥登和他一起走上楼,「我只是觉得应该确保戴茜的安全,这是她爸爸的钱。」

刑具笑起来,「天哪,你骗了她老爸的钱,还拐走了他的女儿,他一定恨不得把你锉骨扬灰!」

「也许还有点迷信,」奥登说,「碰到约瑟前戴茜说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她老爸找到我们,我觉得应该把他给的这些钱早些掉。」

「如果他知道你用这些钱救他女儿,说不准会感激你的。」刑具说。奥登笑起来,「不,他比较希望发生的戏码是我杀了你,丢下戴茜逃命,让她绝望愤怒的死去。」

刑具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怎么可能?他和那女人有仇吗?」

「也没什么仇,他只是心理不平衡。」奥登说,「他阴魂不散跟了我们很长时间,我只想让他看到,我是怎么用他的钱好好疼爱他女儿,让她幸福快乐的。」

刑具打开门,一阵新鲜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奥登心中一紧,抢前一步冲进去,味道是从拍片的卧室里传来的,房门开着,他冲到门前,瞪着眼前的景象。

约瑟已经濒死,他的双手被胶带绑在身后,双腿被一根胶棒最大限度地张开,撕成碎片的衣服被随便丢弃在墙角,白皙的躯体上没有一完整的皮肤,不知道是刀还是鞭子,留下一道道翻开的皮肉,大约用水浇过,露出里面有些泛白的红色。

他的分身被粗长的钢针穿过,想必是废了,一个男人在他后面用力抽动,鲜血顺着他的双股流下,弄得到都是。

军刀一手拿着个遥控器,一边摆弄摄影机,奥登猜约瑟的后庭里被塞入了某种震动型的性具,然后却又被另一个男人顶入,以得到更大的快感。刀子大笑道,「喂,对着镜头笑一个,约瑟,你那么喜欢看,被男人干死一定很爽吧!」

他走过去,扳进他的身体,「喂,棍子,给我留点儿空!」 然后用力抠开约瑟已被撕裂的后庭,试图找到一个插入空隙。

戴茜仍被绑在椅子上,她听到声音,艰难地转过头,她的眼中充满恐惧,身体在不停发抖,这场面太过残忍。「你……可算回来了,我不想看了,亲爱的。」她哽咽着说。

奥登冲上去,一把抱住她,挡住她的视线,「别看了!」他说,一边用力扯开她的束缚。刑具叫道,「嘿,你们怎么可以不等我!」

「闲着没事嘛,」棍子笑道,「拿到钱了?」

刑具点头,几人不再理会奥登,约瑟的身体发出濒死的痉挛,奥登放开妻子,走过来把棍子推开,「行了,他要死了。」

棍子正好射出了精液,他爽快地丢下约瑟,赤着身子走去看袋子里的现金,后者让他没心情去计较这位人质的无礼。军刀本来准备再来一发,可是看到另外两人已集中在钞票旁边,便也放开约瑟,跑了过去。

奥登在他身边蹲下,男孩的眼神一片空洞,焦距分散,已近弥留。

他慢慢把视线集中起来,秀气的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我真蠢,哥哥,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他喃喃地说,「我好疼,疼得要发疯了。可是我经历了和你同样的事,我已经证明了没人有办法承受,我知道你有多痛,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好人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呢?我们只是……想把那些坏蛋绳之于法而已,可不是主角,就要经受这些践踏吗……」他仍在喃喃地说着什么,可是奥登已经听不见,他的瞳孔慢慢放大,在一片疑惑的私语中,离开人世。

奥登站起身,走到摄像头前,弄出里面的原始带,军刀看到,叫道,「嘿,别动它,我们准备拿回去当私藏呢!」

「它拍了我的样子,我不能让它留下来。」 奥登说,毫不留情地毁掉带子,其实他毁了它倒不全因为这个原因。几人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手里的钱心情愉快,懒得和他吵,棍子耸耸肩,「随便你。」

奥登毁掉带子,扫视房间,「这里要怎么办?」

「烧了它。」棍子说,「这幢楼没人住,浇上汽油点着火就行了。」

奥登点点头,地上男孩的尸体正慢慢变得冰凉。棍子站起来准备动手,「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以后我们就成为有钱的正经人了。」他接过军刀递过来的汽油桶,显然这些人早有准备,出了麻烦以毁灭证据。

「家里就他一个孩子,早早辍学,老妈死了,父亲待在精神病院里,他死了不会有人查的。」棍子一边往地上倒汽油一边解释,那冰冷的液体倒在男孩赤裸的尸体上,冲下一道道血迹。「他整天只知道呆在这里看片子和拍片子,跟偏执狂似的,连个朋友也没有,我们很快也会把他忘记。放心,老兄,这两天天气热起个火没什么,我们都不会有麻烦。」他拍拍奥登的肩膀,戴茜以惨不忍睹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情形,奥登搂紧她。

他们站在门口,棍子擦着一根火柴,把它丢到房间里。火势迅速扬起,统一而气势磅礴,转眼已吞噬整个房间。

「好啦,他不存在了。」棍子说,几人转身离开。奥登怔怔地看着火海,直到戴茜把他拉开,他们来到大街上,这里即使是白天仍一片冷清,火苗大口吞吃着老旧的房子,和里面的一切存在。

「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废弃街区的一把火就能让他从世界上消失,他真可怜……」戴茜说,握着奥登温暖的手,「当时我吓得要死,可是他真的拍了这么多这样可怕的片子?」她看着火海,「是的,他真可怜。但他的死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走错了路,最终注定会有如此后果。虽然现实总是比小说里更凄惨和血腥一点……」

她转头迎上奥登的目光,后者惊讶地发现那刚才吓得要死的女人眼中只有平日的坦然与直接,虽然仍能看到一丝怜悯,可绝不迷惑。「你的脸色很难看,亲爱的,我们去喝杯酒就好了。」

她拉着他离开这片清冷之地,他们一向属于最热闹华的市区。

「那些钱就这么给他们?」她边走边问,有些不甘心放了那几个混蛋。

「算了,我有些累,宝贝。」奥登疲惫地说,「反正事情总在发生,无时无地。钱也能再赚。」

戴茜轻轻拿起他的手揽住自己的腰身。「你是累坏了,亲爱的。」她说,「但我倒觉得像亲身经历了一部恐怖片,结尾云开日散,一切美好。」她停了一下,「虽然有些地方很让人难过,但世界从不完满。魔鬼有他可怜的地方,可他就是魔鬼。」

奥登吻吻她的脸颊,心想也许是我多虑了,这样的女人,我脆弱的岳父大人根本斗不过她。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那些家伙太残忍了……」戴茜说。

「这件事本身就是残缺和邪恶的,那么,亲爱的,为什么还想要一个所谓的美满结局呢。」奥登说,晨风从远方送来东西被烧焦时的焦味儿。「我没有你那么浪漫,我觉得他很可怜,也对此感到遗憾。他死,不为正义,只是因为别人想活着。」

第四章 绝望者

萨尔正在修理一辆惨不忍睹的汽车,他并不是个修车工,但在这种小地方只能一个人当两个用。

他仰躺在那里研究零件,满手油污,这是他看到一个男人破旧的球鞋进入了狭窄的视野,穿着淡蓝色的牛仔裤,他抓住车子的保险杠,从车下探出脑袋,「有什么需要帮忙吗,先生?」

他说,看着这个居于仰视视角的男人,有些惊讶于他的俊美。他的一头金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半长不短的毫无样式,在他身上却有一种让人惊艳的性感。他穿着简洁的无袖T恤,浑身透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却像个该站在米兰时装节上的男模特,把朴素的外壳变得金光闪闪。

男人看了这个楞楞看着自己的人一眼,显然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目光了。「我需要一份工作,也许你们需要人帮忙?」他说。

他要是真留下来也足以让镇上的姑娘们发疯了,萨尔想,抱着双臂敌意地打量他,「这里没有工作了,你换个地方吧。」

「你是老板?」帅哥说。萨尔皱起眉,「我不是,但是我知道这里的情况……」

「萨尔,快点!有客人来加油――」老板乔安的声音传过来,肥胖的身影出现在门边,接着他看到这位寻找工作的男人,最初的惊讶后他迅速换上营业用的笑容,「先生,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萨尔翻翻白眼,从车里钻出来,跑去帮忙,心想可惜没人跟他赌这可怜的小子是揍老板一顿离开还是让人惋惜地留下来。他隐隐听到那个帅哥对乔安说,「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工作……」「工作?」乔安紧盯着他,「也许吧,我要考虑一下……我们到里面谈好吗?」

萨尔用余光看到老板带着那个男人走进房间,关上门,扯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办公室狭小而且凌乱,乔安拉开椅子,坐在对面,老板架式十足。「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叫普林。」金发男人说,他的俊美和着小小杂乱的办公室、以及整个荒凉的城镇都极不协调,他更像该待在诸如镁光灯下,时装秀上,大城市的街头之类的地方。

「我是乔安。你说你想在我的加油站找个工作?」乔安说,「你这样的年轻人为什么要在这里找工作呢?这是个小地方,孩子们都喜欢往外面跑。」

普林笑笑,摸摸鼻子,他好像无论做什么样的动作都能变成为挑逗般的性感。「我不想再闹了,我已经决定安定下来,所以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乔安扬扬眉,「什么意思?」

「这个,比较难以启齿,」普林说,「我上个月刚从监狱出来,我的假释官说我要是再犯事儿我这辈子就完了,我不太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

「你……坐过牢?」乔安警惕地看着他,脑袋里下意识浮现抽屉里手枪的位置,「你犯了什么事?」

「我杀了个人,」普林摊手,「防卫过当,是他先找我麻烦……但警察先生们觉得我可能有点太激动,需要到牢子里冷静一下。但现在我已经不是罪犯了,他们决定放了我,给我重新开始的机会。您该相信假释官的火眼金睛。」

乔安放松了一点儿,但仍紧盯着他,「那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找工作?」

「我一路搭便车,路过这里,觉得可以留下,就是这样。」普林说,「我没有别可去,没有人愿意收留一个坐过牢的人,虽然他们拒绝的态度很委婉……」他挠挠头,把它弄得乱七八糟,然后沮丧地把手放下,「好吧,老实说,我找不到工作,而且我一点钱也没有了,我不能饿死在路边。」

「这么说你走投无路?」

「可以这么说,」帅哥挫败地叹了口气,「出要是出狱后这世界对我似乎不像我想象得那么友好,好像我搞了它的外遇一样,我连晚上住的地方都没有。请相信我,先生,我已经学乖了,我接受了教训,我会努力工作,我很想安定下来,当个好公民。」

乔安考虑了几秒钟,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我很乐意帮助失足的小伙子,如果你没有住的地方,可以先住在库房里,那里有个小折叠床。」

普林的眼睛亮了一下,露出一个俊美得晃眼的笑容,「您肯收留我!」他高兴地说,「太感谢你了,你知道我有多需要这个工作!」

乔安点点头,他伸出手,抚摸普林的金发。「但是你知道,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普林抬眼看他,他的眼睛是冰蓝色的,干净得不属于这黄土遍地的西部。

乔安伸出手,有些试探地拉开他的T恤,把手伸进去,抚摸他的皮肤。普林眨了下眼睛,没有动,他看着他的新老板撩起他的衣衫,粗糙的大手抚摸他的身体,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这世界作什么都要代价,一个可以自由待着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他冷静地想,看着那游移的手掌。可在他伤害了那么多人后,在监牢里待了大把的时间后,才想明白这个道理。他长长的睫毛闪了一下,乔安的双手正顺着他的肩胛色情地抚摸而下,直到那性感收紧的腰部,「你的身体可真是极品……」他赞叹,在这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好身材,也许只有在色情画报里才会有。

他蜂蜜色的皮肤像丝缎般光滑,肌肉紧绷,没有一丝多余的部分,优雅而强劲地伸展着。他用指尖夹住他胸前的小点,轻轻拉扯,他有着极为结实漂亮的腹肌,他看到它轻微地起伏,性感得让他浑身发热。

他的手顺着那让人血脉贲张的线条滑下,抚过他的肚脐,被包裹在牛仔裤里的部分让他的手指有些发抖。他的手伸进去,普林突然抓住他的手。

他的手十分有劲。

「老板,到这里为止好吗?」他说,乔安讪讪地抽回享受中的手指,普林拉下T恤,那美妙光景的消失让乔安好一阵子遗憾。

「嗯,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我先带你去看一下你睡觉的地方吧……」他说,打开门,带着普林往外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回味刚才美妙的触感,他喜欢漂亮男孩,而现在竟有这么一个尤物有求于他,当然要多占点儿便宜,这是福利。

萨尔看到两人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情景,他知道这个英俊的男人已经留下了,成为他的同事。他扬扬唇角,他知道刚才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老板的毛病不是秘密。

「萨尔!」乔安叫到,「你照顾一下普林!下班后带他去转转,他初来乍到,好好相!」他拍拍普林的肩,转身回到办公室。

普林双手插在口袋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请多指教,萨尔。」

萨尔挑剔地打量着眼前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外星生物,「哦,别客气。」他敷衍,目光中充满敌意,普林依然笑的温和,仿佛全然没有看见。

在这个城镇已经待过了一个星期,普林慢慢熟悉起这里,包括他的工作,和姑娘们调情,喝酒聊天的地方等等。

他喜欢这里,为什么不呢,他终于找到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他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他终于要定下来的。而且,罗拉会喜欢他这样吧?他想起那在另一个遥远城市的女人,她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弟弟了,如果自己能如她所愿过上平静安定的生活,她一定会很开心。

这城镇里有他一心要寻找的东西,所以他想他该喜欢它才是,虽然老实说这里有点儿没劲,没有有情调的餐厅也没有明星演唱会和超市大减价,但习惯了一切都会变得顺眼。

唯一讨厌的就是那个老板,但是生活总得付出代价,他现在已决定学乖。

他躺在小小的折叠床上,老式的空调吹出微弱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的冷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汽油味,房间的角落里堆着落破旧的器材,这里的工作不完全合规矩,但也还在允许的范围内。

他打了个呵欠,昏沉中听到笃笃的敲门声。他清醒过来,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不知道这时候会有谁来找他,希望不是乔安。

他打开门,老板略显肥胖的身体站在那里,看到他,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普林暗骂了一声倒霉,扯出一个怎么看都很勉强的笑容,侧身让乔安进去。

乔安老实不客气地坐在床上,拍拍床示意普林一起坐下,放柔声音,「普林,我注意到你这些天一直没吃晚饭,年轻人要注意身体。」

普林苦笑着挠挠头,他的金发因为睡眠有些凌乱,可这样子像在刻意诱惑人。「没关系。」他说。

「是不是没钱?」乔安说,「看来你说走投无路不是骗人。」

普林继续不好意思地扯扯头发,这是他习惯性的小动作,虽然由他做来怎么都像是在诱人犯罪。注意到乔安射出贪婪光芒的眼睛,他放下手,这鬼地方肯定是太偏僻,所以这老头儿性饥渴很久了,他恶意地想。

加油站只负责午餐,所以身无分文的他只得省去晚餐,毕竟刚开始工作不好意思预支工钱。但是每天饿得胃部抽痛的感觉并不太好,最要命的是他没钱买任何东西,比如香烟,啤酒,甚至换洗衣物。一文不名的感觉很不好。

乔安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钱。普林看着它,最外面是五块钱的钞票,大约有四张,对他来说现在可以派上大用场。

「我想你也许用得着。」乔安笑着说,把钱放在他的膝盖上。

普林拿过那叠钱,这些以前对他并不算多,但现在他可算知道钱可以珍贵到什么程度。也许我太习惯奢侈的日子了?他想,用冰蓝色的眼睛看着它们,最终没有勇气拒绝。

「谢谢,我的确很需要。」他说,把钱放进口袋里。

乔安伸出手,轻轻抚摸他俊美的侧脸,指尖划过他凌乱的发,虽然知道是必然的,普林仍觉得很恶心。他想起很久以前问讯时的那个警察,「你可惹上大麻烦了,普林。」他说,眼中闪耀着恶意和自得的光芒。他的手抚摸他的头发,暧昧地玩弄,「我说了比起女人你更适合男人。」

然后,普林利落地站起来,狠狠一券揍在他的脸上!

那可怜的家伙跌了出去,惊怒地看着他,普林露出得意的笑容,这种家伙就是欠教训!

接着是关于「袭警」的大叫,一堆人冲过来揪住他,好像他是个随时会毁灭世界的怪物。

那种生活很过瘾,但现在该是坐下来,好好想想的时候了。

比如为什么我会落到这个地步?

失去一切,进了监狱,一无所有。

「躺到床上去。」乔安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普林没动,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我只摸,保证不做其它的!」乔安说。普林抿抿唇,躺到床上。

男人急切的手解开他的纽扣,他可以感到他兴奋的颤抖,欲求不满的死老头!

「你他妈的在找死!」那是他的长官冲他大喊大叫,「都是自己人,你控制一下我们也不想为难你――」

他看着天板。

「你也是个警察!」他的上司大叫,是的,他曾经是个警察。可是最终他还是落到如此地步,那些色情而恶意的目光让他无法容忍。

可是别的人都能忍受,为什么我就不行,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得学会向现实妥协,他想。

线条优雅的身体呈现在眼前,削瘦却充满力量,乔安吸了口气,发出模糊的赞叹声,粗糙的手指急切地抚摸着那具躯体。他伸出舌头,舔舐他左边的乳头,那种贪婪像一辈子没吃过饭的人看到大餐一样!

普林颤了一下,但是没有动,他可以感到他紧贴着他身体时吹拂的热气,他玩弄过了上身,亲吻绵延而下,舌头探进他的肚脐,两只手急切地揭开牛仔裤的铜扣,拉开拉链。

他用力把他的长裤褪下,手指隔着内裤抚摸里面的隆起,接着像在享受一样,慢慢拉下他的内裤。

「普林,你他妈的真是个极品……」他用贫乏的语言感叹,普林几乎听到他吞口水的声音。他继续看着天板,那里刻着时间留下的蚀痕,破旧而肮脏,他现在只能躺在这里做这种事。

长裤被褪到脚踝,他赤身裸体。

他想起很久以前发生的事。让他进了牢子的事。

那天他走进窗明几净的会议室,除了中间巨大光滑的木桌,其他一切装饰从简。外面站着荷枪实弹的私人警卫,倒是他这个警察弱势得不得了。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警官。」那个身为主人的男子说。

普林坐在椅子上,耸肩,「老实说,不知道,先生,那件案子应该已经了结了。」

男人走过来。「因为我觉得你很诱人。」他说,手放在普林肩上,后者愣了一下,那只手却慢慢向下滑去,隔着衬衫,捏到他胸前的凸起……

普林正在把玩一支水笔,那瞬间它被捏成两半,他僵着身子坐在那里,男人的手慢慢揉擦着他胸前的部位,他脑袋里乱七八糟地闪过关于这个人了不得的权势和力量的问题,他可以说掌握着他全部的前程。「你在干什么!」他说,努力压抑着怒气,抓住他的手,把它挥开。

「我想跟你玩玩儿。」男人说。

普林简直不能想象他居然能讲出这么恬不知耻的话,他猛地站起来,「我没有听到你在说什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出不去。」对方笑笑地说,普林想起进来时门前那堆警卫,显然他们已经知道老板今天要干嘛了。「你在威胁我!」他叫道。

「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想跟你玩玩儿,这种事最好两厢情愿。」男人说,普林瞪着他,「我他妈的不干!」

男人摇摇头,「不,你会干的,普林,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你不能出任何差错。」他说,「你现在还在留职察看期间,你姐姐也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她不是在医院里吗?」

普林咽下一连串冲到喉咙边的咒骂,「你真让人恶心!」他说,这混蛋居然在调查他!他怒气冲冲地向门外走,他才不要干这种恶心事。

「回来,普林。」男人说,警察回过头,看着他指向自己的枪口。

「你必须听话,普林,我可以让你的人生锦绣如,也可以用一只手指彻底碾碎它。你知道我能这么干,对吗?」

普林看着他的枪口,外面是拿枪的警卫。他承认他说的都是真话。这个人太过强大,他没有任何和他斗的资本。他想,他没有办法,这种时候看来只有一个选择。

他转过头,瞪着墙角。男人轻声说,「躺到桌上去。」

普林就这么站了好一会儿,然后他走到会议桌前,那里大得可以并排躺下五个人,他坐上去,恶狠狠地瞪着那男人,然后躺下来。

男人把枪收回去,爬上会议桌,跨坐在他身上,解开他的衣扣。「这光景真让人享受,我猜有很多人梦想过。」他说。

普林的拳头死死攥着。

在他还是个孩子时,他曾重伤过一个人,那个人对他做了类似的事――他的脸太过惹眼――他在酒吧里管他叫「漂亮姑娘」,在他回家时,把他堵在漆黑的巷子里想强暴他。

他几乎把那个人活活打死,如果不是巡警路过的话。后来那家伙成了植物人待在医院里,自己之所以现在还能穿着警服到逛,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是他干的。他在朋友家躲了一个星期以避风头,而就是在这段时间,罗拉流产了。

医生说是因为过度担心,精神恍惚,睡眠不足……等等,他们说她再也不能怀孕了。然后她离婚了。

普林记得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抚摸着他的脸,「求求你,普林先生,你别再让我担心了好不好!」

她是他唯一的亲人,她抚养他长大,那时他决定好好做人,再不让她担心。

那以后他顺利上了警校,虽然一直是局里的问题儿童,但生活好歹还算平稳。而现在,就该是你忍耐的时候,普林,他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排场大得伸出根手指头就能毁了你,只是个性骚扰,肉块的接触而已,犯不着为一点小自尊毁去一生。

他躺在会议桌上,冰冷的空气包裹着他的皮肤,长裤被褪下丢在地上,衬衫敞开,男人抓住他的脚踝,折起,向两边张开。

那色情的目光打量着他的私,然后他低低笑起来。「刚才还跟个强硬不屈的硬汉似的,现在还不是腿张得像个荡妇。」他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这样的货色!」

他不理会普林身体的颤抖,命令道,「转过身去,臀部抬高!」他拍打着他的后面,「你有个不错的屁股。」他色情地抚摸,用手指用力抚摸着两腿间的沟壑,目光兴奋而残忍,然后他拿起一根有些过粗的麦克笔,向他的后庭用力捅进去!

普林感到一阵剧痛,条件反射想要躲避,男人抓住他的腰把他拽回来,用力把笔捅进去。「不!」普林大叫道,男人咒骂了一句,后庭紧缩着,拒绝异物的近一步入侵,普林的逃避让男人不耐烦起来,他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推到桌子下面。

后者冷不丁掉到地上,虽然条件反射做了自我防护,仍疼的够呛,接着男人走过来,普林看到他的皮鞋,往上是周整的衣衫,接着男人再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拽起来狠狠按在墙上!他的手抓住外面半截麦克笔,用力捅进去,抽出来,再捅进去!

他凑近普林俊美的脸,揪着他的头发强迫他转头面对他,手上使力,那痛苦的冰蓝色的眼睛让他很兴奋。「被干的感觉怎么样,你很舒服吧,告诉我你喜欢别人这么干你――」

一瞬间,他看到普林眼中爆裂开来的杀气,所有的忍耐分崩离析,警察狠狠一肘击在他的鼻梁上!他闷哼一声,后退两步,鲜血迸流,沾在普林的手臂上。那人停也没停,一脚踢在他的胯间!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普林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前者惊恐地发现那张俊美的面孔竟可以呈现出这样恐怖的杀气!普林把那根笔拔出来,他看那东西时眼中的怒火让男人心中发寒!

他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把笔用力向他的左眼捅去!

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脸,笔整个插进了眼窝,鲜血流了满脸。门被张惶地打开,两个保镖冲了进来――之前大约被叮嘱过有惨呼可以不必进来,但这的声音实在太夸张了。

他们先是呆了几秒,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正在狠揍他们的老板,后者满脸是血,惨不忍睹。「住手!」一个警卫终于叫出声,两人一起冲了过去。

普林迅速做出反应――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在手臂被警卫拉住的一瞬间,他抽出男人腰间的枪。

他要宰了这个人!无论如何也要宰了这个人!

他利落地拉开保险,向着对面的脑袋,开枪!

巨大的枪声响起,所有人都呆在那里。普林站在那儿,看着脚边的尸体,先是低低地轻笑,然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两个警卫完全傻在了那里,几秒钟后,一个人大叫道,「天哪,他,他杀了他……我去报警!」他冲出去,另一个人把手放在枪上,紧盯着这位赤身裸体的疑犯。

普林默不作声地拾起地上的衣服穿好,他知道他惹了大麻烦,但他并不后悔。

有一点他骗了乔安,他的罪名并不是防卫过当,他是意外杀人――本来准备定故意杀人罪,可也许因为他曾是警察,罪名比预定中要轻一点,而且相当容易地拿到了假释。

真恶心,在法庭上,那男人全成了完全的无辜,他没有证据,那个人没有留下精液之类的东西(难道他非要给他强奸了才算有证据吗。)「那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是所有的人的窃窃私语。

普林的私生活被大加宣扬,甚至他曾去过GAY吧的事也被翻出来(性生活上他确实是有点混乱),他的赤身裸体被对方律师说成了「勾引那样一个男人以获得利益」,他在法庭上直接给了那混蛋一拳。

再接着他就进了监狱,狱方隐瞒了他曾是警察的事实,不然他的日子可能会很不好过。

在那期间,罗拉死了。

她承诺好好活着等他出来,他承诺出来后会好好过日子不再给她惹事,可是她突然死了,她被车撞了,这世界上的交通事故像天上劈下的雷一样莫名其妙。

他离开了那个城市。他无法忍受在到都有她的痕迹却没有她的地方生活,他只身离去,带着为数不多的存款,每天规矩地给假释官打电话。他答应过她不再惹事,安份地生活,再不让她担心。

她活着时他没做到,但她死后他会遵守承诺。

乔安贪婪地抚摸着眼前的身体,他抓住他垂下的性器,然后伸出舌头去舔它。普林颤了一下,「别这样!」他说。

人总是要被压制,而对于普林,就常常以这种方式来表示。同性的嫉妒和异性的爱慕一样多,那张脸从来都是别人在他身上做文章的根本,仿佛隔离了他和其他人,到哪里都是一样。

乔安像没听见他的话,他的手指用力,快感让普林发出微弱的呻吟,乔安觉得受到了鼓励,含住他的性器舔吮。「别这样!」普林再叫道,试图把他推开,可那人的力气十分大,紧抓住他不肯松开。

大部分情况下普林不讨厌快感,可是这种情况下的快感让他恶心!

他一脚把他踹开,大吼道,「滚开!」

乔安因为这粗暴的动作跌坐到地上,眨眨眼睛清醒过来。他小声咒骂了一句,但看到美人儿愤怒的表情,还是决定态度温和一点,这种极品可不是每天都能碰到。「嘿,我很抱歉,一时有些冲动……」他说,想伸手拍拍他,可对面冰冷的双眼让他缩回手,他耸耸肩,又掏出十块钱放在床上。「别生气。」

普林蜷起身体,修长的手指用力揪住一头奢华的金发,一种反胃的恶寒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注意到乔安正紧盯着他的双腿之间,那种恶心的感觉像炸了窝的蜜蜂一样嗡的一声充斥了头脑,他几乎是滚下床,逃命般冲向洗手间。

他吐了个七荤八素回来的时候,乔安已经离开了,床上还放着钱,可他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坐在地上,把头埋进双膝之间,很长时间,一动不动。

轻轻的窗户扣击声传过来,普林转过头,确实是有人在敲他的窗户。他拉开窗帘,一个漂亮女孩的脸庞出现在那里,普林有些惊讶,「梅丽?」他说,打开窗户,她利落地翻进来。

梅丽是普林三天前在酒吧认识的女孩子,她似乎很中意他,普林也是同样,两人都希望有一艳遇,所以她今天来到这里并不奇怪。

她把窗帘拉上,打量他的小屋。「有些寒酸,但我喜欢。」她说,又打量普林,后者没有穿上衣,他有些削瘦,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写着赤裸的诱惑。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却又是极为冰冷和纯净的,这让他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魅惑。

她凑过去亲吻他,经过最初的试探后他热情地吻回去,他慢慢躺在床上,感到梅丽的手抚摸他的身体,他突然打了个寒颤。

「你真迷人……」她说,性致高昂。普林突然一把把她推开。

梅丽茫然地看着他,躺在床上的男人一脸惊恐,接着他露出一种孩子般的迷茫和痛苦。「不行,你走吧。」他说。

梅丽的脸涨得通红,她怒气冲冲地走向门外,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丢下一句「神经病」!

普林怔怔地坐在那里,瞪着墙角。那瞬间他想起乔安盯着他胯下的色情眼神,他粗糙带着汽油味的手指用力揉擦那里,那贪婪残忍的目光在他身上巡游,「你真迷人……」

他狠狠一拳砸在墙上,留下红色的血印。

他无法去抱一个女人。脑中轰响着那男人像在看物品一样色情贪婪的目光,他张开身体任他玩弄,一想到这里他便浑身恶寒!他抱住身体,无法控制住浑身的冰冷与颤抖。

「帅哥,现在有空吗?」车上的女人说,旅行让她看上去风尘仆仆,可不影响她的魅力。

「我很晚才下班。」普林说,一边给她的车加油,手上缠着绷带。

「也许你的老板会放你两个小时的假?」她说,这已经是相当露骨的邀请。普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行。」他说,摆摆手示意她油加好了,女人遗憾地耸耸肩,开车离开。

普林可以瞟到身后的房间里乔安正紧盯着他们,但那对他并不重要。萨尔走过来,「我来接班,老板叫你过去。」他说,意味长地看了他一眼。普林知道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更早以前他会为这样的眼神生气――那是意有所指的轻蔑,可现在他看也没看他一眼,表情木然地走向后面。

乔安正坐在那里等他,他用一种迷恋又怜爱的眼神看着他。「你真不让人放心,普林,我一会儿不看着你,你就要被别人勾引走了。」

普林沉默了一下,「她只是路过。」他木然地回答。

乔安走过去,手从他的T恤下面探进去,用力抚摸着他的腹肌,「可你太漂亮了,普林,你一直在犯罪,引诱得我坐立难安……」他说,盯着普林的脸,那个年轻人低着头,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垂下的金发半掩住他冰蓝色的眼,像阳光下冰冷澄澈的海面,面部线条像精工刻削的一样完美,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急切地凑过去,恨不得把这个年轻人整个儿吞下去。

他的手指滑进牛仔裤,和他的面无表情不同,他感到他小腹的肌肉紧绷着,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冷静。普林后退了一点,但终于没有拒绝,他看到他抿了一下唇,那一刻他呈现的是孩子般的迷茫与稚气,有些委屈,但是乖巧。

乔安觉得自己完全没法控制那同时冲下下身和脑袋的热流,他一把抱住他,亲吻他的脸颊,「宝贝儿,我想干你,你要多少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普林惊讶地看着他突然的动作,他抬起手试图挣开,可是一个立脚不稳,两人一起跌在地上。这种姿势让乔安更加兴奋,他狂乱地亲吻着他的脸颊,手指拉开他的拉链,抓住里面的分身。「让我干你,宝贝儿,我给你钱……」

「放手,我不想这样,乔安!」普林说,可是老板的力气十分大,他不敢动真格儿的反抗,所以被压得死死的,那个人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我不想干,放开我!」他继续叫着,那胯下的手怎么也不肯停止,色情地到抚摸,他感到它碰到了他的后穴,急切地想要顶进去。

狗娘养的,他在心头咒骂,用力挣扎,把他的手扯出来,然后一把把那男人推开!

他慌乱地站起来,穿好长裤,抓住门把想要逃离,乔安一把拽住他的手,「我很认真,普林,考虑看看,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肯……」

「我去工作了!」普林说,打开门快步走出去。他听到乔安在后面喊,「小子,别摆架子了,我早晚把你弄上手!」

普林铁青着脸开始工作。

他的身体有些发抖,觉得呼吸很困难,像被强大的气压攫住一样。阳光炎热得让人起鸡皮疙瘩,脑袋里嗡嗡地响着让人厌烦得无止境的轰鸣!

萨尔了然地看着他,正准备讽刺两句,一辆大红色的跑车开了进来,普林依然绷着他难看得要死的脸色,无意识地拿过工具给它加油。

车上的一对情侣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普林只是怔怔地看着油箱数字上的变化,它怪异地跳跃着,整个世界扑面压来,嘁嘁嘈嘈地布满肮脏的灰尘!

他窒息其中,无止无境……

他把手中的注油器猛地摔到地上,转身就走。

汽油溅得到都是,萨尔目瞪口呆地看到这一幕,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抢救流出的汽油、向客户道歉,一边骂道,「发什么神经!干得不爽就走啊!」

普林冷着脸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单人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墙角。

乔安跟进来,推开门,本来想骂他一顿,可是看到这个年轻人俊美的身形后又心软下来,他叹了口气,「心情不好我可以放你假,不要冲着客人发脾气。」他说,语气中竟带着些讨好的味道。

普林不说话,只是瞪着墙角发呆。乔安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肩上,「我刚才只在开玩笑。」他说,普林一动不动,乔安的手指并没有离开,开始慢慢在他皮肤上摩挲。

他靠着他坐下,手放在他的大腿上。「普林,别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和你做一,这没什么大不了。我知道你缺钱,嗯?我先预支你这个月的工资好不好?年轻人需要钱我可以理解,和我玩玩就赚够你的零了,我很大方,普林。你看,你可找着了个冤大头!」他笑了两声,「我给你一百块钱,好不好?两百?」

普林转头看着他,他冰蓝色的眼睛看不出任和情绪,空洞得近乎绝望。乔安说不准他在想什么,他试探着伸出手摸他的脸,他没有反抗,他想他大约同意了。

他示意性地拍拍床,然后把他推倒在上面。

他伏上他的身体,撩起衬衫,一想到这个年轻诱人的躯体将彻底属于自己,他觉得浑身都在激动地颤抖。终于被我搞上手了,他想,急促地喘息着,只要点钱,这么漂亮的小子还不是躺在这里让我干。他掏出自己的分身,嘿,兄弟,我可算给你找了个顶尖尤物。

普林闭上眼睛。

他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可是他动不了。他感到自己的衣服被褪下,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唯一剩下的微弱意识试图在那一片混沌与恶寒中寻找出口。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难受?他想起很久以前在牢子里时,那时他知道罗拉死了,所有的希望在瞬间崩溃,他痛不欲生。

「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痛苦吗?」他的室友这么跟他说,「因为你仍『希望』。」

是的,希望。希望能再让她开心地笑,希望能找到工作,希望能拿到更高的薪水,希望买车希望买房希望被尊敬希望被别人爱着……

你希望那么多东西,你怎么可能快乐?

「如果你『绝望』,普林,你就会得到真正的自由。「那个人说,微笑。

有什么东西刺进了他的体内,恶心地蠕动着,他打了个寒颤,身体像落叶一样发着抖,他想叫,可他只是张开唇,一丝声音也无法发出。

只要能摆脱这痛苦,他什么也不要。

他会绝了所有的渴望,他不再希望为任何人所爱。他不再等待任何末日的救赎,他只是那废墟上,一颗被上帝抛弃的石头。

他咧开嘴笑起来,睁开眼睛,利落地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枪。他眼中的光芒凌厉得像突然绽放的太阳。

「对不起,罗拉。」他说,把枪抵在男人的脑袋上,扣动扳机。

萨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左右观望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接着,他看到普林从后面的房间里走出来,他拿着来时的牛仔背包,他的步伐潇洒而且杀气腾腾。

萨尔想问问他有没有听到刚才的枪声 ,可是那个人的气势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他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 ……竟是一把枪!

他愣愣地看着他,普林看也没看他,向外面走去,萨尔反应过来,连忙追过去,「你去哪里!」他叫到,普林停下脚步,转过头。

萨尔无意识地停下来,普林举起枪 ,他注意到他瞄准的竟是汽油箱!

他张开唇,话还没有喊出来,普林开枪。油箱的爆炸燃起了狂烈的火,激烈地蒸腾而上,无数物件被炸碎了飞上天空,整个加油站毁于一旦。

他笑起来,爆炸的火瞬间绽开,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他转身离开,他的步伐轻盈得仿佛可以飞翔。

萨尔怔怔看着他 ,那人得笑容邪恶而且肆无忌惮,他从未见过如此狂放愉悦的笑容 。他的身影孤单得像不存于世,因为那太过飞扬。

第五章 压抑者

就搭便车的经验来说,普林几乎从没「等待」过,让他坐车的多半是些美女,搭车的同时还能有上一段艳遇。

这他在路边站了十分钟 ,可当一辆蓝色的敞蓬跑车在他面前停下来时,他有些惊讶――车上是一个单身男人。

他有一头黑色的短发,眼睛是很漂亮的灰绿色,手中夹着烟,眯起眼睛打量他。他的五官俊挺,即使在这样的盛夏,浑身却仍透着危险与冰冷的气息,这让他显得很有魅力。

「普林?」男人说,「你是普林?」

普林看了他一会儿 ,试图从那张帅气的脸上找到过去时光的影子,雾后的记忆终于慢慢呈现在眼前,「奥登?」他说,「天哪,你不是奥登吗?」

他的旧友做了个上车的手势 ,普林利落地把背包丢到后座,坐到他旁边。

他们的交情可以追溯到很多年前,但也只有那些时候了 ,因为他们已经好些年完全没对方的消息 。 曾经他们是属打群架、 飚车、泡女人……之类事情的玩伴交情,那离现在已经相当遥远。

普林理所当然抽出奥登的烟 ,点燃一支开始吞云吐雾,享受烟草与自由的味道。然后他转过头,问道,「你以后我听说你坐了牢,就再没你的消息了,你过的怎么样?」

「坐牢,出来,再坐牢,现在我又出来了。」奥登说,两人一起笑起来,旧友重逢总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嘿,你怎么样?」奥登问,「那时你突然从人群里消失了,然后我再也没的听过你的消息。」

「我去了别的地方 ,罗拉说之前那个城市的麻烦已经堆满了我所有的行动空间。」普林笑着说,「猜猜后来我干了什么?我报了警校,然后当了警察……小心点儿!」他叫道,奥登的方向盘一个没把稳,车向旁边偏去,他手忙脚乱地控制住。

司机抽了一口烟,以控制情绪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恢复冷静。「那么,长官,您是来度假的?」

「哦,怎么说呢,」普林笑笑地说,叼着烟,「我也很想对你说,我有一个美丽的未婚妻和高薪的工作在遥远的城市里等着我,可是我的假释官恐怕不会同意。」

奥登看了他一眼,「假释官,怎么回事?」

「当警察后不久我就进去了,半个月前刚刚被假释。」普林笑着说,「所以到下一个城镇时,你得借零钱给我打电话报告自己是个守法公民,我现在一文不名。」

奥登笑起来,「真是杰作,你是怎么干的?做警察能做到牢里去。」

「杀人,又是杀人。」普林说 ,「他妈的怎么那么多人欠教训呢!」

「嗯哼,我真佩服自己的预言能力,早几百年前我就说过,你这号人非进牢子不可。」

「几进几出的人没资格说我。」普林说,「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去接我老婆,我们吵架了。」奥登说,普林张大眼睛,然后大笑起来,「天哪,你结婚了!我以为等全世界的男女都配成了对儿,你还会是唯一一个选择孤家寡人,以空出卧室勾引人家老婆的家伙呢,哈哈!」

奥登也笑起来,「这里有一些特殊情况,我一直以为我们更像床伴关系,这点交往时也有共识,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为那种事和我吵架。」

「结了婚就不一样了,」普林说,「你得负起责任,虽然那一点儿也不像你会干的事儿。她为什么和你吵架?你红杏出墙?」

奥登摇摇头, 「一件小事情,那天我们在酒吧外面碰到一个……嗯,拍三级片的家伙,他对我说了些威胁的话,戴茜,我是说我老婆,就把枪指在他的脑袋上,她的表情好像那个人刚把我分尸了似的。」

「她开枪了?」普林说。

奥登没有看他,「不,你怎么会这么想,她只是装装样子,对方后来吓得走掉了,我很惊讶她这么愤怒,那家伙只是说说而已。

「其实我理解她的愤怒 ,那些家伙……曾经以很残忍的方法杀死了一个人,而她目击全程……」他停了一下,普林应该是没有危险的诉说对象 ,这个人是个天生亡命徒的胚子,知道他当了警察时他简直觉得是有人把一只企鹅丢到了赤道。「所以那个人说要我当他们的『男主角』时她很生气。」他说。

实际上当时那家伙的话是「没能干你一回太可惜了,我编了很多种剧本用来自慰――以你为主角,那比钱更能让我勃起」。

戴茜就愤怒地拿枪指着他的脑袋,可那混蛋不知悔改,还说什么「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玩死个人而已,那么激动干什么」,然后戴茜就开枪了。

奥登翻翻白眼 ,戴茜早看这些人不顺眼,所以开枪也在意料之中,还好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一声枪响也没引起什么关注 ,他扯着她迅速逃离案发场地 ,然后想自己对这类事似乎已经相当熟练了。路上他向她大声抱怨「你干了什么,他只是说说而已」,可他想不到戴茜如此生气……

「你为了这件事和她吵架?」普林说。

「事后她冲我大喊大叫,说我一点也不顾她的感受,做事不够认真,说我这种不重视一切的态度会很危险……」奥登说,「然后她就走掉了。」

「显然,因为她爱你。」普林说。「而你恐怕也爱上她了,不然我可不相信你会大老远去找一个女人。」

「因为我们只有彼此了。」奥登说,「我去找她是因为我不能丢下她一个,太危险了。我会和一个女人分手,可是我不能把她独自丢下。」

「可你结了婚。」婚姻是需要彼此承担责任的东西。

「我说了是特殊情况,她老爸给我钱,所以我和她结婚。」奥登嘀咕,他看到普林张大的眼睛,补了一句,「只有一年。」

普林皱起眉,「她老爸真是个杰作,这绝对是个一等一的馊主意。」

奥登苦笑一下,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呢,有伴儿了吗?」

普林嗤笑一声,「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倒想过结婚。」他做了个鬼脸,「但我被甩了。」

奥登看看他的脸,「那女人一定很有魄力。」

「她说她还没准备好,一辈子和一个人绑在一起,他的快乐和荣辱你都要共担太可怕了 。再后来,我的朋友们一致认为这是上帝的旨意,它老人家造我不是出来结婚的。」

奥登笑起来,「造给女人找乐子吗?」

「她现在结婚了,幸好对象不是我。不然我怎么对得起她。」普林笑着说。

奥登拍拍他的肩膀,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并没有觉得很难过,我现在这样很好。不是每个人失去一切后,都能看到另一个世界……」他小声说。

很快,他们到达下一个城镇,普林借了些零钱,打了个电话给他的假释官。

「普林,你在哪里?」对方问。

「当然是在城里,我还能到哪里去。」普林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对面的男人嗤笑一声,「胡扯,这声音分明是长途。」

「啊哈,别跟我计较了,约翰,我只是想去旅行一下,搭着美女的顺风车,在牢里头可闷坏了。回头我请你喝酒,放心,我不会干什么危险行为的。」他说,这位假释官是他的同期同学,所以说话很随便。至于他的罪名,警局里对于律师恬不知耻的控辩很是义愤填膺,他们所做出的反抗就是对普林的管理极度宽松。

「说起来,普林,上你不是说你在绿叶镇吗?那附近好像出了点事,你知道吗?」约翰问。

普林不动声色地微笑,「老兄,我现在离那里已经十万八千里了。」

「一个加油站炸了,真让人头痛,不知道是不是烟蒂没有掐灭引起的 ,两个员工都失踪了 ,他们的老板被炸得连尸体都奉欠……不,我不负责这案子,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注意防火,天干物燥,老兄。回来记得请客。「他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他们互道再见挂了电话,普林扬起唇角,萨尔果然不敢去报警,从看他第一眼他就认出来了,那家伙是个通缉犯,虽然不记得他犯了什么事,但他曾在全国的重刑犯通缉名册上看过他。他并不准备拆穿他,于人方便于自己方便,这回可不是派上用场了。

当晚他们到达了一个叫赤土的小镇,两人找了家不大的旅馆,为了防止有艳遇要了两间房间,奥登付钱。

普林打量了一下房子,这里简洁陈旧,带着一种破旧与脏乱的感觉,墙面上爬行着无数人留下的痕迹,使这里即使简洁却也干净不起来。房间里有一张床,电视机,床头柜,卫生间,其它什么也没有了。

奥登凑近返回的白墙,这里渗出块不规则的椭圆的污迹,像从内部毁掉的果实,透出的黑色污渍看上去有些恶心。

「是什么?」普林说,凑过去看看,这是他的房间。

「这里看上去不太干净,可是好像没有其它的旅馆了。」奥登说,离开那一小块污渍,他渗出些水迹,「还有些潮。」

普林走过去,习惯性的嗅了一下,「有血腥味儿。」他说,奥登扬眉,「你是猎狗吗?」

「我只是个被法医甩掉的警察。」普林笑着说。

奥登也笑起来,「这里也许出过人命,比如一个吸毒的妓女,变态的嫖客……很适合这种小镇,不是吗?」

「或者被谋财害命的旅行者,又或者一个傻瓜在这里掐死了他移情别恋的女朋友。」 普林说, 「还有别的版本吗?这比电视有趣。」

奥登翻翻白眼,「晚上害怕吗,要不要我来陪你?」

「当然可以,可是你会给我特别服务吗?」普林调笑道,奥登摊摊手,走出去,「你一点诚意也没有,伙计,我的建议出自真诚的关心。」

虽然真找起来并不困难,可这会儿并不困难,可这会儿普林并不想找床伴,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所以他早早关掉了灯上了床,狭窄的窗户透进黯淡的灯光,把扭曲的窗栏应在灰旧的水泥地上,房间的景色模糊可辨,有影子的空间则固执地守着一片漆黑。

大约是因为太过亢奋了,虽然躺在床上普林却睡不着觉,他可以听到外面传来遥远的欢笑、音乐、车喇叭的声音,他独自舒服地呆在房间里,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他张大眼睛,周围陷入一片夜般的漆黑,因为是外面透进灯光的灯关掉了?他想,狐疑想着旅馆门外的灯不是应该彻夜不熄吗?而且今天是个月夜,他的窗户没拉窗帘,何况就算拉了,也很难黑得像全密闭空间吧。

他心中突然一动,感到一阵凉意――没有声音。

外面的喇叭声、音乐声、说话声,在那一瞬间一起消失了!

他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甚至眨眼睛的声音,外面的世界像远远剥离了一样,他被丢在了另一个地方。

接着,他听到一声细微的呜咽。

那听上去不像人类的声音,倒有些像什么夜行性动物诡异的传达方式。但是普林确定他听过这种声音,那是他还在当警察时,看过一个录像带里的声音。那个男人掐死了他的妻子,而整个过程被记录在了闭路电视上,他死死卡住那个女人的脖子,她疯狂地挣扎,却无法向隔壁房间的朋友呼救。那时,她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

微弱的,像小动物一般的呜咽。

他在一片黑暗里坐起身来,大声道,「谁?」

没有回答。只有自己低沉的声音黑暗中突兀地响起,像落在漆黑海中的火星,沉入不见底的黑暗。

那种声音仍在微弱地持续,似乎就在他的脚下,咫尺之距。

普林试探着下了床,一片漆黑中他就像个瞎子一般,只能凭直觉和回忆之前看到的房间的格局,慢慢向前走去。脚上突然绊上了个什么东西,黑暗中平衡系统受到了影响,他一个站立不稳,狼狈地向前跌去。

碰到地面的瞬间,他的手触碰到了一个柔软且带着温暖的东西,他惊出一身冷汗,猛地收回手!那一个人身体的触感!

「谁在那里!」他叫道。

没有回答,那种细微的呜咽声已经停止了,只留下一片极度的死寂,夹杂着他自己粗重的喘息。

他慢慢蹲下身,伸出手,凭着记忆向刚才碰到人的地方摸索过去。

他的指尖碰到地面,他停下来――地面是湿的。

他收回手,嗅嗅指尖的液体,一阵浓厚的血腥味钻入鼻腔!普林静止在那里,他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吸入过多的氧气,我必须冷静,他告诉自己,试图控制住紊乱的心跳。在确定基本控制住自己后,他再伸出手。

这,他摸到了那个东西。

那时一个人。

他咬紧牙,指尖摸索而去,她的小腹掐着一把匕首,鲜血就是从这里流出去的,身上还有其他伤口,所以她的衣服有些潮。她穿着棉布的长裙,手腕上系着纱巾,他摸索到她的脖子,然后是她的脸。

这是一具刚刚死亡的尸体,他做出判断,她已经没有再呼吸了,身体正迅速变得冰冷,很快蛆虫会占领她的身体,腐蚀她生前的美貌。要冷静,要冷静!他不停地告诉自己,只要一思考,他就无法控制住越来越急速的心跳!

为什么他的房间里会有一具尸体?为什么外面的光线和声音全消失了,他伸出手却在床底下摸到一具被掐死的尸体!真他妈的见鬼了不成――

周围突然一片大亮!

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住光线,有些张不开眼睛,奥登的声音传过来,「你乌漆摸黑的蹲在地上干什么?」

普林眯起眼睛,看着站在他们口的男人。他的房间里一片平静,破旧而古老,哪有半丝鲜血的影子。外面喧闹的声音传进来,一片正常景象。倒是自己蹲在房间的正中央,看么看都古怪。

「我在梦游。」他说,「你来干嘛?」

「我敲了半天门,可你不理我。」奥登说,「别梦游到老板娘的房间里就行,我刚才看到她老公也进去了。我是来问你有没有保险套,我的忘带了。」

「你不是要去接你老婆回去吗,最好有点诚意。」普林说。

「我说了我和她只是旅伴关系,」奥登说,「而且这,呃,是他们要找东西来装啤酒,因为刚才大家碎了很多被子……」

普林翻翻白眼,不知道这馊主意是谁出的,但打架多半有奥登的份儿。他拿出一包安全套丢过去,「下可别忘了这么重要的随身物品。」

奥登接过去,笑嘻嘻地说,「谢啦,我喜欢这个牌子的。」然后关上门离去。

普林站在那里,奥登走后,他又陷入一个人的空间。外在的喧闹声隐隐传来,虚弱得随时会中断,让他掉入一片漆黑。

我是在做梦?他想,因为白天太亢奋了?虽然那梦境如此真实,可是毕竟是脑子的活动,人的脑子总是能主宰大部分的东西……

他一愣,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墙壁,那块黑色的污迹躺在那里,竟已扩大了大一圈――不是错觉,确实是变大了,连想自我欺骗都不行――那已经有橄榄球般大小了!

普林慢慢走过去,那是片由无数不规则的黑色颗粒组成的污渍,周围的墙壁已经变得潮湿,有些水珠渗出来。有些像什么腐烂后留下的东西,阴森又恶心。

他后退两步,大量它,按理说排水管漏水也不该在这个地方,而且产生这种像蒸气般的水珠,它们是均匀渗出来的。

他转身回到床上 ,再看到它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又大了一圈。

它想干嘛?普林不知所谓地想,吞掉整间房子,那自己还是不要和它抢地盘好,你看,他是懂得妥协的人。他这么想着,考虑要不要到奥登的房间里凑和一晚,因为可能会被嘲笑,所以不能告诉他真实原因。

他扭住把手,试图开门。

可是那东西向锈住一样一动不动,可几秒钟前他还被奥登轻易打开!他用力晃动,可是它坚定地紧紧关闭着,拒绝他的离去。「见鬼!」普林骂道,一脚踹在门上,可是门动也不动,阴沉地紧闭着。

普林回头看了一眼那块污迹,他感到一阵悚然的寒意,它已经占领了半面墙!

狰狞而阴森地盘踞着,黑色的斑点,地面被水珠浸湿,散发着浓厚的腐臭气!普林疯狂地摇动着门把手,它想被焊住一样一动不动,身后的污迹仍在快速扩大!

「该死!」普林咒骂,从腰间掏出手枪,向着门锁就是一枪。

尖利的枪声震破诡异的空间,门震动了一下,无声地裂开了半条缝。普林一把抓住把手,门被打开了。

他冲出去,外面的走廊传来躁热的气息,他快步跑出几十米,精神逐渐镇定了下来。他这才注意到手里还拿着枪,他手忙脚乱地把它插回腰间,用T恤盖住,似乎有些人听到了枪声,但因为音乐开得太响所以它并不显得怎样强大,有人在窃窃私语问「什么声音」之类的东西,普林叹了口气,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他苦笑着摇摇头,居然为了这种毫无依据的恐惧开枪,奥登知道了肯定会嘲笑他。

他慢慢走回去,有些旅客探头探脑,但听到没有动静就又缩了回去。这种汽车旅馆客人混乱,而且枪声和爆胎的声音有点像,所以并没什么人特别查看。

即使如此这也让普林沮丧了好一阵子,他竟莫名其妙的害怕到头脑混乱的程度,他走回房间,可是越走近那股寒意似乎又扑面而来,门半开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想了一下,他还是决定不回到那个房间去,他打开奥登的房门,那个人还没回来,这里和他的房间统一布局,但没有那种怪异阴冷的气氛。

他决定今晚就在这间房子落户,等奥登回来随便编个理由搪塞好了。

他躺在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隔壁房间静悄悄地毫无声息,如果奥登能早点回来就好了。

精神亢奋会睡不着,过度亢奋后却很容易进入梦乡,所以当普林再醒来时,已经是一梦醒来。奥登还没有回来,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大约因为夜了所以外面关了灯。他打了个呵欠,仍然很困,醒来是因为想要小便,他摇摇晃晃走向洗手间,解决了生理问题后,他同样闭着眼睛走了回了,看也没看就躺回床上。

身体接触到一个微凉而柔软的感觉,就在他的身侧,那是人体的感觉!

普林一跃而起,大叫道,「谁在那里!」一边拔出他的枪。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别拿着枪乱晃!我他妈才要问你三更半夜待在我的房间里干嘛!」

「奥登!」普林说,觉得自己因为刚才的事件有些神经过敏,他收起枪,抱怨道,「你回来了干嘛不出声。」

「我怎么知道是你。」奥登说,普林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看到他的朋友也同样在把枪别回腰间,显然他回来时听到有人在,早就把武器准备好了――如果他只是去找老婆那未免警惕过头,但换了另一种情况便情有可缘。

「很有警戒性。」他哼了一声,果然如此。如果奥登不惹事他就不是奥登,普林觉得证明了这小子在被人追杀不是件值得惊讶的事。

「你在我这里干嘛?」奥登说,「空着自己的房间准备养蚊子吗?」

普林看着他,同伴灰绿色的眼睛反射着微光,手仍放在腰上,他觉得这个人应该信得过,虽然那大部分出于直觉。「那个房间有点不对劲儿。」他说。

「有艳丽的女鬼来请求你为她使用你的保险套吗?」奥登说。

「不,她看上去不太好,先是被虐待,然后又被掐死了。」

奥登停下嘲笑,看了他一会儿,「你是在开玩笑对吗?我想你应该是在开玩笑,可是刚才我在外面听了一些传闻,所以……」

普林的身体紧绷起来,「什么意思?」

「关于你那间房子,13对吧,以前有旅客说过那里很不对劲儿,但没怎么被当真,估计是他们神经过敏,谁经过长途跋涉都有可能产生幻觉……」

「他们说那房子里发生了什么?」普林追问。

奥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真碰上了吧,老兄。听说外面灯火通明那房间里也总是一片黑暗,然后传来呼吸和挣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像鬼片不是,而且是被用烂的情节……你没事吧?」

普林魂不守舍地扒扒头发,他对鬼魂从来抱着不屑一顾的态度,可现在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房间里。「是的,那房间有点不对劲。」他说,「我也碰到了。」

奥登看了他几秒,然后低低笑起来,「所以你三更半夜跑到我的房间里来?你害怕?」

普林恨不得给他一拳,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仍在嘲笑,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听着,你干嘛不自己去那个房间里试试看?也许她更喜欢你,会穿着晚礼服帮你口交,而不是吐着舌头浑身鲜血地哭!」

奥登看了怒气冲冲的同伴一会儿,放柔声音,「嘿,别生气嘛,我只是开个玩笑。」他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么帅她们都不喜欢,肯定也不会看上我。」

「她们?」普林说。

奥登耸耸肩,「我是听说的,这里以前是私人别墅,最近半年才改成旅馆,关于旧屋主有一些传说。」

「说什么?」

奥登高兴地拿了个枕头放在墙上,舒服地半靠在那里,抱着被子开始闲聊,「13房间被叫做『坟墓的中心』,也就是说这栋楼是个坟墓,房子原来的主人在这里杀死了好几个女人,所以她们的幽灵在这房子里徘徊,直到那家伙死了很久仍哀号着复仇……是不是挺传奇的?每个城镇都需要这样的传说以打发闲暇的饭后时光。」

普林同样把枕头放在身后靠着,「原屋主是怎么死的,这旅馆是他的继承人开的?」

「不,他没有任何亲人,所以财产被政府充公,后来被别人买下的。他死于脑溢血,带着墨镜,喝着冰镇桔汁,躺着柔软的汽垫在海上晒日光浴的时候死的……嗯,我猜他死得没什么痛苦。」

「她们怎么说他的?」

「他父母很有钱,他是家里唯一的继承人,身体羸弱――当然是小时候――性格孤僻,即使成年以后仍不肯和任何女性说话,他似乎有点害羞过头了。然后他就开始疯狂地杀死女人……」

「等一下,你跳得太快了,倒带。」

「关于他性格突变的部分……也许他从很小就很变态了,反正我说的那些只是流言和猜测。在他大约八九岁的时候,当时这里闹出过一些不好的传闻,一个老仆人发现他父亲和他家的小少爷正在……呃,性交。」

「见鬼,真是个牲畜。」

「当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地方小就是这点儿好,每个人都会被迫看到新闻。可是这家主人不喜欢与外界交往,有钱并且和治安官关系很好,所以此事不了了之。那以后很少有人真正知道这栋大房子里发生了什么……啊,其实后面那两栋房子也是他们的,还有一栋被拆了,他们家很有钱。

」根据老仆人说,当时情况很凄惨,那男孩身上有鞭打的痕迹,被强暴时一声不吭,眼神木然,肯定是习惯了――也就是说这种性虐待持续有一段时间了,他还是个小孩子呢!」

「他母亲呢?」

奥登看了他一眼,「这就是我不能理解的部分,他母亲和他们一起生活,却视而不见……她让他穿女装,他始终留着长发,穿着裙子在家里活动,仆人们管他叫『小姐』,他母亲甚至给他取了个女孩儿的名字。据说这是因为她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是生了第一个孩子后就无法生育了,只好以儿子充数。」

「她不知道丈夫的行为吗?」

「我觉得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她从没做出什么反应。后来的传闻就更荒唐了――虽然那家人讳莫如,但还是有些仆人传出些流言――他们说他们的男主人可以在家里公然猥亵那男孩,他管他叫『我的小姑娘,把裙子撩起来』什么的……」他想起那班人跟他说些话淫亵的语气。

「他母亲坐在旁边无动于衷,以便喝茶一边温柔地说,『我的宝贝,你真美,让爸爸好好疼疼你』之类的……」

「这一定是胡扯的。」

「我也这么想,民众需要香艳的传说……虽然编得这么变态着实难得,如果那家伙还活着倒可以告他们诽谤。你还要听吗?」

「继续。」

「传出那件事后很多仆人都被辞退了,城堡更显得为神秘。但一个女仆醉酒时曾说,『也别老是说老爷不好,妇人一样很奇怪,』她说夫人每天给少爷穿上裙子、系上丝带,给他梳发和化妆,买的都是最时髦昂贵的时装,她跟他说『你真是个美丽的女人,亲爱的,没有人能不被你倾倒,比如奥尔非』,奥尔非就是她丈夫。」

普林揉揉眉心,「这太变态了!」

「后来,发生了一个转折性事件。」奥登说,「他们家增加了一个新成员,那是一个亲戚家的子,因为家族生意上的问题被送到这里来寄存……我猜是过继?或是培养成管家什么的,谁知道呢。听说是个相当标致的帅哥,金发蓝眼,也许像你一样帅。」

「后来?」

「那对变态夫妇竟然让他们的儿子以女装出现,并告诉那男孩这是他们的女儿,说他们长大后可以结婚。」

「那男孩也许有点动心,谁知道呢,听说那家少爷扮女装是个美人胚子。就这样,这位新成员在他们家生活了一阵,但纸包不住火,那男孩有一从一个外人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他一直以为是女人并心存爱慕的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还被她老爸性虐待。」

「嗯哼,我猜那件事他倒未必会知道,虽然帅哥讨人喜欢,但他们毕竟是亲戚,没人会蠢到和他说这种不名誉的传闻。你觉得后来会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猜他去找他确认了。然后说着什么……『我刚才听到一个愚蠢的传闻,说你是个男人……什么?真的?该死,你们他妈的吧我当白痴耍吗?居然找了个男人来说能和我结婚?天哪,我居然想着你的脸自慰过,我回去要把手砍掉』什么的……」

「我理解他的心情,虽然他跟前有个比他更倒霉的家伙。」

「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事后他的反应,他选择了一个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他决定离那个变态的家族越远越好。」

「正常人不是该报警吗?」

「天哪,想象那个时代,他甚至连离开那个家的力量都没有。他没有地方可去,父母的生意一塌糊涂,他成了他们的筹码,只能待在债主家。而那家变态的债主坚决不承认女儿是儿子,还把他当成未来的女婿对待!就这样,他学会了天酒地,每天勾搭漂亮姑娘,他有张不错的脸蛋儿,没多久他公子的名声就传开了。他也不归宿,和不同的女人调情和上床,一秒钟也不愿意在那个家里停留。」

「这一切,他的『未婚妻』看在眼里。我猜他肯定很难受,唯一当成朋友的同龄男孩不再理会他,身上总带着陌生女人的气味,和她们调情,用看垃圾一样厌恶的眼光看他。」

「如果他爱上了他,那就是最糟的情况。」

「宾果,猜对了!他爱上了他的『未婚夫』,你能想象那男孩在想什么吗?这个故事始终没有提到过他的想法――他从小被扮作女人,他被父亲性虐待,她的母亲则鼓励这种行为,这就是他的生活。而他喜欢的男人用恶心得快要吐出来的目光看着这一切。」

「他会崩溃。」普林说。

「我想那在他身上已经发生了,不过悄无声息。他开始杀人。」

「人感到压抑时总会需要一些发泄途径的。」

「他一个一个杀死和他『未婚夫』厮混的女人,事实证明他很有天分,这些事从没被人发现过,也没有人怀疑到他头上。唯一不能解决的是杀掉一人她就没有了,所以那时有很多女人失踪。」

「如果他有勇气杀人的话,为什么不杀他父母?」

「我想也许他杀人只是想发泄,而不是想改变。」

普林点点头,「后来?」

「后来就这样了。」奥登靠回枕头,「你待的那间房子就是他曾经的卧室,很多事他都是在那里干的。」

「他未婚夫呢?」

「我不知道,听说去当兵,然后死掉了。我只知道那男孩在父母死后离开了这个国家,到……呃,我忘了,好像是某个靠海的、阳光灿烂的地方去生活了,反正他有很多钱。他一生没有结婚,一年前死去时也因为没有继承人,被政府收回了土地。」

「故事很精彩,但希望不是真的。」

「如果想证实,也许我们该去隔壁的房间看看,问问那些和帅哥调过情的美丽女鬼真相?」

普林看了他一眼,「当然可以,记得握紧你的枪,她们好像害怕枪声。」

奥登跳下床,笑道,「哦,是群和平主义者。」

他们走到隔壁的门前,夜已经很了,房门依然虚掩着,里面暧昧的看不清有什么东西。普林吸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推开房门,后者毫无声息地滑开,奥登的手猛地抓住他的手臂,他可以感到他身体的颤抖,两人惊惧地瞪着眼前的景象。

房间已经完全被那腐败的黑色斑点吞噬了。

所有的墙壁、甚至床铺、电视柜全布满了那种恶心的黑灰色,无数的水珠均匀地从污渍里冒出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浑合着潮湿气味的腥臭气。整个房间像个阴冷的匣子,蠕动着窃窃私语的幽灵,地面上、墙壁上、天板上、床上,黑色正在缓慢地聚集成一个个影子,扭动着呈现出邪恶的人形……

奥登吸了口气,毫不犹豫地拉开保险,向着房间对面的成形最快的黑色影子,开枪!

紧接着又是一枪!他的手很稳,尖利的枪声划破湿重的空间,震颤耳膜,像两道骤然落下的雷!

普林惊讶地张开眼睛,眼前的一切诡异景象忽地消失不见,眼前只有一件普通的房子,陈旧却干净,灯火通明,一览无余,那在污渍里蠕动的死尸好像吸毒过量出现的幻觉一样。只有对面墙上的两个弹孔召示着刚才发生的事,整个房间弥漫着火药味,但并无血腥气息。

这响在半夜的枪声终于成功地引起了注意,一个旅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到两人手里的枪又乖巧地缩回去。旅馆老板惊慌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虽然拎着防身的猎枪,但收到普林的目光立刻摆出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式。

普林用周围都能听到的声音清晰地说,「别慌张,警察办案!」他摆出皮夹里的东西亮了一下,奥登接下下面的话,「你们有没有镐子或者铁锹之类的工具?帮我找来好吗?」

旅馆的老板仍有些紧张,但看到不是恶徒闹事还是松了口气,说了声「有的」就跑开了,几个觉得安全了的旅客探出头来,有好事的小声问「有逃犯吗,长官?」之类的话。

奥登凑近普林,小声说,「你怎么弄到警察证件的?」

「我以前的,国旗好几年了。」普林说,把皮夹收回去。这时老板拿着工具走过来,奥登接过它们,老板紧张地跟在后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要干嘛?」

「她们在里面!」奥登说,重重一镐击在他刚才留下弹孔的地方。老板看到他的举动,大叫道,「你们要干什么,这是私人财产――」

奥登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工作。「你有麻烦了,先生,我们现在怀疑你藏匿死尸,如果被我找到证据,你等着回警察局解释吧!」

普林在旁边帮手,向老板宣布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有权聘请律师,你现在说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老板吞吞口水,紧张地瞪着他们,奥登低呼一声,「在这里!」

普林凑过来,眼前呈现出一片灰白色的骨质,他们迅速扒开周围的泥灰,一根半弯形的骨头赫然嵌在墙壁之中。「是肋骨!」普林说,用力扒开周围的泥块。老板用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看着这怪异冒出的骷髅。

奥登打量了一下房间,「至少有十具。他把她们砌进了卧室的墙里。」他说,「她们不是想报仇,只是想出来。」

「天哪,这都是真的。」普林低声说。

因为考虑到很快会有警方到达, 然后他们会成为感谢的目标,两人决定还是提前上路,让这件事成为无名警察的神秘好事算了。

「其它旅客可从来没遇见像你这么倒霉的情况。」车上,奥登听了普林对昨晚恐怖剧添油加醋的描述后说,「他们只是听到房间里有奇怪的声音,你居然还摸到了人! 我猜肯定是因为你长得很像她们以前的情人, 她们才向你求救。帅哥买东西都会打折的。」

普林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如果你是那个『未婚夫』的话,你会在那种情况下抛下他独自离去吗?」

奥登想了一下,「不,你不能抛下同伴一个人逃走。但是他这么做情有可缘。」

「但那个凶手居然顺利继承了家产,一个人去了国外逍遥,活了很多年后平静地在阳光灿烂的海边终老,倒真是有点讽刺。」

「啊,有件事我忘了说,」奥登说,「他父亲死因不明。」

「什么?」

「不知道什么原因的暴毙,有人怀疑是被毒杀的。他死后不久他母亲也死了,然后作为唯一的继承人,那男孩独长了家族的财政大权,可以自由做任何事。」他看着普林,「他也许终于想去追求些什么了,不是吗?」

普林笑起来,「谁知道呢,也许一切只是传闻。但我喜欢这结局。」

奥登耸耸肩,「是啊,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们继续行驶,公路像没有终点一样延伸着,把掠过的一切抛在后面。

第六章 死者

虽然本身也是男性,但普林必须承认男人有时很容易自我意识过剩。

他记得几年前的某一天他独自在家看A片,片子居然还有个开头,是说一个水管工到一家区修水管,而那家只有主妇在家。这以后的情节很容易预料了,但幸好A片从不以情节取胜,所以普林咬着薯片,看他们过场般的说着:「太太,您一个人在家吗?」或「客厅都能养鱼了「之类的台词,一边等着正戏开始。

三分钟后,水管修理工终于把春情荡漾的家庭主妇扑到在地,在客厅里洗起了鸳鸯浴。「太太,您在诱惑我!」那个水管工叫道,迫不及待地把手伸到女人的裙子下面去。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普林茫然地抬起头,想不到这个时候会有谁造访。他从猫眼里向外看,外面站着一个水管工。

他咬着薯片,回忆起自己确实有叫过水管工,可那是一个星期前的事了。

因为考虑到工人们过于忙,不耐烦的普林干脆自己动手把漏水的管子搞定,那以后国乐很久,所以他都把这件事忘了。

但考虑到热水器这东西正在这家店里的保修期限内,他们应当无偿修理DD大约也就是这个原因他们才忙到一个星期抽不出个人来。说真格的,那天普林的家里才真是能养鱼了,他把他的小乌龟丢到地上,它兴奋地游来游去,像回到了熟悉的河水里。

普林赤着脚,坐在泡在河里的沙发上看它游了几个小时,到下午时才把依依不舍的他丢回鱼缸里,结束了这趟愉快的假期。

「你是来修水管的?」他问。外面的人用不耐烦但还算礼貌的语调回答道:「是的,先生。」

普林点点头,「请稍等。」他说,走到浴室,先关掉水闸,然后用脚用力朝管子踢了几脚,它很快变得破破烂烂,罢工不干。他关上空调,顺手把显示着不良信息的电视也关上,大大方方走去开门。

「啊,您可来了,」他露出热情的微笑,「这一个星期我可真没法过了,每天都要去朋友家洗澡,这天可太热了,不是吗?」

「我们工作很忙,先生。」水管工说,「确实挺热的,你没有开空调吗?」

「坏掉了,我一个星期前有个电话叫空调工来修理,可他也许很忙,现在还没见人影。」

水管工抹了把汗,外面热得要死要活,本以为进屋有空调可吹,可居然有一个怪物一样的男人在这种高温下毫无所觉的聊天。

就这样,普林给自己倒了杯加冰的桔子水,靠在门边,一边喝,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水管工满头大汗地修理水管。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水管总算换妥了,男人站起来,期待地看着他手中的冰镇饮料,普林仿佛没有看见一样把桔子汁喝光,然后把空掉的杯子放在桌上,「真是辛苦你了。」他微笑着说,一动不动。

「没关系,我想水管应该没问题了。」对方难过的叹了口气,抹抹汗,「你不觉得热吗?哦,你在看盘片,什么片子?」他看到下面显示着暂停的DVD。

普林瞄了他一眼,「你觉得是什么?」对方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的眼神,磕磕巴巴地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在这种温度下很容易中暑。」

「远不及你辛苦。」普林笑着说,恶整过修理工后心情大好,「冰箱里有啤酒,我去拿来。」他走进厨房,反省刚才的行为是否有点不太人道。

可当他出来时,发现电视被打开了,暂停被消除,水管工正兴奋地盯着里面男女做爱的激情场面,看到普林,由衷地说,「这种天气看这种片子可容易上火,您还穿着长袖T恤。」

普林看了他几秒,把手中的罐装啤酒打开,在对方期待地目光下大大喝了一口,「很凉爽!」他做出幸福的表情,然后不再理会他,砰地一声把啤酒放在桌上,突出盘片,露骨地表示它的不满。

这时,他听到后面喝东西的声音,他回过头,水管工正大大方方地拿着他喝过的罐装啤酒,还冲他做了个举杯的手势,「确实凉爽。」

普林蹲在那里,转头看着退出的盘片,心想这混蛋是脑袋有问题还是怎么的,或者他是故意的?

一只手突然伸到了他的两腿之间!普林僵了一下,几乎整个人跳了起来,「混蛋,你干什么!」他大叫道,瞪着那个表情怔忡的水管工。虽然不到一秒功夫,但他可以感到他的挑逗的意思,那指尖色情与急迫的触感让他升起一阵怒意。

「你不愿意吗?」对方奇怪地说,可你从已开始就在引诱我。「他又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意有所指。普林简直想一脚踹在他脑袋上,他强硬压下怒气,」我为什么要引诱一个水管工?你是汤姆?克鲁斯演的吗?」

「但这么热的天,你却一直看着我修水管,你知道,在你的目光下我都快烧起来了!」对方热情的看着他,「我本来以为因为天热,可是喝过你的啤酒,我觉得内脏也要烧起来了--」

关于水管工的A片害人不浅,普林揉揉眉心,想了一下。「你把衣服脱了。」他说。

对方的眼睛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下身上的衣服,兴奋的下身都有反应了。

「现在,」普林说,「滚出我的房子。」

对方愣了一下,「什么?」

「滚出去。」普林重复,一把拽住对方的胳膊,把他往外托,他的手劲十分大,水管工被推倒门边,气急败坏的大叫道,「你是不是疯了!把衣服还给我……你这个神经病!」

普林利落地拿出腰间的枪,拉开保险,盯着他的脑袋,「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如果你不想以性骚扰的名义跟我回警察局光着身子喝茶的话!」

水管工僵在那里,惧怕地看了他一眼,小声恳求,「至少让我穿上衣服。」「不用,天气很热,凉快嘛。」普林露出迷人的微笑,一把把他推出去,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不理会外面拍门的声音,他拿起客厅中央那人脱掉的衣服,从窗户一股脑儿扔下去,也许那家伙下了楼后会看到它们,他还是很善良的。

他打开空调,把桌上的啤酒丢到垃圾箱里,给自己新拿了一杯,趴在窗台上等着看那个倒霉鬼出来。

很多年的现在,他坐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抱着他的被子,对方刚洗完澡,见鬼一样瞪着他。普林严肃地声明到,「听着,我把我那个房间退掉了,我想和你睡同一间房……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对面的男人立刻反应过来,他努力忍住笑,这让他的面孔呈出一种很滑稽的扭曲,「为什么要误会,你是莎朗?通演的吗?」

大约是考虑到顾客的「需要」,旅馆安排了双人床,虽然并不算宽敞。

奥登拿了一瓶酒盘腿坐在床上,两人之间出现了一小会儿的静默,直到奥登开口,「你真的那么怕吗?」他转头看他,灰绿色眼睛里的调侃让普林恨事火大。奥登看出他的怒气,普林一向脾气火爆,所以调戏得适可而止,这道理他很早就明白了。他大方地把酒瓶递过去,「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谁碰到那种事都会怕的……你今晚没别的『娱乐』吗?」他不着声色地嘲笑完毕后把话题转开。

「我只想好好睡个觉。」普林说,喝了口酒,奥登拿着遥控器,一边对照着旅馆说明里的服务单,「现在有点早了。」

他打开电视,闪起的屏幕上冒出一个魔鬼身材的女人,正在做保险套广告。「成人频道。」奥登解释。

「哦,这部电影好像刚开始。」普林说。

他抱着枕头,觉得看部电影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成人频道的片子可能有点过激,但应该还能一看,只是两个受欢迎的单身男人一起看三级片听上去有些变态。

片子是古装剧,有点像凯撒时期的罗马,于是就这样,他和奥登一边交递着酒瓶,一边坐在床上,开始看一部成人片。

片子拍得有些潦草,远远谈不上精细宏大,但还好成人片并不是以这一点取胜,普林看着一个黑色长发像是长官一样的男人走进一间角斗场的休息室,他长得还不错,虽然谈不上是什么超级大帅哥,可眉宇间已故阴冷强悍的气息,很适合当男主角。

应该是休战时间,穿着清凉的斗士们看上去很闲,奥登嘀咕道,「怎么没有女人。」普林没理他。

那男人是个治安官,叫做非力,他是来找某个角斗士的,他走进房间,那里简陋得像临时搭起来的,一个金发男人趴在同样寒酸的床上,没穿上衣,一个男人正在用精油给他按摩,象牙色的肌肤显得相当性感。镜头拉近,他有一头略显卷曲的金发,露出的半边脸孔挺拔却精致,长长的睫毛,五官端正帅气得有些过头。

「不是说是犹太人吗?」奥登说,「他看上去像个日耳曼人!」

「也许导演是故意的?」普林说,灌了口酒。电视中,非力悄无声息走过去,做出手势让按摩的男人离开,他轻手轻脚地坐下,手掌抚摸男人光滑的背脊。那人并没有醒来,非力低着头,手掌滑到他的臀部,然后衣襟的下面伸了进去。

显然他做了什么动作,睡眠中的男人突然醒了过来,他条件反射想要逃离,非力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边,「别动!」他说从下面把他的内裤扯出来,男人的嘴唇有些颤抖,漂亮的浅蓝色眼睛露出屈辱的神色,显然正在努力隐忍。治安官撩起他的下摆,露出紧翘光滑的臀部,伸出手享受的轻揉着。

「不是他们两个要干吧?」奥登说,普林白了他一眼。

治安官的手指探进对方的臀缝,找到了要找的部分,「抬高一点。」他说,对方缓慢的爬起来,用双手和膝盖撑住身体,金发遮住他的表情,但可以从身体的颤抖看出他的痛苦。

非力露出满意的笑容,爬上床,解开衣服,拿出里面的东西,向他的后庭用力顶了进去……

两个张着大嘴巴的观众正准备看后面的激情戏,画面却突然暗了下去,镜头拉到了海上。

「嘿,我说这会不会太含蓄了?」奥登抱怨。「也许因为重头戏还没到。」普林安慰,两人看得颇有趣味。

接着的画面是在船上,罗马帝国派出了船只准备去攻击侵犯了他们领地的海盗,身为负责人的非力来到战船的下舱,那里有节奏地敲击着,无数的奴隶正在拼命工作,他们赤着上身,用力划起船桨,这里有很多是死囚,极少有人能活着离开战船。

非力坐在那里,看着无数奴隶们的工作,视线慢慢巡游过去。

他看到一个男人。他棕色的头发打着卷披在肩上,面孔线条有一种贵族般的端正俊秀,黑色的眼中里面隐藏着的野性与严厉,长时间的体力活使他拥有了结实弹性的肌肉,它们光滑而紧绷,手脚修长优雅,充满原始的诱惑力。

奴隶看了他一眼,移开目光。他的态度隐忍而高贵,即使在这样乌七八糟的地方,那种理性的眼神仍让他与众不同。

非力微笑,踱过去,一边把玩着鞭子。男人没有看他,面无表情地做着他的工作。非力看了看他的号码,二十三号,他伸出鞭子,却不是抽打,他的鞭梢顶住他胸前的凸起,恶意的揉擦。

男人显然有些惊讶,他后退了一点,可是那根鞭子如影随形地紧贴着他的身体,他的长官用一种色情而玩味的目光看着他,用手上的东西玩弄他的乳头。男人显然对此相当愤怒,但他并不能公然反抗,所以只是转开身子试图躲避他。

可是他根本不可能躲开那人的亵玩,非力露出饶有趣味的眼神,凑过身体,手上越来越用力,色情的玩弄他的身体。男人赤裸的上身躲避的扭动让他口干舌燥。

惊慌的奴隶手上一个没拿稳,沉重的船桨猛的翘起来,另一侧失去平衡调进水里。这个动作相当突然,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非力停下动作,男人惊恐地看着他,漆黑的双眼透着有股让人兴奋的野性与仇恨,身体却有些发抖。非力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你叫什么名字?」他居高临下的问。

男人冷冷盯着他,不说话。「大人在问你话!」监工模样的家伙怒吼道,非力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男人看看他,毫无诚意地说,「二十三号。」

非力笑起来,把玩着鞭子,「好吧,二十三号,你的罪名是什么?」

「我杀了人。」对方说,不再多言。

非力看着他,对面的人毫不退缩地直视回去,他从未见过有这种眼神,那黑眸中的狠劲像能勾出人皮肉的钩子!

他饶有趣味地点点头,「休息是让他来见我。」他说,转身离去。

年轻的治安官躺在床上,这时他的奴隶出现在门口,非力做了个手势,「进来。」他说。二十三号无声地走进来,他依然赤着上身,只穿着布条缠的短裤,身上有些已经模糊的旧伤,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非力抬眼看着他,男人就站在他的床头,他的野性里有一种奇异的高贵气息,那是和整日打打杀杀的军人或草莽之徒的奴隶们完全不同的气质,也许因为那双眼睛除了暴戾外,还有完全背道而驰的清醒和坚定,而这些特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的身材堪称完美,每一条弧线都完美的难以找到瑕疵,非力伸出手,去摸他的小腹。男人迅速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抚摸,但是不看他。

非力眯起眼睛,他的反抗让他很兴奋。他下了床,走到他跟前,伸出手去摸他的胯下。只是指尖碰触到那些微的隆起,男人又退了两步,躲开。显然他感到了非力不悦的气息,但是他抿紧唇,倔强地不看他。

他已退到门边,那会儿正是外面的阳光射进来,在他棕色的,打着卷儿的长发上镀了一层光圈。他的脚上还带着奴隶的脚镣,可那瞬间非力突然有一种恐惶感,那是某种见到比自己高贵得多的人的恐惶感,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愤怒DD这只是个下贱的奴隶。

「过来。」他说,可二十三号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他很少遇到这样大胆的反抗,非力不耐烦地去拉他的手臂,后者猛的挣开,后退一步,他的力气很大。治安官皱起眉头,这个人当然不能出去,外面拿着刀剑的士兵在把守,但他又不愿意屈从,那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办已经呼之欲出。

「来人!」他叫道,几个士兵跑了进来,非力指指眼前的奴隶,「把他绑起来。」

他后退两步,满意地看着那个奴隶绝望地闭上眼睛,他任凭两个士兵把他的手绑在后面,在他的脚镣上加上铁链,他痛苦的表情相当动人。

他挥手示意士兵退去,然后走过去,用力把不驯的奴隶推向床边,吼着打了个踉跄,铁镣让他迈不开步子,几乎跌倒。他转过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可是非力没理他,他再狠狠推了他一把,男人狼狈地跌倒在地上,非力走过去,抱住他的腰,把他按到床上。

DD他的双膝仍跪在地上,臀部则顶在床沿,脸埋在被子里。他有着十分诱人的性交部位,非力粗豪地扯下他的短裤,奴隶挣扎着想站起来,非力用力把他按在床上,手指摸索到他的后庭,毫不客气地顶了进去。

「不……」奴隶叫道,他的声音非常低沉,有一种让人血脉贲强的沙哑。

这拒绝似乎让非力更加兴奋,他一只手死死地按着努力的后颈,那人的棕发一片凌乱,他的手指仍在进进出出,他的股间肤色较,臀部显得非常有力,这让那中间的洞穴变得越发幽诱人。

「不错。」他说,「可够紧的!」

他用空出来的手解开自己的裤子,然后用力把分身塞进去!

奴隶因为疼痛而猛地僵住,身上泛起一层薄汗。接着非力开始抽动,他的手不知何时放开了,可是奴隶已经不再挣扎。他动了一下,慢慢把头埋进被褥中,只留下一头散乱在床铺上的棕色卷发。

两个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里的场面,虽然A片没有少看,可是过程并不详细,却能拍得这么让人口干舌燥的片子却不多见。普林不着声色的把枕头下移一点,遮住有反应的部分,欲盖弥彰地做了个手势,「男主角长的不错。」

奥登则专注的盯电视屏幕。

奴隶们一下又一下地划着沉重的木桨,二十三号也在其中,他坐的不太舒服,这点可想而知。

他转过头,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湛蓝大海,他露出微笑,这个笑容让人觉得他势必有良好的修养,因为他的表情温柔又不乏意志力。

「这见鬼的海!」身边的奴隶说,咳了良声,「它见鬼的是想把我也吞了!」他又咳了起来,在船上生病的奴隶,基本全无生望。

男人静静看着窗外,轻轻开口,「我喜欢海,温柔的死神,湛蓝的坟墓。

那人想笑,却又忍不住一阵猛咳,「你的话听起来像是个诗人。」他说。

「我只是个迷路的人而已。」

一个士兵走下来,「二十三号,你出来!」

男人愣了一下,慢慢站起身,他的动作仍有些艰难,他爬上梯子,跟在士兵后来到非力的房间。治安官正在研究一个精致的小瓶子,看到他,摆手示意卫兵出去,可是奴隶站在门口,不肯过来。

非力毫不介意地走过去,看到在自己靠近的时候对方微微缩瑟了一下,显然昨天他已经给了他不轻的教训,非力满意地想,他绕他转了一圈,手指突然插到他的臀缝里。奴隶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踉跄地走了两步试图避开,不小心撞到了墙上。

他确实伤的不轻。非力想,在战舰上一个奴隶如果生病基本已经确认了死亡,但他并不想那么快失去他。

「你需要上药。」他说,走回去拿过那个小瓶子,「过来。」

奴隶站在墙边,不说话,但也不动。

非力并不生气,在受伤的情况下,这他可以轻易的教训他DD他一把抓住奴隶的手臂,把他拽到床边,遭遇过强暴的地方显然让对方相当紧张,可是他看上去很虚弱,只是面上不肯表现出来罢了。

非力像昨天一样把他的脑袋按在床上,他听到他急促的呼吸,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硬被封在了嘴里,他知道求饶不会管用。

非力扯下他的短裤,手指探到后穴的部分,感到他猛的一颤,指尖的温度有些过高,确实是受伤了,但更让人兴奋。非力凑进他的脸,揪住他的头发,「听话点,懂吗?不然我会让那些士兵进来按着你。」

那个英俊的男人急促地呼吸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跳起来,可他最终还是垂下了眼睛。睫毛细密得像扇子一样,投下让人怦然心动的阴影。

非力回到原来的位置,掰开他的双臀,那里有些红肿和开裂,他恶意地吹了口气,感到手下躯体的颤抖,这让他非常愉快。他打开那个小药瓶,里面是一些半液态的透明物质,他慢慢地把它倒在他的后庭上。

后面接触到冰凉的物质,紧张地收缩着,排出里面的液体,让他们顺着臀缝滑下。显得格外淫靡。非力拍拍他的臀部,「放松点!」他说,但也知道这样没什么用。他想了一下,从桌上拿起一根细细的棍子,暧昧地低笑道,「我得给你的里面上点药。」

他在那棍子上涂上药膏,那东西只有手指粗细,长度颇为可观,他把它插到那个男人的后庭里,转眼已经没进去大半根。也许是因为进入太多了,男人感到了不适,试图挣扎,非力按住他,「别动,别动,你不舒服吗?」他恶意地抓住棍子外面的部分,上下扳动。

下面的男人的挣扎更加激烈,非力死死按住他,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舒服吗?」他邪恶地笑着,向各个方向扳动和旋转,并继续往里入。

男人的喘息听上去几乎像是要哭出来,「拿出来……」他低声说,「别那样!」他身体猛地一抖,非力正用那尖端用力戳刺他极的内部。

「觉得这个太细,嗯?那拿出来后,我可就进去了……想让我进去吗?」他凑进他,柔声说,用手中的东西打着圈,努力不再说话,他把头埋入被褥中,呼吸急促而破碎。

非力慢慢把木棍抽出来,丢在地上。他的双手揉摸着男人的双股,然后以极慢的速度,覆上他的身体,用分身摩擦着他的股间,他抓住男人的棕发,用力把他从被褥中揪出来,亲吻他的脸,强迫他看着他,一边柔声说,「你最好听话,这个船上就算一只老鼠也得听我的话。我可以把你丢到海里喂鲨鱼,也能让你过有饭有酒的好日子,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当然包括你!」

然后他用力把分身顶了进去。

「你以后不用回去了,留在我身边当副官,」他说,「随传随到……妈的,你干起来真爽!」

电影仍在继续,但两个观众却有些心不在焉。普林用枕头挡住要害部分,他已经压抑了好长一段时间,在乔安的加油站工作的时候,他完全无法达到性高潮,甚至连快感都没有,被人碰触时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恶心!

这让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得了某方面的心理疾病,但当时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法,现在终于逃出升天,第一晚就遇到一群热情的女鬼,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发泄过。

奥登斜眼看他,面不改色地说,「喂,你有反应了吧。」

普林吓了一跳,「管你什么事!是不是要尽旧友之谊帮我解决一下?」

他本来只是开玩笑,可是奥登看了他几秒钟,却整个凑过来,「当然可以。」他说,手利落地摸到了他枕头下的胯间,「我一向乐于助人。」

普林僵在那里,奥登拉开他的睡裤,触摸到里面的东西,灰绿色的眼睛笑笑地看着他,他那双冰冷的双眼露出这种表情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魅力。

普林吸了口气,他的旅伴已经整个凑过来,枕头被丢到一边,裤子被褪到膝盖。同性之间互相打手枪也不是什么怪事DD至少这两个人是这么觉得的DD虽然这种事着实比较少见,他们从不缺少床伴。

但这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他们无论哪一个都是没勇气拒绝快感这玩意儿的人,奥登的手指灵巧的摆弄着他的分身,他没理由拒绝这找上门的快活……

普林看了一眼那犹自放着的电视,非力把那位英俊的奴隶四肢大张的绑在床上,玩弄他的前面。后者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却敌不过欲潮的汹涌,分身在治安官的手下慢慢硬了起来。

「叫出来!」非力命令,可那人只是嘴唇颤抖着,一声不出。治安官重重一把掐在他的性器上,男人猛地一颤,像是要喊出什么,可终于只留下紊乱的呼吸,分身也软了下来。

「妈的!」非力骂道。

「你怎么不叫?」奥登笑着说,问普林。后者瞪着天板,一波波的快感击得他脑袋有些发晕,「我不习惯……啊……」他吸了口气,他叫床的声音很小,却极为撩人。奥登凑过去,现在他几乎是紧压在普林上面,男人是视觉性动物,他实在没法对普林那张脸视而不见。

那个人躺在床上衣衫凌乱,半长的金发散落,那东西纯粹得像武术细碎的金丝溶成的一样,俊美的脸孔因为快感而扭曲,这让他有一种让人血脉贲张的性感。

普林控制不住的呻吟刺激着房间里情欲的气息,他很快在奥登手里达到高潮,这才注意到那个人贴得居然已经这样近了。奥登坐起身体,普林尴尬地拿起床头的纸巾给他擦手,「你需要我帮忙吗?」他看看他,奥登把用过的面纸丢进纸篓里。

「你说呢?」奥登说,在他关于「难道我看上去像免费的牛郎啊」的反问出口的前一刻,普林利落地从后面抱住他,手探进他的内裤里。

把一个人的欲望完全捏在手里是件有趣的事儿,他听到奥登的话像被关掉的收音机一样卡在那里,以及急促起来的呼吸……轮到自己普林总会有些习惯性的压抑,他想,显然他更喜欢控制

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柔声说,「你觉得这片子的结局是什么?」然后得意地看着奥登试图集中精神又失败的样子。「谁知道,也许大家过着性福的生活……呃……」

「我觉得不会,那个奴隶有些不对劲,他的过去一定不简单。」

普林说,身前的人艰难地说,「你跟一部三级片……讲什么……人物性格……啊……普林……」

他的手无意识的抓住他的头发,痉挛的指尖轻柔而凌乱地在那人的金发上留下不知所措的足迹。

普林突然觉得不再想书画,他想亲吻这个显然已经被性欲操纵到失控的人,他从不知道奥登做爱是是这样的,他比他想像中感性的多,他的性格也许足够冷酷,可是在性欲面前他像个孩子。

「奥登……「他小声说,那个人转过头,他的表情快乐而迷茫,普林轻轻亲吻他的唇。

他们的前面,电影尤在独自播放。

非力站在船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一片壮志雄心。「奥倍雷斯那个混蛋,居然敢在罗马的领土上撒野!」他咒骂,「他很快就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罗马必胜!」

众人附合。完成鼓励军心的任务后,他遣散手下,只有那位新科随从跟在身后。他回过头,碧蓝海水的映照下,身边的人的容貌英俊得可以入画。「我们一定会赢的,你觉得呢?」他说,不是在问话,到更像调情。

「您当然是胜者。」对方淡漠地说,脸上的线条动都不动一下。但非力已经颇觉满足,这个奴隶的不驯正是他的乐趣所在,而他会让他成为他最乖巧的宠物。他在他的臀部拍了一下,转身离去。

二十三号站着没动,长官走后,他独自在甲板上漫步,现在是他的自由时间。虽然只是位划桨的奴隶,可是他却总像在思索什么。

一个士兵用力揪着一个老奴隶走到船头,试图把他推下去,后者尖叫着恳求,「不要!不要推我下去,大人!我还活着,我保证会好好干活--」

「你活着比死了我们要损失更多的食物和淡水,」士兵不耐烦地说,「快点给我下去,该死的--」他试图把他踢下去,老人死死抱着他的腿,恐惧地哭泣。船后跟着的鲨鱼兴奋地翻着水,等待着新食物的落下。

二十三号走过去,把粗暴的士兵们推开,扶起老人,几人没想到他这样的举动,一时没有阻止。他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老人的衣服,拉平折皱,「好了,没事了。」

「不要擅作主张!」士兵叫到,瞪着他,「我们要把他丢下去,大人也会统一的!」

奴隶转头看他,他的眼神依然平静。「无非是食物和淡水的份额,我可以替他下去。」他说,看着船后鲨鱼的屠宰场,眼神像冰一样没有一丝波动。

老人簌簌地发着抖,偷偷躲到后面。士兵看今天理这个老奴隶是不可能了,骂道,「妈的,你以为我不敢吗,大人下面的母马!」

男人看着他,不动,看上去有一种让人悚然的森冷气息。他突然拔出剑,直指那个士兵,「我要求决斗,让我们用血洗清我们间的过节,如果是个男人就拔你的剑。」

士兵一把抽出腰间的剑,身为男人可不能逃避决斗!但是,本以为这个奴隶只是个床上货色,可看他拿剑的姿势竟还颇为纯熟!

周围陷入一片沸腾,有人快步跑去通知治安官,船上并不允许私人决斗,而且还有一个是非力的贴身随从,自然要得到允许才能打。

这让士兵不安地退了一步,如果打起来,自己也许会受到责罚,谁都知道最近非力对这个贱奴的迷恋程度,而且……他对这个奴隶还颇有些忌惮,他眼中的黑暗让他不舒服。

二十三号不着声色地打量他,他知道非力即将到来,到时一切会不了了之,他向前一步,凑近他的对手,悄声说,「你在等你的主子来救你吧?没错,他来了我就不敢杀你了,你们罗马人都是群枪都举不直的孬种,罗马有公马吗?」

士兵气得脸通红,一剑向眼前挑衅的家伙砍去。奴隶利落地身形一让,一把抓住他劈砍中的手臂,他听到士兵腕骨折断的清脆声音,后者还没来得及惨叫,奴隶的剑已经牢牢地插进他的小腹,然后用力向下一划!

非力赶到甲板上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他的部下被从小腹往下剖开了,鲜血和内脏染透了一大片地板,血腥味浓重扑鼻。他嘴里还吐着血泡,大张的眼睛中写着恐惧与痛苦,在他眼前慢慢咽了气。

他的旁边,罪魁祸首正慢条斯理地擦着剑,诡异的是他此时的动作依然仿佛他在思考时一般,优雅而攘病

「你干了什么!」非力叫道,「你杀了罗马帝国的士兵!」

「这是公平的决斗,」对方说,「而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看到是他先把剑砍向我。」他看着非力,眼神平静,像夜晚无风的海水,隐藏着巨大却不露声色的暗流。非力瞪着他,第一觉得这个人恐怕是个不小的麻烦。

非力关上门,他的士兵被丢下去喂了鲨鱼,战船不需要多余的负担。现在他刚把这个惹了麻烦的家伙从外头带回来,看着他的新随从一幅无所谓的表情走进来,非力瞪着他,「以后别再干这种事了。」他说,有些意外自己的好脾气。

「在此之前我一直有权用我自己我的剑,理任何让我不愉快的人,」棕发男人说,一边百无聊赖地翻着桌上的物品,「当然现在我没有了,可我依然要用我的剑杀死让我不愉快的人。你可以在那之后随便罚我,反正我是你的奴隶。」

这不是个普通奴隶会说出的话,非力慢慢走过来,「你到底是谁?」他说,「被流放的名门贵族?还是虎落平阳的将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放下手中的小酒杯,扯出一个冷笑,「我说了,我只是个正过着糟糕透顶海上生活的奴隶。」

非力抬手抚摸他的头发,它柔软而迷人。「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沉默了一下,「你可以叫我阿莱克。」

「阿莱克,」非力说,品味着那名字咀嚼在口中意外愉快的感觉,「士兵们想把你丢到海里去,但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这里没有人能违抗我,我要你活着,因为……」他的手滑下,抚摸着他的腰线,「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拉着他的手,让他平躺在床上,手摸到他的胯间,凝视他的眼睛,一边掏出他的分身,轻轻揉弄。他从那双黑眸力看到自己的眼睛,那竟像是某个罗马少年初恋时情的眼神一般傻里傻气!但这个奴隶确实吸引人,他自我安慰,他似乎有吸住人眼光不放的魅力……。

他轻轻亲吻他的面孔,舔弄他的耳垂。「我们快要到最危险的海域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就出没在这里,然后我们会打仗,那很危险……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吧?」他说,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抚摸身下的躯体,这是他第一如此温柔地抚摸这个人,带着某种珍爱感。

「别离开我身边,知道吗?」他说,「虽然我们会赢的,可是如果……我遇上危险,你会用你杀死我士兵的高超剑法保护我吗?」

身下的男人轻轻笑起来,「你要听实话?」

非力停下动作,「是的。」

阿莱克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你们这些只知道睡女人和看热闹的猪根本赢不了那些海盗!你们去就是等着上屠宰场,老兄,我在坟墓中旅行,但不想为了就一只猪送命。」

非力静了几秒,对面是像一大片黑极的子夜,平静如昔。他突然跳了起来,疯狂地抓住他衣襟,把他拖到外面,大吼道:「把他给我绑到桅杠上去!」

阿莱克被赤身绑在了甲板上,非力的鞭子重重抽在他身上,那里的血痕纵横交错,他的肌肉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可脸上还是一片恼人的平静,肉刑根本无法让这个男人屈服,非力盯着他,然后目光不自然瞟向他暴露在外的性器,那里颜色略,颇有厚重感地垂下,他移开目光,可是几秒钟后再忍不住移了回来,他不能原谅自己到了这个地步,仍对这个男人抱有不可自抑的情欲。

他扬起鞭子,重重抽在他的两腿之间!男人的身体猛的一颤,试图夹紧双腿,他听到那瞬间他几乎破口而出的呻吟。他的脸上露出屈辱与愤怒的神色,周围的士兵发出哄笑,这种耻辱感让非力兴奋起来。

他再扬起鞭子,这他控制好了力道,准确地抽在了他软垂的性器上!

奴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他的声音很小,可是男人的叫声让非力的性欲猛的高涨,他一鞭又一鞭地抽下去,每一都狠狠落在他两腿间的嫩肉上,或者打击他的性器,包括两侧的阴囊。

阿莱克扭动着身体试图躲开那下流的鞭子,以及周围士兵淫猥的目光,可是在这种屈辱下,他的身体却起了反应,在那一鞭一鞭火辣和疼痛下,留下来的红肿和刺痛,让他的分身感到了刺激而勃起。

他咬紧牙,想制止这种可耻的行径。性欲有时很容易被痛苦、以及屈辱挑起……而这个男人想使用这种方式羞辱他!

哄笑已经消失,所有的人都盯着在船中央的男人,他的脸上羞耻混合着快感,那种无法堆积起自制让他显得无比脆弱,却也极度快感。他的身旁,他们的长官用力把鞭子抽在他勃起的性器上,一又一,像暴雨般毫不怜悯的落下,带着残忍的挑逗。

「够了,」他绝望地呻吟,「放开我,别让我在这里……」

「我要你射出来,」非力冷冷地说,「在所有的人面前!我早说过,反抗对你没好。」

阿莱克垂下头,长发半遮住他的脸,他浑身都在颤抖,快感像天空不可阻止的暴雨拼命敲打着他的神经,无论他使用什么办法,也无法阻止它的爆发!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快感直冲脑门,他抬起头,那火山喷发般的疯狂热流冲击而来--

普林看着手中的精液,低低笑起来,「感觉怎么样,奥登。」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从后面搂着他。

他听到他急促的喘息,这会儿正试图恢复平静,「你刚才不是试过了吗。」他有些魂不守舍地说,伸手去拿纸巾盒,普林抱着他的腰不肯松开。他把纸巾丢给他,看着普林在他面前慢慢擦拭手上白色的液体,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好意思。

他把目光移到电视上,这才发现里面已经打起来了。大约是找到了海盗,火球到飞,战船撞在一起,接着便是刀剑加身,闹得如火如荼。

「这片子不错,」普林贴在奥登的耳边说,「很能引起人的性欲。」

后者动了一下,这样的亲密似乎让他有些犹豫,「作为三级片相当的成功。」他说,普林把面纸丢开,两人都认真地考虑着今晚是否可以更进一步,毕竟现在感觉很好。

虽然听上去并不是个好主意--他们都是男人--但性致上来谁管得了那么多呢……

谁都难免擦枪走火不是?

电影里,非力正在船边大声督战,战况不妙。他举剑抵抗一个海盗的攻击,脚下却一个打滑,整个人落到了水里,身上的铠甲让他无可阻止地沉了下去,画面变成一片让人窒息的蓝色。接着他被从水里拖了上来,救人的竟是阿莱克,他吃力地把他弄到一片漂浮木板上,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船只上战斗的声音远远传来,奴隶整理了一下湿淋淋的衣服,非力喘息着,眼睛一刻不离地紧盯着他,「为什么救我?」他说,「我以为你会趁机杀了我!」

「我没有时间。」阿莱克说,掠掠他的一头湿发,「我可不想碰到那群野蛮人,他们恨不得把我煮熟风干了再吞到肚子里。」

非力愣了一下,「你认识他们?」

「我敢说我化成了灰他们也认识我,我送了他们很多同伴上绞刑架。」

「等一下,我以前是保安官?罗马的?」「不,我是阿莱克。」对方说,黑色的眼睛看着他。非力张大眼睛,一个名字和他了不得的功勋像散开的雾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你是『那个』阿莱克?瑞葛雷斯?世袭贵族,战功显赫的阿莱克?!」

「是的,」棕发男人说,「我就是那个『疯了的阿莱克』。」

非力长大嘴巴,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听说你当年横行海上,战功无数,皇帝亲自嘉奖!可是自从一战船失事,你一个人在海上失踪了半年,回来后,你就疯了!」他叫道,「你在一个无月的半夜到家,翻墙而入,杀死了你的妻子和三个孩子,鲜血把卧室浸透,变成一座红屋!有人说那是因为她对你不贞,可你却说--」

「是说,我说因为我太爱她了,所以要带她一起走。我们曾承诺过永世做夫妻。」阿莱克说。

非力叫道,「可是你还活着,却杀了她!」

「不,我已经死了……」阿莱克说,「阿莱克已经死了。」

然后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大海。他熟悉这里,这里是一片无际的蓝色,任何东西也没有,人类渺小得让人绝望。温柔的暴君,湛蓝的虚无,这里是他的家和坟墓。

「我不明白……你明明还活着!」非力说,「还是那半年你遇到了什么?那让你疯了……」他小声说,做出断言。这个人一定遇到了什么可怕怪异的事,才让一个性情坚强的男人发疯!

阿莱克没有说话,阳光下,他露出一个微笑。

非力打了个寒颤,也说不清为什么感到有点发冷,「那么,那么……」他结结巴巴地说,扯开话题,「你有什么打算?我们可能等不到援军,我们会死在海上!」

「我要到一个很远的岛上去,那里有我的一些旧识,」阿莱克说,「他们会愿意收留我,我打仗的经验派得上用场。」

「你是说海盗?」非力说。

阿莱克缓缓摇头。

非力无来由又是一阵恶寒,直觉告诉他不要再问下去比较好。「是在那半年时间认识的朋友?」他还是忍不住问。

阿莱克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他的眼睛黑得恐怖。

「他们都是什么人?」非力问。

「蓝色坟墓里的殉葬品,在活人眼里如同飞灰,因为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

「我不明白……但那不重要,」非力说,只是盯着他,「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无法从这件行为中得到任何好。」

「当然不。」

「什么?」非力说,对面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他,他突然感到一股寒意,那双眼睛里有某种极为恐怖的东西。

「去那个岛很远,我需要食物。」

沉默。

普林的手指掐到奥登的皮肤里,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阿莱克温柔地看着非力,「因为走得太匆忙,所以我只能找到你。」

「不!」非力尖叫道,「不--」他后挪两步,几乎掉下海,阿莱克一把抓住他,治安官吓得牙齿打战,绝望地挣扎,可他已经受了伤,再说不受伤他也不是他的对手。

「请您安静,长官,」阿莱克柔声奉劝,「我不想要尸体,会发臭的。」

令人窒息的蓝色充斥了一切,他们在一片无止境的蓝中飘流,像随时会被吞没的小点。水般的暴君喜怒无常,不可窥探。

阿莱克坐在木板上,他看上去削瘦而憔悴,漆黑的双眼看着非力,他的眼神饥饿又残忍。后者躺在那里,已濒近弥留,身边男人的目光牢牢扫视着他的身体,那发疯的恐惧再一攫住他,可这他拼尽全力,也只是张了张唇……他看着那男人慢慢靠过来……

镜头悠悠扬上蔚蓝的天空,几片白云幽灵似地浮动着,但仍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音乐竟是悠扬的风笛。阿莱克的声音缓慢响起:「我无法告诉你我遇到了什么,因为我死了,你活着。」

天黑了下来,太阳遗憾地消失在天边,只留下暗黑的纱影。阿莱克站起来,他的精神看上去很好,他把脚下的什么东西一一踢进水中,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镜头慢慢拉开,他的前方,一片黑暗之地,一个比黑暗更黑暗的海岛,慢慢浮现出来。

END……

两个帅哥目瞪口呆地看完了这极度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结局,普林抽回他刚才还无比热情的手,往后缩了缩,「我说,我有点冷。」他钻到被子里去。

「这导演脑袋一定有问题!」奥登咒骂,一起钻到被褥里,「我一点情绪也没有了……嘿,你去把空调开小一点,太冷了!」他说,碰碰普林,后者调高温度,然后快速钻回被窝。

「我说,」奥登瞪着天板,还是有点想不通,「你说那岛上到底是什么?」

「也许全是死人?」普林说,两人紧贴在一起,感觉很暖和。

「可死人干嘛要吃东西?」奥登说,「他吃了那个人!而且他还说帮岛上的人什么忙……」

「我比较关心的是,」普林叹了口气,「这电影为什么前半段热情似火,后面却弄出一个恐怖片,我讨厌恐怖片!」他打了个寒颤。

「大概是为了提醒看电影的人,发泄一下热情可以,但是要注意对象,不要不顾理智。」奥登说。「睡吧。」他拉上被子。

就性冲动说,普林从不是合适的对象,他现在还记得那个曾经一句话冒犯了他,被打得住院三个月家伙的惨状,从这个角度来说这部电影也不是一无是。

还好没碰他,奥登闭上眼睛,不然今晚将是一个和电影上一样的恐怖之夜。

第七章 偷窥者

戴茜看到一个帅哥,而且这个帅哥好像还对她有意思。

虽然戴茜这辈子最喜欢的事之一就是和帅哥调情,可是这会儿她决定还是不这么做,她最近心情不好,她已经决定要低落一阵子。

郁闷的原因是奥登,她从没想过她这一辈子会为一个男人如此郁闷。

她第一见到他就很喜欢他,他有种肆无忌惮的孩子气,热情似火骨子里又冷酷如冰,所以戴茜很愉快地和他长期保持了情人关系,她猜如果她提出分手,这个人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同意,哦,也许会皱一下,但那绝不会表现在他心里。

虽然作为女人对这种情况多少会有些不甘心,但戴茜知道这对她是最好的关系,这种干脆而毫无纠缠的性格是情人中的极品。

虽然后来他们结了婚,但戴茜仍不觉得这关系有什么实际上的改变。

她答应他的求婚是因为她觉得成为这个浪荡男人情场的终点天使让人有点受宠若惊,这就像你有一个首饰,也许你并不特别钟爱,可当你身边所有的人都说它独一无二时,你很难不珍惜它,出门佩带,最后兴许真的爱上了。

而且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些迷恋他。

但戴茜更愿意说她喜欢他,爱这个字眼太严肃了,她喜欢和他亲吻,喜欢和他做爱,喜欢他搂着她的感觉,喜欢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喜欢看他睡得天昏地暗像个小孩子般的样子。

可一切突然一下子都变了,他们去度了个旅行蜜月,然后她发现她的父亲要杀她。她确定他是真心的,首先那个怀表,当她看到它时几乎晕了过去,那上面她用蜡笔画着朵的地方用油性笔漆黑的写着一行字:再见,戴茜。

像被魔鬼割破的天堂,邪恶又难看。

这是真的,她知道,更多的也许只是一种女人的直觉,有时这东西毫无道理可言,却又是唯一可以抓住的真实。

改变一切的是那一瞬间,那些杀手倒地而亡,奥登抓住她的手,和她一起从窗户跳出去的瞬间。那一刻她知道,他们已经不再是床伴,他们变成了生死相交的朋友。

他们一同逃亡,紧拉着手,相互依靠,他们只有彼此。

他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像她偶尔会有别的男伴儿一样,但他不能离开她,他们应当是一体的。所以,对于奥登那种冷酷――对别人的不要紧,主要是他对自己也这副无关紧要的德性――引起了戴茜极大的不满。

她觉得她被侵犯了重要的私人财产。她是属于他的,而他也是属于她的,他们的生命连在一起,是彼此的一部分,他没权不放在心上。

天知道,戴茜觉得奥登要真的死了,她可没本事一个人活下去,所以她对于奥登对两人生命的漫不经心非常愤怒,并觉得有必要表示一下她的怒气,所以她朝另一个男人开了枪,然后挑衅地看着她的同伴。

现在,她在酒吧里跳累了舞,漫不经心地喝着酒,考虑奥登有没有反省完毕,然后再去找他。她扫视了一下,那个年轻男人还在看她,他看上去不像这个地方的人,亚麻色的短发毫不标新立异,表情沉稳柔和,像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正派人士。

管它的,戴茜想,心情不好更要找乐子,她大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嘿,请我喝杯酒吧!」她说,帅哥露出惊讶的表情,戴茜微笑,确定这个人不经常和人搭讪,也许是第一来这种地方。

她啜着酒,身边的男人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他看上去并不缺乏信心,却相当的害羞。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我叫肖恩。」男人说,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嗯……你很漂亮。」

「谢谢,我是戴茜。」戴茜说,在心里翻翻白眼,是个傻小子,虽然有些女孩喜欢这类型,不过她还是喜欢奥登那种更解风情点儿的,可是,她扫视一下,今天这里实在没有非常中意的角色。

她站起来,「陪我去跳个舞吧,肖恩。」对方连忙跟了上去,音乐的节奏感很强,戴茜快乐地活动着身体,包括每一个能让男人兴奋的部位,她的舞姿挑逗可竟然相当优雅。那小子显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但还是学着身边的人的样子跳起舞来,舞曲快结束时,戴茜转到了他旁边,于是他同样学习身边男人的样子,把手放在了她的纤腰上。

「嘿,小子,你找错舞伴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肖恩吓了一跳,回过头,一个黑发男人站在那里,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眼睛的颜色,但可以感到他不大友好的气息。

这种情况用膝盖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如果这当儿把手从女人身上拿下来未免太丢脸了,两个雄性为一个雌性打架在自然界很频,人类也不能例外,不然会被称为懦弱。

「她身上又没写你的名字。」肖恩壮起胆子说。

「但是结婚证书上写了。」男人说,「过来,亲爱的,我们需要谈谈。」

「我可没说要跟你回去。」戴茜打量着她的丈夫,虽然非常想念他可她不准备这样就结束争吵,这个人对一些事情无所谓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她必须反对得足够激烈才能在他脑袋里留下点儿印象。

既然女士这样说,肖恩更没有放手的理由了――现在他被推上了护使者的位置,虽然多半是被利用的,但人生本来就是在被不停利用、并且骑虎难下的过程。

「这件事很重要!」那位女士的丈夫说,试图伸手去拉她,肖恩迅速挡在戴茜前面,「她说不想跟你走。」

对面的男人眯起眼睛,一道灯光倏地亮起,然后熄灭,那瞬间他看到他的眼睛是灰绿色的,里面有一种毫不在乎的冰冷。周围的人看到了这场争执,纷纷停下舞蹈,等着看热闹。

奥登揉揉眉心,为女人打架这种事他常干,虽然偶尔有那么点厌倦,但你看,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好吧,既然你想当英雄。」他脱掉外套,丢在地上,看着他。

肖恩这才意识到要开打了,他咳了一声,因为只穿了件格子衬衫,所以没什么可丢的以示壮胆,他只能握紧拳头,准备迎战。

奥登看看他身后的戴茜,一副纵容又无奈的样子。「美女,我这辈子没少为你打架!」戴茜忍不住笑了出来,的确如此,他第一见面就在为她打架,接着这种行为几乎变成了他们的小情趣。

「那就再一吧,帅哥!」她说。

肖恩呆了几秒,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十分强硬地占领了他的脑海,他放下拳头,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最绝顶的傻瓜――这两个人显然是对情侣,他们正在吵架,可是两情相悦,自己却像个正宗的蠢货一样夹在他们中间,扮演那个被利用的小杂碎!

奥登疑问地扬扬眉,肖恩吸了口气,「你们有权排演夫妻情趣小游戏,但我有权拒绝扮演那个小丑。」他说,愤怒地转身离开。

夫妻两人看着他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身边的人们又恢复了舞姿,遮去这一幕小小的插曲。奥登捡起外套,无奈地看了眼戴茜,「我们得坐下来谈谈,有大麻烦了。」

「怎么了?」戴茜问。

「你父亲找到我们了。」

肖恩两手插在口袋里,在大路上闲逛。他喜欢走路,悠然变换的景色,街头新奇有趣的场景,以及单方面观察别人的情况让他放松,而且那种机械式的运动也有利于思考问题。

今天我当了回被抛弃的插入者,肖恩想,他不介意被女人利用,特别是她想摆脱她粗暴的纠缠者的时候,可是他不能忍受被人家夫妻一起利用,当成增加他们感情的小道具。

他就这么沮丧地逛回家里,其中有一小半路程是在绕过他家长长的围墙,下得建议他们多修几个小门,他想。

如果说肖恩家里有什么不好,那就是太大了,它包括了所有能包括的东西,动物啦,雕像啦,水幕电影啦,城堡啦,云霄飞车啦,能想到的几乎都囊括其中,这点基于他老爸拥有相当强烈恋物癖的关系――当然这后面的论点是他随便想想的。

肖恩全名是肖恩?斯贝特,斯贝特家是世界排得上名的富豪,据说他家已经有钱到连老斯贝特也不知道那具体有多少的地步。

他漫步回到家中,光是从大门走到第一间有房屋性建筑的地方就得二十分钟,而那还是偏厅,他真后悔没有开车出去,因为进了院子后再开车回到房间里,听上去未免太变态了。

所以他只好不情愿地拖着双腿走向自己住的那栋楼,大部分人喜欢闲逛,但不喜欢在自己家里闲逛,除非他是个自恋狂。在来到大厅时,管家迎了上来,向他汇报一些他可能会感兴趣的内容。

「西翼的楼房被萨克先生借用了,他说要理一些私事,希望能独自待在那里。」管家说。

「萨克伯父?他在那里干嘛?」肖恩说,伯瑞安?萨克,父亲的世交。

「听说是家族内部的事,」管家说,「他说明天早餐时会来和您打招呼,现在他希望您能让他独自待着。」

「不,我现在就要去和他打招呼。」肖恩愉快地说,「父亲不在,我可不能怠慢客人,哪有让他一个人待在西翼的道理。」

「是他本人要求独的。」管家有礼的说。

「哦,只是说说罢了,可能他有什么事吧,」肖恩笑着说,「我只去打个招呼就回来,免得被人说不懂规矩。」说罢,他不理会管家,径自哼着歌向西边走去。后者笑着摇摇头,由他去了,毕竟这是斯贝特家的家产,他当然有去任何地方的权利。

肖恩远远看到了西侧楼房的灯光,在三楼。这是一栋哥特式的建筑,在夜色中有些像吸血鬼的城堡,他扬起唇角,好吧,他必须承认他是太闲了,他没有事情可干,没有朋友,也没有感兴趣的事,所以每天只好找些闲事来打发时间。而现在就有这么一宗找到了家门口,视之不理未免太没待客之道。

他悄悄打开门,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很快就找到了伯瑞安办事的房间,如果没记错那是间三百平的大房间,足够做很多事。他对自己家很熟悉。

他打开隔壁房间的门,在一片黑暗中娴熟地摸向墙上林林总总的画框,拿掉一小张拉斐尔的仿制画后,一缕光线透入,可以很清楚看到隔壁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看到那景象他先是愣了一下,伯瑞安坐在藤木的靠背椅上,悠然地吸着烟,而他对面,那两个被枪指着的男女,正是自己之前在舞厅里碰到的那对夫妻!

「真令人遗憾,」伯瑞安说,「说说看,你们对我为你们布置的新家有什么不满,非要离家出走?」

「为什么要杀我们?」戴茜说。

「哦,亲爱的,你知道我并不是……很想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我只是觉得疲倦了,想做个结束……」伯瑞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窃听器的效果很好,肖恩总出总结,原来他们是伯瑞安的女儿和女婿――他早知道伯瑞安有个养女叫戴茜,只是没想到就是这个人,而且,他还想杀死他们,他笑起来,果然如此,这些有钱人家的家务事可太好玩了。

「为什么要杀我们!」戴茜叫道,直视着伯瑞安,悲伤地质问。

伯瑞安动了动唇,没有说出什么。「别问了,戴茜。」奥登小声说。

「他是我父亲!」戴茜叫道。

伯瑞安心神不宁地把玩着手中的香烟,「你们为什么要逃跑。」

「我们只是蜜月旅行。」奥登迅速说。

伯瑞安眯起眼睛,「你当我是傻瓜吗?你们招呼也不打一声,收拾了东西从我的家里消失无踪,现在你告诉我你们是闹着玩的?」

「事实上就是这样,父亲,找刺激而已,您想多了。」奥登说,身体绷得紧紧的。

伯瑞安把烟蒂猛地拧灭,站起来大吼道,「你以为那一千万是我给着玩的吗!?」

「什么一千万?」戴茜说,奥登闭上眼睛,小声咒骂了一声。

伯瑞安也意识到说漏了嘴,他转过身不看她的眼睛,「那不关你的事,戴茜。把她带出去。」

「等一下,什么一千万!」戴茜大叫道,从父亲那里得不到回答,她把质问的眼神转向奥登,「我有权知道!」她尖叫。

「把她带出去!」奥登大吼道,「你们一动不动是在等着看戏吗!」

几个保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任务,连忙把戴茜拽了出去,她仍在不甘地大叫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告诉我,我一定要知道――」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肖恩听到走廊中的脚步声,她被带往另一个房间,他不担心他们闯进这间房子里来,因为这只是一个没有记录的夹层。

戴茜已经离去,伯瑞安盯着眼前的黑发男人,微笑,「我很意外你这么关心她。」

奥登一声不吭,伯瑞安慢慢踱过去,女儿不在他显然放松了很多。「我本来准备和她摊牌了,总干这样的事我自己都觉得无聊。可是……结果还是不行,」他耸耸肩,「她的眼睛让我退缩。」

伯瑞安转过头没看见,但肖恩清楚地看到奥登的唇角扬起一个不屑的冷笑。

「为什么要逃走?」伯瑞安问。

「那并不重要,不是吗,爸爸,」奥登说,「现在我们会回去,蜜月度完了。」

伯瑞安转头盯着他,好一会儿,他扬起唇角,「看来你们的感情大有增长,奥登,你刚才看起来想保护她。」

「保护我们两个。」奥登说,伯瑞安撩起他垂下的黑发,凑进他的脸,「情男人的角色一点也不适合你,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又觉得更兴奋,想要破坏和侮辱……」他的手慢慢下滑,落到他的臀部,「我很想念你的身体,孩子,现在让我好好来一。」

他吻住他的唇,奥登看上去不太情愿,他蹙着没有试图躲避,伯瑞安一用力,两人一起跌到地毯上。奥登被压在下面,伯瑞安一刻不停地扯开他衣服,地上的男人眼神冰冷,隐隐露出一丝痛苦。

伯瑞安分开他的双腿,手指从下面探进去,感到那人绷紧的神经,「叫吧。」他一边玩弄一边说,奥登闭紧唇,瞪着天板。

「我需要有快感的游戏,如果我不能得到满足,我就让你的妻子进来看,那才是正餐。」伯瑞安说,「叫啊,你知道要说什么。」

他把他翻过来,分开他的双臀,竟然伸出舌舔舐里面的东西。奥登用拳头紧紧攥在一起,「爸爸,」他用呜咽般的声音说,「爸爸,别这样……」

天哪!偷窥的肖恩张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些天的无聊一扫而空,他无声地拍掌三,太他妈的刺激了!

当晚肖恩兴奋得一整夜没睡好觉,一心等着第二天萨克家的人来和他打招呼。

他特地起了个大早,激动地穿好衣服等待早餐的时间。很快,他看到伯瑞安带着他的女儿和女婿出现在餐厅里,向他这个主人打招呼,并共进早餐。

「真是抱歉,昨天因为有些私事要理,所以没有及时和你打招呼,」伯瑞安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肖恩?斯贝特,斯贝特家的子,这是我女儿戴茜,女婿奥登。」

戴茜的脸色不太好,虽然没有奥登苍白的厉害,他看到肖恩有些惊讶,「真巧。」她说,伯瑞安扬眉,「你们认识?」

「昨天真抱歉。」戴茜说,肖恩露出他大好青年温柔羞涩的笑容,「不,是我不好。啊,你们这样的夫妻真让人羡慕,你知道真心相爱的男女能在一起,即使远看也让人心情愉快。」

他仿佛发自真心的恭维在对面三个人中收到了微妙的效果:伯瑞安笑容灿烂,戴茜的则有点勉强,奥登冷着脸像想把他砍死。

落座后,这对夫妻没有怎么说过话,毫无疑问昨天关于「一千万」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夫妻经常因为小矛盾理不好而分手,肖恩想,何况只要牵涉到钱就绝不会是小矛盾。

他猜奥登昨晚一直在避免发生某种状况,以他的压抑和沉默。

――伯瑞安,用老斯贝特的话说,是一个「沦落的理想主义者」,显然他用一千万收买了奥登,以买得一个美满的婚姻,然后从内部破坏它,以达成自己对社会光明面的不满。

就在不久前,他想收手了,畸形的精神状态会让他很不舒服,所以他派人去杀死这两个年轻人,眼不见为净。而当这一对「模范夫妻」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却胆怯了。他不敢动手,他只能继续这个停不下来的游戏。

在这个事件里戴茜可算是受害者,可她却是最悠哉的一个,她父亲虽然在不停制造,却根本不敢把任何让她不快的事告诉她,只敢拿来意淫。

至于奥登,虽然是最重要的棋子,但他其实随时可以抽身。他拿了他一千万是为了自己,他坚持不让戴茜知道这件事也是为了自己――毕竟以昨天的情况来看,一旦事情败露,伯瑞安的破坏欲将在那一刻达到最大,他会做出的疯狂事谁也不能想象。

伯瑞安压抑了很多年,而且只能继续压抑下去,现在他玩了一个他自己无力停止的疯狂游戏,只能在这样的快感和罪恶感中骑虎难下。

也许总有一天他会爆发,但奥登肯定能在那之前抽身,也许他还会捎带上他的妻子,但肖恩觉得那对伯瑞安未免太不公平了,你看,所有的人都参与了这个游戏,没有理由只让一个人承担后果。

当然他不确定奥登是否真有抽身的能力,但谨慎的生意人都会假设最坏的情况。所以他决定加快这个游戏的进程,让他早些到达那个爆发的起点。

就这样,他们在餐桌上友好地交换着各类歌舞升平的意见,天下太平地聊天。肖恩微笑道,「萨克伯父,您这会在这里待多久?请一定要多待一阵子,让斯贝特家尽一下地主之谊。」

「可能会叨扰上半个月,我有些生意要谈,」伯瑞安说,「艾维尔什么时候回来?」他说的是肖恩的父亲。

肖恩的微笑扩大了些,半个月的时间很充裕。「家父去瑞士了,恐怕得到一个月后才能回来,」他叹了口气,「他一定会很遗憾。我得替家父好好招待,不然他可能会亲自跑去萨克伯父家去向您赔罪,说他有个不懂待客之道的儿子。」他笑着说,伯瑞安也笑起来,「真不知道艾维尔那家伙哪来的福气,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儿子。」

肖恩腼腆地笑笑,他看上去羞涩无害,是斯贝特家教养出来的正直好青年。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这对夫妇似乎不被允许离开斯贝特家,不过他们并不会太无聊,这里足有一个小城镇大,能想到的玩意儿都有,对于这点肖恩还是颇为骄傲的。

下午的时候,他找到了独自坐在大理石的喷泉池边上发呆的奥登。伯瑞安出去办事了,他的妻子不肯理会他,但他似乎又不大有心情闲逛,所以只是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发愣,也许在思考对策?肖恩想,在树丛后远远看着这个男人。

他独自一人的身影看上去很无聊,但绝不落寞或孤独,这种男人意志坚强,眼神明晰,想引导他的思维并让他恐慌并不容易,但现在情况特殊,他已经走进这个游戏的套中,想要不为之牵动是不可能的。

他走过去,友好地打招呼,「下午好。」

奥登看了他一眼,「昨天的事真抱歉。」他毫无诚意地说。

肖恩露出不大好意思的微笑,「不,是我太鲁莽,而且我一直想为我后来唐突的说话道歉。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请一定要说出来,比如枕头的厚度,房间大小,还有吃饭的口味……」

「都很好。」奥登打断他,看上去没什么交谈下去的欲望。

肖恩轻咳一声,「那么,在萨克伯父家住的还习惯吗?」他说。这奥登的眼神终于离开了他脚下那一小片草皮,看了他一眼,但又很快不感兴趣的移开。「很好。」他继续简短地说。

肖恩抿抿嘴,用有些为难的神情看着他,他微俯下身,「我可以坐下吗?」

奥登用不太欢迎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这是你家。」

「但你是我重要的客人。」肖恩腼腆地微笑,在他身边坐下,「奥登,你在伯瑞安那里住的真的舒服吗?」

奥登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不着声色地打量他,「我有不舒服的理由吗?」

肖恩叹了口气,十指交叉,「你知道,有些话由我来说不太方便,但是身为萨克家的女婿,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你指什么?」奥登问,紧盯着他。

肖恩迟疑了一下,「他有性虐待癖,有时会杀死几个人。」

奥登瞪着他,过了好几秒,「你开什么玩笑!」他说。

肖恩叹了口气,把玩着自己手指,「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他是有钱人,有钱人有时会干一些事,不为什么,因为他有钱。你知道『最后的天堂』吗?」

「那是什么?」旁边的人问。

「因为你是萨克家的人我才和你说,你早晚要步入这个阶层。那一个秘密俱乐部,只有真正的上流人士才能进入,因为里面的很多生意是违法的,但是你看……」他叹了口气,「算了,以后你会知道的,当人类能达成太多欲望时,灵魂会堕落到什么程度。那里有一个部分服务于极度的性虐待者,当然这里的极度也包括资产。那里经常有人死,男人或女人,伯瑞安是他们的长期会员。」

「我从不知道这种事。」奥登说。

肖恩低着头,他总给人以非常羞涩和不擅言谈的印象,这让他的话显得相当可信。「我猜他在外头都相当彬彬有礼,反正我知道的那些都是如此……他们欲望只有在俱乐部里更为安全的对象身上爆发,在外面的表现则十分正常,有善良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什么的……」

「当然我也知道一些把持不住虐杀了俱乐部以外床伴的会员,不过其实这些很容易就压下去了。他们只是觉得必须谨慎,人类对异族都是残忍的。」他说。

「我告诉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可能有一天会想让你分享他的爱好,你们都是男人,有时男人间会分享比异性间多得多的事。」他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准备离开,「习惯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一下,你说的那地方在哪里?」奥登叫住他。「我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况……」

肖恩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你想去看看吗?我不大喜欢那种地方,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做点思想准备什么的……但那里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看着奥登坚持的眼神,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也同好此道,你将发现你可以在不少城市享受到它的服务。」

「我们什么时候去?」奥登问。

「今晚伯瑞安可能会去,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和他碰面,不然明天也行……」

「就今天,我想去看看……但我不想和他碰面,我只想看看。」奥登说,肖恩露出了然的微笑,即使在这时他仍然显得谦逊羞涩,丝毫不会因为看穿对方而惹人讨厌,「好,我可以弄到会员卡,那就今晚,不见不散。」

奥登点点头,肖恩起身离去,他知道奥登的担心,昨天看到的场面又浮现在脑中,伯瑞安没有能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想,他对奥登做了一些一般人绝对不会对性伙伴做的事,虽然他没有伤害他,但已足以让奥登觉得害怕。

――伯瑞安用昂贵的红酒一又一擦拭他的私,一点也不放过,他做了好几个小时,前前后后,奥登被他弄得快要发疯了。接着他开始舔吮,同样是细致到每一缝隙,再接着,又是没完没了的擦拭。

这种行为让他越来越兴奋,肖恩可以听到他越发急促的喘息,狂烈的欲望像是会随时以不可想象的力量爆发开来,奥登看上去很害怕,他没有反抗,但显然他查觉到了危险。

当他看到旁边的裁纸刀时,肖恩真担心他拿起它开始用鲜血代替红酒,但他终于没有,他的女婿还要作为更大的乐趣而留下。也许因为在奥登逃离的这段时间他忍耐得过久了,肖恩想,所以今晚他在最后的天堂做了预定。

肖恩微笑着走在回去的路上,准备翻出自己的那张会员卡,不知道放在哪儿了,他很少用。

最后的天堂实际上是老斯贝特介绍给伯瑞安的,「这个人急需发泄,不然他会崩溃」,他这么说,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但灵魂不可拯救。

「最后的天堂」并不符合传说中那样神秘邪恶的印象,它看上去很普通,也许格调更高,但总体看起来平静而优雅。

它像栋普通的别墅般座落在静谧的富人区,精美但是有些大众化,不知道路径的人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院子里是一片舒适的幽暗,每块石头和草皮都相当的家居化,含蓄而沉默。

肖恩和奥登在门口碰到了一个黑头发的小个子男人,他有着慵懒但是迷人的五官。肖恩惊讶地看着他,「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利亚。」

后者抬起头,「我在等人。」

「这是奥登,」肖恩介绍,「萨克家的人,这是利亚,是……」「是个拍三级片的。」利亚笑着说。

他们走进去,奥登惊讶地发现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甚至没有侍者,只有摆设整齐的沙发和巨大的热带鱼缸,像有钱人的普通客厅,也许这里的每一件工艺品都价值连城,但他可看不出来。

隐隐的音乐从走廊的尽头传来,让他知道这里并不像看上去一样缺乏人烟,很多人在别墅的内里,玩着他们各自的游戏。

肖恩驾轻就熟地走在前面,在他们上楼时,奥登看向走廊的方向,对面的门开着,里面像有一个大号的休息室,溢出桔红色的灯光,音乐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隐约看到里面的人正各自悠然干着自己的事。

肖恩偶尔会碰到一些人,他对他们有礼地微笑,对方也只是微笑点头,并不打招呼。

他们大都气质周正,毫无一般嫖客的痞气,那是某种属于金钱的地位的自信气质,奥登不知道他们彬彬有礼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面目。当他们打开电梯时,一个男人暧昧地看了奥登好几眼,弄得他很想揍人。

电梯里没有楼层显示,只有关于「游戏厅」「刑室」之类的按钮,肖恩带他来到「休息室」一档,他们走出电梯,穿过走廊,肖恩打开一间房门。

依然没什么特别,这是间布置相当舒适的卧室格式的房间,摆设看上去简洁又不失华丽,唯一的不同是那里的一个个几乎占了整面墙的液晶屏幕。

「伯瑞安还没有过来,他习惯过了十一点才来,」肖恩说,「还差二十分钟。」他倒了杯酒递给他。奥登反应过来,这里是类似于监控室之类的地方。

「你可以随意出入这里?」他狐疑地问,肖恩害羞地笑了一下,「家父是股东。」他拿起一个白色的遥控器,「这些摄像机是为了保证顾客的安全设计的,以前曾经发生过暗杀事件,但因为大部分顾客宁愿不要命也不想被观赏,我们只能加强自身安全……当然也有一部分很乐意被参观的。请你对你所看到的一切保持沉默好吗?我只是帮朋友的忙。」他真诚地说。

奥登点点头,肖恩打开电视,轻声说,「哦,已经来了。」

房间里坐着的是一个黑色长发的年轻男人,应该是这的被享用者,他有一双非常少见的灰绿色眼睛。伯瑞安抬起他的下巴,柔声说,「做爱时,叫我爸爸。」他抚摸着他面孔,「我会叫你奥登。」

奥登瞪着大屏幕,他收到肖恩诧异的目光,恨不得直接冲进屏幕宰了那个老混蛋!肖恩露出尴尬的表情,轻轻咳嗽一声,「我在也许有些不方便,我还是先到外面等你,好吗?」他说,脚步轻柔地开门离去。

奥登独自站在那里,看着把清晰大屏幕发生的一切。伯瑞安抬起男人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转身拿起一把刀,扯住他的头发,用很危险的动作把它们削短。「这才象样子。」他说,丢下刀,伸出手,慢慢抚摸他的身体。

可他始终垂着眼睛,不看他的脸,奥登记得以前他喜欢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你爱戴茜吗,奥登?」伯瑞安问。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下,「我很爱她。」

「那为什么和我上床?」伯瑞安说。这对面的人沉默得更久,「因为你会给我钱,爸爸。」

伯瑞安停下动作,看着他,「我非常的……满意,乖孩子。过来。」他说,解开皮带,掏出里面的分身,黑发的男人在他面前跪下,帮他口交。

「很好,奥登……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侍侯男人的本事,啊……舌头多动一点儿,很棒,真是天生的贱货……回去问问你老婆,她有没有这样舔过别的男人,你们可以交流一下经验……」

奥登站在大屏幕前,手里的酒杯攥得紧紧的,直到指节泛白。

伯瑞安拽住男人的头发,把自己的分身抽出来,后者不解地看着他,唇因为充血而显得艳红,泛着唾液的盈光,看上去极为淫糜。伯瑞安摸着他的头发,「别急,宝贝儿,我们还有一夜时间慢慢享受。把裤子脱下来,转过身去,把你的屁股抬高。」

男人顺从地脱下长裤,伯瑞安盯着他的背影,他的眼神亮得像能把人刺穿的刀子。他在他身后跪下,急切地抚摸他的臀部,手探进后面的洞穴里。「告诉我,奥登,比起用前面干你老婆,你更喜欢从后面被别人干吗?」

「也许吧。」前面的人说,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必须顺着客人的思路回话,但他可说不准那位被伯瑞安拿来意淫的奥登到底是何方神圣。

「告诉我是,还是不是!」后面的人大吼道,像道雷从后面炸落。被点名为奥登的男妓吓得吸了口气,「是的。」他连忙说。

「很好,乖孩子。」伯瑞安说,放柔声间,「我就知道你骨子里头就想这个……那你喜欢戴茜吗?」他突然认真地问。「你如果不喜欢女人,为什么要和我女儿结婚?」

「我只是……很喜欢你,觉得也许你需要我……」对方试探着说,伯瑞安突然停下插入的动作,接着谁也没想到地,他拿起桌上的一瓶红酒,向着男人的脑袋狠狠打了过去!

酒瓶发出清脆的哗啦声,碎了一地,血般的红酒溅得到都是,不知道里面混了多少鲜血。对方抱着头倒在地上,可他还没来得及呻吟,下一秒一瞥而过的视线里,他看到那碎掉的酒瓶再狠狠扎向他的头部!

几乎全凭条件反射,他迅速错开身,惊躲开伯瑞安的一击――那人手中死攥着瓶颈,被划到会要命――大叫道,「对不起,爸爸,你冷静一点,我说错什么了吗……」

尖锐的瓶渣重重击在地毯上,留下撕裂的痕迹,显然他用了十成的力气!

奥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脆弱的玻璃杯在他的手中发出微弱的碎裂声,碎成一堆晶莹的薄片,他丢开它,不理会手上的血迹,继续盯着屏幕上的场景。

伯瑞安像疯了般抓住男人的衣领,大吼道,「你他妈是在可怜我吗!你他妈的是在可怜我――」

他的声音因为极限的嘶吼而变得沙哑,手中的碎玻璃疯狂地向下面的男人刺了下去,后者惊慌地举手格挡,尖锐的瓶渣刺入他的手掌,刺穿皮肉,扬起一道道血红!他再高高扬起手,疯狂地刺下去凶器,像要把下面的人彻底杀死,变成一堆死肉和渣滓!

男人吓得要死,「我不是奥登!你弄错了,萨克先生,我不是奥登!也许我答错了什么话,但是你弄错人了!」

伯瑞安愣了一下,这句话终于让他恢复了理智,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瓶渣,对面那双灰绿色的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他丢下手中的凶器,伸手去摸他的脸,「你很像他,真的很像……」他说,然后猛地拽住他的头发,大吼道,「你他妈的刚才在胡扯什么!难道还要我像勺子喂饭一样一口一口地教你怎么说话吗!我告诉你奥登要怎么说话,奥登……」他停了一下,一字一字地说,「奥登不怜悯任何人!」

他说,「那混蛋只看得到利益,他会为了你的钱和你上床,然后为了更多的钱把你踢下地狱!他没有感情,他妈的只有行动模式!」

奥登听着大屏幕里关于他的恶劣的评论,一边找了张面巾纸把手上的血擦干净。

伯瑞安为什么生我的气呢,他想,我追逐世界上最可靠的东西,要知道除了那东西之外,你很难再找到什么真实可以抓住的东西。

当然他不是黑暗大魔王,他也会爱上一个女人,或是珍视什么无实质利益的东西,但对象肯定不会和伯瑞安或法里森什么的有关,他们只会把一切搞成金钱符号,而自己从没有自做多情、软化被充满防备的头脑之类的习惯。毕竟他也是个拜金主义者。

那个男人用钱买他,现在居然为了他贪财而勃然大怒,如果他冰清玉洁,犯得着和他上床吗?他不屑地想,有钱人总是贪心到想去建空中楼阁。

大屏幕里,那个黑发男人的衣服已经被脱光了,伯瑞安慢慢抚摸着他,他的手指热切而神经质地颤抖着,奥登愣了一下,他察觉到了有些微的不对劲,本来分身已经坚挺的伯瑞安这又软了下去,他急切地抚摸着男人的身体,却像找不到入口般无法进去,他脸上呈现的却是一种挫败,和绝望的表情。

肖恩站在门口,靠着墙,低头摆弄自己的通讯簿,把它们一张一张折成小小的纸鹤,脚边落下点点的白屑。

他不知道这伯瑞安能否顺利完成他的性发泄,但他希望不那么顺利,那么奥登也许能看看他岳父大人的另一面。

据肖恩对伯瑞安所知,这位客人患有相当严重的焦虑症,这件事经常让他把他的床伴弄得半死不活,他似乎根本找不到发泄的途径……

门突然被打开,奥登脸色铁青地看着他,「洗手间在哪?」他问,一副随时都会吐出来的表情。

「房间里有洗手间。」肖恩说,奥登大叫道,「我不要房间里的!」

肖恩指指左边的走廊,「走到头右手边。」

奥登捂着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肖恩看着他消失,露出一个微笑。「看来我的客人这又没能顺利找到发泄的途径啊。」他柔声说,踱回房间,看着大屏幕里的场景。

那个人已经死了。

到是血。一眼看上去简直让人以为这里变成了屠宰场。

他的身上有无数被指甲抓出来血蛇一样的痕迹,他可以想象伯瑞安的指尖用力抚摸那血淋淋伤口的场景,但那很快已不能让他满足,尸体身上无数及骨的刀伤长长划开,对方急切地伸出去抚摸他身体的内里,骨头,包括内脏,却完全不得其门而入般焦急,直到疯狂。

肖恩知道奥登离去更多的理由是那个人不停在念着的名字,他正在快哭出来的急切声音念着,「奥登……奥登……」

肖恩闭上眼睛,很想送他一句国骂,但考虑了一下终于忍了下来,出了人命永远不会是好事,虽然这些人来这里工作即有充分的觉悟,也拿到了足够的钱,但这始终会留下一堆的麻烦事。

他吸了口气,走出房间,来到走廊的尽头标志着洗手间的地方,走过去。奥登还在里边,正趴在那里干呕,而且显然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

「你还好吗?」肖恩担心地说。奥登回过头,瞪着他,「他死了?!」他大叫。

肖恩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奥登继续叫道,「中间他一直在求饶和惨叫,可是没人理会!然后他突然就死了――」他想起刚才看到的场面,那些血腥的场面让他还想继续吐,当时他想也许他一定得叫人进去阻止,可是他突然发现那灰绿色的瞳孔已经放大了……

肖恩低下头,亚麻色的头发半遮住他的表情,这让他显得很难过。「虽然尽量避免,可还是时有发生,有时人一旦有了特权,就会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我从不喜欢这里。」

「他虐杀了一个人!」奥登叫道,「这不是你喜不喜欢的问题――」

「我考虑了很长时间,实际上就是这个问题,奥登,」肖恩低低地说,「这种事……没有办法,有人会钱买一些人的命以取乐,而有些人则甘愿把命卖掉,以得到足够的钱做其它他即使死也觉得很重要的事……他们都认为这是公平的。我们能说什么呢?因为有这样的交易,世界上就总有这样的地方!所以我不喜欢这里,虽然我总是知道的,但我至少可以选择不去看,不去听……」

对面的人看着他哀伤的双眼,怒气似乎降了一些,他灰绿色的眼睛露出挫败的神色,「他是个疯子!」他说。

年轻的少东静溢而悲伤地看着他,「他一直都是的。奥登,他失败过无数了,他无法做爱,无法射精。」

奥登愣了一下,「怎么可能?他明明……」他吞下下面的话,肖恩猜他是想说他明明和他在床上时干得很好,性致高昂得让人吃不消。

「据我所知那很困难,」肖恩说,「在他的记录里,出现伤亡都代表他做爱的失败,唯有几成功……都是在角色扮演游戏里,比如他抓到了一个骄傲对手的小辫子,以此要挟他就范时,或者钱买了一个急缺钱用的正常男人……如果他能是警察或教师之类的就更好了。」这他试图用他女婿的名字,但显然那一对答的错误后,他失败了。

他无法再进入角色,然后他再一的失去了冲上欲望顶尖的能力。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奥登说,紧盯着他。

肖恩看上去有点为难,好一会儿,才缓慢地说,「伯瑞安有严重的焦虑症,他没办法和人做爱,但内心却又急切渴望着……我猜你看到了吧,他不停地抚摸那个人的身体,他爱男人的身体,可是他找不到自己欲望可以进入的地方,他抠开他的身体,看到血管和真皮,可仍没有,于是他进一步捏碎他的内脏抠开他的骨头……」

他看到奥登又露出一副想吐的样子,止住话头。

奥登转身往外走,肖恩一把拉住他,「你要到哪里去!」他问。

「离开这里!那混蛋疯了,我要立刻离开这里!」奥登叫道,想起昨晚伯瑞安不停抚摸着他的私,指甲在他的身上留下红痕,并且动作越来越激烈,这让他狠狠打了个冷颤。

而让那些动作停止的是他的一句话,他冲那神经质地不停抚摸他私的男人大叫道,「把你的脏手拿开!」伯瑞安停下动作,「你觉得恶心吗?」奥登盯着他,恶狠狠地道,「恶心得想吐!」

伯瑞安笑起来,他的动作轻柔起来,「没错,被我这样的人干是件多么恶心的事……」他猛地把分身埋到他的身体里,用一种难以想象的下流表情道,「吐呀,奥登。」

奥登紧紧攥着拳头,他眼中的恨意让伯瑞安更加恣意地大笑起来。

「等一下奥登,你准备怎么干?你不能这样离开,太危险了!」肖恩急切地叫道,他紧跟着他,眼中充满真挚的担切,「你听我说,他知道你不见了,一定会再去找你,他会杀了你!」

「他找不到我!」奥登说,回过头,他并不讨厌这个性格腼腆的富家公子,而且他看上去真的在担心他。

「他会找到你的,」肖恩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紧抓着他的手,「只有一点线索他也能找到你,然后……我不能想象然后会发生什么,我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奥登愣了一下,对面人眼中的痛苦让他摸不着头脑。「我会小心。」他挤出一句话。

「不,我不允许任何一点的可能性!」肖恩斩钉截铁地说,「请原谅我这么自作主张,只是那可能太可怕,我……」他停下来,然后慢慢地凑近奥登,把嘴轻轻印在他的唇上。

奥登张大眼睛,反应过来后像被电到一样后退一步,肖恩露出悲伤但真挚的微笑,「我喜欢你,奥登,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奥登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肖恩咬了下唇,露出一丝温和而无奈的笑意,「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我不要任何回报,我只要……你好好活着……」他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他的脸颊,「我只要你活着,其它什么都不要。」

奥登躲开他的抚摸,「别开玩笑了……」

「别拒绝!」肖恩说,「你可以不爱我,你可以继续爱你的妻子,或谁都不爱,但别拒绝我爱你!」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奥登,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只求求你让我爱你……求求你慎重对待你自己的生命,别让我失去你!伯瑞安疯了,他……我真害怕……」

「你准备怎么做?」奥登问,迷惑地打量这个有权有势的年轻少东,心里盘算着。

肖恩缓缓绽放出一个微笑,「我会和他谈谈,要他放弃,并做出承诺。他斗不过斯贝特家。如果他不同意,我会采取另一种办法。」他的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你放心,我有办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保你周全!」

奥登看了他几秒,「谢谢你。」他说。

「不,不用……」肖恩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拨头发,「你只要得到我的帮助我就最开心了,奥登,其余我什么都不要。」

他这么说完,和奥登一起离开那刚出了人命的别墅,让我来看看把,奥登,他微笑着想,当你得到可以无限滥用的权利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首先他得活过眼前的这个问题,对此肖恩并不准备多加帮手,他是个观众,从偷窥孔里安全地窥探。他偶尔会影响电影的进度,以另一种形象,不着声色地拨转。

第二天,他轻轻向那行将脱轨的列车伸出指尖――他约了伯瑞安,他得和他谈谈关于奥登的事。

「萨克伯父,我希望您放过奥登。」他这么说,看到对面人震惊的神色,他温柔地叹了口气,「我都知道了,萨克伯父,可是……我希望您高抬贵手放过他们,我喜欢他们……」他诚恳地说。

「肖恩,」伯瑞安冷着脸,「这是我的家务事,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只是……」

「不,您听我说!」肖恩说,「您不知道吧,在您介绍之前我曾和他们有一面之缘,奥登为了保护戴茜和我打架,我当时除了退出什么也做不到,我从没见过这么相爱的夫妻,他们让我即使被伤害了仍无法觉得痛苦,我是说……」他的眼神温柔而憧憬,「只是看到他们,就让人心灵平和,因为你能看到上帝确实给你准备了另外一半,他们属于彼此,当他们手挽着手时,他们时彼此的一部分,没有人能够分离!」

伯瑞安看着他,他的嘴唇有些发抖,眼神复杂。

「家父总跟我说要『衡量利益』,但他也说『最重要的是心灵的宁静』,」肖恩继续说下去,「我……我知道我在多管闲事,但我一定要让那样的一对男女存在于世,至少在我的心灵里!放过他们,求求你!」

伯瑞安感到浑身发冷。他知道斯贝特家的少爷绝不是在求他。

他威胁的语气和他的父亲如此相似,他们谦卑的语调像迫人的毒牙,用最柔软有礼的语调把人迫至走投无路。像包裹着软糖的毒药,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森冷锋利。

他觉得绝望。

他到现在仍清楚记得很多年前,艾维尔双手合握,蓝色的眼睛像孩子一样诚恳地看着他,说「求求你」时遍体的寒意。他被迫至悬崖边,低头向下,是无数人堆积的尸山,他看向对面男人诚恳的表情,那是一把闪耀着森冷微光的锉边利刃,直直插在桌子上。他惧怕的双腿发抖。除了答应,他能做什么呢?

现在,他的儿子坐在他的面前,他和他的父亲如此相似,他说「求求你」。当斯贝特家的成员用这种语调说话时,他无论何事都会不加考虑地答应。可是他说「请放过他们」,让那一对恩爱夫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决不!

「好吧,如果那是你的意思的话。」伯瑞安冷淡地说。

肖恩露出由衷的微笑,「太好了,我真的非常感谢你……我知道我的要求让你很为难,但他们真的对我很重要。」

「他们会从此幸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伯瑞安说,冷冷地微笑。

奥登恢复意识时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头疼得厉害,好像有把锤子在里面,一又一的重击下来。力量像软包装袋里的果汁一样被抽空,让他只能软绵绵地躺着,连动一下手指都困难。

他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从未见过的房间,至少不是他入睡时的那间。他的双手被绑在头顶,但即使不是这样,他也没有行动能力。失去意识之前的景象迅速回到脑袋中,床头的黑影,还有那捂住口鼻的散发着怪味的手帕,然后便是意识的远去……

好吧,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显然被绑架了。至于对方是谁,他还没有自做多情到会有人试图从他这种人身上得到好,再说他可是居住在防卫森严的斯贝特家,不管怎么样都只有一个人选,他那位变态岳父。

他吸了口气,那个人就站在他旁边。

而最让他浑身发冷的,是戴茜也在这里,她已经清醒了过来,或者根本就没有被用迷药,现下在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灰色的眼睛张得大大得,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情况。

伯瑞安准备摊牌了。

那即将出现的鬼般狰狞得笑脸让他忍不住发抖。

「你找了个很了不起的靠山,肖恩好像很喜欢你们。」伯瑞安冷冷地说,「你知道他家的势力又多大吗?我不知道,也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真正知道他们得人不多,可是世界上好像到有他们的影子……他不许我动你们。」他说,慢慢晃动着杯中如血的红酒。

「他和他的父亲很像,当他父亲,无论是用多么温柔的语气提出要求,都是在命令。我不能和他们作对,」他冷森森地说,「可他想让你们住在他的身边,我将不再能接触到你们,他妈的他想让你们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幸福地生活!让我这辈子都想着你们两个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幸福地生活!让我这辈子都想着你们两个在别幸福地生活,恩爱亲热!」他用力把手中的杯子摔出去,他撞到奥登的衣服上,留下红色的痕迹,然后跳跃着落到戴茜的脚边。

金发的女人怔怔地看着养父疯狂的神态,「为什么要杀我们?」她再问出那个很久以前在脑子里不断盘旋尖叫的问题。

伯瑞安眯起眼睛,「为什么呢……」他说,在奥登的旁边坐下,伸出手碰触到那一小片酒迹,然后轻轻放在唇边舔了一下。

「你知道吗,戴茜?」他说,冲奥登微笑,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后者绝望地看着他,伯瑞安的游戏时间已到,他看到了那张鬼牌,它有狰狞而绝望的眼神,手里拿着血淋淋的利刃。

伯瑞安缓缓伸出手,扶上他的胯间。奥登急促地呼吸着,觉得头痛得厉害,一切遥远而昏沉,心脏却像拥有独自生命般狂烈的跳动。伯瑞安的动作像慢镜头一般,他的手伸进他的双腿之间,像展示般开始玩弄。

戴茜张大双眼。「你疯了……」她说。

「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伯瑞安冷冷地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对面的电视闪了一下,打开。

戴茜感到呼吸忽地停了下来!

她的丈夫被压在下面,伯瑞安正在上面疯狂地抽动。「两千万……和她结婚……叫我爸爸……」那熟悉的人的陌生的词句钻进她的头脑,她的身体无意识有些发抖,她看到那个人穿着新郎的礼服,她记得那朵她亲手别上的玫瑰,她的父亲下流地笑着,把那朵玫瑰塞进她丈夫的后庭里去,他把他揪到窗台上,从后面进入他!

她看到自己的身影,她正在和一个挽着黑色长发的女子笑着说话,笑得灿烂得可耻!她记得她在和她说着「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结婚,但我真的很开心」……

她记得她甜蜜期待的心情。是的,她爱他……她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听到灵魂某撕裂的声音,她一直爱他……

电视里的场景交替变换着,在她熟悉的地方演绎她全然陌生到恐怖的剧情!

她看到她睡着了,枕头边放着那套揉乱的黑色的性感睡衣,那是她特地穿给奥登看的,那时他们刚刚做爱结束。她看到在自己沉睡的脸,她身边,她的父亲玩弄着她的丈夫的身体。他说「你身上有她的气味……看着她!我要我干你时你一直看着她!」她的丈夫紧攥着床单,他灰绿色的眼睛看着她的睡颜,他扬扬唇角,露出一丝曾让她迷恋不已的孩子般邪气的笑容。她的眼中毫无感情。

「你哭了,亲爱的。」她的父亲柔声说,他眼中的光芒亮得让她打寒颤!

她哭了,那眼泪像自己流下的,她无知无觉。她艰难地转移目光,她看到床上那个熟悉的男人,这他没有笑,如果他再那样冲她笑的话她真不知道会干出些什么!

那灰绿色的眼睛真诚地看着她,「我很抱歉,亲爱的,我以为可以停止这种荒唐事……」

她看着他,只觉得身体像被无数看不见的东西撕扯轰击,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大脑拒绝做出任何反应,只能颤抖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像死机的计算机。

伯瑞安一颗一颗解开奥登的纽扣,然后拉开衣服,伸手抚摸他的身体。「你丈夫非常棒,戴茜,我从没被夹得这么爽过。你母亲远不及他……哦,我当然试过。看着这边,戴茜,看他怎么在我下面扭动……」

戴茜怔怔地坐在那里,伯瑞安扯下了奥登的长裤,慢慢分开他的双腿。「戴茜,我很抱歉,我尽力避免了。」奥登说。

戴茜感到混乱的脑子中像有无数的无数的鸟在飞舞和尖叫,这会儿它们终于有了降落的趋势,她的眼中慢慢清晰地映入床上的景象,她父亲的分身正全数没入奥登的身体内,她的丈夫双腿大张着,两个男人在淫乱地晃动,发出情欲的喘息,那曾是她无比熟悉的身体……

她静静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冷静下来。也许那是某种极度绝望时的冷静,绝望的感觉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糟,她觉得很清醒,她解放了。

「戴茜,你喜欢你丈夫这个样子吗?」她的养父问。

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冷冷地开口,「我完全没有兴趣。」她灰色的眼睛像毫无情绪的玻璃珠,「我碰到了两个混蛋男人,就是这样。你们可以继续这些无聊的把戏,不过我比较倾向于我们讨论一下接着该怎么办,你是不是准备杀我们……」

「你怎么能毫无感觉?」伯瑞安不可置信地说,「我干了你的丈夫,你现在怎么能说毫无兴趣――」

戴茜皱起眉,「伯瑞安,显然你的神经有问题,你也许需要精神医生。至于你,奥登,你除了钱什么也看不到。」

奥登大笑起来,他感到自己胯下那人将要爆发的坚挺已经变得毫无精神,萎软下来。「别这么说嘛,宝贝儿,我很喜欢你。」他笑着说,他的妻子真是个可爱的女人。

身上的男人显然应付不了这个局面,他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戴茜不屑地说,「为了两千万你也许愿意去爱一只母狗,但那可不关我的事了,我想尽快结束这种糟糕的状况,为什么我总碰到这样的混蛋男人!」她说。「我想去喝酒,跳舞,寻找别的不那么龌龊的东西……」

「你他妈以为外面会有好男人,会有正直纯洁的婚姻吗!」伯瑞安像被刺了一剑般大叫道:你父亲杀死以前山盟海誓的情人,是他把对方拖下水,让他一无所有,后来却因为要结婚而杀了他!我父亲杀死了母亲,因为她要和他离婚,他不愿把财产分出去!每个人都在说什么伟大的爱情,每一个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一旦有利益上的冲突,那些在神面前的誓言就变成一堆下流无耻的笑话!」

戴茜静静看着他,眼神毫无波动。「你太认真了,伯瑞安先生,」她翘翘唇角,「而且显然你碰到了一堆混蛋,但你凭什么说外面就没有一个好人了,不,有大把的好人,我会去找给你看,如果你不杀我的话。难道你指望你干了这些后,我性情大变一辈子只锁在房间里养猫?或是蒙上面纱进修道院?」她奇怪地看着他,「不,我只是发现我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我会离婚,然后重新开始。」

「不,不!」伯瑞安神经质地喃喃低语,「你不能这么说,你不能……你们是夫妻,你不能这么无视这段关系,你不能如此毫无反应、毫无顾虑……我……」他看着身下的奥登,那个人讥讽的眼神像刀一样刺得他打了个机灵!

「结婚后我有过别的床伴,我猜他也一样,没人会一辈子只和一个人睡觉。」他的女儿继续说,「所以他上床的对象是男是女对我并不是那么重要,你以为我真正看到你上他,对我会有什么影响?」她冷冷地说,盯着那个男人。她简直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她看到他眼中的绝望与隐约到来的崩溃前兆,她知道她踩到了他最疼的地方,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知道那是要害,于是她毫不留情地踩下去!

伯瑞安的手无意识地抚摸――或者说是摸索――着奥登的身体,「不,不,你不能这么说,你没权这么说!你是不该有任何尘埃的公主,你不可以成为那些下流卑鄙的人,你可以痛苦和折断,但你不可以……你没权利……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他的双手继续在奥登身上摸索着,「你必须痛苦,你必须尖叫,你不可以无动于衷,你不可以……」

他眼中有种极度的茫然与不知所措,他似乎是想在他身上寻找什么,奥登想他大概想找到一个让他女儿情绪爆发的奇点,比如强暴,以证明她的纯洁坚贞。虽然他的分身就在他的身体里,可是他完全感觉不到,他仍在寻找,他一辈子都在寻找那个让他欲望发泄的出口。

他的手劲越来越大。

「戴茜,你该闭嘴!」奥登说,他感到了危险。可是他看到一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她看着她疯狂的父亲,一言不发。

奥登感到一阵刺痛,伯瑞安的指甲在他肋下留下五道血痕,他抽了口冷气,那个人的手狂乱地在他身上翻找,用极大的手劲,路过之留下一道道血印!

他的眼神茫然而急切,像在决斗之时丢失了唯一的子弹,他疯狂地摸索着,指尖抠开他的皮肉!

「停手,爸爸,你在干嘛!」戴茜尖叫道,发现了不对劲。伯瑞安的手指歇斯底里的翻找着,他的眼神急得像要哭出来,鲜血在他手下一点一点绽开,那具身体也慢慢被鲜血所染红!

「天哪!你疯了,停下来,你要杀死他了!」戴茜尖叫,奥登转头看她,他的眼神很痛苦,但,戴茜惊讶于他的清醒,「然后他会用力剖开我的身体,找他要找的东西。」他说。

「他要找什么!」戴茜叫道。

「找他的幸福。」他说,「但那是不存在的。」

他彻底丧失了他的性自由,而开门的钥匙只在他的心里。

「不……」戴茜说,奥登浑身是血的样子让她哭起来,「求求你,别杀他……奥登,对不起,我很爱你……我一直很爱你……」

奥登看着他,灰色的眼睛和绿色的眼睛那一刻缠绕在一起,她第一在他眼中看到某种切实的感情。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房间晃了几晃,落下几粒沙土,伯瑞安不为所动,继续撕扯开男人的躯体,试图在身体内部找到那躲藏的东西,戴茜惊讶地抬起头,门外的走廊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急切地奔跑而来。

又是一声爆炸传来,这声音更近,戴茜耳朵被震得嗡嗡响,这强大的力量让她感到一阵惧意,也许她不是死在伯瑞安手中,而是在下一秒死于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爆炸!她张大眼睛,对面的墙壁上,一条黑线正慢慢延伸而下,墙被震裂了!

「怎么回事!」她大叫道,伯瑞安终于找回了一点神志,茫然地抬起头来,再一的爆炸远了一些,但仍震动了墙体,那条裂缝像不怀好意张开的嘴巴一样越来越大,然后轰的一声,半边墙体倒塌!

那瞬间,戴茜看到了那个奔跑脚步的来源,虽然她只看到了一抹金光,那人便消失在墙边。可后三秒钟后,他又走了回来,看着屋里的场面。

他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金发凌乱地披在肩上,像天然而高贵的饰物,冰蓝色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房间内血腥淫乱的景象,那双眼睛纯净得能把一片血色与激情给冻住。

「奥登?我的天哪,我不知道你喜欢玩这种游戏,不过你看上去快死了!」他叫道。

「普林!」奥登大叫,一线生机浮现在眼前,「我是被捉来的,帮帮我!」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这个老朋友,这简直是上帝派来的救星!

「哦,同病相怜。」普林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隔壁的房子――那里靠走廊的墙壁也被炸开了,「喂,你,就是你,你是谁,在房间里偷窥吗?」他质问对面房间里穿着休闲装、亚麻色短发的男人,他看上去温文尔雅,地位不低。

「我在等人,你是谁!」对面的人说,他看到奥登,惊呼道,「天哪,伯瑞安,你太过分了!」

伯瑞安怔怔地看着他们,眼神茫然。

「帮我松开!」奥登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要去找工作吗?」

「这个说来话长,我让别人帮你解开。」普林说,走到那个看上去颇有身份的男人面前,枪口毫不犹豫地对着他的脑袋,「您介意当一下人质吗,先生?我可以请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他叫肖恩。」奥登说,「是这里的股东。」

「您投资了一个非常变态的行业,先生。」普林咧咧嘴,走廊的另一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是在追他的人。普林把枪口紧紧抵在肖恩的脑袋上,有些意外他的顺从,但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冲对面的家伙们叫道,「停下来,不然我干掉你们老板!」

保安们听话地停了下来,担心地看着肖恩,愤怒地瞪着普林。金发男人扬眉,「现在把枪放下,很好,你,对,就是你,去把床上那笨蛋的绳子解开,很好,很听话,我现在可算理解那些银行劫匪的心情了,大把人围着你转确实很过瘾。」

奥登粗暴地把伯瑞安推开,狼狈地从床上爬起来,药效因为疼痛的冲击而减轻不少,他解开戴茜的束缚,穿上衣服,艰难地向普林的方向走过去。

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腕子,伯瑞安冷冷地看着他。

「你不可以走。」他说,力气大得像铁钳,奥登用力试图挣开,他身上的药效还没褪去,那人的手像牢牢地把他卡在那里的石块!

「嘿,快点!」普林叫道,「你在等狙击手瞄准吗!」越来越多的声音聚集在外面,这代表着逃脱将更为艰难。

「放开!」奥登叫道,伯瑞安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他。

「放开他,萨克先生,斯贝特少爷在他们手里!」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急切地叫道。如果我让他们射杀这个疯子会不会太不人道?普林盘算,他的枪不能离开肖恩的脑袋,他知道这里有一堆的高手。他可没有疏忽的本钱。

伯瑞安微笑,他的眼中有一种死气沉沉的坚决,「我会杀了你的朋友,即使你杀死肖恩,他们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他向普林说,他把手伸向口袋,竟掏出一把袖珍手枪!他把枪口对准奥登。

「我感觉糟透了,比破产还遭。也许我找错了方法,但我已经看不到别的路了……」他说,「其实当你知道你只能从悬崖上跳下去时,感觉并不太遭,因为你只能那样。我会杀了你们,因为我只能这样。即使死,我也不能容忍你们好好活着……」

「叫他停手!」普林叫道,几个保镖不知所措,一部分已经把枪口指向了伯瑞安。

普林张大眼睛没有人开枪,他看到那个漂亮的金发女人拿起桌上的刀子,向着伯瑞安的后背刺了进去!

鲜血涌了出来,伯瑞安慢慢回头,他看到女儿白皙的脸上沾着艳红的血迹,这让她有一种妖异的美感。他手中的枪掉到地上,身体艰难地跪下,戴茜拥住他,同样在他面前跪下,灰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他。

他伸出手碰触到她的脸,他养大的小女儿,现在看来依然完美得像画中的天使。她像小时候一样轻轻蹭了蹭他抚摸她脸颊的手指,「爸爸,这样好吗?」她柔声说,「爸爸,我很爱他,我很幸福,始终都是。所以我想保护他,你不会怪我把,爸爸……」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留下,「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在一个有阳光和朵的地方,很幸福的生活,我会一生爱他……」

她捧住他的脸,抵在他的额头上,喃喃地说,「就像我爱你一样那么爱他……」

在那瞬间,在那个人濒死的瞬间,她想她看到了他眼中那抹温柔的神采,那是在她还是孩子时,那陌生的少年轻轻抱起她,眼中那温柔的色彩,是她冲那男人撒娇时,眼中幸福的宠溺……

她相信他爱她,从未曾怀疑。

普林等人看完了这出亲情剧,那金发女人慢慢站起来,艰难地拖起仍在脱力中的奥登,向走廊走过去。

「你杀了他。」奥登小声说,戴茜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显然指望男人保护不是件聪明事。」

「请准备一辆加满油的车放在楼下,啊,真可惜我不会开直升飞机,这时候该叫飞机!」普林遗憾地说。肖恩做了个手势――虽然他是人质,但手势仍很优雅,「按他们说的做,谁也不要妄动。」

他们往楼下撤离,因为人质的配合并不算太艰难。奥登看着普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准备去找工作,」普林说,「这时一个女孩的哥哥失踪了,他好像来了这里,她委托我查一查,所以我就冒了一个家伙的名混进来了,可我什么也没查就……」

「因为你那烂脾气。」奥登说。

「难道为此我就要忍受一个色狼上下其手吗!他们居然要我脱光了衣服帮他们口交,还要我叫什么『主人』,我都说了不要,那帮混蛋居然想跟我动手!」

他一边艰难地把肖恩往下拖,一边说。「这里是个色情组织,幸好我多带了些炸药来!」

「查案子你带那么多炸药干什么。」奥登嘀咕,从别墅毁灭的情况来看这个人恐怕带的是准备去「勇闯夺命岛」的份量。

「以备不测呀。」普林无辜地说,奥登翻翻白眼,现在不知道是谁有不测了。

他们一路来到楼上,加满油的车已经等着了,普林哼了一声,「真小气,我希望他们能换辆法拉利……」

「行了!」奥登说,「有车坐就别挑了,戴茜,你开车!」他艰难地坐在副座上,普林则和他的人质坐在后面。

「等一下,」肖恩抬手示意,「我可以问一句话吗?」

普林正想拒绝,奥登点头,「可以。」

肖恩看着一堆跟出来的保镖,「谁让这位先生进来的?」他说,指指身后的普林。几个人面面相觑,好一会而,一个男人抬起手,「是我,我负责他的调教,我不知道……」

「很好,你被解雇了。」肖恩微笑,然后对普林说,「OK,我们可以进去了。」

普林粗暴地把他拖进去,戴茜发动车子。变成废墟的别墅被迅速抛离,普林看向后面,吹了声口哨,「他们跟得很远,不怕我们跑掉?」

「他们会听我的。」肖恩轻声说,「我不会让奥登被抓住。他伤得好像很厉害……」

「不严重,我自己会找医生。」奥登说,肖恩低下头,手指紧绞在一起。「那个……」他有些腼腆地向普林说,「我很感谢你的出现,不然也许奥登会死……而且是死在我的隔壁……真糟糕,我太高估自己了。」

「你怎么会在那里?」奥登问。

「我哥哥希望我在那里等他,他喜欢那地方。」肖恩说,「你能活着就好,我保证斯贝特家绝不会骚扰你们,你们可以……尽量自由地享受人生。如果你们有困难,请一定来找我,可以帮助你是我的荣幸,奥登。」

普林吹了声口哨,戴茜淡淡地说,「是他,不是他们,我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她说完,在路边停下车,转头看着肖恩,「你确定我们不会有麻烦?」她说,她对这个害羞的年轻人还算颇有好感。

肖恩点头,戴茜说,「好,那我要下车了……」她朝奥登伸出手,后者茫然地看着她,戴茜不耐烦地说,「信用卡,还有钱,我现在一文不名,我需要钱找律师办手续。」

奥登把皮夹递给她,他来时外面罩了外套,那东西就在里面,戴茜则是穿着睡衣来的。金发女人本想取出里面的东西,但大约是觉得太麻烦了,抽出一张纸币丢给奥登,然后把钱夹放在口袋里。「给你一百块。你就住在肖恩家吗,我会把离婚合同寄过去。」

「你们要离婚?」普林奇怪地说。

「不然难道继续度蜜月?」戴茜嘀咕,「好了,恭喜你,奥登。」

「我不觉得失去你是件值得恭喜的事。」奥登说。

「不,我不是说这个。」戴茜说,「你看,我父亲死了,他的钱变成我的。我们结婚了,我们离婚了,我的钱有一半变成你的。」她拍拍他的肩膀,「你猜他有多少钱?你发财了,伙计。」

她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普林看了她的身影一会儿,并没有人跟上来。

「我可以走了吗?」肖恩轻声说。「可以。」奥登说,普林正要反驳,奥登做了个手势,「他没有危险。」

肖恩并没有立刻离开,他露出认真的表情看着奥登,「奥登,我不要求任何东西,我只是希望能再告诉你,我在这里等你,以免你忘记。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万分乐意帮助你。我这辈子没有这么诚挚地渴望过什么,现在我渴望成为任何一个帮你解决问题的人。」

他说完,打开车门走出去。「斯贝特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普林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等了一会儿却看见那些追踪者一个个开着汽车离开,终于确信他说的是真话。

他吹了声口哨,「你好像突然发达了,伙计。」

奥登坐在车上,虽然伤不重可浑身是血。「我得去医院。」他说。

「我可以载你去,然后你打算怎么办?」普林颇感兴趣地问。

「睡个觉。」奥登说。

「需要人陪吗?」普林说。

奥登翻翻白眼,「我不是说找人陪我睡觉,而且你的性别不太合适……」

「我不是那个意思,」普林说,「你需要个伴儿一起旅行吗,我觉得我们很合得来。当然老规矩,沿途费你来付钱。」

奥登转头看他,不知道自己付费何时成了「老规矩」。后座的男人正用一副霹雳无敌的帅气笑脸看着他,理所当然。

「服务中包括陪我睡觉吗?」他说。

「不包括。」

「那就好。」奥登点点头,「开车吧,搭档。」

尾声

「它把孩子们杀死,切成碎块丢进腐臭的水沟,我伸出手,在粘稠肮脏的液体里抓捞,碎骨和泥浆漏下我的指缝,我捞到一支锈蚀的羽毛。天使遗落的羽毛,我抓着它哭泣。然后我把它丢回泥里,继续寻找我的金子……」

「你在念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奥登说,开着车,他的旅伴坐在旁边,从背包里翻出一堆的盘片。

「剧情简介,虽然我完全不知道它在说什么。」普林左右打量着盘片盒,「连剧照都没有,三级片做那么艺术的封面干什么,名字还挺劲爆……」他失望地说,盒子上写着《禁脔的夜晚》,可封面是大片的漆黑,中间印着个红色的指纹,像现代侦探剧的片头,很有些触目惊心。

奥登停了几秒,「你买三级片干什么!」他不爽地说,上惊悚的记忆还在耳边嚣张地号叫。

「我遇见利亚?佩雷斯了。」

「谁?」

「利亚?佩雷斯,就是《死者》的导演……不记得了?就是那天我们看到的那个变态的三级片,你难道结束后不知道看一下字幕,至少知道以后避开这个疯子的片子?可是他知道我看过他的片子很开心,还给了我他所有签名盘片……」普林苦着脸说,过安检时发现了一堆手雷般的眼神看着那堆盘片,上面用银色的水笔龙飞凤舞地签着导演的大名。

「啊哈,」奥登幸灾乐祸地说,「他跟你说什么?『你看着我的片子自慰是我的荣幸』?」

「不,他说他可以体现我『最美的一面』,如果我改行拍三级片的话随时可以给他打电话。」普林撇撇嘴,「他还说他不经常拍恐怖片,只是当时被一个恐怖故事郁闷到了,那东西吓得他晚上不敢上厕所。」他用想不通的表情摇摇头,「真难想象。」

「我对那种导演的片子不抱任何奢望。」奥登凉凉地说,「他完全不知道观众需求。」

「我们今晚看看吧,」普林颇有兴致地说,「他说他的主角们都是美人!」

奥登开着车,看着前面无尽的公路静止了几秒,脑袋浮现出在前面的某个汽车旅馆,两个男人坐在床上看那些过激情节的场景……

「呃,你确定要吗?」他说。

「为什么不,我想试看一下,不好看就丢掉。」普林说,冰蓝色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奥登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明白。

他耸耸肩,「好吧,那就看看好了。」

这他会记得好好把持自己,不要有任何超友谊的事发生。

普林尤在兴致勃勃地翻着他的签名盘片,口中喃喃道「《暴行》、《开满朵的城堡》……《哲思录》?」――准备着今天晚上的菜色。

「呃,就我们两个人吗?」奥登再忍不住问。

普林看了他一眼,「想招妓的话你付钱。」

「我不是那个意思,」奥登小声说,「好吧,那就一起看好了。只是你最好别对那种家伙抱太大希望,那天晚上吓得不敢自己上厕所的不知道是谁……」

普林没理会他,他又翻到了一个颇感兴趣的片子,正在翻看后面的简介。「《艳遇》……可这些介绍每一个都莫名其妙……『跟我一起去旅行,跟我一起向大雁吹口哨,把一只蝎子碾成碎末。这世界如此美丽,如此邪恶』……」

奥登打开收音机,里面正放着不知名的曲子。「和我一起去旅行,」他跟着哼唱,「和我一起去领略这美妙的世界――」

――全文完――